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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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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吐鲜血不绝,终日昏晕不醒。诸官且推太子曹睿领事,睿曰:“大司马曹子孝,大将军夏侯元让,车骑将军曹子丹,前将军张郃,皆陷中华未回。此皆盖世良将,倘有闪失,大魏难复也,诸公可有妙策?”
刘晔道:“臣愿保举一将,此人虽非宗族,然忠心勇武,皆不让诸夏侯也,若用此人,可接诸将回返。”曹睿曰:“何人?”刘晔道:“左将军徐晃徐公明,智勇双全,当年自徐州脱身而回,叶氏十道关防尽皆无功,今日事急,愿殿下亲之信之,多与兵马,必解诸将之危也,汉中城池,安然无恙!”曹睿喜道:“公明忠勇,孤素知之,子阳之言,使孤茅塞顿开也。”遂令刘晔送帅印往斜谷关,令总督雍凉、汉中兵马。
时许褚伤愈,亦往听徐晃调遣。汉中诸路兵马,暂归徐晃统属。或劝徐晃曰:“宗室之外,唯文远与公可居总督,众将不能,何也?非上爱士,实时势所迫之故,可上书三辞,殿下必许公永掌兵马也。”徐晃叱曰:“古人患不遭明君,吾幸遇武帝,方有今日,当以功自效,何用私誉为!”慨然受任,聚集诸将,直出斜谷关来。
原来中华军设伏阻挡夏侯惇各部回返,恐首尾遭袭,因此不敢出击徐晃,只放徐晃出谷,这才杀出,断其归路。徐晃一军直奔武功,迎面遇上马忠、夏侯霸败兵,为马超新破,四散奔逃,徐晃尽皆喝住,收在寨中,正好马超标枪队已到,一场混战,风雨忽到,各收军还营。此时姜景先为马超所迫,奔往高陵求救姜维去者。
这边徐晃屯武功山下,令各军深沟高垒,免战牌高悬,与刘晔商议道:“吾军粮道被断,势不能久,必须急战。大夫可知吾据守真意否?”刘晔笑道:“公明莫非欲佯屯于此,实取长安乎?”徐晃道:“是取而不取,不取亦取也。”刘晔道:“愿闻公高见。”徐晃道:“鲁子敬独守长安,至今未为中华所克,庞统之众四面攻打,某若掩袭其后,敌军乱矣,然四面中华军闻得,必各拔寨来救,元让、子丹等皆可回也。待中华兵到时,某早已脱身走矣。”刘晔道:“事不宜迟,计可速发。”
徐晃即请徐商、吕建假打徐晃旗号,去救扶风,马忠、夏侯霸、高翔守寨,自与许褚、曹洪、曹休、牛金、孙礼、朱灵、乐琳或引精甲一千,或将轻骑五百,杀奔长安而来。原来当日曹丕南逃,鲁肃留守,城中只有五千人马,早报张清儿、庞统、邓艾、王平、陈泰五路军马已抵城下劝降。鲁肃便登敌楼而望,但见营寨广布,火光冲天,中华军势,有如排山倒海而至。魏卒无不颤怵,鲁肃厉声道:“大丈夫马革裹尸,乃理所当然耳,何足惧哉!众兄弟久居长安,作威作福,什么福不曾享过?纵死于沙场,有何憾耶!”
原来鲁肃家富,性好施与,少年天下乱时,肃不治家事,大散财货,摽卖田地,以赈穷弊结士为务,甚得乡邑欢心。后至长安,为执金吾,更与所部士卒行猎游园,斗鸡走狗,因此一番呵斥,众卒无不羞惭,鲁肃又道:“中华虽势大,长安却城坚,粮草弩箭具备,岂惧其攻城!”说着高呼道:“城外庞士元听者:鲁肃为武帝拔于行伍之间,倍受国恩,今既力竭,亦不降也,汝可奋力攻城,吾不惧汝!”言毕,弯弓搭箭,往周公车上庞统射去。庞统身边护卫色变,高举藤牌挡在庞统身前,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那箭穿盾而过,把那护卫钉死在庞统车前。
庞统吃了一惊,稍稍退却,计议一番,分作四面攻城。鲁肃各门伏一千军士驻守,箭如飞蝗,石如暴雨,挡住中华军马。长安百姓皆恐中华军为飘萍报仇屠城,担土挑石,相助守城。鲁肃引一千兵士,在四门之间策应。庞统见长安难下,依陈泰之言,筑起土山,登高而射。鲁肃即唤辛宪英来问:“土山射敌,如何御之?”
宪英笑曰:“当年魏武征河北,曾用一物,可破天边弩箭。”教鲁肃将出当年攻袁所用霹雳车来,道:“扎于城头,中华军自退。”便回家为辛毗守灵去了。鲁肃醒悟,即用霹雳车吊绳穿石飞打,土山上中华军皆闻当日曹袁交战之士,恐被伤骨断筋,不敢登高射箭。庞统大怒,连夜造冲车来攻,鲁肃发动发石车,冲车尽被打折。王平献计教前军攻城,后军预备铁锹诸物,鲁肃在高处望见,知庞统意欲穿地道而攻,遂于城内横挖战壕,引水灌之,淹死中华甲士数百。
庞统问张清儿道:“鲁肃守城得法,如之奈何?”张清儿道:“长安城坚,可竖云梯,吾与女儿军轻便,能强登城池,开门接丞相入内。”庞统从之,又起云梯百乘,张清儿与女儿军搭城而攀。鲁肃令发火箭,将云梯尽皆焚毁,中华军烧死摔死无数,张清儿最先,被火所困,还幸身手轻捷,逃得性命。司马、桂英、木兰尽皆负伤。
四路军退回,庞统怒曰:“吾生平攻无不克,岂有长安孤城不能下之理?”遂唤魏国降卒数名,趁夜往长安诈降,只推城池不下,庞统怨恨军士不尽全力,多有责罚,挂念家人尚在城中,因此复归。鲁肃闻得,并不开门,却垂下吊篮,将众降卒接入,遣回家中,不准出门,这边日夜轮值,巡视城门,并不敢有丝毫懈怠。
庞统静候数日,不见内应回音,也无人开门献城,知计已破,着实郁闷。又围了许久,长安依旧未破,诸军见鲁肃坚守不出,渐渐也懈怠了。当夜马蹄声响处,夜间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冲乱中华营寨,庞统喝定诸卒,待反击时,敌军已退。探马报道:“徐晃下寨城西,与城中遥为犄角之势。”
庞统便道:“鲁肃兵少,不敢出击,可先退徐晃,再图长安。”乃下书往徐晃营中搦战。徐晃批曰相应。于是各起军马,摆开阵势,门旗下徐晃扶斧出阵,这边王平飞马来接,点钢枪虽利,天涯斧不凡,七探神锋枪溅血,春秋刀法斧开山,点钢枪巴中师从常山虎威赵,天涯斧河洛源自九州武圣关,休道王平名头曾传蜀,原来徐晃本领更胜他,二将交马四十合,王平气力不加,败归本阵,张清儿闪出,让过王平,欲敌徐晃。早有许褚闪出,叫道:“公明已胜一阵,此功便让许某也罢!”
徐晃退开,两边但望场中神翎斗痴虎,樊哙战红颜,铿锵作响九环刀,凛冽生威阴阳剑,这一个,潼关战马儿,敢使风云变色,力盖三军,世上无双拖牛将,那一个,泗水敌赵将,能教天地动容,艺压万子,女中豪杰倾国仙。许仲康刀沉力大,宛转转一团黑气,张清儿剑快身轻,滴溜溜一道红烟。飞两将,战一圈,棋逢对手几曾见,将遇良才各争先。千军俱震服三界,万卒齐呼荡九天。两边军正心摇神曳,唯徐晃在旁,见许褚已经百合,犹胜不得张清儿,便闪在门旗后,暗地里搭一箭,瞧得真切,直往张清儿面门射去,只听得一声轻叱,清儿身形一晃,往回便走,竟是中了冷箭。
许褚荷荷大呼赶来,张清儿陡的一声长笑,回身夺射,神翎早出,许褚猝不及防,急闪避时,肩头已中,翻身落马,徐晃来救许褚,曹洪来敌清儿。庞统令扬起号旗,王平、邓艾各率一军向前,混战初始,忽地背后一声炮响,一彪军马杀出,直袭中华军背后,却是姜景在高陵城向姜维借得五千兵马,又发张绣、胡车儿前来相助,首尾相击,中华军大乱,还幸女儿军用弓弩雷火死命当住,这才缓缓而退。高陵军胜得一阵,便回广寒宫去了。
魏延在蓝田闻得长安城平地忽生风波,急忙来救,因此曹真、张郃、郭淮等脱身而走,往武功去了。有马超在武功山许久,只因西凉战法,不善强攻,因此未曾得手,忽闻长安又有徐晃军马出现,方知中了徐晃之计,连夜弃了武功,杀奔长安而来。归尘在斜谷,亦起半数兵马来助,只留逐流驻守。
徐晃用攻魏救赵计解了曹真之厄,亦不敢久留长安城外,转往安定去救夏侯惇,缓缓而退。正遇夏侯惇、曹仁因粮草已竭,兵士逃散,被赵云、张着困于安定城中,其势甚危。徐晃、曹洪诸部忽地杀到,赵云兵卒不多,将领亦少,当不得魏将齐至,前后夹攻,只得权且后退,徐晃冲进城去了。时曹植被贬安乡侯,只在中华境内,有名无实,忧闷之下,闲居安定,日夜游荡醉乡。徐晃等来到,他也不曾理会,只迷离双眼见了。
这时安宁平定北地,亲领一军抵达安定,遂与赵云合兵一处,围了安定,下寨已定。徐晃便请夏侯惇前来讨战,孙瑜、吴兰、张翼无人能战三合,臧霸去接,力战三十合,依然败退。安宁赞叹道:“好个独眼大将,无愧当年‘拔矢啖睛’之行!”自欲战时,赵云道:“其军勇将甚多,兼有依城地利,其病乃粮不够也,何须力敌,可用智取。”安宁喜道:“子龙之语至善,不知子龙意下如何?”赵云低言,安宁道:“子龙此计,深合我心。”遂令拔营而起,离城而去。有扎胡勒押运粮草,自北地而来。
军士报与徐晃,晃即令出击。朱灵曰:“安宁足智多谋,赵云亦非一勇之夫也,只恐是料我乏粮,诱我出战,而以伏兵胜之,粮车内若为引火之物,如之奈何?”徐晃猛醒,仔细思量,笑道:“既知其用计,彼无所能为也,可趁此良机,脱身而走。”便请曹植道:“臣等欲保殿下回返蜀中,请殿下收拾起程。”
曹植自离长安,日夜不见甄妃之面,几曾神智清明过?只喃喃而道:“川中川中,到老全空!”徐晃便教小卒扶曹植起程,却被他拔剑斩了,只是念叨:“巴蜀巴蜀,无所归属。”夏侯惇教端冷水当头泼下,才把曹植淋醒,告以诸事。曹植淡淡道:“天下虽大,何处不是一样?兴元、黄龙有何异乎?尔等既是大魏忠臣,自去便是,吾死活原无需旁人理会。”坚不肯行。
于是徐晃拜别曹植,与夏侯惇道:“元让先护诸军离去,安宁所部,吾与朱将军可拒之。”诸将大惊道:“公明欲独入伏中,而当安宁各路人马,此事如何行得?”徐晃道:“某蒙主恩,倍受亲信,誓以死报,岂敢临危而惧?非如此,不得拔主力而出安定也。”曹仁道:“皆是魏将,自当同生共死,安可公明争先,吾等逃窜?”徐晃厉声道:“某受都督之任,使接遭穷之部回国,今有军令,教君等先退,吾等断后,倘不听时,某自不以国戚为念!”
夏侯惇、曹仁、曹洪等只得各引一军泣别,走秦川奔陈仓山而去。徐晃却唤猎豹营并朱灵所部曰:“今安宁设伏,诱吾等去接粮草,内含诡计。国家之事,危在旦夕,好男儿安可不捐躯为国,未见敌踪,先自惶惶而逃乎?”诸军皆道:“中华欺凌吾等久矣,愿随将军死战。”
于是徐晃朱灵便来泾川劫扎胡勒军粮。中华军见徐晃已到,四散奔走,高处火箭射下,粮车内所盛均为硫磺柴草等物,一并烧着,山左转出安宁,山右转出赵云,大军一字摆开,挡住归路,安宁笑道:“徐公明已陷绝境,何不卸甲而归中华?以公之才,足为大将也。”
徐晃哈哈大笑道:“安宁,闻君智勇盖世,不想却用如此拙计,岂能瞒过徐晃哉?方今元让诸公皆返川中而去,再不受中华之制也!”安宁大怒,飞马来战,徐晃执大斧接住,战三十合,朱灵等军皆穿烟冒火走了,安宁一怔,徐晃卖个破绽,亦圈马而退,避入火中,只烧得须发尽毁,却得脱身,魏军伤亡甚重,直奔到泾水边,方免火难,回奔武功而来。
安宁不想徐晃如此悍勇,见徐晃轻骑已去,乃聚军进入安定,与赵云道:“长安之北,唯高陵未克,吾当往平之,子龙可去助取长安。”赵云遂来会归尘,共取长安。
这边各路军马汇合,共往斜谷关进发,巡路军士回报:“前方斜谷路口,被擂木垒断,叶逐流引军截住归路。”此时各路魏军久战松散,多有伤残之士,闻得此报,各自惊慌。这正是:纵使虎豹能奋武,何由天堑不通途。毕竟徐晃能否冲破斜谷,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七回圣驾凄凉居古殿旌旗威武震西川
上回说到徐晃纵横雍州三千里,斗尽中华猛将,终于拔出羁留敌境各路军马,共返川中,到得斜谷前,却被逐流拦住去路。刘晔告徐晃曰:“逐流骁勇,周循多智,吾军虽众,多有伤折,士气衰竭,各路统率不定,将令不明,未必能与铜铃小霸王相敌也。可早计议。”徐晃问曰:“大夫可有良策?”刘晔道:“今军中无粮,军心懈怠,五丈原一带麦熟,可使人前往割之,就地打晒,逐流必不肯见容,分军来击,吾等却佯作抢入斜谷,待其军到,以逸待劳击之。”
徐晃道:“此计大妙!”便唤朱灵,前往五丈原割麦。魏军闻得可夺粮草,心下皆定,早有巡探报到斜谷,逐流闻言,与周循商议道:“雍州已是中华之地,岂容百姓粮草为魏军所夺?当分一军前往护麦。”周循道:“某可往之。”乃领五千军赶赴五丈原而来。
周循方去,逐流心下疑惑不定,忽有报曰:“魏军已到山前矣!”逐流登高而望,但见夏侯惇、曹仁、曹真、张郃、郭淮诸将旗号尽皆在目,逐流猛醒道:“子远被朱灵诱去,沿路必有伏兵,其势危矣!”遂唤索宪、司马师、司马昭诸将道:“据在山头,射住谷口,深沟高垒而守,只休教魏军入蜀。”自引王基、赵薇二人,将三千兵士来救周循。
赶到五丈原时,但见周循被诸魏将团团困住,众兵卒重重包围,左冲右突,不能脱身,逐流圆睁瞳目,大喝一声,抢入重围,霸王戟横劈如秋风扫地,直搠如孤峰顶天,朱灵、孙礼、牛金心惊胆颤,尽皆奔走,逐流救得周循,回头急返斜谷。
赶至半途,火头升起,前面徐商、吕建左右卫护徐晃,当住去路,分别接住王基、赵薇、周循大战,逐流方欲冲突,喊声响处,曹洪从左,张郃在右,后面朱灵、孙礼、牛金赶来,中华诸将分散各处,互相不能救应,只有逐流纵起绝影马,单身独骑,往来冲杀,瞳目瞠开,铜铃声到处,魏军纷退,军势一路开裂,张郃曹洪大怒,齐声喝道:“竖子休得猖狂!”待要上前去捉逐流时,忽地长矛呼啸,破空而来,两边重甲摆开,一枝劲旅从中推出,各负标枪,投掷而到,却是马超三兄妹见长安围解,随后南来,救了逐流一军,徐晃等见马超威武,尽皆退去。
逐流等逶迤追袭,已到谷口,却说索宪诸人守住,曹仁、夏侯惇几番杀上山来,皆被乱箭射退,遂在山下百般毁骂,索宪大怒,跑马冲下山来,司马昭、司马师劝止不住,急起寨中兵马接应,早见索宪方到山腰,左边转出郭淮、右边转出曹真,将索宪围在当心,司马昭、司马师各被重兵困住,不能相救,曹仁夺了山头营寨,撞开擂木,放魏军入谷。夏侯惇来捉索宪,幸有陈到在子午谷,闻得这边危急,连夜奔来,正敌住夏侯惇,索宪趁势杀出,折了三五千人马。陈到与夏侯惇战到六十合,刀法散乱,徐晃之军又到,陈到败走,后退十余里,方扎住阵脚。高顺自对山赶来,正复夺营寨,夏侯惇又上山来,两个又战七八十合,高顺亦走。
于是魏军如长蛇般络绎入谷,方入一半,铜铃声响,逐流已到,魏军尽皆颤栗,军阵晃动,徐晃教诸军只管向前,自独骑驻于谷口,摆开春秋刀法架子,横斧而立,只待魏军远去,方匹马往汉中而走。中华众将远远站定,不敢进逼,任徐晃远去,只太傅钟繇之妻,因抱幼子钟会于怀,被中华军士所获。逐流令送回长安不提。
川中曹睿闻徐晃果拔诸军安然而回,赞曰:“徐公明深入敌境,转战三千余里,力拔全军安然而还,虽古之名将,谁能及哉!”亲自出汉中来迎,但见诸卒萎靡,士气低落,唯有徐晃所统猎豹营并部将朱灵两军伤残虽重,却是秩序井然,威风凛凛,见到曹睿,都只在马上行礼,口称:“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曹睿叹道:“徐将军真亚夫也!”引徐晃往成都面见曹丕,遂封镇北大将军,领汉中太守,进阳平侯,邑三千一百户,依旧总督汉中兵马。自此张辽在夔关,徐晃在阳平关,扼守益州门户,名扬华夏,威震千秋。有诗赞张辽徐晃并魏五子曰:遍地英雄不等闲,犹闻良将五人先。夔关廿载泰山稳,华夏八方香火延。
独破诸关能斩将,力平众寇敢冲天。春秋刀法今犹在,不使洋倭犯海边。
时顺安公,剽骑将军孙权自陇右有书到,曰中华军进凉州,本部兵马抵挡不住,愿入川中,乞皇上引兵接应。曹丕一面令孙权严守机密,一面问徐晃道:“孙仲谋亦欲入川,公还敢入雍驱驰否?”徐晃慨然领诺,又召猎豹营将士,预备冲突雍郿。这正是:将军威武盖神州,不死中原志不休。报尽恩仇方快意,流光夜夜照春秋。
只说当日庞统力攻长安不获,却被徐晃背后掩杀,折了许多人马,幸得四面诸军皆还,合围长安城外。庞统躺卧中军,教众将四下探访,寻觅破城之计。有邓艾来告:“长安城北有隐蔽小河通渭水、成国渠,为长安城中汲水之道也,可以断之。城内无水,安能久存?”庞统甚喜,遣人截断水道。
鲁肃在城中得知,仰天叹曰:“为国尽忠之日至矣!”与身周十八护卫道:“长安得保,皆因粮水不乏,今汲水道已断,城中井水缺乏,百姓不安,吾军亦再难支持,吾受国恩,今当死矣,诸兄弟可往开门献城。”诸护卫大哭道:“向随将军,甘苦与共,岂忍一旦分离?请死将军之先。”于是鲁肃并随身护卫一并自尽皇宫之前,有诗叹曰:一番谋画已成空,独守孤城帝子宫。既有忠臣能赴死,何忧壮士作偷生?
守门军士知鲁肃等皆死,开门放中华军入城。长安百姓俱各惊恐,庞统教四下布告,严明纪律,大军屯于城外,只引小股人马收取长安,举凡兵将,皆与民秋毫无犯,有敢取民间一针一线者斩首号令。因此万民方服,中华军入城,先将皇宫封存,又将鲁肃并诸护卫尽皆厚敛入葬,一面回书报到洛阳。
叶飘零闻得长安已破,雍州悉平,自身之病,又稍稍愈可,遂起銮驾,西幸长安。各路将士,皆高迁厚赏荣之。旬日之内,叶飘零已到长安,召集四面流落魏臣,以好言抚慰,又怜钟会丧父,母子孤苦,多有赏赐,造府养之。随后引两国公卿,将果品酒肉,祭拜曹操坟前,文曰:
“吊尔魏王,千古流芳:攘凶讨逆,定国安邦。西迎汉室,中兴刘皇。董贼覆灭,袁孽消亡。南收巴蜀,北破西羌。开田治水,积草屯粮。功垂寰宇,名震八荒。
吊尔魏王,多行不良:逼宫弑后,如虎似狼。先屠徐兖,后剿雍凉。播瘟传疫,国损民慌。外如爱士,狡诈内藏。兵戈多起,贪念屡张。海内动荡,天下奔忙。
吊尔魏王,功业难长:人臣已极,犹念荆襄。英魂铁骨,飘荡远乡。寿春方陷,又迫许昌。虎牢关下,楚士逞强。炎炎红日,永照东方。中华兴盛,万寿无疆。
吊尔魏王,四海神伤:曾经煮酒,意气飞扬。曾经挥笔,漫画文章。曾经惜儿,病卧孤床。曾经怜女,泪洒山冈。一生率性,傲视三江。如今孤冢,唯剩花香!
奉酒一殇,请君一尝。哭尔魏王,两隔阴阳。君若有心,听我一唱:怒君暴虐,多动刀枪。怜君重义,卖履分香。乞君亡灵,永护炎黄。他年相聚,再话沧桑。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祭到动情时,诸魏臣无不痛哭流涕,中华将士亦为唏嘘不已。既毕,叶飘零回顾魏国故臣道:“魏王功过兼有,毁誉参半,然以朕观之,其非常之人,故有非常之事。魏王屠戮生灵,不恤百姓,杀害名士,迫死功臣,虽有非常之过,然而攘除凶逆,平定四方,屯田积黍,重兴汉邦,亦有非常之功,非袁、张割据自守之流可比也。克定祸乱曰武,布纲治纪曰平,可谥为武平王。”
诸受穷旧将,被困降臣闻得,无不谢恩。叶飘零又道:“如今盖棺定论,魏王毕竟功大于过,汝等久事之,多历勤劳,为国有功,朕自知之。今归中华,与旧臣无二,可竭忠尽力,早定天下。吾中华法令虽多,然简而述之,亦不过‘保国安民’四字也,戒之,慎之!”因此诸魏臣惶恐之心尽去,安心而事中华。
时归尘、逐流皆在叶飘零身后,拜祭曹操亡灵。听得父亲语音甚是苍凉伤感,逐流心下叹道:“当年武平王煮酒论英雄,将刘、叶、曹并举,今三雄已去其二,父皇将平天下,追念故人,知音多去,岂有不感慨之理?”不觉泪如泉涌,归尘却暗赞:“父皇这一招收买人心果然厉害,从此中华旧臣既凛然受教,而魏臣亦一心无二也。”暗起效仿之心。
却说赵云之女赵薇,为偷出洛阳,常恐叶飘零见责,闻圣驾已至,随赵云、马云禄前来请罪,拜于叶飘零膝下道:“父皇,孩儿出嫁之日,曾与逐流誓曰:”携子之手,与子同老‘。夫君既出征在外,孩儿怎能安居洛阳?私逃出宫,有违圣命,请父皇责罚。“
叶飘零见赵薇虽知犯过,毫无惧色,一双大眼正似慕容秋水当年,不自禁心下一酸:“当年荆襄瘟疫之时,何尝不与秋水誓曰‘携子之手,与子同死’,今儿又如此,父母何堪?”抚摸赵薇头顶,良久方道:“芯茹,朕不愿汝随军,非不欲汝建功立业,然自银屏南嫁,萍儿身陨,朕深知乱世非女儿可以立身之处也。此番苦心,汝今朝不知,他年必晓。只是事在人为,因由祸福,唯人自召。汝既有志,朕不勉强,但沙场凶险,汝在军中,以平安为重,休只贪功。”
赵薇大喜叩首道:“多谢父皇恩典,芯茹誓以死报!”叶飘零令赵薇退去,与赵云道:“子龙客居中华,伐倭讨魏,建功无数,远过朕望矣,今朕妻离女散,孤身而为天下人奔波,更知持家治国,皆不易也。冲锋陷阵之事,无须子龙亲出,芯茹安危,却劳子龙保之。”赵云道:“陛下虽怜爱吾儿,用心良苦,然吾儿既为中华之将,自当保国安民,生死虽有命,壮志不可虚也,何劳陛下挂念?”
叶飘零慨然而叹,问曰:“令郎赵统、赵广如何?”赵云道:“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二子长成,当保明主,为天下人抛头颅洒热血也,更有何疑?”叶飘零微微颔首,赵云一家离去,忽有马云禄重返驾前悄告道:“吾与夫君厮杀半生,转战四海,今子龙虽有丈夫之志,云禄却不忍孩儿再履沙场,芯茹性刚,喜兵好武,非父母可以禁之。伏愿陛下怜统、广年幼,勿使为将也。”
叶飘零闻言,仰天曰:“堪叹世间舔犊意,可怜天下父母心!”遂传唤领国子监总执掌司马懿,教只授赵统、赵广文才,不传武略。诸臣皆退,叶飘零独居馆中,心下甚闷,有安静劝曰:“皇伯宽心,皇后娘娘有关兴哥哥、辛怡姊姊保护,必然无恙。”叶飘零不语,当夜又是难眠,尽退从人,只携了宝剑,暗点灯笼,披衣离了馆驿,往皇宫而来,踱到未央殿前。明月中天,朗星无限,中华皇帝孑然一身,徘徊金兰玉宇之间,清风拂面,刺骨生寒,忽闻荷花莲叶之中,虫唤蛙鸣之里,隐隐似有叹息之声。叶飘零喝曰:“朕既封皇宫,闲人免入,有何人敢违朕意,窝藏在此?”
戏凤池旁盈盈站起一人,长裙及水,襟带飞飘,轻风批开散乱秀发,露出一片玉骨冰肌,花容月貌。叶飘零按剑问曰:“汝是何人?”那女独立清萧,毫无畏惧,当真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只淡淡道:“三十年来,天下称孤道寡者,不知其数矣,汝又何人?”
叶飘零自登基以来,不曾遭此反问,不觉哑然失笑,半晌道:“朕中华兴元皇帝,姓叶,上飘下零,汝乃何人,为何在此,可从实报来!”那女道:“又一个称孤道寡的,吾灾患至矣!不称孤道寡的为何不来?”
叶飘零心下一动,忖道:“此女神智失常,却似冷宫怨妇,莫非是她?”问曰:“汝可是河北甄妃?”听她冷笑道:“尔辈终不过为了我这身子,便舍得下花言巧语,直至无法无天,无伦无义,一旦歹心已遂,什么盟誓皆付脑后,立时忘尽。威风凛凛也好,鼠头贼脑也罢,皇帝盗匪,抵不过心中都是一般坏水,吾心自知,只绝不抵抗,任汝狂逞,尽管前来便是,又假惺惺多问作甚?”缓缓闭上双目。
叶飘零正惊愕间,甄妃瞠目叱道:“偷腥也不敢,算什么皇帝?古往今来,有哪一个皇帝像你这般胆小的?”叶飘零早望见甄妃玲珑浮凸,仪态万千,一段容光艳若天人,果是天生尤物,更闻得她直语相邀,不觉心神一荡,强又凝定,道:“朕非惧汝也。唯甄姑娘号称洛神,但为曹子恒所负,即落魄至斯乎?”甄妃仰面冷笑道:“什么洛神?子建倘居其位,真有异于子恒乎?”
叶飘零心下着实黯然:“昔年洛神,艳名传播天下,不想今朝如此。女儿何罪,乱世之中,只如蝼蚁一般?总是他人辜负良多,以致心灰意懒。”微微上前,扶住甄妃道:“甄姑娘放心,吾等中华乃礼仪之邦,汝安心而依中华,无人敢犯尊颜。”当下搀扶甄妃出宫,半路因众侍卫忽觉不见了皇上,急来找寻,正好迎到。叶飘零教安静伴甄妃而住,悉心照料,休提魏国伤感之事。
翌日,有周循解秀珠夫人至,叶飘零思及飘萍之死,原本愤恨,待秀珠夫人到,方知原是巾帼英雄,当年曾战过乐进,如今却成阶下之囚,蓬松满面。叶飘零问曰:“昔萍儿倾倒天下,举世臣服,而待夫人最厚,如何却与曹子恒做那不仁不义之事,致使萍儿无路可去,含恨陨身,至今背负恶名?夫人宁不愧乎?”秀珠夫人道:“吾本山野村姑,自归魏国,子恒念念不忘接我入宫,后虽未行,盖男子性堕而迟,非心下无意也。但为子恒所谋,俱所甘愿,何必问其缘由?今日有死而已,不必多言。”
叶飘零见秀珠夫人虽在囚中,英风不改,不觉挫动心中伤悲,而有不忍之色。秀珠夫人道:“久闻中华皇帝文韬武略,冠绝当今,如何有此儿女态耶?可速斩我。”叶飘零念及飘萍,潸然泪下,却道:“朕虽爱女,然死者已矣,朕只欲泽被天下,岂可因私怨而戮良才?朕若斩汝,天下百姓欲寻仇者,何止千万?”
秀珠夫人大笑道:“夫行大事者,思虑不可不快,建大功者,决断不可不明也,遇事迟疑,但有妇人之仁,逊子恒何多哉,此非英主也!”含笑咬舌而亡。传到蜀中,曹丕闻得,悠悠叹道:“朕早许诺秀珠,他日扶为正宫。只是一向疏懒,尚未举动,不想秀珠已去,如今欲为之时,故人已去,永不能偿还此愿矣!前行总有道,后悔却无途,使后人闻之,宁不戚乎?”亦吐血成升而死,虽开魏国,在位不过两载。有诗叹曰:风流当属魏文帝,落笔成诗天下闻。誓伴洛神言尚在,一朝共死为新人。
初,秀珠夫人先于军中谓周循曰:“吾自私离羌国,侍奉魏帝以来,一心无二,纵至中华国主驾前,亦无他意,何必见之?早得子恒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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