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跳槽(独家全本)-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人不倦,认真地教导了一潘,比如告诉张绍康,面试的时候,不管老板怎么问你,千万不要跟老板谈条件,比如不谈工资要求多少,甚至不谈希望工资多少,谈多了谈少了都不好,比如老板本来是打算给你三千的,你如果说要四千,老板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不要你了,而如果你说要两千,老板见你不自信,也可能不要你的,或者要你,但就按你自己说的,给两千,你不是吃亏了?所以,千万不要谈工资,就说你喜欢这份工作,并且说只要工作开心,比工资高一点更重要。
  张绍康听了直点头,将心比心地一想,如果自己是老板,也会这样。
  第二天,张绍康去面试的时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但是面试过程比他预想的轻松多了。对方是老板亲自带了两个副手接待张绍康的,而且整个过程根本就不像是面试,倒更像是聊天。聊张绍康在华东设计院的一些情况,聊着张绍康个人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比如他们设计院有几个室几个所,主要承接那些工程,张绍康参加过哪些大的工程,在华东设计院具体负责什么工作,以及他什么时候来的深圳,为什么会来深圳,来深圳之后都做了些什么,等等,全部都是一些与专业无关的日常琐事。张绍康没有说谎,而且也没有象罗照辉教导的那样夸大,而基本上都是说的实话。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面试不成功,他也算是尝试过了,无悔无怨了,可以回去了,所以,用不着撒谎。
  聊到最后,张绍康忽然明白了,敢情对方主要是怕张绍康的个人资料是假的,面试的过程已经演变成了考核张绍康的个人身份真伪的过程。
  这么想着,张绍康就问:“你们是不是怀疑我的身份有假?这很容易,上网一查就知道。先查我们院的机构,看与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相符,再查我们院的电话号码,然后打过去,直接问我的情况,甚至直接让我跟他们通话就行了。”
  对方笑了,说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如今假信息太多,我们也不得不多问几句,再说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相当的重要,我们一定要找一个对设计单位管理工作有经验的人来做,请他务必不要见怪。
  这时候,有一个副手贴着老板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老板点点头,问张绍康:“深宝装饰工程公司的王老板您认识不认识?”
  张绍康笑了,不是高兴的那种笑,而几乎是不屑一顾地笑,说:“当然认识,叫王逸,我们以前是一个室的,怎么不认识。您认识他?”
  老板没有回答他自己是不是认识王逸的问题,而是犹豫了一下,或者说是迟疑了一下,说:“问一个或许不该问的问题,您为什么没有到深宝公司去任职,而自己跑到人才市场来应聘?”
  “这怎么说呢,”张绍康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到他的公司去任职。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假如您硬要问我这个问题,那么我想如果我要是去深宝公司,那么就真的等于是投奔他了,我相信我现在还能依靠自己的实力生存,而不需要投奔任何人。事实上,我们院在深圳的人不少,在他那里的人也有,但比例很小,大概想法跟我差不多吧。可能是自尊心的问题。”
  老板笑笑,换了一个话题,问张绍康,如果他们录用张绍康,他最早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张绍康回答立刻就可以上班。老板又问张绍康对工资方面有什么期望。张绍康说按公司制度领工资和奖金就行了,不希望自己特别的低,也不希望自己特别的高。
  “为什么?”老板问。
  张绍康想了想,没有完全按照昨天晚上罗照辉教他的那样说,而是按他自己的性格说:“如果特别的高,别人嫉妒,工作上我会很为难的。如果特别的低,别人小瞧我,也同样没有权威去做管理工作的。”
  老板再次笑笑,并且是那种满意地微笑,笑着让张绍康到外面等一下,他们商量商量。
  张绍康虽然是第一次面试,但是他感觉自己肯定已经是被录用了,果然,大约也就是过了不到五分钟,一个副总出来,笑着告诉张绍康,他被录用了,让他明天来上班。
  

《跳槽》 七(1)
走出国企大厦,来到上步南路,张绍康突然发现深圳比家乡美,主要是美在空气上。由于空气干净,所以深圳的天比家乡的蓝,不像家乡的天空那样灰蒙蒙的,而且,深圳的空气有一种湿润而清新的味道,就像家乡的公园里某些宣称有负离子的地方那种味道。这是一种张绍康所喜欢的味道,并且是张绍康今天才感觉到的味道。刚来的那两个月,张绍康在西丽的工厂里没有感受到这种味道,从裕隆公司出来后,这十来天忙着找工作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但是,今天他感觉到了。
  张绍康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清醒一些,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喜形于色。根据他的经验,越是在得意忘形的时候,越容易出问题。
  张绍康想到了给罗照辉打一个电话。想到了,但是没有打,因为他不想让罗照辉认为他十分在意这份工作,象乡把佬穿了一件新衣裳,所以,他要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或者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这么想着,张绍康就没有打电话,而是沿着上步路一直往北走。他知道,只要一直往北走,就能走到罗照辉上班的那个地方。
  同样是走路,但是张绍康今天走路的心情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前些天张绍康在走路的时候,要不然就没有想法,很茫然,似乎没有目标,要不然就多少带有一种失落,甚至是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跟老婆坚持一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下岗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又回到了起点,甚至还不如当初大学毕业时候的起点;后悔不该来深圳,而应该去上海,去上海没有孤独感,也没有漂泊他乡的感觉,或者有,但是感觉不会这么强烈;张绍康还后悔不该轻易离开裕隆公司,比如不该冒冒失失地去找老板,如果不是那么冒冒失失地去找老板,或许他就不会离开裕隆公司,只要不离开裕隆公司,那么肯定就吃住不愁,而且只要坚持干下去,自己的才能早晚会得到老板的认可,就是做不了销售部经理,做个办公室主任是没有问题的,如果那样,每月的工资也在四千以上,比如五六千块,虽然离当初佛山的蔡老板开出的年薪十万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吃住之外每月五六千的收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前些天张绍康一个人在深圳大街上行走的过程基本上是一个失落和后悔的过程。但是,今天不是。今天张绍康走在路上没有失落也没有后悔。今天张绍康认为,好的结果说明好的一切,或许,下岗、来深圳、从裕隆出来,包括这么多天连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有接到,可能正是上帝有意安排的,有意安排我等待着设计公司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设计公司这个位置不是比华东设计院耐火材料室副主任更好吗?即便不一定比在设计院好,但是肯定比在裕隆公司好。钱多钱少且不说,至少这份工作自己心里有底,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责任也很明确,不像在裕隆公司,不做事不好,做了怕出界了也不好,搞得一天到晚吓吓惊惊地生怕做错什么事情,也生怕说错什么话,多难受?而如果不正好赶在那个时候被老板炒出来,如果被老板炒出来之后没有跟罗照辉住在一起,如果不是罗照辉的天天鼓励与教导,如果不是天天去应聘天天没有机会,那么,能有今天这样的好位置吗?所以,一切都是天意。
  张绍康还在走。沿着上步路一直往北走。先是穿国了深南大道,然后经过市政府二办,现在又穿过了红荔路,八卦岭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张绍康没有觉得累。不但没有觉得累,而且还觉得蛮愉快。现在才四点多钟,张绍康知道,罗照辉他们一般是晚上六点钟才下班,他最好是五点多钟赶到那里,这样,在那里坐一会儿,免费看看当天的报纸,然后跟罗照辉一起下班正好。事实上,张绍康这些天几乎一直是这样的,搞得罗照辉他们公司所有的人都认识他了。不但员工认识,老板也认识。罗照辉当着他们公司员工的面喊张绍康是“张主任”,其实罗照辉从来都没有这样喊过,以前在设计院的时候没有喊过,现在在宿舍里也没有这么喊,仿佛张绍康这个“主任”是专门为罗照辉他们公司当的。不仅如此,罗照辉在给他们公司的老板介绍的时候,更绝,说张绍康以前是他的领导。其实他们不是一个室的,怎么“领导”?但罗照辉的这样介绍似乎很有必要,不仅老板对张绍康添了几分尊重,而且对罗照辉的印象也不错。既然罗照辉对过去的领导都这么上心,那么对现在的老板一定会很忠诚。做老板的,当然希望员工对他忠心。 。。

《跳槽》 七(2)
张绍康这时候已经穿越泥岗路,进入八卦岭地段了。一进入八卦岭地段,张绍康考虑的问题就现实起来,马上就考虑见到罗照辉时候的情景。张绍康想象着,一旦见到罗照辉,把自己已经被录用的情况一说,罗照辉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然后肯定是张罗着晚上喝酒庆祝。当然,罗照辉肯定是要请张绍康,而张绍康则反过来要请罗照辉,感谢罗照辉这些天来对他的照顾与鼓励。说实话,如果不是罗照辉,从裕隆公司出来之后,住在小旅馆,坚持不到一个星期,张绍康肯定是回去了,所以,他真心要感谢罗照辉。
  张绍康到达罗照辉办公室的时间比平常早了半个小时,所以,到达的时候,罗照辉还在忙,具体地说,还在跟客户交谈。见张绍康进来,罗照辉只是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继续与客户谈话。
  张绍康已经是老熟人了,也不客气,用一次性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那里看报纸。但是看不进,心里一直激动着,像加足马力的发动机,想急停还不行。
  终于,那个客户走了。
  罗照辉送客户回来,张绍康马上就迫不及待地说:“明天我不能来接你了。”
  按照张绍康的期待,罗照辉不是问他为什么,就是大叫一声:“录用了?!太好了!晚上我请客!”但是没有。这两种情况都没有。罗照辉听张绍康这样说了之后,马上就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要他不要声张,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资料,并对刚才跟那个客户的谈话认真记录。直到下班,他们走出写字楼,罗照辉才祝贺他,祝贺的方式是对着张绍康的肩膀猛击一拳,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的预感没错吧!说,上哪去庆祝?我请客!”
  “我请客,”张绍康说,“应该我请客!”
  “我请,一定我请!”罗照辉说。
  “还是我请!”张绍康声音没有罗照辉响,但是态度似乎更加坚决。
  “行!你请就你请,反正我们是自己请自己。”
  二人坐下之后,张绍康正正规规地向罗照辉敬酒,说谢谢他这些天的关照与鼓励。
  “免了吧?”罗照辉说,“我们俩之间还说这话?太虚了吧?”
  “不是虚,”张绍康说,“是实,是正儿八经地实。要不是你,我肯定顶不到今天,早就回去了。你说的对,如果我回去了,不就证明自己失败了吗?就是回去,我也要在深圳找到工作之后,自己不想做了,炒了老板的鱿鱼再回去。”
  “有志气!”罗照辉说,“干!”
  “干!”张绍康说。
  干完之后,张绍康说:“所以呀,我还是真心地感谢你!”
  罗照辉笑笑,是那种听了表扬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感谢?”罗照辉笑着问。
  “真感谢!”张绍康一脸真诚地回答。
  “你要是真感谢我就不好意思了,”罗照辉说,“其实你跟我搭伙住,也等于是帮我。”
  张绍康没有听明白,看着他。
  “真的,我说的是真话。”罗照辉说。罗照辉在这样说的时候,眼睛并没有正视张绍康,而是有点躲闪。
  “怎么说?”张绍康问。
  罗照辉笑了下,仿佛又是有点不好意思。
  “深圳的人情关系是很淡的,”罗照辉说,“你知道吧?”
  张绍康点点头,表示知道。也确实是知道。如果人情关系不淡,裕隆公司的黄老板炒掉他的时候连个面都不见,连个理由都不给?如果人情关系不是很淡,从裕隆公司出来这么多天了,佛山的蔡老板连个电话都没有?即便那天没有收到张绍康给秘书台的留言,难道这么长时间裕隆的老板都没有告诉他?
  “所以,”罗照辉说,“你来了我很高兴。其实我鼓励你的那些话,也等于在鼓励我自己。”
  说着,罗照辉一仰头,自己把一杯酒干了。
  干了之后,罗照辉问:“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张绍康摇摇头。
  “最大的收获就是跟你成了铁哥们!”罗照辉说。
  “我们本来就是哥们。”张绍康说。
  “虚,”罗照辉说,“怎么你们当领导的都这么虚?”
  “不是虚,是真的。我们真的本来就是哥们。”张绍康说。
  “虚,”罗照辉说,“还是虚。以前我们算什么哥们?”
  “我们是一个院的呀,”张绍康说,“还在一起做过工程。”
  “那又怎么样?”罗照辉说。
  “是不怎么样,”张绍康说,“在设计院的时候是不怎么样,但是到了深圳了就不一样了,就是哥们了。”
  “到了深圳就成哥们了?”
  “是啊,”张绍康说,“到了深圳就是哥们了。”
  “虚,”罗照辉说,“如果凭我们俩这样到了深圳就成了哥们了,那么你跟兔子呢?你跟兔子是一拨的,又在一个室,单身的时候住在一个宿舍,结婚之后又是‘团结户’,到了‘飞机楼’仍然是楼上楼下,现在你们都到深圳了,那你们不更是铁杆哥们?”
  张绍康不说话了。对呀,我怎么跟兔子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那不一样。”张绍康说。
  “怎么不一样?”罗照辉问。
  “他现在是大老板了。”张绍康说。
  “对了!”罗照辉说,“他现在是大老板了!而你现在是个下岗找工作的人。什么是‘哥们’?哥们的前提是平等,或者说是地位相当。什么是地位?现在是商品社会,地位主要是指人的经济地位。他现在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地位的人了,所以你跟他就不是哥们了,不但不是哥们,连朋友都好像没法做了。比如他现在混得那么好,你也不是找不到他,但是你宁可跟我住亲嘴楼,宁可天天去应聘,也绝对不会想起来去找他,更不会去投奔他。是不是?”
  张绍康没有回答是不是,而是跟罗照辉刚才的表现一样,独自喝了一大口酒。
  “说句不中听的话,”罗照辉说,“如果不是我们俩都下岗了,我也攀不上你这个哥们。”
  “那不一定。”张绍康说。
  “是不一定,”罗照辉说,“但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了。在院里的时候,我们有私下交往吗?”
  张绍康想了一下,没有。
  “但是现在我们不一样了,”罗照辉说,“现在我们是铁哥们了。不管将来你怎么样,比如你像兔子一样成大老板了,我们铁哥们的关系大概是不会变了。”
  “那肯定。”张绍康说。
  “所以我说我有收获。”罗照辉说。
  “我也是。”张绍康说。
  “好!干杯!”
  “干杯!”
   。 想看书来

《跳槽》 八(1)
第二天张绍康来设计公司上班。设计公司的全称叫“深圳市荣达室内装潢设计有限公司”。小,比张绍康原来工作的华东设计院小多了,甚至比张绍康以前当副主任的耐火材料室还要小,给张绍康的感觉,好像这不是一个正规的“公司”,而是几个年轻人搭伙组成的一个工作室。庙小,但是给张绍康安排的职务并不小。张绍康说好来公司是做办公室主任的,但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是让他做“老板”。
  张绍康的工作是孟姐给他安排的。孟姐就是在人才市场上把张绍康招聘进来的那位姓孟的小姐。
  孟姐叫孟皖湘,新疆人,但不是地道的新疆人,据说父母都是六十年代初生活苦难时期从内地逃难到新疆的,本来没有正式的身份,后来时间长了,他们这部分人也渐渐形成规模成了气候,于是当地政府从安定团结的大局出发,给了他们一个好听的名分,叫“自愿支边人员”。孟皖湘的父亲从安徽来新疆“支边”,母亲从湖南来新疆“支边”,所以她就叫“孟皖湘”,算是对父母故乡的一种纪念吧。本来孟皖湘才三十多一点,比张绍康小,小十来岁,但是比公司里面其他人大,所以在张绍康没有来公司之前,大家都叫孟皖湘“孟姐”,张绍康来了之后,老大肯定是当不成了,但大家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仍然叫她“孟姐”,没办法,入乡随俗,张绍康也只好跟着大家叫她“孟姐”。
  “公司小,”孟姐说,“办公室主任其实就相当于‘老板’,什么都得管。”
  接着,孟姐就一五一十地讲着他该管的事情。
  张绍康听出来,确实是什么事情都得管。
  听是听出来了,但是并不理解,主要是不理解孟姐说的那句话。张绍康认为,即便公司小,即便作为办公室主任可能什么事情都管,但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个大管家。大管家能相当于老板吗?“老板”是能够“相当”的吗?
  孟姐聪明,看出他心中的疑虑。说:“我们公司跟内地的国营单位不一样,没有那么多讲究,就看实效。老板自己要忙于拓展业务,没有时间处理日常事务,日常事务全靠办公室主任,周舟巴不得有人替他当老板。”
  周舟就是他们公司老板,才二十多岁,比孟姐小,据说是孟姐当年的学生,所以孟姐有时候称他为老板,有时候忘记了,仍然沿用当年的称呼,称他“周舟”。
  “不是还有副总吗?”张绍康问。张绍康这样问,就说明他确实是当过领导的。凡是当过领导的人,都知道一个规矩,就是在实际工作中,必须守规矩,或者说是守本分,当领导的守本分就是既不能擅权,也不能越权。擅权是对下的,就是干预本来属于下一级的权力,越权是对上的,就是管超越自己权限范围的事,无论是擅权还是越权,都属于“犯规”,犯当领导的“规”。孟姐说让他当“老板”,如果是一个没有当过领导的毛头小伙子,可能就非常高兴,这年头,让谁当老板谁不高兴呀?但是,张绍康不高兴,不但不高兴,而且还有点担心,张绍康懂得做领导的规矩,不擅权,也不越权。所以,他要问清楚。
  “嗨,”孟姐说,“什么副总呀,两个设计师,老板为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给个帽子罢了,也就是遇到像招聘办公室主任这样的事情,请他们出来捧个场吧。平常,他们做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里有心思搞什么管理。”

《跳槽》 八(2)
“那么在我来之前呢?”张绍康问。
  张绍康这样一问,还真把孟姐给问住了。
  孟姐支吾了一下,说:“是我。你没来之前是我当办公室主任。”
  “那您现在做副总了?”张绍康问。
  孟姐笑起来,哈哈大笑。
  “做什么副总呀,”孟姐说,“我连办公室主任都做不了,怎么能做副总?”
  张绍康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那您做什么?”
  “我做业务员呀。”孟姐说。说得很坦然,很开心。
  “做业务员?”张绍康问。问的意思是不相信,不理解。
  孟姐点点头,说:“是啊,做业务员。我本来就是做业务员的,后来没有人负责办公室工作,我瞎操心,帮着折腾,帮着帮着,老板就让我做办公室主任了。刚开始还觉得蛮好,不需要一天到晚往外跑了,还没有业务量的压力,做得还蛮开心,但是做着做着就知道自己不行了。不是这块料,耽误工作,自己也遭罪,还不如趁早让出来。”
  张绍康不说话了。不说话的原因是想着问题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张绍康以前当过领导,但是更当过“兵”,根据自己既当过领导也当过“兵”的双重经验,张绍康认为,不管怎么说,当领导总比当“兵”好。当领导受人尊敬,当领导有特权,当领导工资高奖金也高,当领导分的房子也比老百姓好,当领导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逃避责任。出了什么问题,比如捅了什么篓子,当领导的总有办法推卸责任,或者根本就不要推卸,下面的人当中自然就有拍马屁的自告奋勇替领导把责任承担过去。万一遇上实在推卸不掉的责任,领导说一句“我承担责任”就行了,所谓“就行了”,就是不但不会真的要当领导的承担什么实际责任,而且作为当领导的只要这么说,就能在部下面前赢得好名声,在上面赢得“敢于承担责任”的好印象。而如果是当“兵”的,一旦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真的要承担责任。在过去,这种“责任”的具体表现就是要扣工资扣奖金,或延缓晋升,比如每次遇上工资普调的时候,文件上往往有一条“两年之内受过处分者除外”,所谓“除外”,就是这次不能调了,要到下一次,等下一次普调的时候,即使调上了,也还是比别人低一级。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普调了,尽管没有普调,也有办法让“兵”承担责任,而且更有办法——直接下岗。所以,根据张绍康的经验,还是当领导的好,哪有放着好好的办公室主任不做,做业务员的呀?
  晚上,张绍康把自己心里的疑虑对罗照辉说了。罗照辉到底是“老深圳”了,听了之后,马上就找到了答案。
  “肯定是她找到更好的工作了,”罗照辉说,“要跳槽,但是她在主任这个位置上,责任重大,不好提出来,就是提出来老板也不会同意,所以,先把主任这个位置让出来,然后再走。”
  张绍康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罗照辉分析得有道理。
  罗照辉受到鼓励,继续分析:“也有可能是她已经向老板提出辞职了,但是老板让她找到一个合适的接替者之后才能走,所以她就把你招聘进去了。”
  张绍康听了,茅塞顿开,进一步感受了跟罗照辉住在一起的好处。
  张绍康来设计公司上班后,仍然跟罗照辉住在一起,而没有搬走。没有搬走的直接原因是设计公司并没有象裕隆公司那样给员工安排住房。或者说,没有象裕隆公司那样给员工包吃包住。
  “更好,”罗照辉说,“包吃包住看起来是公司提供给员工的一种福利待遇,其实是把员工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买断’,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张绍康原来并没有这么想,现在听罗照辉这样一说,发觉还真是这么回事。设计公司虽然不能够提供包吃包住,但是自由呀,至少下班之后是自由的。下班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跟罗照辉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象在裕隆公司,一天到晚象被人监视,大屁都不能放一个,那个跟张绍康一个宿舍的技术部经理,几乎很少跟张绍康说话,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说话,不知道他跟老板是什么关系,相互提防,生怕祸从口出。但是,人毕竟是人,人跟动物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人能说话,好好的一个人,不敢说话,不能袒露心声,多难受呀。还是现在好,现在张绍康本来一肚子的疙瘩,回来跟罗照辉一说,全部解开了,多好。
  但是,事实情况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张绍康正式上任之后,孟姐并没有走,而是真的做起了业务员,并且做得还蛮来劲,其次,没有几天,张绍康就领教了“老板”不是那么好当的,并且很快就理解了孟姐为什么说自己能力不行了。是真不行,不是谦虚。
  

《跳槽》 九(1)
那一天刚上班,公司就来了两个戴大盖帽的。按照孟姐当初的交代,这种接待大盖帽的事情当然属于办公室主任的分内工作。由于是刚刚上班,所以大家全部都在公司里,包括老板和孟姐他们也都在公司里。按说,既然大家都在公司里,更好,因为毕竟张绍康刚刚来公司,也刚刚担任办公室主任这个角色,如果这个时候作为老办公室主任的孟姐出面协助一下,当然更好。于是,张绍康在接待这两个大盖帽的时候,就顺便喊了一声孟姐,意思是喊孟姐跟他一起接待这两个大盖帽。
  本来,张绍康遇上什么事情,喊孟姐帮忙她总是很乐意的。孟姐是个热心人,又是老办公室主任,加上是她亲自把张绍康招聘来的,无形当中就有了某种责任和义务,遇上什么事情,老主任帮帮新来的主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以往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张绍康开口,孟姐马上就非常愉快地来帮忙,甚至在张绍康不开口的情况下,她也主动帮忙。但是,今天不是,今天张绍康在喊孟姐过来一起参加接待的时候,孟姐明显地脸色紧张了一下,几乎想躲,但是没有躲掉,才非常不情愿地跟着他一起来到会议室。
  公司小,会议室也就是接待室。
  坐下之后,张绍康还在想着怎么说,孟姐马上就抢先介绍:这是我们老板。
  抢先介绍是应该的,按照张绍康的工作经验,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也都是助手向对方介绍我方的领导,但是,不应该介绍张绍康是“老板”呀,如果介绍张绍康是“老板”,那么真正的老板位置放在哪里?好在这里没有真正的老板,张绍康权且当一次“老板”吧。
  虽然权且当了,但是张绍康心里还犯嘀咕,想着孟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开这样的玩笑呢?更为麻烦的是,弄得张绍康连名片也不敢给人家了。只好打哈哈,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
  寒暄过后,张绍康才知道,这两个人是灭鼠的。
  灭鼠的也戴大盖帽?张绍康疑惑了。张绍康的脑海中马上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影象,一个是小时候在家乡见到的走街穿巷的买老鼠药的干瘪的小老头,另一边是头戴大盖帽的威武严正的执法人员,比如法官,比如公安,比如检查官,张绍康无论怎么想象,也很难把这两种形象重叠在一个画面上。
  灭鼠执的是哪门子法呢?《野生动物保护法》?不对呀,老鼠虽然可以算是野生动物,但不应该属于“保护”之列呀?假如实在要保护,那也不能“灭”呀。
  张绍康这时候看看孟姐,看的意思明显是向她求助,相当于问她“怎么回事?”,或“怎么办?”。但是,孟姐没有回答他怎么回事或怎么办的问题,孟姐看上去比较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张绍康到底是男人,而且是当过领导的男人。这时候,他对两个戴大盖帽的说:“稍微等一下,刚上班,我们正好要开一个例会,马上就过来。”说完,就示意孟姐跟他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