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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王 法老王-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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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和他有着相似肤色的手抓住了他伸过去的手。

    那双蕴含着笑意的深色瞳孔看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游戏,眼底的笑意越发深艳,突然一道恶作剧般的光线一闪而过。

    亚顿握着游戏的手,带着它从自己眼前稍微向下移动了一点距离。

    然后,那手指贴上稍向上翘的微凉的唇。

    指尖传递过来的那种柔软的清晰感触让年少的王弟一僵,还剩下的那一点睡意顿时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睁大眼睛看着对面那位无冕的少年王自下而上微挑起来凝视他的略显细长的眼角,纯金色的发丝落下来,将那深色的瞳孔若隐若现的掩了一半,却不知为何越发透出一种异样的诱惑气息。

    于是,完全不是对手的年少王弟那稚嫩的颊腾地一下在黑暗之中烧得火红。

    “亚……亚顿?”

    一时间,他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的手指传来对方的唇稍微弯起的弧度的感觉,即使处于光线暗淡的石缝之中,不用看也能猜到对方唇角的笑意。

    他想起自己半醒半睡之际伸手摸向亚顿眼睛的事情,顿时有些心虚。

    本想使劲抽回来的手也因此迟疑地不再动弹,而是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任由对方握着继续贴在那柔软的唇上。

    然而,那握着他的手很快就松开了,让他松了口气。

    他仰起头,看着本是单膝半跪在他面前的亚顿直起身体站起来,然后,再一次向他伸出手。

    “走吧。”

    亚顿笑着说,“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去了。”

    游戏握住了亚顿伸过来的手,借助他的帮助站了起来。

    他做得理所当然,没有一点迟疑。

    只是,他对于亚顿的话有些疑惑。

    “你知道这里面怎么走?”

    “应该知道。”

    亚顿的回答让游戏怔了一怔。

    什么叫做应该知道?

    “游戏,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曾经告诉过你,我三年前受过伤,所以只有三年的记忆。”

    亚顿转身,手握着游戏的手,牵着他向前走去。

    游戏下意识跟着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那牵着自己的手上。

    那只手并不温暖,带着它的主人此刻肌肤特有的微凉的感触,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点透过去,像是和对方融化到了一起而达到了最为恰当的平衡。

    那种奇异的舒适感让他不想离开那只握住他的手。

    “在这三年里,我并未来过这里。”

    游戏抬起头,走在他前方的少年王轻缓的声音传过来。

    微弱的光线中,他看见那闪耀着美丽而纯粹光芒的金色发丝落在沾染着艳红色泽的白色肤色的肩上,呈现出异常强烈逆反的对比。

    那让他的心脏突然跳了一跳。

    “但是我却对这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或者该说,我的身体似乎记得这里的道路。”

    亚顿说,“我想我以前应该来过这里。”

    说完这句话,亚顿就闭了口。

    而游戏也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前方的那个背影。

    那个人略向前站在他的身侧,那是最方便挡住前方一切危险的位置。

    他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觉得眼角有些发涩。

    一路走来,在这个黑暗而狭窄的暗道里,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可是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那不是尴尬的沉默,而更像是默契的沉默。

    握住彼此的手,或轻或重,或指尖的滑过……只要凭借手指细微的动作,便能马上感觉到对方想要传达过来的含义。

    交握的双手传递的温度胜过一切的话语。

    在看不见彼此的黑暗之中,只要有那双紧紧交握的手,伴随着那有节奏的脚步声,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仿佛那样就成了天长地久。

    …………

    脚步声戛然而止的突兀,是将一切打上了结束的休止符。

    那只握着自己的手的离开,像是带走了他的手的一部分。游戏忍不住将自己被遗弃的那只手握了握,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却仍旧有些不习惯。

    心底似乎有什么遗失般变得空空落落。

    “不远处就是出口。”

    亚顿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侧过去的头注视着出口的方向,略微皱起眉来。

    “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

    亚顿低声自语,然后回头看着游戏,“我先出去看一看,你在这里等我。”

    他怔了一怔,忍不住开口,“可是——”

    “游戏。”

    仍旧是一贯对于他的和缓的声调,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魄力。

    无冕的少年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那并非商量的语气。

    温软目光,却强硬得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受伤,明白吗?”

    游戏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点下去的头再一次抬起来的瞬间,他看见是对方离去的背影。

    极其微弱的光线下,倒映在他紫罗兰色瞳孔之中的身影似乎在一点点暗淡下去,那光刺进他的眼底深处,一瞬间让他的眼尖锐地痛了起来。

    他的心脏突然激烈地跳动起来。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向前伸出,抱住了那个背对着自己即将离去的人。

    他能感觉到自己紧紧揪在对方腰间衣服的手指颤抖得厉害,连带着他的瞳孔也微微颤了起来。

    如果外面有人,那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亚顿也知道。

    亚顿让他留在这里,只是不愿让他为难。

    ……

    当亚顿和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拔剑相对,他该怎么做?

    没有什么比亚图姆更重要,对他来说,这一点毫无疑问。

    可是——

    抱紧对方腰的手臂被拉开。

    恍惚之中,有阴影落在他微微扬起的脸上。

    于是被笼罩在阴影之中的眼睛所看见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对面那个人微俯□而靠近他的脸都看不清楚。

    可是,那在黑暗中仿佛也能发亮的微弯的深色瞳孔中所蕴含的水晕开般融化的温软微笑已经代表了一切。

    唇的边缘似乎有一点微妙的感触,又似乎没有,若有若无,让他感觉不清楚。

    那是似乎仅仅是唇尖一点点的触及,点水般一掠而过。

    那又像是差了最后一毫米而最终未来得及,那一点悸动,只是温热的吐息掠过的的微弱感触。

    “……只有今天……”

    那是最后留下来的一句话。

    碰触上,或是没有碰触上,一切都不重要。

    因为那个人已经离去,连背影都已经消失在他的面前。

    从石壁里透过来的一点微弱的风从前方吹来,从他颊上一掠而过。

    他突然觉得有些冷。

    手指在脸上擦过,才发现颊上已尽是濡湿的痕迹。

    【有一种魔法。】

    【当施法者死去,被施法的人就会在天亮之后遗忘一切有关施法者的记忆。】

    那一天,尼罗河岸边。

    无冕的少年王对沉睡中的王弟施下了这个魔法。

    “主人,我想王弟并不会喜欢您如此自作主张。”

    “或许是这样,不过只要不告诉他就好了。”

    “可是……”

    “如果当他回想起我的时候,只有痛苦,我宁可让他全部忘记。”

    【至少在天亮之前,他还会为我哭泣。】

    【那就够了。】

    暗道的尽头,巨大的石门在缓缓上升。

    无冕的少年王走出大门的一刹那,便看见了对面有着赤红火焰般亮丽瞳孔的埃及法老王。

    他站在高坡的祭坛之上,绯眼的少年王站在高坡之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

    视线无言的交汇中激起的火光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仿佛是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那个人——”

    一眼看到亚顿在那里出现的身影,就连西蒙都怔了一怔,马哈特更是上前一步忍不住喊出声来。

    可是剩下的半句话被亚图姆扬起的手截了回去。

    “赛特。”

    赛特正皱着眉看着上方那个熟悉身影的身影,虽然黑暗中看不见距离遥远的那个人的面容,可是那种特有的旁人所无法模仿的威压气势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算同样是王室血脉,可是那个私生子肯定从未接受过王室教育,那种迫人的威压感到底是……

    他还在想着,突然听见法老王的呼唤,反应过来立刻屈膝跪下。

    “去接王弟。”

    “……是。”

    那个只会到处惹麻烦的王弟绝对又和这个大麻烦扯到一起了!

    脑子一瞬间被对王弟的恼意占满而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胡思乱想的赛特站起来,带着塞西匆匆向上走去。

    马哈特看了看赛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那个正走向山坡另一面的金发的少年一眼。

    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又开了口。

    “法老王……”

    “不准插手。”

    年轻的法老王打断了他的大神官的话。

    他身后鲜红色的披风被他干净利落地一把扯下,随手扔到身侧一名侍从的手上。

    然后,他扔下他身后的仆人们,独自一人大步向那名金发少年的方向走去。

    铿——

    长剑交击发出的清脆撞击声在寂静的夜空下尤为响亮。

    它在持续不断的响起,让留在原地的法老王的仆人们都不安地彼此对视了一眼。

    爱西斯沉默不语,夏达紧皱着眉,仍旧是忧心法老王安危的马哈特忍不住向传来剑击声的方向跨了一步。

    “马哈特。”

    西蒙大祭司低沉的声音制止住了马哈特的行为。

    “王说过,不准插手。”

    “可是,西蒙大人……”

    “你要违背王的命令吗,马哈特。”

    马哈特低下头,不再说话。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爱西斯却是突然抬起头,明亮的瞳孔看向山坡上方,阿赫摩斯王的地宫唯一暗道的入口。

    她的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指,在无意识中慢慢地按上了戴在她的颈上纯金色的黄金首饰之上。

    已经走入巨大石门之中的赛特大神官对此一无所知,跟在他身后的塞西举着一个燃烧着明亮火焰的火把,照亮了这个黑暗的暗道。

    暗道两边的石壁上,栩栩如生的魔物的画像在火光的晃动下仿佛活过来一般,半边脸上的那一只眼紧紧地盯着来人。

    在这种异样诡异的气氛下,塞西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火把,心底有些不安,也越发警惕地注意起四周来。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一点微弱的响声让他在一瞬间绷紧了神经,立刻就上前一步拦在他的主人赛特面前。

    “谁!”

    他厉喝,右手上长剑已出鞘了半截。

    深处传来的响动越来越清楚,很明显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就在塞西即将扔掉手中的火把,让右手整个长剑出鞘的一瞬间——

    “赛特?”

    黑暗中传来的熟悉的少年清亮的声音让他怔了一怔,随后出现在火光之中的那张稚嫩的面容让他顿时就松了口气。

    咔嚓。

    长剑回鞘。

    他退回了赛特的身后。

    因为高度紧张的神经在一瞬间的放松,他并未注意到那张被火光照亮的稚嫩面容上明显的泪痕,还有王弟那双明显有些发红的眼睛。

    塞西没有看见,赛特却是看见了。

    年轻的大神官的眉头立刻死死地皱了起来,一双青色的瞳孔像是利刃般直刺对方。

    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和他对视一眼,然后移开目光。

    赛特顿时就心头火起。

    “王弟——”

    “别说了,赛特。”

    想要长篇大论警告王弟顺便狠狠训斥一顿的赛特才吐出两个字被年少王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断。

    “……我知道。”

    亚顿是亚图姆的敌人。

    他知道。

    亚图姆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他也知道。

    他只是做不到。

    他无法把那个人当做敌人去看待。

    赛特张了张唇,看着年少王弟那一脸的黯淡之色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向外面走去。

    游戏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上了赛特的脚步。

    远方的出口在发光,夜空的星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游戏凝视着那个微微发亮的出口,恍惚间就像是看见那个人微弯着对他微笑的瞳孔。

    他的眼睛突然又有些发涩,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那样重伤的身体绝对不是亚图姆的对手……】

    年少的王弟终于走出了暗道的大门,一阵狂风迎面出来,让他金色的发丝向后飞扬而起。

    第一眼,就看见了下方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熟悉的身影。

    那一眼,就让那紫罗兰色的瞳孔在一颤之下猛然睁大到了极限——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让站在王弟身后正在熄灭手中火把的侍卫塞西措手不及。

    他完全没有想到王弟会突然一把拔出他腰间的长剑。

    他错愕地看见王弟在他的主人赛特气急败坏的怒喝声中直接从陡峭的一面斜坡上滑下去,向那两个正在交战的身影直冲而去。

    铿——

    年少王弟竭尽全力猛然间伸过去的长剑,在最后关头挡住了年轻法老王居高临下刺向被他压制在地面性命岌岌可危的那个人的喉咙的剑尖。

    剑刃上明晃晃的光折射出来,刺进了少年王如火焰灼烧般艳红的瞳孔深处。 

第一百六十章


    铿——

    重重砸在剑刃上的力道顺着剑身传递到他握紧剑柄的手上,那股强劲的力道震得那持剑的手臂跟着一震,于是一阵撕裂的

剧痛从他的右肩蔓延到五脏六腑深处。

    如果不是那只手握紧了剑又再一次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他几乎都以为他的右臂已经从他的身体上断裂开来。

    然而,这一阵的痛楚尚未过劲,伴随着金属特有的清脆撞击声,又是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

    他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剑差一点就脱手而出。

    那持剑的手指已是微微发颤,就算混合着血迹和汗水在黑夜的星光之下也是明亮之极的金色发丝带着一点湿意凌乱地贴在

他的颊上,唇角鲜红的痕迹在那白色的肤色上显得异常刺眼。

    天空的星光同时也落在站在他对面的年轻法老王额上纯金色的荷鲁斯之眼的头饰上,折射出金色光芒照亮了少年王那张浅

褐色的脸。

    冷峻面容,矫健身姿,对比之下让他越发落魄上了几分。

    年轻的法老王站在他的面前,身姿挺拔,略放下的剑尖指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那双注视着他的绯红色瞳孔反射着冷冷的星光仿佛是能发出光来的锐利,在他的右肩上一瞥而过。

    勉强包扎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打斗再一次撕裂,将布条浸透成艳红的色泽,隐约还有向外蔓延开来的趋势。

    显然年轻的法老王早就注意到他受了重伤的事情。

    但是,法老王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的打算,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却是越发毫不留情地向他袭来。

    他对此没有丝毫不满。

    上一次是一命换一命。

    更何况他们还在一开始做出过并肩对敌的约定。

    所以最后法老王自然会守信,放他离开。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和法老王在这里相遇完全以敌人的身份,再无其他。

    如果说法老王因为他受了伤而对他手下留情,或者以要和他公平决斗为理由放过他的话……那才是真正让他觉得可笑的事

情。

    仅仅是为了自己个人的面子和虚伪的执着,就自以为是地将他这个有可能引起埃及动乱的源头放走……那种人根本没有为

王的资格!

    在埃及面前,个人的一切感情根本不重要。

    这位年轻的法老王很显然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或许是因为身体里随着血液而流失的生命力,或许是因为那额上的汗水流进眼里,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连带着他的脚后跟都有点不稳地晃了一晃。

    他眼前的光线黯了一黯,似乎马上就要陷入黑暗。

    突然一点亮光从那一片黑暗之中闪起,如一道闪电直击而来——

    本是即将闭上的眼猛然睁开,根本来不及多想,身经百战的身体已经反射性地自行做出了反应。

    一声清脆的刀剑交击声。

    那以刁钻的角度闪电般直刺他喉咙的剑尖重击在他竖在身前的剑刃之上。

    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光泽的剑刃颤了一颤,终究还是顽强地挡住了那凶猛的一击。

    可是从它身上传递过去的强劲力道直透它的主人的身体。

    金发的少年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终是再也坚持不住,被这股冲击撞得踉跄后退一步,摔倒在地。

    然而,还来不及喘口气。

    那锐利的闪光又是气势汹汹直逼而来。

    这一次是自上而下——

    铿!

    及时抬起的剑再一次架住了向他直劈下来的利剑。

    利剑临头,重重压下。

    他握着剑柄的双手抖得厉害,那张有着和法老王几乎逆反的肤色的脸已经惨白到看不到丝毫血色。

    致命的利刃一点点向他压下来,他几乎能感觉那剑刃沾染到了他的额头发丝的感触。

    他憋着一口气死死地抵住,痉挛的手抖得越发厉害,咬紧的牙根几乎都渗出血来。

    一种奇异的热度从他的脸上开始,向下渐渐蔓延下去。

    一层极浅的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见的微光从他的头部开始,慢慢向下褪去。

    从上方压制着他的法老王看着那层从他身上渐渐褪去的微光,一怔,然后轻轻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你是用魔法改变了面貌才能潜入王都。”

    他咬紧牙,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

    近乎枯竭的身体已经再也无法维持那改变面貌的魔法,魔力一点点从他身上消失。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他那张陌生而平常的脸,取而代之的是他原来那张俊美异常的面容。

    被压制得死死的手突然一松,那是因为压着他的强劲力道突如其来的消失。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在那一声清脆的剑刃交击声响起的同时,他手中的剑脱手而出,高高飞跃而起,在空中打了个旋

儿斜斜地插在地上。

    他一怔,下一个反应便是起身滚开。

    可是那突然一个斜击将他手上的剑击飞出去的年轻法老王一脚重重踩在他胸口,制住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憋在胸口的最后一口气伴随着那狠厉的一脚牵扯起的右肩的剧痛一下子尽数吐了出来。

    他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淋而下,张着唇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

    可是越是喘息,便越是呼吸急促难以自制。

    那憋了太久的胸口仿佛是被火焰灼烧着一般火热,仿佛膨胀到了极限,下一秒就会爆炸开来,完全不受他控制。

    最后一点力气也从他身体里消失了,手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那踩着他的法老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双手握住长剑高高举起。

    冰冷的剑尖对准了他心脏的方向。

    他张口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整个脑子似乎被瞬间升腾起的火热烧得迷迷糊糊,就连肩上尖锐的剧痛感也渐渐麻木起来。

    在他视线里的法老王不稳地晃动起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摇摇晃晃地让他看不清楚。

    唯一看得清的,是闪光的剑尖猛地刺下来的痕迹——

    铿锵!

    时间就像是在这一瞬静止,于是那刺下来的剑尖和突然伸出截住它的剑刃都在他眼中慢到了极致。

    视野中鲜亮的一切都仿佛在慢动作里渐渐褪色。

    在他逐渐黯淡的目光中,四周的一切都缓慢地化作灰白的色调。

    彻底坠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眼。

    看到的是突如其来闯入一片灰白的世界中透亮得能染开一切色晕的明亮的紫罗兰的色调。

    ***

    闪烁着冰冷光华的剑尖向被年轻的法老王踩着的那个人直刺下去。

    一支长剑突兀地从斜地里突入过来,险险地擦过剑尖刺入地中,巧妙地凭借斜插入地的支撑截住了那重重的一击。

    倾斜的剑刃虽然截住了刺下的剑尖,却是不稳地颤抖了好几下。

    在品质上略逊一筹的剑刃立刻有一条裂纹延伸了出来。

    被那条裂缝折射出来的冷清星光刺入了猛然睁大的艳红瞳孔之中。

    年轻的法老王那张本是看不出丝毫神色的俊美面容上瞬间带上一点错愕的痕迹,他侧过头向他的王弟看去。

    可是他的王弟却并没有对上他的目光。

    他看向王弟,他的王弟却是急切地侧过头注视着躺在地面的那个人。

    年轻的法老王一怔,顿时一簇灼热的鲜红火焰就从他绯红瞳孔深处燃起。

    他的左手一把将身前左侧的王弟推得踉跄后退了一步,右手反手握住剑柄,利剑再一次向地面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直劈下

去——

    铿!

    再一次遭受到的重击让迎上来的剑刃上的裂纹延伸得更长更深。

    双手握紧剑柄的年少王弟在亚图姆手中长剑即将劈下去的一瞬一个箭步迎面而上,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剑。

    他咬紧牙,竭尽全力用手中几乎都要断裂开来的剑抵住对方。

    剑刃上的裂纹再一次扩大,迅速蔓延。

    如果这样僵持下去,长剑坚持不住断裂开来的话,那半截锋利的断剑就会在惯性之下猛地朝王弟的所在的方向迸射出去。

    绯红色的瞳孔看了那剑刃上不断扩展的裂缝一眼,眼底微光一掠而过。

    年少的王弟只觉得被那难以想象的重负压得直颤的手突然一轻,那落在他脸上的阴影也是一退。

    他抬起头,看见亚图姆已经后退了一步。

    那双胜过剑刃的锐利而带着灼热怒火的艳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游戏抿紧唇,他站在原地,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一点复杂的神色,那仿佛怒涛一般席卷而来的怒意并未让他退缩。

    他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可那凝视着他的隐藏在法老王怒气深处的一点带着困惑和迷惘的目光让他不知为

何发不出一点声音。

    手中握着的对着亚图姆方向的剑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再也无法举起,斜斜地垂了下去。

    那种异常明显的沉重感让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法老王!”

    “王弟——”

    年少王弟和法老王僵持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在刚才一瞬间措手不及的众人做出反应,赶到了这里。

    可是被年轻法老王毫不掩饰的怒火震慑,他们虽然奔了过来,却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站着,目光在王弟和法老王之间来

回游移不定。

    埃及的少年王并没有搭理他的那群仆人们,他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王弟看了半响,突然将手中长剑一扔。

    他突兀地上前一步,在他的王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一把抓住了王弟的右腕。

    腕骨一瞬似乎会被勒断的剧痛让游戏的手下意识松开,有着不轻的裂纹的长剑从手里掉了出来,啪的一声跌落在地。

    “王兄……”

    游戏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突然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都向前拽去。

    他一头撞进了亚图姆的怀中。

    强劲有力的手搂紧了他,让他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紧紧地贴着对方身上。

    那搂着他的巨大的力道仿佛是昭示着法老王的怒火,将他的身体勒得生疼不已。

    “马哈特!”

    抱紧怀中的王弟,年轻法老王的目光落到他的大神官的脸上。

    然后,那目光又落在了他刚才丢到自己脚下的长剑上。

    马哈特会意,上前屈膝半跪,捡起了法老王脚下的剑。

    “杀死他。”

    下巴一扬,年轻的法老王给他的大神官下达的命令干净利落。

    马哈特点头,毫不迟疑地起身向那个同样有着王室血脉的少年走去。

    那个人躺在地上,仍旧处于昏迷之中,只要一剑下去就可以结束一切。

    “住手!马哈特!”

    年少的王弟挣扎着向离他远去的马哈特的背影伸出手。

    那竭尽全力伸出的双手在空中不停向前,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

    可是脸色阴沉得越发厉害的法老王紧紧地抱着他,那握着他的肩的浅褐色的手指已是深深勒入了他的肩上。

    任游戏在自己怀中挣扎不休,亚图姆一言不发,只是一张脸冷得越发可怖。

    大神官高高举起了手中原本属于法老王的长剑。

    星光在锋利的剑尖上跳跃着,划出冰冷的弧度。

    它再一次对准那个人心脏的方向狠狠地刺了下去——

    “马哈特!”

    一声几乎撕裂空气的尖锐的呼喊。

    在空气中呼啸的剑锋一瞬间静止,在半途中停住。

    马哈特大神官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错愕地看着王弟,一脸的难以置信,还有从心底涌上来的完全无法遏制的愤怒。

    年少的王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透出的几乎是豁出去一切般疯狂的神色。

    “不准动他,马哈特。”

    他说,咬紧牙,一字一顿。

    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被年少的王弟紧紧握在手上。

    匕首锋利的剑尖,对准的是年轻法老王的喉咙。

第一百六十一章【主线伏笔】


    黑幕沉下,初生的朝阳从地平线上跳跃而出。

    那照亮了半个天幕的金色光芒在一瞬间就驱散了整个埃及大地上的黑暗,给地面染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一丝金色的光落在白亮色的剑刃之上,让它整个都亮了起来,仿佛将那冰冷的利刃也染上了一点火热。

    那亮起来的剑刃折射出来的透亮到了极限连一点颜色都未曾沾染的光线带着剑刃的尖锐刺入了绯红色的瞳孔深处。

    那光在艳红瞳孔之中一掠而过,宛如年轻法老王的瞳孔深处燃起了一层浮光的火焰。

    它仿佛在一刹那让瞳孔的鲜红之色达到了极限。

    那种极致的色调简直就像是鲜红的花瓣艳丽到了即将凋零而花萼也即将散落的前一秒最后致命却美丽到不可思议的芳华的色调。

    初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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