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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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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问:“是宫里的手谕?不是皇上的圣旨?”
  “只说是宫里发出去的手谕,没说是皇上的圣旨。手谕当时也给皮嬷嬷看过了,不是假的。去接的人也的确是宫里的公公,也有宫里的腰牌。”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小声说:“据皮嬷嬷说,那几个公公在言谈之间,似乎隐约提到了明光殿,但只提了一句,立刻就叫同伴制止了。”
  原来如此!
  难怪拼命结恩于我,大肆封赏我家的人。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是想让我投桃报李,帮他们说服皇上立司马遹为太子的。
  想不到他们的心机,远比这要深得多,用心也险恶得多。
69。 我成了嫌疑犯
  其实,杨家想援立司马遹为太子,根本不需要借助我的力量。
  因为,即使到现在,杨骏也还是大权在握,“太后党”依然是朝中主要政治势力。
  虽然齐王和汝南王已经跻身于“三公”的行列,但短时期内,还没办法真正侵入杨家盘根错节的权力网。宗室王——也就是所谓的“保皇党”——还只是在外围积蓄力量,慢慢形成另一派势力,吸纳一些太后党队伍里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角色。
  直到楚王和汝南王的军队来京后,情况才有所改观。杨氏集团内部开始出现了一些裂隙,一些惯于见风使舵的家伙,开始悄悄转投新主子,生怕跟杨家绑在一起,最后会为杨家陪葬。
  杨骏眼见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支持自己了,一再求退,手下也出现了离心之势。急思对策的结果,是打出了司马遹这块最后的王牌。
  杨家从先皇太后起,就一直守着这个孩子长大。虽然小杨太后忽略了他几年,但也从来没有说放手,还是一直把他当成杨家的禁脔养在深宫,不许他人染指。甚至都不让他跟皇上过多亲近,因为皇上总跟我在一起,跟皇上亲近,老给皇上请安,也就等于是给了我接近他的机会。
  先皇太后逝世前,有一两次,似乎也隐隐透露过想把司马遹交给我抚养的打算。一来,我表现得不是很热心;二来,她到底心向自己的娘家,再三权衡的结果,是把司马遹托付给了小杨太后。
  其实,谢玖被贬已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时过境迁,小杨太后只要一道恩旨就能把她接回来。可是即使在皇上登基,大赦天下的时候,也没人想到关在金镛城的谢玖——或者是假装没想到。
  现在,谢玖下落不明了。司马遹倒是天天被杨家人送到我这里来。
  对于皇上这个唯一的皇子和我的关系,一直都是一个敏感话题,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翘首以待后续发展。
  没几天,宫里宫外都在纷纷传说:我在笼络广陵王司马遹,意图把他抓在手里,作为我爬上皇后宝座的筹码。
  这个传言是很有说服力的。
  我自己没儿子,肚子又好几年没动静。我之所以迟迟未被立后,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如果我有儿子,杨骏他们就没有理由不立我为皇后。
  最后连皇上都问:“听说这几天遹儿都在这里,怎么我每天回来都没看到他啊?”
  我赶紧陪着笑回答:“他是来找喵喵她们玩的。小孩子嘛,白天玩累了,晚上自然早早地就回去睡了。”
  他又问:“今天太傅跟我说,你好像有意要亲自抚养遹儿?”
  这个杨骏,见我迟迟不开口,他急了,开始在皇上面前故意漏口风了。
  我小心翼翼地说:“这怎么可能呢?皇上您也知道,遹儿是先皇太后托付给当今太后的。太后青年寡居,深宫寂寞,全靠这个孩子慰慰寂寥。我怎么能去跟太后抢孩子?”
  皇上笑道:“这也不算抢了,你本来就是他的嫡母,由你抚养才是最合适的。难得现在遹儿又跟喵喵和小小玩得来,不如,以后,就把遹儿交给你吧。反正我们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的太子宝座也只能是他的。你把他带亲了,他将来还不是照样敬你为母?”
  我知道皇上是一片好意,看我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把他唯一的儿子交给我。这样我现在被册封为皇后也顺理成章了,将来老了也有了依靠。
  可是他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样惊人的内幕!
  如果我现在顺水推舟接纳了司马遹,再按杨家的要求劝皇上立司马遹为太子。表面上我是得了益,实际上却为将来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不单我,只怕我贾氏一门,最终都会断送在这件事情上。
  杨家既然已经埋下了那么大的一个伏笔,不管我现在对司马遹有多好,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会认我为母。只要他们一把谢玖的事告诉他,司马遹立刻会把我当成杀母仇人。就算他暂时还不敢拿我怎样,但背地里,一定会迅速投靠杨家那一边,和他们同仇敌忾,一起想尽办法对付我这个共同的敌人。
  怪只怪,谢玖之事,我稍微晚了一步,让杨家做了手脚。现在,我是百口莫辩了。而且,最糟糕的是,谢玖失踪的第二天,我再派人去时,就连皮嬷嬷都死了,说是被她手下的一帮女人放火烧死的。
  皮嬷嬷虐待、侮辱被贬谪宫人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她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至于纵火犯,月黑风高,谁知道是谁?再说那些嫌疑犯已经是被贬谪之身了,还能贬去哪里?若说全部杀掉,又未免太残忍,也不合律法。
  总之就是,皮嬷嬷之死成了悬疑,谢玖的失踪则成了悬疑中的悬疑。那片言只语的“明光殿”,就成了这连环悬疑案中唯一的线索。
  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线索最终指向谁了。
  如果不是朝中没有人提议彻查此事,搞不好我还要面对审讯。
  皇上是巴不得早点息事宁人,齐王也是,杨家更不会提。剩下的,各怀鬼胎,等着看上面的当权者们如何决定。
  闹哄哄议论了一阵后,这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广陵王司马遹却因为这件事被推到了众人的视线内,成了朝廷最新话题人物。一帮老臣在杨骏的授意下,趁机上表请立司马遹为太子。
  皇上现在是越来越机灵了,一句话就堵了那帮老家伙的嘴:“朕连皇后都未册立?就先册立太子?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如此奇闻。”
  言迄,拂袖而去。
  老臣们顿时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也如杨骏一样,一向是没怎么把皇上放在眼里的,只当他是一尊摆在龙椅上的木偶。现在见皇上谈吐气势非同往日,一时都呆掉了。
  过了一会儿后,才重新议论起来,这回,是商讨要不要册立皇后的事了。
  这时候,我正在明光殿里琢磨着:我不害人,人却害我。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装什么端庄贤淑的未来国母了,大家就赌赌看,看谁的手腕厉害。
  气怒攻心之下,父亲的无耻和母亲的凶悍在我的身体里埋下的种子,似乎就要破土而去了。
  如果我要反击的话,首先必须有帮手。哪些人可以做我的帮手呢?
  贾氏家族中,只有贾模还堪一用,其余的几个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母亲的郭氏一族中,也只有一个舅舅郭彰现任青州府的知州。
  只是这两个人现在都在外地,远水解不了近渴。猛然召回又实在没有理由,而且意图也过于明显,容易引起杨家的怀疑。
  至于朝廷中,要说,我也不是完全没根基的。父亲在朝为官多年,一直大权在握,一度曾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先帝的心腹重臣,如裴秀、羊祜、王沉、荀勖等人,都和我父亲交情不错,那时候也常到我家走动的。
  其中裴秀还是我的姨父,他的夫人是我母亲的亲姐姐。裴秀的儿子裴危,因著有《崇有论》而闻名天下,是个著名的才子,如今亦在朝为官。
  只是官场的交情,人走茶凉,淡薄如纸。父亲去世后,这些人已经很少和我家来往了。除了姨父裴秀,据说曾奏本请皇上立后之外,其余的,都没见替我说过什么话。
  不过,如果我真的跟杨家对抗起来的话,他们也不会成为我的敌人,关键时刻,兴许还能帮上忙——只要我肯许诺给他们足够的好处。
  如果让他们选择站在谁的一边,他们也多半会选择我。他们现在的表现,只是迫于杨骏的淫威,并非真的心向杨家。
  总之一句话: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太后党。
  这样的人在朝臣中占的比例并不少,只要我能一举除掉杨家,他们立刻就会变成我和皇上的拥戴者。
  除了政治势力外,最重要的还有军队力量。杨家虽然没有私人武装,但豪奴家丁,亦不下千数之众。没有几千兵马,是根本对付不了杨家的。
  现在在京城的这三支军队,细数起来,我能调用的似乎不多。
  楚王的兵马我不想用。他是个莽撞而又贪婪的人,要他办事,不仅不牢靠,还会招来无穷的索取。索取不成,必遭反噬。他的军队,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出动。
  囤积在金镛城的汝南王的军队,也不见得很中用。汝南王自己平时总在京城,那里只有他的儿子东安公司马繇在照管着。
  据说司马繇是个脓包,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魄力。司马亮让他领兵,只不过因为他是司马亮的唯一的儿子,他没得选择,交给别人又不放心。
  这两支宗室王的军队,囤积在京师附近的唯一好处,就是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真要让他们入京城,我还是很犹豫的。万一他们起了什么不良之心,那我不是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
  剩下的,就只有禁军了。
  可是禁军首领孟观和李肇,我又万分厌恶,也极度地不信任。他们是先皇的禁军,却帮杨骏拦路劫持先皇的遗诏。这样的不忠不义之人,根本不堪一用。
  若不是为了对付杨骏,我早劝皇上把他们撤掉了。
  想来想去,觉得一时之间并无良将,亦无良策。就算我再气恨杨家,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的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我苦思对策的时候,杨家也在紧锣密鼓地行动。
  很快,他们就玩出了新花样。
  杨骏突然破格提拔起了一位名叫刘豫的亲信担任禁军副统领。
  刘豫出身微贱,据说是杨骏一个小妾的弟弟。年纪很轻,但武艺超群,在上月禁军的一次比武大赛中拔得头筹,一时名声大振,声望鹊起。
  杨骏立即抓住这个机会,把刘豫从一个小队长直接提成了禁军副统领。
  如果一切顺利,大概要不了半年,他就会用刘豫取代孟观和李肇,把禁军重新掌握到他自己手里。
  面对这个新情况,我只得赶紧派人去调查刘豫。
  调查回来的人说,刘豫每天闻鸡起舞,苦练武艺。平时生活简朴,作风正派。对士卒宽仁,对上级尊敬。总之,这是个完人,根本无懈可击。无论拿银子还是拿美女都无法收买他,因为,他一心向武,对美女完全不感兴趣。
  后面的这句话让我整整一天都很费解。皇上是从小长在美女堆里,对美女已经司空见惯了才不希罕美女的。这个刘豫既出生寒微,猝然富贵,应该很欠美女才对,怎么会完全不感兴趣呢?难道武艺的魅力能大到让一个人彻底清心寡欲吗?
  晚上皇上回来我跟他说起这个,他笑道:“这很好理解啊,他喜欢的是男人,所以对美女无动于衷。”
  我也有想到这点,只是还不能确定。既然皇上也这么说,那我就派人去试试吧。
  这一试,试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居然因此有了一个忠诚的部下。
  因为,这个刘豫,变成了我的表弟裴危的密友。
  准确的说,是他的男宠。
  裴危是著名的风流才子,面庞清秀,风姿飘逸。刘豫膀大腰圆,脸上虬髯如刀戟,是雄赳赳的武夫。他们俩成为亲密爱人,怎么说都该是刘豫当相公,裴危当小甜甜吧?
  但世间的事,就是那么不可思议。真实的情况是:刘豫在裴危面前百依百顺,是羞答答娇滴滴的小蜜糖小甜心。
  不是我吹,我们家的人就是这么拽的,只用一个文弱书生,就可以收服了一个能领导千万兵马的盖世将军。
  真正的聪明人,就该像我这样,举重若轻。一皱眉间,妙计出,天下定。
  看杨骏傻冒一样拼命地打压孟观和李肇,发动一切力量在朝臣面前为刘豫说好话。终于成功地把他提升成了禁军统领。我心里那个乐啊。
  刘豫控制了禁军,我对付杨家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搞定了禁军统领刘豫,皇宫的安全得到了保障。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其实我也知道,让刘豫带兵去杀杨家人他是不会干的。我也没打算让他带禁军去围剿杨府。我只要他到时候别站到杨家一边对抗朝廷就行了。
  因为,经过一番审慎的思考后,我觉得对付杨家,最好还是不要动用皇宫禁军。
  这是基于一个考量:皇上的心情,皇上的声誉。
  说到底,杨家是皇上的外家,杨骏是他的舅舅。如果出动禁军灭了杨家,世人会说,皇上不念亲恩,杀了自己母后的娘家人。
  虽说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杨骏以外戚干政,专横跋扈,也的确不得人心。但以甥杀舅,多少有些忌讳的。皇上又是那种很仁善很重情的人,我不想让他心里总存着愧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先皇太后。
  如果是出动宗室王的军队,那性质就变了,变成了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司马皇家子孙捍卫自家的江山,免使皇权落入外姓之手。这个理由再正当不过了。
  为了江山社稷,抛弃个人私念,大义灭亲,是人人称赞的行为。
  唉,同一件事,换一个角度看,就变成了正邪两分,这就是我们政治文化。
  我们天朝大国的人就是这么聪明,脑子里弯弯道道特别多,权变无极限。那些蛮子们傻乎乎直愣愣的,怎么跟我们比?再进化一千年再说吧。
  我们聪明人,既然决定出兵,就肯定要知己知彼。
  我派人认真调查了一下,杨府号称家丁过千,其实是包括了他家所有下人的。这些人中有一半分布在他家的各处钱庄、农庄中。家里剩下的一半,再除出老的小的,真能拿起家伙迎战的,满打满算,也就三四百人了。
  换言之,只要刘豫不临阵倒戈,帮着杨家对抗朝廷,要一举灭掉杨家是不难的。
  那样的话,从汝南王在金镛城囤积的几千兵马中,择精兵良将七八百人,应该就差不多了。
  毕竟,我们派去搜捕的人是拿着皇上的圣旨去的,代表的是朝廷,是官府。杨家人作为朝廷钦犯,只应俯首就擒。一旦有反抗行为,就是抗旨不尊,可以不待审判就地取决的。
  所以他家的家丁,必须有非常的忠心非常的勇气才敢反抗。而这样的人,往往只是家丁中的极少数。大部分的,能逃则逃,不能的,只好筛糠一样地跪地求饶。
  朝廷出动军队搜捕大臣,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之举。一般情况下,是用不上的。君不见那戏台上,被皇帝降罪的官员,全家人一听到圣旨就慌忙跪下。别说反抗了,连怨言都不敢有一句,还要说“谢皇上隆恩”呢。
  当然,以杨骏的跋扈嚣张,肯定是没这么乖的。我们要防,也就是防着杨骏狗急跳墙。
  而杨济,多半只会伏地哭泣。
  对于杨济,我是心存怜悯的,但也没打算放过他。不可能杀一批杨家人又放走一批。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杨济——我只能对不起他了。虽然我也不愿意这样,但谁叫他是杨家人呢。
  思虑定后,便派人去跟汝南王联络。汝南王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内:非常非常的乐意,简直欢呼雀跃。
  这些诸侯王,铲除杨家之心比我更烈。他们是司马家子孙,眼看自家的江山让一个外人作主,皇权名存实亡,早就咬碎了牙齿。对胆敢架空皇上、觊觎司马家江山的异己分子,自然是巴不得趁早赶尽杀绝。
  即使不为了江山社稷,只为了自己个人的利益,他们也希望尽早驱逐杨家,好自己掌握大权。
  所以我的人跟汝南王一通气,他立即表示大力支持。说他家的兵马任由我调遣,想调多少就调多少,想什么时候调就什么时候调。
  搞定了打手,这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
  这期间,赵太妃的父亲赵浚致仕还京。他是个聪明人,一看情势不对,只在京城住了几天就带着赵老太君回了华阴老家。据说杨济偷偷把自己的两个小孙子混在赵家人中带回去了。
  赵浚进宫跟皇上辞行的时候,皇上赏赐了他千两黄金万两白银,还单独赏赐了赵老太君一大堆东西。我自己也送了老人几样礼物。算是对先皇太后的养母有了交代。
  他们走后,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要是到时候赵老太君还在杨府,惊了她老人家可就不好了。
  万事俱备,似乎只欠东风了。
  这个东风是什么呢?
  就是罪名啊。
  杨骏是朝廷一品大员,太傅,先皇钦点的辅政大臣,也就是所谓的托孤大臣。他同时又是小杨太后的父亲。
  这样贵不可言的身份,这样的权臣世族,一度统治了整个晋国,把皇帝都架空成了傀儡。要铲除,没有天大的理由是不行的。
  如果师出无名,即使成功灭掉了杨氏,最后也只会落得一个残害忠良的恶名。
  什么理由是天大的理由,无论什么人犯了都要格杀勿论的?
  只有一个,那就是,谋反!
  任你功高盖世,名重天下。只要一与谋反沾上边,再红彤彤的名字也立即抹得黑漆漆的,从功臣、忠臣双料榜的榜首跌落到臭烘烘的黑名单上。
  当然了,黑名单上的名字也还是有机会变红的:画一把大红叉。
  要把杨骏从红榜移到黑榜上去,其实也简单,找人告发他就成了。
  至于告发者嘛,现存的不就有两个?
  前禁军统领孟观和李肇啊。
  自从这两个家伙无端端地被杨骏从禁军统领的位置上赶下来,变成了洛阳下岗失业人员后,他们就成天结伴出入各大酒馆,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拍桌打椅,大骂杨骏。
  弄得酒馆老板心惊胆战,生怕惹祸上身,每次都送瘟神一样把他们俩送出来——温柔点的老板是送,粗暴点的,就挥动扫帚开赶了。
  你说他们俩做官被人赶,喝个酒也被人赶!那满腔的愤懑,冲天的怨气啊,直把这两人的眼睛整得跟兔子似的。
  当我派出去的人在洛阳大街上寻找他们的时候,路人遥指:您家沿着马路找,只要看见有人被人从酒馆里赶出来,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那不用问,肯定就是那两位大爷了。
70。 血染洛阳城
  元康元年,孟观、李肇向皇上告发杨骏谋反。
  告发密函送到勤政殿的时候,皇上正在御书房和齐王、汝南王他们议事。
  当听到杨骏要谋反弑君时,皇上呆呆地坐在龙椅上,半天没有吭声。
  汝南王趁机代皇上拟诏,罢免杨骏官职,宣布全城戒严。同时令楚王兵据四城,协助京城守卫守好城门。又令东安公司马繇率八百将士讨伐杨骏。
  当时杨骏的外甥段广还在宫中,他闻听此事后直闯御书房,力辩杨骏不会谋反,因为他没有谋反的动机。
  他的理由很独特:杨骏无子!一个连儿子都没有的人,他谋反干嘛?他要那个皇帝宝座将来留给谁?
  至于告密信中所说的,杨府中现在正积聚着很多大臣在密谋。段广辩称,他们只是在一起商量今年夏祭的事,根本不是在密谋造反。
  他说的这些嘛,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事关谋反,历朝历代,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百的。
  汝南王生怕皇上犹豫,当即一声令下,禁军一拥而上,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段广抓了起来。
  段广一面挣扎一面破口大骂,当然是骂汝南王和我,主要是骂我。据说,他还对皇上大喊,我是个扫帚星,魔煞星,将来一定会谋权篡位,皇上会沦为我的傀儡,大晋的江山也会断送在我的手里。
  最可笑的是,段广还力陈,他们都是为了皇上好,才把持朝政的。不然,一旦归政于皇上,大晋皇朝最后只会落得母鸡伺晨,成为千古笑柄。
  向我转述这些话的人一边说,一边不断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却越听越乐了:他们还以为这样做是在拯救皇上,殊不知,皇上正巴不得如此呢。他老早就说过他的人生理想了,那就是:我批阅奏章,他在一边玩蛐蛐。批完了,我们再在宫里某处幽会去。
  人人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揣度别人,总以为自己喜欢的,别人也一定喜欢,比如权力。
  他们不知道,他们以得到为幸,皇上却以得到为累。
  所谓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只可惜,没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到这个道理。
  不过我关心的并不是那些人对我的评价,骂我损我,悉听尊便。我关心的只是,东安公司马繇已经去了那么久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呢?
  我在这里心急火燎,怎么别人都不着急的吗?这事若办砸了,让杨家反击成功,丢脑袋的不只我一个吧。
  我只得再次派人去打听,同时努力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在我的翘首盼望中,探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才刚刚禀告了一句,我就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东安公司马繇领的人现在还在街上走?我没听错吧。
  难道他们不是去平叛,而是去逛街闲玩的?
  他上午辰时初刻奉命从宫中出发,现在已经快到巳时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在街上逛了两个时辰了。
  而正常情况下,从皇宫大门步行到杨府,也只消一柱香的功夫。
  我问那人:“东安公他们是怎么走的?”
  能走出这样的速度,也是奇迹了。就是一边走一边数蚂蚁,这会儿也该数到杨府了吧。
  那人答:“东安公的队伍一路走走停停,沿途不断地派人打听杨府的消息。”
  “打听什么消息?”
  “就是杨府到底有多少人马准备迎战啊。”
  “打听的结果呢?”
  “杨府门前静悄悄的,什么人马都没有。”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不快点走?”
  “他说越是这样越可怕,搞不好杨骏是在模仿诸葛亮的空城计。”
  我已经听得快要吐血了:“就算是吧,那他还怕什么呢?诸葛亮的空城计可是真正的空城。”
  “呃,大概是怕杨家假装没人,实际上里面埋伏了弓箭手、刀斧手……”
  真是个脓包,千真万确、地地道道的脓包!我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人来办这么大的事啊。
  没奈何,我只得对那人说:“你现在马上坐车过去,告诉东安公,他要是还敢继续在街上数蚂蚁、磨洋工,我就有理由相信,他跟杨家其实是一伙的。”
  那人点头领命而去。
  直到三个时辰后,才又传来消息说,东安公的人马已经进入了杨府。
  后来我才知道,也难怪司马繇那么小心那么害怕的,当时的情况的确有点危险。
  那时朝中许多大臣都在杨府,这些人都是杨氏一派的,生怕杨家一倒,他们也跟着玩完,故而纷纷建议反制。
  杨骏的主薄朱振提议,先起府中家丁火烧皇宫的云龙门,再拥立太子进据万春门。以东宫和禁军的力量,不难平息事变,反败为胜。
  更有甚者,建议杨骏下令,让刘豫集合禁军,直接闯宫,捉拿我和皇上,然后拥立太子登基。
  可惜杨骏实在太不中用了,他连曹魏时的曹爽还不如。事到临头,根本没有决断的魄力。
  面对群情汹涌,他竟然晕头转向地只说了一句:“云龙门乃魏明帝所建,气势宏伟,烧了多可惜啊,诸公可有他法?”
  众人一听,知道烂泥扶不上墙了,便四散逃命而走,留下他束手无策,在府内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乱闯。
  当时禁军统领刘豫也带着军队在城中乱窜。他隐约听闻了杨家的事,可又没有得到准备消息,更没有得到杨骏的任何指令。
  正在慌乱之际,可巧遇上了他的亲密爱人裴危。
  他立即奔过去向裴危打听杨骏的下落,要裴危带他去救杨骏。
  裴危告诉他说:“还要你救什么,人家早就逃得没影了。”
  刘豫一听慌了神。因为他是杨骏一手提拔起来的,万一朝廷把他划归杨氏党羽,要治他的罪怎么办?
  他问裴危讨计,裴危就叫他去庭尉府投案,争取宽大处理。
  刘豫一向对裴危言听计从的,当下真的扔下禁军,自己跑到庭尉府投案自首去了。
  东安公司马繇听说刘豫投案了,这才放心大胆地攻进杨府,将躲在马厩中的杨骏搜了出来,一顿乱刀砍死。
  杨济以及杨氏亲信大臣几十人,也无一幸免。
  司马繇去的时候战战兢兢,等到完全控制杨府后,却又凶残毕露,刀下几乎不留活口。
  那些人后来完全杀红了眼,不仅杨家遭到了灭族之祸,其余杨氏亲信,尽被抄家灭族。
  一夜之间,洛阳城血流成河,五六千人身首异处。
  那夜,我通宵无眠。
  杀尽了对手后,我并没有胜利的快感,只觉得无限悲凉。
  身处在政治风云漩涡中的人,其实命运都一样,一会儿被推到顶端,一会儿又被冲入谷底。
  天堂与地狱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既然族灭了杨氏,就不能再留下小杨太后。否则,后患无穷。
  事变发生时,太后杨芷仓促间用帛绢写上“救太傅者有赏”六个字,用箭从宫中射出。又派心腹太监去寻找刘豫,试图发动禁军倒戈,救出杨骏,再拥立广陵王,废掉皇上。
  这封被截留的帛书和被抓到的太监便成了太后与杨骏一同谋反的证据。
  那些参与了此事的,还有惯于见风使舵的大臣们见状,纷纷上表,奏请废太后杨芷为庶人。杨芷不除,他们寝食难安。
  奏折呈上,皇上会集群臣于朝堂庭议。
  此时杨骏已死,杨氏家族已灰飞烟灭,还有谁会为杨芷说话呢?差不多的人,都望风而倒。
  一些咬文嚼字的老油条们,更是拿出了孔子的《春秋》中绝文姜于鲁国宗庙的故事,认为杨芷临事变不心系朝廷大义,反而暗助其父,是“自绝于宗庙”,故而“亦宜废黜”。
  于是皇上下诏,废除杨芷太后尊号,贬为庶民,发配至金墉城。
  当太监们奉旨去长乐宫带杨芷走的时候,她紧闭宫门,在里面哭喊着“先帝”,大骂皇上不孝。太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呼哨,破门而入。
  进去一看,杨芷正和一个白发女人死死地抱在一起。
  原来她把自己的母亲藏在宫里。
  司马繇的军队剿灭杨氏的时候,纯粹是一通乱杀,只是略微清点了一下杨家几个有名的男人,女人们则不作统计。这杨骏夫人庞氏可能事先正好来宫里看女儿,躲过了一场大屠杀。
  不过既然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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