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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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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吧?她不吵不闹不说不笑,当着这么多围观的群众你叫我怎么抓?什么?找派出所?前几天派出所不是说这是军事管制区,不归他们管吗?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到底有什么事?没别的,和以前一样,就想见一见王志伟......不行?不行你来处理吧!我可是服了这姑奶奶。她能豁出去那张脸,我可还想要这层皮!”说完,他撂下电话,瞧了瞧地上的女人,一脸的怒气。

  “小伙子,你这可不行啊!她这是往咱们解放军脸上抹黑呢,你就不能想个办法?哪怕别叫她躺在这里也行。”人群中一个光头的老头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史松涛咬咬牙,“我要是有办法还能叫她躺在这?你瞧瞧她躺的位置,正好在警戒线上——整个一个军队地方两不管。当了3年兵,我是头一回怕了老百姓。”

  “要不我劝劝她?”光头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张长得有点象笑佛的脸令人不忍心拒绝。

  史松涛向那女人努了努嘴,那意思就是:随你便吧!

  老头背着手,走到女人身边蹲下来问到:“闺女,你这是干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说出来,让大家给评评理,你看这样行不?”

  “没啥说的,他们要是不让我见王志伟,我就趴死在这。”女人头也不抬,坚持着。

  “你没听他们说吗?今天不行,你就不能等几天吗?”

  “我等不了!他上前线都没告诉我,现在他活着回来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叫他走。”

  “得!”老头摇摇头,心中暗道:“这整个一个认死理。”想了一下,他俯下身子耳语道:“你也别难为这当兵的,都挺不容易。你刚才不也是看到了:不是他不帮你,而是他上面的人不允许。你难为他一个说话不算当小兵的也没用。别到时候他们一气之下把气都撒到你男人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可咋办?”女人急了,“腾”的一下就从地上坐起来,拉住老头的衣服。

  “要不......”老头看看史松涛,“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大爷!你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你先说说你进去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见......不不!我只想给他送一锅汤。”说着,女人红着脸指指锅。

  “噢!只是一锅汤。”

  “是......就是嘛!”女人低下头。老头心想:“看不出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我帮你送吧!”老头笑笑。

  “你?”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头,瞧着他那五短身材,甭说,还真是信不过他。

  “信不过我?”老头挤挤眼睛。

  “......”

  “好吧!你跟我来。”老头站起身,沿着围墙慢慢踱着步。女人迟疑了一下,把心一横,端起锅就跟上去......

  老头看看4米高围墙上的铁丝网,又看看围墙边的大树。问道:“你知道你男人关在哪吗?”

  “好象在......我也说不清楚。”

  “好吧!你把锅给我。”老头伸手欲接。女人突然后退几步,看看锅又想了想,摇摇头道:“我。。。。。。我还是不麻烦您了,我......我自己交给他。”说罢,转身回去继续静卧......

  “还是信不过我。”老人望着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和从院内不断涌出来的军人,冷冷一笑,伸手向大树一扬,“咔嚓”一声,一把五指钢爪牢牢扣在了树干上。手腕用力,左脚在墙上一点,身子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腾空而起,借着树梢的弹力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地消逝在铁丝网之后......

  树影婆娑,一片树叶从树梢上慢慢飘落......

  默默无语中,两个人度过了一天。直到王志伟被滴落到脸上的水珠惊醒时。他才发现自己睡着了,睡得很香。连那一百瓦刺眼的灯都没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陈沂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呆呆地瞪着顶棚,一动不动。“老陈!你还没睡哪?”王志伟抓起毛巾给他擦擦脸,“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你愁也没用。”

  “俺……我愁?谁说我愁了?”陈沂生扭头很奇怪地看了看王志伟,“我为什么要愁?”

  “你就别嘴硬了,瞧瞧你这模样,狡辩是没用的。不就是一死吗?男子汉大丈夫,别象个小媳妇似的。”

  “你误会了!”陈沂生摇摇头,“你看我愁,实际上是你自己在愁,我为什么要愁?”王志伟哭笑不得:“没想到监狱里关出个思想家来,好好!是我愁行了吧?呆会儿,我和门卫说一声,叫我老婆熬点绿豆粥给你败败火。”

  “老王!你扶我翻个身子,我这半边身子都麻了......”陈沂生在王志伟的帮助下勉强活动了一下身子,随后叹口气道,“我真没有什么可愁的。心事已了,再没什么牵挂。我还愁什么?”

  “那你想什么呢?”

  “俺......我在想遇到的一个老头,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他,听他讲讲经验,兴许,咱们就不会在战场上那么被动。”

  “咳!”王志伟叹口气,“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那些事情有什么用?”陈沂生斜了他一眼,冷漠地说道:“你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因为你只是个兵!而不是个军人。”

  “啥军不军人的?我就没看出来这有啥球区别!反正你和我都是当兵的,当兵吃粮受管教,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能翻了天去不成?”王志伟看着陈沂生,一脸的讥讽,“混到了这份上,你就别冒充文豪思想家了,要不然怎么是你进监狱而不是旁人?”

  看着陈沂生一脸的沮丧,他拍拍陈沂生的后背道:“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是军人也好,当兵的也好,都和你我没关系了。人到什么地步想什么事情。”

  陈沂生望着王志伟没说话。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这在我们老家,你这眼神就是要打架。”

  “老王,其实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王志伟苦笑了一声,“你别误会,是他们怕你自杀叫我来看着你。再说,你和我都是难兄难弟,关系走得近也很正常。”

  陈沂生又没话说了。

  “老陈!我这人说话直,你可别往心里去。现在的你我,连退毛的鸡都不如,还想什么兵啊军哪干什么?谁还能可怜我们?谁还能为一个逃兵掉眼泪?”

  陈沂生被他说得垂头丧气,呆呆地看着铁门,脸上闪出了一丝无奈。沉思了许久,他突然道:“老王,俺和你不一样,俺......我后爹说过,我这条命已经卖给了国家。”

  “你说什么呢?当兵怎么当到你这种程度了?”

  “我是说心里话,”陈沂生狠狠捶了一下床,“你说咱们打仗的时候有谁真的不怕死?说不怕死那是唬人的,我要是真想做逃兵,那就不是枪毙不枪毙能管得住的。你看看我们六班的弟兄,哪个不怕死?可又有哪个做了逃兵?随便叫出一个,哪个死得不象个爷们?你说这是为啥?”

  “为啥?”

  “因为咱们是为了国家在尽一个兵的责任......你笑啥?”

  “啊!没啥......那个,你学东北话到是学得挺快!”

  陈沂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所以,我现在有些明白那个老头说的话——只有一个为了国家而不怕死的兵,才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军人。你明不明白?”

  “我听不懂!”

  “那我是白说了!”

  “也不是,只要你想明白了就行!”

  “......”

  “又生气啦?”

  “......”

  “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当官的,操那份心干什么?”

  “反正我想好了,就是死我也要死得像个兵。”

  “那你想怎么个死法?”

  “就这样......”陈沂生指着自己的胸前,“面对枪口,我要看着子弹是怎么穿透我的胸膛。”

  “不就是一个死吗?你还费那么多事干什么?”

  “不!我绝不会让子弹从我的后背打进去。”

  “......”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和你比,我觉得我这逃兵的罪名安得一点都不冤。”王志伟咂咂嘴。

  “你胡说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我向毛主席保证!”

  “毛主席从来不关照逃兵!”

  “......”

  “咦!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还说什么?理都让你给占了。”王志伟一脸晦气,越琢磨越不是滋味,突然,他仰起头扯开嗓子哀号了一声:“老陈!你说我怎么就成了逃兵了呢?不就是和领导发了个脾气吗!怎么就说我是逃兵呢?”他在地上踱了几步,一把抓住陈沂生的肩用力摇了摇,歇斯底里地喊道:“妈的!我小时候也想做董存瑞,也相当黄继光,也想用自己的胸膛去堵枪眼。可是......可是我他妈的怎么就成了浦志高了呢?你说说,我为什么就成了浦志高?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怕死吗?我他妈到地怕死吗?......”

  陈沂生的肩膀一阵地剧痛,咬着牙慢慢掰开王志伟的手,指着对面的床铺,对愤怒得象头狮子一样的王志伟道:“你先冷静一下,对!坐下,先坐下......”

  王志伟把自己摔在床上,叼根烟,哆嗦着手半天都划不着火柴。

  “老王!我没什么文化,劝不了你,也说不明白你的事情。这几天我想了好多,只记得排长有一句话:‘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想想那些死在越南,至今也找不回来一具尸骨的战友,我真想知道他们小时候想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死在战场上?”

  王志伟捏着火柴的手停在半空中,默默沉思。

  “至少咱们还活着,”陈沂生深吸一口气,“至少咱们还可以吃到馍,还可以孝敬爹娘。你还想那么多干甚么?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甚么事情想不开?如果我还能再活一次,一定要换个活法试试。”

  “......瞧不出,你还挺会劝人的。不过这换个活法怎么活?”

  “我还要当兵,重新做一个兵!”

  王志伟将香烟点着,深吸了一口,道:“咱不说别的,换了是你,你在战场上遇到我这件事会怎么做?”

  “我?”陈沂生想了想,苦笑一声道,“可能和你差不多。不过我要是你们连长......”说着抚了抚肩伤,恶狠狠地道:“我绝不会请求什么狗屁上级处理,就地嘣了你个舅舅的......”

  “咳咳......”王志伟被香烟呛得剧咳不止。

  “俺他娘地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逃兵!”陈沂生咬牙切齿,抓起镣铐,在床上狠狠一摔......巨大回音震得王志伟的耳朵“嗡嗡”作响。

  门外,有人轻轻点点头......

  “咱们别说了,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王志伟扯过被子,盖在了头上。陈沂生没再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却是一阵无比的畅快。门外,隐隐传来陈沂生并不怎么欣赏的歌曲——再见吧!妈妈。

第二十章
这是一封刚刚被送来的信。雪白的信封上,一朵鲜艳的茶花绽放着。即醒目又很显眼。轻轻抚了抚那朵茶花,他慢慢拆开了信封……

  敬爱的刘卫国同志:

  您好!

  我是一位教育工作者。自从看到了您的英雄事迹之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原以为高干子弟都是些提笼遛鸟、好高骛远,整天无所事事的八旗子弟。可是看到您的事迹,听了您的汇报之后,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对高干子弟并不了解,才知道高干子弟中也有着思想进步,才华横溢的热血青年。我应该好好向您学习,努力工作,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一切,为党为人民奉献自己的一切。

  顺便问一句:我能和您经常保持联系吗?期盼您的回答。

  我的地址是:岚山市临江区上海东路26-3号

  电话:XXX-XXXXX

  谢谢!

  于萍

  1979年4月24日

  刘卫国把信丢到桌子上,双手抱着头,眼睛瞧着翘到桌子上的脚尖。显得一脸的不耐烦。这样的信每天他都会接到上百封,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好笑和荣誉感。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种很深的无奈和厌烦。没出名之前他盼着有一天会有无数个记者采访他,身边会有无数个漂亮的小姑娘围着他转。可是现在,他一听记者的名字头就疼,一看到信就烦。

  “看来人真是不能出名啊!”刘卫国自言自语。的确,无论是谁,你让他把某一段经历每天讲上几遍,你想让他不烦都不行。

  刘卫国伸手摸到这封信,正想把它丢进纸篓。忽然头脑一闪,想到信上的落款是本市的地址时,举起的手停住了。慢慢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很香。

  “居然离得这么近,嗯!这个挺有意思。”他暗道,“比那些什么新疆、内蒙、黑龙江什么的强多了——也见不着面,哪有功夫搭理她们?”他又仔细看了看:“字迹不错,就是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想着,他从上衣兜摸出了自来水笔......

  陈沂生的胡子头发乱得已经彻头彻尾可以养鸡了。脸也不洗,用他的话来说也不用出去见人,洗和不洗都没什么区别。伤口好得很快,血痂都已经脱落,脸上现在是黑一块红一块。照王志伟的话说这就是一典型的猴屁股。

  两个人入狱快两个月了,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收到任何处理决定,每天都在无所事事中度过。什么往事趣事故事该讲地都讲得差不多了。赵静再没有来过,连李雪梅也没有露面。其间江素云到是来过几次,可除了换药什么也没说。

  日子一天天就在无聊中打发了,这一天,陈沂生正和王志伟下五道棋,俩难兄难弟正在为谁多走了一步而争得面红耳赤你死我活时。忽听牢门急促地响起,紧接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冷冷问道:“你们谁叫陈沂生?”王志伟咽了咽唾沫,颤抖着手指了指一脸死灰的陈沂生。

  两名战士对陈沂生道:“你和我们走一趟吧!”没等他穿好鞋,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外拖。即将出门的时候,陈沂生回头看了看呆坐在地上的王志伟,笑了笑,想说什么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门“咣当”一声又被锁上了,王志伟这才缓过神,冲上前去,手扶铁窗栏杆,拖着哭音叫道:“老陈,你要多保重!”说完这句话,他再也忍不住,贴在门上放声痛哭。什么大丈夫,什么老爷们,都他妈滚蛋了。

  陈沂生闭上了眼睛。今天这一步,是他在梦里期盼了好多.,总想有个结果,今天终于有了结果,他反而不再焦虑也不再绝望,一切都平静了下来,静等着那一时刻的到来。“两位!待会儿下手的时候麻烦二位做得利落些,我这儿先谢谢了!”陈沂生笑着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再也不吭声了。

  两名战士拖着他仍然是穿走廊爬楼梯,这次,并没有把他押到什么特殊地方,而是进了一间比较宽敞明亮的大屋子。

  室内摆了一排桌椅,桌子前有张凳子。陈沂生被按在凳子上之后,两名战士依然是一左一右两旁矗立。

  陈沂生心想:“看来是判了之后才执行。也好!让我知道他们给俺定得是什么罪,免得到了阴曹地府被一问三不知,做了个糊涂鬼。”想到这,他平静了下心情,开始打量这间屋子。显得轻松起来。

  过了能有十分钟,后门一响,进来位老熟人。陈沂生认识,正是冯刚。今天的冯刚气质可完全变了:笔挺有型的65式军服,一头铮亮的分头配上白皙刚毅的脸,显得是那么英俊和干练。

  他来到桌前放下文件包拉开椅子坐下,先点了根烟,冷冷地看了陈沂生几眼,见陈沂生一脸平静地对视着他,不由得把眼睛瞄向了烟灰缸,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掐灭。

  “你几天没洗脸了?”冯刚问道。

  “俺忘了!兴许是打进来那天起。”陈沂生一脸的无所谓。

  “小姜、小曹!你们俩带他去洗洗脸换换衣服,军容军纪还要不要了?你这样......”

  陈沂生忙打断他道:“指导员!您就别费心了,快点念我也好早点上路。那些麻烦事就不用了。”

  冯刚笑着看着他,想了一想,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们就开始吧!”说着,他拉开文件包,取出一张纸,看了看起身立正一脸平静的陈沂生念道:“陈沂生,男,22岁,山东沂水县人氏,中国人民解放军X军X师X团二营六连战士。特查:该同志于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涉嫌临阵脱逃一事因证据不足暂时搁置另案调查。鉴于该同志在675高地战斗中的英勇表现,记三等功一次并提升为X军X师Z团一营一连三排代理排长。此致!......”

  还没等他念完,陈沂生的脑袋“嗡”地一声——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在渐渐胀大,眼睛一鼓一鼓地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似的。冯刚下面念得是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直到冯刚拿着纸笔要他签字,他才反应过来。这时的他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后背,心剧烈地跳动着,双腿几欲站立不住,要不是身后的战士扶了他一把,很可能他就此摔到地上了。

  “陈沂生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冯刚笑着看着他。陈沂生静了静心抓过文件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看,忽然,他指着一段文字叫道:“都已经查无实据,为什么还要另案调查?”

  冯刚在地上踱了几踱,掏出手绢边擦头边道:“你误会了组织的意思。这查无实据并不是表示这件事情没有。现在,目前的证据不能说明你有罪,可也无法证明你的清白。要不然,就不会只任命你为代理排长。不过,即使是代理排长,这也说明组织对你的重视和信任。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要相信领导要相信组织。你说呢?”他拍了拍陈沂生的肩膀,道:“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至于你陈沂生为人如何我是很清楚地,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会临阵脱逃。但是,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表明你的清白。组织上决不会对这么大的事情置之不理,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一放,但绝对不是不解决,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说完又拍了拍陈沂生。陈沂生有些不服气,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这三个月的监狱没白做,他冷静多了也明白了许多事情。这要在以前,他一定会对冯刚说刘卫国才是逃兵,可是现在,他不想再争论这件事情,直觉告诉他争论也没用:没有证据证明他陈沂生是清白的,可同样他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刘卫国是逃兵。如果自己一味坚持,估计到后来刘卫国照样是刘卫国,而他陈沂生却不一定还是陈沂生。

  冯刚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陈沂生,笑了笑,同样,直觉也告诉他:这个兵变了,变得成熟了,也变得让他放心了。于是,他和蔼地对陈沂生道:“你现在已经是干部了,今后要严格要求自己起到带头作用。你现在就可以出狱了,对了!别忘记好好洗个澡理理发。把个人内务处理完之后,明天先去教导队报到。能不能早日把‘代理’两个字摘掉可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呦!”

  望着陈沂生远去的背影,刘卫国从后门悄悄走进来,抱着双手看着收拾文件正准备离去的冯刚。

  “你有什么事儿吗?”冯刚拉好文件夹,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刘卫国转到桌前,笑眯眯地道:“你真行!没想到你还有一副普萨心肠,真不愧是体贴爱护战士的好领导。”“你什么意思?”冯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什么意思?我他妈帮你弄到副处长的位置,可你倒好,就是这么谢我的?不杀了这小子反而还升他的官,我的耳朵不是出毛病听错了吧?”刘卫国背着手,俯下身来仰望着冯刚,一脸地讪笑。

  “你他妈也不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个什么?嗯?你说说你知道什么?”冯刚气得将军帽和文件包重重摔在桌子上。不过,他马上就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顺手把门轻轻关上。

  “你不用这么紧张,外面没人。”刘卫国冷笑几声。冯刚走过来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从赵军长那传过来一封文件?”“什么文件这么重要?”“还有什么?不就是陈沂生的病志吗!”“这有什么?他那份病志我又不是没见过,也没什么稀奇的。”“不一样!”冯刚在地上转了几圈,手指点着桌子轻声道:“这份和上回的不一样,上回那个工农兵学员会看什么病?可这回是总院的老外科主任写地病志。”“这又能怎样?”“怎样?”冯刚望着刘卫国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真想抬腿一脚踹死他。

  压压火,他道:“这份病志中不但详细写明了陈沂生的受伤时间、部位、处理方法。就连弹着痕迹都写得清清楚楚!”“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呀?”刘卫国还是没明白。冯刚心里这个气呀,暗骂:“和他妈笨蛋说话就是费劲!”但表面上还不能不表现得亲切一些:“没什么?这里的问题可就大了。据他提供:陈沂生的肩部贯穿伤有两处,一处是从前向后,另一处是从后向前。这两处枪伤都是出口高于入口,前一处就不用说了,那肯定是山下越南人打的。可后一处呢?他怀疑有人伏地从他背后开了一枪。我问你,崖山让越南人突破了吗?我们在阵地侧后可没看到有过越南鬼子的尸体,那么这一枪是哪来的?即便是越南人上了崖山阵地向逃下山的陈沂生开了一枪,可这弹道也应该是入口高于出口才是,怎么会差距这么大?据你说,陈沂声逃跑时你开过一枪,如果这一枪真是你打得,可你又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听到这,刘卫国登时冒了一身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回避开冯刚的目光,口中喃喃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怎么知道......”

  冯刚摇摇头叹口气道:“虽然这份病志对陈沂生很有利,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他没逃跑过。基于这一点,军、师里的老首长就把它压下了。树立一个典型不容易,当然,这典型还是要继续树立的。不过也不能在这种条件下稀里糊涂就把陈沂生给毙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正在搞拨乱反正,风声正紧。这时候谁还敢再出什么事?”刘卫国不服气,赌气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便宜他?”冯刚摇摇头,点着一根烟,又道:“陈沂生好在也没一口咬定你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个人始终是个麻烦,他就象是颗定时炸弹,留着他一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那你还升他的职?”“他升不升职这不是我说得算,这是老首长决定的。”“老首长怎么会这么决定?”冯刚拍了拍刘卫国的肩,道:“这一点你就不能不佩服老首长的深谋远虑。”他看着刘卫国:“你知道Z团一营一连是什么单位?”“不就是个侦察连吗?”“没这么简单!”冯刚摇摇头,“这个连队三个月后又要开赴前线。你想想,侦察连执行的都是极其危险的任务,这陈沂生还要我们费劲心思去杀他吗?”刘卫国恍然大悟,点头赞道:“高!实在是高!借刀杀人不留痕迹,这老首长实在是高!”冯刚点点头,拍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转身拿起包和帽子快步离去。只留下还在回味着的刘卫国,把玩着印着茶花的信封。 。。

第二十一章
“我没听错吧?”王志伟见到陈沂生的第一个反应是从床上掉了下来,听完陈沂生的解释后,第二个反应就是刚才那句话。

  “没错,我要去教导队报到了。”陈沂生补充了一句。“当逃兵也能升官?”王志伟傻呆呆地看着陈沂生,又摸摸自己的脸。“老王,你不用抽自己的嘴巴子,这是真的!”陈沂生边收拾行李边道,“不过我要补充一句:我不是逃兵!”“好好!你不是你不是!”王志伟摇摇头,边帮他收拾边道:“这世道越来越复杂了,看不懂啊!看不懂!”“那就别看了,做人图个清静——这也是你教过我的。”陈沂生把旅行包的拉链拉上,最后瞧了王志伟一眼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等出狱了,咱们俩好好喝上一顿!”“行!没问题。多少我都奉陪!”

  王志伟望着陈沂生远去的背影,心道:“当逃兵都能升官,那我岂不是连坐牢都不用坐了?”

  两天后,王志伟接到判决:开除军籍,判处有期徒刑10年,押赴青海劳改农场执行。

  陈沂生是在出狱后的第五天去看了王志伟一次,警卫告诉他人已经送走了,他扑个空。王志伟的未婚妻也不见了,不知道是追到了西北还是回了东北。带着失望他赶到了教导队。

  教导队队长名叫于自立,是一位以严谨闻名全师的人物:黑脸,大眼,浓眉,厚嘴唇,超长手臂,身材魁梧。人送绰号:非洲之星(猩),不过对他倒是挺热情,端茶倒水,没把他当外人。直弄得陈沂生手足无措,坐立不安。

  问寒问暖之后,于自立掏出了陈沂生的证件和房门钥,。向他宣布了教导队的纪律。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正常的军队条例外,你不必参加军事训练,只要政治课按时出勤就行了!”“队长,我没听明白!”陈沂生一脸茫然,“我没听说过教导队还有不参加军事训练的军官。”于自立没训斥他顶撞上级,只是淡淡说了句:“别人要上,可你就不必了!不是你特殊,而是你刚出狱,身体还没康复,再说你的训练科目在短时间内也解决不了。”“有啥解决不了的?”

  于自立指指训练计划表无奈地道:“别看我这教导队架子挺大,可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单说你这狙击手专用的白光瞄准仪,报告我是打上去了,可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哎!难呐!”于自立摆出了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架势。陈沂生仰头想了想,还是没明白这和参加军事训练有什么关系。于自立也不着急,笑眯眯地对他道:“所以你先要加强学习。从明天起你就去上课,知道了吗?”陈沂生点点头:“这课要一周上几次?”“一次,每次两小时。”

  “那我不是整天闲着?”陈沂生越听越糊涂。“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吧!”于自立开始觉得他有点烦,“就这样吧!你要服从命令。”

  陈沂生越捉摸越不对劲,心想:“俺怎么总觉得自己是后娘养的?”

  从那之后的几天里,陈沂生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每天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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