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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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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马长嘶不绝,已有个人匆匆赶了进来。
一个青衣劲装的壮汉,满头大汗,大步而入。
青龙会的三个人看见他,面上又露出失望之色,有两个人已坐了下来。
来的显然并不是他们的人。
只见一个人迎了上去,皱眉道:";为什么。";
别人能听见只有这三个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如耳语。
刚进来的那个人声音更低,只说了几句话,就又匆匆而去。
青龙会的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又坐下开始喝酒,脸上的焦躁不安之色却已看不见了。
他们等的人虽然没有来,却显然已有了消息。
是什么消息?朱大少皱起眉,别人的焦躁不安,现在似已到了他脸上。
两个和尚忽然同时站起,合什道:";贫僧的帐,请记在郭老太太帐上。";出家人专吃四方,当然是一毛不拔的。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白玉京总觉得这两个和尚看着不像出家人。
他眼睛里带着深思的表情,看着他们走出去,忽然笑道:";听说你天生有双比狐狸还厉害的眼睛,我想考考你。";方龙香道:";考什么?";
白玉景道:";两件事。";
方龙香叹了口气,道:";考吧。";
白玉京道:";你看刚才那两个和尚,身上少了样什么?";袁紫霞正觉得奇怪,这两个和尚五官俱全,又不是残废。怎么会少了样东西?方龙香却连想都没有想,就已脱口道:";香疤。";袁紫霞忍不住叹道:";你们的眼睛果然厉害,他们头上好像真的没有香疤。";白玉京道:";连一个都没有。";袁紫霞道:";他们。。。.他们难道不是真的和尚?";白玉京笑了笑,道:";真就是假,假就是真,真真假假,何必认真?";袁紫霞抿嘴一笑,道:";你几时也变成和尚的?怎么打机锋了?";方龙香道:";他不但跟和尚一样会打机锋,而且也会白吃。";他不让白玉京开口,又道:";你已考过了一样,还有一样呢?";白玉京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青龙会究竟在等谁?";方龙香摇摇头。
白玉京道:";他们在等卫天鹰!";方龙香立刻皱起了眉。道:";卫天鹰?魔刀卫天鹰?";白玉京点点头。
方龙香动容道:";这人岂非已经被仇家逼到东藏扶桑去了?";白玉京道:";扶桑不是地狱,去了还可以再回来的。";方龙香眉皱得更紧,道:";据说这人不但刀法可怕,而且还学会了扶桑的忍术,他既已人了青龙会,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青龙十二煞其中之一。";白玉京淡淡道:";想必是的.";袁紫霞瞪着眼,道:";什么叫忍术?";白玉京道:";忍术就是种专门教你怎么去偷偷摸摸害人的武功,你最好还是不要听的好。";袁紫霞道:";可是我想听。";
白玉京道:";想听我也不能说。";
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因为我也不懂。";
其实他当然并不是真的不懂。
忍术传自久米仙人,到了幕府德川时,叉经当代的名人";猿飞佐助";和";雾隐才藏";发扬光大,而雄霸扶桑武林。
这种武功传说虽神秘,其实也不过是轻功,易容,气功,潜水——这些武功的变形而已。比较特别的,是他们能利用天上地下的各种禽兽器物,来躲避敌人的追踪,其中又分为七派。
伊贺、甲贺、芥川、根来、那黑、武田、秋叶。
甲贺善于用猫,伊贺善于用鼠。
这些事白玉京虽然懂,却懒得说,因为说起来实在太麻烦了。你若想跟女人解释一件很麻烦的事,那么不是太有耐性,就是太笨。
方龙香沉思着,忽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等的是卫天鹰?";白玉京道:";刚才他们自己说的。";
方龙香道:";他们说的话你能听见?";
白玉京道:";听不见,却看得见。";
袁紫霞又不懂了,忍不住问道:";说话也能看见?怎么看?";白玉京道:";看他们的嘴唇。";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可怕的人,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白玉京道:";你怕我?";
袁紫霞道:";嗯。";白玉京道:";你怕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的话?";袁紫霞笑了,这句话正是她问过白玉京的,她轻轻笑着道:";你真不是个好人。";朱大少已大摇大摆的走了。
";你在这里吃,吃完了立刻就回去。";
黑衣人匆匆扒了碗饭,就真的要匆匆赶回去。
白玉京忽然道:";朋友等一等!";.黑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白玉京笑道:";这里的酒不错,为何不过来共饮三杯?";黑衣人终于慢慢曲转过身,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目中的悲哀之色却更深邃。
他的双拳已握紧,一字字道:";我也很想喝酒,只可惜我家里还有八个人要吃饭。";这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其中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沉痛之意。";白玉京道:";你伯朱大少叫你走?";
黑衣人的回答更简单:";我怕。";
白玉京道:";你不想做别的事?";
黑衣人道:";我只会武功,我本来也是在江湖中混的,但现在他垂下头,黯然道:";我虽已老了,但却还不想死,也不能死。";白玉京道:";所以你才跟着朱大少?";
黑衣人道:";是的。";
白玉京道:";你跟着他,并不是为他保护他,而是为了要他保护你!";他说的话就和他的目光同样尖锐。
黑衣人仿佛突然被人迎面掴了一掌,跟跄后退,转身冲了出去。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伤人的心?";白玉京目中也露出了哀痛之色,过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一声,道:";因为我本就不是个好人……";没有人能听清他说的这句话,因为就在这时,寂静夜中忽然发出一声惨呼。
一种令人血液凝结曲惨呼。
呼声好像是从大门外传来的,方龙香一个箭步窜出,铁钩急挥,";砰";的,击碎了窗户。
大门上的灯光,冷清清照着空旷的院落,棺材已被抬进屋里。
院子里中来没有人,但这时却忽然有个人疯狂般自大门奔入。
一个和尚。
冷清清的灯光,照在他没有香疤的光头上。
没有香疤,却有血!
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流过他的额角,流过他的眼睛,流入他眼角的皱纹,在夜色灯光下看来,这张脸真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他冲入院子,看到窗口的方龙香,跟跄奔过来,指着大门外,像是说什么?他眼睛里充满了惊惧悲愤之色,嘴角不停的抽动,又象有只看不见的手,用力扯伤了他的嘴角。
方龙香一掠出窗,沉声道:";是谁?谁下的毒手?";这和尚喉咙里格格的响,嘶声道:";青……青……青…";方龙香道:";青什么?";这和尚第二个字还未说出,四肢突然一阵痉挛,跳起半尺,扑地倒下!方龙香皱着眉,喃喃道:";青什么?…青龙?";他慢慢的转过头,青龙会的三个人一排站在檐下,神色看来也很吃惊。鲜血慢慢的从头顶流下,渐渐凝固,露出了一点金光闪动,方龙香立刻蹲下去,将他的头摆到灯光照来的一边。
他立刻看到了一枚金环。
直径七寸的金环,竞巳完全嵌在头壳里,只留一点边。
方龙香终于明白这和尚刚才为何那么疯狂,那么恐惧,一枚直径七寸的金环,无论嵌入任何人的头壳里,这人都立刻会变得疯狂的。
白玉京皱着眉,道:";赤发帮的金环?";
方龙香点点头,站起来,眼圈盯着对面的第三个门,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杀这和尚?";";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去?";
说话的人是朱大少。
他显然也被惨呼声惊动,匆匆赶出,正背负着双手,站在灯下。
那黑衣人又影子般贴在他身后。
方龙香看着他,淡淡道:";万金堂是几时和赤发帮结下深仇的?";朱大少道:";深仇?谁说万金堂跟他们那些红头发的怪物有仇?";方龙香道:";金鱼缸是怎么破的?";
朱大少笑了笑,道:";也许他们跟金鱼有仇……你为什么不问他去?";方龙香道:";你想要我问他?";
朱大少道:";随便你。";
方龙香冷笑着,突然走过去。
第三个门一直是关着的,但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亮起了灯光。
方龙香没有敲门,门就开了。
一个人站在门口,耳上的两枚金环在风中";叮叮";的响,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
方龙香看着他耳上的金环道:";苗峒主?";
苗烧天沉着脸,道:";方老板果然好眼力。";
方龙香道:";刚才……";,苗烧天道:";刚才我在吃饭,我吃饭的时候从不杀人的。";桌上果然摆着个金盘,盘子里还有半条褪了皮的蛇。
苗烧天嘴角仿佛还留着血迹。
方龙香忽然觉得胃部一阵收缩,就好像被条毒蛇缠住。
苗烧天用眼角瞟着院子里的朱大少,冷冷道:";莫忘记只要是有金子的人,就可以扔金环,只要有手的人,就可以用金环杀人。";方龙香点点头,他已不能开口。
他生怕会呕吐。
隔壁的屋子里,又有那老太大凄惨的哭声隐隐传了出来。
苗烧天";砰关上门,又去继续享受他那顿丰富的晚餐。
青龙会的三个人已退了回去。
袁紫霞紧紧拉住白玉京的手,好像生怕他会忽然溜走。
和尚的尸体已僵硬。
方龙香皱着眉走了过来,道:";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白玉京道:";因为他是个假和尚。";
方龙香道:";假和尚?……为什么有人要杀假和尚?";没有人能回答这句话。方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是我算的不错,外面一定还有个死和尚。";白玉京道:";死的假和尚?";
(五)
袁紫霞紧紧拉住白玉京的手,走上小楼。
她的手冰凉。
白玉京道:";你冷?";
衰紫霞道:";不是冷,是怕,这地方忽然会来了这么多可怕的人?";白玉京笑了笑,道:";也许他们都是为了你而来的。";袁紫霞脸色更苍白,道:";为了我?";
白玉京道:";越可怕的人,越喜欢好看的女人。";袁紫霞笑了,展颜道:";你呢?你岂非也是个很可怕的人?";白玉京道:";我…";他忽然发现袁紫霞的房门是开着的,他记得他们下楼时曾经关上门,而且还留着一盏灯。
袁紫霞随手带的箱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些女人不该让男人看到的东西,散落一地。
袁紫霞又羞,又急,又害怕,失声道:";有……有贼。";白玉京的手推开隔壁的窗子,他的屋里更乱。
袁紫霞不让他再看,已拉着他奔人自己的屋里,先将一些最不能让男人看的东西藏在被里,连耳根都红了。
白玉京道:";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
袁紫霞红着脸,道:";我。。。。。。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好让贼偷的。";白玉京冷笑道:";来的也许不是贼。";
袁紫霞道:";不是贼为什么要闯进别人屋里来乱翻东西?";白玉京道:";看来他们果然是来找我的。";
袁紫霞道:";找你?谁?为什么要找你!白玉京没有回答,走过去推开后窗。
阴沉沉的小巷子里,已没有人。
要饭的、卖藕粉的、戴红樱帽的官差,已全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白玉京道:";我出去看看。";
他刚转身,袁紫霞已冲过来拉住他的手,道:";你……千万不要走,我……我……我死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白玉京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袁紫霞道:";求求你,求求你,现在我真的怕得要命。";她的脸苍白如纸,丰满坚实的胸膛起伏不停。
白玉京看着她,目光渐渐柔和,道:";现在你真的怕得要命?";袁紫霞道:";嗯。";
白玉京道:";刚才呢?";
袁紫霞垂下头,道:";刚才…刚才我还有点假装的。";白玉京道:";为什么要假装?";
袁紫霞道:";因为我…";她苍白的脸又红了,忽然用力捶他的胸,道:";你为什么一定逼着人家说出来?你真不是好人。";白玉京道:";我既然不是好人,你还敢让我留在屋子里?";袁紫霞的脸更红,道:";我……我可以把床给你睡,我睡在地下。
白玉京道:";我怎么忍心让你睡在地上?";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没关系,只要你肯留下来,什么都没关系。";白玉京道:";还是你睡床。";
袁紫霞道:";不……";
(六)
袁紫霞睡在床上。
白玉京也睡在床上。
他们都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只脱了鞋子,其余的衣服却还穿得整整齐齐的。
过了很久,袁紫霞才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真没有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白玉京道:";我也没有想到。";
衰紫霞道:";你·…是不是怕有人闯进来?";
白玉京道:";不完全是。";
袁紫霞道:";不完全是?";
白玉京道:";我虽然不是君子,却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他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手。柔声道:";也许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不愿意你害怕的时候欺负你,何况这种情况根本就是我造成的。";袁紫霞瞪着眼,道:";你难道故意叫那些人来吓我?";白玉京苦笑道:";那倒不是,但他们却的确是来找我的。";袁紫霞道:";为什么来找你?";
白玉京道:";因为我身上有样东西,是他们很想要的东西。";袁紫霞眼波流功,道:";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为了想要那样东西,才来找你的?";白玉京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袁紫霞道:";假如我也是呢?";
白玉京道:";那么我就给你。";
袁紫霞道:";把那样东西给我?";
白玉京道:";嗯。";
袁紫霞道:";那样东西既然如此珍贵,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肯给我呢?";白玉京道:";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你开口;立刻就给你。";袁紫霞道:";真的?";白玉京道:";我现在就给你。";他真的已伸手到怀里。
袁紫霞却忽然翻过身,紧紧的抱住他。
她全身都充满了感情,柔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陪着我。。。";她声音哽咽,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白玉京道:";你在哭?";袁紫霞点点头,道:";因为我太高兴了。";她在白主京脸上,擦干了她自己脸上的眼泪,道,";可我也有些话要先告诉你。";白玉京道:";你说,我听。";
袁紫霞道:";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因为我母亲要逼我嫁给个有钱的老头子。";这是个很平凡,也很俗的故事。
可是在这一类的故事里,却不知包含着多少人的辛酸眼泪.只要这世上还有贪财的母亲,好色的老头子,这一类的故事就永无都会继续发生。
袁紫霞道:";我跑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点点首饰,现在却已经快全卖光了。";白玉京在听着。
袁紫霞道:";我自己又没有攒钱的本事,所以·...所以就想找个男人。";女人在活不下去的时候,通常都一定会想找个男人。
这种事也是永远不会改变。
袁紫霞道:";我找到你的时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只不过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很能干,一定可以养得活我。";白玉京在笑,苦笑。
袁紫霞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可是现在不同了。";白玉京道:";有什么不同?";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发苦。
袁紫霞柔声道:";现在我才知道,我永远再也不会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我能找到你,实在是我的运气,我。。。我实在太高兴。";她的泪又流下,紧拥着他,道:";只要你肯要我,我什么都给你,一辈子不离开你…。";白玉京情不自禁,也紧紧抱住她,柔声道:";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袁紫露破涕为笑,道:";你肯带我走?";
白玉京道:";从今以后,无论我到哪里,都一定带你去。";袁紫霞道:";真的?";
她不让白玉京开口,又掩住他的嘴,道:";我知道你是真的我只求你不要再去跟那些人怄气,我们可以不理他们,可以偷偷的走。";白主京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痕,道:";我答应你,我绝不再去跟他们争气。";袁紫霞道:";我们现在就走?";
白玉京叹道:";现在他们只怕还不肯就这样让我们走,但只要等到明天早上,我一定有法子带你走的,以后谁也不会再来麻烦我们。";袁紫霞嫣然一笑,目光中充满了喜悦,也充满了对未来的幸福的憧憬。
她终于已得到她所要的。
美丽的女人,岂非总是常常能得到她们所要得到的东西。

'3'第三章 长夜未尽

  (一)
刚刚有星升起,又落了下去。大地寂静,静得甚至可以听见湖水流动的声音。
大门上的灯笼,轻轻的在微风中摇曳,灯光也更暗了。
袁紫霞蜷伏在白玉京的怀里,已渐渐睡着。
她实在太疲倦,疲倦得就像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鸽子,现在终于找到了她可以安全栖息之处。
也许她本来不想睡的,但眼帘却渐渐沉下,温柔而甜蜜的黑暗终于将她拥抱。
白玉京看着她,看着她挺直的鼻子,长长睫毛,他的手正轻抚着她的腰。
然后他的手突然停下,停在她的睡穴上。
他没有用力,只轻轻一按,却已足够让她甜睡至黎明了。
于是他悄悄的下床,提起了他的靴子,悄悄的走了出去。
他怎么能放心留下她一个人在屋里呢,难道他不怕那些人来伤害她?他不怕。
因为他已决心要先去找那些人,他决心要将这件事在黎明前解决。
那时他就可以带着她走了。
他答应过她的。
他不是鸽,是鹰,但他也已飞得太疲倦,也想找个可以让他安全栖息之处。
灯光冷清清的,院子里的一栅紫藤花,花也在风中摇曳。
白玉京穿上靴子,靴子陈旧而舒服。
他心里也觉得很舒服,因为他知道他已作了最困难的决定,他今后一生都已将从此改变。
奇怪的是,一个人生命中最重大的改变,却往往是在一刹那间决定的。
这是不是因为这种情感太强烈,所以才来得如此快!爱情本就是突发的,只有友情才会因累积而深厚。
方龙香住的地方,就在小楼后。
白玉京刚走过去,就发现方龙香已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看来完全清醒,显然根本没有睡过。
白玉京道:";你屋里有女人?";
方龙香道:";今天的日子不好,所以这地方连女人都忽然缺货。";白玉京道:";你为什么不娶个老婆,也免得在这种时候睡不着。";方龙香道:";我还没有疯。";
白玉京道:";我却疯了。";
方龙香道:";每个男人都难免偶尔发一两次疯的,只要能及时清醒就好。";白玉京笑了笑,只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感情,绝不是小方这种人能了解的。
方龙香也笑了笑,道:";但我倒没想到你这么够朋友,今天晚上居然还有空来找我。";白玉京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要你去找人。";方龙香道:";找谁?";
白玉京道:";你知不知道那戴红樱帽的官差,和那卖藕粉的到哪里去了?";方龙香皱了皱眉道:";他们没有去找你,你反倒要找他们?";白玉京道:";你难道不懂得先发制人?";
方龙香想了想,道:";也许我可以找得到他们。";白玉京道:";好,你去找他们来,我在吃饭的厅里等。";方龙香看着他,有些犹豫,又有些怀疑,忍不住问道:";你究干些什么?";白玉京道:";只不过想送点东西给他们。";
方龙香道:";什么东西?";
白玉京道:";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方龙香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找,只希望你不要在那里杀人,也不要被人杀了,免得我以后吃不下饭去。";(二)
朱大少似也睡着。
突然间,窗子";砰";的被震开,一个人站在窗口,再一瞬间,这人已到了他床前,手里的剑鞘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跟我走。";
朱大少只有跟着走。
他从未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快的身手。他走出门时,那黑衣人影子般跟在他身后,不是为保护他,是为了要他保护。
他走出门,就发现苗烧天和青龙会的那三个人已站在院子里,脸色也并不比他好看多少。
灯已燃起。十盏灯。
灯光虽明亮,但每个人的脸色却还是全都难看得很。
白玉京却是例外。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只可惜没有人去看他的脸,每个人眼睛都盯在他的剑上。
陈旧的剑鞘,缠在剑柄上的缎子也同样陈旧,已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
";这把剑一定杀过很多人的。";
在这陈旧剑鞘中的剑,一定锋利得可怕。因为这本就是江湖中最可怕的一把剑。
长生剑!他只有杀人,从没有人能杀死他!朱大少忽然懊悔,不该得罪苗烧天,否则他们两人若是联手,说不定还有希望,但现在…。
现在他忽然看到白马张三和赵一刀走了进来,这两人无疑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朱大少眼睛里立刻又充满希望。
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自己只有两种选择。
杀人!或者被杀!
(三)
每个人都想错了。
白玉京也知道他们想错了,却故意沉下了脸道:";各位为什么到这里来,原因我已知道。";没有答话。
在这屋里的人,简直没有一个不是老江湖,老江湖不到必要时,是绝不肯开口说话的。
白玉京说完了这句话也停了下来,目光盯着朱大少,然后一个个看过,直看到赵一刀,才缓缓道:";我是谁,各位想必也知道?";每个人都点了点头,眼睛里不由自主又往那柄剑上瞟了过去。
白玉京忽然笑了笑,道:";各位想要的东西,就在我身上。";每个人眼睛都睁大了,眼睛里全都充满了渴望、企求、贪婪之色。
白马张三本来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但现在却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可憎。
只有那黑衣人,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因为他心里没有欲望.他本来是个很丑陋的人,但在这群人中,看来却忽然变得可爱起来。
白玉京道:";各位若想要这样东西,也简单得很,只要各位答应我一件事。";朱大少忍不住道:";什么事?";
白玉京道:";拿了这样东西后,立刻就走,从此莫要再来找我。";大家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显得又是惊奇,又是欢喜。
谁也想不到他的条件竟是如此简单容易。
朱大少轻咳了再两声,勉强笑道:";我们和白公子本没有过节,白公子的侠名,我们更早巳久仰,只要能拿到这样东西,我们当然立刻就走,而且我想以后也绝不敢再来打扰白公子。";赵一刀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白马张三和青龙会的三个人当然也没什么话可说。
苗烧天却有话说。
他忽然问道:";却不知白公子打算将这样东西给谁?";白玉京道:";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你们最好自已先商量好。";白马张三看了看苗烧天,又看了看朱太少,皱眉不语。
青龙会的三个好像要站起来说话,但眼珠子一转。却又忍住。
朱大少忽然道:";这东西中是从青龙会出来的,自然应该还给青龙会的大哥们。";赵一刀附掌道:";不错。有道理。";
青龙会的三个人也立刻站起来,向他们两人躬身一揖。
其中一人道:";两位仗义执言,青龙会绝不敢忘记两位的好处。";赵一刀欠身道:";不敢。";
朱大少微笑道:";万堂日后要仰仪青龙会之处还很多,三位大哥又何必客气。";这人看来虽然像个饱食终日的太少爷,但说话做事,却全都精明老练得很,正是个标准的生意人。
见风转舵,投机取巧,这些事他好像天生就懂得的。
苗烧天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虽然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白玉京道:";这件事是不是就如此决定了?";
苗烧天道:";哼。";
白玉京长长吐出口气,从怀里拿出个织金的锦囊,随手抛在桌上。
不管囊中装的是什么,这锦囊看来已经是价值不菲之物。
但他却随手一抛,就好像抛垃圾一样。
大家眼睛盯着这锦囊,面面相嘘,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白玉京冷冷道:";东西已经在桌上,你们为什么还不拿去?";青龙会的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走过来,解开锦囊一抖。
几十样彩色续纷的东西,就立刻滚落在桌上,有波斯猫眼石,天竺的宝石,和田的美玉,龙眼般大的明珠。
连灯光都仿佛亮了起来。
白玉京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这堆珠宝,眼睛里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
这些东西得来并不容易,他也曾花过代价。
他很了解他们所代表的是什么东西——好酒,华丽的衣服,干净舒服的床,温柔美丽的女人,和男人们的羡慕尊敬。
这些正是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不可缺少的。但现在,他舍弃了它们,心里却丝毫没有后悔惋借之意。
因为他知道他已得到更好的。
因为世上所有的财富,也不能填满他心里的寂寞空虚。
而现在他却已不再寂寞空虚。
财富就摆在桌上,奇怪的是,到现在还没有人伸手来拿。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眼睛里非但没有欢喜之色,反而显得很失望。
白玉京抬起头,看见他们。皱眉道:";你们还想要什么?";朱大少摇摇头。
青龙会的三个人也摇了摇头。
朱大少忽然道:";白公子在这里稍候,我们出去一趟,马上就来。";白玉京道:";你们还要商量什么?";
朱大少勉强笑道:";一点点小事。";
白玉京看着他们,迟疑着,终于让他们出去。
所有的人全都走了出去。
白玉京冷笑着,对这些人,他根本全无畏惧;也不怕他们有么阴谋诡计。
他甘心付出这些,只因为他要好好的带着她走,不愿她再受到任何惊吓伤害。
他自己也不愿再流血了,为了这些东西流血,实在是件愚蠢可笑的事。
但他们现在还想要什么呢?他猜不透。
窗户是开着的。
他可以看见他们的行动,没有一个人到小楼那边去,小楼上还是很平静。
她一定睡得很甜。
睡着了时,她看来就像个婴儿,那么纯真,那么甜蜜。
白玉京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忽然间,所有的人居然真的全回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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