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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Ⅳ(共4卷)-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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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还是地方官,而风劲节漫游天下时,双方就是在漫长的分离中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
那样的分离,其实是欢喜而美好的。忙碌而疲惫的他,偶尔想想不知在何处逍遥自在地风劲节,总是会心而笑,偶尔收到远方的来信和礼物,纵然忙得连回信的空闲也没有,虽然常常对风劲节稀奇古怪的礼物摇头发笑,然而,那种从心深处流淌出来的欣喜,却是半点也无法掩饰。曾在定远关数载相伴,曾为了推新政而数年相偕,也不是没有过长时间的分离。为了公事,一人留守原处,一人另赴他地。这种事时时常有,更何况,风劲节还曾为了治疗燕国容谦,数月去国不归。
那时笑着送他离去,微笑迎他归来,每思及他,心中总是安定充实的,就算他不在身边,身旁也似乎总有他地影子。仿佛只要微微转头,就可以看到他地眉眼,仿佛只要一开口,就可以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回应。
可是现在,想起数年之后。安安定定地日子,以及安定之后的分离,心中反而忽得有些空。
如今回首细想,虽说以往日夜相伴的日子那么多,那么多,却原来,谁也没有刻意想要天天互守,只是时事相逼,局势变幻。所以必须彼此依靠,齐心合力去面对。
那时候,就算彼此分离,他也从来不觉寂寞,也许只是因为,他知道,他总有回来的那一天。那一天,无论是远是近。但却总是会到来的。
而却原来,从那时起,便已注定若有一天,艰难局势不再,各方风波平定,反而是真正分离之时。
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看这桅高帆劲。看这海阔天辽……看这无穷世界,看他……能走多远,能一直走到天边他是真的不舍。真的……
这一次,他们还没有分离,而他,却已经在思念他了。
东篱,你地豁达到哪里去了?风劲节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带些小小的恼怒。不用为我担心。无论如何,我总可以过得很好。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笑得没心没肺,两眼闪光地在卢东篱面前幻想一下,以后游山玩水,拥美作乐的幸福时光,并且小小地抱怨一下,这些年地辛苦劳累,束手束脚,为以后终于可以得到自由而感叹。
然而,看着卢东篱那有些许悲伤,却连悲伤都不能让自己过多悲伤的神情,到底是叫他心肠一软,把些个嘻笑之言,便都放下了。
东篱……他很想叫他放心,然而纵然为了让卢东篱放心,他也不会改变他的选择。
何苦来呢。
东篱会有很好,很好的一个家,偶有一日,他远行天涯归来,看着那处温暖的烛光,也会连着生起家的感觉。然而,旁人再好,也不是东篱,长久住下,必有不自在。
东篱,你未来的人生里,自然还是有我,你未来所有的欢乐幸福中,自然也不会少了我,只是……只是,已不必在所有的时间里,都彼此相守……
那温暖地话语,让卢东篱渐渐收回有些遥远纷乱的心思,轻轻叹息一声:我哪里又替你担心了,我不过是担心我自己,会不会太想你了些。
哪里需要替风劲节担心呢,他是那样洒脱而强大的一个人。你可以担心森林草原,山河湖海,可是,你需要担心风吗?
那人,他不是苏婉贞。
苏婉贞只是安静从容其实也被动地长久地等待着相聚,而他,却永远只会掌握着主动,肆意快乐地挥洒人生,尽情享受这世间一切美好,偶尔心中一动,回首探望便是。
那人不是苏婉贞……思念苏婉贞,他还可以努力把事情更快做好,争取早一日相见,可思念着风劲节,却只好静静在家里等着守着,实在想得熬不住,提笔写封信,反反复复,不过是,劲节,如果有空,来看看我吧……
然而,却连投送之处,怕也找不到。
风劲节不是苏婉贞。
苏婉贞温婉美好,坚强自尊,处境再凄凉,也要努力让自己过得好,努力不去悲痛嚎啕,努力不露出任何凄苦无助状,惹世人怜悯,努力让自己活得好,不要让他更加不安心。
而风劲节却根本不需要刻意地让自己过得好,他天生就是强者,天生就没有任何逆境可以让他不快活。
立下盖世奇功,却被贬成伙头军,他都照样能毫不牵强地活出他的快意和自在来。他不需要别人担心,他不需要旁人牵挂,没了束缚和拖累,以他的才智能力和财富,不管在天下何处,也一定过得最好最快活最肆意。
他的生活永远多姿多彩的日子,每一天都有新奇,每一天都有惊喜。也许,偶尔会想起一个好友,略略有些怅然,但连这样地怅惘,他都不需刻意去压抑,就可以重新高兴起来。
他若思及苏婉贞,会更加悲伤牵挂羞愧无奈。可若是想起风劲节,就只好微笑着,去替他欢喜。替他快乐,微笑着去想象,这个时候,风劲节正在何处,以何种方式享受人生。并尽量让自己也为此感到幸福了。
可是,他却还是真地,不舍。
劲节,我只怕,我会太想你了。
劲节,其实……其实我真想和你一起,踏遍山河,偕手同游,我……
是啊。他真的想,他真的想过,但也,只是想过!
他是卢东篱,他不是风劲节。
他不可能抛下妻儿不顾,也不可能带着妻儿去随他云游天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可以,他也不会。
何必呢?何苦。
他是卢东篱。他不是风劲节。那个人爱邀美人,爱饮美酒,一掷千金却也许只为赌下一刻枝头的落花是成双成对,还是孤零零一朵飘零。而他,只会微笑着,看着,瞧着。见那人欢喜纵意,他便也觉欣然快慰。
然而真要他永远像他那样去生活,他其实是不会习惯,难以学会的。他和他亲如一体,互为分身,可是,他和他。却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何必呢?何苦。要拖家带口。牵着他,累着他。让他因了他,而不能肆意自由。
所以,便是这样地想,也只是一瞬而过,便是这样的念头忽然升起,便又立刻淡下去。
风劲节微微一怔,凝望着他,眼神里地温暖一点点化开,然后大笑起来:你想?先把吃喝玩乐四个字学会再说吧,找个美人靠你身上,你就能吓出一身冷汗来,我地逍遥日子,你哪里过得了。
他正色指着卢东篱:你别以为我嫂子性情好,就什么也能忍,越是温婉的性子,忍无可忍发作起来才越是厉害,她要知道我带坏了你,你和我,她能饶得了谁?
这般玩笑言词,却只令得卢东篱苦笑一声。
风劲节也就不好意思再同他扯这样的干笑话了,沉默了一下,神情却渐渐柔软下来,轻轻道:东篱,我会常常找你的。嫂子要肯放人,我也会偶尔拐你出来,四下玩玩乐乐,也是快意开怀之事。我……
他终于轻叹一声,爽利道:算了,也不知欠了你些什么。有你在那里,我不管去到何处,总也是走不远的。
他是在慨叹,然而,那么那么温柔地语声,竟只是言若有憾。
他当他是风是鹰,不羁千里,而他却知道,这一次回头入世,他早已是那一只风筝,就是飞得再高,胸中也是牵了一根线。这线若是断了,他纵少了牵绊,却也再难填心中地那一份空落。
卢东篱心中一热又是一涩,劲节……他唤他,极轻地声音,仿佛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诉说,然而,唤过那个已深印进灵魂的名字,却又忽然忘了言语。
风劲节却已微笑着转头看前方浩浩海波地尽头:再过两天就到吴国了……
是啊,再过两天,就到吴国了。再过两天,他就要见到他的妻儿了。萧家的人应该早就把他的行程告诉了婉贞吧。这两天,婉贞和英箬,怕是都欢喜地坐立不安,连觉也睡不着吧。
他那温婉贤淑的妻子,会对镜理妆,努力用妆华掩饰憔悴地面容,会裁衣缝裙,尽量不要让自己显得过于消瘦。
她会把家中最好的酒找出来,她会烦恼着烹制什么菜肴来迎接他,她会牵着孩子,长长久久地等在大海边,望尽明眸,她会……
他默默地和风劲节并肩站在一处,看着那碧海骄阳,万里无波。
未来的岁月,风劲节可以想象,其实他也同样可以想象。
全不恋栈权势,功成而身退的他,必将享有巨大的荣耀和声名。而做为幕僚,大部份时间只隐在他身后的风劲节,却势必会渐渐消失于世人眼中。
在数年之后,他将在那个风景如画的学府里,拥有许许多多的弟子,拥有无数人地钦佩和爱戴。他会有最温柔美好的妻,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他可以和很多饱学鸿儒来往交游,他可以把所有的理想志业,传予后人。
他还会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
那个不管去往何处,总会有音信不断传给他的朋友。那个不管到了天涯还是海角,总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礼物送过来的朋友。
偶尔,他会收到千万里外送来地信,展开后,见那素白纸上,熟悉而洒脱的字体,仿佛那飞扬的文字,就是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笑。
信上会告诉他,哪一天,那人会回来一聚。
于是,他欢喜着连续数日,脸上的笑容都敛不去,他的妻微笑着把埋在菊花下地酒坛挖出来,尽心地张罗着,准备着,迎接他们一家都一直放在心上地友人。于是,在某一个清晨,有人一袭白衣,骑着白马,一路踏花来。
于是,以往的无数岁月就重回眼前,他和他说了那么多说不完地话,完全不知时光如电飞逝,他和他,喝了那么多后劲绵长的美酒,醉倒之时,却不是为了美酒。
也许,他的好朋友会存了心给他一个惊喜。不声不响,就悄悄归来。
于是,在某一个夕阳如火的黄昏,他教完学生,踏着青草落花归家去,却听到身后一声轻轻的呼唤。
东篱。
闻声回首,那人在一片翠绿竹林前微笑,夕阳将他的白衣,都镀作淡淡金色。
于是,刹那之间,眼中微潮,却又不自觉地笑起来,欢喜自胸中渐渐溢出,便是身旁拂过的晚风,头顶飘下的落花,都柔和美好起来。
那人这回却不耐去家中做客,而是拉了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拖他同游。
他的妻会微笑着在门前遥送,明眸之间,全是为他欢喜的温柔和欣慰。
那个任性的朋友,会拖了他一路游山玩水,看壮丽山河,游繁华都市,日间共乘一马,夜晚抵足而眠。
每到繁华闹市,那人怕还会照了旧性子,邀美人,饮美酒,一掷千金却也许只为赌下一刻枝头的落花是成双成对,还是孤零零一朵飘零……
而他,还是会微笑着,看着,瞧着,见那人欢喜纵意,便也觉快慰欣然。
那样的时光,是极美好,极快意,却也转眼便会度过的吧。一年中,最多也就一两个月,聚过之后,便又洒然分手。
他依然有一个最美好的家,有一群极可爱的学生,依然过着平静而充实的生活。
他依然会时时想起那人在何处逍遥,于是,便叫心中涌起三分甜密,三分温柔,三份欣悦和一分的淡淡怅惘来。
那个人啊,就是让人连思念他,都只有更多的快乐和欣喜,便是偶尔不经意的失落,也淡得连自己也未必会察觉。
这样的生活,足够完美,足够幸福,足够……
卢东篱静静地闭上眼,人心何其不足,人性何其贪婪!他知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数年之后,他应该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孩子,最好的朋友,最让人心情愉快舒畅的事业,那样的时光,不是不美满的,他会有许多快乐,许多幸福,可是,劲节,劲节,当你不在我身边时,便是再多的欢喜之事,那快乐,也不再是纯粹且完全的了。
那样的生活,我其实不是不快乐的,我只是,只是第一次发现,我会如此贪心,如此求全,如此永远不知满足……
劲节……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 何必烦恼
当初风劲节从小楼离开,兼程赶往赵国的途中,从通讯中得知了苏青瑶的提议,他的第一反应,其实并不是欢喜,而只是诧异。
“为什么?”
“因为人是社会动物,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们需要同伴彼此依赖。我们做模拟时,一个班都是二十人左右,这可是相关专家研究之后才确定的最佳人数。现在,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大家之间的联系也不是特别紧密。漫漫五千年时光,就算咬牙忍了过去,心性感情说不定也会有负面的变化……”
风劲节有些好笑:“这种事你都可以提高到学术领域的高度来讲。现在又没有时空局在监察你,你就直接说,是怕大家受不了寂寞,想拖个人来陪,不就好了吗?”
苏青瑶笑道:“别管我话是怎么说,你只告诉我,你有什么意见?”
风劲节依旧没有很当真:“这个世界的人类,精神力还十分微弱,就是再努力,也锻炼不出不会消散的精神体。你的那个想法,从根底上就行不通。”
“如果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会和你说?我们可以教他们增强精神力的方法。要他们培养出像我们一样稳固的精神体,没个一万年怕是不行。但是保住他们身死后,精神波不会立刻消散,却是可能的。那样我们就可以及时接引他们回到小楼,利用小楼的设备帮助他们重生。”
风劲节微微蹙眉,半晌无言。
“劲节。你担心的事情,我也都考虑过了。小楼地设备,最多就只能供二十个人换体重生。而以小楼现在的能量,能让我们每个人,拥有一个名额,给一个自己最在意的人重生的机会,就已经是非常艰难。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都是如此微弱,就是被我们选择的人。最后能被成功引入小楼,他们也需要长时间的沉眠,才能和新的身体融合。”
苏青瑶叹息道:“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人间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与他们关系密切地人与事,都已不再存在。他们的重生,真的也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前生的那个人,就等于是真地死去了,所以不必担心他们因为前生的那个身份,有太多放不开,舍不下,再给人间多添变数。而且……”
苏青瑶咬了咬嘴唇:“小楼的电脑,是预先设定死了的,只听从我们这一批师生的指令。就是我们自己也无法解开。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在这几千年里,会有人突然起意,利用小楼的力量做什么不妥当的事。在小楼里,没有我们的带引,他们连一扇门都没有权利打开。我反复想过的,我地打算。对这个世界的副作用,是会很小很小。”
风劲节听得苦笑。这些限制,虽然苛刻,但确实,每一条都有他的道理在。然而……
“如此诸多限制,对于他们,长生又算得了什么好事。”
苏青瑶笑问:“得享数千年寿命。不是好事吗?你可以随便抓一个马上要死的人问问,若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他是肯还是不肯。”
风劲节轻轻叹息了一声。
“青瑶,我承认,大部份世人为了可以长生,是不惜付出一切的。而很多人,故意割绝情爱。苦苦修行。付出比你所说的限制更大的代价,也是为了长生。可是。青瑶,如果我们接受你的意见,去选择可以陪伴我们几千年地人,那我们所选的人,也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对他们来说……”
苏青瑶笑了一声:“不要如果如果了。还有谁不知道啊,你要选的,只会是卢东篱,小容选的,只会是燕凛。他们都不是普通人,难道你还担心卢东篱将来会空虚会失落?他们对生命的要求很高,但是他们也有足够的才能智慧,能让自己的生命更好,用不着你乱操心。更何况,他们身边不还有你们。”
“可是除了我们,他们身边还有谁在。他们若是长生,会比我们更加孤独。”
风劲节微笑:“青瑶,如果他们看不开,何必让他们留在这个世间痛苦。如果他们能看得开,那我们自己,不是更应当能看得开,更该有足够地豁达和智慧,不去强求。”
苏青瑶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问:“劲节,你只是为卢东篱一个人而留下来的。而他的生命,却只有区区几十年。劲节,以后的五千年岁月,你不会寂寞吗?”
“大概会有一点吧。”风劲节耸耸肩:“不过,象我这种人,应该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
“你……不会想念他吗?”
“当然会啊。其实我现在就很想念他了。已经分开了这么久。”
风劲节笑道:“可我现在就可以一边想念他,一边好好地生活。青瑶……五千年,在你看来是很漫长很寂寞的旅程,在你看来,我纯粹为他留下,牺牲很多,所以,他也需要以无尽的生命来回报我,可是,青瑶,五千年,真的很长吗?在这之前,我已活过了那么漫长地岁月。以后,我还会活更长。以前我是一个好学生,一个好公民,然而,在我地内心深处,否定一切,怀疑一切,冷漠地看待整个世界。而现在,我相信人们心中的美好与坚持,我相信史书上许多壮美动人地故事,我相信,无论人性有多少黑暗冷酷,也总有人可以战胜自己。我现在,前所未有地热爱着生命,热爱着世界,这样的我,应该可以很快乐地度过这五千年时光。五千年呢……”
风劲节微笑着。
“我会遇上很多的人,我会结交更多的朋友,我会经历很多值得回忆地事情。我会看到很多和他一样,倾尽心力,想要为国家,为百姓,多做一些事的人。我会陪着这个世界,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变……”
苏青瑶静静地听风劲节一句句说下去,沉默良久。
“劲节,你曾经说过。会尽力让赵国的政局向你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在那之后,卢东篱就可以回去和妻子团聚,照料守护回报他的妻子。这样的话,这一世。你们还能有多少相伴的日子?让他活下来,让他有机会和你一起活下来,多好?这一世,他尽可以用未来的岁月,好好爱惜照料守护他的妻子,而在下一世,和你相伴,逍遥快乐,这不好吗?劲节!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个洒脱地人。我也不是不相信,即使是在他永远离去的岁月里,你也可以过得很好。但如果你的身边有他,你可以过得更好,不是吗?”
风劲节有些好笑:“是,没有他的时候,我仍会过得很好。但有他在身边,我会过得更好。我和他是朋友。是很好很好,知心知意,互相可以为对方死的朋友,我们喜欢在一起,我们享受在一起时地快乐,但这不代表我们非得永远腻在一起才快活。青瑶,借小容常说的话来讲。你交一个朋友,你为他去做一些事,你想要他高兴,并不需要去计算,他能回报你多少时间,多少感情,这不是菜市场买东西。你付了一两银子。就一定要带回来二十斤肉。我没有权力去分割计算安排他的来世或今生。”
苏青瑶终于苦笑了一声:“真奇怪,你们明明都在这一世投入了这么深刻的感情。我原本以为,这个建议一说出来,你们会是最高兴的人,可是,你们居然全持如此保留的态度。”
风劲节只是一笑。
“可是,你也没有权力替他去拒绝未来!劲节,你怎么知道,他们自己不会愿意有这样的长生机会,他们自己不会更喜欢和你们相伴着,度过千载时光?你们就这样,一口替他们拒绝了,难到对他们就公平了?”
风劲节神情渐渐凝重。
“精神修炼,本来就是极困难之事。若是付出一生努力,满腔期望,最终还是失败,再去面临生离死别,那是怎样的感觉?就算成功,一梦重醒之后,又怎么样呢?青瑶……他们不是我们。我们彼此是伙伴,我们的身后,有小楼,小楼之后,还有那属于我们地世界。而他们,因为小楼的规则限制,永远不能融入小楼,他们真正拥有的伙伴,最后也只有我们一个。而就是这唯一的伙伴,数千年后,到时空通道再开之时,又该何去何从。时空局的管理法则,是不可能允许我们带他们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的,就算能,我们也不会带他们去一个先进十余万年的时空里,承受世人地歧视冷眼。所以他们最终只能是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找不到同伴,找不到归依,被排斥在社会之外,孤零零看着人世变幻……”
苏青瑶打断他的话:“劲节,你……气死我了。要活下去难,活着难过想要解脱,还不容易?更何况,五千年以后,又岂知你们,不会选择留下来。”
风劲节一笑摇头不语。所谓的永生永世不分离之类的誓言,在他看来,实在是十几岁天真少年,不知世事,才会说出口的豪言壮语。漫长的岁月,多不可测的变数……便是真有相守度过五千载地可能,他也只会平静地珍惜每一天的日子,而不是现在就信誓旦旦,说什么永不分离。
“为什么一定要去想五千年后的事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最终离去,又怎么样?只因为不能长聚不散,就干脆不聚了?有多少人,以后的分离或孤独,真的那么重要吗?有五千年的相伴相守,难道真的不值得。”
苏青瑶轻叹道:“喂,你将心比心一下好不好?你肯为他留五千年,他若是可以和你相伴五千年,这样地代价,对他来说,又会有什么不接受。”
风劲节沉声道:“他们所要承担所要面对地,远比我们更深重,相比之下。我们为他们留下,反倒是微不足道的事了。”
苏青瑶笑出声来:“劲节,是谁刚才和我说,交朋友不是买菜,不用计较,谁付地钱多,谁给的肉多……”
风劲节倒被她驳得一怔,复又一笑:“罢了,我不和你争。旁人的事我不管。但若是与东篱相关,既然这是个两难的抉择,我就不想把这个选择放到他面前去。何必让他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凭添无数烦恼。就算最终他选择了重生,在将来的无数岁月里。想起妻子,也会更多伤怀苦痛。”
“唉,劲节……如果卢东篱事业成功之后,一家团聚,安安乐乐活到高寿,儿孙满堂,老来康健。在他寿尽身亡之后,你是不是可以抱着比较释然的心境,去面对未来的岁月。纵然想起他,也不会有过多的伤心,反而会更多地去想一些当初快乐地时光,于是,自己也就快乐了?风劲节无奈一笑。苏青瑶下面的话,他已经能猜得到了,只是现在要反口说他未来无法放得下,却也说不过去。只得叹气:“应该是吧。”
“那么,你又怎么知道,卢东篱一定会放不开?只要这一世,他可以和苏婉贞好好度过,只要他们有过几十年幸福时光,看着苏婉贞在安乐满足中逝去,他也未必不能象你这样放下。他也应该可以有足够的豁达和心胸面对未来。将来无论时光如何漫长,回思往事的时候,他也应该更多的是甜美,而不是悲伤负疚吧?”
风劲节叹气:“青瑶,你今天怎么这么象张敏欣。”
“喂喂,说不过我了,就把我和那个同人女扯在一起啊。”
“以你地性格。就算想到这个主意。提出来也就是了,我们是否决定这么做。你应该不会过多介意的,为什么这么不厌其烦地劝说我?倒象是张敏欣,刻意借着种种道理来查看我们的反应一样。”
“我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提醒你们想清楚各个方面的问题,我只是想让你们自己心里先有足够的准备,确定自己的心意,将来面临生离死别之时,不要再后悔……”
“青瑶……”
过了一会,才听到苏青瑶语气沉静地说:“劲节,你现在表现得很是洒脱,可是,如果将来真有一天,你看到卢东篱身死,你真的可以这么释然吗?如果到时你再舍不得,你再痛苦,再想挽回,却也来不及了。所以,我才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努力敲打你。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至少你都会是已经好好考虑过,将来,总不至于会有追悔莫及的事情发生。”
这是那次通讯中,苏青瑶说的最后一段话,自此之后她就再没有开口,而风劲节也一直沉思着,再没有说话。
他一路往赵国而去,也一路反复思考,最终还是不忍因着自己可能地寂寞,把卢东篱拖到那孤独的长生中。无论苏青瑶给出的理由多么充分,她提建议的最初动机,还是让自己的同学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而风劲节在再三思量之后,也还是可以确信,即使到最后,自己也不会如苏青瑶担心地那样,痛苦纠结,悔恨至极。这一世,卢东篱让他找到了生命的意义,看到了人生的美好,未来的岁月,纵是一人独行,也未必没有无限风光。
他虽下了这样地决定,却又在重逢之后,就立刻教了卢东篱修炼的功法。而这个时候,方轻尘写的神功秘本,还天天揣在怀里,谁也不肯给,容谦也还犹豫着,一直没有教燕凛。
方轻尘和容谦也同样知道这样的长生,对于凡人来说,失去的也许比得到的更多,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因此不忍也不愿仅为了自己,就对别人提出这样地要求,给予这样沉重的选择。
而风劲节最早放开这件事,完全不考虑什么长生不长生,他只把这功法当在一种健身提神的技巧传授给卢东篱。
卢东篱当年落魄流浪之时,身体受的损伤太大,而后来,一肩担举国新政。每天要处理的公务,要费的心神,真是数不胜数,体力精力地损耗实在是太大了。如此下去,实难永寿,没准志业未成,就要永辞人世了。就算风劲节有出众地医术,但只要这种忙碌劳心,一天不停止。所有地治疗手段,效果都是有限。
而在学习了风劲节教授的功法之后,卢东篱地精神力增长极之明显,再怎么忙碌辛苦,劳神费力。精神上都不会有疲惫不堪的感觉,就算是数日数夜不眠不休地理事,也一样精神抖搂,思绪清晰。
天长日久,不但精神越来越好,精力越来越足,身体也渐渐康健,百病不生,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惧冷,就算是如今身临大海,也丝毫不惧晕船之苦,不怕海风之寒。
就连风劲节自己都有些奇怪,修炼精神力,其实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而这些年卢东篱一直俗务缠身,可是练习下来的成就。居然真的不小。是因为他地心性和功法比较相合,还是因为不知真相,全无得失之心,随意练之,反而效果显著?
反正,照这个进度来看,几十年后。卢东篱的精神力,真的有可能可以初初凝聚……
本来以为都已经可以接受,可以看开,可是,真的看到了成功的可能,风劲节,还是不可抑止地多了些杂念!
“东篱。你相信我吗。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真正地公平,将得以实现。不再有昏主,不再有暴君,站在国家最高点的人,必然是最贤能,最有人望的。官员们不能肆意欺侮百姓,而百姓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官员的失职。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国家可以富有强盛。然而,这样的光明,要经过很久,很久的黑暗,才能看到,这一天,要经历很多很多的斗争,才能到来。东篱,这一切,不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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