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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姑姑在此-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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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

回到荣国府,让人送贾宝玉回房先歇着,贾母命人取来府中上下仆婢的花名册,细细地翻看起来。

“鸳鸯,去把宝玉房里的几个大丫鬟并着院子里洒扫的丫头都给叫过来!”贾母此人,若说起来,与王夫人的脾性倒很是相像,出了事情,从来都不会是自己的错。比方说贾宝玉今日最后的所作所为,她坐在马车上想了一路,只觉得是有不知尊卑的奴婢带坏了贾宝玉;因此,她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整饬一番……

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排成一排的丫鬟们,贾母眼神暗了暗;若算起来,当初因为宝玉喜欢,自己拨在他身边服侍的丫鬟大多生得好颜色,宝玉又素来是好脾气的主子,难保他们不生了心思,想法设法地勾着宝玉……

“晴雯、袭人、麝月、绮霰、秋纹、碧痕、檀云、茜雪”,贾母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眼瞅着看下去,确乎是春兰秋菊,各有不同。这几个大丫鬟多是自幼便在贾宝玉身边服侍,与他的情分着实不浅,其中的晴雯生得最精明出挑,是当年贾母亲自瞧着放在贾宝玉房里的。

想起今日听到的话,再一瞧面前的晴雯婷婷袅袅弱柳扶风般的姿态,贾母的脸色更是阴了几分,带着些厌恶地指着面前的晴雯和绮霰:“我只听说薛大姑娘在咱们家受了编排,今儿个一瞧,当真是妖妖娆娆看着就不省事儿的,咱们家也不要这起子尖酸爱背后说嘴的奴才!鸳鸯,去账房点点她们的月钱,收拾了东西叫她们出去吧!”

晴雯此人,确乎是贾宝玉院子里容貌身段最出挑的,她是个爆碳子脾气,生的一副伶牙俐齿,平日里没少得罪了人去;听闻贾母所言,她瞪大了眼睛,抬头瞧见鸳鸯站在贾母身旁,隐蔽地朝她摆摆手,竖了两个指头,脑筋一转便想通了什么,“扑噔”一下子便跪在贾母脚下:“老太太开恩,奴婢哪里来的胆子去编排薛大姑娘啊!别的不说,咱们做奴婢的打小就被教导着要安分守己伺候主子用心用力,二爷欢喜,咱们便也欢喜,还求老太太明察啊!”

贾母上下打量她半晌,良久后沉声问道:“既如此,你说说,现下宝玉身边的人都做些什么?”

晴雯眼睛微亮,她自然感觉得到贾母的态度不像方才那般坚决,不慌不忙地磕了个头,想了想答道:“禀老太太,原本贴身伺候二爷的是奴婢与麝月,后来袭人补了大丫鬟的缺,现在日间夜里都是她;奴婢的绣活好,和碧痕一起管着二爷平日里的鞋袜衣裳之类;檀云茜雪记着二爷每日的膳食,秋纹他们则约束着院子里的小丫鬟并一些杂事”,她一桩桩地叙述着,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只是身旁袖子中掩住的拳头昭示了她心中的不安。

袭人这丫头——贾母虚着眼觑着站在边上低眉顺眼的大丫鬟,青绿红三色水田小夹袄,头发抹得顺滑,挽了个盘云髻,缀了几朵绒花,并着三两根嵌宝累丝银簪,看起来显着端庄持重。正是十三岁的好年纪,装扮得并不冶艳,然而衣领间露出细腻白皙的脖子来,却显着很是有些动人之处。

端起手旁边的茶盏,贾母垂下眼睑,捏着茶碗盖儿拂去水面上的浮沫,此时她想得更多些。

贾母管家多年,底下下人中间的弯弯绕绕也还是知道的。别的不说,为何赖大家的把宝玉房中其他丫鬟都贬得一文不值,却惟独对袭人称赞有加?

这个袭人虽说是从自己房中出去的,可她一股子痴性,如今心里眼里只有宝玉一人。听底下奴才说,为了这个袭人,宝玉还曾把他的奶嬷嬷呵斥了一顿,连以往很是亲近的晴雯都退了一射之地。袭人并不是家生子,却能在关系复杂的荣国府这么多丫鬟里面脱颖而出……思及此事,脑海中再一补充想像,贾母顿时沉不住气了。

“罢了,既然你这么说,便暂且饶你一次!”手中的茶盏搁在桌面上,茶碟和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贾母冷着脸:“只是宝玉纵着你们,老婆子可容不得!鸳鸯,去吩咐账房,宝玉房中大小丫头都扣一个月月钱,日后再有勾着宝玉玩耍嬉闹没个正行儿的,一概撵了出去!”

她声色严厉,目光很是锐利地扫过一直低头不语的袭人身上:“若是被我知晓你们中有一人打着那起子见不得人的心思,你们也就都一并出去吧!”贾母此话一出,底下八个丫鬟中,有人心头一紧,有人松了口气。

退出贾母的上房,拉住身旁气鼓鼓的晴雯,绮霰尚且有些惊魂未定,她是荣国府的家生子,若是今日真的被不明不白地赶出去,家里人只怕从此就要抬不起头来:“晴雯,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晴雯盯着前面袭人的背影,闻言,阴晴不定地笑了笑:“还不是有人做了什么勾当,叫老太太起疑心,平白无故地连累到咱们!”

第61章 如海述职定居京城

只说那一日林黛玉得知阁廊上发生的种种后;气得大哭一场,被林清微百般劝慰方才松开心怀。不留神之间,已经到了二月十二;正是黛玉的生辰。

这一日,林黛玉早早地便被丫鬟唤醒起身;左右簇拥着端坐在西洋镜前面;她合眼打着盹;任由雪鸢雪雁为自己梳头妆容。

当初林黛玉第一年在公主府过生辰时;因着年岁小,怕折了福寿;并没有张扬旗鼓;后来的几年;因着守孝,也都只是一碗素面;府中各人奉上贺礼便罢了。今儿这是林黛玉出孝后的第一个生辰,自然马虎不得,衣裳都是半个月前便预备下来的,盘锦镶花联珠衫,银纹绣百蝶穿花裙,从上到下一溜儿的簇新。脚上一双缀着明珠的云头锦鞋,更是林清微照着江南风俗亲手做的,由女性长辈在女儿家九岁生辰时做一双绣鞋,寓意以后走路顺顺当当,长长久久。

雪雁一双手拿着梳篦,如飞燕般灵巧得很,将林清微已然及腰的青丝挽成双环髻,接过雪鸢递上前的缎带,将林黛玉鬓旁留出来的一缕长发绑起来;簪上几乎能以假乱真的贴片云丝宫花,带上全套的云母琉璃嵌宝珠钗,浅描黛眉轻点绛唇,杏面桃腮,虽说容貌尚且带着几分青涩,却也娇俏动人。

林黛玉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觉得有些别扭。

“玉儿可是觉得上了妆容很不舒坦?”林清微不知何时倚在雕花镂空隔屏上,笑着瞧着林黛玉有些微微郁卒的神情,莞尔一笑:“便是清水出芙蓉不加雕饰,也是需要旁人笔端润色方能生辉。女子不会打扮自己,那可是决计要不得的!”

她年幼时曾听太后说过一句话,女子打扮并不是为了获取他人欢心,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能够心气宁和愉悦,旁人瞧着也舒心些;对于这句话,林清微深以为然,没瞧见太后做了几十年的贵妃再到现在的一国之母,即便不受宠爱,也始终都保持着雍然端宁的姿态容貌么?

林黛玉带着些羞赧,摇摇头:“只是乍见这般丰艳,有些不大习惯罢了!”又朝着镜中瞧了一眼:“不过看起来却是精神许多呢!”

“精神些挺好的!”林清微点点她的额头,面对这个容貌与自己肖似的小侄女,心中升起一丝怅然。叶泽南今年已经已经十二岁,他与玉儿的婚事已经是放定的,自己不必操心,倒是琛儿那边,也到了该相看相看的时候了……

宣朝风俗,男子十五岁时基本上就要成婚,女子皆是及笄后便嫁人生子。徒林琛今年十岁,他的情况特殊,虽说是实打实的皇子,但却落在林清微这个威势颇高的长公主名下,其受宠程度远在其他几位皇子之上。林清微早早便与徒嘉景讨了圣旨来,徒林琛的婚事不许旁人插手,怕的就是被人拿着徒林琛的亲事做文章。

闻言,林黛玉依偎在林清微怀中蹭了蹭,眼底满是濡慕:“姑姑放心,玉儿不会给林家丢脸的!”

————————父子相见分外激动的分割线君———————————

“爹爹?!”林黛玉瞪大了一双美眸,一下子从锦凳上站了起来,瞅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真的是爹爹?您怎么会来京城?”

小林晞坐在林黛玉的旁边,好奇地抬脸瞧着姐姐面前的人,唔,和姑姑给自己看的画像上面一模一样,他小心翼翼地跳下约莫有他大半个身子高的锦凳,动作很是伶俐,看得林如海怔怔愣愣的。

“给爹爹请安!”林晞抱着白白胖胖的小拳头,神情很是严肃地对着林如海行了个礼,想起什么来,歪着脑袋,湿漉漉黑黝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爹爹,我是晞哥儿——”

看着乖巧可爱的儿子无邪的眼神,林如海只觉得心尖颤颤,嗓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哎,好孩子,爹爹知晓你是晞哥儿,爹爹知晓的……”贾敏去世,林如海在姑苏为她守了一年丧后,便被徒嘉景下旨调任到千里之外的豫州担任布政使,如此掐指算来,他与两个孩子已经三年多不曾见过了。上一次,林晞还是个走路尚且需要旁人搀着的小粉团子,如今一晃眼,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

“爹爹——”林黛玉眼圈微微红着,强忍着泪意,上前对林如海福身:“方才是女儿失态了,爹爹万福金安!”

林清微在旁边瞧着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行了,这些子虚礼先且放一旁,哥哥先用些吃食再说!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底下还有的忙哩!”便挥挥手吩咐绿言去厨房。

待林如海用罢膳食,已经是申时了,林清微遂让人送两个孩子回去歇息,自己则与林如海去往正院花厅坐下说话。

“如此说来,哥哥此番必是要留在京城了?”林清微听完林如海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王子腾几年前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京营节度使的位子被空了出来,由着陈子康顶上去,那一阵子,京城中可不太平!如今皇帝哥哥铁了心要动那些占山吃皇粮的勋贵,京中没个人手也不好办事哩!”

闻言,林如海稍稍有些迟疑:“妹妹,依你看来,忠顺亲王那边——”他

林清微不以为意地拨弄着自己手腕上一枚镯子,古纹双蝶碧烟镯,色彩古朴而不失灵动;她抬头指了指头顶:“哥哥莫要担忧,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举头有苍天,他能蹦跶到哪儿去?何况如今天下太平,河晏海清,他若是敢有什么异动,光天下百姓的唾沫便能淹死他!”

想起十分能闹腾的忠顺亲王,林清微冷哼了一声,徒嘉旻呀徒嘉旻,看来真的是这些年来的放纵,让你的脑子进水了!居然真的和德宁会搅和在一起,当初父皇说的果真没错,根本不用动手,迟早有一天,你会栽在男色上面!

瞧见自家妹妹眼底滑过的一丝利芒,再一想沿路行来打听到的京城近况,林如海沉默了半晌,忠顺亲王新欢旧爱的故事已经流传得这般之广,难怪妹妹如此恼火……

“罢了,不提那起子糟心窝子的事情!”林清微摆摆手,看向林如海:“既然哥哥要长留京城,那朱雀大街上面那处宅子也得遣人去拾掇拾掇,另则还有下人什么的,也都要准备;这几天哥哥先在我这儿住着吧!”

第62章 闻诽谤宝钗诉委屈

春日迟;薄衫初透。

恰是三月阳春暖融,牛毛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半夜;待薛宝钗晨起看向窗外,地上已经快干了;晨光微熹,在东方天际带出一丝一缕浅浅淡淡的胭脂红,恰似二八少女鲜丽的容颜。

薛宝钗只着一袭素白中衣;披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前一干摇曳的翠竹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莺儿端着一只梅花攒心雕漆茶盘,从外间转进来;瞧见这一幕;忙上前将大敞的窗户掩上,旋即将茶盘中一盏炖好的燕窝奉给薛宝钗:“姑娘今夜已经不大咳嗽了呢!看来大爷找来的这上等燕窝真是有效的!”

薛宝钗抿着嘴笑了笑,将斗篷前面的翠色系带紧了紧,接过茶盏,捏着里面的白瓷勺儿搅了两下,看向莺儿,尚未梳髻的发丝滑落在前襟:“母亲可起身了么?”

“太太还在睡着,大爷却是一早儿就出去了呢!”莺儿见她只吃了几口便将手中的燕窝盅搁下来,不由得有些忧虑:“姑娘可是胃口不大好么?”

薛宝钗摇摇头,站起身来:“待会再用,莺儿,去把蝉儿叫来!我有话问她!”想起昨夜辗转反侧之间的思虑,薛宝钗眉宇间笼上一层愁云,轻轻地叹了口气。

莺儿瞧见自家姑娘的面色不大舒畅,忙福了福身子不声不响退了出去。一会儿功夫,便见一个身量未长的小丫头怯生生地掀了帘子进来,正是薛宝钗之前买下的小丫头,蝉儿。

“见过姑娘!”蝉儿有些懦懦的,并不上前,才站在门口便给薛宝钗行了个礼,瞅见薛宝钗唇畔的弧度,微微颤了颤,深深地低下头。

原本当日薛家进京之时,并没有带多少仆从上路,入了荣国府后,薛宝钗身边只有莺儿并着文杏伺候,因此薛王氏便由着薛宝钗又从人牙子那边挑了两个丫头服饰,一个唤作蝉儿,一个唤作桐儿。

“蝉儿,你上前来伺候我更衣吧!”薛宝钗仍旧和颜悦色,似是全没瞧蝉儿眼底的忧惧担心,抬手招过随着蝉儿进来的莺儿,自己动手解下了身上斗篷。她已经是十二岁的大姑娘,长开来后,斗篷下的身段丰腴姣美,加上自小养得好,素白的中衣衣袖处露出藕节一般的手臂,肌肤滑腻似酥,实在是令人动心。

蝉儿提心吊胆地在旁边给莺儿打下手,她虽说已经在薛宝钗身边伺候了将近大半年,但是薛宝钗近身的服侍还轮不得她这种资历浅年纪小的上去。只是此时此刻得主子看重,蝉儿却一点都无法高兴起来。

“蝉儿,你瞧着,这件衣裳可好看么?”蝉儿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一惊,定神看了看,勉勉强强扯着嘴角笑着:“姑娘的衣裳自然是漂亮得很——”

屋子里沉静下来,薛宝钗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垂下眼帘,抬起手来让莺儿为自己系上祥云流纹花色的粉色宫绦,外面罩上窄衣领花棉背心,突然开口问道:“昨儿你在小花园那边,与老太太房中的百灵说了什么?”

蝉儿手一抖,捧着的一条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滑落在地上,她一下子跪在地上,极快地将那条新作的裙子捡起来,手指不受控制地紧紧地攥着,不住地叩着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蝉儿不是故意的!求姑娘大发慈悲!”

“真是笨手笨脚的,奉个衣裳都做不好!”莺儿瞅着她伏着身子不敢起来,斥责了一声,忙将蝉儿手中被抓得有些皱了的裙子救了出来,仔细地瞧了瞧,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末了又瞪了蝉儿一眼:“这可是江南那边新出的金贵料子,若是扯坏了,你可担不起!”

薛宝钗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莺儿,先不穿这条裙子,我记着箱子里还有条去年制的软银轻罗百合裙,素净些也好!”莺儿嘟嚷着抱怨蝉儿不小心,边掀起珠帘往内室而去。

“你细细说来,百灵究竟与你提了什么?”薛宝钗侧耳,莺儿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她直接走到紫檀镂空百花锦簇小圆桌旁边坐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自己动手斟了一盏茶,慢条斯理不慌不忙:“要记着,你是我薛家的奴才!”

蝉儿咬着唇,低脸看不清表情,或许是被薛宝钗那句话触动了,她似乎是下定决心。仍旧是跪着,朝薛宝钗靠近几步,旋即被伏在地上,声音有些闷闷:“奴婢说了,姑娘莫怪!昨日,我奉姑娘之命去往老太太房里送了宫中新兴的堆纱宫花,又去往三姑娘四姑娘那儿走了一趟,回梨香院的路上便遇见了百灵姐姐——”她稍稍迟疑了片刻,偷眼觑着薛宝钗的脸色,复又收回视线:“百灵姐姐问我哪来,我就如实说了,谁想百灵姐姐便说,说您是个、是个傻的……”最后两个词隐没在唇齿之间,若非薛宝钗离得近些,恐怕还真听不见。

“还有呢?”薛宝钗不愠不火,只是放在膝上的纤纤素手握成了拳头:“说下去!”蝉儿忙继续叙述着昨天自己和百灵的对话。

昨日她吩咐蝉儿去送宫花,自己则去贾宝玉那边去和他说话,回来时路过花园子里的小水亭。在那儿隔着一座假山听见百灵的感叹,薛宝钗不由得疑惑顿生,回梨香院后一直有一团迷雾萦绕心尖,如今听了蝉儿的话,她如遭雷击,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莺儿抱着新翻出来的裙子回来,瞅见自家姑娘呆呆怔怔的模样,不由微愣了片刻,上前轻声唤道:“姑娘,姑娘?”见薛宝钗并没有回过神来,随即目光落在蝉儿身上:“你这小蹄子,又做了什么事情?!”她的话音中满是嫌恼,显见得是不耐烦起来。

薛宝钗完全没有听到莺儿的呼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说起来,贾母对薛宝钗的不喜隐藏得虽深,连薛王氏这个活了近四十年的人都没察觉,但是薛宝钗素来五感聪敏,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点儿异样。她知道,自己是皇商出身,虽说挂了个皇字,但是本质还是商家;在金陵时,薛家财大势大,都是旁人奉承自己,到了这满地勋贵的京城,只有薛家去讨好人家的份儿;薛宝钗无意识地绞着衣襟,心中说不出的烦躁无奈,自己努力去逢迎贾母,笼络荣国府上下的仆从,不说别的,就是银钱一项,都花费了不少在里面,而这些都是为了日后和贾宝玉的婚事能顺畅些;可谁能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种评论……

“莺儿,别骂蝉儿,与她无关的!”薛宝钗被莺儿提高的声音惊醒过来,见蝉儿红着眼眶几乎要哭出来,却还是一言不发地任由莺儿斥责,不由得叹了口气,挥挥手:“莺儿,去把我匣子里那只嵌玛瑙的攒珠累丝银簪子拿来赏了她,然后你去往母亲房中,只说女儿不孝,身子不大爽利,今日便吧不去请安了,还请母亲莫要怪罪!”

不待莺儿应下,薛宝钗便自起了身,往床榻那边走去,自个放了藕合色的花帐,将一切都隔绝在帘子外面。

莺儿有些忧虑地看了看那静静垂落的帘帐,悄无声息地领着蝉儿退了出去。

“大夫不是说宝钗的咳嗽已经好了许多的么?怎么又不舒服了?”薛王氏昨夜睡得晚些,起身便迟了,身边的丫鬟正给她梳着头,便从铜镜的倒影里瞧见莺儿进来;听了莺儿的叙述,薛王氏顿时着急起来,她一辈子只得这一双儿女,虽说养儿防老,女儿终究是人家的,但是与游手好闲不肯上进的薛蟠比较起来,薛宝钗的乖巧确乎是薛王氏如今的一大慰藉。

莺儿本就是藏不住话的,听薛王氏这样连声发问,她也有些招架不住,想了想薛宝钗的低落,不由得咬咬牙说出实情:“禀太太,姑娘早上起来的时候,便不大开怀,后来不知听了蝉儿那个小蹄子说什么了,更是遣了婢子出来……还求老夫人去瞧瞧姑娘吧!”

薛王氏怜爱却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孩子,但凡有什么事情总是闷在心中,一个人挨着,这样可怎么行呢?”看向莺儿的目光很是满意:“好孩子,有你在边上伺候着,我也能安心些!”

—————————母女叙话什么的很温馨的分割线君———————

“我的儿,你受了恁大的委屈,怎地也不和娘说呢?!”薛王氏将宝贝女儿搂在怀中,抚摸着薛宝钗娇嫩的脸颊,不由得潸然泪下:“你这个傻孩子!”

薛王氏不禁后悔起当初自己的想法来,入京的时候若是依着儿子,先住进自己家的宅子慢慢收拾便好了,也不至于闹得现在这般落人口舌。女孩子的闺誉何等重要,自己怎么就听信了姐姐的话呢?

一双眸子盈盈含泪,薛宝钗倚在母亲的怀中,闻言哽咽着叹道:“如今这般,女儿能怎样呢?老太太根本就看不起咱们家,哥哥又不是能上进的,眼见咱们家里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咱们能占的不过是个财势,若是连这一点都没了……”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将脸埋进薛王氏怀中低泣着。

见女儿哭得伤心,薛王氏也酸了鼻子,想起前几年丈夫去世后孤儿寡母艰难的日子,眼中滴下泪来,搂着薛宝钗:“我苦命的儿啊——”

却原来昨日里,百灵嘴上没个把门,在蝉儿面前说了一大串的话,其中便提及说起如今在荣国府内传的消息,只说宝姑娘是个没心眼傻愣的,散财童子做得像模像样;还有薛大傻子,和族里的爷们混着没一丝正形,难怪薛家败了下去,堂堂四大家族之一,上京来还要投亲靠友……更有那起子促狭坏心的小人,竟然传出什么宝姑娘与宝二爷之间如何如何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虽说空穴来风,但是也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薛宝钗狠狠地哭了一通,捏着帕子拭去泪水,坚决地说道:“娘,这荣国府咱们不能住下去了!别的不说,只看哥哥他,成日里只被东边府上的人勾得胡混鬼闹——”薛宝钗咬着下唇,只把红艳艳的唇瓣咬得惨白:“还有孩儿的名声,就算和宝玉真的……日后,在这府中,女儿也抬不起头来了!”

薛王氏原本尚且有些犹豫,然而,在薛宝钗搬出薛蟠的时候,她便被说服了,毕竟不管怎么着,儿子上进才是最要紧的,何况还有女儿日后的终身大事横亘于此——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第63章 林中惊变宝钗出府

雕鞍绣辔争门入,带得红尘扑鼻香。

三月十五踏花时;正是春景将逝。照着民间旧风俗;这一日,但凡女子;年长年少的;都要亲自去折一篮尚未萎谢的花枝,以清水为祭,向东南方向祷谢花神,求个吉兆。虽说只是不成文的风俗;然而宣朝上上下下;无论尊卑大小,女子却都乐于此事;暮春祭花、七夕乞巧;加上元宵观灯;这三日乃是女子们难得能松快的时候,被文人雅士们戏称为“女儿节”,倒也算是别有趣味。

林清微站在一方小矮凳上,踮起脚尖来,将一枝灿烂的桃花摘下来,葱管儿一般的指尖,精巧的藤编篮子,衬着满眼的艳色灼灼,叫人心中不由地生出遐思牵连。

动作飞快地理着花朵,将其上或有凋残枯黄的花瓣捡去,林清微神色专注而庄重地将手头两三枝冷雪般的梨花安置在一簇桃花夭夭之间。

“殿下手真巧——”青衣带着些许欣羡地瞅着林清微篮子里已经拾掇好的鲜嫩花朵:“往日里婢子只觉得梨花白得太素,桃花红得太媚,照着殿下的话说来,一个是仙人,一个是妖女;可现下搁一起瞧着,竟没什么冲突不好!”

拎起不过两个巴掌大的篮子,林清微笑道:“一清一艳正是相得益彰,你也弄得差不多,想来绿言她们也该好了,咱们过去吧!香案设在哪一块?”

青衣忙上前来让林清微搭手从矮凳上下来,闻言,答道:“正在庄子东边那处小水池,池子里是从山上引下的泉水,很是清润甜皙,想来花神娘娘也会喜欢的!”

在香案前拈香后合掌而拜,林清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旁,只见林黛玉神色宁和,满眼的虔诚祈望,林清微微微抿着嘴笑了。

“哥哥既蒙了恩典,倒也不妨在我这庄子上面闲上几日,散散心也好;待再入朝堂,那就是一片风雨摇荡,不得安宁了——”祭了花神后,小林晞便嚷着要去后面的树林里打野兔。林黛玉被他缠得无法,又见姑姑与父亲有话要说,便随他去了。

这一片庄子连带着后面一座矮矮的小山丘,乃是当年先皇在世之事给林清微做私产的。山上物产颇丰,加上林清微常常来此处休憩,底下的人也都不敢有所懈怠,因此,庄子被经营的极好。

林如海端起手旁桌子上的茶盏,里面碧色的茶汤还漾着一圈圈波纹:“妹妹既有心,哥哥岂能不听命呢?只是如今这朝堂实在是鱼龙混杂,看似一潭静水无波,实则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想起之前自己入宫后皇帝与自己提起的事情,林如海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幸而玉儿和晞哥儿有妹妹看护,不然的话,哥哥可就真的是捉襟见肘无可奈何了!”

闻言,林清微捏起一颗金丝小枣儿放入口中,那股甜腻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头,吐出核儿,她从袖中掏出罗帕拭了拭嘴角,接过青衣奉上来的漱口清水:“哥哥未免客气了,在这个时候被提入京中任左都御史一职,其实皇帝哥哥终究是走了一步险棋;忠顺现下里虽说糊涂许多,但也不是个省心的,他与我又有些梁子,到时候皇帝哥哥一旦对他有什么动作,反扑起来,哥哥必定首当其冲!”她垂下眼睑,声音中带了些自责:“说起来,哥哥陷入如此境地,倒有三分是我的不是!”

瞅见妹妹黯然的神色,林如海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这个唯一的妹妹与自己年纪相差十五岁,说句玩笑话,几乎是拿着她当晚辈一般看着的;后来她被先皇接入宫中抚养,每年相见次数寥寥,母亲常为此暗中垂泪,每每提及此事,都再三叮嘱他日后定要好生疼爱林清微……

林如海看着妹妹微红的眼角,轻轻地叹了口气:“妹妹何必自责呢?我林家素来只忠于皇座上的那一位,素来道理便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忠顺王爷的作为已经是大不敬的了,哥哥自当做到为臣子的本分——”站起身来走到林清微面前,拍拍她的肩头:“这些年来,妹妹为林家做了多少,哥哥心中比谁都明白,若是没有妹妹,咱们林家如今只怕……”他苦笑了一声,不再多言。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

林清微仰起脸来,颊畔浮起两个轻浅的笑涡:“哥哥,咱们也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现在,玉儿身子也好了起来,晞哥儿也乖巧的得很,这是列祖列宗保佑,林家是有福的!”她扯开话头,话音里尚且带了些重重的鼻腔:“底下,哥哥只管放心大胆地按着皇帝哥哥的部署去做事儿吧,忠顺还奈何不了我!”

她这话倒不是说笑,毕竟,先皇在位多年,手头风卫里的水究竟有多深,恐怕除了林清微,就只有先皇知道了,更何况林清微自己还有一支暗卫呢?

这一点林如海多少知道些,闻言,点头应下。

“晞哥儿,跑得慢些!小心脚底下的石头!”林黛玉小口喘着气,定睛瞧着前面那个欢快的小身影,忙指着雪雁催促道:“雪雁,上去跟着晞哥儿,看着他点,若是睡着可就不好了!”

她停了下来慢慢地挪着步子,身后的雪鸢雪凫忙上前来一边一个扶住她的手臂:“姑娘这一趟走动得多了,还是先找个地儿歇会儿吧!”

林黛玉的身子虽说这几年已经被调养得差不多,但是终究是女孩子,体力上本就不及,何况林晞正是爱撒欢的年纪?听了雪鸢的话,林黛玉平复了一下呼吸,远远地朝着林晞的方向看了看:“有雪雁和绵佩跟着,想来出不了错,既如此,咱们便到那边亭子里坐会儿——”

主仆三人到了果林里专门建来与人歇息的小亭子中坐下,谁想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听见树林子另一头传来惊叫声。

林黛玉骇得一下子站起来,她听了出来,那稚嫩的声音分明是林晞的!“晞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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