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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与师尊渡情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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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霜!”逸尘眼疾手快地接过缓缓倒下的沁霜,手竟是不住的颤抖。
“小姐,还……还好……你没事……”汩汩鲜血不住地从沁霜的嘴角溢出,满眼净是猩红。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景鸢慌张地扔下手中沾满沁霜鲜血的剑,踉跄着向后退去。
“小姐!”逸尘急声唤道,并迅速点住沁霜伤口的穴位止血。
闻言,我猛然惊醒,胡乱抹掉泪水,扣住沁霜的脉搏,不复往日的镇定,手不住地颤抖,已是满脸的泪痕。
“小姐!”逸尘见此怕是再也明白不过了,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小姐,再这样下去,沁霜必死无疑!”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逸尘,从未这般害怕过,那是沁霜啊,是我,是我害她如此的。
逸尘满是伤痛,却是束手无策。
我咬咬牙,紧紧握拳,迫使自己沉下心来替沁霜治疗。
素女本就想置我于死地,这剑上抹的自然是无药可解的毒,可她忘了,我乃是勾栏血玉的化身,晶莹通心,可解百毒。
当下,我便抽出逸尘腰侧的“轻水”宝剑,划开血脉,喂与沁霜。
“小姐,你这是……”逸尘紧皱着眉,满是心疼。
“剑上有毒,我的血可解百毒。”时间紧迫,我三言两语便说明原因,勾栏血玉原就是极具灵性的,不出片刻,沁霜乌黑的印堂便恢复了清明,嘴唇的黑紫也慢慢退去,只是有些苍白。
我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稍稍松了口气:“逸尘,祁风、南宫、漓落可在附近?”
沁霜被剑正中心头,需要内力深厚之人护住心脉,剩下的由漓落施针便可性命无忧。
“不在。”逸尘约莫也猜到了,毒已解,但是心脉已断,现在全凭着他的内力护住心脉,且漓落随了主子,远在战场,远水难救近火“他们都随主子去了战场。”
我紧蹙着眉,看着沁霜脆弱苍白的小脸,攥紧拳头,沁霜不能有事,绝不能有事!
“逸尘,你我已是敌人,你可还信我?”我无力地强颜欢笑,却是满含期待,我并不想与他们为敌,不想与真心实意对我好过的人为敌。
“小姐始终是小姐。”逸尘愣了愣,笑得坦然。
“嗯。”我不禁笑了,开怀大笑,许久了,许久没这般真心地笑过了。
“我,折颜,以神谕之名祈愿,沁霜不伤不痛。”以手结印起誓,神谕乃上古之神谕旨,如今,我强行冲破封印,擅用谕旨,霎时间,紫光大盛,萦绕着我与沁霜,丝丝沁入沁霜伤口,伤口渐渐愈合,毫无痕迹。
“小姐……”逸尘讶异地看着我,仿若梦境。
“逸尘,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心头的勾栏血玉正在慢慢碎裂,我连呼吸都觉得疼痛难忍“我乃修道之人,此番是为了……”
“你是小姐!”逸尘敛了敛惊讶之色,又恢复了往日的俊逸,凝视着我的眸子,神情坚定“无论你是谁,在我心中,你都是小姐。”
“嗯。”我知道逸尘、沁霜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只是我未曾想到,不久之后,祁风、南宫、漓落,当然还有逸尘、沁霜及常与黑暗的暗卫,为了我都不惜与云泽为敌。
☆、第六十七章 削其骨肉 恩怨遣消?
“逸尘,替我转告云泽一句话。”我生生稳住翻涌不断的血气,紧握的手心已然一片湿热“停战吧,所有的一切我都会亲自与他交待,明日日出时分,云山之巅,不见不散。”
“小姐……”逸尘横抱着沁霜,眉头紧皱,却是无言。
“回去吧,沁霜虽是无碍,终是伤了元气,让她好生调养。”我笑意盈盈地看着逸尘怀中眉眼淡淡,一派安然的沁霜“不论我与云泽会有怎样的结局,她都是我的好姐妹。”
“是。”逸尘微微颔首,甚为郑重。
“此经一别……”我微微垂下眸子,丝丝苦涩自心底蔓延,别样的冷彻心扉,最终只化为极为寻常的四字别语“务必珍重!”
“嗯。”许是悬崖高处,不甚凄凉,又或许是我的样子太过狼狈了,逸尘满是不忍,转身,离别。
“逸尘。”我轻轻出声,望着已然顿住的逸尘,梨涡浅笑“相识,相知,相守,有你们,很好,真的很好。”
话落,逸尘的身子猛然一怔,良久,大步流星而去。
景鸢死而复生,西泽、霖国的交战便可避免,即便云泽再怎么想报复我与独孤渊,也无济于事,毕竟,芸芸众生,且是由得他的。
只是,独孤渊该怎么办……我嘴角牵强地扯起一抹苦笑,这般残破的身子,自己都不忍勘破仅剩的期限了,素女,果然是深谋远虑,“极寒之咒”与上古封印之术果然霸道,约莫是命不久矣了吧。
我捂着隐隐刺痛的胸口,那里已然支离破碎,仅凭着微微紫府之气维系,封印打破后的神力源源不断而来,却又不可抑制地外泄,鼻腔尽数是愈加浓郁的血腥味,踉跄着向霖皇宫走去。
朝霞似锦,暮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波光鳞鳞的金色毫不吝啬地洒了一地,衬得本就巍伟壮观,金碧辉煌的皇宫愈发的神圣庄严。
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提气而掠,直奔凤鸾殿。
“姑娘,您这是去哪了。”安素神色焦急,素来端庄有仪的脸上满是汗水“可是让我们好找。”
“只是最近烦了,出去走走。”
眨眼间,恰巧瞧见茱萸担忧的小脸,她见我发现了又别扭地故作不在乎,不禁笑了。
“安素。”我执过安素苍老却是温厚的手,神色凝重“我有话与你说。”
安素会意地点点头,肃言道:“都下去吧。”
“是。”宫婢侍卫异口同声,缓缓退下。
我瞧着没了外人,便拉着安素坐下,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姑娘,有话便直说吧。”安素到底是知晓我的性子的,素来是无所牵绊,此刻这般犹豫不决,必不会是好事。
“景鸢未死,两国交战大可避免。”
“这可是好事。”安素显然有些讶异“为何姑娘这般不安。”
“安素,一切皆因我而起。”我深深吸了口气,将翻涌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回复淡然“一切也将由我而终,只是……”
“姑娘可是放心不下皇上。”安素早已猜到我的心思,亦是知道,我既然决定了,便成了定局,不会再改了。
“安素,独孤渊便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他。”我狠狠咬住下唇,止住心底的不舍、心疼“我是真心实意地想与他相守偕老,只是,身不由己……”
“姑娘,我知道,无论我再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安素无奈地叹息,轻柔地抚着我“走之前还是见他一面吧。”
“嗯。”轻如羽毛的一声,却是深深的铭刻在我心底,还是,见他最后一面吧。
红烛滴泪,呜呜鸣鸣,那是收兵的号角声,停战了,一切也将结束了。
“折颜!”独孤渊身着银色盔甲,满是风尘的眉眼那般熟悉,俊美如斯。
“回来啦。”我缓缓起身迎了上去,抚着独孤渊冒着胡渣,略显疲惫的脸庞,莹莹浅笑。
独孤渊握着我的手,眉眼间满是笑意:“嗯,回来了。”
“来人,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不一会儿,宫婢鱼贯而入,备好汤浴,安素看了我一眼“都下去吧。”
话落,便领着宫婢缓缓退了出去,独留我与独孤渊两人。
“这般看着我作甚么?”独孤渊的眼神太过炙热,我有些羞涩地垂下头,脸颊似火烧般。
“想你,念你,怎么看都看不厌了。”独孤渊搂着我,甚是满足。
“我也很想你。”我依偎在独孤渊怀中,枕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无比地安心,轻轻呢喃,就这样,很好。
我从未这般表露情意,独孤渊缓缓收紧,便知道他很欣喜。
沐浴过后,独孤渊褪去盔甲,一袭深蓝色锦袍,一如第一次遇见的那般,俊美如神。
“独孤渊,我想看星星,还想看日出。”我挽着独孤渊的臂膀,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带着一丝祈求。
“好,都依你。”独孤渊一臂环过我的素腰,翩然而跃,转眼间,便是凤鸾殿的最高处的阁顶。
今夜的星辰格外地璀璨,星罗棋布。
就这般倚着独孤渊,从璀璨星辰淡尽到绯红日出冉冉,仿若穷尽了我的一生。
我暗暗以神力催使独孤渊沉沉睡去,抚着他好看的眉目,缓缓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眸子,凉凉的,转身,便向云山之巅飞跃。
许是云山之巅乃是霖国界内地势最高的地方,这里的日出更为真实贴近。
我环膝而坐,下巴抵着膝盖,茫然地远眺着被日头染红的天,却道,景物依旧,物是人非。曾几何时,白泽也喜欢拥着我看日出日落,闲暇光景,快意人生,而如今,起于日出,也终将归于日落。
云泽早就到了,只是隐于石山的后边,默默地看着我,神色复杂,眸子里满布愤怒、怨恨。
“你来啦。”云泽的怒意极为旺盛,似江海之水奔腾而来,即便以他现在修为又怎会让我察觉。
“嗯。”云泽轻应了一句,又复沉默。
“一切皆因我而起,也该由我了结。”
“是吗?”云泽勾了勾嘴角,嘲讽地笑着“也罢,古言'削骨还父,削肉还母。'我是你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看着云泽嘴角残忍的笑意,反倒是坦然了:“我明白了。”
云泽,这便是你想要的吗?如此,我便削其骨肉,恩怨遣消。
刀起刀落,却是毫无痛楚,我诧异地看着云泽:“为何?”
“因为你不够痛!”云泽狠狠甩开我的手,满是狠戾“我要你看着独孤渊痛苦,绝望。”
霖国皇宫,火光盛盛,似要燃尽这浮世的一切,我猛然回眸,狠狠地看着云泽:“卑鄙!”
这二字散尽了我的愧疚,也散尽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希望……
☆、第六十八章 情断禁锢 命不久矣
后来,我才知道,云泽早已不是以前的云泽了,心魔已生,堕神印起,天道仁义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凝指神力,提气而跃,独孤渊尚能自保,可是,霖皇宫多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必死无疑,安素、茱萸……
却不料,云泽趁我不妨,点了我的昏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后,我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对不起,独孤渊……
对不起,安素……
对不起,茱萸……
对不起……
当我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极为熟悉的一切,微微桃花色,碧螺春的清香袅袅而入鼻息,我环顾四周,不禁苦笑,原是云庄的卿颜阁,与往日无异,只是多了缚神的结界。
云泽,这便是你的报复吗?将我禁锢于此,而后呢,狠狠践踏我的尊严,以泄心头之恨?
云梓阁,云泽一袭深紫色锦袍,衬得莹白如玉的脸庞妖冶惑人,不复清冷。眉间深深皱起的痕迹,眸子里晦暗不明的情绪,耳边是漓落满脸的悔恨,漓落说,毁了霖国,待恢复记忆,必会后悔莫及,那一刻,他沉思了良久,竟是害怕了。
祁风,他的影子,从未质疑过他,但那日下令攻城,祁风不惜自断一臂,若不是他眼疾手快,祁风的手怕是废了,问其缘由,他只道:小姐对他极好,对沁霜极好,且不论孰是孰非,他是万不能对不住小姐的。
南宫由始至终都未曾出言,只是递了封用金印封得甚是严密的信函。拆开之后,竟是让漓落解了“地老天荒”、“迷魂蛊”以及“太祖秘药”的遗忘之用。
漓落说,解了药效以后,药性相斥,十二个时辰后,记忆会一点一滴地渗入,被掩埋的记忆都会想起,如今,只剩下半盏茶的时间,便会想起一切……
时间一点一点从指尖划过,云泽被尘封的记忆仿若潮水般汹涌而来,光滑白皙的额头已然沁出了密密的汗珠,清泠如梅的女子,巧笑嫣然;红梅树下,茶香四溢,快意相博;华贵红妆,丽影妍妍,舞姿倾城;螓首蛾眉,娇羞欲滴,颠鸾倒凤;眉眼淡然,欲说还休……
手中的白玉茶盏应声而碎,宛若我与云泽的情意,云泽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惊慌,该怎么办……是他将我越推越远……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欠云泽的,不是吗?若是当初,我不顾及威胁,与云泽携手相伴,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局面?但,我又怎会拿云泽作赌注……一切,因缘注定,造化弄人罢了。
卿颜阁,沁霜想必是在调养身子,随身伺候我的丫鬟是陌生的脸庞,娇颜如霜,虽未有不敬不适的行为言语,可是,眸子里的嘲讽、不屑、厌恶却很是显眼。
沐浴过后,我随意着了件沁了梅香,袖口用金线绣了翟鸟的抹胸水袖长裙,外罩水粉梅色烟笼云衫。
“擎苍,我想见云泽。”我推开阁楼的雕花锦窗,淡然道。我知道,云泽必会安排暗卫守着卿颜阁,毕竟,我的神力已然恢复,这些他约莫是知道的,可是,他未曾料到我的生命正随着神力的流失而流逝,凡人不过是转世轮回,而我,却是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下去吧,红梅树下,替我备好琴、酒。”我撑着下颌,闭目养神,轻声吩咐道。
等了许久,云泽才缓缓而至,随之而来的是好久不见的漓落。
“你找我?”云泽眼神落在我披散着,滴落着水珠的发上,微微蹙眉。
我无所谓地念了个咒,烘干了潮湿的发,显得极为轻而易举,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有多难,我不过是在加速我的寂灭。
“漓落,替她把脉。”云泽见我唇色发白,似是不胜微风。
“是。”漓落立马眉开眼笑,乐呵地上前替我把脉,不顾一旁有些恼意的云泽。
漓落的医术比诸先前又精湛了些许,我赠与他的记载上古秘术及医道的《洪荒医治》里提及过神的强弱盛衰,不知他是否能诊出我的不妥。
“小姐……”漓落疑惑地看着我,犹豫不定“小姐的脉……”
“别吞吞吐吐的,她的脉到底如何?又有什么问题?”云泽眉间的褶皱愈发地深了,甚是不悦地看着漓落。
漓落擦了擦额头的汗,疑惑地盯着我:“小姐的脉似有若无,却是平滑强劲,但又隐含气虚之势,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漓落,你的医术果然又精进了不少。”我并不理会云泽带着审视的目光,巧笑嫣然地与漓落打趣儿“这'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非你莫属了。”
“小姐哪里的话,这不是折煞我了嘛。”漓落汗颜地躬了躬身作揖“有您在,我哪敢称什么'天下第一神医'呀!”
“我?呵呵呵……”我不禁自嘲地笑出声来,垂下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挥之不去“我已是时日无多了,也好,恩怨尽消,乐得轻松自在。”
“你说什么!”云泽猛然扣住我的肩膀,约莫是用了十成地力道,沁入骨髓的痛楚“你再说一遍!”
呵呵,我看着云泽不敢置信,悲痛与盛怒交织复杂的俊颜,不禁苦笑,他不是该恨我的吗?如今,我大限将至,省得他动手,不是该欢欣鼓舞吗?为何,会流露出这般痛苦不安的神情?
漓落早已被我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站于一旁,不知所措。
“我说,我已是时日无多了。”我突然觉得很好笑,云泽这般样子难不成是觉得太便宜我了?
“不,我不准你死!”云泽狠狠扣着我的肩膀,似是要把我的肩膀捏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是死了,我便让独孤渊给你陪葬,还有那个老嬷嬷和小丫头!”
“不,我不会死。”威胁对我已是无用了,我云淡风轻地笑着,我不会死的,只不过是灰飞烟灭罢了……
我以为,我最后的日子会好受着,可我未曾想到,云泽会这般恨我,无时无刻不再我早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反复地刻划。
☆、第六十九章 狭路相逢 一决胜负
那日后,云泽便再也没来卿颜阁,倒是漓落,每日清晨昏定都来请平安脉,谁都知道,任谁也无法治好我了,即便是白泽也无力回天。
“小姐。”漓落甚为秀气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欲言又止,有丝怨意隐隐不发。
“嗯,有话便直说吧。”我漫不经心地抽回手,眉间的怠倦渐渐加深,身子亦是一日比一日沉重了,刺骨的寒意从心口源源不断地渗出。
“是。”漓落隽秀的眉眼始终挂着幽幽愁色“小姐,你的身子我确是无计可施,可是,你的医术要比我高得多不是吗?为何……”
漓落会这般想,我倒是有些讶异的,不禁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明明可以治好自己,却放任不管,不肯医治?”
或许是我的话嘲讽之意太过明显,漓落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却是哑口无言。
“没错,我的身子或许没那么糟糕。”若是这样也好,我并不需要怜悯同情“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云泽放过独孤渊,放过霖国上下。”
“嘭!”卿颜阁朱漆色的阁门被狠狠踹开,月白色的身影煞白了我的脸,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泽,羞辱难堪交织重重,他竟然试我?!
云泽凛然盛怒铺天盖地而来,清冷的俊脸,青白交加,阴晴不定。
我微微敛了敛复杂的情绪,僵直着身子缓缓转眸,默然地看着漓落,眸色愈加冰冷冷漠,漓落,我很失望。
“你不会死,是不是?!”云泽离我仅一步之遥,浑身的愤怒寒意丝丝沁入,冷彻心扉。
我嘴角溢出似有若无的笑意,沉默不语。
“回答我!”云泽狠狠握紧拳头,青筋毕露。
我压着痛彻心扉的冰冷,哑着嗓子,苦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好!很好!”虽是背对着云泽,可他的眼神太过冰冷,满是恨意“为了他,你居然……居然……哼!”
云泽摔门而去,卿颜阁又恢复了清冷,寂静,仿若被封印在浩浩千年玄冰之中。
半晌,我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若羽毛,却是寒彻心扉:“漓落,对你,我很失望。”
“小姐……”漓落张了张嘴,竟是无言地低下头,良久“小姐,我走了。”
漓落与云泽作了这么一场戏,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小姐,我知道,你怕是再也不想见我了,只是……好好照顾好自己……”漓落扶着门框,神情甚是落寞。
次日,云泽便将死而复生的景鸢接回了云庄,并在众人面前宣布她便是云庄的少夫人,入住云梓阁。
先是慕容烟,现在是景鸢,云梓阁已是历了两位女主人,云泽的心又有谁停驻过?兜兜转转,又有谁能长流不朽。
我知道,就算云泽不想见我,以景鸢的性格,必不会轻易放过我,她不会让我清清静静,由得安稳。
黄昏时分,我让小厨房替我备了些花露糕点,神力流失得太快,身子也渐渐如凡人一般,得食五谷杂粮才能维持精神。
“哟,折颜姐姐吃上啦。”景鸢一袭琉璃紫色长裙,白玉镶金流萤发簪,娇笑莹莹地挽着身着深紫色流云滚金边云罗锦袍的云泽,很是般配。
我淡然地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默然地细细品尝荷花玉露膏,配着果酒,甚是香甜,只是,物极则反,泛着无尽的苦涩。
“泽,姐姐是不是不欢迎我?”景鸢见我视若无人地吃着糕点,神色委屈地看着云泽。
“鸢儿,你想多了。”云泽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搂过景鸢的身子,似水温柔地安慰道“只是不巧罢了,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
“以后,若是没事,便不要来这卿颜阁。”不待云泽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神情冷漠。
“云泽……”景鸢哭着小脸,害怕地紧拽着云泽的衣衫,晶莹的泪水盈满了眸子,甚是令人怜惜。
“我们走。”云泽阴暗着俊颜,小心翼翼地扶着景鸢离开。
“不送。”我甚是优雅地放下玉箸,声音清脆通透,字字珠玑“景鸢,我与云泽再无关系,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劝你不要费心思来惹怒我,否则……望你好自为之。”
云泽周身的阴郁之气愈发地浓厚了,再无关系?很好。
是夜,月明星稀,随着黑幕的降临,心也如潭水般静了下来,幽深清冷。遥遥而望,漓落托擎苍传来的消息,安素被俘,如今被关押在云府地牢,好在性命无忧,茱萸下落不明,而独孤渊,也不知所踪。
漓落,我不知该喜该忧,他到底是念着恩情的,那件事我不该怨他的,毕竟,云泽才是他的主子,身不由己不是吗?
“折颜……”
是独孤渊,他用千里传音在唤我,欣喜之意油然而生,我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红梅高处,独孤渊一袭黑色劲装,相视之际,流光溢彩。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骨笛”,幽幽扬扬的安魂咒从嘴角溢出,不须片刻,夜愈发地寂静了,卿颜阁暗卫尽数沉睡。
“折颜!”转眼间,独孤渊一个飞跃便来到我跟前,几日不见,他便憔悴了许多。
“独孤渊,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独孤渊仅仅搂着我,熟悉安心的味道沁入鼻息,他轻轻推开我,抚着我的脸颊“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不是吗?”
“嗯。”滚烫的泪珠滑落眼角,我不住地点头,曾经是为了云泽而有泪,如今,却是真心实意地心疼独孤渊。
“好珍贵的眼泪啊。”独孤渊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甚是珍惜地吻去我的泪,转而一脸正色“时间不多了,我带你走。”
“带她走?!痴心妄想!”也不知云泽在这看了多久,也是,以他现在的修为,怕是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云泽,男子汉大丈夫,有种便轰轰烈烈地打上一场,生死不论,你又何苦为难折颜呢。”独孤渊见云泽的出现打乱了计划,不得不使用激将法。
“好。”云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眸子里划过一丝狠戾“若是你赢了,便可带她走,若是输了……”
“若是输了,任你处置。”
“好。”
话落,独孤渊与云泽便交起手来,两人皆是招招致命,好不留情,幸好,云泽并未用神力,只是云泽的内力修为要比独孤渊高得多,我所教授的皆是上古剑术,博大精深,奥妙无比,我想,不出百招,独孤渊必会落于下风。
两人一来一去,已是百招,果然,独孤渊似是不敌,云泽嘴角划过似有若无的笑意,手中紫光大盛,我暗叫不好。
“独孤渊,小心!”
须臾之间,云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怎会是这样?
☆、第七十章 沦落侍妾 雪上加霜
我甚是冷漠地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嘲讽地看着持剑而立的云泽:“你不是他,他从不屑这般小人作为。”
独孤渊危在旦夕,我别无选择,千莲结界承了云泽的一击,神力骤然间外泄,约莫是消失殆尽了,仅靠着紫府之气维系,之前虽是修为殆尽,但至少本体是勾栏血玉,尚能自保,如今,血玉已碎,神力散尽,呵……
“我本就不是他,我是我,他是他,是你一厢情愿把我当做他,怪得了谁!”云泽以为我说的“他”是只我的师傅白泽,顿时怒不可遏。
“是,你不是他,原是我错了,怨不得别人。”神力须臾抽出,我有些力不可支,微微倚着独孤渊,气势凌厉不减分毫。
许久的默契,独孤渊不动声色地支撑着我,甚是和谐,而在云泽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眼。
“云泽,放了独孤渊。”我反手握紧独孤渊微凉的手,因为,我知道他很不安。
“好,不过你得留下。”
“好。”这样的结局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我,将死之人,最后不留躯体,不滞魂魄,在哪都可以落叶归根。
“独孤渊,若是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绝不留情!”云泽冷冷地看着独孤渊,极为冷冽。
“折颜……”
“独孤渊,听话,好好的,如此,我便可好好的。”我梨涡浅笑,甚是轻柔地抚着独孤渊的脸颊,此经一别,再无相见,我想让他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等我……”独孤渊附耳呢喃,暖暖地洒了一地。
独孤渊走后,云泽并未离去,卿颜阁的暗卫被罚受棍刑,我并未求情,因为若是求情,会罚得更重。
“你最好别指望独孤渊来救你。”云泽的眼神炙热阴戾,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扣着沉年梨木桌“别忘了,安素还在我手上,若不想她有事……”
“你放心,只要你不为难他们,我无所谓。”云泽变得太快太多了,我不知素女与他说了什么,竟与之前判若两人。
“无所谓?”云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戏谑地挑了挑眉。
我漠然地瞥了云泽一眼,并未回答。
许是我的态度冷漠得让人难以忍受了,云泽双眸闪着火光,动作粗鲁地捏着我的下颌:“你本该是我的。”
话落,云泽便狠狠地吻了上来,夹杂着沉重的气息,没有怜惜柔情,有的只是愤懑与情欲。
我已无力再挣扎,绝望了,便也就无所谓了,心底的苦涩如毒蛇猩红的信子,无尽蔓延。
云泽约莫是疯了,手掌运劲,衣裳便如落败残翅的蝴蝶,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空气中的寒意无孔不入,还有云泽狂暴绝情的气息,我缓缓闭上眼,面无表情,或许,云泽是想看着我受辱,无趣了,他便会放过我吧。
可是,云泽只消顿了顿,愈发地粗鲁了,只道是我妄想了。
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巫山云雨。本是人世间最美好的,而我与云泽偏偏是貌合神离,真是可笑。
我强撑着起身,身侧是沉睡的云泽,清眉隽目,温润如神,如孩子般安详,我愣愣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我悄悄地披上衣裳,所见之处遍布青紫交加的吻痕,还有,咬痕,正欲下床,却猛然被云泽拉入怀中,猝不及防地对上云泽幽深挣扎的眸子。
“你本可杀了我。”云泽眸底的痛苦矛盾之色一闪而过,转而便换上了冷笑“可惜了,这样好的机会。”
“我不会杀你。”闻言,我不禁蹙眉,为何他总是这般咄咄逼人?
“是了,你不会杀我,你怎么舍得?”云泽自嘲地笑着,狠戾地扣着我的下颌,而后又狠狠甩开,随意披了件外袍,拂袖而去。
天蒙蒙亮,文渊便来了卿颜阁,一别多日,恍若隔世。
“小姐。”文渊与我并未过多接触,对他,我也只晓得他是云庄的总管,文识渊博,是云泽的第一军师。
“嗯,许久不见了。”我想,在我死之前,总得保安素万全。
“小姐……”文渊彳亍不前,支支吾吾的,神色甚是为难。
“说吧,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了。”我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莫不是安素……
“是,自今日起,小姐便是主子的梅夫人,入住绮梅阁。”文渊心中暗自叫苦,被沁霜逸尘他们知道了,他还有好日子过?何况,文渊对我很是佩服。
“好。”我波澜不惊地扶了扶头上的白玉梅花簪,笑语嫣然,梅夫人?
“夫人,绮梅阁已然备好了一切,请。”文渊微微侧身,他还是顾及我的,并未唤我梅夫人,想来文渊那样玲珑之人又怎会不知道,夫人与梅夫人仅一字之差,却是相差甚矣。
“不该是梅夫人吗?”我倏而回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文渊,瞧着他尴尬的笑意僵在嘴边,脸微微泛红,不禁笑出声来。
文渊的头埋得更低了,好久没这样笑过了,稍稍敛了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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