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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与师尊渡情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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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奴才,在一旁候着便是了,竟这般嘴碎,主子的事是你一个奴才能管的吗?”安素沉着声呵斥道,到底是宫里的老人,端的是气势威严,稍稍几句便将外头的公公给噤了声。

“姑娘,可是准备好了?”安素俯着身子,全然没了刚刚凛然的气势,神色很是淡然,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再怎样风华绝代,妖冶无双,若不是他,又有何用呢?虽是精致的宫妆,华贵的衣饰,眉眼间仍是抹不去,消不散的愁绪,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病态的柔美,平添了分温顺之势。

一入宫门深似海,大约就是我此时所想。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东西。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霖国皇宫确是繁华,一砖一瓦皆甚是庄严华贵。宫婢步步生莲,巧笑嫣然,花团锦簇,仿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宣折颜姑娘觐见……”

“宣折颜姑娘觐见……”

“宣折颜姑娘觐见……”

我在安素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正殿,宫嫔妃子、满朝文武皆是一脸震惊,有艳羡,有惊艳,亦有**裸、不加掩饰的敌意,纷杂而来。

我并未按着安素先前所嘱咐的那般袅袅福身,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九龙戏珠汉白玉阶梯之上,万人之上的独孤渊,俊朗如神的眉目,殷红欲滴的薄唇,倘若是旁人,必将为此折服,被独孤渊凛然高贵的帝王之势所折服。

独孤渊璀璨如星的眸子满是宠溺,缓缓起身,周身散发着旁人无与伦比的气势,极是温柔地执起我的手,将我带至他身侧,同坐于上位。

满庭哗然,非是帝后,谁又有资格与独孤渊同坐帝位,睥睨天下?独孤渊此举无疑是向众人宣告我帝后的身份。

“皇上。”独孤渊右侧首座的妃子盈盈而立,一袭绯色鸳鸯锦缎月牙裙,梨涡浅笑,发髻云鬓斜坠瑰色芙蓉步摇“这位姐姐瞧着眼生,莫不是皇上从宫外觅得的佳人?”

“岚儿素来性急。”独孤渊心情极好,嘴角满是溢出的笑意,衬得愈发的熠熠生辉“折颜,霖国的帝后。”

短短几字,便引起了满朝文武,三千佳丽的絮絮而语。

“皇上,臣以为此事极为不妥。”老态龙钟,穿着红宝石绣仙鹤朝服的一品大臣起身作揖“吾国帝后必是才貌双全,温婉端庄,母仪天下的女子。折颜姑娘虽是绝色无双,可……恕老臣直言,非是老臣轻看,姑娘还是得经过三阁帝师的考验,方能成为帝后。”

“顾老言重了,折颜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可样貌德才皆是上乘,依朕之意,帝后之位非她莫属。”独孤渊似是在打太极,兜兜转转终是想立我为后的。

“皇上,顾老所言极是,非是我们不愿,而是这立后乃是国之大事,不得不谨慎啊。”此时说话的大约又是独孤渊的妃子,芙蓉如面柳如眉,眼若桃瓣,睛若秋波,亭亭玉立。

“是啊,皇上,立后乃国之根本,非同小觑,望皇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

我皓腕如玉,把玩着手中翠玉游龙九转盏,眉眼冷淡,仿若这大堂之上的事与我无关。

“皇上,微臣倒觉得折颜乃是帝后的不二人选。”此人声音浑厚有力,倒像是个为人正派的臣子,只是眉目间竟有些许熟悉,似是在哪见过一般。

“哦?”独孤渊嘴角略勾,仿若是意料之内的事“爱卿且说说为何,让底下人都听听谢太师的高瞻远瞩。”

“皇上真是折杀老臣了,老臣之言乃是肺腑之音,绝无半点虚假。”原是方子轩的祖父,故而眉眼有些熟悉之感,只是,他此番之举多半是独孤渊的意思,他早就料到有人会反对,谢太师乃是三朝元老,于先帝时叛乱有功,倒是有些威慑的作用。

“嗯,爱卿但说无妨。”本就是独孤渊所安排的,大多臣子妃嫔都看出来了,只是碍于谢太师的德高望重与独孤渊的圣意难违罢了。

“若是老臣没猜错,折颜乃是姜国赫赫有名的‘云庄美人’吧。”谢太师声音端的是苍劲尔雅,极为笃定“姜国有云,得‘云庄美人’者得天下,折颜乃是绝世红颜,命中注定帝后之命,贵不可言。若此女为吾国帝后,乃是苍生之泽,霖国之福啊。”

“谢太师之言,微臣不敢苟同,‘云庄美人’一说乃是空穴来风,若是仅凭流言蜚语便封之为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袭红宝石顶绣麒麟的青年男子拱手作揖,乃是九门提督,宸妃长兄,宸妃乃是独孤渊极为宠爱的妃子,离皇后之位仅一步之遥,任谁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皇上,微臣有言。”这个人我约莫是认识的,乃是独孤渊的亲信,吏部侍郎之子,现任骁骑营副将,年轻有为“神医方子轩托微臣进言,折颜姑娘怀有龙种,望皇上不负卿之意。”

话落,满庭鸦雀无声,我亦是微微愣住了,怀有龙种?呵,独孤渊倒是大度,竟不惜将云泽的孩子认作龙种,只是,这孩子是我与云泽的,非是他一人所愿。

“霖国的帝后?你们不愿奉我为后就当我愿意吗?”我嘴角噙着冷冷笑意,周身隐隐透着凌然之气,而后不顾众人的惊呼,翩然而动,离开这纸醉金迷确是令人厌烦的宴会。

独孤渊对我的情意无疑使许多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不过尔尔时候,便有人蠢蠢欲动了。

☆、第三十七章 帝王荣宠 乌烟瘴气

凤鸾殿,独孤渊沉着脸,紧握的指节泛起青白之色,眸子幽深晦暗,就这般阴戾地看着我,却是无计可施。

“若是无话可说便出去,天色已晚,我要歇息了。”我缓缓起身,暼了铁青着脸的独孤渊一眼,向内阁走去。

“你就这般厌恶我?”独孤渊猛地拽(:文)住我的皓腕,撞进他深(:人)邃颓废的眼神,蔓延(:书)着无尽的苦楚,仿(:屋)若被丢弃的孩子,令人疼惜。

“你与我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又何来‘厌恶’之说。”我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却是冷淡极致。

“你眼中就只有云泽一人吗?为何,我做了这样多,总是希望你能看我一眼的,我以为,你总能看我一眼的……”独孤渊哽着嗓子,声音愈渐低迷。

“他从不强迫我,纵是气极也是默默地在一旁生闷气,总是这般让人心疼的。”提起云泽,心中溢满了浓浓思念,却甚是欣喜,嘴角不禁高高扬起,笑意盈盈。

“非是如此吧。”独孤渊阴郁之气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浓浓厉气,嘴角掠过一抹残忍笑意“你对云泽由始至终都是不同的,不是吗?最初的师徒之实,而后每每他有事,总是舍身救他,还有,紫竹迷踪林‘四象八卦阵’与‘天欲烟梦’,为何你会精通如此多,为何你会丝毫未损?”

独孤渊的势力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并未想到这些都是他精心布下的陷阱,虽是有些讶异,但也无关紧要了:“丝毫未损吗?‘他’谆谆教诲,亲身所授的,皆被我所毁,负了他的心血,如此,还是丝毫未损吗?”

“‘他’是谁?”独孤渊见我喃喃不已,甚是疑惑,难道不是吗?所有的一切皆被我所化解,为何这般失魂落魄?

我云淡风轻地敛了敛神色,声音清冽刺骨:“‘他’,我的师傅。”

“你的师傅?”独孤渊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疑惑,是了,我的出现本就是个迷,何况是我的师傅呢。

“独孤渊,你让我离开云泽,我做到了,你威胁我与你一道回霖国我也做到了,如今,你还想让我做些什么呢?”我声音透着无限的苍凉,仿若随时便能消失不见那般,虚无缥缈“须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非是说说而已的。”

带着决然之意的声音于偌大的凤鸾殿回荡,独孤渊猛地一怔,僵直着身子,良久却是无奈:“好,我不逼你,只是,不要拒绝我的好,哪怕仅是朋友一般,不要距我于千里之外。”

我低垂着眉眼,不言不语。“若是我先遇见你,会不会就不一样了?”独孤渊苦笑着呢喃自问,眉梢满是自嘲之意。 话落,独孤渊默然转身,缓缓向外走去,宽厚的背影却透着无尽的凄凉,颓废……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独孤渊渐渐被夜幕吞噬的身影,眸子满是感慨:独孤渊,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我已有了云泽,非是因为他乃是“师傅”的转世,非是他比你先遇见我,只是因为他是他罢了。

“姑娘,今儿个天气甚好,不若出去走走,散散心,整日里闷在凤鸾殿对孩子极是不好。”安素是心疼我的,更是心疼独孤渊,这约莫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嗯。”安素毕竟是宫里的老嬷嬷,早已摸准了我的脾性,非是利于孩子,我是不愿多出去走动的。

春日洋洋,百花齐放,许是有了身子的缘故,人是越发的懒散了,凤鸾殿离御花园不过百步,便已是娇喘连连了。

“姑娘,我扶您过去歇歇吧。”安素瞧着我额头上已是沁出密密的汗,便遣了宫婢备了些时令蔬果,性温的糕点“去凤鸾殿的小厨房准备,仔细出了差错。”

“是。”

“哟,这不是折颜姑娘嘛。”

我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盛装的女子,有些厌烦她扰了我的清静,双排鸳鸯龙凤扣,纤纤楚宫腰,莹莹桃心脸,好一个俏生生的美人。

“姑娘,她是楚贵人。”安素轻轻俯身,在耳边提点。

“楚贵人。”我微微颔首,并未起身,极为自然地煮着“梅香玉陨”,来了霖国,我愈发的喜欢煮茶,端的是宁静致远。

“大胆,见了楚贵人还不行礼!”楚贵人身后的宫婢立眉竖目,气势凌人,好不嚣张。

“放肆,小小宫婢竟也敢如此嚣张!”安素紧蹙着眉,语气极为不善“主子还未说话,就这般嘴碎。”

“原是安嬷嬷,翠儿素来没眼力劲儿,嬷嬷就别与她一般计较了。”楚贵人笑语盈盈,极为客气,步步生莲端庄地坐于我身侧。

“贵人真是折煞奴才了,只是皇上说了,姑娘身子金贵,来不得半点闪失”安素眉目恭顺,端的是不卑不亢,斜睨着翠儿,满是不屑“这贱蹄子狗仗人势,满嘴污言秽语,冲撞了姑娘,奴才不过是谨遵圣听罢了。”

安素终是深宫摸爬滚打过来的,这妃嫔之间的恩怨纠纷再是清楚不过的了,只是这般浅显粗鄙的黑白脸极是不屑,我虽性子冷淡,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儿,深宫中的阴谋奸诈见多了,总是惜着那份单纯善良,一如入宫前的自己。

“安嬷嬷的话可记住了?再这般没大没小,不知进退,仔细割了你的舌头。”楚贵人被安素冷嘲热讽,心里自是不好过的,便将从安素那受的憋屈一股脑地尽数撒在了翠儿身上。

“奴婢知错了,谢贵人不杀之恩,谢贵人不杀之恩。”翠儿匐着身子,不停地磕头,是了,这便是皇宫,人命如蝼蚁,位份较高的打,骂,责,你除了受着便只有受着,别无他法,有朝一日,一夕朝宠,便是由着你使唤别人。

“楚贵人说的极是,不过,翠儿毕竟是冲撞了姑娘的,皇上若是问起来,奴才也不好交代。”安素是铁了心的想给翠儿教训,顺带着提点一下楚贵人,这宫里不是随随便便能使小性子,耍手段的。

“安嬷嬷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楚贵人的声音不再清脆婉转,多了份狠戾冷冽,神色阴冷。

“贵人说笑了,奴才哪敢责罚贵人宫里的人呐,只是怕贵人不好向皇上交代罢了。”安素仍是稳重淡然地回着话,看不出神色。

“既是如此……”楚贵人咬牙切齿,似是要把安素撕碎了一般,声音里透着狠毒,不甘“来人!给我掌嘴!”

“是。”

“慢着,将她带远些,别脏了姑娘的眼。”安素见我微微拢起的眉,知我不喜这般情形,可有不能轻纵了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好了再来回话。”

“是。”两旁的侍卫神色严肃地架着翠儿的胳膊向外拖去,不顾翠儿的挣扎,丝毫不怜香惜玉。

“贵人救命啊!贵人救命啊!”翠儿乃是楚贵人宫里得宠的宫婢,哪受得了这般责罚,不禁吓破了胆,扯着嗓子求楚贵人救她。

只是,宫里哪来的那么多人情味儿,有的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纵使楚贵人想救她,亦是无计可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救她,谈何容易。

宫里的人约莫是见惯了的,皆是目不斜视地掠过,远远地,只听见掌嘴的“噼啪”声,大约是堵住了嘴,成了真正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个儿的亲信被责罚,楚贵人这口气自是咽不下的,可碍于安素在一旁,乃是敬懿皇后留与皇上的嬷嬷,固然不能有所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翠儿被责罚,且是自己下的命令,阴沉的脸色,怨毒的眸子,无一不透着忌恨。

我嘴角噙着冷笑,侧目瞧着楚贵人,云淡风轻地温着“梅香玉陨”,濯濯素手,行云流水般沏了盏茶,退至安素面前“安嬷嬷,坐吧,尝尝我煮的茶。”

“是。”安素知道我的性子,素来是说一不二的,便依言缓缓坐于我的另一侧,极是端庄优雅,丝毫不比宫嫔妃子来的逊色。

“楚贵人也尝尝吧,我煮的茶可是连独孤渊都没尝过的。”我眉眼轻挑,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转瞬即逝“这掌嘴约莫还有一会的,楚贵人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你!”楚贵人未曾料到我会这般明目张胆的羞辱她,气急攻心,涨得俏脸通红,而后又笑得璀璨,端起面前我煮的茶,轻轻啜饮,以锦帕微微抿嘴“果然是好茶,这味道我必会牢牢记住的,多谢姑娘了。”

“呵呵,不谢。”我淡扫蛾眉,轻轻拂了拂裙摆,缓缓起身“许是春眠的缘故,身子愈发的懒散了,才出来一会儿,便又犯困了,如此便不奉陪了。”

安素会意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半是赏玩,半是消遣地向凤鸾殿走去。

纵是不回头,也知道那恶毒炙热的视线是谁的,也罢,楚贵人该是生气的,亲信被安素半推半就责罚了不说,仅是一盏茶还没安素来得重要,又被我冷言冷语地嘲讽了一番,相信,过不了多久,楚贵人必会有所动作。

独孤渊,你困我于皇宫,使得我甚是无聊,闲来无事,便不要怪我将这后宫搞得乌烟瘴气。

晌午,独孤渊近身的内侍监总管李安过来传话,说是独孤渊在凤鸾殿用晚膳,凤鸾殿一下子变忙碌了起来,准备着晚膳。

天微微暗,凤鸾殿外便传来通报:“皇上龙御驾到……”

“皇上,楚贵人宫里的内侍过来传话,说是楚贵人腹痛难忍,疑是中了毒,请您过去瞧瞧。”

独孤渊还未落下步辇,便有人过来通报,他远远地看了我一眼,便有示意李安去楚贵人的欣芷苑。

不久,凤鸾殿的小李子神色匆匆地赶来:“姑娘,皇上遣了龙辇过来,说是让您去趟欣芷苑,有事问您呢。”

我嘴角高高上扬,不禁溢出笑意,我知道,约莫是楚贵人有所动作了。

“安素。”

“是。”安素替我系上雪缎锦裘,随我一道向凤鸾殿龙辇走去,终是一夜不安了。

☆、第三十八章 不了了之 惊若天人

“怎么样?”独孤渊紧皱着眉,执着楚贵人冰凉,沁着冷汗的素手“到底是何毒?”

中年男子跪在楚贵人的床榻边,隔着丝帕替楚贵人把脉,闻言不禁伏下身子,诚惶诚恐:“回皇上,贵人乃是误服了夹竹桃的花粉,医书有云:‘花似桃,叶类竹,一年三季,常青不败,苦寒而有大毒。’,故而腹痛难忍。 ”

“皇上,臣妾……”楚贵人惨白着脸,紧咬着下唇,愈发的娇柔无力,令人怜惜“臣妾好痛,皇上……”

“梦瑶,朕在这儿呢,别怕。”独孤渊拥着楚贵人的纤腰,极是温柔地替她掖去额头豆大的汗珠,耐心地哄着“朕在这儿陪你。”转而黑着脸,低声呵斥“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来治!”

“是是是……”太医被独孤渊震怒的吼声一惊,忙连滚带爬地执笔开方子,替楚贵人驱除毒性“皇上,楚贵人先前服了九转凝香丸,已是无碍,只是余毒未了,还是得疼上一阵子。”

“还不去煎药,就这般让你家主子疼着吗?”独孤渊见楚贵人宫里的宫婢纹丝不动,有些恼意,出声斥责。

“是。”宫婢吓得颤颤而跪,而又急忙起身煎药。

“皇上,梦瑶妹妹素来谨慎,怎会无故沾上这些个害人的东西,约莫是谁看不得皇上宠爱梦瑶妹妹,才故意下的毒手,想置梦瑶妹妹于死地。”一旁静静不语的宁嫔突然出声,水润的杏眸里满是担忧与心疼。

独孤渊暗自沉思了一会,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翠儿?”

“皇上,翠儿今日被安嬷嬷掌了嘴,伤势极为严重,怕是好久才能好全呢。”楚贵人远山柳眉轻轻蹙起,娇吟无力地说着。

“安嬷嬷?”独孤渊暗自思量,神色逶迤“宫里的掌事呢?”

“回皇上,奴婢墨琛是欣芷苑的掌事。”青色宫婢装的墨琛踩着碎步急急而来,跪在独孤渊身前。

“你家主子可有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独孤渊面有异色,波澜不惊地问着墨琛,眸中的掠过一抹晦暗。

“回皇上,主子近来胃口不佳,只沾了些梨片桂花酥,是奴婢亲自打点的,并未有谁经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独孤渊见墨琛支支吾吾,似有什么顾忌一般,沉声出言“有什么便尽管说就是了,这般吞吞吐吐的作甚么?”

墨琛眉眼轻舒,伏着身子,带着些许疑虑:“是,贵人今日在御花园里赏花,碰见了安嬷嬷还有折颜姑娘,翠儿瞧着折颜姑娘并未有些许位份,确是傲慢无比,冷眼相对,自是气不过的,便出言……”墨琛瞧着独孤渊眉间的褶皱愈加的深了,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些,余光瞧见楚贵人正向她使眼色,便壮了胆子,有些义愤填膺“安嬷嬷说折颜姑娘身子金贵,是翠儿不识规矩,冲撞了姑娘,便命人掌了翠儿的嘴,而后,折颜姑娘又将煮了的‘梅香玉陨’推给了贵人,莫不是……”

墨琛也是聪明伶俐的宫婢,知道有些话欲言又止的效果要比捅出来好得多,便适时地闭上嘴巴,神色似是有些忿忿不平,其意不言而喻。

“你是说折颜?”独孤渊似是了然,嘴角微扬,眸底却是一片冰凉,一丝狠戾一闪而过“来人,去凤鸾殿请折颜过来。”

楚贵人苍白透明的俏脸划过一道得意:哼,折颜,我看你该如何解释!

“奴才遵命。”

“慢着!”独孤渊瞧着虽是初春,可夜深仍是凉得透人心扉,便唤住了宣旨的小太监“夜已是深了,怕是不好走,遣人让龙辇一道去吧。”

“是。”

小人得志的楚贵人闻言,气得浑身颤抖,竟不觉咬破了樱唇,小脸愈发的煞白了,随即斜眼向宁嫔看去,宁嫔会意地微微颔首。

“皇上,您可要好好整治整治,若是人人都学得这般心狠手辣,臣妾想想都慎得慌。”宁嫔撒娇似的推搡着独孤渊,声音柔的可滴出水来,眉眼无辜“害得梦瑶妹妹吃了这般苦楚,看这小脸白的,真真是我见犹怜。”

“嗯。”独孤渊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暗暗沉思:折颜,若是我为旁的女人质问你,你可会生气?可会……吃味儿?

“皇上,折颜姑娘来了。”

“嗯,宣。”独孤渊虽是云淡风轻,可声音却透着些许雀跃。

“宣折颜姑娘……”

“宣折颜姑娘……”

我步入欣芷苑,便瞧见楚贵人惨白着小脸,倚在独孤渊怀里,甚是娇小可人。

“你唤我来有何事?”虽是知道必是楚贵人耍了些手段,要的不过是让独孤渊责罚我,好让她出了这口怨气,可我仍是明知故问,想看看独孤渊会怎么办。

“折颜姑娘,虽说皇上对你甚是宠爱,可也不能这般目中无人,在你眼前的可是霖国的主子,万人之上的君主。”宁嫔扭着描绘了螺子黛的柳眉,吴侬软语,甚是动听,说的也是在理的。

只是……我并不稀罕,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倚坐着紫檀木雕花贵妃榻,便未曾再瞧她一眼“她是谁?”

安素眼底满是笑意,这般心气高的主儿,只有漠视才能让她闭嘴:“姑娘,她是宁嫔。”

宁嫔铁青着脸,俏脸有些扭曲,咬牙切齿的,却是无言以对。

“哦?原是独孤渊的女人。”我戏谑地看着独孤渊,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你的人就这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

“不是吗?”我状似无辜地看着她,慵懒地支着头“你说我不懂礼数,你又哪般懂了,还不是抢在你正经的主子前挑三拣四的。”我说着斜睨了独孤渊一眼,笑意愈发的深了。

“你休要胡言乱语。”宁嫔涨红着小脸,不禁娇喝一声“皇上,您瞧她,宁儿明明不是这意思。”

“好了。”独孤渊面无表情地出声阻止,看不出神色明暗“折颜本是得了特许,不必遵这些个繁杂的礼数,再者她已是有身孕的人,岂是能同日而语的?”

“是啊,宁姐姐。”楚贵人一早便察觉不对劲,自折颜进了欣芷苑,所有的一切便似被她所掌控一般,险些忘了“中毒”的初衷,便暗暗向宁嫔使眼色。

宁嫔本是想反驳,见此,只能闷闷退至一边,不再言语。

“折颜,此番唤你来,只是想问问今儿个辰时,御花园中的事儿。”独孤渊微蹙着眉,却无半点不快,仍是轻声细语地询问“梦瑶回来后便腹痛不已,太医说是中了夹竹桃 的毒。”

“呵呵。”我不禁大笑,自来了霖国,怕是最为肆意的一次了“你莫不是怀疑我与?”

“未曾,只是墨琛说是梦瑶饮了你煮的茶,故而……”

“故而什么?”我眉眼轻挑,本就是极为妖冶的凤眸,这般神情使得美艳倾城的脸愈发的魅惑人心,端的是气势盛人“‘夹竹桃’的毒未免太过仁慈了,若是我所为,这茶里必是穿肠毒药,令人痛不欲生的。”

“折颜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楚贵人闻言竟无语凝噎,泪眼朦胧,好不可怜。

“梦瑶妹妹素来心善,未曾与人结怨,为何你如此狠毒,只因着梦瑶妹妹受着皇上的宠爱,你眼里容不得沙子,须知道,皇上是霖国的皇上,非是你一人的。”宁嫔随声而和,端的是一腔正气,言之凿凿。

我冷眼瞧着独孤渊,任由楚贵人与宁嫔一唱一和,却不阻拦,笑意盈盈,而独孤渊的眉头却是一点一点加深,似有厌烦之色。

“怎么?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宁嫔见我不言不语,甚是得意,亲昵地坐于楚贵人的床榻边,扯着独孤渊的手“皇上,你可得为梦瑶妹妹做主啊。”

“你可有话说?”独孤渊猜不透我的心思,侧目而望。

“非是我有没有话可说,而是你信不信罢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清不清白这回事儿,我并不在意,且不论独孤渊绝不会责罚我什么,即使有什么,他也会让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自是信你的。”独孤渊极是无奈,若是此时还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怕是很难再与折颜有什么进展了,她那个性子……

“皇上……”宁嫔忿忿不平地推了推独孤渊,神色有些焦急,若是此事被翻篇了,便很难再找出什么茬了,那楚梦瑶所受的便就白白挨了。

“够了,此时便到此为止。”独孤渊脸色有些异样,便沉声喝道“梦瑶,你好好歇着吧,改天我再来看你。”

“皇上,我……”

“好了,你好生歇着吧。”独孤渊拍了拍楚贵人的手,似是安慰“墨琛,好生照顾着你家主子。”

“折颜,我与你一道儿回凤鸾殿。”独孤渊执过我的手,并不避忌“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凤鸾殿,独孤渊长叹一声,无奈地转身。

“不是有话与我说吗?”

“罢了……”话落,独孤渊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凉风习习,多了份伤春的愁绪,忽而一抹身影闪过,我惊然转身:“是你?!”

☆、第三十九章 心似千结 分道扬镳

“你怎么来了?”我哑着声音,似是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地伸出颤巍巍的手,触及那一片温润。

“想你,想到快疯了,便来了。”云泽覆上我的手,笑得璀璨,下颌的青茬使得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可仍是淡淡地叙着思念,清亮的眸子暗藏浓浓惦念。

“就知道,依着你的性子,终是会来的,只是未曾想到,你来得这般快,有些措手不及了。”我极是柔顺地倚着他精壮的胸膛,枕着强劲炙热的心跳,莫名的安心,眸子里不禁渐渐有了湿意。

“是了,你总是这般胡闹,若非我紧着你,还不知出什么幺蛾子呢。”云泽紧了紧拥着我的猿臂,极是宠溺地蹭了蹭我的额头,似是心满意足。

“云泽……”我欲抬起头来,却被他紧紧摁住,动弹不得。

“嘘,不要出声。”云泽闭着眼,很是享受地将头深深埋进我的脖子,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我轻笑着,嘴角划过一道亮丽的弧度。

一夜好梦,当我醒来时,云泽已不知所踪,床榻染上的清泠梅花香,他,果然来过,而非是黄粱一梦。

“安素。”云泽来了,虽非我愿,却是一扫之前的愁闷,心情甚是愉悦。

“姑娘怎的不多睡一会,时辰还早着呐。”安素急急递了块帕子过来,掖了掖我有些凉意的手。

“不了。”我侧目望着她,安素,怕是宫里除了独孤渊,她是对我最为真心的人了,虽说归根究底,她为的也不过是独孤渊罢了。

“那奴才伺候您梳洗吧。”安素替我捋了捋刚用红梅花熏染的雪缎百花褶皱云裳,伺候我更衣“来人,伺候姑娘梳洗。”

话落,宫婢们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躬着身子,低眉顺目,目不斜视地站着。

“安素,隅中时分,遣人去唤独孤渊来这凤鸾殿,若是方便,便让他带上方子轩。”我缓缓起身,看着忙着为我打点一切的安素,执着他的手,真心实意地说道“你不必这般紧张我,偌大的皇宫,细细算来,也只有你对我这般好了,独孤渊对我不过是‘得不到的终是好的’,等往年之后,回首往事,他必是觉着血气方刚的使然。”

“姑娘,非是全因着皇上,我像你这般大时已是陪着敬懿皇后进了宫,那时,初来乍到,毛毛躁躁的,让敬懿皇后替我担了不少事。”安素每每提及敬懿皇后时总是面含笑意,说不出的慈爱“时间久了,方知‘一入侯门深似海’,世事历练,总是将性子改了,变得不动声色,变得心狠手辣,变得……也不像自己了……”

“红尘俗世,终是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安素,你不必如此介怀,总不过是为了敬懿皇后的一朝荣辱罢了。”我轻轻地拍了拍安素的手,似是在安慰她,亦是在安慰我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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