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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仙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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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透了那个将他逐出师门的白眉老头。他恨弟弟,轻松地拥有了他想拥有的一切。
为何他将松鹤子的心意看得如此重要,甚至多过自己,而那个人却毫不在乎地将他一脚踢出师门。一百八十年来,从未有一个人关心过自己是生是死,感受如何。哪怕是他,哪怕是自己的弟弟。
他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让松鹤子后悔。
问道关卡一过,大道丹成,却多了一道煞气,始终笼罩着他的金丹。
轩辕鸩这才明白,他的恨意,竟然可以转为黑煞,提升修为。
“松鹤子,如果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一定会后悔的。”已经是结婴修士的轩辕鸩,心思起伏早已归为平淡,但说出这句话来时,他目光望着大华山的方向,一边大笑着,身体竟然忍不住微微颤抖。
步履一迈,早已行出千里。
大华山顶的那座小茅屋,还是原来的摸样。松鹤子在茅屋里打坐,忽然脸色一沉,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镜儿。”他唤了一声,外面一个白袍的少年,却依然是昔日天真好奇的神情。清澈的眼睛,装不下一丝灰尘。
“师父?”轩辕镜的肩头,站着许多只鸽子。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扫着地,肩头微微动着,鸽子却不飞走,依旧像站在一棵树干上一样站在他肩头。
师父说,这样的境界叫做自然。于是,他就每天载着鸽子扫地。
“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事情会发生。”松鹤子说着,手一扶,一直收在他身上的明镜落在了轩辕镜手里,“这一块护心明镜,是为师的法宝。你先戴着防身。”
“师父?到底是怎么了?”轩辕镜眨了眨眼。
松鹤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煞气藏在这里。但愿是我的感觉错了。”
正想着,一阵诡异的黑风轻轻略过。顿时,松树上落下一簇针叶。
松鹤子双目中锐色一闪,腾地跃出了院子,向四周一环顾:“不知是哪位道友?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一见?”
轩辕鸩也不扭捏,大摇大摆地往松鹤子面前一站:“松鹤子,你可还认得我?”
松鹤子的目光在黑衣上停留片刻,看着他的面庞,眼波中露出一丝惊愕:“你……竟然结婴了?只用了一百八十年?”
轩辕鸩用神识一扫小茅屋里的轩辕镜:“是啊,您的爱徒只有结丹初期。你是不是感到一点点的后悔呢?”
“哥哥!”本来躲在小茅屋里的轩辕镜,已经兴奋地跑出来,一把抱住了轩辕鸩,“太好了!你可上山了,这么多年想死我了,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轩辕鸩垂眼一看像小鸡一样吊在他肩头的白衣少年,眼波中的黑煞忽然破冰,露出一点点的温柔。可他又冷着脸,举起手来,把轩辕镜从他肩头拎起来,很轻松地扔了出去。
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力拔千钧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何况只是一个人的重量。
“哥哥?”轩辕镜一屁股摔在雪地里,顾不得拍去身上的雪,讶异地抬眼起来,唤了一声。
轩辕鸩心下冷冷一笑。过得好不好?傻弟弟,你现在才来关心?整整一百八十年的寂寞,你又怎么能体会得到……
轩辕鸩别开了目光,冷冷地盯着松鹤子。
“将你踢出师门,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哪怕你能在一百八十年内达到分神期,我也是一样这么说。”松鹤子一字一字淡淡地道,“你就算修成了正果,也和魔道没有任何区别。”
一道怒火,从轩辕鸩的元婴深处,猛然窜了起来。
一瞬间,松鹤子忽然觉得面前的轩辕鸩的气势,阴冷地有些可怕……
一道煞气从轩辕鸩的元婴之处燃烧翻腾了起来,一点点地蔓延到他的全身。只觉得轩辕鸩身处一片阴霾之中,他的瞳孔中,顿时无神,露出一片黑煞……
松鹤子脸色顿时变了,手一拂,将轩辕镜护在身后:“小心,这妖道实在古怪得很。”
连他都没有见过的道法,莫非轩辕鸩另有奇特的机缘?他是跟谁学会这一身煞气染身的呢?
四个字忽然从松鹤子的脑中跳出:黑煞之体……
他恍然大悟。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才使他能在一百八十年内结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松鹤子,这一百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你知不知道,那是因为谁?”轩辕鸩双目一片无神,嘴没有动,声音却传了出来。
松鹤子看着轩辕鸩,眼里露出一点点同情:“你的恨太多,我知道。”
也正是这一点点同情,轩辕鸩身上的黑煞竟然一瞬间褪去许多。他的眼里又恢复了明亮:“冥冥中竟然有天道垂怜我,给了我这样的天赋神通,让我在短时间里结婴。你又知不知道,当我知道我有神通,可以赶上弟弟的修为,甚至超越他,有多少兴奋?”
松鹤子默默地点了两下头。
“所以,你后悔了吗?只要你收回当初的决定,我们还可以回到以前一样。”轩辕鸩的语气带着一点点淡漠,眼里的漆深像一片寒潭。
松鹤子叹了口气:“轩辕鸩,这个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我的徒弟,永远只有镜儿一个。”
话音刚落,轩辕鸩已浑身被煞气染透,他那对黑煞的眼狠狠地盯着松鹤子:“既然你依旧这么固执,别怪我手下无情!”
轩辕鸩的身影顿时不见,只留下一团浓雾一样的煞气,绕过一条轨迹,向松鹤子迎面而来。
第五十四章 轩辕明镜
松鹤子手中闪过一道雷光,向着黑煞劈去。
黑煞的轨迹徒然一晃,竟不是冲着松鹤子。狰狞的面目像是要吞噬一切,划过一道黑雾的轨迹,向轩辕镜扑面而来。
松鹤子心中一动,颤抖着嗓音高喝一声:“镜儿,快逃!”
可不等他说完,一声惨叫已破开了寂空。松鹤子扭身一看,那团黑煞已经完全吞没了轩辕镜。
原本轩辕镜站着的地方,人影消失无踪,只幽幽地飘下来一袭空荡荡的白袍。一面皎洁的明镜发出令人战栗的“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
而浓雾笼罩的黑煞之间,竟然隐隐有几点金丹爆裂而成的金色粉尘飘扬出来,闪耀在空中尤其耀眼。
神识一扫,一阵钻心的痛苦涌过了松鹤子的心头。失去爱徒的痛,竟然令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
松鹤子半倚着茅屋的外墙,躺在雪地里,仰面朝天,禁不住从喉咙发出:“啊!”的一声,像是嚎叫,也像是嘶鸣。但声音却干裂,像是哑了一般。
大悲无泪,松鹤子只是呆呆地睁眼发怔,眼神空洞。
轩辕鸩竟然一下子用黑煞的力量,将轩辕镜的肉身乃至金丹,一起用力量捏成了粉碎。竟然连明镜都无法护住轩辕镜。
这,究竟是什么妖魔之力?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那黑煞又聚在一起,恢复了轩辕鸩的肉身摸样,一步一步,踏着雪,走到松鹤子的身边,仰天长笑起来。
笑声从一开始的兴奋,得意,到后来,竟带着几分凄苦。
轩辕鸩的笑声戛然而止,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基本没有还手之力的松鹤子。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柔光,却又跟着一丝怒火,皱着眉头:“现在,你的徒儿已经死了,你也跟着去吧。”
轩辕鸩顿时又化身成为一片黑煞,缠绕着松鹤子,将松鹤子整个埋没。只是黑煞却在松鹤子身上犹豫了一会儿,又化作黑雾缓缓褪色,剩下了一个人躺在雪地里,毫不还手的松鹤子。
轩辕鸩知道,松鹤子明明有能力反抗,却没有反抗。徒弟死了,他也不愿意独活。
轩辕鸩却皱了皱眉。他恨,他杀轩辕镜时可以连眼都不眨。而在轮到松鹤子时,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恨,为何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了他,他恨之入骨,却不能下定了结了他的决心。
他恨自己为何要这么在乎他!
轩辕鸩化作一道黑煞,飘然地下了大华山,而姬岚却留在原地,看到松鹤子的最后一幕。
他缓缓地从雪地里站起来,手中灵光一闪,隐约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明镜里面。
“镜儿。”松鹤子缓缓地叫了一声,“你放心,为师留住了你的一魂一魄。你就安心地在明镜里滋养你的元魂,我会找到方法来让你复生的。”
而此时的明镜上,源源不停地涌出了涓涓细流,就像在哭泣似的……
“轩辕鸩。”松鹤子叹了口气,“你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姬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花,又被拉回了莲花灯旁边。
而脑中不停回荡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难怪那天测试灵根的时候,明镜一接触到她,就不停地流泪……
那是因为轩辕镜感觉到了他师父的气息,就在她的体内!
“前辈……哦,现在该称呼你松鹤子前辈了……”姬岚用神识触碰了一下剑魂,“您竟然就是剑派的祖师爷?这么说,姬家的家传桃木剑,跟剑派的镇山剑之间,有什么联系?”
剑派中每个弟子都知道,传言剑派的开山鼻祖的师父,松鹤子的元魂,就藏在大华山的镇山剑之中,守护着剑派。可是真相是……那位松鹤子老祖宗,不就在姬家桃木剑中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两把剑,分明就是同一把?
姬岚听剑魂久久没有回应,用内视看了进去,却发现剑魂一脸的呆滞。姬岚用神识戳了戳剑魂:“喂,喂。”
恐怕剑派中人要是知道姬岚这么调,戏他们的开山鼻祖,还曾经拿打火机对他火攻而逼他现身,估计连灭了她的心都有了。
剑魂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用神识道:“不要再用神识敲我了,我早听到了。你所看见的,我也看见了。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千年,我都快记不清镜儿的容貌了,想不起他的笑声了。唉……我竟然没有想到,当初以为正确的确定,却害了三个人。”
“三个人?”姬岚诧异地问。
“故事还没有完。如果你不能承受的话,还是不要看比较好。”剑魂呆呆地,若有所思起来。
姬岚思索了一下,对莲花灯道:“请继续吧。”
话音刚落,一阵古怪的力量又将姬岚拉走了。眼前一晃而过的黑暗后,轩辕鸩的身影又出现在画面前。
只是面前的小茅屋,变成了钱来堂的摸样,而前来堂前,漫天飞雪的雪松,除了那块招牌变了之外,其余的几乎一如往常。
轩辕鸩默默地站在钱来堂里,望着贴在墙上的那一副松鹤子相,画旁写着:松鹤子,剑派开山鼻祖之……
那“之”字后面只有小小的一个墨点,像是一个字写了一笔,却忽然收住。
姬岚知道那本来应该是一个“师”字。
轩辕鸩望着画中打坐在雪地里,白色的浓眉遮眼,似是假寐的花甲老头,怔怔地出神。
渐渐地走近那画,轩辕鸩抬起一只干枯的手,停在了最后一个字的空白处,两只指尖,轻轻地一拂而过。
姬岚一看到轩辕鸩的手,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干枯的皮肤,直接包裹着瘦骨嶙峋的指节,看着像一副死去多时的白骨。而覆盖在上面的一层表皮,青紫中透着可怖的黑煞之气,更是皱巴巴的像烧伤的焦痂,有些地方甚至能隐约显出像树叶脉络一样的黑色的血管。
一道黑煞从轩辕鸩的肉身里分离出来。轩辕鸩的肉身还站在原地,而黑煞的元魂已向着大华山下急速地飞了过去。
那是分神期修士的特征:肉身与元魂可以轻易分开。
所经之处,划过一道黑雾的轨迹。姬岚飘飘然的神识也跟了上去。
黑煞停在了大华山脚下,一处高阔的石洞前面,渐渐地凝聚起来,化为一个虚状的轩辕鸩的身影。
石洞里面,是松鹤子飘飘然打坐的白影。鹅毛般的大雪,落了满地。
第五十五章 一恨千年
“松鹤子。”轩辕鸩的虚影沉沉地唤了一声,那边气定神闲打坐的松鹤子悠悠地抬起了眼。
淡泊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又漠不关心地闭上了。
轩辕鸩眼中的黑煞翻腾搅动,冰冷的声音狠狠地道:“你可曾想过,我能在大华山上开山立派?我门下弟子,少说也有数千人。其中,有五百多筑基修士,更有我亲自培养的十多名结丹的修士。我所创立的剑派,可称得上是群龙之首,普天下修士心目中的圣地。”
“那就恭喜了。我自然是希望像你这样的修士,能为世间所用的。”松鹤子脸上露出一丝可有可无的微笑,淡淡道。
“只是我当年留下的唯一遗憾,就是心一软,没有能够杀了你。”轩辕鸩目光中闪出一丝精光,嘴角却勾了起来。
松鹤子眼中露出同样的笑容:“这也是我的遗憾。”
“活了千年。我想有的,都已经有了。所以,我可以豁出去所有的一切了。”轩辕鸩望着松鹤子,目光中煞气浮现,顿时充满了整个明亮的瞳孔,变得黑暗无光。
松鹤子目光微眯,隐约觉得轩辕鸩身上带着杀气,便也聚精会神地警戒起来。
一瞬间,轩辕鸩的黑煞顿时扩张,铺天盖地,竟然遮蔽了整个天空……
“哈哈哈,松鹤子,你可知道,这个是什么?”笼罩着阴霾的寂空下,一阵带着回音的大笑声有些阴森恐怖地响起。
松鹤子寻声一望,大惊失色:“明镜?你是怎么偷过去的?”
“你以为,有我办不成的事情么?”黑煞里涌动出一阵浓浓的黑雾,像触手一样流动起来,卷起明镜。只听一串尖锐的爆裂声,银色的明镜,化作滚滚的银色尘埃,在空中飘荡着,轻轻飞扬扩散开,只剩下一点点荧光。
一片鲜血,立即从松鹤子的口中喷涌而出,一个咯血的声音嘶哑道:“镜儿!”
他愣愣地张开双臂,似要抱住那明镜的点点荧光,却怎么抓都是一片空冥。悲恸之中,他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青色衣袍,用力的指节根根泛白:“你!已经疯了!”
“是他该死。”黑煞中透出轩辕鸩愤怒的声音。
“是!你也该死!”松鹤子像是失了神志,再也不掩饰身上的威压,顿时整个山洞充斥着呜呜有声的罡风,连带着大华山也像地震似的颤抖起来,“今天,我哪怕是拼着身死的代价,也要替天行道,清除你这个祸害!”
松鹤子的元神浑然出窍,只见打坐的内身之中,飞出一道闪着金光的白色雾影,就像如今的剑魂一摸一样。
松鹤子的元魂飞入了黑煞之中,将他整个裹了起来,短短的一瞬之间,已有数道灵光闪过,远远超过姬岚所能见到的极限。
高手过招,只是一瞬间。
黑煞忽然凝聚成轩辕鸩的人影,手中举着一道锐利的黑剑,蕴含着一身的灵力,猛然刺向了松鹤子的胸前。
松鹤子脸色中闪过一丝惊愕,却又一下子恢复了视死如归的淡漠,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手中化出一把金色光剑。
黑剑刺向松鹤子的胸口,轩辕鸩的身形,却忽然一顿。
黑剑停在离松鹤子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再也没有往前半分。而松鹤子手里的金色光剑,却直直地刺入了轩辕鸩的元神之中……
松鹤子竟没有料到轩辕鸩会半途停手,脸上的表情全是惊愕。
黑色的煞气忽然垮塌,全部退散,只留下一个轩辕鸩的虚影,倒了下来,眼中却是一个凄然的笑容。
松鹤子的虚影,下意识地接住了轩辕鸩倒下的虚影,口中惊呼一声:“鸩儿……”
轩辕鸩的眼中,忽然黑煞全消,透出了一些明亮的光泽,像是深潭中倒影的一道细纹:“你叫我什么?”
松鹤子一愣,已觉失态,当下抿紧了唇,再也不语,将轩辕鸩的身影渐渐地放下。
轩辕鸩却拉住了他,感觉到松鹤子在努力地放开他,手上用力,将他的手臂拉得更死,一句“不要走”刚到口边,却悄悄咽了下去,变成了:“明镜在钱来堂。”
松鹤子一愣,望着轩辕鸩的目光,变成了一片复杂。他抛开了轩辕鸩,向者大华山顶乘风而去。
轩辕鸩凄然一笑,伸向松鹤子的手臂僵在了半空。
哪怕是最后的时刻,在他的心中,自己还是比不过那个人……
黑煞化成的虚影开始消褪,化成一道黑雾,向着钱来堂飞了回去。
轩辕鸩的元神回归了肉身,重合的同时,一口鲜血从轩辕鸩口中喷出,将一片纯白的松鹤子画像上,染上了一团妖娆的鲜红色血花。
而轩辕鸩的肉身,从脚边开始,一点点地化作黑煞,开始溃散到空气中,变成一粒粒细小的尘埃……
他只能靠着画,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颤抖的手中逼出的黑煞灵光,渐渐写完了最后一个“师”字。口中不断涌出那些鲜血,却几乎泼满了整副图……
几乎是他肉身全部消散的同时,轩辕鸩只剩下一只枯萎的手的身体,凭借残留的意念写完了最后一笔……
他知道自己快要消失了,向世界留下最后一个凄苦的笑容……
师父,你只知道我有很多恨,可你知道,恨是从何而来?
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此时,松鹤子的元魂已经回归肉身,出现在了钱来堂的那副画卷面前。
他原是来找明镜的,却看到了轩辕鸩消失的那一幕……
一道残念铺天盖地地涌入了他的意识里……
那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但是分神期的修士元神已经足够强大。陨落的力量,足以在周围的空间形成一层位面,不停地播放他最后一刻的所思所想……
松鹤子完全愣住,呆呆地望着轩辕鸩的最后一点点未散尽的魂魄。
手一拂,一只莲花灯出现。
将所有的残念凑拢在一起,封印进了莲花灯。
莲花灯的纯净之力,足以将他的恨净化,而蕴生全新的元神。
那将会是全新的轩辕鸩,拥有同样的记忆和过往,却是一个不同的人,不再有黑煞侵体……
松鹤子找到了明镜,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了一起。
他做完这一切,默默地走回大华山下的山洞里,面带安详地打起了坐。
接下来的事情,让姬岚惊呆了。
时间似乎迅速流过,几千年一晃而过,松鹤子的肉身,渐渐失去了活力,枯萎而死。
姬岚一愣。松鹤子竟然死意已决,自然地坐化了……
一阵风吹过,将松鹤子化为尘埃的肉身吹散开来,融入了空气中……
随即,一道力量,将姬岚拉回了白塔之中。
头晕目眩的感觉。姬岚揉了揉脑袋,竟然意外地摸到了脸颊旁的一片水渍。感叹自己入戏太深,明明是一眨眼的时间,好像真的过去了几千年……
第五十六章 离麟天火
“松鹤子前辈……”姬岚用神识唤了一声,但又觉得古怪别扭,“认识了那么久,一下子改口不习惯,还是叫你剑魂吧。那道妖魔之力明明是轩辕鸩,为什么他在我体内那么久,你却没有认出他来?”
剑魂出神了一会:“我隐约觉得是,却又并不完全是。它又不允许我碰触他,所以也认不出来。”
“这话是怎么说?”姬岚问道。
“照理说,莲花灯已经净化了轩辕鸩几千年,轩辕鸩元神中的黑煞早应该烟消云散,变成了一个新生的元魂了。如果说几千年后的轩辕鸩,依旧保存着妖魔之力的话,那必须有一个比轩辕鸩的力量更庞大的妖魔,住在莲花灯里面,控制着莲花灯,干扰了他的净化。”
姬岚一惊:“这么说来,跟我抢房子住的妖魔,也是他?”
“你猜对了。到了分神后期,元魂就不止可以分割成一个碎片,甚至可以分成许多个。”
“那轩辕鸩呢?他的元魂去哪里了?为什么莲花灯里的不是他?”
“是他,却也不是他。分神的大后期,是合体。如果轩辕鸩的元魂在莲花灯里失去了主导权,也就是……”
“被那个妖魔吃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钻出姬岚脑海。
“啊,应该说,合并成了同一个。”剑魂道,“如果是这样,那麻烦大了,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恐怕这世界上,也难以找出和他匹敌的了……”
姬岚回想起那幻境,弱弱地问了一声:“剑魂,你的能力,应该是分神前期吧?”
剑魂点了点头:“不错。虽然同是分神期,恐怕十个分身前期的我加起来,也难以与一个分神后期的妖魔匹敌。”
“这么说,我岂不是死也不能将妖魔之力交给他?”姬岚恍然大悟。
剑魂幽幽地道:“虽然我的确是想这么提醒你的,可假如他真是分神后期,恐怕就算你拒绝也没什么用了,连我也做不了什么来保护你……”
正说着,莲花灯的灯焰一闪。灯芯之中,卷来一阵铺天盖地的阴寒。
“你知道得太迟了……”莲花灯的花蕊之中,伴着忽明忽暗的灯炎闪烁,飘出一个听上去有一点点阴沉的声音,“既然你不愿意自己交出来,那么我就自己来取了。”
姬岚一愣,忽见广阔的黑暗处,隐约有一个人影缓缓向她走来。
橘色的火焰,渐渐照亮了她的侧脸,她的衣裙。身后,拉出长长的一道黑色绰影。
一件朴素的灰色剑派杂役弟子装束,却反衬出一张明艳清澈的脸庞。十七八岁的年纪,春日花开的面容,脸上带着一抹凌厉的冷笑,眼神中却暗淡无光。
姬岚看着她,惊愕地失声唤道:“姚若思?”
脑中顿时闪过无数个念头:怎么是她。
姚若思对她的叫唤没有丝毫反应,按照原来的速度,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向她走来。眼中像是被一片黑影遮住,没有光彩。
姬岚用神识一扫,知道她是被妖魔控制了,变成一具听话的傀儡。
也不知是什么诡异的法术,使姚若思的身上笼罩了一层令人胆寒的妖魔之力,让她的修为忽然提升到了筑基期。
姚若思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灰色的靴踏在地板上,击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楼层中。她手中忽然亮出一把匕首,眼神中凌厉的光芒一闪,向姬岚直扑而来。
姬岚一惊,下意识地用双目放慢她的速度,险险地避开。
姚若思继续刺,姬岚继续躲,但渐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会衰弱,而姚若思却根本没有意识。她体内那道妖魔之力不会衰减,而就算自己打伤了她,她也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受伤,根本不会停止。
姬岚只顾着躲,而不能还手。这样一来,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
姬岚心念一动,从储物手镯里抽出雷空给他的那张传送符?,用意念催动。
姚若思手一挥,那张符纸竟然在姬岚的手中,直接被一道罡风撕得粉碎。
一根捆仙索铺天盖地向姬岚袭来,将她整个人像渔网一般地围住。
姬岚一怔,这下任她有强悍的目力,也找不到地方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捆仙索在她双手绕了两个小圈,又在身上绕了两个大圈,将她整个人捆结实。
体内的灵力顿时抽离,再也用不出丝毫。姬岚像一具尸体一样被绑着,笔挺地摔在地上。姚若思手举着匕首,向她腕上轻轻划了一刀。
只觉得一阵刺痛,姚若思拿出一个瓷瓶,接住她流下的鲜血。接够了,就向莲花灯所在的石台方向走去。
姬岚眼看着姚若思要将鲜血融入莲花灯,心下思绪凌乱……这该怎么办?
千钧一发间,她想到了桃木剑。
姬岚入定,用神识控制桃木剑阻碍着姚若思向石台前进,目标对准她手里的瓷瓶。
姚若思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忽然回头,拔出手中匕首向桃木剑一刺。
桃木剑虽没什么事,姬岚却向后一仰,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次,像是笔笔直刺入了她的元神似的。桃木剑像是本能地保护她,隔绝了与她的心神联系,再也不听使唤。
姚若思继续向莲花灯走去。姬岚心念一动,又召唤出打火机。
姬岚心想,至炎至热之火,无物不可燃之,既然这样,那毁了小华山,总比放出莲花灯里十个剑魂也杀不死的妖魔好。
心念一动,打火机已经听令,一颗火种跃然而出,直直地落向莲花灯。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莲花灯的叶子先着了火。
灼热的温度熏陶着这一层。至炎至热之火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区区一瞬间,那叶子已经低挡不住高温,有一些融化掉的痕迹。
而姚若思却依旧捧着瓷瓶,视若无睹,继续走向莲花灯。
“不好!”姬岚电念一闪,知道此时的姚若思被迷了神智,不知道害怕,还奔着大火过去。
刹那间,莲花灯上的火焰已窜上了三尺高,而姚若思站在石台旁,就差一丁点就要接触到火苗。
忽然,靠近姚若思的那一侧,火苗像是听从了姬岚的命令一样,忽然消褪下来。
姬岚一怔。目瞪口呆地看着姚若思将那些血液,浇灌到了莲花灯之中。
血液接触到火苗的同时,那六烟离麟火上竟然冒起一团滚滚弄烟,隐约有熄灭的趋势。
一个念头从她心中跳出:六烟离麟火,可以焚毁万物,却伤不了打火机分毫。
姬岚心念一动,默默地用心意沟通道:“六烟离麟火,既然你是至炎至热之火,无物不燃,那就请连我的血液,和这妖魔的元魂,一起烧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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