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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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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长子”从背后拉过来,让他向侄儿陪礼道歉。
“五长子”这才知道罗想文是罗清文的弟弟,他咬着牙齿搧了自己一记耳光。罗清文的侄儿见他这样打自己,便不再说什么,火气也似乎消退了一些。
“五长子”把向高峰家的情况向罗清文详细汇报后,罗清文连夜带着一百多人摸到向高峰家逢人便杀。当罗清文冲进向高峰卧室的时候,发现向高峰不在,急忙带着人转身跑出房间四处寻找,结果只抓到了向高峰的老婆,经审问得知向高峰傍晚的时候出去有事了,一直没回来。罗清文一怒之下,对着向高峰的老婆连开两枪,最后把向高峰家杀了个鸡犬不留。遗憾的是向高峰侥幸逃过一死,他的弟弟向余财也在混乱中逃跑了。这次,罗清文共杀掉向高峰家五口人。
罗清文回到山边溪不到一个星期,向高峰便带着队伍来报仇了。
向高峰的弟弟向余财却没有跟着队伍来山边溪,而是一个人跑到别人家去抢劫,抢了一袋大烟,接着又去抢另一家。他看到主人的老婆长有几姿色,便跑过去将一把尖刀架在女人的脖子上,要她脱掉衣服裤子,女人吓得惟命是从,*地叉开大腿躺到了一条长凳板上。向余财脱掉自己的裤子,正准备*她时,后脑勺突然被人猛烈地敲了一棒,打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连忙转身舞着刀子想杀人,没想到眼前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吓得他光着下身拔腿就跑。当他快要跑到门口时,挡在前面的几个老百姓拿着自卫枪朝他开了几枪,向余财应声倒地。
向高峰带着人攻打山边溪时,早已准备好的罗清文卧在自生洞旁边用重机枪和“猪耳炮”还击,不到半个时辰便把向高峰的人打跑了。向高峰在撤退时,扬言要把罗清文全家杀尽,要把他的寨子烧光。
向高峰带着手下回到断龙乡后,发现他的弟弟向余财被人打死丢在一条臭水沟旁,连裤子都没穿,他只看了一眼便走了,也没派人来收尸,他认为这是他弟弟不听指挥,单独行动而被人暗算。后来,几个老百姓见向余财的尸体发臭了,怕影响过路人,便在上面放了一堆干柴,把尸体烧掉了。
父亲依照张臣强的吩咐,并以他的口气连夜给罗清文写了一封信。第二天,父亲带着信赶着大清早,走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山路才到山边溪。
父亲走到自生洞下面的半山坡时,见前面有好几排用桐油刷过的比较新的木板房,他想这应该就是罗清文的寨子了。他正要继续往上走,突然被一个持枪的人抓住。父亲告诉对方,他是来给罗局长送信的。
持枪的人用布蒙住父亲的眼睛押到一个院子里,让另一个人向罗清文报告。罗清文走过来扯下父亲的蒙眼布,接过信后,叫手下陪着父亲在院子里等待。
父亲见院子里稀稀拉拉地站着十多个自卫队员,他们正在看一个持双枪的漂亮女人练枪法。院子前面约一百米处有许多用细小的红绸布吊着剥了玉米的棒子,女人把这些玉米棒当作靶子,左右轮流开枪。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声,被绸布吊着的玉米棒纷纷往下掉。父亲想,这女人肯定是罗清文从长沙带回来的那个婊子罗二太。
罗二太个子高挑丰满,水色清秀,眉毛又浓又粗,绷紧的便衣裹着一对大*,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地颤动,像笼子里关着两只蹦蹦跳跳的兔子,浑圆的屁股翘得老高,让人见了都肉麻。她把两支手枪里的子弹打完后,站在旁边的一个自卫队员连忙跑过去帮她装子弹,她却推开人家,并大声地用长沙口音说着:“走开,走开!我自己晓得装!”她从口袋里掏出子弹卡进弹夹,同时把另一支打空了子弹的手枪紧紧地夹在大腿里,把胯里挤出了一坨凸起的肉。十多个自卫队员都睨着眼睛看她的胯部,她发现后,一边装子弹一边若无其事地大声说:“有么子好看的,你们堂客(长沙方言,老婆的意思)的不是一样的吗?你们堂客的那两瓣肉是不是冇得力嗒,夹不住你们的驳壳枪?”
十多个自卫队员被罗二太说得哈哈大笑起来,罗清文在屋子里面看信时,听到小老婆在说笑话,连忙插上几句:“他们堂客的那两瓣肉太瘦了,挤不出插枪油,搞得他们的驳壳枪都生锈了!你教一点经验给他们吧!哈哈哈……”
罗二太回答:“咯事要你来教经验,你是男人,是内行!”
十多个自卫队员又一阵大笑。罗二太和罗清文果真是妇唱夫随,逗得手下开心得极了,他们的笑话很粗俗,手下很乐意听。父亲在旁边听了,脸上一阵阵泛红。罗二太见了,不分生熟地对他说:“哟!还有个黄花崽在咯里,驳壳枪还冇擦过油,脸都红嗒!”
父亲羞得走到一边,不再看罗二太胯里夹着的那支手枪。“哟!你不看嗒?长得咯标致,好死哪个女人罗!”罗二太瞥着眼神笑眯眯地对父亲说。父亲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子,抬头望着高高的吊脚楼。
罗二太见父亲不做声,便不再逗他,把两支手枪装满子弹后,继续练她的枪法。
罗清文看完信后,将父亲请进屋里,答应一起去抢辰溪兵工厂。但他觉得人手太少,辰溪兵工厂有国民党的一个军驻守,不容易打进去,他建议再去串通断龙乡的向耀祖。向耀祖很有势力,手下有七八百条枪,如果一起去抢,成功的把握会大一些。父亲答应回去转告张队长。
罗清文安排好酒好菜招待了父亲,并约定两天后在县城后山会师。
父亲走后,罗二太和罗清文的大老婆为了争夺首饰吵起架来,罗清文想去劝解罗二太,罗二太却说罗清文帮着大老婆,拔出手枪对着他,罗清文吓得不敢出声。第二天,罗二太便闹着要回长沙住一段时间,罗清文派人送她去沅陵上船,并安排了一匹大白马给她骑。
罗二太回长沙的事被罗清文的大老婆知道了,她马上把哥哥龙春生找来,吩咐他带几个人埋伏在沅陵的清水坪,等罗二太到那里时,便收拾她。
骑着白马的罗二太在两个自卫队员的护送下,来到了沅陵清水坪。两个自卫队员见任务完成了,便转身往回走,谁知没走几步,龙春生的人从后面冲过来开枪将罗二太打下了马。龙春生用大洋收买了两个护送队员,叫他们回去后不要把这事告诉罗清文,并警告,如果说出去就要他俩的命。
父亲回到张家寨后,将罗清文的建议转告了张臣强。张臣强觉得这个主意好,立即又派父亲去断龙乡串通向耀祖。
父亲在奔赴断龙乡途中,在一个方圆几里无人居住的山丘地段看到一个年纪约三十多岁,长着满脸胡茬的匪徒正在抢劫两个过路的生意人。父亲连忙躲藏在树丛中窥伺。匪徒用假枪顶住后面一个挑担子的生意人的后背大声喝道:“站住!要钱还是要命!”商人吓得立即站住,连头都不敢往后看,连忙放下了担子。走在前面的生意人连忙反过头一看,吓得也跟着放下了担子。匪徒叫他两人往前走,当走到一处低洼地段时,丧尽天良的匪徒在后面旋即用假枪将两名生意人扫进了“天坑”(由于地壳运动而形成的垂直溶洞,上面小底下大,深不见底。至今这种溶洞在湘西到处可见,当地人称之为“天坑”)。
匪徒返回来将两副担子叠成一担,挑起来正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站住!”匪徒回过头来一看,见身材高大的父亲正用驳壳枪对着他,一看那黑洞洞的枪口便知道是真家伙。匪徒吓得浑身发抖,想放下担子,父亲大声说:“不许动!动就打死你!”匪徒只好挑着担子不动。
“往前面走!”父亲挥着手枪对匪徒说。匪徒挑着担子慢慢地往前挪步。“快点!”父亲催促他。匪徒走到刚才被他扫进“天坑”的两个生意人的地方时,跟在后面的父亲朝他腿上开了一枪。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匪徒痛得站立不稳,加上担子压下来,踉跄了两步,连人带物栽进了“天坑”。这个杀人越货、心狠手毒的匪徒给两名生意人陪葬去了。
父亲看着黑黢黢的“天坑”,听到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的滚动声,这才把手枪揣进衣兜。离开“天坑”时,父亲咬着牙齿反过头骂了一声“鸟人”。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也结束得那么快,毫无蛛丝马迹,就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四周恢复了寂静。父亲拉了拉衣服,继续赶路去断龙乡找向耀祖。
向耀祖是断龙乡最大的自卫队头目,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国字脸,满脸凶光。他手下有七百多条枪,有好几个老婆,大老婆是明媒正娶的;二老婆是与沅陵的一股自卫队火并时,他将对方的队长打死,然后将那队长的女人抢了过来;三老婆是从永顺王村抢来的,女人姓覃,20来岁,长得既漂亮,又贤惠,是一个生意人家的女儿。向耀祖还在外面骗来了许多女人关在寨子里供他玩弄,他是个十足的色狼。他对听话的女人从不下毒手,只要陪他睡过觉后,便放任自由。他从永顺王村抢来的这个姓覃的女人,与他同房后便不想走了,后来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女。
父亲来到向耀祖的寨子后,向他说明了来意。向耀祖满口答应联合张臣强、罗清文一起去抢辰溪兵工厂,并约定两天后在县城后山会师。
父亲回到张家寨后,张臣强让他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傍晚,张臣强下令伙房备足饭菜,让自卫队员饱饱地撑了一顿便悄悄出发了。队伍走到县城的后山时,与罗清文和向耀祖的队伍会师了。
几千自卫队员打着火把在夜间缓缓移动,从头望不到尾,就像一条长长的火龙在黑夜里爬行。张臣强带着这帮乌合之众抄山路,走小径,避弯取直,浩浩荡荡奔赴辰溪兵工厂。
在离兵工厂还有半里地时,张臣强发现前面有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动,他连忙派宋癞头和父亲一起去侦察。两人跑到一棵大树下,看到前面的人都穿着便衣,有的背鸟铳,有的背步枪,有的扛大刀,有的拿梭标,大都穿着草鞋,打着绑腿,人多得没法数,黑压压的像一片乌云往前面移动。宋癞头吸了一口冷气,悄悄地对父亲说:“他们是不是也想来搞军火。”
父亲回答:“不是来搞军火,又来干什么?”
宋癞头满腹疑惑地问:“他们也在咯时候来搞军火,还抢在我们前面,是么子原因?”
父亲说:“可能是我们的行动走漏了风声。”
宋癞头用手摸了摸他头上几根稀疏的头发说:“是不是我们内部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咯事很难说,先不讲咯些,我们赶快去报告张队长!”说完,父亲急急忙忙往回跑。
“张队长,好像是湘西各路自卫队都来了,至少有三万人。”父亲跑到张臣强面前说。
张臣强听了,咬着牙齿骂了一声:“他妈的!我们的行动走漏了风声,他们都跑到我们前面来了。也好,就让他们去打头阵,我们从后面跟着进去!”
几万名自卫队员在保靖、永顺、沅陵、凤凰、龙山、泸溪、辰溪、大墉等县的自卫队头目的大声吆喝下,凶猛地往兵工厂大门冲来。国军军长张玉林率兵站在山门两边架着机枪剑拔弩张,他见自卫队员数不胜数,而且来势凶猛,吓得不敢下令开枪。自卫队像黄蜂一样嗡嗡地叫着从四面八方冲来,黑压压的一片,从头看不到尾,张玉林命令士兵赶快撤退。就这样,几万个自卫队员未开一枪,便打开了辰溪兵工厂的大门蜂拥而入。
张臣强见状,立即下令队伍全速前进,跟着前面几万自卫队冲进了兵工厂。
各路自卫队冲进山洞,大肆抢夺轻机枪、重机枪、冲锋枪、手枪、步枪、手榴弹、六二O炮等武器弹药。张臣强的队伍抢了40挺轻机枪,8挺重机枪,几十支手枪,上百支步枪,还有数十枚形状如火箭弹的枪榴弹。罗清文和向耀祖的自卫队也抢到了大批军火。
各路自卫队整整抢了一个上午,把辰溪兵工厂抢得一片狼藉。
自卫队走后,国军军长张玉林看到这不堪收拾的场面,仰天长叹,他下令关闭山门,让士兵照样守着空荡荡的兵工厂,就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然后他给湖南省政府打电话汇报情况。省政府立即命令驻守沅陵的国军旅长周笃功率2000多名正规军,乘船从沅水直达酉水,在孟洞河旁边的罗依溪下船准备攻打土古丈境内的自卫队。
早有探子将这一情况向为自卫队撑腰的古丈县县长孙习林报告,孙习林立即组织永顺、保靖、古丈等各路自卫队,共2000多人沿途设下埋伏,用机枪、步枪、手榴弹阻击,并重兵把守山边溪沿途一带。同时,传令沿线的老百姓给自卫队送饭,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由孙习林担任自卫队总指挥的阻击战打响了。周笃功率领2000多名国军用六O迫击炮、八二排山炮和全新美式装备等先进武器向自卫队发起进攻。由于国军不熟悉地形,即使有先进的武器,也炸不到埋伏在山上的自卫队,而孙习林指挥的自卫队却能轻而易举地阻击国军。
国军从罗依溪一直打到山边溪,沿途伤亡惨重,周笃功只得下令士兵抬着伤员和尸体撤退。国军退至罗依溪,将士兵的尸体搬到停靠在码头边的船上,足足装满了两船,而孙习林这方只伤了3名自卫队员。
周笃功率国军仓皇撤退,张臣强率自卫队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沅陵。沅陵只有国民党的一个保安团在抵抗,张臣强指使父亲打先锋。打到城边时,父亲看到永顺县自卫队头目曹昌明、汪大海率领几百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组成的队伍在攻打保安团的碉堡。小孩们不怕死,拼命地往前冲,碉堡里的机枪疯狂扫射,小孩一片片地倒下,自卫队头目声嘶力竭地叫喊,怂恿小孩们冲。父亲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小孩们打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拿下了碉堡。
几千自卫队员一窝蜂似的冲进了沅陵城,大肆抢夺财物,杀人放火,无所不为。自卫队从上南门开始抢,一直抢到中南门和下南门,将沅陵城抢了个精光。父亲在街头看到一个自卫队员挑着一担布匹,估计有两百多斤重,他对这个自卫队员说:“你是哪里咯?”
对方回答:“永顺咯。”
“你从咯里挑到永顺,人都会挑死。”
对方见父亲两手空空,便带着讥笑的口气说:“总比你冇抢到东西要好。”父亲对他冷笑了一声便走开了。
父亲来到沅陵码头,看到各路自卫队把抢来的东西搬到了船上,装有几十船。父亲踏上船头时,张臣强见他两手空空,便凶巴巴地问:“你怎么一件东西都冇抢到?!”
父亲回答:“我抢不过他们。”
张臣强鼓起眼睛说:“那你来有么子用?!”父亲沉默不语。张臣强咬着牙齿,拿着手枪一挥:“开船!”
船开动了,自卫队吆喝着土家山歌缓缓地离开了沅陵码头。
沅江岸畔的这座繁华的古城被各路自卫队洗劫一空,满目疮痍。自卫队走后,周笃功率残兵败将回到沅陵城,将这一情况汇报省政府。省政府见用硬的对付不了自卫队便来软的,命令周笃功收买各方自卫队。周笃功派人到古丈县与县长孙习林谈判,闻知此消息的张臣强立即带父亲和一帮自卫队员连夜挑着三十箱大烟跑到沅陵送给周笃功。周笃功见张臣强有些诚意,便给了他三百支步枪和一些子弹。
张臣强率自卫队挑着枪枝弹药在返回途中耀武扬威,其意是告诉别的自卫队,连周笃功都害怕他,要送给他枪枝弹药。自此,张臣强在湘西各方自卫队中更有了威信和霸气,每当逢年过节,境内及周边几个县的自卫队头目都派人给他送大烟和他最喜欢吃的猪舌头、水鱼等礼品。
父亲在张家寨过着醉醇浓而饫肥鲜的生活,每餐都与强臣强同桌共饮,可父亲心里并没有过轻松和舒畅,并对张臣强越来越愤恨。
在张家寨转眼几年已过,父亲听说国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消灭国军后,肯定会派兵前来平定湘西,到时他便有出头之日了;忧的是杨雪云他们在国军队伍里凶多吉少。父亲每当独处的时候,便拿出杨雪云送给他的手镯深深遐思。
第七章 发现卧底不报,配合剿匪死罪被免
第七章 发现*卧底不报,配合剿匪死罪被免
1949年初,土崩瓦解的国民党残兵败将白崇禧令宋希濂对湘西各路自卫队进行招安。宋希濂任命张臣强为11师师长,担任古丈、泸溪和沅陵三县总指挥,统率2000多名自卫队员。张臣强将手下6个常备队扩编为3个纵队,并选出父亲、宋癞头等人在内的200多人组成一个身着国军服装、装备优良的特务队。断龙乡自卫队头目向高峰被宋希濂收编并任命为一师团长,罗清文为二师团长。
湘西各路自卫队被国民党招安后,总计达十万人。紧接着,各路人马分批开赴沅陵、桃源、常德等地,与解放军作战。
自卫队从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也没上过大战场,人人贪生怕死,刚与解放军交火,便被打得仓皇作鸟兽散,不到几天功夫,便逃得精光。自卫队员逃回来后,有的把枪埋在地下,有的将枪藏在家中的地窖里或藏在放有稻草的猪栏和牛栏楼上,也有人将枪丢进了天坑,还有一些人逃回山寨重操旧业。
父亲逃回来后,在家里呆了半天,爷爷奶奶劝他赶快去洪江,若是被张臣强知道了,就会派人来把他抓回山寨。父亲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自卫队虽没杀过人,也没抢过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但人人都知道他是张臣强身边的“红人”,解放军决不会饶恕他,逃到哪里都会被抓住。父亲知道要不了多久,解放军就会来湘西剿匪,这对他来说,是一次立功赎罪的好机会,他想返回张家寨,到时给解放军做内线。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爷爷,爷爷赞同他的这种选择,要他格外小心。下午,父亲便跑回了张家寨。
张臣强见父亲回到了他的身边,非常高兴,并大声地对手下说:“田树茂自觉地回来了,是个讲义气的好兄弟,现在我任命他为金花山守卫队副队长,协助宋癞头把守金花山。”父亲心中暗喜,心想如果解放军前来剿匪,他就把金花山的大门打开,配合解放军端掉这个匪窝。
5月,宋癞头叫父亲带几个人到县城买盐,父亲在街头顺便买了一份报纸。他从报上看到上海战役爆发了,是汤恩伯的守城部队和粟裕的第三野战军对打。父亲看完这则消息后,把报纸折起来揣在口袋里。
这时的父亲,压根儿没想到他的心上人杨雪云就在粟裕的第三野战军里当军医。杨雪云和李秋山跟随部队渡江后,参加了上海战役,部队一鼓作气占领吴淞,粉碎了国军妄图从海上逃跑的阴谋。6月2日,部队奉命攻占崇明。相继,部队又开赴皖南与勾结当地土匪一起对付解放军的国民党残军交战。
在剿匪的日子里,李秋山想到家乡的自卫队与皖南的土匪没什么区别,终究有一天会被解放军剿平。
果然,1949年9月,毛泽东决定派贺龙率军赴湘西平定土匪,因为贺龙是湘西桑植人,曾“两把菜刀闹革命”,带领队伍杀富济贫,他最熟悉土匪的心理和行踪,也善于打山地战,容易征服土匪。可是,贺龙婉言拒绝了这一任务。毛泽东对贺龙这一出乎意料的“违抗”表示理解,便改派*去执行任务。*接到中央军委的命令后,调动第四野的38军114师、46军136师和47军,任命47军军长曹里怀为湘西剿匪司令,于9月下旬开赴湘西。
10月,张家寨来了一位个子高大的麻脸大汉。此人姓邱,约四十来岁,口里镶有两颗金牙,口音很浓。他自称会修理各种枪支,以前在李宗仁手下修过枪。张臣强一点也不怀疑地收下了他,并安排他在装备最好的金花山守卫队负责检修武器。
邱麻子来到金花山的第一天,宋癞头便弄来了一挺坏机枪叫他修理,他三下两下地就把机枪修好了。宋癞头高兴极了,赏了一块大洋给他。
邱麻子性格内向,不苟言谈,每天拿着那些轻机枪、重机枪检查,好枪坏枪都检修,这引起了父亲的“兴趣”。这天晚上,父亲主动找他聊天,并向他吐诉自己的身世。邱麻子警惕性很高,只说自己以前在国民党队伍里是修枪的,只懂修枪,其它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世。父亲听他的口音有点像东北人,怀疑他是*部队派来的“特务”。但为了不影响邱麻子的“工作”,父亲跟他聊了几句便自觉地走开了。
12月的一天晚上,张家寨来了四个未带任何武器的解放军。张臣强很客气将他们请进了寨子,并叫厨师炒了一个香喷喷的干辣椒炒腊肉和干鱼菜,并炖了一只炆鸡,备了两坛米烧酒。一切准备好后,张臣强请四个解放军在大厅里入席,他安排父亲和宋癞头守在门外。大厅里,挂着一盏点着洋油的“荷叶灯”(过去用的煤气灯,本生灯的通称),将整个大厅照得通亮。张臣强与四个解放军边吃边谈。父亲听到解放军代表劝张臣强交枪,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张臣强表示,他同意服从共产党的领导,保证以后不抢老百姓的财物,但不同意交枪。解放军代表心平气和地对张臣强讲了当前的形势和许多道理,而张臣强始终不愿意交枪,谈了很久也谈不到一块,但双方未发生争执。
饭后,张臣强叫身边的心腹将古丈毛尖茶和“蓝桥”牌香烟递给四个解放军代表,他自己却抽上了大烟。解放军代表端起茶杯喝一口,然后抿着嘴唇细嚼,微笑地称赞古丈毛尖又香又甜,戎马生涯几十年从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休息片刻,双方继续交谈,从晚上谈到鸡鸣三更,双方意见仍不统一。天亮后,张臣强派父亲等人护送四名解放军下了山。
一个月后,即1950年元月31日,解放军第47军422团和416团开进了古丈。
大年三十那天,张臣强在山寨的各个关卡派重兵把守,以防解放军偷袭。同时,在院门口贴上新春对联,挂上写有“张府”字样的大红灯笼。晚上,他摆了几十桌酒席,让手下放松肚皮大吃起来,但禁止大喝,每张桌上只给一锡壶烧酒。
大年初一的早晨,宋癞头和父亲向张臣强拜年。父亲走进院门,一眼就看到张臣强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父亲连忙走过去双手作揖地对他说:“恭贺张师长龙体健康,新年大发,步步高升!”张臣强乐得呵呵笑,连忙起身请坐。这时,外面进来了十多个向张臣强拜年的自卫队小头目和周边的地主、乡绅,他们手中都提着礼品,口里一声声地祝贺。张臣强也回复着客套话:“哎呀,你们不要讲咯重的礼信嘛,新年大吉理应不出财,真是铁锅做帽子,顶当不起。”他的管家却在旁边替他收礼物,一件件地提进了大厅后面的房间,里面堆满了猪舌头、腊肉、干鱼、鸡、鸭,以及布匹、烟土等。
下午,张臣强带着宋癞头和父亲及几个心腹拿着烟、酒慰问防守山门和各关卡的自卫队员。守关的队员见张师长到来,立即点燃炮竹迎接。张臣强从口袋里拿出“蓝桥”牌香烟逢人便发,并端着酒杯向每个队员敬酒,队员们个个受宠若惊。
晚上,张家寨特别热闹,耍了狮子又舞龙灯。院子里还搭着戏台,唱歌、跳舞、耍杂技、打花鼓等,整个寨子的炮竹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洋溢着浓郁的湘西节日文化气息。
宋癞头特别喜欢看花鼓戏,他来到戏班里,在自己的鼻梁上擦一把石膏粉,戴着一顶戏子用的古装乌纱帽,亮起公鸡般的嗓子唱《张先生讨学钱》。许多自卫队员围着他看,个个笑得前仰后翻。宋癞头唱完后,朝父亲的鼻梁上也涂了一把胭脂粉,然后强拉着父亲牵着从桃江县请来的戏班子里的一个漂亮姑娘的手,让他俩对唱《刘海砍樵》。父亲羞红着脸看了一眼姑娘,不敢上台,姑娘绽开灿烂的笑容,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父亲的手上台了。父亲不大会唱,宋癞头便跟到他后面帮腔,帮一声腔,便搂一下姑娘的腰,有时还乘势去亲姑娘的脸,姑娘连忙偏头躲避,逗得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山寨里的春节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张臣强提着大烟枪游来逛去,显得悠哉游哉的样子。队员们轮流站岗,轮流看戏,还轮流开饭,差不多搞到天亮才休息。
正月十四的晚上,张臣强检查完山寨各关卡后,便开始闹元宵了。大厅里摆了一个大方桌,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和张臣强最喜欢的猪舌头。张臣强坐在上方,身边摆了一个装满了米烧酒的锡壶,壶嘴里冒出热气,飘着浓浓的米酒香。宋癞头、父亲和几个自卫队小头目与张臣强围成一桌。张臣强提着锡壶,拉开粗犷的嗓子大声喝道:“弟兄们!元宵节快到了,今夜我给大家敬一杯,好好热闹热闹!喝饱了,吃足了,我们再舞龙灯,打花鼓!*是不敢来攻打我们的,我们放心闹元宵!但是放哨守门的不要放松警惕!”
大家一齐起身,纷纷举杯。张臣强漫条斯理地说:“如果*打过来了,还得靠弟兄们共同努力,保卫家门。来!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为我们的胜利,干杯!”小头目们跟着吆喝。
父亲喝完一杯酒后,走到张臣强身边拿起锡壶给他斟满了一杯酒,再一一给其他小头目洒酒,最后才倒满自己的酒杯。父亲站起身,向张臣强祝酒:“承蒙张师长的看待,今晚我借花献佛,敬张师长一杯。祝张师长福星高照,升官发财!我们托张师长的鸿福,也跟着升官发财!”说完,父亲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小头目们鼓起了掌声。
张臣强双手一摆,高兴地说:“田树茂是我们新编11师的军师,以后打仗还得靠他多想计策,我们大家一起敬他一杯!”父亲接过酒,一口喝干。
几个小头目边喝酒边夹菜,但不敢夹张臣强身边的猪舌头,因为这是他的“专利”。但父亲例外,他不仅敢夹敢吃,而且张臣强还会夹着猪舌头送到父亲碗里,为此,小头目们对父亲都刮目相看。
酒过三巡,父亲觉得有一点头晕,他怕喝多了酒会乱说话,不敢再喝下去,于是在张臣强耳边悄悄地说:“张师长,我还是少喝一点为好,我要去查哨了。”
张臣强见父亲喝酒不忘查哨之事,连忙放下筷子一边朝父亲树起大拇指,一边举着酒杯说:“好,好样的!来!再干一杯。你查完哨后,冇事了,就去看戏!”张臣强话音刚落,宋癞头连忙拿起锡壶给父亲洒了一杯酒。
父亲喝完这杯酒,起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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