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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尽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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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郑东贵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种种击打着郭仲良的神经......“老郑!好样的!你是好样的......”

  “江大个子!你还等什么?赶紧给老子摆上!”郑东贵的声音越来越坚决,就连陈卅闻听都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手臂......

  “还有最后一枪......还有最后一枪啊!我日它姥姥的,怎么还有一枪啊?”郭仲良咬着牙,快要背过气去。紧闭的双目不停地颤抖,浑身的力气已经完全用在这不听使唤的眼皮上......

  “叭!”

  最后一枪如期而至,周围彻底平静了下来......听不见鼎沸的人声,也听不见悲惨的呼号。除了一片剧烈的心跳,就只有那寒风掠过树梢的呜咽声......

  “老郑!你怎么样!快给兄弟说句话!我他妈受不了啦!你倒是说句话啊!”郭仲良背对着郑东贵,牙床咬得鲜血淋漓。他已经无法回身了,除了激烈的喘息,他已经无法支配自己身上的任何器官......

  “老郭!我没事!”郑东贵哈哈大笑,“能打死我郑东贵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

  “老郑!”喜极而泣的郭仲良猛然回转过身子,正要扑向郑东贵的时候。却见陈卅突然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陈大胆!你要干什么?”郭仲良上前便要阻拦。不料陈卅走到郑东贵的近前,挥手割断绳索后便将匕首捧在头顶,双膝跪到在郑东贵的面前......“大哥!兄弟我以下犯上,请你按家法处置。是杀是剐兄弟我绝无怨言!”

  “陈大胆!你又要干什么?”郭仲良长叹了一声暗暗叫苦,“这支部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山头胡子的匪气啊?”

  “杀你?”郑东贵笑着摇了摇头,“杀你就不必了,我郑东贵从来不向自己的弟兄下刀子!”说罢,他劈手夺过匕首,在自己的衣襟上狠狠一割,切下了一块硕大的布条......“从此之后!你我兄弟恩断义绝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30章
郑东贵推开众人的搀扶,气势汹汹昂着头走了。陈卅依然跪倒在白杨树下,不言不语。

  这是郭仲良一生中最辛苦的一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人”这个特殊群体的复杂性。不顾身心疲惫的他追着把郑东贵从村口的小路上拖回来,因为郑东贵的“不听话”,郭仲良在他的屁股上踹了几记大脚,为此,火冒三丈的郑东贵和郭仲良厮打成了一团......

  宋先生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郑副军长的情况。对于陈卅——这个属于顺毛驴子的胡子,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郑军长没事......”提到郑东贵,杨雨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这倒不是说她喜欢郑东贵,而是陈卅把事情闹得令她很难堪。一提起陈、郑二人,她恨不得一枪一个把他们全给毙了。

  “大胆呢?他现在在干什么?”凤凰没好气地问道。

  “跪着呢!”

  “跪着?给谁下跪?”

  “还能有谁?他已经在郑副军长的门外跪了两个时辰。”杨雨幽幽叹了口气,“这个陈大胆,我就没见过想他这么驴性的人!”

  “该!跪死他算了,”凤凰咬牙切齿地骂道,“他早死早省心,省着活在世上气人!”

  “可他没穿衣服......”杨雨笑道,“还背了一捆柴火,我估计他是想学古人负荆请罪。”

  “什么?没穿衣服?”凤凰“腾”地站起身,脸色变得煞白,“大冷天的他不要命啦?这个混蛋,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跳下火炕急三火四地往外跑......

  “哎哎!穿双鞋呀?天凉别冻着了!”杨雨苦笑着摇摇头。

  陈卅流着清鼻涕,一动不动跪在郑东贵的院门外。郭仲良在屋内安慰着郑东贵,弟兄们在门外劝着陈卅。

  七嘴八舌乱哄哄的,陈卅听得有些不耐烦。他大手一挥喊道:“听我命令!全体立正!”

  “哗!”几十号小伙子一动不动肃然而立。

  “向后......转!”

  “哗!”

  “齐步走!” 

  方队“咔咔”的行进声音传来,陈卅头不抬眼不睁追加了一句:“各班班长带队!都给老子回去睡觉!这是命令!”

  冷月凄凉,孤零零的院落前,跪着孤零零的陈卅。门前的哨兵不知所措了,自己站着军长跪着,如何取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郭仲良从屋子里推门走出,当他看见不停抽吸鼻涕的陈卅时,满腔的怒火顿作烟消云散。走到陈卅的面前,郭仲良盯着他足足能有一分多钟,心里是又气又爱。“陈军长!你这是何苦呢?老郑他不想见你,我看你不如先回去。解决问题那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我想好了,”陈卅平静地回答道,“郑大哥要是一天不见我,那我就跪一天;如果要是永远都不肯见我,那我就跪死在这里。”

  “你们俩呀!”郭仲良气得直摇头,“你们俩简直就是一对长不大的小孩!你瞧瞧你们,啊?都是军长级的人物了,怎么办起事情就不能过过脑子掌握掌握分寸?一上火就冲动,一上火就什么也不顾。这回倒好,弄掰了不是?我郭仲良......”郭仲良气得手指乱颤,哆嗦着嘴唇喊道,“我走南闯北,就没见过像你们俩这样的倔驴!”说罢,他一抬腿背手而去,边走还边嘟囔道:“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可得回去睡觉了......”

  郭仲良并没有像他说得那样回去睡觉,而是在半路上转了个弯儿。他心里放心不下宋玉昆,尽管对宋玉昆他有着这样那样的怀疑,可是老宋这一病,他仿佛在心中少了根主心骨似的。

  宋玉昆睡不着,他倚在炕角反复琢磨这一段时期的工作得失。越想越愁越想越觉得陈卅的性格难以驾驭。“这个陈大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他拉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呢?”

  “老宋啊!还没睡哪?”郭仲良推门进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是小郭啊!坐坐!快请坐!”说着,宋玉昆向炕里挪了挪脚。

  “不忙!我坐一会儿就走。”郭仲良象征性地在炕头搭了个边儿,顺手点燃一根香烟。

  “他们两个怎么样了?还没缓和么?”宋玉昆不放心。

  “他们俩啊!”郭仲良摇着头说道,“那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郑东贵现在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也是!换了谁,谁也咽不下这口气不是?”

  “陈大胆还跪着吗?”

  “可不!都跪了四个小时,这眼瞅就要到后半夜了,也不知道跪到哪辈子是个头?”

  “小郭啊!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有不少的纰漏。你比方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拜的把兄弟——这一点我们就不清楚。要不是他们之间闹了矛盾,恐怕这个秘密还要隐瞒很久。看来,我觉得现在有必要把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各自做工作,才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我没意见,不过您还打算叫杨雨去做郑东贵的工作啊?你不知道现在一提起杨雨,郑东贵就跟炸了庙似的逃之夭夭,拉都拉不住。”

  “这你就不懂了!”宋玉昆笑道,“依我看,这郑东贵之所以没有走恐怕多少有些杨雨的原因。你想想:他喜欢杨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哪有这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要我说,他对杨雨还没有死心呢!别看他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我敢保证,只要杨雨肯摆正思想继续做郑东贵的工作,接下来的事情就肯定顺理成章按照我们期望的方向去发展。”

  “可你现在叫杨雨去恐怕不太合适吧?这郑东贵可是在心上人面前尿了裤子,换做谁恐怕都无法忍受这个窘事。”说着,郭仲良呵呵笑起。 

  “要我说,陈大胆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宋玉昆也忍禁不住微笑道,“大伙都知道郑东贵打仗时的毛病。要不是他私下和我谈起那个连长是当初花钱买的,恐怕我还在认为东北军的军官都是这副德性。要改他的毛病也不能过于急躁,应该是一点一滴慢慢来。可是陈大胆呢?你瞧瞧他这性格,我还真就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主儿。嗨!重病下猛药,也不知道能不能见效?”

  “我看郑东贵在后来那几枪的表现还算不错。看来陈大胆是把虎狼药下对地方了,这个陈大胆,办事就是出人意料。你别说,他这些特点要是用在打仗上,那绝对是个人才。”

  两个人对陈卅和郑东贵的事情讨论来讨论去。而陈卅呢?正忍受着凤凰对他劈头盖脸的臭骂。凤凰随随便便套上一双鞋便跑出来。本来手里是拎着大刀的,可是走到半道,寻思寻思有些不对劲,边将大刀丢给杨雨,从柴火垛上顺手抽了根木棍。不过走了没有多远,一看见跪倒在霜地里的陈卅,柴火棍也扔了,空着手去就拧他的耳朵......

  “陈大胆!你个混球!怎么不穿件衣服?是不是要急死我呀?”凤凰拧着拧着,就红着眼圈给他搓起了后背,“你瞧瞧,都冻成什么样子啦?赶紧跟我回去!”

  “你别管!”陈卅不耐烦地一瞪眼,“老爷们的事儿,你们老娘们总跟着掺和个啥?你快回去睡觉!明天要是爬不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大胆!”凤凰心痛得直落泪,“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走是不是?那好!我也不走,要死咱俩就死在一起,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说着,凤凰一扬小刷子,凝固着小酒窝直挺挺跪在陈卅的身边。那双白嫩的小手,一边哈着气,一边在陈卅的后背用力地揉搓......

  “你快回去!千万别冻着了,我的小姑奶奶呀!”陈卅抓着她的手心,心疼得像火烧。

  “我不!”

  “你回去!”

  “我就不!”

  “你......”

  陈卅依然是跪着请罪,可是这嘴里却和凤凰拌起了蒜......

  “凤凰姐!你们别闹啦!”杨雨扛着鬼头大刀追上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有没有人能替我帮帮手?我扛不动啦!”

  “你先等会儿!”陈卅顾不上她,他正着急推托着凤凰那件碎花对襟小棉袄......这衣服他能穿么?这要是穿了,凤凰没准要吃伤风药不说,明天他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别闹了行不行!”杨雨急得大喊。

  “不是我们闹!你瞧瞧那个郑东贵,他要是给个面子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凤凰苦笑着说道。

  “郑东贵!”杨雨气得将大刀掀翻在地,指着郑东贵的房门大喊,“还有没有气儿?给我出来!”

  没有动静。

  不过依陈卅的想法,这小子肯定没睡着。也不看看是谁来了,如果在这个时候,郑东贵要是不趴在窗户上偷听,陈卅宁愿一头碰死。

  “好好好!”杨雨左右看了看,凤凰笑着从陈卅背后抽出根棍子递给她...... 

  “有本事你就不吭声!”杨雨拎着木棍,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怒气冲冲闯了进去......“妈呀!”郑东贵那熟悉而又亲切的惨叫声在屋子里炸雷一般地响起......

  “你出不出去?”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我没有换洗的裤子啊!”

  “别找借口!你当我不知道郭仲良送了你一条?你赶紧给我爬出来,我数一、二、三!”

  “你就是数四、五、六我也不出去!”

  “你敢!”

  “啪!”清脆的木棒和肉体的撞击声透过窗纸传到外面,听得陈卅和凤凰错愕不止。 

  “哎呦!我的妈呀!”郑东贵的惨呼声响彻云霄,吓得哨兵赶紧摘下步枪......

  “没你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咋就没有个眼力价呢?”陈卅对哨兵笑骂道,“这是你能劝得了的?没看我也在这儿老老实实呆着吗?”

  “给我出去!”杨雨喊道,“你瞧瞧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能不能不让别人跟你操心?”随后“哎呀”声不断,在陈卅和凤凰微笑着注视下,郑东贵被杨雨揪着耳朵拽出了卧室......

  郑东贵可是穿戴整齐。原来他钻进被窝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脱身的借口而已。

  “大哥!兄弟我向你赔罪,请大哥责罚!”陈卅跪走几步,将手中的柴火棒高举在郑东贵的面前。

  “我呸!”郑东贵象模象样地啐了一口,“你是谁兄弟?谁是你哥哥?我郑东贵早已和你断袍绝义,你走你的......哎呦妈哎!小姑奶奶轻点,疼!疼啊!”杨雨揪着他的耳朵,怒道,“郑东贵!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想不到你小肚子鸡肠。怎么的?你还有理啦?亏你也是个当兵的,战场后退该当何罪你难道不知道吗?大胆已经是手下留情,要是换了我早就把你拉出去毙了。你不谢谢大胆放了你一条生路,怎么还得理不饶人呢?”

  “那他也不能对着我开枪啊!我可是他哥哥!哎呦......哎呦哎呦!”

  “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如果大胆没有这份把握他会这么做吗?他那是放你一条生路啊!笨死了!你个猪脑子!”

  “可他把我吓出了尿,你叫我以后在兄弟们面前怎么抬头做人?哎呦......别拽!轻点!干嘛我一说话你就下狠手?”

  “你自己不争气怪谁啊?陈大胆听见枪响怎么不尿裤子呢?你有本事打仗冲在前面,看哪个兄弟敢不服你?”

  凤凰和陈卅憋不住笑了,凤凰“呵呵”笑道:“看来呀!这世上可真是一物降一物,是不当家的?”

  “呵呵......”陈卅也觉得好笑,没想到原本令自己头疼的问题,居然让杨雨这个丫头片子轻轻松松给解决了。看来有的时候,女人的作用就是比男人大。这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笑声,使得杨雨突然清醒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这是在干什么?羞死人了......”捂着脸刚要跑,却被凤凰一把抱在怀里取笑不已......

  “你笑!你笑什么笑?”郑东贵夺过棒子,照着陈卅的后背,劈头盖脸就是一棒子。这一棒子打得够狠,皮开肉绽不说,四五根毛刺深深扎进了陈卅的脊背。 

  “郑东贵!你可真敢下手啊!”凤凰气得火冒三丈,从地上拾起大刀,过来就要跟他拼命。

  “凤凰!你给我退后!”陈卅忍着剧痛叫道。

  “当家的!你......”

  “我什么我?这是我们弟兄之间的事儿,你别跟着瞎掺和!退后!”陈卅抱住郑东贵的大腿喊道,“只要你能解气,打死我都无所谓。”

  “我......”郑东贵高举着棒子,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你还不快住手!”杨雨给哨兵使了个眼色,“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副军长的棒子夺过来?”

  不用哨兵夺,郑东贵自己把棒子给扔了......“大胆啊!你还疼不疼?”郑东贵给陈卅披上衣服,心疼地问道。

  “只要你郑大个子不生气,我怎么都行!”陈卅笑着说道。

  “谁叫你好端端不给我个台阶下?我的脸面全叫你给毁了!”

  “大哥!”陈卅搂着郑东贵进了屋,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谁叫你自己不争气?”

  “我不争气你就下死手啊?”

  “呵呵!如果你下次打仗再敢尿裤子,我照样还会把你捆起来练枪!”

  “......”

  一场风波烟消云散。第二天一早,兄弟俩从一个炕头爬起来又和好如初了。两天后,汤二瘭子被派往叶柏寿继续打探他的消息去了。部队的一些成员围坐在陈卅的火炕上,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依陈卅的意见,还是想尽快打上一仗。如果有可能,最好能碰一碰在绥中的关东军或者是伪满国兵。可是他的意见被否决了。郑东贵当时就说:“不是我老郑胆小!而是现在的绥中不能碰!你看看小鬼子在此集结了多少人?我们不能拿脑袋碰钉子吧?”对于郑东贵的意见,与会者一致同意,最后,大家把目光又集中在陈卅的身上。

  “看我干什么呀?”陈卅很委屈,“我也不想打呀!可是不打咱吃什么喝什么?这过冬的棉衣该怎么解决?总不能去打129、130师吧?我可没钱给他们的俘虏兵解决穿衣吃饭问题。”

  “大胆啊!要不......咱们从地主老财那里想想办法?”宋玉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也是解决燃眉之急的好办法。”

  “地主老财?”陈卅敲着头想了又想,最后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可是热河这个地方,除了承德你还能不能找出个像样的地主老财?如果真想动......我看只有琢磨琢磨关里的地主老财最现实,毕竟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大财主啊!”

  “要入关就要经过西北军或者是中央军的防区,你看我们这点人......”郭仲良也是头疼得很,不知为什么,他开始觉得热河这块地界简直就是个死地。

  “这么办吧!”陈卅舒展眉头,最后拿定了主意,“我先派人去探探路,如果可行的话,就先这么办了!”

  “当家的!我怎么总觉得要干回老本行似的?”凤凰皱着眉说道,“没听说哪个正规军总惦记人家财产吧?是不是咱们顺便再绑他一票,弄几个闲钱花花?”

  “随你便吧!”陈卅苦笑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弄钱了。你总不会叫我去倒腾大烟土吧!”

  “哎?”郑东贵眼睛一亮,“这到也是来钱的道儿啊!”

  商量后的结果:凤凰领人进了关,郑东贵带人去收集当地的大烟膏。陈卅则愁眉不展地折腾着那些新兵蛋子。

  宋玉昆和郭仲良对坐在炕头,苦笑连连。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支刚刚诞生的部队,居然面临着“断奶”的危险。“要不说没有一块自己的根据地就是不行!”宋玉昆叹道,“没有地盘就是没有根哪!”

  “热河是人穷地也穷!”郭仲良说道,“这方圆几十里,你还真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财主。嗨!怎么办哪?上哪弄钱去呢?”想着想着,他后槽牙就开始火辣辣地疼。

  二人正愁着,忽听门外有人喊道:“报告!” 

  “进来!”

  “报告副参谋长!外面有人求见,他说是您的老乡!”警卫进来说道。

  “我的老乡?”郭仲良一愣,随即马上明白了些什么,“好吧!请他进来!”

  “是!”

  时间不长,一个教书匠打扮的人走进来......圆圆的白边眼镜,白净面皮的圆脸。

  “韩柏!”郭仲良大喜。

  “仲良!你可想死我啦!”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位是......?”宋玉昆不解地问。

  “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郭仲良指着老宋说道,“这是老宋,大家都是自己的同志!”

  “老宋你好!”

  “小韩你好!不反对我叫你小韩吧?”

  “没关系!别人也都这么称呼我。”

  三人寒暄几句后,分宾主在炕上坐下。韩柏从衣服的夹层取出介绍信递给郭仲良......

  “噢?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在一起工作啦?欢迎欢迎!”宋玉昆和郭仲良看完信后,向韩柏伸出了手......三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对了仲良!”韩柏从挎包里又掏出一封信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我临走时,齐书记和郭大姐托我转交给你的......这里面还有你刚满月的外甥女照片。你瞧瞧,很可爱!”

  “是吗?”郭仲良拆开信封,三个人凑到照片前仔细观瞧......“不错!胖乎乎蛮可爱的!怎么还是掉着‘金豆’照的?你瞧瞧那小嘴咧的?快成瓢了......呵呵!真可爱......对了,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叫瑞芳!”

  “瑞芳?齐瑞芳?嗯!名字还可以嘛!听起来很顺耳。有空儿叫杨雨和凤凰也看看,她们最喜欢孩子。”

第31章
1932年11月,这是个很特殊的月份,一辆客货混编列车从哈尔滨缓缓南下。笨重的火车头冒着有气无力的白烟,有一声没一声地呜咽着。车厢的摇晃渐渐剧烈,随着颠簸,一个壮汉将视线从窗外覆盖在关东锦绣河山的皑皑白雪上收回。他有着心事,宽厚的浓眉渐渐拧成了一道结。

  “查票啦!把票都拿出来!”二等车厢的后门被推开,一个铁路警察领着个日本兵神气活现地走进。

  车厢骚动起来,张贯一把手向怀里轻轻摸了摸,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这年头出门在外最怕碰到两种人:除了打家劫舍的胡子,就是这些耀武扬威的日本人。铁路警察身后的日本兵左右看看,仔细排查神色异常的可疑分子。

  “磨蹭个啥?你到底有没有票?”铁路警察站在一位浑身颤抖的旅客面前,不耐烦地催促。

  “就好!就好!马上就好!”这个旅客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从口袋的夹层掏出了一张被汗水浸湿的车票。

  “你哆嗦个啥?”铁路警察疑惑地打量着这个人。

  “老总啊!”旅客苦笑道,“谁瞧见你们不哆嗦啊?您瞧瞧这车厢里,有几个不哆嗦的?”

  “少他们贫嘴!”警察将车票还给他,四下望了望。还别说,除了几个衣衫整洁的人之外不害怕的还真就没有几个。神情自若的人当中,张贯一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悠闲地坐着,和身边带着眼睛微胖的同伴开着玩笑。

  “你!说你呢!白话个啥?你车票呢?”铁路警察站到张贯一的面前,对于那些不害怕他的人,他喜欢多看两眼。

  “噢!噢!”张贯一应承着,对身边的同伴说道,“程子!快把票拿出来叫老总看看,别误了老总的公事。”

  那个叫“程子”的人点点头,瞥了一眼铁路警察,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火车票。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警察接过车票看了看。

  “是啊!”张贯一笑着回答道,“老家是关里的。”

  “关里的?”警察瞧了瞧这二人,“关里的......上咱们满洲国来干什么?你的证件呢?拿出来叫我瞧瞧!”说着,他回身向身后的日本兵低声说了几句日语。

  “哪你?(什么)”日本兵瞪圆了眼睛。”

  张贯一从程子的手中接过证件递给了日本人。日本人皱眉瞧了半天,只好悻悻地将证件丢给身边的警察。

  “太君,证件......”一旁的程子向他的口袋中偷偷塞进两块银元......“太君!手续都对,没错没错!他是大大的良民。”

  “他是干什么的?”日本人问道。

  “他是......皮货商!”警察又核实了一遍证件。

  “皮货商?”日本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货架问道,“哪件是他的东西?”

  警察转身向张贯一翻译:“太君问了,哪个箱子是你的?”

  张贯一赶紧从货架上取下一个藤箱,打开一看,只有几件毛皮而已。

  “怎么会这么少?”日本人问道。

  “太君问了,怎么才这几件?”

  “没办法啊!”张贯一苦笑道,“现在收皮货和往年不同,胡子太多,不敢往山里走,只好在附近几个村子转了转。这不,我现在正发愁该怎么办呢?北满是拢不上个好价钱了,只好去南满碰碰运气。”

  警察叽里咕噜和日本人解释几句后,回身又道:“太君说了,说皇军正在剿匪,等天下太平,你们就不会因为安全问题发愁了。他还叫你不要害怕,大日本皇军就是来保护你们这些良民的。”

  “是是!”张贯一鞠了一躬口中谢道,“谢谢太君!谢谢太君!”

  日本兵一见这人挺客气,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便挥手命令离去。

  望着“一狼一狗”走出了车厢,张贯一低声对同伴说道:“这路上不太安全,我们可要多加小心。到了长春,估计日本人盘查得会更加严厉。”

  程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双手插在袖筒里,轻轻合上了眼睛......

  车门又被打开,一个头带狗皮帽子,虎背熊腰的壮汉从外面走进来。他摘下帽子,用眼睛来回打量着车厢里的乘客,最后,他和一脸惊愕的张贯一对上眼睛后,壮汉捋着络腮胡子“呵呵”笑起。

  张贯一赶紧起身迎了过去。二人没说话,张贯一拽着壮汉的手走进车厢之间的夹道。“三江!你怎么来啦?是不是又犯纪律啦?”

  “哪能啊?”马三江笑道,“我都跟了你们好几天了,一见您这身打扮,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出远门。”

  “你不在队伍上好好呆着,跟着我干什么?你出来老赵他们知道不?”

  “你说赵参谋长?呵呵!我没敢告诉他,反正我已经跟来了,你就看着办吧!”

  张贯一简直是哭笑不得,他盯着三江瞧了半天,突然问道:“你几天没洗脸了?瞧瞧你这脸,都埋汰成什么样子了?赶紧洗洗!”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了三江。

  “拉倒吧!”马三江摇摇头,“在咱们那里谁还洗脸哪?就连赵主任都不洗脸。”

  “不洗脸是好事啊?”张贯一笑了,“你这副模样在外面转悠,你们部队领导到底知道不?”

  三江“呵呵”一笑,“知不知道又能咋地?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不是?”

  “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张贯一沉下了脸,“你自己说说,你这是第几次犯错误啦?三江啊!你能不能给我争口气,也给你自己争口气呀?”

  “我又咋地啦?”马三江不服,“反正那小庙我是呆不下去了,除了老赵,没几个好人。他们竟整人不说,还说我是胡子。妈个巴子的!胡子咋地啦?胡子就不能抗日啦?反正我是想好了,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伺候!别人愿咋地就咋地!”

  “三江......”张贯一正想批评他,车门被推开,一个卖货的老头从身边走过。情急之下,张贯一赶紧将要说的话咽回肚子。

  老头渐渐远去了,马三江顺手关闭车厢的过道门......

  “大胆临走的时候叫我保护你,我就得保护你。你当初不是答应得挺痛快么?现在咋地,不想认账啦?”马三江插起双手蹲在地上。

  张贯一脑袋都大了。别说,要说讲义气够朋友,这马三江和陈大胆真是没说的,那是半块饼子都能分给兄弟一半的人。可是要论组织性纪律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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