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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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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们都不管,行!看看老子的手段再说。”

    苏任骂了一路,后半夜才愤怒的回到老君观。一脚踹开大门,回到自己的屋子到头就睡,翻来覆去却睡不着,满脑子就是那群混账的嘴脸。狠话说了,要对付那些人真的是无从下手,人家有权有势,自己一个无根无底的人,除了这几千年的见识,文不成武不就,该用什么办法才好?

    那一夜,苏任瞪大眼睛想了一晚上,天都亮了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冷峻在外面敲门,苏任没理他。冷峻便推门走了进了:“怎么?昨夜回来就好像不高兴,现在似乎更不高兴,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在想,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这么不讲规矩,既然想挣钱就该付出点什么才对,不想付出还要享受利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冷峻一笑:“在侯建那碰钉子了?这就是现实,人家是官,我们是民,就算闹到县衙也得先打我们的板子,正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要不然为什么人人都削尖脑袋要去做官呢?”

    “你倒看的透彻!”

    “这不是看的透彻不透彻,是现实情况,既然咱们和侯建定了约,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这是不平等条约!”苏任翻身跪在榻上,眼睛里在冒火。

    “那你准备咋办?是能打过人家还是能把人家如何?人家要碾死我们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不行,一定要把侯建拉下水,要不然咱们可扛不住刘文的报复。”

    第二批煮盐的人,霍老四已经找好。工钱还是一样,而且也说好,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长干,干的好张工钱也不是不可能。这一次苏任依然亲自出马,领着一大群人进了山。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从山里再次搬回来五六千斤盐。

    出盐快的盐贩子早已经在老君观门口等待。先从这些人身上收回了货款,给百姓们结账。愿意留下的再次进山,苏任让他们将粗盐弄回来就行,他可不想再进山了。

    一边收货款,一边出盐。对于这个年轻的掌柜,这些盐贩子还是很敬佩的,制盐的手段高超不说,还没有什么架子。无论是谁和他说话,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公子,最近你可要小心点!”城东孙家堡的孙老二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提醒苏任:“咱们的盐现在卖的很好,听说刘县丞已经发怒了,上个月县丞家的盐店出的盐还没有五百斤,这个刘县丞可是个小心眼。”

    苏任脸上带着微笑,对孙老二深施一礼:“多谢二哥,我会的。”

    孙老二点点头走了出来。他的盐已经称好,打开外面的布袋,里面竟然是一个个小口袋,抓起一个掂量一下,也就一斤左右。

    霍老四见孙老二皱着眉头:“老二,这是新规矩,这一袋子盐正好一斤,这些布袋算是送你的,看清楚了,布袋上写的可是咱们温水盐业公司的招牌,还有两大股东的名字,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尉,看谁还敢说我们的盐不地道。”

    孙老二挠挠头:“四哥,这行吗?县令和县尉的名讳那可不是随便叫的。”

    霍老四呵呵一笑:“主人说行那就肯定行,咱们的盐好,价格公道,这也是替县令和县尉扬名,他们自然高兴,你照着做就是了。”

    这一招可不是苏任临时起意。在林子里的这一个月,苏任一刻都没闲着,琢磨了好久,才想到这一招。后世的食盐袋子上印上去的东西本就是广告,生怕买盐的不知道这些盐是从正规渠道来的。既然那是为了让百姓放心,自己未尝不可。常事和侯建两个人想要躲在背后收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让你们担风险,用一下你们的名字总可以吧。

    先期回来的那些妇人,这些天什么都没干,整天就在老君观做布袋。五千多个布袋整整做了好几天,又从附近请来识文断字的先生,连夜奋战将温泉盐业公司的招牌和主事常事,副主事侯建的大名写上去,然后将盐分装开来,每袋一斤,卖的时候连称都省了。

    霍老四这么一解释,不少人也就放下了心。这种装在布袋里的盐开始在温水县流通起来。百姓们给起了一个名字,叫布袋盐。

    老君观的所有人坐在屋子里数钱的时候,侯建家的气氛不太好。管家候四拿着一个苏任特制的袋子放在侯建的面前。看了上面的字,侯建一皱眉:“这就是现在流行的布袋盐?”

    候四点点头:“这才短短三天时间,整个温水已经开始议论了,不少百姓争相购买,据说现在这种盐很抢手,刘文家的盐已经快没人买了,就算是降价也没有几个人。”

    侯建笑了:“这个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这是要将我拖下水呀!刘文什么意思?”

    “刘县丞已经去找县尊了,县衙里的人回来说,两个人好像吵了一架!”

    “还别说,这布袋不但能装盐,也把常事和我一起装了进去,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还是被卷进来,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以小人的意见,这个苏任不能再留了。”

    “嘶!”侯建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好久,摇摇头:“说实在的,我挺喜欢这个小子,办事爽快,说话也得体,就是心眼多了一点,现在如果杀了此人,刘文定然会认为我们是杀人灭口,不但这每月五千钱没有了,还白白和刘文翻了脸,既然这件事已经出了,那就看看再说,如果常事能挺住,咱们为何挺不住?难不成我还真怕他刘文不成?”

    “公子,我观这个苏任不是一般人,恐怕难以驾驭,这布袋盐的事情已经证明,此子有些手段,恐其日后……”

    侯建摆摆手:“这一点你放心,我觉得苏任说的那句话很对,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我们的利益和他绑在一起,这小子不会针对我们。”

    候四深吸一口气,再不言语了。

    冷峻一个飞扑钻进铜钱堆,躺在上面,双手抓满铜钱,感受铜钱在身体下,在手掌中摩挲的感觉。一枚枚的铜子从冷峻的手里跌落在肚皮上很舒服。

    “这么多钱!这么多钱!”冷峻忽然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任:“苏任,这些钱你准备怎么花?”

    所有人的眼光全都盯着苏任。苏任伸了一个懒腰,将手里的钱扔进钱堆:“你们说我们把这些钱分了怎么样?这里一万钱,我们五个人,每人两千钱,然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如何?”

    “好好好!”冷峻一脸的兴奋,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当他转头看别人的时候,才发现剩下几个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苏任一脸的怪笑,冷峻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苏任耍了,气的抓起一把钱就要扔向苏任,苏任已经做好了准备,冷峻却没有扔过来。

    “主人,我们做的那些布袋真不会让县令和县尉生气?”霍老四还是有些不放心。

    苏任冲着冷峻做了个鬼脸,这才说道:“顾不得了,生气能咋?大不了不做这盐生意,有了这第一桶金,就算我们几个离开温水,凭着我的智慧,在什么地方都能活下去。”

    几个人连连点头。虽然苏任说的是大话,但是几个人都觉得不假。自从看见这一大堆钱之后,对于苏任的话这几个人就再也没有抵抗力,只要是苏任说的,那一定都是正确的。哪怕苏任说屎是香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这就是古人淳朴的认识。

    一切都进入了正轨。留下来的煮盐人一半在林子里,一半在老君观,分开工作的好处就是苏任可以不用亲自做过滤的工作。找几个老实人,说明工作方法,让霍钱氏看着就行。冷月负责账房,霍老四负责库房,冷峻作为看场子的,带着霍金四下巡视,充当保安的角色。这就是一个公司的雏形。

    苏任每天早上起来,搬把冷峻做出来的摇椅往树下一放,立刻就有霍老四的闺女霍芝兰捧着水壶站在一旁伺候,小日子过的很舒坦。院子里进进出出的盐贩子路过苏任旁边,便会弯腰喊一声苏公子,苏任总是微笑着点点头。如果心情好,苏任就会去厨房做顿饭,也算是给他的这些员工福利。

    这天中午,苏任坐在大树下悠哉的喝水,总觉得缺点什么,后来才想起没有茶叶。正准备问问这些盐贩子什么地方能找到茶叶的时候,张虎来了。苏任连忙吩咐霍芝兰去拿钱来,张虎虽然是个公人头,却是苏任在县城唯一的眼线,线人费不能少。

    张虎面带忧色,看见苏任想要张口说话,又咽了回去。

    苏任一笑:“张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你我之间不需要客气。”随手将一把铜钱塞在张虎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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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县佐小吏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

    张虎拒绝了两次,把钱揣了起来:“受之有愧呀!实话告诉公子,此来是受县尊差遣,要拿公子去县衙问话,公子这般做,让我都不好张口。”

    苏任一笑:“无妨,县尊有叫,自然随张兄走一趟,不知县尊找我何事?”

    张虎便拉着苏任进了房子,将刘文找常事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布袋盐的事情,县尊震怒,公子可要小心!”

    这次进城还是晚上,随着张虎进了县衙。屋子里竟然不知常事一个,侯建竟然也在这里。他们的身后就是常圆和候四。常圆一脸笑眯眯,候四还是那张死人脸。这让苏任想起了庙里的那对金刚。

    苏任一个匍匐跪在常事和侯建面前:“小人苏任拜见县尊,拜见校尉。”

    常事一笑:“行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不用这样卑躬屈膝,如果真的如此敬重我们二人,也不会把我二人的名讳写在装盐的布袋上,听说现在全城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有这布袋。”

    幸亏这些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姓名权,苏任自然不会给他们解释。苏任嘿嘿一笑,这才起身。这房间是常事的书房,既然不是客厅,那就没把他当客人看。一张长条桌,三张太师椅,这些都出自冷峻之手。常事就坐在长条桌后,侯建坐在常事下手,剩下的一张椅子肯定是留给苏任的。

    苏任拱拱手,便朝着那张椅子走过去:“要说起这件事,县尊应该感谢我才对。”

    “胡说八道!”侯建面带怒色:“我们二人都乃朝廷官员,岂能将名讳放在下贱之人家中,这是对县尊的侮辱。”

    苏任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肯定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当然更简单,无外乎再要点钱。

    主意打定,苏任连忙道:“校尉见谅,等小人把话说完如何?县尊和校尉乃是我温水县的父母官,何为父母官,就是百姓父母,百姓将那些写了二位名讳的布袋放在家中,本就是对县尊和校尉的尊重,小人听说,有不少人家已经将这布袋供起来,这可是百姓们对二位的敬仰呀!”

    “敢问县尊,这普天之下,有那个县的百姓如此尊敬他们的县令?恐怕只有我们温水的百姓如此对县尊感恩戴德吧?”

    常事被说的心里欢喜,连连点头。侯建依然面带怒色:“巧舌如簧,县尊问的是将我们名讳写在盐袋子之上的事情,小子避重就轻,可知此乃诽谤朝臣的大罪。”

    “校尉诧异!此乃让百姓记住二位父母官好处的善举,何来罪责之说?”

    苏任表现的诚惶诚恐:“小人这么做绝没有辱没二位父母官的意思,只是让全县百姓记住,这些上好的精盐,乃是出自县尊和校尉之手,让百姓感激二位父母官的恩情,实则是替二位着想,还请县尊明鉴。”

    常事呵呵一笑:“算了,我们二人加起来也没这小子能说会道,刚才就给你说了,要治他的罪,只有拉过来一刀砍了,让他说一句话就没有机会了,你不信,现在如何?”

    侯建冷哼一声,脸上气鼓鼓的活像一个坐着的癞蛤蟆。

    苏任连忙跪在侯建面前:“小子斗胆将二位父母官名讳写在盐袋子上,实在不知辱没二位父母官,小子甘愿受罚,过几日一定登门拜望,还请校尉宽恕。”

    侯建叹了口气,对常事道:“还是县尊有识人之明,这小子圆滑的很,比我们精明多了,如今已经彻底和刘文撕破脸皮,不知如何收场?”

    常事也叹了口气,对苏任道:“这事是你惹起的,你就必须有个交代才好。”

    苏任连忙称诺:“商场一道,本就是个优胜略汰的过程,刘县丞世代经营官盐,不思进取,被淘汰只不过是个时间过程,而小子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实则为了全县百姓着想,只要有二位父母官的支持,小子豁出这条贱命,也得为我温水县数万百姓吃上好盐努力。”

    “你还真要和刘县丞斗一斗?”常事本以为苏任会放弃一些地方,没想到苏任竟然想将刘文彻底搞垮。

    常事听到这话心里有些高兴,但出于各种原因还是要问一问。

    苏任道:“既然已经斗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小子胸中尚有不少让我温水百姓吃饱穿暖的主意,只要县尊同意,不出半年,我温水定然能成为蜀郡首屈一指的富裕县。”

    “此话当真?”常事眼睛放着亮光。

    侯建冷哼一声:“大话谁都会说,只怕到时候这小子扔下烂摊子一走了之,留下我们二人替他收拾。”

    苏任把头一扬:“既然校尉大人不信那就算了,小子终究是个外来人,既然如此,明日小子就离开温水,也算给刘县丞有个交代。”

    “胡说!”常事道:“谁说你是外来人,吾已经查清,苏任乃是我温水县温岭人士,乃是冲虚道长的弟子,有凭有据,不可妄言。”

    侯建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早有常圆捧着一卷竹简从常事背后出来,将毛笔递到苏任面前,笑嘻嘻的等待苏任画押。苏任毫不犹豫,在竹简的左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

    “怎奈小子有致富手段,却没有合适的身份,一介草民做起事情来总是力不从心,如果……”

    “哈哈哈!”常事与侯建对望一眼,两人大笑:“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就不是池中之物,稍微给点甜头,就要上天,也罢!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温水县的县佐,专营盐铁事,这个头衔如何?”

    “县佐是个什么官?”

    侯建道:“县佐乃是县中小吏,已经是县尊最大能力,怎么你还准备做县令不成?或者做个县丞?”

    “不敢!”苏任连连摆手:“如此甚好,今后小子行事也算名正言顺了。”

    人家没有留客的意思,苏任就不能死乞白赖的留下。还是张虎送苏任出了城门,说了些恭喜的话,便分了手。一个人走在路上,四周黑灯瞎火的两个鬼影都没有。远处的山梁上,不知道是哪家还亮着灯,一闪一闪给苏任一点胆子。夜猫子叫的很惨,听的人心里发慌。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苏任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些害怕,从来没有在这种夜晚出过门,连个路灯都没有。今天是十五,是个晴天,天空中的月亮白惨惨的,虽然能看清路,却把路照出一种病态的白,走在上面更加发慌。为了给自己壮胆才发出了这种狼一样的嚎叫。

    “嗷……”山林里的那头狼一定觉得找到了自己的同类,连忙用嚎叫回应。吓得苏任赶紧闭嘴,脚底下不由的加快了很多。

    拐上一个山坡,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大树下,影子很高,黑乎乎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苏任被吓到了,连忙停下了脚。原本对于鬼怪这些事情,苏任从来不信。自从来到大汉之后,好像自己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看着老君观里面的神像都觉得庄严很多。

    “谁?是人是鬼?”

    “主人,是我!”霍老四的声音。

    苏任长出一口气,几乎吓尿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霍老四呵呵一笑,赶忙将手里的衣服替苏任披上:“大家都不放心,让我去城里看看,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县令没为难您吧?”

    “为什么要为难我?咱们替他赚钱,咱们是他的财神爷。”

    霍老四连忙点点头。苏任一笑:“不但没为难我,还给了我一个小官,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县佐了,专管盐铁之事,怎么样可以吧?”从来没当过官的苏任,忽然间混进了大汉的公务员系统,颇有些得意。

    “真的!”霍老四连忙道喜:“这下好了,这下咱们卖盐就名正言顺了,就算是刘文也不能说三道四。”

    两个人一边说话,很快就回到了老君观。今天不错,除了年纪最小的霍芝兰已经睡了,其他人全都在。霍金更是手里扛着苏任昨天替他做的梭镖,岔开双腿站在堂屋的门口。

    冷月端上饭菜。这一天来回跑了四五十里,水米未进还真有些饿了。苏任吃的很香,不断的将饭菜往嘴里送。

    “怎么样?县令怎么说?”冷峻迫不及待的问道。

    霍老四作为第一个知道好消息的人,连忙替苏任解释:“这下好了,县令已经让主人做了县佐,专管盐铁事,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盐才是温水最正宗的盐,那个刘文彻底败了。”

    “真的!”几个人都很高兴,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再看苏任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苏任高大了不少。一家人竟然都不去睡觉,等着苏任吃完了饭,给苏任到了杯水,让苏任讲讲去城里的事情,特别注明要讲县令是如何任命苏任为县佐的过程。

    虽然这个县佐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在这些平头百姓眼里,已经算是出人头地了。苏任嘿嘿一笑,拉了一张椅子,将茶碗使劲在桌上一放,学着沙哑的口吻讲道:“话说,今日中午,县衙捕头张虎来到老君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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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有客到
    眼看着就要入冬,刘文没有出来找事,这让苏任很舒服。

    蜀郡靠近南方,下雪有点不大可能。几场冷雨过后,冷飕飕的西风从高原上吹下来,灌进屋子里,将火盆里的火苗吹得左右摇晃。即便是穿上厚衣服还是冻的不愿出去。

    对于农业社会来说,冬天就是一个休息的季节。水田里的水已经放干净,厚厚的淤泥暴露在太阳底下,吸收太阳光,为明年的耕种做好准备。山坡上的旱田也被翻新过,露出黝黑的生土。

    老君观很热闹,来来往往的盐贩子正在结账取盐。如今的官盐事业已经步入正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做,作为大老板的苏任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苏任这个县佐做的也很舒服,常事特批不用去县衙报班,这样一来每天少跑几十里路,苏任算是捡回一条老命。

    一辆牛车慢慢悠悠的在小路上行走,车上一老一少。驾车是个少年,一身灰袍虽然旧了些,洗的很干净。车厢里没有棚子,一位老者双手抓住车帮,随着车子的摇晃左右晃荡。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温岭的景致。冬天树叶也没有全部掉光。留下的树叶因为营养不足或变黄或发红,自有另一番趣味。

    和别处的道路上人烟稀少不同。这条通往老君观的路竟然热闹的厉害。上山下山的人络绎不绝,上山的人一个个脚步匆匆。下山的人走的兴高采烈。或背或扛,有甚者竟然用车拉,一袋袋的货物压的牛车吱吱呀呀的响。无论是上山的还是下山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来福,还有多远?”坐车的老者已经看见远处林间露出的屋檐,想必已经不远了。

    赶车的少年连忙答道:“太守,你再忍耐一会,很快就到了,前面已经看见屋檐了。”

    “不是给你说过了,不要叫太守,这次我们是偷偷出来的,叫我先生就好。”

    来福嘿嘿一笑:“明白了先生!”

    车上的老者看着道路边上的人,又问道:“这些应该就是从那个老君观取盐的人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觉得很高兴,我怎么听说咱们那里的盐商都是愁眉苦脸的。”

    “哪有这回事,先生一定是听错了,咱们那里的盐商一个个靠着官盐发家致富,都是大户人家,只是最近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而已。”

    “也是,自从这蜀郡温水布袋盐进入我们成都,那些黑心的盐商的确不好过,无论从盐的品质还是价钱,他们没有优势,没钱赚了谁能高兴?就连我不都来了,没了盐税,咱们的府衙已经揭不开锅了。”

    “呵呵!”来福一笑:“先生这是说笑话了,先不论盐税占不到赋税的一成,我们这些百姓家能吃上好盐已经要感谢上苍了。”

    老者嗔怒道:“听你这话好像我这个官做得不好呀?”

    “先生,刚不是都说了,在这里你不是官,就是先生。”

    老者哈哈大笑:“是吾的不对,你说的对,今天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个让我们蜀郡百姓都感恩戴德的温水人。”

    牛车刚刚拐过弯道,离着老君观还有老远,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集市。因为每天来老君观取盐的商贩不少,附近脑子活泛的百姓便在这里支起锅灶,熬些稀粥,烙两张面饼售卖。慢慢的来的人多了,做买卖的人也就多了,附近的特产,什么米酒、木耳,小吃、野菜全都在这里卖的有。

    来福扶着老者来到最外面的一个棚子底下,大碗茶三个字格外醒目。看名字就知道售卖的应该是茶汤。茶产自南方,四川本就是茶的一个重要产地。自古以来川人就有饮茶的风俗。相传,饮茶的渊源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茶有解毒明目,生津活血等各种妙用。只不过在大汉朝,茶有很多种叫法,荼草算是最正统的一个。

    一老一少刚刚做好,一名柔弱的小姑娘提着很大的一只铜壶走了过来,将两只粗碗往二人面前一放,从铜壶中倒出淡黄色的水。

    老者往碗中看了一眼,笑呵呵的问道:“小女子,此乃何物呀?”

    “茶,是我家主人苏县丞特制的茶,可好喝了,一般人还不给呢!”

    老者呵呵一笑:“看来我不是一般人了?”

    旁桌有好事者连忙解释:“二位不是本地来的吧?这东西就是荼草泡的水,也不知道这苏县佐是怎么想的,里面什么也不放,初喝苦涩难咽,后味却甘醇爽口,老先生可以尝尝,保叫你喝了忘不了。”

    来福连忙抱拳相谢:“这荼草汤我也喝过,不该给里面添些作料吗?这样的清汤有什么喝的?”

    那人笑道:“这位小哥,你就不懂了吧,先尝一口再说这话!”

    老者已经端起了粗碗,放在嘴边一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香气钻进鼻孔。轻轻喝了一口,苦涩难耐,刚要张嘴吐出,忽然间嗓子眼传来一阵甘甜,等到一口茶水咽下肚,整个口腔里那种味道很奇怪,香气、苦味、甜味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老者慢慢闭上眼睛,不断回味着。

    看老者一脸的享受,那人又笑着说:“不错吧?是不是比那些荼草汤好喝多了?”

    老者点点头:“不错不错,苦中带甜,先苦后甜,余香满嘴,呼吸间有醍醐灌顶之兆,的确是上好的解渴之物,这才是荼草的本来味道。”

    小姑娘把嘴一翘,伸出一只手站在老者面前。来福有些不解,那人又说道:“先生,这么好的东西难道不给几个赏钱吗?要知道在这地方,就算是县令来了都是要付钱的。”

    “一碗水也要付钱?”

    老者看了小姑娘一眼:“如此解渴之物,给点钱也无妨。”

    来福很不愿意的从袖口摸出几个钱往桌上一扔,端起茶碗一口喝干。苦的他脸都青了,费了好大劲这才咽下去。小姑娘也不生气,从一把钱里,挑出来两个,道:“我家主人说了,每位一钱,不多要!”转身提着铜壶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小姑娘很勤快,凡是看见来人立刻就把茶碗送到跟前,谁的茶碗里没水了,连忙续上,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有话多的夸赞几声小姑娘勤快懂事。凡是喝茶的人都比较规矩,不管小姑娘在不在,走的时候就在茶碗边放一个钱。

    喝完了茶,这一老一少继续往里走,小路两边的各种吃食还真不少,很多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不但有素食,还有肉食。来福喜欢吃肉,狠狠心花了两个钱买了一块煮熟的肉。一问之下竟然是猪肉,这让来福很生气,扯着嗓子就开始和店主理论。周围的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也不插手。

    店主看着来福,等来福嚷嚷的差不多了这才拱手道:“这位小哥,这是贱肉不假,我却绝没有坑你的意思,你尝一口咱们再说如何?如果不喜欢,这肉送你,两个钱也退还给你如何?”

    做生意的说出这样的话,老者颇为好奇,将来福手里的肉撕下一块塞进自己嘴里。虽然剩不下几颗牙,可这肉的味道很不一样。不但没有羊肉的膻味,更没有猪肉的臭味,比牛肉松软,比马肉香甜。吃完道:“小子好手艺呀,这贱肉能做的如此美味也算一件奇事。”

    卖肉的连连摆手:“先生谬赞了,小人可没有这本事,这个摊子是小人和苏县佐一起开的,他的方子我的手艺而已,有本事的也是人家。”

    老者点点头,四下看看:“想必这地方那些奇怪的吃食都出自这位苏县佐之手?”

    卖肉的笑道:“差不多,凡是经过苏县佐提点的,生意绝对不差。”

    离开买肉的摊子,继续往里走。老君观门口人头攒动。一个扛着梭镖的半大小子,来来回回的在人群中转悠,凡是那些想要挤进去的,二话不说抡起自己的梭镖来两下。被打的人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转身往外走。一共两条队,一条进一条出,显得井井有条。

    老者感慨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看来这个苏县佐的确有些本事。”

    来福将没吃完的肉重新包好塞进布包:“先生,我们现在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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