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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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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悼王驾崩的第二天,屈宜臼便密使公族贵戚以及被罢去官职的大臣各带本府家兵家丁以吊唁之名潜入到了楚宫,并通过禁军都尉景易从宫中兵器库取得了兵器,布散于宫廷,严待吴起的出现。
吴起带着他的三十名卫队军士飞马急驰两昼夜,终于回到京都,他片刻没有停留,令卫队军士依制解下随身所带的兵器交给身着孝袍、站立宫外的宦隶们,便急步匆匆进了宫门。就在他们刚刚步进陈放楚悼王遗体的大殿前的庭院时,随着屈宜臼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喊“取祸人吴起之头!”布散于四下里的几百名家兵家丁从肥大的白孝袍内取出兵器,一齐围杀过来。
吴起的三十名卫队军士虽然都是军中精勇之卒,但经过两日两夜的长途奔行,已经处于极度的疲顿,而且手中又没了兵器,哪里又战得过数十倍于己的敌众?吴起一看屈宜臼结党作乱,大呼“景将军何在?禁军何在?”这时候的景易早不知躲在了那个角落,也不见一个禁军之卒出现,吴起带领着亲随宁植和卫队军士只能拼死与敌众展开厮杀。
宫中男女以及在大殿里守灵的王后、王妃、太子、公子、文武大臣,见殿前忽然战起,惊慌失措,四下躲避。
宁植和卫队众军士保着吴起同敌众拼杀,终究战敌不过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吴起只身一人无处可避,朝停尸大殿飞步奔逃,屈宜臼大呼:“放箭!放箭!”吴起在箭矢追射中逃进大殿,未及关门敌兵追至,吴起再无退路,急中生智抱住王尸,敌众置王尸于不顾,乱箭齐射,王尸亦中数十箭。
吴起成了一个浑身扎满箭矢的血人,他以超绝的毅力强撑着缓缓站起身来,怒目圆瞪对敌众厉声道:
“吴某死不足惜,尔等误国误君,衔恨于王,箭及王尸,岂能逃得我大楚之法哉!”言毕气断而死。
众家兵家丁闻吴起之言,如从大梦中突然惊醒,箭及王尸,岂能活命,吓得顿时四下逃散。但屈宜臼、阳城君以及大臣子弟失禄者,并不就此作罢,他们遗忿未尽,将吴起未凉之尸拖出宫外,又行以五马车裂。
太子熊臧嗣位,是为楚肃王,楚肃王追理箭射王尸之罪,使其弟熊良夫率兵缉拿为乱者,次第诛之,计灭七十余家。有诗论及吴起伏王尸以报其仇句:“为国忘身死不辞,巧将贼矢集王尸。”赞其死尚有余智。
再说阳城君因为参与领导作乱箭及王尸,被楚肃王治罪并收回封地,墨家巨子孟胜作为阳城君的老师,百般无奈之下,遣人将巨子的衣钵转给在宋国的田襄子,而后和他的一百八十五名弟子一起为阳城君殉了难。《吕氏春秋。上德》对此事做了比较详细的记述,现抄录如下:
墨者巨子孟胜,善(亲)荆(荆,楚国)之阳城君。阳城君令守于国,毁璜以为符。约曰:“符合,听之。”荆王薨,群臣攻吴起,兵于丧所,阳城君与焉。荆罪之,阳城君走,荆收其国。孟胜曰:“受人之国,与人之符,今不见符,而力不能禁,不能死,不可。”其弟子徐弱谏孟胜曰:“死而有益阳城君,死之可矣。无益也,而绝墨者于世,不可。”孟胜曰:“不然,吾于阳城君也,非师则友也,非友则臣也。不死,自今以后,求严师必不于墨者矣,求贤友必不于墨者矣,求良臣必不于墨者矣。死之,所以行墨者之义,而继其业者也。我将属(属,同嘱)巨子于宋之田襄子。田襄子,贤者也,何患墨者之绝世也?”徐弱曰:“若夫子言,弱请先死以除路。”还(随即)殁(殁,死)头于孟胜前。因使二人传巨子于田襄子。孟胜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二人已致令于田襄子,欲返死孟胜于荆。田襄子止之曰:“孟子已传巨子于我矣。”不听,遂返死之。
从这篇记载上看,虽然墨家巨子孟胜没有派出弟子直接参加屈宜臼、阳城君发动的杀害吴起的暴乱,但他和阳城君毁璜为符,为其守卫封地,这难道不是通谋吗?因此,墨家对吴起之死,是难以全脱干系的。
最后需要一提的是,楚肃王虽然夷灭反动宗族七十余家,但并不是因为他们政治的反动杀了吴起,而是因为他们箭及王尸,楚肃王迫于反动守旧势力的巨大压力,吴起之法结果被废除,刚刚强大起来的楚国重又步回老路,走向衰退,直至被秦所灭。对此,诸多思想家感慨万端,韩非子在他的《问田篇》中写道:“楚不用吴起而削乱,秦行商君而富强。”痛惜之情可见。商鞅也是卫国人,初为魏国国相公叔痤的家臣,后入秦国,进说秦孝公实行变法,从他所行于秦的变法内容看,也就是吴起于楚的变法主张,史学家据此得出结论,商鞅变法是受了吴起变法思想的影响,如果当初吴起在楚国能把变法推行到底,那么后来统一中国的将是楚而不是秦,所以吴起之死,不仅是吴起个人的一大悲剧,对楚国来说,更是一个天大的悲哀!
现代历史学家郭沫若在《青铜时代&;#8226;述吴起》一文中说:“吴起在中国历史上是永不会磨灭的人物,秦以前作为兵学家是与孙武并称,作为政治家是与商鞅并称的。……其实在这三个人物里面,吴起的品格应该要算最高。”
吴起是我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史学家,他给世人留下了极为宝贵的精神财富,这颗历史长河中的灿烂巨星,必将永远闪放光彩。
吴起兵法
附录一
吴起兵法
图国第一
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文侯曰:“寡人不好军旅之事。”起曰:“臣以见占隐,以往察来,主君何言与心违。今君四时使斩离皮革,掩以朱漆,画以丹青,烁以犀象。冬日衣之则不温,夏日衣之则不凉。为长戟二丈四尺,短戟一丈二尺。革车奄户,缦轮笼毂,观之以目则不丽,乘之以田则不轻,不识主君安用此也?若以备进战退守,而不求能用者,譬犹伏鸡之搏狸,乳犬之犯虎,虽有斗心,随之死矣。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废武,以灭其国;有扈氏之君,恃众好勇,以丧其社稷。明主鉴兹,必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故当敌而不进,无逮于义矣;僵尸而哀之,无逮于仁矣。”于是文侯身自布席,夫人捧觞,醮吴起于庙,立为大将,守西河。
吴子曰:“昔之图国家者必先教百姓而亲万民。有四不和: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可以进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胜。是以有道之主,将用其民,先和而造大事。不敢信其私谋,必告于祖庙,启于元龟,参之天时,吉乃后举。民知君之爱其命,惜其死,若此之至,而与之临难,则士以进死为荣,退生为辱矣。”
吴子曰:“夫道者,所以反本复始。义者,所以行事立功。谋者,所以远害就利。要(枢要)者,所以保业守成。若行不合道,举不合义,而处大居贵,患必及之。是以圣人绥之以道,理之以义,动之以礼,抚之以仁。此四德者,修之则兴,废之则衰,故成汤讨桀而夏民喜悦,周武伐纣而殷人不非。举顺天人,故能然矣。”
吴子曰:“凡制国治军,必教之以礼,励之以义,使有耻也。夫人有耻,在大足以战,在小足以守矣。然战胜易,守胜难。故曰:天下战国,五胜者祸,四胜者弊,三胜者霸,二胜者王,一胜者帝。是以数胜得天下者稀,以亡者众。”
吴子曰:“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争利,三曰积恶(两国交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其名又有五:一曰义兵,二曰强兵,三曰刚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禁暴救乱曰义,恃众以伐曰强,因怒兴师曰刚,弃礼贪利曰暴,国乱人疲、举事动众曰逆。五者之数,各有其道,义必以礼服,强必以谦服,刚必以辞服,暴必以诈服,逆必以权服。”
武侯问曰:“愿闻治兵、料人(即料民,指清查户口,查清人力)、固国之道。”起对曰:“古之明王,必谨君臣之礼,饰上下之仪,安集吏民,顺俗而教,简募良材,以备不虞。昔齐桓募士五万,以霸诸侯;晋文召为前行四万,以获其志;秦缪置陷陈三万,以服邻敌。故强国之君,必料其民。民有胆勇气力者,聚为一卒(古军制,百人为卒);乐以进战効力,以显其忠勇者,聚为一卒;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者,聚为一卒;王臣失位而欲见功于上者,聚为一卒;弃城去守,欲除其丑者,聚为一卒。此五者军中之练锐也,有此三千人,内出可以决围,外入可以屠城矣。”
武侯问曰:“愿闻阵必定,守必固,战必胜之道。”起对曰:“立见且可,岂直闻乎!君能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处下,则阵已定矣。民安其田宅,亲其有司,则守己固矣。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邻国,则战已胜矣。”
武侯尝谋事,群臣莫能及,罢朝而有喜色。起进曰:“昔楚庄王尝谋事,群臣莫能及,罢朝而有忧色,申公问曰:‘君有忧色何也?’曰:‘寡人闻之,世不绝圣,国不乏贤,能得其师者王,能得其友者霸。今寡人不才,而群臣莫及者,楚国其殆矣。’此楚庄王之所忧,而君悦之,臣窃惧矣。”于是武侯有惭色。
料敌第二
武侯谓吴起曰:“今秦胁吾西,楚带吾南,赵冲吾北,齐临吾东,燕绝吾后,韩据吾前,六国兵四守,势甚不便,忧此奈何?”起对曰:“夫安国家之道,先戒为宝。今君已戒,祸其远矣。臣请论六国之俗,夫齐陈重而不坚,秦陈散而自斗,楚陈整而不久,燕陈守而不走,三晋陈治而不用。夫齐性刚,其国富,君臣骄奢而简于细民,其政宽而禄不均,一陈两心,前重后轻,故重而不坚。击此之道,必三分之,猎其左右,胁而从之,其陈可坏;秦性强,其地险,其政严,其赏罚信,其人不让,皆有斗心,故散而自战。击此之道,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士贪于得而离其将,乘乖(兵车不顺)猎散,设伏投机,其将可取;楚性弱,其地广,其政骚,其民疲,故整而不久。击此之道,袭乱其屯, 先夺其气,轻进速退,弊而劳之,勿与争战,其军可败;燕性悫,其民慎,好勇义,寡诈谋,故守而不走。击此之道,触而迫之,陵而远之,驰而后之,则上疑而下惧,谨我车骑必避之路,其将可虏;三晋者,中国也,其性和,其政平,其民疲于战,习于兵,轻其将,薄其禄,士无死志,故治而不用。击此之道,阻陈而压之,众来则拒之,去则追之,以倦其师,此其势也。然则一军之中,必有虎贲之士;力轻扛鼎,足轻戎马,搴旗取将,必有能者。若此之等,选而别之,爱而贵之,是谓军命。其有工用五兵(指弓矢、殳、矛、戈、戟五种兵器),材力健疾,志在吞敌者,必加其爵列,可以决胜。厚其父母妻子,劝赏畏罚,此坚陈之士,可与持久,能审料此,可以击倍。”武侯曰:“善。”
吴子曰:“凡料敌有不卜而于之战者八:一曰,疾风大寒,早兴窹迁(夜间行兵),剖冰济水,不惮艰难;二曰,盛夏炎热,晏兴无间,行驱饥渴,务于取远;三曰,师既淹久,粮食无有,百姓怨怒,祅祥数起,上不能止;四曰,军资既竭,薪刍既寡,天多阴雨,欲掠无所;五曰,徒众不多,水地不利,人马疾疫,四邻不至;六曰,道远日暮,士众劳惧,倦而未食,解甲而息;七曰,将薄吏轻,士卒不固,三军数惊,师徒无助;八曰,陈而未定,舍而未毕,行坂涉险,半隐半出。诸如此者,击之勿疑。有不占而避之者六:一曰,土地广大,人民富众;二曰,上爱其下,惠施流布;三曰,赏信刑察,发必得时;四曰,陈功居列,任贤使能;五曰,师徒之众,兵甲之精;六曰,四邻之助,大国之援。凡此不如敌人,避之勿疑。所谓见可而进,知难而退也。”
武侯问曰:“吾欲观敌之外以知其内,察其进以知其止,以定胜负,可得闻乎?”起对曰:“敌人之来,荡荡无虑,旌旗烦乱,人马数顾,一可击十,必使无措。诸侯未会(指各路军队尚未到齐),君臣未和,沟垒未成,禁令未施,三军洶洶,欲前不能,欲去不敢,以半击倍,百战不殆。”
武侯问敌必可击之道。起对曰:“用兵必须审敌虚实而趋其危。敌人远来新至,行列未定,可击。既食,未设备,可击。奔走,可击。勤劳,可击。未得地利,可击。失时不从,可击。涉长道,后行未息,可击。涉水半渡,可击。险道狭路,可击。旌旗乱动,可击。陈数移动,可击。将离士卒,可击。心怖,可击。凡若此者,选锐冲之,分兵继之,急击勿疑。”
治兵第三
武侯问曰:“用兵之道何先?”起对曰:“先明四轻、二重、一信。”曰:“何谓也?”对曰:“使地轻马,马轻车,车轻人,人轻战。明知险易,则地轻马。刍秣以时,则马轻车。膏锏有余,则车轻人。锋锐甲坚,则人轻战。进有重赏,退有重刑,行之以信,审能达此,胜之主也。”
武侯问曰:“兵何以为胜?”起对曰:“以治为胜。”又问曰:“不在众乎?”对曰:“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所谓治者,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当,退不可追,前却有节,左右应麾,虽绝(割绝)成陈,虽散成行,与之安,与之危,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往,天下莫当,名曰父子之兵。”
吴子曰:“凡行军之道,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适,无绝人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任其上令,则治之所由生也。若进止不度,饮食不适,马疲人倦而不解舍(解甲休息),所以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废,以居则乱,以战则败。”
吴子曰:“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其善将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烧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受敌可也。故曰: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
吴子曰:“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戒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成,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圆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每变皆习,乃授其兵,是谓将事。”
吴子曰:“教战之令,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强者持旗旌,勇者持金鼓,弱者给厮养,智者为谋主。乡里相比(编在一起),什伍(古代军队编制最小单位,五人为伍,十人为什)相保,一鼓整兵,二鼓习练,三鼓趋食,四鼓严办(整装),五鼓就行。闻鼓声合,然后举旗。”
武侯问曰:“三军进止,岂有道乎?”起对曰:“无当天灶(指谷口),无当龙头(指山巅),天灶者,大谷之口;龙头者,大山之端。必左青龙(古代军旗,青色,绘龙,左军军旗),右白虎(古代军旗,白色,绘熊虎,右军军旗),前朱雀(古代军旗,红色,绘鸟,前军军旗),后玄武(古代军旗,黑色,绘龟蛇,后军军旗),招摇(古代军旗,黄色,绘北斗七星,中军军旗)在上,从事于下。将战之时,审侯风所从来。风顺致呼而从之,风逆坚陈以待之。”
武侯问曰:“凡畜卒骑,岂有方乎?”起对曰:“夫马,必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冬则温厩,夏则凉庑。刻剔毛鬃,谨落四下(削蹄钉掌)。戢(训练)其耳目,无令惊骇。习其驰逐,闲其进止,人马相亲,然后可使。车骑之具,鞍勒衔辔,必令完坚。凡马,不伤于末,必伤于始,不伤于饥,必伤于饱。日暮道远,必数上下(骑马与步行交替行进)。宁劳于人,慎无劳马。常令有余(经常保持马有余力),备敌覆我。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论将第四
吴子曰:“夫总文武者,军之将也。兼刚柔者,兵之事也。凡人论将,常观于勇,勇之于将,乃数分之一尔。夫勇者必轻合(轻率应战),轻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故将之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约。理者,治众如治寡。备者,出门如见敌。果者,临敌不怀生。戒者,虽克如始战。约者,法令省而不烦。受命而不辞,敌破而后言返,将之礼也。故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吴子曰:“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三军之众,百万之师,张设(掌握、安排)轻重,在于一人,是谓气机。路狭道险,名山大塞,十夫所守,千夫不过,是谓地机。善行间谍,轻兵往来,分散其众,使其君臣相怨,上下相咎,是谓事机。车坚管辖(管辖,车轴两边的插销),舟利橹楫,士习战陈,马娴驰逐,是谓力机。知此四者,乃可为将。然其威、德、仁、勇,必足以率下。安众:怖敌、决疑、施令而下不敢犯,所在而寇不敢敌。得之国强,去之国亡,是谓良将。”
吴子曰:“夫鼙鼓金铎,所以威耳;旌旗麾帜,所以威目;禁令刑罚,所以威心。耳威于声,不可不清;目威于色,不可不明;心威于刑,不可不严。三者不立,虽有其国,必败于敌。故曰:将之所麾,莫不从移;将之所指,莫不前死。”
吴子曰:“凡战之要,必先占(探察之意)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根据敌情采取权变的方法),则不劳而功举。其将愚而信人,可诈而诱;贪而忽名,可货而赂;轻变无谋,可劳而困;上富而骄,下贫而怨,可离而间;进退多疑,其众无依,可震而走;士轻其将而有归志,塞易开险,可邀而取;进道易,退道难,可来而剪(消灭);进道险,退道易,可薄而击;居军下湿,水无所通,霖雨数至,可灌而沉;居军荒泽,草楚幽秽,风飙数至,可焚而灭;停久不移,将士懈怠,其军不备,可潜而袭。”
武侯问曰:“两军相望,不知其将,我欲相(了解)之,其术如何?”起对曰:“令贱而勇者,将轻锐以尝(试攻)之。务于北,无务于得,观敌之来,一坐一起(前进和停止),其政以理(指挥有条不紊)。其追北佯为不及,其见利佯为不知。如此将者,名为智将,勿与战矣。若其众讙哗,旌旗烦乱,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纵或横,其追北恐不及,见利恐不得,此为愚将,虽众可获。”
应变第五
武侯问曰:“车坚马良,将勇兵强,猝遇敌人,乱而失行,则如之何?”起对曰:“凡战之法,昼以旌旗幡麾为节,夜以金鼓笳笛为节。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鼓之则进,金之则止。一吹而行,再吹而聚,不从令者诛。三军服威,士卒用命,则战无强敌,攻无坚陈矣。”
武侯问曰:“若敌众我寡,为之奈何?”起对曰:“避之于易,邀之于厄(险要之地)。故曰,以一击十,莫善于厄;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千击万,莫善于阻。今有少卒突起,击金鸣鼓于厄路,虽有大众,莫不惊动。故曰:用众者务易,用少者务隘。”
武侯问曰:“有师甚众,既武且勇,背大阻险,右山左水,深沟高垒,守以强弩,退如山移,进如风雨,粮食又多,难与长守,则如之何?”起对曰:“大哉问乎!此非车骑之力,圣人之谋也。能备千乘万骑,兼之徒步,分为五军,各军一衢。夫五军五衢,敌人必惑,莫知所加(打向何处)。敌若坚守,以固其兵,急行间谍(使者),以观其虑。彼听吾说,解之而去,不听我说,斩使焚书,分为五战。战胜勿追,不胜疾归。如是佯北,安行疾斗(以一军稳定行进,急剧地战斗),一结(以一军牵制敌人)其前,一绝其后,两军衔枚,或左或右,而袭其处。五军交至,必有其利,此击强之道也。”
武侯问曰:“敌近而薄(逼迫)我,欲去无路,我众甚惧,为之奈何?”起对曰:“为此之术,若我众彼寡,分而乘之;彼众我寡,以方从之(集中兵力袭击敌人)。从之无息,虽众可服。”
武侯问曰:“若遇敌于谿谷之间,傍多险阻,彼众我寡,为之奈何?”起对曰:“诸丘陵、林谷、深山、大泽,疾行亟去,勿得从容。若高山、深谷,卒然相遇,必先鼓噪而乘之,进弓与弩,且射且虏,审察其政(观察敌阵是否混乱),乱则击之,勿疑。”
武侯问曰:“左右高山,地甚狭迫,卒遇敌人,击之不敢,去之不得,为之奈何?”起对曰:“此为谷战,虽众不用,募吾材士(精锐士卒),与敌相当,轻足利兵以为前行,分车列骑隐于四旁,相去数里,无见其兵(与前锋保持距离,不可暴露自己的兵力),敌必坚阵,进退不敢。于是出旌列斾,行出山外营之,敌人必惧。车骑挑之,勿令得休。此谷战之法也。”
武侯问曰:“吾与敌相遇大水之泽,倾轮没辕,水薄(洪水吞没)车骑,舟楫不设,进退不得,为之奈何?”起对曰:“此为水战,无用车骑,且留其旁。登高四望,必得水情,知其广狭,尽其浅深,乃可为奇以胜之。敌若绝水(渡水),半渡而薄之(乘敌半渡攻击)。”
武侯问曰:“暴寇卒来,掠吾田野,取吾牛羊,则如之何?”起对曰:“暴寇之来,必虑其强,善守勿应。彼将暮去,其装必重,其心必恐,还退务速,必有不属(联系、联结)。追而击之,其兵可覆。”
武侯问曰:“天久连雨,马陷车止,四面受敌,三军惊骇,为之奈何?”起对曰:“凡用车者,阴湿则停,阳燥则起,贵高贱下(选择高处,避开低处),驰其强车,若进若止,必从其道。敌人若起,必逐其迹(沿着敌人的车迹行动)。”
吴子曰:“凡攻敌围城之道,城邑既破,各入其宫(官府),御(驾驭)其禄秩(官吏),收其器物。军之所至,无刊(砍削)其木、发(拆毁)其屋、取其粟、杀其六畜、燔(焚烧)其积聚,示民无残心。其有请降,许而安之。
励士第六
武侯问曰:“严刑明赏,足以胜乎?”起对曰:“严明之事,臣不能悉。虽然,非所恃也。夫发号布令而人乐闻,兴师动众而人乐战,交兵接刃而人乐死。此三者,人主之所恃也。”武侯曰:“致之奈何?”对曰:“君举有功而进飨之,无功而励之。”于是武侯设坐庙廷,为三行飨士大夫(这里指军中将佐),上功坐前行,肴席兼重器,上牢;次功坐中行,肴席器差减;无功坐后行,肴席无重器。飨毕而出,又颁赐有功者父母妻子于庙门外,亦以功为差。有死事之家,岁遣使者劳赐其父母,著不忘于心。行之三年,秦人兴师,临于西河,魏士闻之,不待吏令,介胄而奋击之者以万数。
武侯召吴起而谓曰:“子前日之教行矣。”起对曰:“臣闻人有短长,气有盛衰。君试发无功者五万人,臣请率以当之。脱(有逃走之意)其不胜,取笑于诸侯,失权于天下矣。今使一死贼伏于旷野,千人追之,莫不枭视狼顾。何者?恐其暴起而害己也。是以一人投命,足惧千夫。今臣以五万之众,而为一死贼,率以讨之,固难敌矣。”于是武侯从之,兼车(加派战车)五百乘,骑三千匹,而破秦五十万众,此励士之功也。先战一日,吴起令三军曰:“诸吏士当从受敌(应当听从命令去与敌战斗),车骑与徒(指车兵、骑兵和步兵),若车不得车,骑不得骑,徒不得徒,虽破军皆无功。”故战之日,其令不烦(不多),而威震天下。
注:《吴起兵法》,《汉书&;#8226;艺文志》著录四十八篇,但在流传中不断流失,今仅存以上六篇,据史学界考证,疑为后人根据《吴起兵法》的断简残篇加工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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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评述
附录二
历代书著中有关对吴起的评述(摘录)
一、军事方面
1、《尉缭子&;#8226;武议篇》:
吴起与秦战,舍不平陇亩,朴枝盖之,以蔽霜露。如此何也?不自高人故也。
吴起临战,左右进剑,起曰:“将专主旗鼓尔。临难决疑,挥兵指刃,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
吴起与秦战,未合,一夫不胜其勇,前获双首而还,吴起立斩之,军士谏曰:“此材士也,不可斩。”起曰:“材士则是也,非吾令也,斩之!”
2、《韩非子&;#8226;五蠹》:
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
3、《战国策&;#8226;魏策》:
魏公叔痤为魏将,而与韩、赵战浍北,擒乐祚。魏王悦,郊迎,以赏田百万禄之。公叔痤反走,再拜辞曰:“夫使士卒不崩,直而不倚,拣挠而不辟者,此吴起余教也,臣不能为也。”
4、《史记&;#8226;孙子吴起列传》:
世俗所称师旅,皆道《孙子十三篇》,《吴起兵法》,世多有。
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
5、《史记&;#8226;卫青传》:
剽骑将军(霍去病)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天子(汉武帝)尝欲教之孙、吴兵法。
6、东汉班固《汉书&;#8226;刑法志》:
吴有孙武,齐有孙膑,魏有吴起,秦有商鞅,皆擒敌立胜,垂著篇籍。当此之时,合从连衡,转相攻伐,代为雌雄。齐闵以技击强,魏惠以武卒备,秦昭以锐士胜。世方争于功利,而驰说者以孙、吴为宗。
7、南朝宋范晔《后汉书&;#8226;冯衍列传》:
东汉时尚书仆射大将军鲍永,常观孙、吴之策。
8、唐房玄龄《晋书&;#8226;刘聪载记》:
南北朝时前汉皇帝刘渊、刘聪,身幼即读孙、吴兵法。
9、清末梁启超《战国载记》:
吴起是我国第一流名将。
10、郭沫若《青铜时代&;#8226;述吴起》:
吴起在中国历史上是永不会磨灭的人物,秦以前作为兵学家是与孙武并称,作为政治家是与商鞅并称的……其实在这三个人物里面,吴起的品格应该要算最高。
二、政治方面
1、《说苑&;#8226;建本篇》:
魏武侯问元年于吴子,吴子对曰:“言国君必慎始也。”“慎始奈何?”曰:“正之。”“正之奈何?”曰:“明智。智不明何以见正?多闻而择焉,所以明智也。是故古者君始听治,大夫而一言,士而一见,庶人有谒必达,公族请问必语,四方至者勿距,可谓不壅蔽矣。分禄必及,用刑必中,居心必仁。思民之利,除民之害,可谓不失民众矣。君身必正,近臣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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