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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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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颉步至第一辆粮车前,围着马车转看了一圈,道:“这粮车里可是查验过?”
头目:“粮车里?末将未查。”
曹颉对粮车不放心:“将车上粮谷卸下。”
索宝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他极力保持着镇静,嘻着笑脸打躬施礼道:“大将军慢来,大将军慢来,这粮谷车里又怎么可以藏得了人,大将军有所不知,小民是深受吴起所害之人,他在东阳做大夫时,强令小民以官价售粮,害得小民少进了上万钱的赚金,小民恨不能食他的肉,又怎么会不顾身家性命藏匿他这个罪该万死的钦犯呢……”
曹颉只做没听见,目光射向呆立车旁的车夫,声轻色厉:“听到没有?将车上粮谷卸下!”
车夫不敢怠慢,解开车上缆绳,一包一包搬到地上。
曹颉眼睛盯着一辆车接一辆车往下卸,一连卸了十几辆,并不见有吴起。
索宝又急又怕,他想一旦吴起被查出,不仅吴起活不成,他索宝也必定会因为藏匿钦犯全家老小被杀头。眼看着就要查到藏有吴起的粮车,他的心简直就要跳出来,但他必须保持镇静,向曹颉连连哀求道:“此处距那郯城还有一百五十多里的路,这一车车卸下来,再一车车装上去,得需多少时辰,这些赶车的人都是穷百姓,个个衣着单薄,若是前半夜赶不到郯城,路上又无宿头,天寒地冻哪里受得住?其实每辆车粮谷装的都一样,每车三十包,共是十五石,车前车后、上下码放都有一定规矩,不用卸车大将军从外表上一看也能看出来,小民恳请大将军就不要卸下去了,小民给大将军叩头了。”
谢柳对曹颉道:“末将之见,粮谷乃沉重之物,若吴起藏匿其中,压也把他压死了。”
曹颉见卸了这么多车并不见有吴起,对要不要继续卸下去心里也起了动摇,又听索宝说粮谷码放每车都一样,那辆车有嫌疑不用卸车也能看得出,便让车夫停住,按照索宝所说的粮包码放规矩,一辆接一辆往下看,果见车车如此,至了不见异样,于是开口放行。
索宝赶忙谢过曹颉,吩咐郯城分号的小伙计继续在前面引路,他乘坐的车子仍然跟在后面,上了路。许久,他那颗急剧跳动的心才平息下来。
车队离开国境走出十里许,又进入一条大沟谷,顺着谷底的车道前行。行不多远,索贝见前面的车辆驶入弯道,于是按照父亲行前所嘱,托辞马车出了毛病,停靠在路边,让后面的马车先行过去。索宝的车赶上来,也把车停住,佯做帮儿子修车,待到前面的车辆都驶入了弯道,大家立忙动手搬下车上粮谷,取开罩在吴起身上的支架。在支架里憋囚了两个多时辰的吴起,这时也醒了酒,两条腿又酸又麻,伸不能伸,站不能站,几个人把他抬下车,再把粮谷码放车上,毁掉支架。索宝道:
“小民不能久停,以免他人起疑,请大夫上路。”
吴起逃离鲁境,对索宝有说不出的感激,大礼拜谢道:“老先生再造之恩,吴起没齿不忘,请受吴起一拜!”
“小民不敢当,小民不敢当。”索宝赶忙把吴起拉起来,“大夫这不是折杀小民么,大夫绝路逢生,是大夫的造化,小民只是做了小民该做的事,不足挂齿,吴大夫快快上路,快快上路。”
吴起、索宝互礼而别。
兵家吴起 (21)
3
吴起告别索宝后,没走多远便和卞春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要认真想一想该往何处去。他把时下各诸侯国的状况在脑海里过了一个遍,最后认定只有魏国才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去处。首先,魏自立国之日起,就一直遭受秦国的侵扰,战事连年不断,到了魏国正可施展自己的才能;二是魏文侯是一位恪守诚信的国君,他同虞人郊猎的故事,一直为天下人所称道:一次魏文侯与虞人期定在某日午时于郊外狩猎,其日早晨天忽降雨,甚是寒冷,魏文侯向群臣赐酒,君臣各饮,大家都非常高兴,正欢快之际,文侯问左右到了什么时辰,左右回答将及午时,文侯听了立命撤酒,催促御手速速驾车赶往郊外,左右一齐劝他说:“天上降雨不能狩猎,不必虚此一行。”文侯说:“寡人与虞人有约,他必于郊外相候,虽不可猎,敢不亲往以践约?”国人见文候冒雨而出都感到奇怪,及至听说是为了赴虞人之约,无不赞叹。从此国中凡有政教,朝令夕行,无有敢违抗者。吴起认为魏国虽然立国时间不长,国力虚弱,尚不能与大国相抗衡,但有这样一位明君,日后必然会强大起来。
吴起和卞春一路西行,想到往魏都安邑要走几千里的路,便买了两匹马,主仆一人一马,大大加快了行进速度,次日午时,到达宋国的边城留邑(在今江苏沛县东南)。
宋国的开国君主是商纣王的庶兄微子启,其疆域有现在河南东部和山东、江苏、安徽的中间地带,建都商丘(今河南省商丘南),是一个不小的诸侯国,宋襄公时候曾企图称霸,但未获成功,自此元气大伤,再也没有振兴起来。留邑虽有泗水河流过,地处水陆交通要道,并不显得繁荣。
吴起和卞春主仆二人一路饥渴,来到一家沿街酒肆的门前。
“二位客官里边请——!”
两个人刚刚下马,随着一声拖着长腔地招呼,从酒肆里跑出来一个堂倌,热情地上前把他二人手里的马缰接了过去。
吴起、卞春走进门,见四张桌子只有一张坐有客人,便随意在一张桌前坐下。
堂倌将两匹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赶忙进门来到两个人的桌前,一边拉下肩上的抹布擦抹桌面,一边满脸是笑:“二位客官用点儿什么?”
吴起道:“请小二哥先泡壶茶来。”
“好咧!”堂倌就像脚下驶风一般,少时回来,“来啦!”一只手把两只陶碗摆开,另一只手提着陶壶利索地连连两点,不亏不溢恰到好处。
吴起忽然认出堂倌:“你?”
堂倌笑着:“小可干久了,熟能生巧,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吴起:“你不认得在下了?”
堂倌笑摇摇头:“不认的。小可在这个世界上既无亲也无友,客官准定是认错人了。”
吴起:“在下问你一个人,有个名叫猴子的你可认得?”
堂倌一惊,不安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是哪个?”
吴起见他神情慌恐,也把声音压低:“在下吴起呀。”
猴子把吴起仔细打量,像是认了出来,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又若无其事地提高嗓门:“二位客官用点什么?”
吴起:“猪肘两只,黍米饭两碗,小坛水酒一坛。”
“猪肘两只,黍米饭两碗,外加小坛水酒一坛——!”猴子嘴里就像蹦豆儿一样,最后拖个长音驶风而去,少时托着一只盛放着酒食的木盘回来,把酒食一一摆放桌子上,“二位客官慢用!”话音刚落,他像是又听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店门口,把门一拉,“客官里边请——!”
随着一个汉子一步踏进,一股冷风裹着雪花忽地吹了进来。
卞春:“下雪了呀?”
吴起道:“无妨,走不成你我就在此地留住一日。”
猴子等吴起和卞春酒饭用完,悄声道:“出门往西不远有一家客栈,吴兄你先去住下,等我忙完活儿,立马去找你。”
吴起猜想猴子如此小心戒惧,一定是害怕他过去做强盗的事被人知道,于是也就佯做不认识,结算完饭金,离开酒肆。
主、仆二人来到客栈住下,吴起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十一年前他在离家去往鲁国的路上,遇到猴子他们几个强盗兄弟的情景。其实这些年他始终没有忘记他们,一直对他们被官府苛政暴敛逼迫为盗深感同情,对他们未来不可预知的命运牵挂。猴子来到之后,便问起他的三位兄弟如今都在哪里,他们的境况如何。
猴子唉叹一声,脸上顿时罩起一层难以言喻的痛楚。他说五年前他们在一个大户人家行盗的时候,中了人家设下的暗器,老大和老三当下被捉,他和老二伤的轻,得以逃脱。回到林子,伤口先是红肿,接着便发黑溃烂,原来暗器被毒药泡过。老二伤在小腹,不几天烂成一个大窟窿,肠子都露了出来,疼得把嘴唇都咬烂了。虽然他的伤最轻,可是伤在腿上,无法去弄药,眼睁睁看着老二死在了他的眼前。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沉默了许久,吴起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你怎么跑到宋国来了呢?”
猴子道:“我原本是不想做强盗的,剩下我一个人,就更不想做了,我埋了二哥,拖着伤腿离开林子,生怕被人认出来,心想走的愈远愈好,就一路往南,来到了这里。刚来的时候我满街乞讨,这邑镇上的人都认识了我,一天我来到这家酒肆讨吃的,掌柜的对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这样东讨西要总不是长事儿,我管你饭吃,你愿不愿意给我当杂工’,我一听管饭,省的到处讨吃了,当下就答应了他。我劈柴、烧火、扫地、担水、擦桌子,什么都干,一天从早到晚忙不闲,杂工做了一年多,掌柜的见我手脚勤快,嘴也好使,就叫我做了堂倌招呼客人。你是不知道,刚来那两年,我天天做梦被官府擒拿,没处躲没处藏,惊出一身汗。如今虽说日月久了这梦不再怎么做,可心里总是犯嘀咕,生怕什么时候被人认出来,刚才在酒肆你一提猴子,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被什么人认出来了呢,到现在那酒肆掌柜的也不知道我从前做过的事。”
吴起:“你在酒肆,掌柜的唤你什么名字?”
猴子:“侯申。”
吴起:“侯申?哪个给你取的?”
猴子笑着:“我自己。刚来酒肆的时候掌柜的问我叫什么,我灵机一闪,人的属相不是有申猴么,我就说:‘我叫侯申’。”
吴起禁不住笑起来:“你真是一个机灵的猴子!这个名字取得好,往后就唤你侯申吧!”
侯申:“听说鲁国的大将军叫吴起,是不是你?”
吴起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
“真的是你呀!”侯申欣喜若狂,“那我可得跟你走!”
吴起把他做了大将军又遭奸佞所害的事简略地讲给了侯申,最后道:“如今我吴起是在逃亡之中,连个存身之地都没有,你跟着我吴起往哪里去?”
侯申一脸的兴奋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想了想,又道:“我还是想跟你走,你往那我上那,上那也比我在这整天提心吊胆好,你还是带我走吧。”
在吴起的眼里,侯申头脑敏捷,而且还有一身飞檐走壁的好功夫,是军中不可多得的材士之卒,可又想到自己到了魏国能不能被魏侯所用还不知道,便婉言劝他先留下来,等以后再说,无奈侯申死活非得跟着走,吴起只好同他一起来到酒肆找掌柜请求归身。侯申在这里顶着大用,掌柜一听要走,说什么也不答应。吴起取出五百钱做为补偿,掌柜一看五百钱可抵酒肆干一年的赚金,这才勉强松了口。
雪下的时间不长,加之下雪的时候刮大风,除了沟沟坎坎的地方有少量积雪,平地仍是干干的,第二天,三个人用完早饭到市上又给侯申买了一匹马,继续踏上了西去的路程。
多了一个人,多了许多话,少了许多寂寞,三个人昼行夜宿,三天后到达宋国都城商丘。商丘虽然不是那么繁荣热闹,但毕竟是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都,城区面积大,大街小巷多,门店商铺,茶楼酒肆,应有尽有样样俱全。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墨子也住在这家客栈里,而且就住在隔壁的客房。闲话中店家告诉吴起说,墨子此行是来召回他的一个名叫曹公子的在宋国做大夫的弟子。时下齐、楚、卫、秦、郑、宋等国都有墨子的弟子为官。墨子的徒属甚众,组成了一个民间政治团体——墨者集团,集团首领称“巨子”,墨子是首领,是当然的巨子,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有权派遣弟子任职于各诸侯国,如果做官的弟子违背他的学说理论,亦有权随时召回,曹公子被召回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对他的“明鬼”学说发生了动摇。一天曹公子对他说:“我以前在先生门下受业时,生活很苦,没有钱祭鬼神,如今因为先生的培植重用,生活富足,也能拿出更多的钱祭祀鬼神了,可家里反而人丁不旺,学生也常常患病,不知道先生的‘明鬼’是否有用?”墨子听了很不高兴,说:“你讲的不对!鬼神对人的要求很多,希望做官的人让贤,希望财多的人分财,你既不让贤又不分财只有祭祀,以为鬼神只是希望享受祭品,这就像百门只关闭了一门,却问盗贼从哪里进来,关门是否有用,岂不荒唐!”墨子从他的学说创立之日起就批判儒家学说,儒、墨相非,一直伴随战国始终。吴起是儒家门徒,自然同墨家观点相对立,但他认为争是争,辩是辩,通过争辩,博采众家,方能成就己身之大,不能因为观点不同彼此产生个人成见。吴起在曾申门下读书的时候曾经见过墨子,那时候墨子与曾申争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能说服谁,但墨子离开时,年长墨子十大几岁的曾申亦然礼送出门。今天既然遇到了一起,吴起觉得于情于理都应造访,于是来到墨子入住的房门前轻轻敲击了三下。
“房门未拴。”从房里传出墨子的声音。
吴起轻轻推门进房,又轻轻把门带上。只见墨子身着天青色粗麻布棉袍,坐在一张矮脚桌案前手握刀笔全神贯注地在简片上书写着什么,他的桌案两边各有一张桌案成南北向摆放着,看来是专为来访者准备的,在三张桌案之间的夹空放着一个炭火盆,不大的客房显得满满当当。吴起站立有顷,见墨子既不抬头也不开口,道:
“吴起冒昧造访,搅扰先生了。”
墨子一抬头见是吴起,赶忙起身离座:“鄙人失礼,失礼,鄙人还以为是弟子曹公子,吴大夫快快请坐。”热情地把吴起礼让到一边的客位上,然后回到座位接着道:“鄙人日前来宋途经鲁城之时,得知鲁侯以大夫背君受贿欲治罪未果,又布告鲁民悬赏缉捕大夫,鄙人与大夫虽仅只一面之识,然早知大夫操守,故而不信,大夫得以绝处逢生,天意也!”
墨子欣赏吴起,并不是因为吴起非凡的军事才能,他反对战争,《非攻》是他的十大主张之一,他认为战争废民耕、毁田园,士兵死于战场,百姓死于饥寒流离,战争是灾难,是罪恶,是最大的不义。今年春天,齐欲对鲁加兵之时,他专程往鲁向鲁元公提出重贿四方邻国,共同说服齐国以避免两国交战,由于鲁相公仪休反对,战争还是发生了,最后吴起率军大败齐师,名扬天下。但这并不为墨子所称道,他为齐国数万将士死于战场而痛心。墨子对吴起的好感一是来自曾申,曾申曾向他夸赞吴起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虽然他和曾申各持墨、儒两派不同的观点,但他敬重曾申的人品,他相信被曾申所赏识的弟子绝不会有错;二是凭他在鲁国听到的臣民对吴起的口碑,吴起做乡大夫一心为民,带兵如父兄之爱子弟,都是天下为官者不能比及的。他知道吴起在儒家门徒中也是一个通晓儒家之道并且小有影响的人物,寒暄之后,笑问道:
“吴大夫见鄙人,何以教我?”
“不敢,不敢。”吴起笑着,“吴起是请教先生的。”
墨子笑道:“不必客气,你儒我墨,吴大夫有问请讲,鄙人愿与大夫切磋。”
吴起道:“吴起听说先生初始所学,亦是儒家之书。而后来,先生又贬斥儒学,另立新说,吴起甚是不解。”
墨子道:“鄙人早年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不假,但正是鄙人对孔子之术、六经之论学入底里,故发现儒学之种种弊端。”
“吴起愿闻其详。”
墨子抓住儒学核心“仁义”,紧扣儒、墨对立的方面,列举儒家的礼义观、君子观、命定论,开始了系统地批判。他说儒家仁礼并重,实是以仁复礼,力求恢复礼的至上地位和权威,孔子的克己复礼为仁,就道明了这一点。儒家之礼主张“亲亲有术,尊贤有等”,丧礼把妻子、长子看作与父母一样尊贵,把伯父、宗兄看作与庶人一样卑贱;婚礼则抬高妻子,贬低父母。这种厚待所偏爱的人,轻视重要的人,不符合亲疏尊卑有别的原则。接着他又批判婚礼的危害性,批判丧礼的欺骗性,指出繁饰礼乐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
墨子说君子是儒家礼义道德的承载者,列举君子古言古服、循而不作、对敌仁慈、遇事不问不答等等事情,逐一反驳,指出儒家君子人格虚假。他说儒家讲命,孔子说“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儒家恪守“寿夭贫富,安危治乱,固有天命,不可损益;穷达、赏罚、幸否有极,人之知力,不能为焉”。他指出:官吏相信命,怠于治政,国家混乱;百姓相信命,怠于劳作,国家贫穷,儒家教世人信命,是残害人民。
他还说了一通不为世人所知的孔子见鲁哀公的事,批评孔子行不合义,求生害义,与君子之道不符。最后道:“儒学之道足以丧天下者有四:其一,儒者以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天鬼不悦,此足以丧天下;其二,厚葬久丧,重为棺椁,多为衣衾,送死若徙,三年哭泣,扶后起,杖后行,耳无闻,目无见,此足以丧天下;其三,弦歌鼓舞,习为声乐,此足以丧天下;其四,以命为有,上者行之必不听政;下者行之必不从事,此足以丧天下。鄙人主张十事,十事行,则天下治。”
接着又讲起他的《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节葬》、《天志》、《明鬼》、《非乐》、《非命》十大主张。
墨子非常健谈,说起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人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吴起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觉得他的有些主张虽有理论上的合理性,但违反礼的规定,危害社会现存的等级秩序,于是就墨子对儒家的批评进行了辩驳。
吴起说,人一之于礼乐,则两得之;一之于性情,则两丧之。儒者使人两得,墨者使人两丧,正是儒、墨之分。儒者注重礼乐,用礼乐划分等级,调节人们的欲望,满足人们的要求,人们的礼乐和性情同得;墨者反对礼乐仪式,用性情统率人们的言行,人们的礼乐和性情同失。如果没有礼乐,尊卑无别,长幼无序,君不君臣不臣,政令不行,国家必乱。儒家不赞成去欲,而主张节欲,主张与民同乐,公室贵族能享受,平民百姓也能享受。儒家不是为乐而乐,而是乐和礼联系在一起,礼乐和人格修养联系在一起,用礼乐内以建立个人的崇高人格,外以图谋社会的普及的幸福,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以措手足”,正是这个道理。音乐可以调整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长少之间的关系,可以引导人们遵守礼义道德,具有入人也深、化人也速、移风易俗等力量。指出墨子否定音乐的道德教化功能是错误的,不懂礼乐制度,仅得“道”的一个方面,只强调实际功用,其结果是片面追逐功利,乱己惑人。
吴起批评墨子的非乐、节用太苛刻,违反人的本性,距离圣王之道甚远,其生也勤,其死也薄,使人忧,使人悲,反天下人之心,如果用墨子的非乐、节用原则治理国家,则人主不威,赏罚不当,丧失天时、地利、人和。
最后吴起对墨子的天、神、鬼说又进行了批驳,他说儒家的“天”是自然界中生生不息运行着的理法,是自然,因此儒家不信天,不怨天,也不必向天祈祷;儒家所谓的“命”是自然之数或自然之必然性,死生富贵都听其自然,不必多作忧惧,这正是教人努力把握事物运行的规律,不能说是教人懈怠。儒家倡行祭祀,这是因为自然界与祖宗父母对自己有恩德,通过祭祀以表示自己思恩,达到感情上的满足。而墨家却把人间万物看成是天所造成,国家政长都是天所建立,一切都是天来主宰的,顺天意者必得赏,反天意者必得罚,鬼神能赏贤而罚暴,鬼神之所赏无小必赏,鬼神之所罚无大必罚,都是错误的,死了死了,何来鬼神?
两个人都想说服对方,可心里谁都又清楚谁也无法把对方说服,吴起急于往魏,不能耽搁时日,第二天告别墨子上了路。
再说吴祥夫妇和吴起分手后,带着小公子期儿一路奔行,期儿年小不能走,夫妻两个只好替换着你抱一会儿,我背一程,将近午时,走了还不到三十里,红儿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直累得两腿酸软迈不动步。吴祥见前面有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决定找户人家弄点饭吃,让红儿也好歇歇脚,于是来到临街一户人家的门前,轻轻叩响院门。
开门的是一位年近五十、面目慈善的妇人,见来人并不认识,上下打量着吴祥问道:
“你们要找哪一家?”
吴祥道:“大婶,晚辈是过路的,想向大婶讨口水喝,大婶您看成不?”
妇人爽快地:“成!进来吧。”
“谢谢大婶。”吴祥和抱着期儿的红儿,跟在妇人的身后进了院,走进屋。
妇人很是热情,道:“坐吧,大冷的天,我去点把火给你们烧点热水来。”
红儿把期儿交给吴祥,道:“大婶让我来。”
妇人道:“看你走得满头是汗怪累的,歇着吧。”
妇人虽然这么说,红儿还是坐到釜前烧起了火。
吴祥道:“大婶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妇人道:“三个女儿都出了嫁,光剩下俺们老公母俩过日子了。”
吴祥:“大叔呢?”
妇人道:“昨儿个去了城里的大女儿家,说是住一宿,这会儿不回过午就回来了。”
期儿:“爹爹,我肚子饿。”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告诉期儿,给吴祥喊“爹”,给红儿喊“娘”。
妇人听期儿喊饿,忙找来一块干粮,喜爱地望着期儿:“拿着,奶奶家也没有好吃的给你。”
期儿怯生生地接过来:“谢谢奶奶。”
妇人高兴地笑着:“不用谢。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多爱人。”
吴祥望着妇人道:“大婶,晚辈想跟大婶商量件事儿。”
妇人:“什么事儿说吧。”
吴祥取出十文钱,道:“大婶,这是十文钱,晚辈午饭用在大婶家,大婶您看可好?”
“这事儿……”女主人犹豫了,按平常百姓家的饭食,三口人一天也用不了五文钱,她所想的是,留一个素不相识的过路人在家吃饭,合适不合适。
吴祥道:“大婶您看,已经到了晌午,近里也没有卖吃食的地方,晚辈还要赶很远的路,大婶就帮一帮晚辈,如何?”
妇人想想,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也是实情,四下里又没个卖吃的,让他们上哪儿去吃饭,饿着肚子又怎么赶路,不由心生恻隐;又见他们夫妻说话做事都像规矩本份的人,便答应下来。红儿和妇人一齐动手,很快把饭做好。
吴祥惦记着吴府里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仆众们,不知道他们逃没逃出来,适才在和女主人的闲话中得知男主人去了城里的女儿家,他想等男主人回来打听一下城里的情形,用完饭后没有急着动身,又同妇人扯起了家常。
正说着,男主人回到家来。男主人虽然已经是个年过五十的半大老头,但很精神,他一眼就认出了吴祥,同时脸上立刻罩起一层惊诧和不安,忙让老伴去关好院门,转问吴祥:
“吴庶子(战国时候,国君、太子、卿相以及县令的侍从,通称为庶子)没有和吴大将军在一起?”
吴祥心里一咯噔,他最怕被人识出来,偏偏男主人就认出了他。他两眼打量着对方,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和这位男主人见过面,于是他不说自己是吴庶子,也不说自己不是,而是对男主人道:
“大叔怎么知道晚辈是吴庶子?”
男主人道:“春天的时候跟齐国打仗,小民做为民军的老卒也被征了去,就分编在吴大将军的中军,您吴庶子天天跟在吴大将军的身边,小民还能看不见?”他停了停,脸上泛出一副打抱不平地样子,接着道,“吴大将军为了率兵战齐,把妻子都杀了,他怎么会暗通齐国呢?铁定的是有人暗结齐人陷害大将军!吴大将军的人品,小民在军中耳闻目睹是亲身体验到了的,别的不说,单说他为士卒吮吸脓血这一件事,普天之下从古到今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大将军国君信不过,却去听信那些谣传,天底下哪有这么糊涂的国君!”转又问吴祥道:“吴大将军现在在哪里?”
吴祥听男主人一通话,不安的心平静下来,道:“晚辈和吴大将军一起从城里逃出来以后,吴大将军说在一起目标太大,便分了手,时下晚辈也不知道吴大将军去了哪里。”
“唉!”男主人重重唉叹一声,“愿上天保佑他吧!”
吴祥道:“大叔可是知道城里的情形?”
男主人道:“城里能有什么情形,全乱了。小民回来的时候,见一队接一队的官军打马出城,说是传令驻守在边界的官军封锁边界,不能叫吴大将军逃到国外去。”
吴祥:“吴府里的仆众可是逃了出来?”
男主人摇摇头,道:“这个不清楚,小民只听说死了好多人,吴府内外血流成河,惨哪!”
吴祥的心就像被无数针刺穿扎一样,久久说不出话。
男主人望着吴祥:“吴庶子如何打算呢?”
吴祥说,他是吴大将军的亲随,官军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他想带着妻小到个僻远的地方,隐名埋姓躲藏起来。
“这怕不好办。”男主人道,“认识您的人决不会只是小民一个,民军里的将士差不多都会认得你,这些人都是庶民百姓,分布在全国各个地方,您到哪里躲哪里藏?万一有人把您报知官府,不就麻烦了?”
在此之前吴祥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听男主人这样一说,脑袋里不禁嗡嗡作响。他想,同齐国交战过去了半年多这位老军还能一眼就把自己认出来,在尼山进行的全国民军实战大演习刚过没几天,自己在人们的印象里肯定更深刻,岂能认不出?如果光是自己,死了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期儿怎么办?期儿是主人的小公子啊!他没了主张,暗暗叫苦。
男主人打心里尊崇吴起,面对眼前在逃的这位大将军侍从,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觉得不能不救,于是答应让吴祥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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