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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馨纪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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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复的册贵妃礼毕,他又命我至养心殿谢恩。
行完大礼,我搭着刘希文的手缓缓起身,看向他身旁的侄儿,惊讶侄儿脸上掩饰不住的病容。
见得随侍太监都退了下去,我走到侄儿面前,急切问道:“太医看过了么?怎么说?没有大碍吧?”
侄儿无奈的看了看他,柔声提醒:“贵妃,您是来谢恩的。”
我瞥了他一眼,固执纠正侄儿生疏的叫法:“什么贵妃,还叫小姑姑!”
“哪里有贵妃的样子。”他笑了笑,领着我进内殿说话。
“太医说有些操劳,朕准了用晦在家办公。若有事召唤进宫,便在隆宗门内官所就寝,如此便不用来回跑动了。”
“这样劳累,辞了官职不行么?”我心疼的抚了抚熙儿消瘦的脸。
他沉了沉眼,责怪我的任性建议:“越发胡闹了!”
我瞪着他,不满的说:“皇上不能这样使唤我家熙儿,万一把他累垮,我怎么跟他去世的额娘交代,就是我阿玛处也是不依的。”
“小……”侄儿欲开口,征求的看向他,见他点头允许,才接续道,“小姑姑,哪有人得个小病就辞官回家的。如今正是熙儿实现抱负的时候,姑姑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知道你紧张豁免乐户贱籍的事儿,可也不用拼了命给皇上使唤吧?!”我不停的数落,又说道,“我是担心你么,等会儿我叫刘希文将我宫里那些补品统统送到你住处,还有……”
“用晦实心办事儿,你还责怪他为朕做事不成?”他笑着打断我的话,道,“你那里的补品自个儿按时吃完,用晦那里我早命太医送了上好的药品去了,你不要瞎操心这些。”
我赌气不理他,听侄儿笑道:“是呢,祖阿玛天天逼着我吃药,小姑姑,您就放过熙儿吧。”
“可不许骗我!”我笑出声来,不忘叮嘱,“定要记得好好吃药的。”侄儿点头应承下来。
“进来说话这么许久,今儿又行了一天的礼,不累么?快坐下来喝口茶。”他拉了我坐下。
我看着他,埋怨道:“都怪皇上将熙儿累坏了。”
“馨儿你真是,”他轻笑出声,道,“进来行礼后没说一句谢恩的话儿,反倒绕着用晦说了不少。”
“皇上要我感谢册封的讨喜话儿么?”我低头看着茶盏里倒映的微光,反问道。
他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我要的不是浮华的感激,而是你的笑容。”
我低垂着,哽咽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喜气日子,不许哭。”他叹息着劝说。
“没有。”我抬起头,扬起笑容,摇头否认泪流。
略坐了会儿,我欲起身离去,他拉着我道:“去皇后宫中谢了恩,再来养心殿用膳。”
我点头答应下来,侄儿一路将送我出殿外。沉吟片刻,我回首对侄儿说道:“熙儿,你自己要保重身子,小姑姑没什么机会见你,不要让姑姑在宫里为你担心,知道么?”
侄儿温柔的点点头,我又开口,“你阿玛……”顿了顿,我接着说,“本不应该说带兵打仗的事,可是,二哥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将反叛部族灭族的事,将寺院焚毁、杀尽僧人的事,我总觉得不妥。”
“小姑姑,您应该很清楚阿玛的性格,阿玛绝不会原谅那些负隅顽抗的逆贼的,因为阿玛已经给过他们归顺的机会了。”侄儿不以为然地解释,与他的论调一个模样。
见他们如此统一看法,我倒怀疑自己太过妇人之仁,比不得他们在朝政上争斗的人心思狠绝,行事果断。
侄儿看了我一眼,又道:“小姑姑,您还记得么?阿玛说过,罗卜藏丹津罪无可恕,绝不饶他。这些行军攻城的策略亦是皇上首肯的,您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只是看着他一日之内将几千人杀尽,我觉得有些恐惧。”我握紧了拳,喃喃说道。
“姑姑,这是武官不可避免的命运,您必须面对。”侄儿定定的看着我,指出问题的实质。
“我知道,所以才更害怕,”我抬起头,恍惚的看着远处,轻声说道,“等青海大捷,你阿玛回京陛见,我定央他辞了官职。”
侄儿笑了笑,道:“到时小姑姑自去跟阿玛说好了。”
我回以微笑,沉默着离开了养心殿。
注:
1。《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元年十一月丙戌、丁亥、癸已条。
2。《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元年十一月乙亥条。西宁原属甘肃省,甘州即张掖,(甘肃省安肃道有布隆吉城。
青海有布隆吉尔河、布隆吉尔泊,根据抚远大将军奏折,言此地“四围皆厄鲁特”,史书上所说的布隆吉尔应该是青海省布隆吉尔河附近地区。)。
巴塘、里塘即今四川省巴塘县、里塘县,这两个地方原属云南丽江府,经川陕总督上奏,康熙末年归入四川省。乂木多即察木多,后更名昌都。
3。《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元年十一月甲辰条。
4。《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元年十二月丁卯条,“上御太和殿,……命文华殿大学士嵩祝为正使,礼部右侍郎三泰为副使,持节册封贵妃,册文曰:
‘朕惟起化璇闱,爰赖赞襄之职,协宣坤教,允推淑慎之贤,聿考彝章,式崇位序。咨尔妃**,笃生令族,丕著芳声,赋质温良,持躬端肃。凛箴于图史,克勤克俭,表仪范于珩璜,有典有则。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时怀校闯星煸笾叫拢骓峒危芎桠佑谟杏馈>丛铡!
其九十 平定青海
更新时间2008…10…11 10:06:02 字数:3741
(雍正二年正月-闰四月事)
过了新年,青海叛乱在二哥哥毁寨焚寺,诛杀番逆的强势镇压下得到了控制。趁着青海部族尚在称臣国朝还是投靠叛贼间游移之际,哥哥命提督岳钟琪、总兵官吴正安、黄喜林等人领兵六千,兵分两路进剿罗卜藏丹津。1。
我见青海形势略定,朝堂渐稳,虽有他年节外无需至皇后宫中行礼请安的特旨,仍打起精神重拾亲至皇后处晨昏定省的规矩。
这日从皇后宫中回来,才到永寿宫正门,便见得我宫中小太监在门外侯着。
未等我问话,那小太监恭谨开口道:“主子,刘主事让奴才在这儿侯着,等主子回来后告诉主子,皇上此刻正在永寿宫里呢。”
听到这话,我下了乘舆,快步跨进内殿。见他躺在炕上小憩,我微微一笑,回首打发了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
难为他这样劳累,等着我竟睡着了,我解下身上的斗篷,轻轻盖在他身上。
“胤禛……”我静静的坐到他身旁,在心里唤着他的名。许是内室温暖的缘故,他的脸不再是疲惫的苍白,我温柔的扬起嘴角,看着他的睡颜不由得俯下身子,轻吻他的面庞。
他忽的紧抱住我,缓缓睁开眼笑着说道:“馨儿,换我了。”
说着他靠近我的脸,轻轻吻了吻。
我略略挣扎了一会儿,红着脸问:“皇上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告诉我。”
“并未熟睡,不过是闭目养神罢了,朕不作声就想看你偷偷摸摸的样子。”他哈哈笑了起来,一脸轻松的逗着我玩笑。
“哪有偷偷摸摸……”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念着他政务繁忙,也不知晓这个时候来我宫里所为何事,少不得开口询问,“皇上来有事儿么?”
他递了一本折子至我面前,高兴说道:“刚来的折子,青海告捷!”
我眼前一亮,才明了他和缓了数月来紧皱的眉的原因,忙道:“真是大喜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接过折子,我并未展开来看,只是握在手中,听他不停说着平定青海的事。
“……岳钟琪领兵直杀入青海逆贼巢穴,追了二十多日,擒获罗卜藏丹津之母。各路兵官又拿住叛逆贼首吹拉克诺木齐、阿尔布坦温布、藏巴扎布三人,如今已命押解进京了。3。”
“押解进京?为何不就地正法?”我不解的问道。
他拉着我的手,笑着解释:“大臣们议奏行午门献俘之礼。”
“这倒是难得一见的,当年圣祖皇帝在位时,都未有幸见过这样盛况呢。”
正说得开心,发现福惠侯在门外等待通传,我笑着招招手,小阿哥便开心的跑了进来。脚步刚停,见福惠跪下来磕头说道:“惠儿恭贺皇阿玛青海大捷。”
与他对视一眼,我好笑的说:“额娘才刚晓得这等喜事,惠儿怎么也知道了?”
“在门外听苏培盛说的,还让惠儿进来记得恭喜皇阿玛呢。”福惠歪了歪脑袋,天真的回答。
苏培盛倒是机灵……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又觉得一个太监如此教导皇子阿哥讨巧似乎有些不妥,苏培盛常年伺候在他身旁,近日行为愈发逾越起来,暗想找个合适时机提醒一二才是。
抬头看见他抱着福惠转圈儿玩闹,我放下心中想法走到他父子二人身边,劝道:“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子阿哥,闹得不成样子,叫旁人见得笑话呢。”
他对福惠使了一个眼色,至我身边突的将我抱起,旋转起来,我惊恐的扯着他的衣袖,大声叫道:“皇上!放我下来!”
“叫‘胤禛’!”他哈哈笑着看我有些害怕的样子。
“胤禛!我错了,我错了,快放我下来……”我耐不住晕眩连连求饶。福惠在一旁呵呵好笑我的胆怯。
他停了下来,捏捏我的鼻子,笑道:“傻孩子,我哪能摔着你。”
“这么大年纪,小孩子一样。”我平复惊悸,无奈的看着他与福惠脸上的得意,柔声说道。
“阿玛跟惠儿一样呢。”福惠紧搂着我呵呵笑了起来。
坐回炕上,他念想着青海大捷,耐不住激动又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着:“全靠你二哥了,我不知道怎样感谢他!”
他发自内心的愉悦,我看在眼里,亦跟着他高兴起来。庆幸二哥给他争回了颜面,当初对他继位心存不满的众人如今也提不出什么反对的话语,就是蠢蠢欲动的八爷他们最近也没了动静。
暗自骄傲他迅速整肃朝堂、革除弊端的政绩,现又加上二哥与十三爷在外在内的帮助,命运如何,他既登上了这个至尊之位,便会全力完成仁皇帝未尽的愿望。
我好笑他忘记身份的真诚言语,淡淡道:“用什么感谢,你样样儿都赏给哥哥,他还缺什么?就是我这里没有的,他哪里恐怕都有你使人送过去的东西。”
“听听,这口气倒像是妒嫉自家兄弟呢。”他捏捏我的脸,说道,“你二哥在西边打仗,环境艰苦,他喜欢的东西赏给他,你也吃味儿。”
“净胡说,我哪有吃味儿?”我抬头看向他,笑着反驳。
将福惠放下,吩咐宫女们上了茶点,我想起清明致祭的事,开口问他:“过几日清明谒陵,我跟着去么?”
“别去了,一路奔波累坏身子,我不过去几日便回来了。”
想着现在朝政逐渐稳定,也不用担心他在路途上的安全,我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三月十三日,他谒景陵回来,我却后悔那日没有坚持陪他前去。
“哪有这样的,”我一面为他的膝部上药,一面开口责怪,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你膝行负土至宝顶添土2。,也不拿些东西护住膝盖,你看这腿伤得……”
“傻孩子,别哭了。”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声劝慰,“也没多大伤。”
“都这样了还说没多大伤?”我的眼泪滑落,滴在膝盖的伤口上,他微憋起眉,强忍住疼痛。
“痛不痛?”我慌忙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
“没事,没事,”他扶我起身,好笑的说,“不要哭了,哪里有这么多眼泪,哭得人都难受了。”
“谁叫你不好好儿爱惜自己,只会叫人时刻不停的为你担心。”我忍住眼泪,开口说道。
他伸手拭去我眼角残留的泪,柔声道:“再不会了,好么?别哭了,傻孩子……”
“你保证?”我不信任的看向他的眼,负气道。
“保证,我胤禛今后定然好好爱惜自己,不叫馨儿担心。”我见他说话的认真严肃样儿,不禁笑出声来。
突然想起刘希文跟我说他授二哥哥为一等公,另赏一等精奇尼哈番,令侄儿斌袭爵;我阿玛亦加一等公,官太傅4。的事儿。
心中隐隐不安,这一门显耀的势头盖过皇后娘家,终究不是幸事,更何况权盛已极,不免让人忧心败落的一天。
念及此,我开口说道:“你给我二哥的封爵是否太高了……”
“怎会太高?”他打断我的话,笑着阻止我心中的隐忧,“青海平叛,论功行赏,旁人能说什么?馨儿就是胡乱担心这些。”
“可是如此便超过皇后外家了,皇后面上不太好过呢。”我仍想劝他收回成命,继续说道。
“你听到什么传言了?”他淡淡的反问,脸上神情忽变,“后宫那些妃嫔娘家人不成器,也要朕加封么?”
我听他口气不豫,思忖着是否有人在他面前求官职了。
他看了我一眼,叹气道:“看你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你想知道的我哪样不告诉你。”
“怕你又想起不开心的事儿,气坏身子么。”我笑着解释,不自觉地伸手抚过他皱起的眉。
他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嘴上冷冷的说:“三阿哥使了臣下上奏,请求封赏他额娘外家。”
“何尝知晓是三阿哥使的人,难道是那大臣自个儿说的不成?”听他的说话,我疑惑反问,却不甚相信弘时会如此行事。
他冷哼一声,道:“去岁朕为你家抬旗后,便有人上奏把齐妃娘家抬至三阿哥管理之旗。见朕不允,如今又有了这些举动。”
“这原是皇上的不对了,”我笑着说道,他惊讶的抬起眼,我复出言解释,“在王府里平等的两人如今地位这样悬殊,难免引人腹诽呢。”
“胤禛,”我伏在他身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便够了,这些富贵荣华多了也没意思,不若……”
“你要我加封其他妃嫔么?”他抚着我的发,轻轻问道。
我摇头说道:“这是皇上自个儿决定的事儿,哪里用问我。”
“如此便罢了,我明儿就册你为皇贵妃。”他笑着将我拥入怀中。
“这可不行!”我沉下脸,开口阻止,“皇上要加封其他妃嫔是皇上的事儿,但要册我为皇贵妃,馨儿实在是不能答应。”
“你不稀罕?”他冷着脸反问,“你不希罕我给的么?”
“馨儿是顾念六十阿哥的安全。”我定定的看着他,皇后之下的皇贵妃,只有一人,可以说是未来皇后的候选,皇后无子,我若加封,福惠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轻声叹息,缓和下脾气,“你总是想太多……”
为了你父子二人,我将头埋入他怀里,我不得不思前虑后啊。
注:
1。《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二月壬子条。
2。《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三月乙酉条,“清明节,上亲诣景陵,著黄布护履,躬自负土,膝行至宝顶,跪添土毕,匍匐退行,……”
3。《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三月癸未条。
4。《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三月甲申条。
其九十一 未明
更新时间2008…10…12 10:49:44 字数:2867
(雍正二年六月-八月事)
顾念我思念家人的心,额娘得了他的特旨,入得宫里来看我。
母女二人品茶吃着点心,我不由得问起侄儿的病况可有好些。额娘微笑着缓缓将熙儿的事话与我知晓。
“皇上让熙儿过继给舅舅隆科多?”听了额娘的话,我惊讶的反问,“为何?”
不解他此举的目的,已然失信于他的隆科多,为何还要熙儿过继到佟家?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额娘摇摇头,轻声打断我心里的猜想,说道:“不知道,昨日皇上突然下的旨意,你阿玛他……”
念着阿玛的想法,我焦急追问:“阿玛他怎么说?”
“虽有些感伤,但也是喜事一件,总不免是欢喜的。”额娘回避我的问题,闪烁其词的回答。
“有些感伤?阿玛何止是有些感伤,阿玛最疼的孙子就是熙儿了,如今要过继别家,阿玛他……”我心里一阵难过,想着这道不能反抗的谕旨,想着阿玛心中的惆怅,不免对他生出一丝不满。
“熙儿这个病时好时坏的急得大家没个主意,皇上找人为他看了命,说你二哥命里克他,才下了这个旨意,原也是为了熙儿好的。就连你二哥此刻想进京,皇上怕克着熙儿,也是不许呢。”额娘不急不慢的说着。
听着额娘平淡的说话,我非但未放下心,反而被没由来的一阵不祥感觉包围,我绞着手中的帕子,喃喃道:“我要去看熙儿,他病成这样也没人告诉我,我定要去看他的……”
“馨儿!”额娘露出惊慌的神色,拉住我的手阻止我不当的行止,拼命劝道,“你怎么能去?!在自家时恐还有些希望,如今熙儿已是别家的儿子,你如何去得?”
“我只想看看熙儿,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我一阵无力,禁不住哭出声来。
“是额娘的错,原不该告诉你这些,惹得你心里不好受。”额娘拥着我,流下了眼泪。
见着额娘陪我流泪,我慌忙收起任性,勉强扬起一抹笑,佯装轻松的说道:“看您说的,哪能是您的错?快别难过了。不能去,馨儿不去便是了,馨儿只求额娘时时告诉我些熙儿的病情,不然也没个传话的人。”
额娘拿起帕子为我抹去眼泪,又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才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碍着宫里的规矩,额娘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我一人在寝宫里反复想着侄儿的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儿忧心如焚,正欲打发刘希文去打听情况,却见他的前导太监通传我至正殿接驾。
略整了整袍服,我缓步行至正殿给他行礼。
挥挥手免了我的磕头请安,他面带喜色地拉着我回了内殿,才坐定,便听他开口说道:“有个好消息,馨儿一定想不到……”
“熙儿过继的事儿。”我盯着殿外飘扬的柳絮,冷淡的说道。
他愣了愣,复又笑了起来:“朕怎么未想到,你额娘今儿进宫,是她告诉你的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问问别人是否愿意就这样轻率决定?”我想着熙儿有病之身,却要过继别家,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不高兴么?”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为什么我要高兴,熙儿的病如此便能好了么?”我抬眼定定的看向他,试图从中找寻他所为的原由。
他将我拉至身旁,耐心的解释:“相士算命是一回事儿,还有一层,我未与人说起,用晦过继给舅舅家,将来便可名正言顺的接过舅舅手中的职权,我也不用使法子夺舅舅的权了……”
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为什么我们都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周遭所做的一切都是功利?
我甩开他的手,语气冲撞的说道:“不要,熙儿这样病弱的身子,你不要再把他当作权力的牺牲!”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我眼中的不满,冷了神情,斥责道:“素馨,你这是什么话?!”
“你不要再利用熙儿,让他好好在家养病!”我大声地对他说道,控制不住眼泪夺眶。
“你!……”我瞪大眼看着他气愤至极的猛地扬起右手,静静的等待,等待着那一巴掌落下的声音。
自鸣钟滴答作响,凝固的沉默中,他扬起的手始终僵在半空,看着他收手紧握成拳,拼命压抑自己的怒气。
“你自个儿好好想想!”他搁下这句话后拂袖离去,再未见他踏入永寿宫里或是唤我过去用膳。
想,我却没有时间多想他强令侄儿过继佟家的真正目的,眼看熙儿的病一日不如一日,我担忧的想着:侄儿才二十多岁,若真像他外祖父容若一样的寒疾,会否过得了这一年?
思虑过多,我夜间睡眠也不踏实,恍惚中感觉他来到我身边,深深一声叹息,纠紧了我的心。
“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他轻抚开我额前的碎发,喃喃道,“我想尽办法让你家人得到地位,得到荣华,你为什么总不希罕?”
“我要夺了舅舅隆科多的权让你家侄儿继承,你为什么不理解?”
“不是因为你,我何苦这样费神,你为什么不明白?”
只是一个梦吧,在这个梦里,他那么温柔的告诉我他内心的想法,我缓缓流下眼泪,这样暖心,却只是一个虚幻而不切实际的梦。
“馨,为什么在梦中也要流泪?”他轻轻叹气,俯身吻去我眼角滑落的泪。
只是一个梦啊……
晨光撒落,唤着我昏昏沉沉的起了身,眼角是未干的泪痕。
红鸾上前小心伺候我更衣洁面。打开骨雕嵌宝盒,我心念着尚在孝中,不宜佩戴过于繁复的首饰,左右翻找却不见旧年常戴的“孩儿脸”蔷薇明珰。
一阵纳闷,我开口问道:“我常戴的那对蔷薇明珰怎的不见了?前些儿还见着放在这儿的。”
“回主子,昨个儿瞧见皇上拿去了。”红鸾掩嘴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皇上?”我奇怪的反问,“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未见着?”
红鸾脸上愈发笑得灿烂,答道:“三更半夜的,主子早睡着了。皇上也就来那么一会,看看主子便走了。”
“是么?”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说道,“那么晚了也不好好休息,来这儿作甚么?好生奇怪。”
红鸾戏谑的眨眨眼,看透了我话中对他的谅解。
过了不几日,熙儿的病仍未见起色,反而愈加沉重起来,额娘怕我担心过度,又请旨进宫伴我。
“这是熙儿托我转交给你的。”额娘看着左右无人,匆匆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我面前,“熙儿说他时日无多,这封信务必带到你手上,不可交由旁人。”
说着额娘一阵感伤,抑制不住流下眼泪,她担心我见着难过,慌忙拿起帕子抹了抹,掩饰过去。
熙儿自小聪明谦和,甚得家人喜爱,如今成了他家人,祖孙天性,不免让人唏嘘。我心里一阵难过,想着熙儿的病恐怕没有什么希望了。
强压下感伤,我从额娘手中接过信函,展开看着那熟悉的字体,眼泪就要下来。
我别过脸拿了信至窗边,就着室外透进来的阳光,白纸黑字,跳跃在眼前,我的手一阵颤抖,信函轻轻滑落下地,却挥不去我内心的恐惧……
“小姑姑,我家族权势太盛,恐有物极必反之相,宜速令阿玛去之,切莫贪图权位,谨付,慎之!”
桃夭
更新时间2008…1…6 11:07:00 字数:3586
(康熙四十二年三月事)
二月的江南分外美丽,春风吹绿了沿岸的枝条,妖娆的花朵星点其间。
皇帝在众多皇亲、官员的陪伴下开始了第四次南巡。身为湖广巡抚的阿玛亦有迎驾任务,于前两日与总督郭琇大人一道去了扬州1。,我奈不住对皇帝的好奇,软磨硬泡的央着额娘也跟了去。
到了扬州姐夫家安排妥当后,正想赶热闹去,姐夫却一脸严肃的阻止,我在一旁听见他跟额娘、姐姐说着什么“跟随皇帝来的侍卫乱抓江南女子,不要出门……小心为上……”
我听不明白谈话的内容,趁着他们说话的空当,转到后花园,装着欣赏盆栽的样子。
跟在我身旁的家仆伍关太立即看出了我想从后角门遛出去的念头,死活拉着我,劝道:“二小姐,我的活祖宗,您就饶了奴才吧。”
“别大声嚷嚷!”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外走。
关太却是不依,见劝我不住,便想打发丫环去叫额娘,我恨恨的对他说道:“你敢告诉额娘,等回武昌就把你配个又老又丑的恶婆娘!”
他吓得不敢吭声,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笑了起来:“行啦,行啦,吓着你玩呢。我就在门外不远处的桃花林转转,绝不走远。”
“那奴才可是要跟着小姐的。”关太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妥协。
我笑道:“这是自然的,等会我走不动还指望着你背我回来呢。”
这个时节正是桃花最灿烂的时候,满眼的娇艳,花瓣明媚得像孩子的笑脸。
使唤着伍关太摘了一怀抱的桃花,我满心欢喜的看着,却未发现眼前忽然出现的黑影。
几个陌生人莫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关太立刻将我护在身后,眼睛警惕的看着来人。
一个样貌猥琐、一副满人打扮的男子,不怀好意的与同伴商量:“这个汉女模样儿倒好,只是年纪太小了些。”
他的同伴不以为意的回答:“管她呢,抓回去领了差再说。”
细听直觉不对劲,想着我今日身穿汉人衣裳,又梳了双髻,这几个不明所以的满人就要捉我。
我推开关太,大声质问:“你们好放肆!可知道我是谁么?!”
他们奸笑说道:“管你是谁,我们可是带你去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享福去,这可是几辈子修不到的福气呢。”说着一众人等哈哈笑起来。
在这当儿,关太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他们,嘴里叫着:“小姐,快跑!快跑!”
我愣了愣,提起裙角,慌忙跑开。
那几个满人没料想有这一出,留下一人狠揍关太,其余人紧追上来。
我不敢回望,想着赶快回去叫了阿玛、姐夫来救关太。
无奈人小力气弱,才跑不多远,就绊着突出地面的树根,狠狠摔了下去。膝盖、手肘划出血痕,疼得我眼泪冒了出来。
眼看要被贼人追上,担心紧张之余,瞥见有两位样貌高贵、气度不凡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我把心一横,强忍疼痛跑过去,抓着其中一位身穿黑色行袍的男子的手求救道:“我是湖广巡抚的女儿,被贼人所追,望能施手相救,家父定然报答二位的大恩。”
那黑衣男子淡漠的脸露出惊讶,“湖广巡抚?”他喃喃重复我的说话,低头略想了想,回首对着他身后天空色衣着的男子扬扬眉,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
那几个满人追上来,正欲发难,看见我身边的人,犹豫着,不敢上前。
暗自惊讶,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越发放肆了!见着我跟十三阿哥也不行礼?!”
来人慌忙作揖道:“给四爷请安、给十三爷请安。2。”
他冷冷的注视着,也不叫他们起身。原来是他家的人,这会真是羊入虎口,进了贼窝了,我摔开他扶着我的手,冷笑道:“原来是公子家的混帐人!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
一旁被唤作十三爷的男子,笑着对他说道:“这小姑娘倒是气势十足,哪里像她唯唯诺诺的阿玛。”
来人不甘心的小心翼翼道:“四爷……这个姑娘是我家太……二爷要的……”
他为我轻拍去身上的泥土,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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