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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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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轸与巫士回到府中,刚刚落座,就见一辆马车在府前停下,戚光风尘仆仆地走进府中。见是戚光,陈轸急迎出来,责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戚光叩道:“两国交战,齐人盘查甚紧,小人绕道韩国,方才脱身!”
“查出因由了吗?”
“就是那个姓庞的。是他拦下齐王车驾,不知说些什么,齐王就此变卦了!”
陈轸眉头紧皱:“庞涓那厮——人呢?”
“齐王封他上卿,却被他婉言谢绝。赐他百金,他也坚辞不受!”
陈轸震惊:“什么?谢绝上卿之位,不受百金之赐!此人有何本领,竟然如此逞能?”
“这个——小人也打探了,过去三年,庞涓在云梦山中拜到一个异人为师,想是学到一些本领!”
“异人?什么异人?”
“小人不知!”
“云梦山?”陈轸喃喃重复一声,转对巫士,“上仙可知此山居何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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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14)
巫士思忖有顷,抬头道:“莫非是鬼谷子?”
陈轸一怔:“鬼谷子?哦,上仙可知此人?”
巫士点了点头:“小仙曾听家师讲起此人,说他已经得道,本领了得!”略顿一顿,纳闷道,“据家师所讲,鬼谷子向不授徒,怎又突然收徒了呢?”
陈轸听到巫士所言,脸色一下子变了,又愣许久,喃喃说道:“那厮不在齐国做官,也不受齐王百金,必是寻仇来了!戚光——”
“小人在!”
“速去安排,多派人手盘查那厮,府中更要昼夜巡防!”
戚光咬牙道:“主公放心,只要此人敢到大梁,小人定叫他身首异处!”
大梁闹市区,两张榜文一左一右悬于告示墙上,一张是求羊的,一张是求贤的,羊赏百金,贤封大将军。榜文两侧,各有四名卫士持戟而立,观榜者人头攒动。
人群里,商人打扮、头戴毡帽的庞涓挤到榜前,细读榜文,暗吃一惊,自语道:“先生临别赠言‘遇羊而荣’,羊真还来了!嗯,既有此语,我且不忙揭榜,再候一时,看有黑山羊否?”
正在这时,戚光领着几个凶徒从远处匆匆走来。快要走到时,戚光喊住众人,嘀咕几句,众人分头挤进人群,挨个儿验看。庞涓斜眼看到,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告示墙前,众人挤挤攘攘,大呼小叫,乱作一团。
有人叫道:“俺不识字,听说这里悬赏百金,陛下要的是啥金贵物件?”
不知是谁应道:“黑山羊,你家有吗?”
有人惊道:“黑山羊?千里马才值五十金,一只羊如何能值百金?”
前面那人急问:“喂,这位大哥,你再看看,陛下要白山羊吗?俺有五十只白山羊,一只只卖五十个铜板!”
有人笑道:“榜上写的是黑山羊,若要白山羊,还用张榜吗?”
众人哄笑起来。那人搔了搔头:“那——仁兄再看看,另一张榜上写的是啥?”
“去去去,那张榜上更没你的份儿!”
“念念吧,求你了!”
“陛下征募退敌勇士,你有本事把齐人打退,陛下封你做大将军,食邑万户!”
那人哀叹一声,懊丧地走开。
旁边一个白须老人听得明白,径上前去揭下羊榜。众人雀跃起来,看守羊榜的四名卫士立即上前拿住老人。
一卫士道:“老丈,你家可有黑山羊?”
老人白他一眼:“没羊如何敢揭王榜?这只黑山羊是老羊前年生的,村人都说黑羊不吉利,拉到街上也没有人敢要。过年时,老朽本想杀它,却也害怕冲撞灾星,就又放了它,一直养到现在!陛下若要,你们随老朽拿去就是!”
两个卫士大喜,护送老人回家去取黑山羊。
望着远去的卫士和老人,庞涓自语道:“嗯,该我撕榜了!”
庞涓走上前去,正要去扯另一张榜文,其中一个见过庞涓的打手大叫一声:“快,他在这儿!”
几个凶徒闻声赶来,散成扇形围向庞涓。众人大惊,纷纷躲开。此时的庞涓何能将这几个瘪三放在眼里,竟是瞧也不瞧他们,顾自走向榜文。为首一人举剑猛冲上来,眼看就要刺中庞涓,庞涓闪电般抽出宝剑,身子一闪,一道白光过去,那人不及叫喊,已是身首异处。另外几个凶徒见状,正欲退去,庞涓急赶上前,刷刷两剑,又有二人倒于地上。只有一人逃得快些,脱逃一命。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两名卫士看得呆了,正自发愣,庞涓已是飞身榜前,伸手一扯,将榜文扯到手中。
四名卫士回过神来,持戟围拢过来。庞涓啪的一声将剑掷于地上。四卫士一拥而上,将庞涓拿住,簇拥他走向王宫。站在一边的戚光早已两腿打颤,哪里还敢近前?看到众人均已走远,他才如梦初醒,撒丫子朝府中跑去。
众卫士将庞涓押到王宫,牵羊的老人也押到了。早有人报知朝廷,魏惠王听到两榜均有人揭,大喜,当即传召二人进殿。众卫士押着庞涓二人走进殿中,陈轸看到是庞涓,心头一凛。庞涓扫一眼陈轸,又看一眼老汉手中所牵的黑山羊,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15)
庞涓二人走到殿前,叩道:“草民叩见陛下!”
魏惠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黑山羊,乐不可支地连连点头:“嗯,果然是只黑山羊!来人,赏老丈百金!”
老丈叩道:“草民叩谢陛下隆恩。草民孤老一人,常居山野,要百金无用,请陛下收回!”
老人竟然拒领百金,倒让惠王大吃一惊:“老丈不必客气,寡人悬赏在先,怎能言而无信呢?”
老丈再叩:“陛下出言必行,草民已心领了。陛下定要赏赐,草民愿将赏金转赠前方杀敌勇士!”
魏惠王甚是感动,连声赞道:“好好好,寡人代前方将士谢老丈捐赠!御史大夫!”
御史跨前奏道:“微臣在!”
“将老丈的忠君爱国义举载入史册,晓谕全国臣民!”
“微臣遵旨!”
老丈又叩:“陛下,草民告退!”
魏惠王起身,朝老丈拱手揖道:“魏罃恭送老丈!”
御史示意,两名卫士引老丈及黑山羊退出。
既有黑山羊,又有好臣民,魏惠王心情甚是高兴,面带微笑地转向庞涓:“请问贤士尊姓大名,家居何地?”
庞涓叩道:“回禀陛下,草民姓庞名涓,安邑人氏!”
魏惠王点了点头:“哦,庞子原是寡人子民。众寇犯境,齐师猖獗,寡人张榜求聘退敌贤才。庞子自揭榜文,必有退敌良谋,寡人洗耳以闻!”
“回禀陛下,莫说是击退齐师,纵使陛下要扫平天下,庞涓也视若寻常之事!”
魏惠王眼睛一亮:“哦?”
陈轸急了,出列奏道:“陛下,微臣有奏!”
“爱卿请讲!”
“陛下,此人是个奸细,陛下不可轻信。微臣查明,正是此人向齐威王出谋划策,使他改变初衷、羞辱陛下的!”
魏惠王大为震惊:“真有此事?”
陈轸侃侃说道:“千真万确!陛下,此人原为安邑无赖,为人凶狠,三年前杀死陛下曾经召见过的渔人和樵人,抢走陛下犒赏三十金,不意被微臣护院发现,他又杀死护院,逃之夭夭。数月之后,他潜回微臣府中,被微臣拿住送官,不料他从刑狱逃走,不知去向。微臣奉诏出使临淄,返回途中,亲眼见他潜往齐境。徐州相王时,齐王态度大变,微臣起疑,即使人赶赴临淄,终于查明,正是此人当街拦下齐王车驾,被齐王带至宫廷,密谋多时。齐王封他为齐国上卿,被他谢绝。齐王后又赏他百金,他也不受!此后数日,此人一直待在齐王宫中,与齐王朝夕相处。齐王态度大变,必是受到此人蛊惑!”
魏惠王听陈轸说得真真切切,拍案喝道:“难怪寡人徐州受辱!来人,拿下逆贼!”
众卫士上前拿住庞涓,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因有鬼谷子的偈语“遇羊而荣”,庞涓心中有恃无恐,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仰天长笑数声。
魏惠王一怔,问道:“大胆逆贼,你死到临头,因何发笑?”
庞涓朗声应道:“庞涓在笑魏国!魏国朝无能臣,国无良将,小人当道,贤臣塞言,四面受敌,存亡系于一线!庞涓前来解救,却遭杀身之祸。如此国家,岂不可笑!”
陈轸喝道:“大胆狂徒,杀人越狱当是死罪;卖魏求荣、引敌上门,当是灭门;咆哮朝廷,嘲笑陛下,当诛九族!微臣奏请陛下,速将此贼推出午门,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魏惠王点头道:“准奏!将逆贼庞涓推出午门,凌迟处死!”
庞涓又是一声长笑,高声叫道:“魏国上昏下昧,何能不亡啊!”
魏惠王震怒,大声喝道:“快将此贼推出去!”
众卫士推动庞涓,眼看就要走出殿门,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慢!”
卫士停步。
惠施出列奏道:“陛下,微臣有奏!”
魏惠王余怒未消:“说吧!”
“陛下张榜求贤,庞涓揭榜应征,合情合理。如果陛下就此杀之,只怕天下士人闻之心寒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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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16)
魏惠王语塞:“这——”
“陛下,按照大魏刑律,庞涓是否有罪,应由司徒府三堂会审,方能定夺。莫说是个揭榜士子,纵使苍头百姓,生死大事,凌迟酷刑,也不可据一面之词而匆忙定之!”
众臣纷纷点头称是。
陈轸急道:“陛下,庞涓集数罪于一身,实为十恶不赦之徒,依律当斩。如果放他,就是姑息养奸啊!”
惠施突然转向陈轸,一反往日温恭之色,义正词严地呵斥道:“请问上卿,如果庞涓卖魏求荣,为何放着齐国的上卿之位不做?上卿出使齐国,得百金尚且坦然受之,庞涓身为普通士子,却视百金如粪土,又作何解?齐军屡战屡胜,魏军屡战屡败,庞涓如果真心卖魏,为何不去顺势助齐,反来逆势揭榜退敌呢?”
陈轸面红耳赤:“你——”
惠施一字一顿:“陈上卿,国家有难,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应替陛下分忧,万不可嫉贤妒能,混淆视听,误国害民哪!”
惠施犀利的言辞如重锤一般敲打下来,陈轸只觉得骨头缝里一阵冰凉,当下叩拜于地,泣道:“陛下,微臣——微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魏惠王似也看出中有蹊跷,冷冷说道:“陈轸,你退下吧!”
陈轸再拜,泣道:“微臣告退!”
看到陈轸退出殿门,魏惠王转向庞涓:“为庞子松绑!”
卫士松绑,庞涓走上殿前,叩拜于地:“庞涓谢陛下不杀之恩!”
魏惠王放缓声音:“庞子受惊了!大敌当前,庞子有何退敌良策,可否言于寡人呢?”
庞涓环视朝堂:“陛下请屏退左右!”
“诸位爱卿,退朝!”
众臣退朝。
魏惠王转对惠施、朱威:“惠爱卿、朱爱卿留步!”引三人径至御花园附近的御书房中。
惠王刚一坐定,庞涓就扑地跪下,叩道:“草民庞涓叩见陛下!”
魏惠王摆手道:“庞子请起!此处再无外人,惠相国、朱爱卿是寡人的左膀右臂,庞子有话,但讲无妨!”
“谢陛下!”
庞涓起身,朝惠施深深一揖:“庞涓谢过相国大人!”
惠施还过一礼,问道:“请问庞子,你与上卿可有过节?”
庞涓应道:“回大人的话,先父原是周室缝人,三年前,陈轸请先父为陛下缝制王服,先父以为不合礼制,坚拒不做,陈轸遂将先父囚于私牢,庞涓去救先父,不想中他埋伏,死战得脱。在外浪迹数月之后,庞涓再次潜回,欲救先父,陈轸以先父要挟,将庞涓擒住,然后杀死先父,将涓送入大狱。庞涓无奈,只好越狱逃走,进山拜师学艺——”
庞涓一席话,听得魏惠王目瞪口呆:“难怪陈轸欲置庞子于死地,原有这个因由!”
朱威见时机已到,亦奏道:“启奏陛下,微臣也已查实,眠香楼灭门一案,实系陈轸使人所为,后又栽赃嫁祸于公孙衍,逼公孙衍逃至秦国!”
魏惠王怒从心起,将拳头重重地砸在几上,咬牙喝道:“这个陈轸,寡人待他不薄,他却屡害寡人,罪不容赦!朱爱卿,立即捉拿陈轸一家,押入死牢,抄没他的全部家财!”
朱威领了旨意,转身退出,安排人逮捕陈轸。
魏惠王转向庞涓,深揖一礼道:“寡人受奸人蒙蔽,差点误杀忠良,请庞子宽恕!”
庞涓泣拜道:“陛下查办奸贼,为庞涓洗雪杀父之仇,便是庞涓再生父母。自今日始,庞涓之躯便是陛下的。只要陛下一声旨意,庞涓纵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魏惠王亲自上前扶起:“庞子有此忠心,寡人幸甚!魏国今已危在旦夕,庞子可有良谋?”
“危在旦夕?”庞涓重复一句,略顿一顿,做惊讶状,“陛下何说此话?”
魏惠王长叹一声,轻轻摇头道:“唉,庞子也都看到了,齐从东方来,秦从西方来,赵从北方来,韩从南方来,魏国如今四面皆战,寡人既无可战之卒,更无御军之将,岂不是危在旦夕?”
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17)
庞涓轻声笑道:“陛下过虑了!就眼前局势来说,魏国非但没有危在旦夕,反而是适逢良机,可喜可贺啊!”
庞涓此言一出,即使惠施,心中也是一震,两眼直直地望向庞涓。
魏惠王更被庞涓弄懵了,急道:“什么?寡人适逢良机,可喜可贺?”
庞涓微微颔首:“是的。昔年文侯之时,西有强秦,南有蛮楚,北有悍赵,东有劲齐,四邻觊觎,形势一如今日般岌岌可危。然而,文侯振臂一呼,乐羊举枪而天下惊,吴起挺戟而诸侯恐,大魏历世三代,开疆拓土,东征西战,成就数十年霸业,天下莫不唯命是从!”
庞涓重提先君的赫赫功业,魏惠王听得心情激动,转而想到眼前的处境,却又禁不住黯然神伤,摇头叹道:“唉,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强敌犯境,寡人——”连连摇头,说不下去了。
庞涓朗声道:“陛下,在草民眼中,并无强敌!”
魏惠王抬头望着庞涓,口中不由自主地“哦”出一声,两眼不无疑惑地望向坐在左前侧的惠施。惠施眼睛微闭,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疑惑,也没有听见庞涓在说什么。
庞涓端起摆放在几前的一杯茶水,轻啜一口,抬头望着惠王,侃侃说道:“在草民眼中,陛下所说的强敌,不过是一堆行尸走肉,不堪一击耳!”
魏惠王听见庞涓言语托大,心中愈加疑惑,再次“哦”出一声,身子朝后微微一仰,眼睛也如惠施一样微微闭上。
庞涓并不急着说话,端起茶杯,再次轻啜一口,细细品过,缓缓放下茶杯:“请陛下屏气息神,听草民一言!”
魏惠王的眼皮抬也不抬:“说吧!”
庞涓侃侃说道:“眼下四邻犯境,却无一处可惧。韩、赵与魏同为三晋,唇亡齿寒之理,他们不会不知,此番出兵,无非是逼迫陛下放弃王号,断无灭魏之念;秦人旨在打通东出之路,今得函谷、阴晋,于愿已足,不会再有大举。唯齐公不识时务,欺魏无人,欲一举吞我。陛下只须击溃田忌,其余三国必不战自退!”
魏惠王心中一动,抬眼望向庞涓:“庞子所言甚是,可——如何击溃田忌,正是寡人所愁之事!”
“草民敢问陛下,是想活擒田忌呢,还是要了他的脑袋?”
魏惠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庞涓:“庞子——”
庞涓微微一笑:“陛下,草民等着您的旨意呢?”
“这——当然是活擒了!”
“陛下若是信得过草民,草民定在一月之内将他缚于殿前,听凭陛下处置!”
魏惠王目瞪口呆,抬眼望望庞涓,又望望惠施。
惠施睁开眼睛,望向庞涓:“敢问庞子师从何人?”
庞涓朗声应道:“回禀相国,庞涓越狱之后,前往云梦山修习兵法,得鬼谷先生亲传!”
惠施大为震惊:“可是云梦山中的鬼谷子?”
“此人正是恩师!”
惠施沉思有顷,转对惠王:“陛下,据微臣所知,云梦山鬼谷子乃天下第一奇人,文韬武略无所不通,庞子能够拜他为师,必有大成。适才所说,或非戏言!”
魏惠王喜道:“齐威王虚上卿之位,未得庞子。寡人得之,实乃魏之大幸。请问庞子,若破齐人,可需多少兵马?”
“三万足矣!”
魏惠王惊道:“这——齐有大军七万,田忌更是名冠列国,庞子你——”
“军中无戏言!”
“好!大梁尚有守城精兵三万,寡人全部予你!”
庞涓起身,三拜之后,缓缓说道:“草民谢陛下隆恩!只是——”
“庞子有何要求,但说就是!”
“大梁守军尚需守护陛下安全,草民不敢擅用!”
魏惠王长叹一声:“唉,不瞒庞子,除此之外,寡人实在无兵可调了!”
“龙将军那里不是仍有雄兵数万吗?”
魏惠王摇头道:“龙将军处只有不到四万人马,且连战皆败,士气低落,不堪大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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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18)
庞涓微微一笑,拱手道:“草民恳请陛下,暂将龙将军麾下兵马调拨三万,交予草民即可!”
魏惠王惊道:“你是说——就用龙将军的败兵?”
“在草民眼中,并无败兵!”
魏惠王沉思有顷,点头道:“好!暂封庞子为龙将军帐前御敌先锋,准允统兵三万,待破敌之后,另行封赏!”
“末将领旨!”
陈轸匆匆回到府中,戚光已迎上来,正欲禀报庞涓之事,却听陈轸急急吩咐:“快,取几箱金子来!”
戚光见主公一脸惧色,已知出事,再无多言,急急走进金库,使人抬出几箱金银珠宝,套上两辆驷马轺车,放好垫脚凳,轻声问道:“主公欲去何处?”
陈轸跳上车子,对戚光道:“先去韩国,快走!”
戚光略想一下,跳上装金银的车子,转对候在一边护送的丁三道:“主公出使韩国,我也得去。家中之事,托于你了!”
丁三应道:“戚爷放心!”
戚光拉紧缰绳,扬鞭喝叫一声,驾车直奔南门而去。二人走后不到半个时辰,白虎引兵飞驰而来,将上卿府四面围定,破门而入。
丁三急带家丁赶来,见到这个阵势,惊道:“白公子?”
白虎喝道:“拿下!”
众兵丁上前拿住丁三和众家丁。丁三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反了!反了!你们睁眼看看,这儿可是上卿府,你们还想活吗?”
白虎冷笑一声:“拿的就是上卿!搜,一个也不许放过!”
众兵丁答应一声,四下扑去。不一刻,上卿府中所有人员尽被押送过来。
一个军尉禀道:“报,府中人丁全部在此,不见陈轸、戚光!”
白虎走到丁三跟前:“陈轸何在?”
丁三硬着脖子,死也不说。白虎盯他一眼,转问一个家丁,家丁两腿打颤,结巴道:“半个时……时辰前出门去了。”
白虎厉声问道:“哪儿去了?”
那家丁道:“说是出……出使韩国!”
白虎对军尉道:“快,莫让他跑了!”
“下官遵命!”军尉说完,引十几骑急朝南门驰去。
白虎对着仍旧站在原地的众军卒道:“愣什么?抄家!”
众军卒齐应一声,再次四下扑去。
陈轸、戚光驰出南门,行不过数里,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陈轸眼珠儿一转:“我想起一事,得去一趟邯郸。你可带上这些珠宝,过韩境前往洛阳,在那里寻个客栈住下,我办完事情即去!”
戚光点了点头。
陈轸跳上后面一辆车子,驱车向东驰去。
陈轸走后不到半个时辰,身后就有马蹄声传来,戚光回头一看,但见烟尘滚滚,十几骑急追而来。戚光脸色陡变,驱车狂奔。奔不过数里,司徒府的军尉已率众骑赶上,将戚光团团围住,拿下之后押回大梁。
白虎回禀朱威,司徒府出具关文,四处缉拿陈轸。
济水宛如一条宽大的银带,在黄池北侧打了个大弯,向东南流去。济水两岸,魏军沿南侧,齐军沿北侧,各呈一字排开。
齐军阵前,先锋赵冲引领数千甲士擂鼓叫阵。魏军辕门前面,一面写着“大将军龙”的大旗在辕门外面随风飘动。大旗下面,一个巨大的藏青色免战牌高高挂起,魏军副将张猛两眼冷漠,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排将士全副武装,手持弓弩,全神贯注地望着河水对岸的齐军。
向晚时分,张猛望见齐军收兵,正欲回营,一行数骑疾驰而来,在辕门前勒住马头。张猛认出其中一人是毗人,急叫开门。不一会儿,毗人领着庞涓等走进辕门,直奔中军大帐。
帐中,身负重伤的龙贾躺在榻上,几名军医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敷药煎汤。龙贾脸色蜡黄,额上汗水流淌,似在强忍创口上的剧痛。
张猛走进,在龙贾跟前轻道:“龙将军,陛下使内宰看望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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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19)
说话间,毗人已进帐中。龙贾挣扎一下,尝试坐起,毗人疾步上前,按住他道:“龙将军,快快躺下!”
龙贾躺下来,喘口气道:“龙贾有负陛下重……重托,愧对陛……陛下!”
毗人安抚他道:“老将军,陛下特叫在下看望将军!”
龙贾泪水流出:“唉,老了,龙贾老了!龙贾对不住陛下啊!”
“龙将军尽管养伤,”毗人从袖中摸出诏书和调兵虎符,“陛下已委派先锋一名前来相助,这是诏书和虎符,陛下要将军暂将帐前兵马调拨三万交予先锋庞涓,由庞将军先驱破齐!”
龙贾心头一怔,沉思有顷,含泪道:“末将领旨!庞先锋——人呢?”
“就在帐外!”
龙贾喘息一下,对张猛道:“请……请先锋将军进……进帐!”
张猛朝帐外叫道:“大将军有请御敌先锋进帐!”
一身戎装的庞涓走进帐中,在榻前叩道:“末将庞涓叩见大将军!”
龙贾轻喘几下:“庞……庞将军,免……免礼!”
庞涓依旧跪在地上:“末将谢大将军厚爱!”
龙贾转对张仪:“张将军,你介绍一下两军情势!”
张猛应过,转对庞涓道:“庞将军,田忌大军七万,沿济水北岸下寨。我军连败数阵,士气大挫。眼下虽是汛期,但这一带河床甚宽,水流平缓,深不过胸,齐兵可涉水而过!眼下情势……”
庞涓微微点头,截住话头:“张将军不必多说,眼前情势,在下已知道了!”
张猛一怔,眼望龙贾。龙贾眉头微皱,喘着气道:“张将军,点兵三万,交予庞将军!”
张猛迟疑一下:“回禀将军,除去伤残,我能战之士,已不足三万了!”
龙贾轻叹一声,微闭双眼:“既然如此,就全部交予庞将军吧!”
“末将遵命!”
庞涓朝龙贾再拜道:“末将谢龙将军信任!龙将军安心养伤,庞涓誓于旬日之内,将齐将田忌绑缚马下,请大将军发落!”
听闻此话,龙贾睁开眼睛,凝视庞涓半晌,缓缓说道:“庞将军,老朽累了!”
“大将军静心养伤!庞涓告辞!”庞涓再拜后,缓步退出。
望着他的背影,龙贾缓缓摇头,轻叹一声:“唉,若是公孙衍说出此话,老朽或可相信!”
先锋帐外,军乐声中,两名军卒将一面写有“先锋庞”的藏青色大旗徐徐升起。见旗子完全升起,庞涓转对候于一侧的参军道:“在旗下搭个祭坛!”
参军答应一声,安排军卒在旗杆下面搭起简易祭坛,庞涓使人牵来那只准备献祭的黑山羊,将它拴在祭坛下面。
看到黑羊拴好,庞涓略一思索,迈步走进三军副将张猛的营帐,单膝跪地,朗声禀道:“禀报将军,末将准备就绪,可以点卯了!”
张猛点了点头,传令诸将至先锋帐前点卯。不一会儿,三军诸将纷纷赶到先锋帐前,不无狐疑地走进帐中。
副将张猛坐于主位,庞涓作陪。一阵鼓响之后,张猛拿过花名册逐一点将,点毕,朗声说道:“诸位将军,传大将军令!”
诸将唰的一声立定,而后单膝跪地。
张猛朗声说道:“大将军令,自今日起,三军将士悉听御敌先锋庞涓调遣,违令者斩!”
众将皆吃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庞涓。庞涓站起身子,朝诸将连连拱手:“御敌先锋庞涓见过诸位将军!”
众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向张猛,无人理睬庞涓。庞涓正自尴尬,张猛缓缓离开主位,走至众将前面,在首位站下,单膝跪地:“末将张猛叩见先锋将军,请将军发令!”
众将见状,只好齐声说道:“末将叩见先锋将军,请将军发令!”
庞涓走过来,亲手扶起张猛,又将诸将一一扶起,朝众人深鞠一躬,朗声说道:“庞涓谢诸位将军抬爱!”
众将皆道:“请先锋将军发令!”
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20)
庞涓朗声说道:“先锋庞涓求问诸位将军一句回话!”
众将异口同声道:“请将军发问!”
庞涓一脸严肃:“诸位将军,想打胜仗吗?”
几年来,魏军几乎是每战必败,三军诸将无不憋着一肚子火,哪个不想打胜仗?但打胜打败不是想与不想之事,在诸将看来,庞涓此问简直可笑,因而谁也没有开口。
见无人开口,庞涓又问一声:“诸位将军难道不想打胜仗吗?”
又是一阵沉默。场面正自尴尬,中间一位青年将领冷冷说道:“回先锋将军的话,这里没有人愿打败仗!”
“好!”庞涓看他一眼,朗声说道,“既然无人愿打败仗,自今日开始,庞涓定与诸位只打胜仗!”
此话简直就是吹大气,众人再次缄默。有顷,右军主将冷笑一声,揶揄道:“先锋将军,如果能够只打胜仗,大家做梦也会笑醒的!”
听闻此言,诸将纷纷扭头接耳,言语表情不无嘲弄。庞涓斜他一眼,缓缓说道:“庞涓以苍天的名义保证,诸位一定会在梦中笑醒!”
右军主将再次揶揄:“末将敢问一句,先锋将军拿什么保证?”
庞涓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拿这个!”
众将见他押上脑袋,谁也不再说话。庞涓略略一顿,缓缓说道:“诸位将军,你们也许早就听说了,不久前,陛下在大梁张悬王榜,召募破敌之人。在下不才,斗胆揭榜,蒙陛下恩宠,授予先锋职衔,授命破敌!”
王榜之事早已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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