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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绿小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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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锐含笑道:“请便。”
他和战天、战神、大板牙自行走向大厅,那年轻人则已快步往后院行去。
乌锐见华山派大厅里边九尺墙上显有“正气山岳”四大狂草字体,已冷冷奸笑:
“从今以后,西岳华山将不是华山派,而是西岳西巫塔分派了!”
想到得意处,他已纵声长笑。
只一瞬间,华山掌门殷浮生,其夫人殷措君,女儿段惜菁已带着长剑,慌张奔向大厅。江湖传言,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连名闻天下的“青龙剑阵”十二名快剑手也举剑立于厅前广场待命。
乌锐见及殷浮生,反而易客为主,先行拱手为礼:“殷掌门,好久不见了,阔别近半年,一切可好?”
殷浮生也不愿失了面子,马上回礼。
反而是殷惜菁年轻气盛,已脱口指责般的询问:“听说‘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可有此事?”
乌锐瞄动三角眼,笑的甚好:“‘宣战’两字不敢当,西巫塔只想要各派今后不妨归顺神佛而已。”
此言一出,乌锐意思已甚明显,殷浮生、惜君、惜菁不由动容。
惜菁冷斥道:“这和宣战又有何差别?你们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乌锐哈哈大笑:“本派连败四年,总该有个翻身的机会吧?”
惜菁再斥道:“手下败将也敢撒野?姑娘今天一个也不让你们走脱。”
惜君满脸嗔怒:“华山派虽不是大帮派,也不容你在此作威作福。”她抓紧剑柄,准备随时出手应战。
乌锐哈哈大笑:“男的不吭声,反倒女的哇哇叫,华山派难道没有男人吗?”
殷浮生叱道:“你未免太狂了,老夫是看在你也是一派宗师,以礼相待,若你仍执迷不悟,老夫岂会含糊你?”
乌锐笑声一敛,瞄向殷浮生,频频点头冷笑:“很好,老夫就是等你这句话!老实说,你腿软的一靠过来,对西巫塔的名声又弱的多了,若能大败你华山派,哈哈哈……
老夫就是讲求这股气势。”
“恐怕容你不得。”
殷浮生已抽出长剑,抖起剑花,凌空斩向乌锐。
惜君、惜菁也相继出剑攻击。
乌锐奸笑声又起,马上斜掠避了开去,右手一挥:“上!”又脆又响。战天、战神和大板牙已各自拦向殷浮生、惜菁、惜君。
分别是战天对上惜菁,因为他们曾在华山论剑交过手,此次再交手对战天来说,有雪耻作用,战神则对上了殷浮生,大板牙则缠上惜君。
双方打的难分难解,刀光剑影闪掠,呼啸之声不绝于耳,从厅内已打出厅外。
最毛躁的还是借菁,她年轻气盛,又曾经败过战天,对他自是不屑一顾,然而交上手时,才发现完全走了样,处处受制于人,剑招威力根本无法展开,打得她怒叫不已,她心急万分。
几招过后仍未挽回颓势,不得不再出奇招,一声轻喝,划出三剑逼退战天,已冷森叱喝:“云龙三现!”只见剑势连绵不绝,宛若滔天神龙,滚卷翻掠,威力足可吞天裂地。
战天曾迎战此招,他自信能从容应付,而他所想的是此招后的下一招“天龙幻相”
才是最厉害杀着,为了引带惜菁进入自己的掌握之中,他已故意缓滞剑势,还露了左胁一处空门来。
惜菁果然经验不足,猝见空门,心中一喜,“天龙幻相”已展开,一连串剑影全往其左胁方贯了过去。
战天此时已泛冷笑,一剑回旋,就在段惜菁利剑要刺中而未中自己肌肤,流露的那份喜悦,战天黑剑已挑向她右臂。
“哎呀!”尖叫,殷惜菁长划已脱手,左手紧握右手臂,花容失色的往后退去。
她娘惜君见状大骇,叫声“惜菁”,不顾自己安危就往她扑来。
大板牙岂能让她走脱?长剑快捷截刺,唰的一声,惜君背部靠胁腰处已被划了一剑,鲜血乍见,她惊叫一声,也许伤的过重已昏倒于地。
殷浮生见状,双目尽赤,想脱身抢救都不得脱身,只得喝令剑阵发动,以能阻止战天、大板牙继续杀害夫人和女儿。
其实大板牙和战天得到的命令,似乎只是放倒对方而已,否则以他俩身手,刺出第一剑得逞,再刺第二剑,自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他俩却刺完一剑之后,已不再动手,只守着架势,以防突变。
如今十二名剑手已群掠而至,大板牙、战天再度发动攻势,两把利剑如通了神,又快又准的周旋一波波来袭的剑阵。
“叮当……”刀剑碰撞脆响不绝于耳,利剑闪着日出金光霎时间好似炸开的元宵烟火,夺目已极。
乌锐也想来个下马威,突然冷喝:“杀!一个不留!
他是对战天、大板牙下令。
只见两人得到命令,那才叫真的是杀人本领,眼见六把长剑狠猛刺来,挑的位置全是要害,而且让人难以闪避。
战天和大板牙却不闪不避,长剑一抖,见到的只是对方一小点咽喉部位,那剑已刺了出去,就在这一吞一吐之际,剑手已不动了,咽喉早已被刺出血痕,细细的,像是剃刀不小心刮伤皮肤一样。
两人各刺出三剑,各杀了三人,也因刺的太快,看起来似只有一剑。
抽剑之际,六名剑手仍不敢相信自己已中了剑,先是惊慌想看看咽喉,却看不到,只觉咽喉冰凉凉的,想吼,却吼不出声音,就在此时他们的脸孔已扭曲了。断气的一刹那,他们却还感受着死亡的意味。
战天、大板牙一剑奏效,并未歇手,他们还记着另有六名仍活着。
身形欺向前,刺死六人,马上一个倒滚落地,恰好迎上摸向后面的六名到手,他俩这次不是以一剑毙命,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的手法,而是刺往肚皮,从肚脐眼刺进去,再圆弧的一搅,肠肚为之泄出。
六人之中有四人如此死法。
临死前,他们弃剑猛抱肚子,凄叫声有如杀猪。
另两名则被利剑从肛门直刺脖颈,他们张口惨叫,剑尖就透出嘴巴,三寸一截,还带着殷红血迹。
不到三招,两分钟,名闻天下的华山“青龙剑阵”已全部毁灭。
战天、大板牙抽回长剑,拿出白绢往刻上一抹,同是漆黑的剑也发亮了,剑光闪在两人冷森脸容,严然两尊索命天神。
拭剑的白绢留下腥红血迹,飘落在几名浴血尸首中,红澄澄的一片白,更让人触目心惊。
乌锐对二人干净俐落手法,颇为赞赏,频频含笑点头。
殷浮生哪能相信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剑阵,会如此不济?还死得如此惨状?悲愤之中已带着心惊肉跳,厉吼:“你们不是人是刽子手”
他虽愤怒而猛攻,却因悲愤过度而乱了剑法,不到两招已被战神击掉手中长剑,他仍不顾生死的冲前,想以空手相搏。
同时,嘴里厉骂道:“有胆连我也杀了!”
战神可不含糊,一剑相准准的就要刺向他咽喉。
乌锐已及时掠身而至,拍出掌劲,已将两人给错开。
打个跟斗,飘然落地,乌锐黠笑的注视殷浮生:“如此死了,未免太可惜了吧?别忘了还有你妻子和女儿在等你援手。”
殷浮生双目尽赤,想一拚老命,但想及妻女,不由得有了牵挂,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怎能再拖累她们?”
他未敢再攻招,厉道;“乌锐你不是人!华山派永远誓雪此仇!”
乌锐含笑点头:“欢迎,有一天你会发现说此话是不对的,若要等到你所有的亲人都牺牲了,再归顺西巫塔,未免就太慢了。”
殷浮生厉道:“要我归顺,除非华山派完全灭绝。”
乌锐胸有成竹的一笑:“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夫人、女儿的伤势吧!”
殷浮生怒视乌锐一眼,也关心夫人伤势,快步的走向夫人。
惜菁早就扶着她娘,看着背腰处的伤口,悲切的落泪:“爹,您快救救娘,娘伤的很重!”
殷浮生赶忙蹲身诊视那道足足有七寸长的伤口,嫩肉往外翻而转为紫红,他大惊道:
“有毒!”
乌锐黠笑慢步走近:“不错!此毒三天不解,就已无药可救。”
惜菁已站起,勉强拾把长剑,攻向乌锐,厉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然而她右臂已受伤,攻招之际,全无力道,被乌锐掌劲一封,又跌了回来!
乌锐威凛的黠笑:“小女孩,不必操之过急,解药多的是给你几颗又有何妨?”
他拿出青斑玉瓶,从容的倒着解药,是一颗颗米粒大的黑色药丸。
他弹向惜菁,淡笑道:“一颗吞服,两颗捏散敷于伤口,毒就可自解。”瞄向惜菁右臂伤口:“至于你的伤口,并无淬毒,你可放一百个心。”
惜菁接过解药,顾不得再怒骂,马上走回母亲身边,照着乌锐所言,一服两敷,给母亲解毒。
大板牙算是新手,乌锐为了增加他的威力,是以把他的剑淬了毒,这点对大板牙来说,并无任何作用,因为他已迷失了本性,只能听令杀人,至于用何种武器,淬毒与否,他全不在意。
敷药过后,夫人才有了元气,呼吸也较平稳。
惜菁一颗心方自定了下来,遂瞄向伤她娘的大板牙,这一看,她突然想及大板牙就是上次和小千一同笑折华山七名剑的光头和尚,不禁暗道:“他怎么变成西巫塔手下?”
想了想:“是了,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他一定打不过人家,才投靠人家。”
仇恨加上不屑,她已不再对大板牙有所崇拜,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报复怒火,连小千儿也被拖累的遭到怨恨。
大板牙仍是一无表情,冷森举剑的立在当场,除了杀人,他好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乌锐已黠笑起来:“殷浮生,你可知道我毁了华山派,又为何要留下你们?”
殷浮生冷笑道:“你想故意示恩,要我感激你,投靠你!”
乌锐摇头道:“错了,伤是我留下的,我救她,并不能引起你的感激。”狡黠一笑,又说道:“我只是要利用你去通知其他各大门派,看要是抵抗到底,还是通通归顺,省得拖泥带水。”
他口气够狂,但此时听在殷浮生耳中,却有无比震慑之力,毕竟他已败的一塌糊涂,想不愿相信西巫塔有此能力都不行。
乌锐已再次狡黠奸笑道:“你一定弄不清本派在华山论剑连败四年之后,现在却轻而易举的将你们击败?”
不但殷浮生不解,殷惜菁也迷惑自己明明以“天龙幻相”败过战天,现在怎么不堪一击了?
不待他们多猜疑,乌锐已道:“其实华山论剑,正是中原武功的大汇集,从那里,西巫塔可以得到很多新创的武功,然后加以消化、化解,再创出克制的方法,现在要破你们招式,简直易如反掌了。”
殷浮生惊愕道:“你们连败四年,全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要骗取中原武学?”
乌锐得意的一笑:“不错,虽然有时会碰上奇招妙式,但总不会那么不济,连败了四年吧?”
说完他已昂头哈哈大笑起来了。
殷浮生一叹息着道:“是了,哪有可能连败了四年的?这分明是件阴谋,却没有一人发现……”
他也提到西巫塔在四年前就计划谋夺中原武林,直到今天才开始行动,其准备之成熟,计划之深谋远虑,可想而知了。
“而且败了四年,可以让你们因自大而松懈。”乌锐得意的黠笑道;“所以你们不急着求进步;后两年可以说一点进步也没有,此种情况下,不败在西巫塔手下,那才叫作怪事呢!”
殷浮生勉强深吸了口气,平定一下起伏不安的心情,冷道:“中原武林莫测高深,真正的高手你可能未见过,你如此就轻举妄动,将来必遭恶果。”
乌锐哈哈大笑:“华山派都不堪一击了,其他各门派又能如何?别以为你们中原有个武帝,就好似无敌天下?
我所以放你走,就是要你去找帮手,最好连武帝也一起找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排名天下第一的不是武帝,而是欢喜神佛。”
他笑的更狂。
殷惜菁冷斥道:“你少得意,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乌锐狂笑不已道:“我放过你,这是大恩大德,你却说我在作恶,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说完;他笑的更狂谑得意。
殷惜菁气得七窍生烟:“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老夫随时欢迎!”乌锐狂笑过后,已恢复原有的深沉。“殷浮生,你可以赶快去找帮手,我下一站的目标是少林派,希望你能赶得及来,也希望你能大彻大悟,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他已领着战天、战神和大板牙离开华山。
殷浮生见及自己门下十二名剑手无一幸免,夫人和女儿又受了伤,华山派可说是全毁了,当下悲愤欲绝,不禁仰天长啸,将悲愤化成啸音发泄不少,心情方自慢慢平稳下来。
为今之计,只有散去门下弟子及仆役,待他日报仇后再行招回。然而那些仆役全然忠心耿耿,不愿就此散去,皆想留下来与华山派共存亡。殷浮生感动之余,也不再强迫他们离去了。
他也想到如何安顿夫人及女儿,也因夫人伤势颇重,不宜远行,而且华山派已毁,乌锐若要取他们性命,早就下手了,又何须多费手脚,再来一趟?
是以决定将夫人和女儿留在华山,自己只身赶赴少林,一方面传递消息,一方面则可联合各派高手共同对付西巫塔。
安置妥当,又将十二名剑手觅地掩埋后,殷浮生才快马加鞭,赶赴少林。
三十八、欲救大板牙
三天后。
殷浮生已赶至少林,可惜仍慢了一步。
少林上下,呈现一片哀凄,罗汉堂主百忍长老失去一条右臂,般若堂主身受七处剑伤,已奄奄一息,正全力急救中,十八罗汉九死六伤三残废;其他弟子也牺牲不下十数名,比起华山派.损失更为惨重。
掌门百丈禅师也败在战天手中,整个人已苍老多了。
殷浮生来到,他已招待于正殿,两人谈及,不胜悲痛。
百丈叹道:“真是武林劫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殷浮生道:“为今之计,只有发出武林帖,联合各派力量以对付西巫搭了。”
百丈道:“不瞒掌门,老纳已发出此帖,希望他们赶来,然而你我两派都无法阻挡,其他各派恐怕也用处不大。”
殷浮生道:“却不知贵派长老所剩几人,若能聚合老一辈的高手,相信仍能与之相抗衡。”
百丈叹道:“敝派如今只剩苦恼师叔,他又居无定址,不易找到,其他各派长老听说也是所剩无几了。”
想及各大门派老前辈相继去逝,百丈和殷浮生皆不胜唏嘘。
殷浮生道:“为今只有背水一战了,除非……除非能找到武帝。”
百丈叹道:“十五年前武帝就已失踪,最近传言又已出现,但皆虚无飘渺,老衲不敢存太大希望。”
殷浮生问道:“听说武帝乃被人陷害,以至于失踪,大师以为传言如何呢?”
百丈道:“也许不假,武帝好友剑痴不断的为寻武帝而不可得,可见武帝已落难了。”
殷浮生长叹道:“若是武帝已亡,那排名就该属欢喜神佛为第一,恐怕将无人制得了他了。”
百丈望着厅堂佛像,宣了个佛号,道:“生死有命,咱们只有尽人事以待天命,我佛慈悲,恶人将遭天谴!”
殷浮生沉默一阵,道:“若各派高手齐临,大师将如何计划应对之策?”
百丈道:“西巫塔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他放过了你我,其居心在于要中原武林臣服,当乌锐离去时,丢下了一句话,是要我们把高手找齐,以便他少费工夫,如此狂傲自大,必有所依恃,所以老衲也和他订了个‘天霞岭’之约,届时咱们得全力一搏了。”
殷浮生道:“飞还山的天霞岭?”
“正是。”百丈道:“此山离此地不远,可收地利之利。”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老衲希望敝师叔能及时赶来,有他在,胜算机会将大些。”
话未说完,屋顶已传来声音:“不如意,心头两三事,穷苦恼,樽前痛饮八百杯,解不了啊解不了。”
醉薰薰的声音已惊动百丈,他愕然道:“是师叔?”马上走向门外,只见对门的屋顶上坐了个饮酒老头,不是苦恼大师是谁?他赶忙拱手:“弟子不知师叔大驾光临,尚请师叔恕罪!”
苦恼大师醉薰薰的摆摆手:“免了吧!老朽早已不是少林弟子,掌门言重了!”
“弟子不敢。”
苦恼大师叹道:“要当少林弟子也苦恼,不当少林弟子也苦恼,为何苦恼会那么苦恼?唉!解不了啊!”
百丈必恭必敬道:“师叔已回本寺,请入大厅一坐,容弟子行以尊卑之礼。”
苦恼叹道:“没法罗!老衲三十年前就已发誓不踏进少林一步,你想叫我破戒,那可是大罪一件。”
百丈道:“师叔都已进入本殿,又何在乎多走一步?”
“嘿!”苦恼瞪着充满血丝的醉眼,嗔叫道:“谁进了殿堂?你没看到我在屋顶?
你没看到我是坐着的?哪来‘走’进来?”
百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里,要他进堂也不是,不请他进堂又怕失礼,感到十分困愕。
殷浮生在旁已轻笑起来,对于这玩世不恭的苦恼和尚,他可碰过不少次,哪次不是让人啼笑皆非。
百丈困窘之下,仍呐呐道:“师叔,你可以‘坐’进来……”
他想以他师叔武功,来个凌空虚渡,不须双脚沾地,照样可以坐进大厅,如此就可在不违背誓言下完成款待之礼了。
可惜苦恼却不那么想,他惊愕道:“你想叫我磨破裤子?还是要叫我变成红屁股的猴子?从这里磨到大厅,那还得了!”猛摇着手:“不行不行,俺苦恼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再给我添苦恼。”
百丈道:“师叔只要一个掠身……”
“一个掠身,摔在地上!”苦恼嗔目道:“俺老来骨头硬,禁不起摔,再说要是摔的部位不对,双脚落了地,戒言就破了,这种险不能冒。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能尽想这些馊主意?”
百丈一片赤诚,却被说成“馊主意”,这番话说得他更成困窘,呐呐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殷浮生低声道:“百丈掌门,令师叔既然不愿入厅,你也无须强求,如此弄得彼此僵持并不妥,倒不如以事情为重……”
他说的甚小声,却逃不过苦恼大师耳朵,他已呵呵笑起来:“对嘛!留着好事不办,硬要老衲破戒,你这掌门是怎么当的?还是殷小生有眼光。”
“小生”乃殷浮生小时的乳名,他也甚为喜爱,因为“小生”两字有着英俊潇洒意味,至小戏台上是如此,然而年近中年,也不好意思再如此自称,如今被苦恼一提,他也觉得两耳发热。
百丈也不敢再说及此事,马上拱手道:“弟子知罪,还请师叔赐罚。”
“罚什么?你当真要我罚?”苦恼戏谑道:“罚你送来美酒三百石,你能验罚?”
百丈霎时又言拙了。
苦恼瞪眼道:“尽说些不经过脑袋的话,还好老衲早悟通,看开啦!否则等你送上酒,我只有到黄泉路上去吃了!”
殷浮生拱手道:“若大师愿意,在下愿为掌门领罚!”
苦恼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华山秋白露可是稀世珍品,上次华山论剑喝上几口,没想到却被绿小千那浑小子给糟蹋了!”笑声一敛,瞪向殷浮生,贪婪道:“这可是你自愿的。到时可不准反悔。”
殷浮生认真点头:“绝不反海!”
苦恼大师又哈哈大笑:“好,好!有酒好说话,冲着你的酒,老衲就看开点,勉强接受你代他领罚。”
殷浮生拱手道:“多谢大师赏脸!”
苦恼摆摆手道;“有酒就有脸,没酒赏的脸也是苦脸,不必客套啦!方才听你们在说我,到底是什么事?”
他明明是为了少林劫难面赶来,却又问起百丈,只是想掩饰自己漠不关心的外表,其实数十年来,少林有难,他哪次不是赶了回来解危?
百丈亦知此事,却也不便说破,遂将少林罹难以及相约“天霞岭”决斗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苦恼愕然道:“你要我去碰欢喜神佛?”
百丈点头:“还请师叔帮忙。”
苦恼抓起酒葫芦,猛灌几口,神态沉重道:“碰不得,碰不得,那佛头没人见过,又排名在老纳之前,去碰他,准没好结果。”
百丈道:“如今中原武林除了您老人家,恐怕无人能赢得过欢喜神佛了。”
“谁说的?还有武帝啊!”
百丈道:“传言武帝已死……”
苦恼马上截口道:“放屁放屁!武帝一身功夫已通天,他岂会死的那么早?那么没没无闻?”
“可是他已失踪近十五年了……”
苦恼道:“失踪不一定表示死了,我敢保证,他一定还活着。”
殷浮生道:“听大师所言,也十五年来未曾和武帝见过面了?你本和武帝相交不错……”
苦恼大师又灌了几大口酒,灌的烈酒不停从嘴角渗出,脸更红润,眼中却看不出一丝醉意,他恨道:“玉水凉不够意思,一躲就是十几年,害老衲遍寻不得!”
殷浮生稍稍泻了气,他本以为苦恼敢保证武帝仍在人间,想必该曾见过面,现在闻言,也感到失望。
不过,他仍陪笑道:“只要大师所言,在下也相信武帝仍活着。”
苦恼大师有点失神:“活着?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不知躲在哪个乌龟洞里缩头缩尾!”
百丈等他较为平静时才道;“西巫塔之事已急如燃眉,而武帝又一时未能寻得,不知师叔能否传授机宜,以渡过难关。”
苦恼人师忽然黠笑道:“闹,闹得天下大乱,闹得危机重重!”瞄向两人;“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吗?”
殷浮生、百丈双双摇头。
苦恼得意的解释:“武帝生性仁慈,他会躲起来,一定有原因,只要武林危机超过那原因,他就会出现!只要你们闹,不管真闹或假闹,只要让他相信就可以。”
殷浮生叹道:“如果此事再不严重,就再也没有更严重的了。”
苦恼道:“至少他还不知道你们已束手无策,否则他一定会出面,若没出面,世上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了!”
百丈若有所觉:“西巫塔故意不赶尽杀绝,他是否就是希望我们走入绝路而引出武帝来?”
苦恼点点头道:“谁不知道武帝排名武林第一,西巫塔不怕他,怕谁?这计策平常得很。”
百丈急道:“那武帝出面,不就中了他们的计谋?”
苦恼道;“百丈,你脑筋怎么那么死?你都想得到这是诡计,武帝岂能想不到?现在怕的就是他不肯出现,哪怕他去中了人的诡计?凭他那身功夫,天下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呢!”
百丈顿悟:“师叔教训的是。”合什为礼,随后又道:“如今该是如何请出武帝了!”
殷浮生道:“该如何闹才算妥当?”
苦恼大师突然笑起来:“要闹天下,有一个人包你们满意。”
殷浮生、百丈异口同声道:“谁?”
“绿豆门主!”苦恼呵呵笑了起来:“华山折七剑、水淹柳岸堤,这些够热闹了吧!”
殷浮生、百丈相互对眼,也笑了起来。
这些事,如影绘形,精彩已极,尤其华山一事,更是他俩亲眼所见,若想闹翻天,天下非他莫属了。
殷浮生不禁追问:“他在何处?”
苦恼大师叹笑道:“这么一个人,你能找到他住处,那才叫怪事。”
殷浮生泻气道:“那岂非和寻武帝一样困难?”
苦恼只顾喝酒:“方法都告诉你们了,至于如何去找人,老衲可一点都帮不上忙。”
殷浮生和百丈显得丧气。
百丈已抓起胸前佛珠,一颗颗的数,希望能清心而想出计策,目光仍落在苦恼身上,免得他有所暗示而遗漏了。
殷浮生则手足无措,来回踱着步,三步一转身,殿前青石阶扫的清白,暗角处仍积着昨夜露水,约巴掌大小,不时倒映脚影、身形。
突然间,殷浮生感到积水反光较为强烈,凝神一看正是百丈的光头,突有所悟叫声“有了”,已转向百丈。
此时百丈亦注视苦恼光头,也顿悟的转向股浮生,他也想叫“有了”,却被殷浮生抢先,自己不好意思叫出口。
殷浮生欣喜叫道;“光头!”
这话可把苦恼给吸引住了,愕然瞧向殷浮生:“你也想理光头?”
殷浮生感到困窘,急忙道:“不是的,而是乌锐手下有一名是光头,他正好是绿豆门主的手下。”
苦恼未碰过打斗现场,自是无法得知此事,闻言顿感讶异:“大板牙?他怎么会变成西巫塔的猎手?”
殷浮生道:“在下亦对此事甚为不解。”
苦恼道:“他可伤了人?”
百丈道:“百劫就是他所伤,他的剑且喂了毒。”
殷浮生道:“内人也是被他的毒剑所伤。”
苦恼苦笑道:“这下祸可闯大了,我可又要奔波了!”说完已抓起葫芦,一个掠身,已遁入屋脊后方,丢下一句话:“用大板牙来引绿小千,效果不错,不过你们可别忘了,他可是倒向大板牙那边的。”
百丈急忙追前:“师叔……”
“天霞岭再见……”苦恼声音已渐远去。
百丈听及此话,也安了不少心,他怕苦恼一走了之,自己又怎能跟西巫塔抗衡?他不再追赶,已掉头转向殷浮生,叹息道:“敝师叔就是如此性急,平时酒醉薰薰,碰上事情,就急得乱撞。”
殷浮生含笑:“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咱们也多了一臂之力,倒是……”脸色转为吃重:“要以大板牙引出绿小千,恐怕行不通了。”
百丈道:“敬师叔离去,就是为了此事,此事就由他来办好了,我看绿小千也是个头痛人物,能少惹他就少去惹,咱们就从传递消息来下功夫,希望能引出武帝,那就可操胜算了。”
殷浮生道:“也只好如此了!”
随后,两人讨论些琐事,一方面散出危急的消息,一方面召集人手,准备与西巫塔决一雌雄。
几天过后,江湖已传遍西巫塔想争雄中原武林,以及华山、少林两派挫败之事,各大门派已摇摇欲坠,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他们都希望武帝能出面阻止西巫塔为害中原武林。
经过了七八天,小千的伤已养的差不多了。
今晨天气凉爽花儿含露,让人清心,他也想活动一下筋骨,遂拿着秋芙常用的短剑,走出庭院,正想比划两招。
突然间一阵雾气吹来,还带着酒香,敏感的小千猝有所觉:“酒气?”想及自己十余天来未饮过酒,喉头痒痒的,吞了口口水,已贼样贪婪的道:“一大早的,是哪个死家伙在吊我胃口?”
话未说完,一把短剑已打向左侧枫树,树叶幌动,飘落数片,又已恢复宁静。小千已呵呵自嘲一笑:“乱打竟打不着,反应错误!”
他只见着枫树隐密,就发剑打去,根本未想及是否有人藏身,就发了剑,现在没人了,他只好瘪样的掠身将短剑抓回手中,反身飘落原位。
“没打着,照样能找到人!”他奸狡一笑,马上啸出声音,想叫小貂儿出来帮他的忙。
突然间右屋顶传出急切声:“小门主且慢咱们有话好说!”
现身的是苦恼大师,他已赶至此地,头上还是热的直冒气。
小千惊诧道:“是你?”笑声又道:“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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