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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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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般武器,这里有大半。尤其是刀、剑、长枪,摆在木架上整整齐齐。刀有长刀短刀弯刀双飞刀,不一而足。三人把每一样都耍了一遍,红眼虎一眼相中了一把虎纹雁翅刀。迟衡则掂量了又掂量,还是觉得手里份量不够,便问打铁匠还有更重些的没有。
铁匠挠了挠乱如鸟窝硬如铁的头发:“有倒是有,那刀份量是够了,但都嫌不够锋利。”
说吧,果真从里屋扛出来一把大刀,看上去就十分笨拙,刀鞘灰不溜丢,刀柄也是灰暗的深褐色,连个纹饰也没有,其貌不扬。只听嗡的一声,铁匠抽出大刀。
三人都失望了,因为别的刀,不是锐气如喷白电,就是精光四射。
这把刀连锋芒都弱,看上去跟蒙灰一般。
铁匠惋惜地说:“当年,我得了一块百年不遇的乌铁,用那乌铁制了一刀一剑,那剑不消说,一出世风云突变;这刀却不知是时辰不对,还是火候不对,出来就是这副破烂样。那剑锋利无双,这刀却连块肉也剁不利索,想送给杀猪的都没人用。可惜了,可惜了!”
迟衡多看了几眼,将那刀拿在手里,在场地中央舞了几圈。
那刀果然重,挥起来四面是风。旁边有棵老槐树,一支树枝被小孩折断了垂下,最下面的一片绿叶沛实可爱,迟衡一刀劈下,枝叶拂过刀面——竟然连枝叶都削不破,真是一把拙刀!
绝世名刀吹毛断发,这却是笨拙得可以,难怪铁匠说送都送不出。
迟衡叹息,虽然不利,却觉得握在手中十分融洽,重量和大小都很合自己的心意,不由得一气挥下去,越练越合心,如同为他量身打制的一般。练到满头大汗,方才收了,以刀顿地:“就这么把了!”
铁匠也看得过瘾,听他要了,还惊讶:“这位英雄,一看就是好手,不如另换一把锋利,或者定制也可,今天定下一个月后来去也成。”
迟衡摇了摇头,双眼发亮:“就这把,虽然不利,却很顺手!”
铁匠为难,忽然大手一拍道:“这还不容易,我给你打一把一模一样的,一样顺手却刀锋锐利,岂不最好!”
“多谢!日后再说!”
铁匠见他坚持,便不再多说。
岑破荆却没挑到如意的刀,唯有一把错金环首弧曲刀勉强入得法眼。夷州城制铁的唯他一家,别无他处,想货比三家也没法子。岑破荆便买了下来,他日若有合适的刀,再换不迟。
买了刀后,红眼虎要去喝花酒,怂恿二人同去。
迟衡自然是言辞坚拒,还需见一个好友,红眼虎没趣,便相约在衙门府里会合,三人就此别过。
这次,衙门府里多了好些个护卫,见两人要进,上来便拦。迟衡便报上姓名,好大一会儿钟序才出来,一领青衫,系一条兰纹红线压腰,显得越发腰细高挑。脸庞也精细了许多,鼻子尤其秀挺。
乍一看,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钟序却不甚兴奋,将两人引进自己的房子里,泡了浓茶端上。
见他这样生疏,迟衡尴尬了,与钟序介绍了岑破荆,少不了夸赞了好几句。钟序兴趣寥寥,只是端着茶听着,品着。迟衡说不下去,心想自己和钟序到底不同路子,他如今不一样了。
一想就难受,借口解手,出了房子,屋后是平常小院,有桃树横枝在墙,迟衡站在桃树前,怅然若失。
11〇一〇
【十】
一想就难受,借口解手,迟衡出了房子,屋后是平常小院,有桃树横枝在墙,迟衡站在桃树前,怅然若失。
“怎么不进去?”不知何时钟序已站他身后。
“我们很快就走,马车运粮,不等人。”迟衡抬脚要离开。
钟序将他拉住,面露愠怒:“迟衡,我问你:我给你的衣衫,为什么要送给他人?”
迟衡一愣,回过神来,自己将钟序送的衣衫给了岑破荆。大家都只一身衣服,夜里洗白天穿,钟序偏偏眼尖,这都看出来了。迟衡好笑:“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不就是一件衣衫嘛,谁穿还不是……”
“不一样!”钟序气呼呼地说,声音提了起来,“给他买件新的都行,凭什么把我的心意给他!”
迟衡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生怕岑破荆听见又生是非。
钟序张嘴,狠狠咬了一口,迟衡疼得也不敢甩开——钟序这张嘴什么都敢说,又气在头上,他怎么敢放,由着他咬了又咬,皮都快破了。直到那双眉一挑,那锐利的眼睛一弯,脸颊不再绷紧,迟衡才放心地拿开,中指一排手指印。
钟序笑了:“以后记住了,我的东西,只给你。”
小气!迟衡嘀咕。
钟序将他的手拿起来,吹了两下:“疼不疼?肯定不疼,老茧都把我嘴唇划烂了。”
这是握刀的手,没有老茧怎么行,还不得天天起血泡,那才是受罪的疼!迟衡缩回手,反唇相讥:“谁叫你养得细皮嫩肉的?哪天刮个大风都能划出一道口子。”
钟序嗤的笑了,他这一笑,与以前没有两样。
迟衡心里的疙瘩散开,便与他说起营里头的事,尤其是昨天的领头之争,更是神采飞扬。钟序听得也来劲,先前那股冷漠劲一点儿也不见了。两人越说越亲热,很快与以前一样。迟衡看钟序笑得开心,自责刚才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破荆在里头,我叫他出来一起说。”迟衡眉飞色舞。
钟序顷刻皱起眉,嘴角撅起,声音又高了:“就我们俩在一起,为什么非要挤进一个外人……”
“什么外人!”迟衡赶紧把他的嘴巴捂住。
这次钟序没咬他。
迟衡一边捂着还一边纳闷,就感觉手指节上有软软的东西舔过,滑滑的,湿漉漉的,莫非是……他惊得连忙收了手,见钟序别开了脸,唇有水亮色,睫毛似那蝴蝶点过的花枝一样轻颤。
心中一股异样涌上,迟衡忽然伸手将钟序揽在怀里,安慰似的一下一下地拍。
钟序也不挣脱,半天才恨恨地说:“你这傻子。”
迟衡心里柔柔的。怀中的钟序虽然不是很软,抱着却特别合手——像那把无名刀一样——好吧,钟序长得俊俏,与无名刀不同:“你才傻!没事瞎想什么呀,破荆与我是好友,做什么都有个帮衬,一人能成林?”
“你与他亲密,经常半夜才回。”钟序毫不掩饰。
迟衡哭笑不得:“我们那是练刀练的,要不是破荆,我肯定被梁校尉骂死了!不要说领头,军营都呆不下去,再别多心!破荆心肠直,这话被他听见,肯定要恼,行了,再这样……我们可又到回的时候了。”说罢,要松开手。
钟序却不让,努了努嘴。
迟衡只得含笑,再度将他搂在怀里。钟序头放在他肩上,很安静很安静。迟衡忍不住抚了抚他的头发,顺着头发,抚到背上,腰上。
四周悄悄的,好半天,钟序才将他推开:“进屋吧。”
岑破荆自个儿倒水自个儿喝,这会儿功夫将一壶茶都喝完了,见他俩双双进来,爽朗一笑:“吓了我一跳,半天等不来人,还以为把我忘了呢!”
“哪能!和钟序商量在哪吃饭。”
“如此这世道,小酒楼茶肆什么的都不敢开,我拎一条鱼让邻家一做,你们看如何。”钟序笑道。
岑破荆看看迟衡,再看看钟序:“也好!”
吃完饭,出衙门府一看,曲央早在门口等候,手抱着一把刀靠在石墙闭目养神。侍卫说他等了好久。迟衡过意不去,心想也太实心了,莫非连饭也没吃就过来等了?
便招呼曲央过来一同聊天。
不多时,红眼虎满面春风地来了,运粮马车也风尘仆仆地来了。
三人都上了马车。
只有迟衡与钟序依依道别,钟序惆怅地说:“想当初,真不该听左昭的浑话,若和你一起在营地……罢了,下次回来,你一个人就找我,别带其他人,我看着不舒服。”
迟衡无奈笑笑:“你的脾气啊!我知道了,公子哥!”
上了马车,红眼虎敞着衣衫直乐:“迟衡,娘的说什么喝花酒头晕,刚才那黏黏糊糊的样子,怎么不见你头晕?有猫腻啊你!”
迟衡脸唰的热了,只做没听见,所幸岑破荆和曲央都没说什么。
红眼虎却没停,继续调侃:“刚才那小哥谁啊?长得怪好看的!娘的亏是不在营里!保不准哪天就有不长眼睛的,半夜起来拉屎拉尿,进错了营帐睡错了床……”
嗵——
红眼虎的鼻子遭了狠狠一记拳击,鼻血喷出。对面迟衡捏紧拳头脸色发青。岑破荆眼疾手快,急忙把红眼虎压住:“少说点,那是迟衡的发小,什么猫腻不猫腻。”
红眼虎挣扎要起来,岑破荆怕他回拳,压得更紧。
“迟衡,你也一边去!说说你身上还能少块肉?嘴长别人身上,还不让说说了?”岑破荆一边压一边冲曲央使眼色,想不到曲央事不关己就在旁边看着。
红眼虎骂骂咧咧:“老子就说,咋啦!没事还怕人说?老子又说啥了!”
这一拳,迟衡莫名的激愤消了大半,坐回了原地。
岑破荆把红眼虎牢牢禁锢在旁边,轻飘飘地说:“迟衡脸皮薄不经说,别什么话都往外喷……迟衡,你也是的,明知道知道红眼虎就爱过过嘴瘾,有口无心,刚才的时候,也说曲央脸白身子白,那有什么要紧,曲央都不气,是不,曲央?”说罢,还朝曲央一笑。
这下,曲央的脸挂下,果然,更白了。
拿起刀柄往红眼虎身上狠狠一戳,虽然是刀柄,那也是带劲的手,只听见红眼虎一声惨叫:“娘的,你们这么兔崽子狗娘养的,都来欺负老子一个是不!放开,都给老子放开!”
说罢挣扎着要起身,马车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四个轱辘就地颠簸起来。
马夫大吼一声:“都乱动什么,不想坐的滚下去!”
迟衡绷不住笑开了,岑破荆也哈哈大笑,连曲央都破冰而笑,红眼虎也一边骂一边笑,一时间嬉闹的笑声震天响。
如此一来,四支黑狼由四个头领领队,梁千烈可专心练普通千兵。
四人有心拔得头筹,均十分卖力。亦因四人性格不同,梁千烈说岑破荆带的队稳而巧,迟衡带的队肃而狠,红眼虎带的队疾而野,曲央带的队鬼而厉,各有千秋,不一而足。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中旬,天气热得冒烟,迟衡早早收了队,跑去林子里乘凉。
平日乘凉的兵士不少,今天可巧,只有病秧子曲央在,穿一领黑衣,坐在大树底下扇风。迟衡过去挨边坐下,他嫌热,早脱得只剩一灰色宽脚裤,纳闷曲央却还穿得严严实实,只有领口比平时敞开得大。
“曲央,包这么严实不嫌热?”迟衡搭话,平素见得少,说得少。
曲央摇头。
想起红眼虎的打趣,迟衡不由笑了:“你听过木兰从军的故事没?就是那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十二年的奇女子。”
曲央挑起眉:“怎地?”
迟衡上下挑眼看:“你平常穿得这么严实,该不会是……”
曲央举刀给了他一刀柄:“滚。”
面无表情,迟衡却知他并不是恼,嘻嘻一笑,挨得更近了些,举起一把破蒲扇给曲央扇了扇:“包得跟粽子一样,你真不热?看你的汗都湿透衣裳了,脱了跟我一样吹吹风,多舒服!”
能不热?曲央汗珠子往下流,被这么一扇凉快了,抱着刀,嘴边竟然有一丝笑意。
迟衡一边扇一边说:“你的刀哪买的,制铁坊里不见你这一款的?”
要说曲央的刀,比三人的都小,也没什么花饰,奇的是刀刃带着极细的勾,若是入肉,能将人活活疼死,刀如其人,诡谲。曲央闲闲道:“朋友打制的,别处没有。”
难怪迟衡没见过。
二人默默无语了半晌,曲央忽然说:“马上,就开战了。”
迟衡讶然。
夷州风平浪静,何来打战之说。虽偶有乱军作祟,都无关大局,梁千烈带兵平乱,平得比亚麻还齐整。但说起来,梁千烈是提过元州久攻不下,同为颜王军,助一臂之力是毋庸置疑的。
想不到迟衡这么简单一句,曲央嗤之以鼻:“不是相助,是被迫。梁胡子一直坚持先平泞州再平元州,但拗不过比他官大的。如今元州令颜王军损失惨重,跟硬骨头一样,啃不下,丢了的话颜王就遭罪责,所以没办法,要不梁胡子怎么急于练兵。”
迟衡平日只练刀,哪知道这么多曲曲绕绕。
“谁非要先平元州的?不是颜王吗?”
“不是。”
12〇一二
【十二】
看来元州城里又要引起一阵混乱啊。迟衡知道曲央的狠厉,挖肉剔骨的事能干出来。想不到以讹传讹,连风水厉鬼的谣言都传出来了,莫非是曲央散布出去的,手脚也太快了吧?
可流言一要引导,二要时间,不是挥刀逼迫就行的,迟衡心怀困惑。
太阳西沉之后地面还如蒸笼一样热。
众人休息够了,精神振奋,暮色|降临时接着赶路。此地离北关已是不远了,翻过这座古树参天的大山即到。来不及高兴,忽然一股大风凭空而起,飞沙走石将人吹得惊心动魄。心魂还未安下,大豆般的瓢泼大雨铺天盖地扑将下来,把刚刚还散着热气的众人淋了个透透的。
翻手之间,天空黑如墨泼。
众人辛辛苦苦罩了一两个火把,勉强探得前路,一行人在泥泞中前行。
越是向前,迟衡越是焦虑。
因他们均是初次到元州,二十兵士无一人知路,原是凭着梁千烈的地图和叮嘱行路,天亮犹可,如今天骤然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风刮了几刮,雨浇了几浇,山路崎岖,在山与树中钻来钻去,三转两转,方才还见到元州北关城墙上的灯火,如今竟然一点也不见了。
迷了方向?
迟衡暗叫不妙,这胡乱转下去,不要说子时杀入北关,只怕到天亮也摸不到北关的墙。心下虽心急如焚,面上却是一分也没显出。迟衡叫众人先行停下暂行停歇,他自己手握大刀,骑马走在最前头,摸索前路。
一片凄风苦雨中,迟衡沉下心来,且行且听。也是运气来了,还真是听到隐隐的木鱼笃笃声。
莫非这里有庙宇?
迟衡循着声音找过去,果真见到暗灯影影绰绰。拍马上前,看见一个小小的破烂茅屋,歪歪斜斜,像是急急忙忙忽然搭起来的一般。迟衡下马,将刀放了,走近小茅屋上前拍门:“有人吗?”
应着他的声,木鱼声音停了。
门开了,走出一名男子。风吹得劲急,天色又黑,迟衡顾不及细看男子容貌,双手合十道了一句叨扰:“不知居士可知元州北关是在哪方向?”
男子笑了一笑,展眼道:“连我都不认识?”
声音清脆,熟悉入骨,迟衡一惊,连忙抬头看去,竟然是钟序。只见钟序一袭素衣,笑意吟吟,双目灼灼,亮比寒剑。
“序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元州?”迟衡又惊又喜。
“我被派到元州都半个月了,你万事不关心,当然不知了!”钟序不满地说,说罢又笑了笑,“我现在颜王军的小兵一名,奉朗将之命,在此恭候迟衡……领头的到来。”
“什么小兵?什么朗将?”迟衡讶然的问。
二人共骑一匹马,钟序将原委道来。如今驻守元州颜王军的首领是名朗将,位次于大将军。朗将姓颜名鸾,是颜王的六弟,也是梁千烈的好友。今年三月,颜王全家跟着颜王招祸了,朗将颜鸾也被囚禁于家中。
一个月前,颜王得势,朗将颜鸾才脱了囚禁,被派到元州的颜王军,整治一番后,重新攻打元州。朗将初到元州,钟序就被梁千烈派往驻守元州的颜王军内,一是熟知元州的地理形势,二是连横元州朗将一同制敌。
这些,和病秧子曲央说得正好合上。
迟衡前后一贯通,心下对当前局势更加明朗。只是,钟序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山里?
钟序回答,几日前,军师算准今天狂风,梁家军对元州地势不熟,便派自己前来接应:“要不怎么急死忙活,非让你们昨天就动手了。”
“什么军师能掐会算?竟能算准今天月黑风高好杀人?”迟衡更好奇了,“你也是去学夜观天象的吗?”
钟序笑:“运筹帷幄,可不止有昂首望天呐。”
迟衡一手执缰绳,一手将钟序的腰搂紧:“这么说来,你也帮着谋划怎么夺取元州?我就说此次夜袭怎么如此仓促,也不怕出事,原来早就尽在掌握。序子,坐稳一点,摔下去我可不管。”
钟序将他的手一掐:“你摔!有本事你摔!摔残了我,这辈子你也废了!”
迟衡大笑。心头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一松,大战当前也不足为惧。
到了众军士停驻之处,迟衡怕钟序闹着要一起去杀敌,便说:“到了合适的地方,你帮我们看着马匹,一会儿我们撤了,还要指望这个溜得快呢!”
谁知钟序笑了一笑:“知道。”
迟衡讶然于他的直率,全然不似平常。
“今天非同小可,你们不可恋战,早去,早回。”钟序握了握迟衡的手,又飞速松开,“我等你回来,他日,总有并肩杀敌的时候。”
根据钟序提供的路线,迟衡领着众兵士,不多时就接近北关。
早就听闻元州王治军肃整,如今黑漆漆一片,也看不出来。众人隐于草木之中,专等子时进攻。夜渐深,这老天也知趣,很快将雨收了,乌云扯开,露出丝丝澄明月色,隐约能见守卫乏得头如捣米。
迟衡眯着眼睛,握紧了大刀,压低了声音:“杀!”二十兵士如离弦之箭,淡淡月色之下刀锋闪烁。
元州北关守护之兵正昏昏欲睡,迷糊之中听见响声,才一睁开眼,但见眼前一闪,已是人头落地。二十黑狼个个利落,杀人如杀鸡一样,有些惊醒的守关兵士甫一出声,就被一刀抹了脖子。杀进北关,有一守关兵士连滚带爬,一边大喊,一边击鼓。
迟衡上前一刀,人头滚落在地。
方才的鼓声,惊醒了守关兵士,数十人眼疾手快的拿兵器涌出,黑狼们提刀奋力向前,交战之际。忽然一阵喧哗,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声如泻洪:“让开!看爷爷的刀!”
迟衡一看,只见眼前一个魁梧大汉冲在最前方,扛着一把八环青铜狂刀,往前一立,如山一样,一边喊一边砍向一个黑狼,多亏那黑狼灵巧,侥幸闪过,手臂已被砍了一刀。
迟衡大步上前,横刀一拦。
铛的一声将那偃月刀给架住了。大汉定睛一看,见迟衡身形并不高大,便大笑:“哪里来的无名小辈,哈哈哈!”
挥舞着那把狂刀直直向迟衡砍过来,后边是灰墙,退无可退,迟衡反手一劈,听见刀啸如风,直冲偃月刀而去。铛的一声巨响,两刀砍在一起,不分伯仲,迟衡手底却是一阵麻。
眼见元州兵士越来越多,迟衡不敢延迟,忽然奋起,浑身使出千般力气,大喊一声:“啊!”只听这声大喊如破浪之气势,震得旁人均为之一悚。
喊声才出,迟衡豁然挥起刀再度向大汉劈过去。
大汉自恃勇猛,反手一刀。
只听见哐当一声。
偃月刀被拦腰斩断,那大汉手拿半截大刀,怒目圆睁,难以置信。
迟衡一股勇气涌上心头,大笑三声:“什么破刀!”
笑未完,迟衡手起刀落将那大汉一刀斩下,鲜血直迸。
迟衡心中已经全无畏惧,亦没有一丝惊恐,上前提了大汉首级,往元州兵士里一扔,首级落地滚了几滚,血溅了一地。顿时听得数十声惊恐的倒吸声。
这一斩一扔,元州兵士为之一撼,个个手麻脚软,都停了一停,脚不由得后退三分。
黑狼们却为之一震,手底更是挥刀麻利,舞得像梨花枪一样。迟衡一刀当前,左右挥刀,杀人如麻,他那把钝刀就像开刃了一般,浑然不似之前的钝涩,反而锋利无比。
月色之下,迟衡抡着大刀,霸气十足,杀得元州兵士心惊肉跳。
鼓点更急了,甚至听得见马蹄声疾驰而来,迟衡横挥一刀,大喊一声:“撤!”
黑狼得了命令,疾如闪电,纷纷且战且撤很快到了关口。
只听元州兵士里又一声大喊:“想跑,没门!”
迟衡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两人骑着快马追上,那两人一看就非同一般,均着鲜亮的盔甲,绿油油的衣袍,长矛耀月。迟衡大刀横前,命令:“撤!我断后!”
一声令下,黑狼便不顾追敌,只是向后退。
迟衡舞起狂刀,将一股狠劲全然灌入大刀之中,且不管眼前多少人阻拦,只听见刀刀生风,鲜血四溅。那两匹快马近了,一人提起长矛向迟衡戳过去,迟衡一起快刀,直将马腿斩断。
那人飞身下马,提矛向前。另一骑马之人也飞身下马,声音狠厉:“哪里来的黄毛小子!都给我闪开!”
只见元州兵士纷纷闪开,黑狼均已撤至迟衡身后。
说话间,那两人一左一右围将上来,气势汹汹。只对战眼前二人,迟衡胸有成竹,十个来回之后,左右挥起那刀,刀势乘着风势,愤然一劈一拉,就见一人的长矛豁然断于刀下。
着盔甲的二人一顿,震惊地对视了一下,另一人连忙说:“大哥,让我来!”
13〇一三
【十三】
说罢向迟衡刺过去。
迟衡大喝一声,大刀纵出,只听见咔嚓一声,那金刚长矛径直断作了两半。
乘二人震惊之时,迟衡收刀急退。
战时勇狠,退时利落,黑狼们个个深谙疾行之道。加之狂风暴雨之后山间多有折断树木,天又黑,也阻了元州兵士的追击。
不出一刻钟,二十人已将元州兵士甩在后边。听不见喧嚣声了,迟衡才让黑狼停下。二十人,五人受伤,无一人死亡。首战告捷,黑狼们个个眼神精光四射,经了这一战,勇气倍增。
迟衡自然也是欢心满怀,摸了摸脸,手指黏黏的,原来是血迹。
想不到赢得竟然如此轻易,尤其是那个大汉和最后斩断的两支长矛,如有神助一般,总觉得不真实。他回望了一眼北关,夜色笼罩。
回到钟序处,已是五更时分,却只见马匹,不见人。四下静寂,唯有树影如墨,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攻破北关还算顺利,难不成在这里要生出意外?迟衡焦急四望:“序子!钟序!”
喊了两声,簌簌几声,树下钻出来一人:“我在,人都齐了?一切可还顺利?”
迟衡放下心来,将攻关所遇诸事简单一说。
钟序笑了:“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说罢,翻身上马,见迟衡还愣在原地:“上来,趁着夜黑,一起见朗将去!傻子,难不成还想直接回夷州?!”
黑狼在后,迟衡与钟序在前,迟衡的心激荡起来,方才只顾着挥刀杀敌,回想起来,竟有数次险境,数次元州兵士的刀都擦过颈弯,若再过两分,自己就命丧元州了。尤其是最末的两个着盔甲的人,出招狠厉,看模样也不是泛泛之辈。要不是他们的长矛不经打,自己不可能那么快脱身。
迟衡一边骑马,一边与钟序述说着二人模样。
钟序眼珠转了转:“两个人?长矛?元州王属下有两员极年轻的悍将,也是二十来岁,一个是右护军,一个是武都尉,两人是结拜的异姓兄弟,但他俩的长矛都是烈焰八丈蛇矛,听说无坚不摧,哪至于这么不经打?”
人看上去确实很彪悍,迟衡也纳闷。
“再说,他们也不太可能出现在北关,而且依他们的性格,就算兵器不行,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追击的……”钟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调虎离山之计?”
迟衡追问。
钟序答道必然是朗将派人从中捣鬼,所以二人才出现在了北关。而且他们来不及追上来,必然是北关又发生了意外,所以将二人牵绊了。事后,钟序才得以证实,北关在迟衡离去之后,就莫名失火,那兵士纷纷救火去了。此战可谓环环相扣,无一疏漏。
迟衡握着钟序的腰,手臂收了一收:“你瘦了。”
钟序悠悠一挑眉:“瘦了怎的?”
“一掐就断,弱成这样怎么行!”迟衡皱眉,“迟早有天连枪也拿不起的。最近有练枪吗?虽然文职不需冲锋陷阵,万一哪天……”
钟序气得通红:“混蛋!松开!我下去!”
不知他为何忽然爆发,迟衡急忙握得更紧,所幸黑狼们都跟在后头,不近不远,他凑在钟序耳边小小声地说:“别动,小声小声,又怎么了?好端端的下去干什么?”
钟序鼓着脸,再不说话。暴风骤雨才过,月却越来越明,山路崎岖,清风拂面,清爽宜人。
迟衡笑着哄道:“行了,拿不起枪也不要紧,我能护着你。”
钟序还是憋气不吭声,半天才缓缓往后靠了一靠,靠在迟衡的胸膛上,火热一片。迟衡蓦然想起自己的那个梦,梦里钟序又气又急的模样,其实很是可爱,这么一想,不止挨着的胸膛热,心口也热,脸也热。
一夹马肚,马快跑了几步,迟衡揽紧了钟序:“我梦见过你。”
“梦见我做什么了?”
迟衡再迟钝也知道不能跟他说梦境,要不然还不得立刻翻下马去,含混说道:“反正梦见就是了。”
“那你想不想我一直在你身边?”钟序忽然转了话题,“元州攻下,夷州和元州两支颜王军必然合并,依照朗将的策略,接下来就是攻打炻州。秋后宜战,且炻州气候极暖,冬日也可战。朗将和梁千烈是要合力打前锋的,我想与你一起。”
迟衡一顿,心头暖暖的:“可我只领着二十人,只怕……”
“这一战如果胜了,梁千烈也不止是校尉,你必然也不止是小头领,颜王军缺士兵更缺将领。”钟序笑了,“我特意问了朗将,他说这次领军攻打元州的都是要提拔上去的,要不颜王军怎能扩得起来,全靠那自身难保的皇帝?别笑死人了!这么一说,无论怎么样,你都能到校尉级别的。”
迟衡手劲大了一些:“校尉?怎么能这么快就和梁校尉平级?”
钟序一撇嘴:“梁千烈和左昭是被人压制着,所以一直是校尉,如今颜王握了权,朗将掌军,肯定会不一样的。要不怎么特意让你们四个来破关,是好钢都得到火里炼一炼。”
“朗将,是颜王的六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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