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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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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闹两下之后,迟衡说道:“是你让容越指挥练兵的吗?真是不错,乍一看都看不出来是新兵呢!”
岑破荆笑:“容越啊,你真是给咱领回来一个宝。”
细问之后才知道,不是岑破荆教他的,而是容越自告奋勇去练的。容越自小在紫星台,耳濡目染的除了星相之外,更有与星相相关的玄阵兵阵。容越是怎么都琢磨不透的星相,对兵阵玄阵等却是都烂熟于心。好容易得了实践的机会,容越跃跃欲试。
试过之后,还真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迟衡,这就是野路子和正路子不同,咱们都是野路子,自己摸索或单打独斗,费劲得不像话;容越就是正门出身,稍一点拨就不一样。实话说,他那些阵法我有些听都没听过,就挑了几个实用的让他练。你看了?不错吧!我都吓一跳!”
迟衡讶然地笑:“看来还真是捡回来一个宝,还以为他尽给我生事呢。”
“谁给你生事呢?”无声无息,“宝”在背后发话了
脊背一阵发凉,迟衡笑嘻嘻:“夸你呢,我们几个都没你上手快,兵阵练完了?”
将银盔摘下往桌上一放,容越道:“不是看你回来了么,再说兵也会累歇一歇再练,跟着你的那个不是你的小情人吧,长得怪清秀的。”
小情人?
岑破荆笑出声:“什么小情人?你又捡回来一个?迟衡,你真是走哪里拐带到哪里,什么人都能顺回来。”
砰砰!
同时两拳殴在岑破荆身上,岑破荆笑:“行行,我错了一句话招了俩。去把凌罕云白叫过来,咱们商量一下攻打垒州的事。朗将有令:尽快进攻垒州。如能在年前拿下垒州,对年后颜王军的大面积铺兵,将大有裨益。”
“年后才铺兵?”
“对,朗将前两日被召回京城了,年前进攻泞州一事肯定不可能了。”岑破荆铺开地图,“朗将已将颜王军的大部分兵士悄然移至元州,意在泞州,咱们不需去担心。年后也好,至少,颜王军不至于两面受敌。”
迟衡皱眉,不明白如此时机,朗将为什么又被召回去了。
不多时,温云白和凌罕都来了。
五人聚在一起,正式商讨进攻垒州一事。迟衡先将连横霍斥一事说了。霍斥将先攻嵬城,如此一来颜王军最好能选择离嵬城近的城池,敲山震虎也好,交相呼应也好,才能和霍斥连横得上。
岑破荆与他们早说过,所以都不讶异。
毕竟征战之际哪有恒定的敌人和恒定的朋友,互惠互利最佳。
接着迟衡的话,容越说了:“在你们去无水县之后,我将垒州邻武知的那几个城池粗略地摸了一遍非常严密,在颜王军占了炻州后,垒州就严阵以待,骆惊寒三令五申令诸城池严加防范。即使冷成现在这样,都不见松懈。”
容越都看过了?迟衡的心定了一定。
岑破荆说:“迟衡,若是要距嵬城近,又距武知县近,那就只剩下渔水城、余令关、止城了。渔水城距嵬城最近,但绝不宜强攻;余令关,上控渔水城,下联止城,布兵必然也多,地势极好,偷袭都难;如此一来,就剩下止城了。容越也探过止城,当属防备最是薄弱的,地势平坦也宜于进攻。”
“你们商定,最近攻击止城?”
温云白道:“不是。止城之北,余令关之南,是木子河,顺河而下,可抵达木子县。木子县因不在边界,守护或许也会相对薄弱。从将领的部署上也可看出:守护木子县的将领是李古,军衔比其他诸城的将领均低。咱们先攻木子县,然后回马,与霍斥一同攻击止城,如何?”
迟衡琢磨了一下:“我赞同先攻木子县。”
云白道:“那么就定了,攻下之后,咱们再回马……”
迟衡打断他的话:“云白,一项一项来,说清楚。首先,如何先攻下木子县,你们的计策如何?冬天水少,咱们船只更少,木子河冬天也不结冰,怎么顺着木子河下去?”从垒州地域上看,木子城陷进去的,如何能悄然无声地进去,而不惊动其他关口和城池呢?
云白道:“我之前想了个法子,垒州城池之间交往密集。我们佯装攻击余令关,木子县必然会增援余令关,兵士往来频繁。我们可扮作垒州兵士,这样,多可引数千余兵士进入木子县。”
千余也不够。
“腊月,垒州家家户户都要鸣炮敬神,咱们可以扮作商人,以卖鞭炮为名进入木子县。这法子顶多能进百余人,进入木子县后,木子县沿河的居民多饮河水,我们可往河水缓流的地方投毒,引发惶恐。这时候再引数千兵,佯装肃清投毒乱民,趁虚而入。”
这法子,有点儿毒。
“此时李古必然会察觉,我们可趁机攻城,他肯定收兵全力守城,则我们后边的兵士可倾数进入——因为前边声东击西的法子,别的城池还在关注余令关的动向,必然来不及援兵。”
岑破荆、容越、凌罕均面色平常,看来早就商量过了。
迟衡说道:“这法子歹毒了点,但可行,下毒时务必要注意分寸。那么,谁来佯攻余令关?要声势浩大的话,必然得是——破荆你了。”
不错,只有岑破荆亲自统兵,才可能让人相信。
岑破荆点头:“可以。我领数千兵,可以给他造出数万兵的势,必然叫垒州全州将领都知道,颜王军要攻余令关了。”
虚张声势。
岑破荆指着容越凌罕说:“扮作垒州兵士一事,可由容越引领;投毒一事,毒都已经备好,凌罕来做;攻城的话,你二人一起。迟衡,你领其余兵士在后,攻城务必速战速决。”
一念闪过,迟衡道:“你们的毒是什么毒,喝了会怎么样?”
凌罕答:“轻则口吐白沫,重则死亡。”
云白微皱眉。
迟衡一听就明白这毒必然不是轻的:“太狠毒了,我带的——郎中安错,让他配一些奇药,既能达到目的,又不要伤了无辜百姓,打战是打战,不要损了阴德,何况攻下木子县咱们还得守呢。”
进攻木子县一事,就是如此。
迟衡指着地图道:“攻下木子县后,你们准备进攻……止城?止城的城将是石韦?”止城在木子县的西南方向,北边是余令关、渔水关和渔水城等。
云白点头:“正是。”
迟衡立刻道:“止城不能攻击。因为石韦是远近闻名的儒将,治兵如其人,绵里藏针,从不锋芒毕露。”
岑破荆若有所思:“止城看上去像棉花,一进就是磁铁。四五年前,夷州的乱军就曾妄图进攻垒州,皆是陷了止城,那时就是石韦为将,尚不到十八岁。可是,也只有止州最弱,与霍斥一起连横,应该没有问题。”
迟衡道:“如果是从木子县回马,咱们宁可去攻渔水城。”
众人面面相觑,容越困惑:“为什么不攻击驻兵不到十万的止城,而要攻击重兵驻扎、城池坚固的渔水城呢,这样不是更难攻击吗?迟衡,你是不是在石韦手里吃过亏?”
岑破荆调笑:“听闻石韦是难得的儒将,俊美非常,你莫非心动了?”
迟衡连踢了他三脚,哭笑不得:“滚!我都没见过他!”
众人都一起笑。
迟衡把地图展开:“我宁愿与险关固城较量,也不愿和良将较量。因为和他们斗,一则他们足智多谋,计谋不容易得逞,二则他们就占着人和的优势,一呼百应,三则他们狡诈,咱们一个不小心就陷入泥沼之中。我们若将兵引向止城,极大可能会被石韦拖住,陷在这一地脱身不得,最后被垒州的援兵围攻。我的直觉就是,绕开止城,尽量让它成为孤城,最后攻击也不迟。”
97锻炼肌肉,防止挨揍
【第九十七章】
岑破荆正色:“迟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例子多了,石韦或许并不如传闻那样厉害。”
迟衡摇头;继续说服:“容越也说了,如此战势之下;唯有止城很是平静;这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石韦松懈,不在意;但这不可能,骆惊寒都三令五申了;咱们也驻兵武知县了;他能不在意?二就是;诱敌深入的陷阱,石韦有充分的把握来个瓮中捉鳖,就等咱们来了。再者,他能如此从容,本就是厉害所在。”
云白道:“姑且如此,但怎样突破重重防线抵达渔水城呢?以及,怎么样与霍斥连横呢?”
迟衡指着地图说:“不能直接攻渔水城,也不能直接攻余令关,在渔水城下有个关口叫渔水关,与余令关是首尾相连的。唇亡齿寒,一旦渔水关失守,余令关就等于虚设。这样,霍斥的兵可从渔水关鱼贯而入,直抵渔水城下。所以,回马攻渔水关,才是正道。”
众人沉默良久,岑破荆看向云白:“云白,你对垒州地势熟悉,意下如何?”
云白细细琢磨了一下,道:“可行!”
众人一起看岑破荆,等他决断,思量许久岑破荆道:“的确,良将守城,比城市的坚固更难攻下。那就攻下木子县,回马攻渔水关。云白,渔水关是如何地势?”
云白缓缓道:“正如迟衡所说那样,有渔水城为靠山,渔水关守卫不会特别多。而且因为咱们是回马枪,渔水关肯定措手不及。而霍斥和岑都统可驻守在渔水山脉,等迟副都统和容越凌罕一起攻下渔水关后,关口大开,大可引数万兵从渔水山脉入垒州。这样以来,余令关形同虚设。”
迟衡接云白的话继续说:“这只是其一优势。其二,攻下渔水关,数万兵同时引入,兵临城下,就算渔水城坚固它也成孤城,两大关隘都废了。咱们占据渔水关和余令关的地利,驻扎少量兵士,即可抵御来援的垒州助兵,一举两得。至于止城,日后再说,这个地方不能急。”
五人又就着细节商量了许久。
最末,岑破荆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云白,什么时候是出征的黄道吉日。”
“十二月初二。”
岑破荆道:“时间不多了。迟衡,你安排与霍斥的急报,告知咱们的策略;容越,你负责部署校尉、百长、兵士的任务及分布;凌罕,你负责安排粮草兵器;咱们今天就定下来,记住,战略一切保密。”
天色近晚,迟衡找到了安错。
安错蹲地上,手里抓着一把寻常的草,饶有兴致:“迟衡,这些草药都是凉性的,你吃了有用,就不用每天大清早起来练刀了。”
“有没有吃了中毒又不会死人的药?”
安错倏然回头,紧张地问:“你是看谁不顺眼了吗?这是犯法的!”
迟衡笑了,把药物的用途一说。
安错瞠目结舌,舌头在嘴巴里绕了半天,怒道:“谁出的这么损的招啊?药是用来治病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我才不给你们配这么毒的药呢!还骗我说是来当郎中,我要回夷山!”
说罢,一跳三尺高。
迟衡一把将他抱住好笑地说:“攻打城池要不要杀人?两军对垒要不要杀人?我们给人下毒,就是期望死最少的人,把城池攻下来。时间耽搁越多,跟你霍大哥联合不上,延误了战机,死的人就更多了!”
“我不干这事,要杀你们杀去!”
“唉,我就是怕伤了无辜的百姓,才让你配些死不了的药,你要不愿意,就只能让他们下剧毒,死就死吧。既然是征战,谈不上道德不道德,你还是当郎中吧。”迟衡说完,佯装放手。
安错拉住他,纠结了半天:“放进水里,把人药晕就行,是吧?”
此后数日,安错忙忙碌碌地炼药,整个房子回荡的都是药味,走路都带着涩涩的药味。药炼好之后,安错特地试验了一下,些许放入河中,抱了一条狗让它饮下。两个时辰后,那狗忽然翻着白眼就抽搐开来,晕了。让兽医来看,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三天后,狗悠悠睁开眼,从此见了安错就浑身发抖。
药是炼好了,安错闷闷不乐。
凌罕跑过来把药扛走,乐呵呵地直说郎中真厉害,这种药好使还不杀生。安错忧心忡忡地问:“迟衡,你把我叫来是给人下药的还是治病的?”
“解救众生的!”迟衡笑着宽慰,“我明天出征后,记住,你跟着吴县令,功成后就回来接你。”
安错闷闷:“我知道了。”
迟衡穿着银色的盔甲,露出朱红色的袖子,执一把大刀,精神十足。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安错少不了多看几眼,嘀咕两声。迟衡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你和霍大哥是一样的。要保重。”
迟衡莞尔。
话说十二月初二,宜征宜战。
颜王军兵分四路:岑破荆率先领兵,佯攻余令关,他用的是疑兵阵,气势浩浩荡荡,风尘四起,令人望之可恐;容越与凌罕则驻守在距木子县边界较近的密林之中;迟衡领着大军在后,等待轰轰烈烈的战事爆发。
二日后,余令关遭袭,告急,距余令关较近的木子县和止城很快发出数支援军,其余城池纷纷加紧守卫。
三日后,容越与凌罕各自领着兵士,乘夜混入木子县中。不多时,木子河就爆发了“瘟疫”,沿河的人纷纷晕厥,不省人事,而且不是一个个,而是一群一群,连郎中都束手无策,只说水里有毒,顿时木子县人心惶惶,人人不敢饮水。当夜,木子县边缘即遭遇不明兵士的袭击,狼藉一片。
第四日,迟衡当众宣了行军军制,赏罚分明,而后率领着三万兵士,进攻木子县。
可怜木子县的县令,才发出两支援军,正观望,自辖领地就爆发“瘟疫”,正召集多个郎中忙得团团转之际,忽然之间又听闻木子城郊遭不明乱军的侵袭,他瞬间都以为自己置身余令关了,全然不知战事为何忽然就到了木子县。
无怪县令措手不及,因为前两日听闻嵬城遭袭,后又闻余令关遭袭,均是颜王军兵临城下,战事四起,真假难分,一时间垒州边界城城自危。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颜王军还能这么散点出击。
将领李古闻讯,急带精兵出来迎击。
容越见李古率兵来,是一个猛将,容越心中一喜,他并未令兵士撤退,而是挥着青龙戟,上前就与李古战了数十个回合,出了一身大汗,战完就跑,令兵士急速撤退,最后将李古甩在身后。虽说擒贼先擒王,容越深知,现在领的兵并不是久经训练的精兵,绝对不能以少博多,在别人的地盘,战得越久,越吃亏。
留下李古在原地气得跳脚,完全不知道这个张狂小子什么来路。
等容越侵袭一番回来之后,与凌罕汇合。次日二人又将木子县边郊侵扰一番,直闹得鸡犬不宁,李古率着数千兵士在后边穷追猛打,他们有惊无险脱了身,终于与万兵压境的迟衡汇合。
兵临城下,木子县令和李古才相信自己的眼睛。
颜王军,竟然真的攻进来了。
木子县令只向骆惊寒快报了来路不明的瘟疫疫情,根本来不及将数日的乱军侵扰和颜王军联系起来。如今城被围了起来,远远的都见征尘四起,不知到底来了多少兵,急得火烧眉毛。不多时,城下军旗猎猎,这才是真正的措手不及。
迟衡横刀立马于阵前,左是容越,右是凌罕。
李古领兵出战,见都是如此年轻的将领,吃了一惊:“宝刀不斩无名之将,来者是谁,报上名来!”
迟衡朗声道:“颜王军副都统迟衡!”
阵前,将领先战,迟衡没有多说废话,手挎大刀飞马上前,战了起来。原来只是区区一个副都统,李古放下心来,当然也没有狂妄,他见识过容越的本事。
迟衡的刀法炉火纯青,又兼年轻气盛,闪躲灵活,砍起来威风凛凛。
李古虽是老将,也使大刀,也娴熟,到底吃亏在年岁上,饶是全力以赴,战了几十来个回合后,一个不小心,让迟衡一刀削在头盔上,红缨被削断。李古急忙回马,迟衡又一个快刀飞过去,头盔径直落地。
李古心有余悸。
牵马跑回,迟衡快马追了上去,一刀斩落。
木子县兵士顿时一阵无措,士气大落,又兼颜王军声势浩大,人人见之惶恐。李古的副将进退不能,仓促一句:“战!”兵士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且说颜王军这边,迟衡大胜,士气大振。迟衡一句:“杀!”
迟衡、容越、凌罕等将领骁勇善战,冲在最前头如苍鹰扑食一样势在必得。摆成长蛇阵的颜王军瞬间齐发,如同箭一样迅疾。不多时,李古领的兵被杀得零零落落。
木子城副将见状,立刻鸣金收兵。
第一战颜王军大胜。
迟衡令颜王军就地驻扎下来,容越精神气十足,问:“现在怎么办?难道要驻扎下来等明天再战吗?”
“今晚,我们三人,各领一支兵,侵扰木子的每一个城门,叫他不得安宁。”
“万一他们死守城就是不出呢?”
“木子县只是个小县,不比元州城夷州城这些大城池,城池不会那么牢靠,强攻下来还是可以的。我们整夜侵扰一番,如果哪个城门抵御最顽固,说明哪个地方最弱,咱们集中兵力攻击,多半错不了。”
当夜,三人领兵侵扰叫嚣,少不得对骂对战一番。
98锻炼肌肉,防止挨揍
【第九十八章】
木子县县令惶惶不安。
眨眼间就少了一员猛将;无人御敌。他自己又不懂征战,只能凭副将做主。副将受不了颜王军的狂妄;果真领兵出战。
自然不敢找上迟衡,于是副将对上了容越。
容越出口狂妄;没两句就把副将激得浑身冒火怒不可遏;拍马上前来战。容越高兴,缠住副将不让他脱身。容越是初出茅庐;意气奋发,三下五除二打落下马;径直活捉了;绑回阵营。
这一下;又折了一员副将,木子县守军更是乱了阵脚。
就算出了应战的好主意,也没猛将出去应敌,只得紧闭城门,装聋作哑。
当夜的试探之后,迟衡三人看出最脆弱的地方,乃是城之南。于是,次日,清晨,迟衡肃整兵士,全力攻城南,先是石车强攻,后是架火少,最末引了木子河水来淹。虽然木子城上源源不断射下箭来,对迟衡之军依然毫无影响。
在这凶猛的攻势之下木子县一片哀声。那天,浓烟密布,上扼云霄。
没多时,城南不堪攻击,露出颓败之势,迟衡大喜,亲自率领最前锋的兵士主攻城门。在凶悍的攻势之下,颜王军所有兵士都如同战神附体一般骁勇,令敌人望之生畏。
战鼓如雷,在轰隆声中城门瞬间垮塌。
迟衡与容越在前,挥舞着大刀率千军万马杀了进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直直杀进了县府。
一日之间,木子县改旗易帜。
迟衡将颜王军的旗帜插在木子县四个角楼。站在城墙之上,远眺西北方向,那边是渔水关,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木子县只是一个跳板而已。
当夜,迟衡和衣浅眠。
正要睡着时,容越蹑手蹑脚进来,迟衡微微睁开眼,见他坐在自己床边,一副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的模样。
迟衡戏谑道:“容越,换地方睡不着么?”
容越把迟衡挤到床里边去,大大咧咧地睡下了:“这是我第一次带兵打战。”
知道那种滋味,迟衡第一次领兵征战也是久久不能平静。那时,又是谁在身边陪伴度过了难熬的时光呢?迟衡撑起手,把被子给容越盖上:“不要紧,这还算顺利的。在城墙最高的地方插上自己的旗帜,是不是心情很特别?”
容越笑了:“有种江山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迟衡哈哈的笑了:“说出这种话,你这辈子都看不了星相了,还道士呢,注定在马背上打一辈子吧!别打,别打,我也一样,恨不能把旗帜插遍元奚的每一个城池每一个角落,心情特别爽。”
当夜二人兴奋地说了许多。
梦中,犹闻战鼓喧天。
次日,依照原先的计划,迟衡命凌罕引数千兵士坐镇木子县:愿降的人,留下;不愿降的人,或斩或关入地牢之中。此后,见机行事,倘若有垒州兵士来袭,能抵挡则抵挡,不能抵挡则弃城而去。
他知道城池攻破之后,如非骆惊寒下令,其他城池在一切不明的状态下不会轻举妄动。
天才亮,迟衡和容越已领着四万兵,回马往渔水关进军。
且说同时,霍斥以颜王军之名,多次侵扰嵬城之后,忽然撤兵,销声匿迹了,弄得骆无愚十分郁闷,以为霍斥又将出什么阴谋诡计,越发竖起全身寒毛,等待着霍斥的突然袭击。余令关也是如此,连续数日遭到岑破荆的攻击,远远看过去似乎极多人马。
此时,余令关已蓄足了兵力,侵扰骤然停歇了。
实际上,岑破荆已暗下与霍斥汇合,多数兵马已悄然转移至渔水山,就等迟衡的消息了。
以上就不详表。
且说这边迟衡快马加鞭一路疾驰,不多时,就已奔到了渔水关下。
渔水关的守关将领,名李牍。如此战事之下草木皆兵,他自然收到了迟衡率大军攻破了木子城的消息,但万万没想到迟衡会回兵,来攻渔水关。
且说当时渔水关,四周战事如何。
北有骆无愚对阵霍斥;南有余令关对阵岑破荆;东有木子县已沦陷;东南有止城,或许正遣兵援助木子县。求援的快报就算长翅膀飞出去,也解救不了关口的险境啊。所幸李牍站在关口一看,虽是颜王军的人,但看似兵马不太多,远远望过去顶多千余人。
李牍顿时安下心来。
再一看,关下叫嚣的是无名小将。
李牍气不打一处来,飞马出关来战,哪里知道迟衡来势汹汹,毫不含糊刀刀直指要害之处。才几个回合,李牍就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急忙回马,闭关,任由迟衡叫战,就是不出来。且说迟衡强攻了数次,关口果然十分严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空有大刀也无可奈何。
寒冬腊月,这天天气越发恶劣,昏昏沉沉,正午时候竟然飘起雪来,雪花纷纷扬扬,十分的密,隔远了都看不清,只是茫茫一片。
李牍喜出望外,这种天气,迟衡也是熬不住的。
雪越下越大。
李牍打定主意,只要守住关口,迟衡肯定没办法,只要能拖上一日,垒州援军必然会到来的,死守就是了。所以李牍命人只管放箭。
双方正僵持之际,李牍站在高处,看迟衡的队伍似乎蠢蠢欲动,想退了。
更加高兴。
就在这里忽然起了变化。李牍远眺,忽然发现一支队伍从远处飞奔而来,黑压压一大片,少说数千人数。大雪实在看不清,但最近的那些都着暗红色的着装和兵马铠甲,是垒州兵士的模样。再往后边,就看不分明了。
只见迟衡迅速调兵拍马迎过去。
两支队伍战作一团。
竟然是援兵。
李牍又惊又喜,心想果然不愧是止城的石韦,能掐会算,知道木子县失守,最危的就是渔水关。再夺回木子县很困难,不如来保渔水关。
他焦急地望过去,只见战事果然惨烈,大雪中兵士纷纷倒下,有颜王军的,也有垒州军的。
大约是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个占的,后边垒州的兵士又源源不断地上来,迟衡不堪这种车轮战,及越来越恶劣的天气,战了不多时,就命令全军撤兵了。
李牍欣喜得几乎要落泪,急忙令兵士开关迎人。
果然是垒州兵士。
为首的将领领着快兵飞马到来,隔得近了,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年轻人,那架势一看就极为张扬,看着面生,应是石韦手下的将领,李牍朗声道:“多谢相救!李牍在此谢过!”
将领勾起一个笑,也不多说,手一挥,后边的兵士像离弦的箭一样鞭马冲破迎接的队伍,径直冲入关口。
一刹那,李牍忽然醒悟了,急忙想喊中计了。
将领二话没说,一个青龙戟飞过去,瞬间将李牍的马腿斩断,李牍滚落在地,等翻身想起时,周边已经团团围了七八个兵士,李牍挣扎了数下就被活捉了。
将领哈哈大笑狂妄地说:“李牍?是吗?不需要谢!”
你说这人是谁?
只见风雪中飞奔出来一匹雪青马,马上正是方才明明撤退了的迟衡,他手执大刀,对着将领大笑着说:“容越,捉得好,这次你立了大功了!”
李牍一口血喷了出来。
悔恨已迟。
原来,迟衡怕关口久攻不下,延误时机,就与容越想了一个法子:
让容越换上木子县将领兵士的衣服和兵器,扮作垒州兵士模样。先让迟衡战上一战,令李牍惊惧交加。而后容越率兵出来佯战一番,令李牍喜出望外。也是大雪作美,李牍看不清什么模样,光能看着人与人打作一团,不停有人倒下,信以为真。
这一战倒是极为巧妙。
真正的不费什么兵就把关夺下了。迟衡早派人快马快报,告知岑破荆等。
渔水关一破,余令关形同虚设。
得了消息的岑破荆和霍斥领着数万大军,趁着雪夜,悄然沿着渔水山脉,快马加鞭来到渔水关。渔水关一开,渔水城的防护即如洞开,所有兵士均可由关口悉数进入,径直来到渔水城下。
兵临城下。
如同神降。
守卫渔水城的将领名崔子侯,夜半被战鼓敲醒,尚不知发生了何时。披上战甲,站城墙上一望,几疑是梦,半天都没说出话。
这十万大军是如何突破余令关、渔水关和嵬城进入渔水城的?!
且不说崔子侯一夜无眠。
扎营于渔水城下,迟衡与霍斥、岑破荆等人会面。
虽才数日不见,垒州形势已经翻转,霍斥一边笑一边拍着迟衡肩膀赞许道:“霍大哥白担心一个月了,还当你们临时抱佛脚呢,这不是挺好的,怎么在夷山不说呢?”
迟衡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朗将没下令攻打垒州,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霍斥爽朗地笑:“你小子办事算靠谱,安错呢?”
“我怕作战没法分心照顾他,就让他先留在武知县,等一切安顿好了再过来。”迟衡摘下头盔,小小心心地放在桌子上,这可都是朗将亲手交给他他,他只是作战时穿一下,平日很是珍惜。
古照川插话:“迟衡,你让安错配的毒药?”
迟衡点头。
古照川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似笑非笑:“他一定很不愿意吧?我以前给霍斥出个什么主意,安错都说我害人,不是郎中悬壶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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