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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大鳄-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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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伯邑考暂退。”

如此伯邑考下楼回馆驿不题。且说妲被伯邑考拒绝贪欢,心中已然生恨:

“这等匹夫!轻人如此。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满沟渠?反被他羞辱一场。如此大辱,管教你粉身碎骨,方消我恨!”

如此妲己淫念已消,只得陪帝辛安寝。次日天明,帝辛问妲己:

“夜来伯邑考传琴,可曾精熟?”

妲己闻言,剩机枕边挑剔,与帝辛说道:

“妾身启禀陛下!夜来伯邑考无心传琴,反起不良之念,将言调戏;甚无身为人臣之礼,妾身不得不奏。”

帝辛闻言,直气的粗气大喘,两目圆瞪,怒道:

“这匹夫焉敢如此?”

随即起来整饬用膳,传旨宣伯邑考,欲要重惩。且说伯邑考在官驿之中,得天使旨,前往宫中。等到了宫中,却是看到帝辛与妲相坐于上,便上前跪拜。

哪知帝辛根本不看,只待伯邑考行礼完毕后,大声斥骂道:

“伯邑考好大狗胆,朕惜你良材,叫你传琴美人,你不尊朕之美意,反而起不臣之心,行不齿之为,实乃妄犯天颜!”

帝辛这一通大骂之后,喝左右侍驾道:

“将邑考拿下摘星楼,送入虿盆。”

众宫人押了伯邑考便往摘星楼去。妲己见状,连忙与帝辛奏道:

“陛下且将邑考拿下楼去,妾身自有处治。”

帝辛听妲己之言,把邑考拿下楼;妲己命左右取钉四根,将邑考手足钉了,用刀碎剁。可怜一声拿下,钉了手足。伯邑考不过一书生;如何受得了这等酷刑,不由痛的大叫,骂不绝口:

“贱人!你将成汤六百年锦绣江山,化为乌有。我死不足惜,忠名常在,孝节永存。贱人!我生不能啖汝之肉,死後定为厉鬼,食汝之魂!”

可怜孝子为父朝商,竟遭万刃剁;不一时将邑考剁成肉酱。帝辛遂命左右将伯邑孝付于虿盆,便要喂了蛇。那妲己心肠也是歹素,见如此还不解恨,便又与帝辛道:

“不可如此便宜他,妾尝闻姬昌号为圣人,说他能明祸福,善识阴阳。妾闻圣人不食子肉,今将邑考之肉,着厨役用作料做成肉饼,赐与姬昌。若昌竟食,此人妄诞虚名,祸福阴阳,俱是谬说。庶可赦宥,以表皇上不杀之仁。如果不食,当速斩姬昌,恐遗後患。”

帝辛不觉残忍,反倒极为高兴的大夸妲己道:

“御妻之言,正合朕意。速命厨役将邑考肉作饼,差官送往里,赐与姬昌。”

这日姬昌闲暇无事,闷抚瑶琴一曲,猛然琴中大弦,忽有杀声。姬昌大惊惊道:

“此杀声主何怪事?”

忙止琴声,取金钱占取一课,便知分晓。占卦之完毕,姬昌不觉流泪哭泣道:

“我儿不听父言,遭此碎身之祸!今日如不子肉,难逃杀身之殃;如食子肉,其心何忍?使我心如刀绞,不敢悲啼,如此机,我身亦自难保。”

姬昌只得含悲泣泪,不敢出声。作诗叹曰:

“孤身抱忠义,万里探亲灾;未入里城,先登殷纣台。抛琴除孽妇,顷刻怒心推;可惜青年客,魂随劫运灰。”

姬昌作毕,左右不知姬伯心事,俱默默不语:话未了时,使命官到,有旨意下。姬昌缟素接旨,口称:

“犯臣待罪。”

姬昌接旨读毕,使命官将龙凤膳盒,摆在姬昌面前,这才与姬昌说道:

“主上见贤侯在里久羁,圣心不忍;昨日圣驾幸猎,打得鹿獐之物,做成肉饼,特赐贤侯,故有是命。”

姬昌跪在案前,揭开膳盖里面果然乃是肉作的饼,不觉痛心难当。只想到自己如今陷于牢茏,怕那纣王与妲己妖人起疑,强行忍着,与天使道:

“圣上受鞍马之劳,反赐犯臣鹿饼之享,愿陛下万岁!”

第二百零三章、第二百零四章飞虎襄助(二章合一)

第二百零三章、第二百零四章飞虎襄助(二章合一)

姬昌谢恩后,连食三饼,将盒盖了。使命见姬昌食了子肉,暗暗叹道:

“人言姬昌能言先天神数,善晓吉凶;今日见子肉而不知,连食而甘美。所谓阴阳吉凶,皆是虚语!”

且说姬昌明知子肉,含忍痛苦;不敢悲伤:勉强精神,对使命言道:

“钦差大人!犯臣不能躬天谢恩,敢烦大人与昌转达,昌就此谢恩便了。”

姬昌倒身下拜:

“感圣上之德光大,普照于里。”

使命官见如此,回了朝歌不题。且说姬昌因思子之苦,又不敢啼哭,口占云:“一别西岐到此间,曾言不必渡江关;只知进贡朝昏主,莫解迎君有犯颜。年少忠良空惨切,泪多如雨只潸潸;游魂一点归何处,青史名标岂等闲?”姬昌作诗毕,不觉忧忧闷闷,寝食俱废,在里不愿。且说使命官回朝覆命,帝辛在显德殿,与费仲、尤浑弈棋。左右侍驾官启奏使命候旨,帝辛传旨宣至殿廷回旨。

奏道:

“臣奉旨将肉饼送至里,姬昌谢恩言道:姬昌罪当万死,蒙圣恩赦以再生,已出望外。今皇上受鞍马之劳,犯臣安逸而受鹿饼之赐,圣恩浩荡,感激无地。跪于地上,揭开膳盖,连食三饼,叩头谢恩。又对臣道:犯臣姬昌不能面觌天颜。又拜八拜,乞使命转达天庭,令臣回旨。”

帝辛听使臣之言,对姬昌轻视数分,又与费仲道:

“姬昌素有重名,善演先天之数,吉凶有准,祸福无差。今观自己子肉,食而不知,人言可尽信哉?朕念姬昌七载羁囚,欲赦回国,二卿意下如何?”

费仲虽是奸臣,却不是傻瓜,心道那姬昌盛名之下,当非虚言,其中定有原由,说不定那姬昌早就知晓这人肉肉饼之事,可这姬昌为了活命连自己儿子的肉都能吞下,决计不能小看,便与帝辛奏道:

“姬昌先天之术数无差错,其定知子肉,恐欲不食,又遭屠戮,只得勉强忍食,以为忍食脱身之计,不得已而为之也。陛下不可不慎,恐误中奸计耳。”

帝辛却是不听费仲之言,摇摇头道:

“昌知子肉,决不肯食;又言昌乃大贤,岂有大贤忍啖子肉哉?”

费仲又奏道:

“姬昌外有忠诚,内怀奸诈,人皆为彼所瞒过;不如目禁里,似虎投陷井,鸟入雕笼,虽不杀戮,也磨其锐气。况今东南二路已叛,尚未降服;今纵姬昌于西岐,是又添一患矣。乞陛下念之!”

费仲如此劝告帝辛,倒不是他有多忠心,实是惧怕姬昌有诈。若是帝辛入其归故,那姬昌定然要为其子伯邑考报仇,起兵反朝。帝辛听了觉得有理,与其道:

“卿言是也。”

此还是西伯侯灾难未满,故有谗佞之阻。说帝辛不赦姬昌,且说邑考从人,已知帝辛将公子醢为肉酱;星夜逃离朝歌,进西岐来见二公子姬发。姬发一日升殿,端门官来报:

“有跟随公子往朝歌家将候旨。”

姬发听报,传令:

“速宣来人到殿前。”

来人见到姬发后,大声哭拜在地,姬发只觉定有事故,心中一慌忙问其故?来人启道:

“公子往朝歌进贡,不曾往里见老爷,先见帝辛;不知何事,将公子醢为肉酱。”

姬发听言,心下大喜,原本这邑考进朝歌就是他怂恿的,要知道这姬昌除了那所收第一百子雷震子是义子不能承袭爵位以外,尚有九十九子,而其中有能力和资格继承那西伯候爵位的,那就是身为嫡子的邑考和姬发。

如今这邑考身死,那姬昌又在朝歌服刑,那么这西伯候爵位就是姬发自己的了,这姬发心中大喜,却又不好表现出来,便假装晕倒。左右见之,急忙上前扶持,姬发清醒后,大哭于殿廷,几乎气绝。只见两边文武之中,有大将军南宫大叫道:

“公子乃西岐之幼主,今进贡与帝辛,反遭醢尸之惨;我等主公遭囚里。虽是昏乱,吾等远有君臣之礼,不肯有负先王。今公子无辜而受屠戮,痛心切骨,若臣之义已绝,纲常之分俱乖。今东南两路苦战多年,吾等奉国法以守臣节。今已如此何不统两班文武,将倾国之兵,先取五关,杀上朝歌,戮昏主,再立明君?正所谓:定祸乱而反太平。亦不失为臣之节。”

只见两边武将,听南宫之言,时有四贤八俊辛甲、辛免、太颠、闳夭、祁公、尹公,西伯侯有三十六教习,子姓姬叔度等,齐大叫:

“南将军之言有理!”

众文武切齿咬牙,竖眉睁目;七间殿上一片喧嚷之声,连姬发亦无定主。只见散宜生厉声言道:

“公子休乱!臣有事奉启。”

姬发见散宜生出列,急问道:

“上大夫今有何言?”

宜生道:

“公子命刀斧手,先将南宫拿出端门,斩了首级,然后再议大事。”

这散宜生当日与伯邑考同前往朝歌,与费仲尤浑二人许了不少钱财,之后便又回来西岐。他乃是西岐上大夫,如朝之国相,不可离开太久。如今听到伯邑考身死,却没有被仇恨晕了头脑。

姬发与众将不由一惊,不解其意,再问道:

“先生为何先斩南将军?此是何说?使诸将不服。”

宜生对诸将解释道:

“此等乱臣贼子,陷主君于不义;理当先斩,再议国事。诸公只知披坚执锐,一勇无谋;不知老主公克守臣节,不有贰意,如今虽身在里囚,然定无怨言。公等造次胡为,兵未到五关,先陷主公于不义而死,此诚何心?故必斩南宫而后再议国事也。”

公子姬发与诸将听罢,个个无言,默默不语;南宫亦无语低头。散宜生又道:

“当日公子不听宜生之言,今日果有杀身之祸!为今之计,不若先差官二员。昔日大王往朝歌之日,先演天数有七年之殃;灾满难足,自有荣归之日,不必着人来接,言犹在耳。公子不听,致有此祸。如今不若再差官二员,用重贿私通费、尤,使内外相应。待臣修书恳切哀求,若奸臣受贿,必在帝辛面前,以好言解释,老主公自然还国。那时修德行仁,待帝辛恶贯满盈,再会天下诸侯,共伐无道,兴吊民伐罪之师,天下自然响应。废去昏庸,再立有道,人心悦服,不然,徒取败亡,遗臭万年,为天下笑耳!”

姬发听后不由大点其头,欢喜道:

“先生之教为善,使发顿开茅塞,真金玉之论也。不知先用何等礼物?所用何官?先生当明告我。”

散宜生摇摇头道:

“不过用明珠,白璧,彩缎,表里,黄金,玉带,其礼二分,一分差太颠送费仲,一分差闳夭送尤浑。二将星夜进五关,扮作商贾,暗进朝歌。费、尤二人若受此礼;大王不日归国,自然无事。而且主上为黄帝正统后裔,有几件黄帝所遗留之宝藏在那府库之中,当一并取出献于帝辛,此事一定成功!”

原来在这姬昌手里还有还有几件宝物,都是那姬氏历代收藏,其中最好的是自始祖亶父所遗七香车,醒酒氈,白面猿猴,七香车:乃轩辕皇帝破蚩尤于北海,遗下此车,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乃传世之宝也。醒酒氈:倘人醉酩酊,卧此氈上,不消时刻即醒。白面猿猴:虽是畜类,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真如呖呖莺篁,翩翩弱柳。

姬发公子大喜,即忙收拾礼物,修书差二将往朝歌来。且说太颠、闳夭扮作经商,暗带礼物,星夜往汜水关来;关上查明,二将进关,一路上无词。过了界牌关八十里,进了穿云关,又进潼关一百二十里。又至临潼关,过渑池县,渡黄河,到孟津。

不料临近朝歌,太颠、闳夭在馆驿投宿,一夜过去这七香车,醒酒氈,白面猿猴竟然不见了踪影,这太颠、闳夭四处寻找也没有寻到,只好下令让手下赶回西岐用自己家族财产再寻几件宝物顶上,单这一下,这太颠、闳夭两家的家财就耗净大半,乃至朝歌。二将不敢再在馆驿安住,投客店宿下。暗暗收了礼物,太颠往费仲府下书,闳夭往尤浑府下书。

太颠等奉命到来朝歌后,一分二路,先后拜访费仲尤浑二人。这太颠得费仲家侍之言来到厅前,只得行礼参见;费仲问道:

“汝是甚人?于夜见我。”

太颠答道:

“末将乃西岐神武将军太颠是也;今奉上大夫散宜生命,具有表礼。蒙大夫保全我主公性命,再造洪恩,高深莫极,每日毫无尺寸相辅,以报涓涯;今特差末将有书投见。”

费仲命太颠将书取出,折开观看。书中写道:

“西岐卑职散宜生顿首百拜,致书于士大夫费公恩主台下:久仰大德,未叩台安;自愧惊骀,无缘执鞭,梦想殊渴。兹启者:敝地恩主姬昌,冒言忤君,罪在不赦,深感大夫垂救之恩,得获生全。虽囚里,实大夫再赐之馀生耳,不胜庆幸!某外又何敢望焉?职第因僻处二隅,未伸衔结,日夜只有望帝京遥祝万寿无疆而已,今特道大夫太颠具不之仪。白璧二双,黄金百镒,表里四端,少曝西土众士民之微忱,幸无以不恭见罪。但念我主公以残末衰年,久羁里,情实可矜;况有倚闾老母,幼子孤臣,无不日夜悬思,希图完聚,此亦仁人君子所共怜念者也。恳祈恩台,大开慈隐,法外施仁,一语回天,得救归国,则恩台德海如山,西土众姓,无不衔恩于世世矣!临书不胜悚栗待命之至,谨启。”

费仲看了书中礼单,暗自思量:

“此礼价值万金,却是要我与大王进言放那姬昌。如若真个放了姬昌,日后不免我等身死送命,不得全尸,可重金送于面前,哪里有送回去的道理,如今怎生行事才好?”

费仲沉思半响,拿不定主意,又舍不财物,只是为难。良久之后,才吩咐太颠道:

“你且回去拜散大夫:我也不便修回书,等我早晚取便,自然命你主公归国。决不有负你大夫相托之情。”

费仲终究是因财而应下太颠之请。

太颠告辞,自回下处;不一时,闳夭也往尤浑处送礼回至,二人相谈,俱是一样之言。二将大喜,忙收拾回西岐去讫不表。自费仲受了散宜生礼物,也不问尤浑,尤浑也不问费仲,二人各推不知。一日,帝辛在摘星楼与二臣下棋,帝辛连胜了二盘,只觉自己棋意大进,不由大喜,传旨排宴,费、尤侍于左右,换盏传杯。

君臣正欢饮之间,忽帝辛言起伯邑考鼓琴之事,又论:

“姬昌自食子肉,所论先天之数,皆系妄谈,何尝先有定数?”

费仲乘机奏道:

“臣闻姬昌素有叛逆不臣之心,一向防备,臣子前数日,着心腹往里探听虚实,里军民俱言姬昌实有忠义,每月朔望之辰,焚香祈求陛下国祚安康,四夷拱服,国泰民安,雨顺风调,四民乐业,社永昌,宫闱安静。陛下囚昌七载,并无一怨言。据臣意看姬昌,乃是忠臣。”

帝辛听得费仲之语后,大为惊奇,言问道:

“卿前日言姬昌外有忠诚,内怀奸诈,包藏祸心,非是好人,何今日言之反也?”

费仲心中暗暗叫苦,若不是受了西岐重财,他又何故出言反尔,暗自思量着说教,片刻又奏道:

“据人言昌或忠或佞,入耳难分,一时不辨;因此臣暗使心腹,探听虚实,方知昌是忠耿之人,正所谓:路远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帝辛听完后,也不表态,反而扭头又与尤浑问道:

“尤大夫以为何如?”

尤浑与费仲一路货色,二人狼狈为奸,且二人都受了钱财,哪有反对之理,便开口启道:

“依费仲大夫所奏,其实不差,据臣所言;姬昌数年困苦,终日羁囚,训里万民,万民感德,化行俗美。民知有忠孝节义,不知妄作邪伪之事,所以西岐皆称姬昌为圣人;陛下问臣,臣不敢不以实对,方才不奏,臣亦上言矣。”

帝辛与这二奸人相处日久,极为信服,见他二人都言同一理,遂道:

“二卿所奏既同,毕竟姬昌是个好人;朕欲赦姬昌,二卿意下如何!”

费仲想了想,不能不话说的太死,便又与帝辛道:

“姬昌之可赦不可赦,臣不敢主张。但姬昌忠孝之心,久羁里,毫无怨言。若陛下怜念,赦归本国,是姬昌已死而之生,无国而有国。其感戴陛下再生之恩,岂有已时?臣量姬昌此去,必守忠贞之节,效犬马之劳,报德酬恩,以不死之年,忠心于陛下也。”

尤浑在侧见费仲力保姬昌,想必也是得了西岐礼物,所以如此;暗道:

“我岂可单让他做情,我益发使姬昌感激。”

想后,尤浑出班奏道:

“陛下天恩既赦姬昌,再加一恩与彼,自然倾心为国。况今东伯侯姜文焕造反,攻打游魂关,大将窦融,苦战七年,未分胜败。南伯侯鄂顺谋逆,攻打三山关,大将邓九公亦苦战七载,杀戮相半,刀兵竟无宁息:烽烟四起。依臣愚见,将姬昌又加一王封,假以白旄黄钺,得专征伐,代劳天子,威镇西岐。况姬昌素有贤名,天下诸侯威服。使东南两路知之,不战自退,正所谓:举一人而不肖老远矣。”

帝辛闻奏大喜道:

“尤浑才智双全,尤属可爱;费仲善挽贤良,实属可钦。”

二臣谢恩。帝辛即降赦条,单赦姬昌速离里。如今是反了东南二镇四百路诸候,皆因妲己媚惑;又因成汤气数将尽,故虽有忠于成汤的贤臣通将,却不能胜这四百诸候。帝辛每朝会众文武百官时,说起此事,便觉不痛快。如今把那姬昌放了,他定然感激圣恩,举兵伐逆,让帝辛省了不少工夫。

如此一想帝辛当然同意,却是他一厢情愿,也不想想,把人家姬昌爱子伯邑考杀了做饼,又与姬昌食下。那姬昌再有贤名,也不作愚忠之臣,定然与帝辛离心离德。这些,帝辛自然不会去想,为他日后埋下祸端。

且说使臣持赦出朝歌,百官闻知大喜,使臣竟往里而来不题。再说西伯侯在里之中,闷思长子之苦,被帝辛醢,日日叹道:

“我儿生在西土,绝于朝歌;不听父言,遭此横祸。圣人不食子肉,我为父不得已而啖者,乃从权之计。”

正思想伯邑考,忽一阵狂风,将檐瓦吹落两块在地,跌为粉碎。姬昌惊道:

“此又是异徵?”

随焚香将金钱搜求八卦,早解具情,姬昌点首叹道:

“今日天子赦至。”

遂唤左右道:“天子赦至,收拾起行。”

众随侍臣等未肯尽信;不一时使臣传旨,果有赦书已到。西伯接赦礼毕,使臣道:

“奉圣旨单赦姬伯老大人。”

姬昌便望北而谢恩,随天使出里。只见里父老牵羊担酒,簇拥道傍,跪接道:

“君候今日归游大海,如凤集梧桐,虎上高山,鹤栖松柏。七载蒙君候教训抚字,长幼皆知忠孝,妇女皆知贞节,化行俗美,大小居民,不拘男妇,无不感激千岁洪恩。今一别尊颜,再不能得沾雨露。”

左右泣下,西伯候亦泣,与众里民言道:

“吾羁囚七载,毫无尺寸美,与尔众民,又劳酒礼,吾心不安。只愿尔等不负我平日教化,自然百事无亏,得享朝廷太平之福。”

黎民越觉悲伤,远送十里,泪而别。西伯侯一日到了朝歌,百官在午门候接,只见微子、箕子、比干、微子启、微子衍、麦云、麦智、黄飞虎,八谏议大夫都来见西伯侯。姬昌见众官至,慌忙行礼道:

“犯官七年未见众位大人,今一旦荷蒙天恩特赦,此皆叨列位大人之福荫,方能再见天日也。”

众官见姬昌囚七载已是年迈,却精神加倍,彼此慰喜。只见使臣回旨,天子正在龙德殿。闻知候旨,命宣聚官随姬昌朝见。只见姬昌缟素,俯伏奏道:

“犯臣姬昌,罪不胜诛;蒙恩特赦,虽粉骨碎身,皆陛下所赐之年,愿陛下万岁。

帝辛对道:

“卿在里七载羁囚,台无一怨言,而反祈朕国祚绵长,求天下太平,黎民乐业;可见卿有忠诚,朕实有负于卿矣!今朕特诏赦卿无罪,七载无辜,仍加封贤良忠孝百公之长。特专征伐,赐卿白旄黄钺,坐镇西岐;每月加禄米一千石,文官二名,武将二名,送卿荣归。仍赐龙德殿筵宴,游街叁日,拜阙谢恩。”

西伯侯谢恩,彼时姬昌换服,百官称庆,就在龙德殿饮宴。怎见得?擦抹条台桌椅,铺设奇异华筵;左设妆花白玉瓶,右摆玛瑙珊瑚树。进酒宫娥双洛浦,添香美女两嫦娥;黄金炉内麝檀香,琥珀杯中珍珠滴。两边围绕绣屏开,满座重销销金簟。金盘犀箸,掩映龙凤珍羞;整整齐齐,另是一般气象。

尔屏锦帐,围绕花卉领;叠叠重重,自然彩色稀奇。休夸交梨火枣,自有雀舌牙茶;水泡白杏,酱芽红姜。鹅梨苹果青脆梅,龙眼枇杷金石橘,石榴盏大,秋柿球圆。又摆列兔丝熊掌,猩驼蹄;谁羡他凤髓龙肝,狮睛麟脯。慢斟那瑶池玉液,紫府琼浆;且吹他鸾箫凤笛,象板笙簧。

此正是:西伯夸官先饮宴,蛟龙得水离泥沙。要的盘盘有,珍羞百味全;一声鼓乐动,正是帝王欢。话说比干、微子、箕子在朝大小辟员,无有不喜赦姬昌;百官暗宴尽乐,文王谢恩出朝,三日夸官。这日西伯候在城中夸官。那日到未牌时分,只见前面幢对对,剑戟森森,一枝人马到来;当头一人骑一头五色神牛,姬昌问道:

“前面是那里人马?”

两边回启道:

“是武成王黄爷看操回来。”

姬昌闻此,急忙下马,站立道傍,欠背打躬,口称:

“姬昌参见。”

武成王见姬昌下马即忙下鞍立于五色神牛一旁,与姬昌执手言道:

“飞虎有失回避,望乞恕罪。”

然后黄飞虎又低声道:

“今日贤侯荣归,真是万千之喜,末将有一要言奉启,不识贤王可容纳否?”

西伯候不解,问道:

“不才领教。”

武成王道:

“此间离末将府第不远,薄具杯酒,以表思意何如?”

姬昌随答道:

“贤王在上,姬昌敢不领教。”

黄飞虎随携姬昌至王府,命左右快排筵宴;二王传杯欢饮,各谈些忠义之言,不觉黄昏掌烛,武成王命左右且退。黄飞虎这才与姬昌说道:

“今日大人之乐,实为无疆之福。但当今宠信奸邪,不听忠言,陷坏大臣,荒于酒色,不整朝纲,不容谏本。炮烙以退忠良之心,虿盆以阻谏臣之口;万姓慌慌,刀兵四起。东南两处,已反四百诸侯;以贤王之德,倘有里困苦之羁。今已特赦,是龙归大海,虎入深山,金鳌脱钓,如何尚不省悟!况且朝中无叁日正条,贤王夸甚麽官,游甚麽街?何不早早飞出雕笼,返其故士,父子重逢,夫妻复会,何为不美?又何必在此网罗之中。做此吉凶未定之事也?”

第二百零五章、第二百零六章父子相见(二章合一)

第二百零五章、第二百零六章父子相见(二章合一)

姬昌一听,连忙向黄飞虎道谢,然后按照那黄飞虎的准备,连夜逃出朝歌,朝歌城馆驿官见姬昌一夜未归,心下慌忙,急报费大夫府得知。左右通报费仲道:

“外有驿官禀说西伯姬昌一夜未归,不知何往?此事重大,不得不预先禀明。”

费仲闻知,命左右侍从道:

“驿官自退,我自知道。”

费仲沉思此事与自己有关,不知如何处治?想了良久不得良方;便着堂候官请尤浑前来商议。少时,尤浑到了费仲府上,二人相见礼毕,费仲道:

“贤弟不知姬昌,保奏皇上,封彼为王,这也罢了。孰知皇上准行,夸官三日。方才二日,姬昌逃归,不俟王命,必非好事,意干重大。且东南二路诸候叛乱多年,今又走了姬昌,使皇上又生一患,这个担儿谁担?为今之计,将如之何?”

尤浑听得费仲此言;开口道:

“仲兄且宽心,不必忧闷。我二人之事料不能失罪于大王,且进内廷着两员将官赶去把姬昌拿来,以正欺君负上之罪,速斩於市曹,何虑之有。”

二人计议停当,忙整朝衣,随即入朝;帝辛正在摘星楼玩赏,侍臣启驾禀告道:

“费仲、尤浑侯旨。”

帝辛一听是那费尤二人一同到来,便着侍臣道:

“宣二人上楼。”

费尤二人得帝辛招见,连忙快步爬上摘星楼,见帝辛行礼毕,帝辛问道:

“二卿有何奏章来见?”

费仲奏道:

“禀告大王,那叛贼姬昌深负陛下洪恩,不遵朝廷之命,欺藐陛下,夸官三日,不谢圣恩,不报王爵。暗自逃归,必怀反意。恐回故土,以启猖獗之端。臣荐在先,恐得罪,臣等伏奏,请旨定夺。”

帝辛听后大怒道:

“二卿真言姬昌忠义,逢朔望焚香叩拜,祝祈风和雨顺,国泰民安,朕故此赦之。今日坏事,皆出二卿轻举之罪。”

尤浑见到帝辛生怒,连忙出列辨解:

“陛下如何不知,自古人心难测,面从背违;知外而不知内,如内而不知心,正所谓: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姬昌此去不远,陛下当传旨,命殷破败、雷开点三千飞骑,赶去拿来,以正逃官之法。当初那二人使王子逃脱,正欲待罪立功,此去一定会有所收获,如未将那姬昌抓回,定要二最并罚!”

帝辛庞爱费尤二人,也不治他们之罪责,而且又推出了两个替罪羊,于是准奏,再遣殷、雷二将点兵追赶;使命传旨,神武将军殷破败、雷开领旨,往武成王府来调三千飞骑,出朝歌一路上赶来。

当年,西伯候姬昌与燕山收得义子雷震子,后又被云中子带往终南山修行。如今已过七载,云中子算的姬昌有难,便遣雷震子前来相救。雷震子听从老师之命,出了洞府,风雷二翅飞起,天妖之气充塞四野,刹时间飞至临潼关,忽见到一座山冈;雷震子感觉应该到地方了,就落将下来,立在山冈之上,看了一会,不见却姬昌形迹。

雷震子不由懊恼,自思道:

“啊呀,我失了打听,不曾问我师父;西伯侯姬昌不知怎么个模样?教我如何相见?”

此言未了,只见壁厢一见人粉青毡笠,穿了一件皂服号衫,骑乘一矮马飞奔而来。见此人到来,雷震子不由大喜,心中自道:

“此人莫非是吾父也。”

想到这里,不由大叫一声,向飞骑而来的姬昌大声问道:

“山下来人果是西伯侯姬老爷?”

姬昌正一心逃跑,突然听得有人叫他,勒马抬头观看时,又不见人,只听得声气。姬昌不由叹道:

“三日命合休!为何闻声不见人形?此必鬼神相戏。”

这倒是怪不得姬昌看到不雷震子,原来雷震子面蓝,身上又是水合色,故此与山色交加,姬昌不曾看得明白,故有此疑。雷震子见姬昌住马停蹄,看一回不言而又行;又叫道:

“此位可是西伯侯姬千岁么?”

姬昌再次抬头,猛见一人面如蓝靛,发如朱砂,巨口獠牙,眼如铜铃,光华闪灼,吓的魂不附体。姬昌自思,若是鬼魅,必无人声,我既到此,也避不得了。他既叫我,我且上山看他如何?想罢,西伯候打马上山叫道:

“那位杰士,为何认得我姬昌?”

雷震子闻言,连忙倒身下拜,口称道:

“父候!孩儿来迟,致父王受惊,恕孩儿不孝之罪。”

姬昌听得此异人叫自己父候,不由大吃一惊,自己何时有此怪人为子,便与雷震子说道:

“杰士错误了。你与我姬昌一向无识,为何以父子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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