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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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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航的又都是练家子,便应了。
  他们的商船,是底下两行四班人轮流划桨,才能在这样的水域做长线行驶,一叶小舟哪里能相比,很快便追上了。
  追上之后,看得更清楚,那不过是前后一丈八的小船,倒是精细,船体雕刻着避水纹,船头请了保行水平安的鹢头,中间是舱,舱门上半截是菱花格,下半截是实木,格间隙里透着牛革皮,想必是防风起的里衬皮帘,不过舱门此刻关得严实,外头看不到人,想必里头应该是有人的。
  “喂,有人吗——”小孙探出身子大喊:“我们是‘源庆商行’的商船,里头有人吗?”
  嗓门够大,但无人理会,小孙又喊:“有活人吗?好歹支应一声呀……管事的,要不要派人下去看看?”
  后半句声音渐小,是对管事说的,管事见这舟子精细,里头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破烂户,才点了点头。
  于是,便有人套绳拉了小船上的船钩,扯过来放了绳梯,窜下去两人看看。
  那两人上了小船,正要喝一嗓子,就听到里头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不由凑过去听,仿佛一个女声嘶哑着嗓子喘着粗气在埋怨另一个人把船桨弄丢了,现在也不知他们飘到哪儿了,还说‘你快起来,没见过两天没吃饭的人,还这么有劲儿折腾’ 。
  竟两天没吃饭?!还折腾?!
  那两人听着觉得好生奇怪,便要过去推舱门,正要动手,又听那女声说‘人上船了,在那儿听壁角呢,只怕要进来了,你倒是快去呀。”
  咦——她知道?两人面面相看,不想这女人的话刚一说完,突见一物撞开舱门朝着那两人飞来,唬得他们连忙往后一退,躲开站定之后,那东西掉进水里,却是一只白瓷盘子。
  这时舱门整个儿打开,出来一个高挑的红袍女子,盘子便是“她”掷的。
  那女子披头散发,虽然身材未免太过高挑,但容颜美貌,不可方物,眉间还有一股凌厉的英傲之气,只是眼神太过凶狠,而最奇怪的是,“她”胡乱裹着一件不合体的红袍,胸口半敞,袍下则是光光的长腿,打着赤脚。
  敢情就一张空袍子套身上,里面什么都没穿!!
  那两人一鼻子鼻血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就缩回去了,原来他们盯着女子的胸脯看了半天,才发现那块儿平平坦坦,结结实实,有伤又有疤,除了那身袍子和脸蛋像女人,分明其他的都是男人的!
  虽然是男人,但又的的确确活色生香,仔细看去,那人面容俊美,却远不是女子特有的精致秀丽,而自成一种卓绝风华。此刻,他正显着餍足而慵懒的神色,狭长双目幽深如渊,静静的盯着他们看,未发一言,未表一词,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已经让人心里发寒发毛。
  他的身子挡在舱门之前,让人看不到里头,正有一个在穿衣服的女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船,正是沈青愁与花鸢。
  话说,花鸢不是把沈青愁的衣服撕了么?他只好穿她的衣裳出来了,而花鸢,也仅有里衫里裙,和一件压船底的披风可穿了。
  “我们……我们是‘源庆商行’的人,你……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已经这艘小舟子已经快入清江了?”
  沈青愁想了想,哑然道:“不知道。”
  默了默,又接着说了句:“船桨遗失了。”算是解释了不知道的原因。
  原来是船桨弄丢了,随风势飘了几天,又没遇见其他人,也不知道自个儿飘到哪了。
  那是当然,一般的商船客船,另有航道,显然他们不走运。
  “桨丢了?……那你们到底飘了几天啊?”
  “三天。”这一次不是沈青愁回答的,而是在里头轻轻慢慢穿衣服的花鸢,用轻轻慢慢的声音回答:“如果算丢浆开始,约摸是三天。”
  衣服穿戴好了,便轻轻慢慢的扶着舱壁,轻轻慢慢的站起来说:“但我们就着冷水吃下最后半个馒头的时间,是两天之前。”
  难怪如此轻轻慢慢,原来是饿的。
  也合了之前那两人偷听到的‘两天没吃饭’,但是……‘折腾’又是什么意思。
  孤男寡女共处一船,莫不是一系列不堪入目,不堪入耳,乃至想想都觉得令人发指禽兽不如脸红心跳身娇体软的事?
  不得而知。
  那两人当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放心里的,面上则是说:“原来如此,那么——”
  他们的意思,原是想叫他们上大船,去吃点东西,带他们上岸,可是话没说完,里头那个女子已经出来,但见她也是散发,青丝被风卷的张扬,容貌也很娟丽,只是眼睛微眯,唇角微挑,似笑非笑,身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将红袍男子推开半边,探出脑袋打断了他们的话道:
  “打劫。”
  “?”那两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打劫,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站中间,本姑娘快饿死了,把吃的交出来。”
  花鸢说着往那边大船上抬头一看,气沉丹田,朗声喝道:“听清楚没?姑娘今天要打劫劫劫劫——”
  水波微震,船上探出脑袋看的人只感一阵扑面而来的风势,不由纷纷惊吓,唯有沈青愁则在想,看来,还饿得不够啊……
  一炷香之后,商船成功被劫持,大几十号人抱着脑袋蹲甲板上蹲着,纷纷怨念。
  劫持者也怪,果真不要金银,只要了一堆吃的……可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劫船做什么?!
  花鸢吃的不亦乐乎,而沈青愁却是捡了船上的火把,点燃,朝之前他们呆的小船上丢去。
  连连丢了三支,小船彻底燃烧起来。
  他看着整个小船风涨火高,陷入沉默,而冉冉之火,则印在了他瞳孔里。
  “你怎么了,干嘛要烧它?”花鸢抓着两只鸡腿,靠过来问。
  “为了……”狭长的双目瞟了花鸢一点,沈青愁淡淡的道:“记得更深刻一点。”
  这是什么道理,放把火一烧,难道就能印象深刻?
  虽然未见得是,然而——
  火焰熊熊,决烈而狂放,这也算是最绚丽的句点吧。
  花鸢却想到了别的,面色红润起来,啐了沈青愁一口,道:“要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无聊之极,给——”说着,把手里的鸡腿递给他。
  不是清楚,沈青愁心想,而是深刻,深深的刻在心里的那种深刻。
  他的目光落在花鸢的手上,她的手上沾着油,但是鸡腿很香,有麻油的味道。
  他伸手接过,一屁股坐下,盘着腿狠狠狠狠的吃了起来。
  
  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所以回程的路就显得很短,短得每一步都难分难舍。
  但路,始终都是有终点的。
  虽然还没有回到汾阳,可花鸢看到朱小指的时候,就明白,终点提前来了。
  朱小指在等他们,站在一棵树下。
  树,是很奇特很美丽的树,一株香樟。
  这种树枝叶茂密,冠大荫浓,树姿挺拔,四季常青,不过实在是一种很普遍很普通没啥稀奇的树,只不过小指姑娘面前这颗,特别之处在于每一段枝条上系满了粉色的美丽绢花。
  绿树红花,自然是无比好看,而更奇特的是,朱小指姑娘穿了一身,比素来红袍加身的花鸢更加红艳的衣裳——彩凤霞披。
  朱姑娘很适合明艳的衣裳,半点浓妆,腰姿若倩,眼睫顾盼,妩媚动人之极,她一手持着绢花一朵,一手撩动发丝,朝着花鸢轻轻的笑了笑。
  果然绢花精美,人更妙绝。
  花鸢不由跑到她跟前,仔细看了看,就像是深怕认错人似地的道:“朱姑娘?”
  “嗯?”
  “今天你大婚了?”花鸢问道,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固然是好看,可大红喜庆的彩凤霞披,分明是新娘子才穿来着的。
  “才不是呢,人家新订了这套衣服,知道你们回来,特特在这里等你们,穿给你们看看,看好不好看。”小指姑娘美目流转,娇娇气气的问。
  这就像是两个闺蜜,其中一个向另一个献宝一样。
  但是,她们并不是闺蜜。
  “好看,真好看。”花鸢瞪着眼睛,一脸天真:“你穿什么都好看,我打心眼里觉得,其实你不穿最好看。”
  “哎呀——”小指姑娘娇嗔,跺脚道:“你真讨厌,讨厌死了。”
  小指姑娘相信,花鸢的确是打心眼里恨不得自己什么都别穿。
  同样花鸢也相信,小指姑娘是真的觉得自己讨厌死了。
  两个女孩子,往日里很少聚头,但天生一股敌意,就算是双方笑着,也能从中分辨出一根针,一把刀来。
  小指姑娘嗔也嗔了,脚也跺了,转身拉下一根树枝条儿,把手上的绢花系在上面。
  花鸢见了,知道这人等在这里是故意的,一切举动也是故弄玄虚,就往后退了两步,随时准备离开,丢她一个人在这里玩,可不想奉陪。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忽然,小指姑娘扭过头来,眨巴着大眼睛神神秘秘的问花鸢。
  “我想,可能是跟这棵树有仇。”花鸢认真的道。
  “……”小指姑娘继续娇嗔,继续跺脚:“讨厌讨厌啦,人家在做相思树。”
  这一回,她也不问花鸢,何谓相思树了,自己就深情并茂的道:“人家的心上人离开了,为了让他知道我在想他,我每日都会做绢花,系在这棵树上,当他经过时看到满树绢花,必能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他。”
  她说话的时候,以指尖轻抚着那朵绢花的花瓣,双目盈盈,半点幽怨,又半点甜蜜,注视的方向,却是花鸢的身后。
  “人家这身衣服,也是穿给他看的,若是觉得不够好,说了我再让人改。”
  花鸢的身后,是沈青愁。
  朱小指的话,仿佛就是对他说的。
  花鸢回头一看,沈青愁目无表情,看也没看朱小指。
  她转回头打量着巧言倩兮,美目盼兮的朱小指,心道,这拇指姑娘今日个是成心给她添堵来的吧。
  “有两件事……”花鸢抬手缕了缕头发,道:“第一,这里离三分堂尚有半日路程,朱姑娘你说每日过来系绢花,才结成的这满树花色……敢情你成天啥事都没干,就是跑过来跑过去这样玩着?”
  “还有,一看你身上的衣服,我就想问你今天出门是穿着它出门呢,还是在来了再躲着换好摆好动作等我们经过的?如果是前者,想必路上看到的人会以为你是个疯子,如果是后者……承认吧,其实,你丫的就是来搞笑的。”
  细节,就是一种戳穿了很煞风景的东西,虽然穿着艳彩嫁衣的美丽女子,在树下轻抚树叶,撩动发丝的形象很动人。
  “……你真的很讨厌。”朱小指再不做作了,板着脸郁卒的道:“这话倒是真的。”
  所谓有真,便有假,这句话是真的,也就是说除此外其他都是假的了。
  “还有一句话,也是真的。”朱小指放开一直拽在手里的树枝,冷笑了一声,道:“我的确是来给你们看我身上的嫁衣,因为我是为你们两个当中的一个所穿的——”
  花鸢回头,又看了看一眼沈青愁,用一种‘你怎么被疯子缠上了’的眼光。
  沈青愁眼观鼻,鼻观心。
  “不是他,而是你——花副堂主。”
  第一百零二章
  花鸢惊悚,然后开始——
  扭捏。
  她扯扯衣裙,怪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道:“原来是这样啊,朱姑娘,其实……你很好,嗯……你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其实我骨子里很传统的,那个……我不适合你的……”
  花鸢很为难的看了朱小指一眼。
  于是,朱小指更加郁卒了。
  “你在想什么……”朱小指咬牙切齿的道:“本姑娘才对你没兴趣,我是让你看看,我是替你穿的嫁衣,这嫁衣本该是你穿,三天后,我替你出嫁。”
  出嫁?花鸢更奇了,不禁问道:“嫁谁?”
  “九幽堂,萧林凌。”朱小指道。
  “为什么?”难道朱小指转移目标,和林少勾搭上了?
  真让人……想恭喜……
  可这并不是一件喜事。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们要攻打九幽堂,这一个多月你在外可快活?我们可是在堂子里忙得不可开交。”
  忙着准备婚事,忙着以婚事的名义调配人手,一切便是为了三天后出其不意攻打九幽堂。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花鸢注意到朱小指的口吻,她说‘我们’。
  ‘我们’?
  ‘我们’是谁?
  是朱小指和沈青愁。
  这样大的事,朱小指站在她和沈青愁面前这样说,定然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就是真的,那么一路行来,沈青愁不止没让她涉及,连告诉都没告诉她。
  如今,却从这个女人口吻里,听到‘我们’两个字,花鸢再没有开玩笑的心,她有点恼。
  见她脑中闪现一丝狠色,朱小指心里畅快了几分,她勾着唇角,挺着肩背,显露傲人胸部的同时,柔软的背部和纤细的腰肢呈现妩媚动人的弧度,她状若漫不经心的接着说:“这一战,只怕是九幽堂先挑起的,我和青愁都觉得,萧庆凤虽然为弟弟送来盟约,他固然算是疼爱弟弟的典范,但是以他的为人处事,也怕其中有诈呢。”
  “……再看看你,虽然是三分堂的副堂主,可无父无母,没有背景的娘家,若是为人…妻妇,出身不算很好,况且你又好强,不解温柔,就算男人看着新鲜,到底有几个能受得了的?以兄长的身份来看,又有几个希望日后自家亲弟被媳妇儿治得死死?”
  “另外以萧庆凤的立场来说,你是三分堂的副堂主,谁知道娶进九幽堂,日后是九幽堂多了一大助力,还是增了一个吃里扒外的货色?
  “他萧庆凤至今没有子嗣,说不定到头来家业要交给萧林凌,若是迎了你进门,就不怕是引狼入室,把九幽堂几代的家当拱手相送么?这样的你,他萧庆凤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巴心巴肝的凑上来给他弟弟求亲?……如果是另有目的,才解释的通呢。”
  “可别怪我嘴毒,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况且我们的人也探得九幽堂那边有异动,十有八九,这场婚事将演变成一场你死我亡……”
  朱小指话语里有贬低花鸢的意思,但又的确是事实,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
  娶妻当娶贤,不贤至少要有背景,没背景至少得一张好脸,没好脸,至少要温柔,她花鸢,长相虽然不差,但也非倾城倾国,而除了一身傲骨,一身武功,寻常人看重的女德,一丝半点都在她身上找不到,同样也正因为过强,就算是不拘世俗的武林人,也少有将之作为妻子人选考虑的——谁愿意妻子性子过于爽快,又有本事提溜着自己,劈头盖脸一顿痛打的?
  这些,花鸢本不在意,但是被朱小指如此提出来说,感觉相当不好。
  “既然事已至此,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花鸢垂着头,看起来有些被落寞。
  “自然是……”朱小指又要开口。
  “闭嘴,我没问你!”花鸢冷眼一扫,喝断了朱小指的话。
  她问的不是她,而是他。
  一路上,他有千百次机会可以和她说这件事,可却绝口未提,是何用意?
  朱小指撇了撇嘴。
  “因为……”一直默然站在花鸢身后的那人终于开口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不能相信你了。”
  朱小指转笑。他们三个人站在当场,沈青愁只能看到花鸢的背,花鸢则看不到沈青愁,只有她,才能将这两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沈青愁道:“从我知道,你在余家酒铺里,和萧林凌生死与共之后,便不能了……你心太软。”
  心太软,是错么?
  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
  余家酒铺,身陷围攻,花鸢负着林少,在漫天火光中冲杀出来,也是那般的不离不弃,沈青愁知道之后,不能不多想。
  她比他心软太多,重情太多,也容易动情。
  对花,对草,对月亮,对白雪都会动欣悦之情——何况是一起历过生死的人?
  虽然,他后来知道,花鸢对萧林凌,无关男女,但依旧心里膈应。
  “我的目的,是管他九幽堂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趁此机会,化被动为主动,击垮九幽堂,而届时必须要有人配合。”
  “如果我要你刺杀萧庆凤,你可会顾及萧林凌?若我又要你杀死萧林凌,你又是否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说实话……连穆仁川的孩子你都会放过,我这次真的对你没信心,而我又志在必得。”
  “所以……朱小指比你更合适。”
  她比你更合适,而你已经不合适了,这话未免伤人,尤其是在两人前不久,有了肌肤相亲之后。
  “那么——”花鸢艰难的咽下梗在喉间的口水,道:“你为什么要去接我,为什么又偷偷的把桨丢进水里?”
  她看到了,船桨不是无意遗失,而是有人故意弄断了绑绳,让其滑进水里的,她以为……她真的以为……没有想到却是……
  “拖住你,直到事情完备之前。”沈青愁冷道。
  “你防我?!哈!”花鸢怒极反笑。这已经不止是不信她,而是到了防备她的地步。
  难道,他会以为,她会为了萧林凌,而通风报信或者有不利他的举动不成?
  那么,船上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计划中?
  意料外?
  在一旁朱小指饶有兴趣的注视下,这个问题,她问不出口,不想再被人嘲弄她的自尊。
  “我要自在必得,便要算无遗漏。”
  沈青愁的声音凉凉的,就像一把冷冷的剑,刺穿了花鸢的心——算无遗漏,所以她只是他计划里,不稳定的一环?!
  所以她不能参与进这次的事件?!
  所以她要被拖在事情准备完备之后才能回来?!
  所以……他也早知道朱小指会在这里等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的!
  连她也在他的算计里?
  甚至不惜,用感情,用缠绵……那么那时候的他,究竟心怀着怎么样的想法?
  花鸢面若死灰,恍惚中,似乎又听到了飘荡在水面上的那首歌——
  我作一曲英雄梦
  铁马扬鞭
  蹄踏百川色……
  名动山河……怎做的那百代过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认识我很久了,也该清楚……为什么你会认为,偏偏会对你例外?”沈青愁又道:“其实,这样做我也很内疚,真的,可是,只是我有更不能放手的东西……”
  ……残阳如血
  晚风萧瑟
  铮铮素手催琵琶
  注定将一生痴情厮杀……
  厮杀!厮杀!厮杀!
  那时,他便决定了对她厮杀?
  “大丈夫当心有所天地,远怀抱负,心如鸿鹄,当有大志,如果你能理解我,便不枉这么多年来,我们水里来火里去的情意。”
  一如当日他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天地茫茫,风云莫测,也许某一日,到手的浮华都去了,最让他伤心的人是她……
  是否他也矛盾过,迷茫过?
  只是最后,便是心中已经有了那样的感悟,仍然是选择了……因为他已被束缚,挣不脱,放不下,再放不下了……
  “那么,你准备现在准备如何对付我?软禁?或者是杀了灭口?”
  她现在已经回来了,知道了他要做的事,他还想如何?她真的想要知道。
  不忍回头,就像是已经碎裂的花瓶,虽然维持着原有的形状,可是再不能动了,一动,就会,尽碎。
  可是,一把像毒蛇一样冰凉,让人寒到心底的剑,悄悄的攀上了花鸢的颈侧。
  是沈青愁的剑。
  从未想过,他的剑有遭一日会架在她的脖子上,胁迫她。
  她没想过。
  他也没想过。
  这真是一场让人伤心变故。
  “杀你,我下不了手,且先去我给你安排的地方呆着,高床软枕,环境清幽,过几日,等我破了九幽堂,便放你出来,好不好?”
  好不好,三个字,问得很小心翼翼,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害怕承担后果。
  可是若真的觉得是错的,又怎么会去做?
  问这话的沈青愁,知道,这很可笑。
  听这句话的花鸢,也觉得可笑。
  她把心给他,而他却是回了一把剑……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吧……
  “或者,在那之后,你要走,我也随你。”他心想,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不会再留下的。
  那一刻,花鸢终于回头。
  有没人听见心碎落地的声音?
  但,她眼里没有眼泪,一脸死寂,目光直直盯着沈青愁。
  她问:“你是不是有苦衷。”
  沈青愁缓缓的摇头:“没有。”
  “难言之隐?”
  “没有。”
  “是不是因为朱小指在这里,你不方便说?”
  “不是。”
  “果真?”
  “当真。”
  “我不信,没理由才一个月,就翻天覆地,定然有鬼。”花鸢直觉问题在朱小指身上,徒然目光闪现一丝戾气,断然喝道:“我先杀了她再问你!”
  她面对着他,要转身去杀另一个女子。
  他的剑架在她脖子上。
  但是她不信,不信他真会伤她。
  果然,在她要转身的时候,他的剑从她脖子上避让开了,却——
  却——
  却——
  刺进了她的胸口。
  剑入三分,鲜血绽放,再也没动。
  花鸢低头看着埋进胸口的剑刃,一脸难以置信,就像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比一场恶梦更恶梦的是,经历一场美梦之后,看着它,灰飞烟灭。
  “我不想杀你,我喜欢你,对你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是真的,你没有必要怀疑,包括船上的时候,包括现在……”沈青愁道:“我现在就很难过,可你不能杀她,她是我要娶的女人。”
  已经到了此时此刻,花鸢已经感觉不到震惊了。
  “我不喜欢她……”
  朱小指白了沈青愁一眼,嘟了嘟嘴,有些生气。
  沈青愁看了朱小指一眼,道:“怎么,你不是心里清楚吗?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说话的时候,无情无义,可也许朱小指就偏偏喜欢他这样无情无义的样子,就像有些女人,男人越是不待见她,她就越是黏住不放,哪怕是多看她一眼,她都会视作一份胜利。
  “可是她是当今李相的义女,为了这个,就算她是麻子瘸子,只要她想嫁,我一样都会娶。”
  朱小指知道生气也没用,就笑了,哼哼唧唧的道:“你真坏,可人家就喜欢你这副坏样子,你越坏人家就越喜欢,义父如今权倾天下,膝下无子,虽然人家是义女,却是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如今已向圣上求封,封我为郡主,诰命加身,不日就会传来消息,花副堂主,你可以帮这死没良心的打打杀杀,可我却能给他更多,别说一个调人来助他得九幽堂,便是支持他当北方盟主,武林总盟主,甚至是登堂入室,官袍加身,平步青云也未为不可。”
  她的口气大,但底气也足。
  “如今你明白了吧,只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切都变了,你输给的,也不是我,而是男人那颗永不满足的心,青愁要什么?不是钱,不是女人,而是权力,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利,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男人不可一日无钱,他这是想做大丈夫,让他的名字被提起来,不是一万个人里面只有一百个人知道,而是一万个人里面,一万个人都敬仰。”
  朱小指笑着,又对沈青愁说:“就因为你是这种人,所以你一介布衣,义父也能看得上你,你可莫辜负他。”
  显然,言语之中透出一种信息,沈青愁和那个所谓的李相,已经有了共识。
  “她说的都是真的?”花鸢低头,目光里只有胸前顺着沈青愁的剑,滴落的血滴。
  沈青愁吸了一口气,才道:“是。”
  花鸢一晃,身形有些不稳。
  寒,问世间什么最寒?
  是夜晚凝结在瓦片上的月光?
  是冬日里缓缓飘下的白雪?
  是深潭下的冻水?
  还是最冷最快的剑?
  都不是,是人心,人心最寒。
  “那你既然早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为什么……”
  “我希望你以后都能恨我,一直恨下去,到死也不忘。”
  不能爱,就恨,不相忘。
  做人,便应该轰轰烈烈,要爱要恨,而不是平平淡淡的忘记,就像烈酒,像烈火,而不是水,虽然无情,自私,心碎,却是他心里最强烈的宣泄方式。
  ……如果有一天,云淡风轻之后,你我相逢在华灯初上的街头,你一定要记得我,就算拿剑拿刀,恨不得用指力抓碎我的心脏,也不要淡淡一笑,交身而过……
  我多么害怕……
  “到死不忘,到死不忘。”花鸢异样的笑着,突然抬起头,冷目一扫,喝了一句:“好,我给你一个到死不忘。”
  沈青愁心道不好,果然花鸢挺身上前,彼时沈青愁的剑已经入了她胸口三分。
  花鸢对沈青愁,非一朝一夕,早情根深种,突然面对打击,虽然面上维持冷静,内心何尝不是激烈的无以复加,多年相依相存,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她甚至不敢相信,以为他是有难言之隐,可是他……
  从情绪激烈,到心若死灰,这一战输的实在惨烈,她在感情的激荡之下,无法自拔,居然决绝的起了痴傻的念头。
  所幸沈青愁反应快,迅速的抽回剑,才没有酿成惨事。
  然后错身一步上前,反手,用剑柄击在花鸢的后脑上。
  花鸢正是茫然的时候,无法避开,便晕了过去。
  这时候,朱小指上前,欲抓起花鸢,不想沈青愁将花鸢拦腰一抱,冷然道:“不要碰她。”
  朱小指便讪讪的收回手,道:“沈青愁,可不要太过,你凭什么这么嚣张,不过是仰仗着我喜欢你罢了,我还没问你,为何迟了几天才回来,对了——”
  朱小指想起什么,微眯起眼睛,魅惑的一笑,又道:“你身上的寒毒发作了吗?”
  人心最寒,却是沈青愁的心。
  第一百零三章
  很久以前,穆仁川设了一个秘密地牢,用来关押一些,非常重要,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人。
  后来,他死了,沈青愁继承了他的一切,自然也包括这个秘密地牢。
  这个地牢,设在一座山上,一座寺庙里,一座塔下。
  寺庙,是当年三分堂捐的,所以据说,穆仁川是信佛的。
  传言他在“病死”之前,仍撑着病体,在佛案前上过香。
  沈青愁不信佛,他什么都不信,虽然他现在在拨弄一串佛珠。
  他此刻,就在那个秘密地牢里。
  这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一个被锁链铐住双手双脚的女人。
  面对这个女人,沈青愁很忧伤。
  高床软枕,环境清幽,所谓地牢,早就焕然一新,地砖早就重新铺设过,墙壁粉饰,挂上烟青色的幔帘,新制了柳曲木的座椅板凳,连书柜里面的书,都是新的,大多是传奇异志,风土人情。
  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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