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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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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生忙道:“老丈客气了,先生可不敢当,小子姓苏。”
那老者手一顿,道:“先生姓苏?不知跟这里苏家可有关系?”
苏长生正要问个明白,闻言道:“是远宗,听家里人说这里有一脉远枝,才过来相寻,老丈可识得?”
那老者面色一喜,忙拱手道:“想不到先生竟是苏家远亲,失礼,失礼,相识,怎么不相识?苏家现在可了不得呢,都搬到京城去了。等老汉温壶酒,咱们一边喝着,一边细说。”
苏长生放下心来,点点头。那老者生火煮酒,一边道:“老汉叫刘白三,苏先生叫我老刘,刘老头都行。”
苏长生点点头,“原是刘老丈!”
不多时,酒菜摆好,两人搬了树桩坐在条案前,吃了几口菜,几杯酒下肚,那刘老丈才一脸怀念神色道:“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老汉现在想起来却还像昨个儿发生的一样清楚。”
“这又过完年了,算算十六年了都,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哟!老汉家原在离这里不远的白苇淀,虽说离得不算远,却是青州人,我们那地方就在华清、青州、孟州三府交界。”
“那一年,白苇淀附近遭了蝗灾,眼睁睁颗粒无收,这事经历的多了,原也平常,咱们靠着白苇淀,有鱼有虾,总还饿不死人,就等着霍大人送赈灾粮过来,谁曾想……”说到这里脸上尽是唏嘘。
“谁曾想过不多久,县衙来人说孟州闹马贼呢,孟州请兵,霍大人领着官兵入了孟州了,这也罢了,又说马贼正沿着孟州往我们那儿逃窜,那一年可真是恓惶!”
苏长生听到这里,眼前又闪现出山洞种种,不由皱皱眉,道:“小子也有所耳闻。”
刘老丈点点头,“白泥城太小,容不下许多人,罗县令便下令离白泥城近的入城躲避,又冒着杀头之罪开了粮仓,分给我们这些远路的,让我们各自逃命。那时节天气正热,才有幺儿不久。我抱着幺儿,牵着他娘,拿草绳拉着大子,跟着许多人渡过白苇淀进了华清三阳境,那些官兵待我们一到,将我们船全烧了,又忙忙乱乱的不知赶往哪里,将我们乡人冲得七零八落,等我回过神,竟一个熟脸也不见了,路上又走了几日,他娘生了幺儿体弱,也没好好将养,竟一病不起。”
刘老丈红了眼圈,落下泪水,抽抽鼻子又道:“那时又没钱买药,好不容易打听到这青铜山上出产草药,急急忙忙赶来,等赶到这青铜山,他娘竟死了。”
揩揩脸上鼻涕眼泪,“口粮也吃干净了,幺儿才一岁啊,还没断奶,饿的恓惶,不住哇哇大哭,一家老小竟没了活路,老汉没本事,只会抱着两个孩子坐在街上啼哭等死!”
刘老丈长叹口气,脸上一片崇敬,“那时便见了夫人,夫人不仅人长得好看,心肠也跟仙女一样。”
指指四周,道:“这里就是老爷跟夫人住过的房子。”抹抹眼泪,笑道:“让苏先生笑话了,老汉想起来就止不住泪。”
苏长生看着眼前老丈,摇头笑笑。
刘老丈又道:“那时夫人刚生了三小姐,听见我哭得凄惨,让老爷把我领进家,听我说了分由,也抹了不少泪,就让我在这家里帮工,还把幺儿奶大,夫人在我心里就跟圣母娘娘一样。”
“我来这家有一个多月,太守府派来人,说,说大公子为了救董太守的两位公子,抱着恶人掉下悬崖了,竟是尸骨无存!还要接夫人老爷去华清府享福,老爷跟夫人哪有那心思,整日里掉泪,看着就叫人心酸,连老汉我这外人见了,也忍不住为这没见过面的大公子哭了几回,那时就常念叨着这老天爷不是个东西。”
“后来苏老太爷过来安慰几回,把二公子送到了华清府燕都尉那里,学习战阵兵法,夫人心里一直难过,就给三小姐起名念生,老汉没学问,偷偷管幺儿叫念苏,让他永记得老爷夫人的好。”
苏长生强忍着才没落下泪来,心里酸痛,这些年总是这样那样诸多理由不愿回家,简直畜生不如!
“二公子上华清府没多久,就跟四爷无意中一起救了一个人,没想到竟是个大贵人,原先的七皇子,当今的圣上。两人都被恩赐子爵,加了官职,没过多久,二公子又传来消息,让宗族举家搬迁,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夫人,果然是好消息,老汉后来听说两人又被加了伯爵,好像还是‘不世’,在京城有了封地,啧啧,‘不世’呵,好大威风!”
苏长生红着眼圈,呐呐无言。
刘老丈又道:“老爷夫人本来要我跟他们一起走的,祭坟时老太爷说苏家在这里的几处坟茔风水好,这一走怕被人坏了风水,老汉心想这是个报恩的机会,就赶忙请命看护几座坟茔,留了下来。老太爷不仅把苏家在这里的地产都送给了老汉,每年还派人送来不少银子,这么些年下来,老汉的银子拿到三阳城里也是响当当排得上号的,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老爷夫人一次!”
叹了口气,道:“大子在三阳城做了捕快,几个孙儿也都不是读书的材料,幺儿从小就决心一辈子守着这几座坟茔,不知道在这风水宝地,能不能给老刘家养出个读书料子,莫说誉满宁国,只要有个誉满华清的孙儿,老汉我就走得踏实,这一辈子不冤。”
“喝酒喝酒,老汉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先生可别见怪。”
苏长生举杯相敬,笑道:“不怪,不怪。还要谢过老丈款待。”
刘老丈摆摆手,叹道:“老汉受过穷,吃过苦,知道人都有难处,若不是走了运,怕一家老小早不知被人埋到哪里去了。”
苏长生拿出一枚火红的玉佩,乃是萧万山给他防身的火符,递给刘老丈道:“小子身无他物,这件玉佩就送给令孙儿罢,不成敬意,还望老丈收下。”
刘老丈忙摇手,嘴里刚要叫道:“使不得。”手碰到玉佩,便觉一道暖气从手上流到心里,胸腹间热腾腾的,推辞的话便说不出来——这年代但凡孩子生下来,夭折的着实不知有多少。
苏长生将玉佩塞进他手里,那刘老丈知这玉佩贵重,又实在需要,有些脸红的拱手道:“多谢先生美意了。”
苏长生摇摇头,站起身道:“小子已在酒楼定下客房,就不打搅老丈了。”行了礼,便要往外面走。
刘老头想不到他已定好了房子,忙道:“先生等下。”往另一间房子走去,不一会儿,拿着两根喜蜡走来,道:“原以为先生要在这儿借宿呢。老汉与那酒楼郭掌柜再熟悉不过,那老东西为人大方,做生意却极小气,他客房里油灯比黄豆还小些,外面还包金包纸,除了他自己,旁人取都取不下。哈哈,就是一只老貔貅!”将两根喜蜡递给苏长生,道:“我家媳妇是我外甥侄女,也是个仔细人,年前过门时,两根喜蜡也舍不得点,这不,点了头应应景就灭了,先生拿去用罢。”
苏长生伸手接过,两人出了屋子,苏长生躬身行礼道:“老丈不必相送。”往酒楼走去。
待刘老丈关上屋门,苏长生又转身回来,在街上徘徊,看着眼前一间间屋子,心里默默念叨:“这是小时候那个年岁明明比自己大偏喜欢叫自己‘长生哥’的苏长文家,这是老被自己欺负,又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苏长贵、苏长禄兄弟家,这是四伯的侄女二妞家,那个每逢自己回家总要来看看,却又总红着脸不说话的小丫头,听说那时已许了华清府一户贫寒读书人家,想来孩子也该好大了。……”
苏长生嘴角含着笑,眼泪珍珠一样,一滴滴掉在地上,溅起一蓬蓬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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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岁月】………
苏长生在青铜山上坐了一夜,天微微亮,架起人皇破空而去。
在京师永平府外落下,进城打听了苏府位置,疾疾赶去。
街上人潮汹涌,待转过几条街,走入一条清静胡同,苏长生猛的停下身子,看向路边一座府邸,牌匾上金光灿灿写着“董府”两字。
门前一个满头银发,脸上尽是皱褶的老者穿着厚厚的毛皮衣正躺在一把椅子上晒太阳,一边对身前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训话。
“福贵儿,老汉把你从十七弟那领出来认作螟蛉,也不求你能大富大贵,加官进爵,做得什么扬名立万,光耀门楣的大事。只要你能多生几双儿女,等老汉跟你娘闭眼时,有几个拖柳捧罐扶灵哭丧的儿孙,老汉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年轻人恭敬道:“是,爹。”
那老者点点头,道:“这门房你先做上个一年半载,长长眼力,要是能巴结上几个达官贵人自然更好,没有也不要紧,老汉卖了这张老脸,总能给你求个掌柜做做,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皱皱眉,道:“苏辅国来过几次,你也拜见了,虽说当年苏家大老爷在我这里住过,你若非碰上杀身灭门之祸,切不可去麻烦人家。记住没?”
那年轻人忙不迭点头,口中道:“都记下了。”
苏长生已是红了眼圈,忍不住喊道:“李伯!”
那老者一呆,往苏长生望去,便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读书人红着眼圈看自己,越看越熟悉,终于一把从椅子上跳下来,口中颤颤巍巍叫道:“你是长……长哥儿?”眼里已不自觉落下许多浑浊老泪。
苏长生忙去搀扶,点点头,含泪道:“我是,我是,李叔!李婶可还好?”
那老者不迭道:“好,好着呢,可有许多年没见了,她也很想你呢。”用力捏着苏长生手臂,一时老泪纵横,道:“还跟小时候一样俊俏!”
正说着,远处走来两个四十多岁,管家打扮中年人,当先一人盯着苏长生看了两眼,突然叫道:“俺的娘咧,长哥儿?真是长哥儿!”见苏长生望过来,忙道:“我啊,罗四啊!”又拽拽身后一人,一脸喜色道:“冯六!忘了?那年你还打过我们俩哩!”
苏长生这才认出两人来,忙抱拳道:“罗四哥,冯六哥,好久不见了。”
两人都赶忙摆手,连连道“不敢当!”
那罗四推了一把冯六,嚷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禀告老爷!”
那冯六拱拱手,刚要进府,便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笑道:“不必了,已来了!”
门里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男子,身穿锦袍,面白无须,满脸笑容,身后跟着那李福贵,想是他去禀报了,倒是个机灵人。
几人连忙见礼,董元书也不理,一把抱住苏长生,眼里含着泪,笑道:“长生,怎么还是这般祸国殃民,好显得我老吗?”
苏长生心中一暖,拍拍董元书,说不出话来。
两人分开,董元书仔细打量苏长生,良久笑道:“你侄女今年十三岁了,嫁给你算了!”
苏长生看着董元书,又似回到小时候,两人打架,争胜,玩闹,就似从未分开过一样,苏长生还是那个苏长生,董元书也还是那个董元书……
苏长生眼里含着泪,笑道:“也好!”
两人都不禁畅怀大笑,眼里落下泪来。
两人进了府,董元书笑道:“那年你掉下悬崖,我们顺着清河找了好多天,也没见你人,倒是见了那恶道人尸体,贞儿气的夺剑就对着那道人尸首一阵砍劈。”皱皱眉,“那场面可真够恶心的,后来贞儿又偷偷哭了不少回,嫂子跟大哥也掉了不少泪,大家可都伤透了心。没过一年,道王爷,哦,就是清河王来了,说你没死,还做了神仙,啧啧,你倒好运气,不仅哄骗我们许多眼泪,说不定还能学着王八,混个长生不老!”挑挑大拇指道:“苏叔跟苏婶可真有先见之明!”
董元书又道:“大哥倒是老实了,在家里一呆十几年,生了几个儿女,只是年前又不知抽什么风,在吉祥街建了一座玉清庙,十天半月才回来住上几日,爹爹老了,不想为此生气,也就随他。”有些悲哀的叹口气,道:“大哥这一辈子向道之心虔诚,惜于苍天弄人,倒可惜了满腹才华!”
苏长生想起董元清,心里也不由叹息。
两人进了一处庭院,便见一位女子满脸慈爱的逗弄着怀里女婴,那女婴两三岁大小,白白净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来回摆动,嘴里不住咯咯娇笑。
远处有两名女子各拉着一名孩童戏耍,离得甚远,像是春盈跟那个常跟在玉儿姐身后的小丫鬟。
董元书笑道:“嫂子,你看我把谁领来了?”
苏长生一动不动,呆呆看着那女子脸庞,心里千百滋味一起涌上心头,甜蜜,酸涩,苦楚,悲凉,不一而足。虽然还是那般雍容,华贵,美丽,岁月终究留下了印痕,不由痛惜:玉儿姐也老了。
萧玉儿抬头惊喜道:“长哥儿?”声音还是那般温润、柔和、动听。
苏长生张张嘴,泪水止不住流下,半晌才叫了一声“玉儿姐!”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两人出了院子,走不多久又转进另一间庭院,庭院里种着不少花木,几株梅花下,坐着一个白衣女子,董元书笑道:“这便是你嫂子了。”
那女子闻得董元书声音,站起身来,苏长生不觉眼前一亮,眼前女子气质出尘,冰肌玉骨,长得极美,转头看看董元书,见他笑眯眯的一脸得意。
这女子走到跟前,福道:“如一见过三叔。”脸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苏长生。
苏长生闻得“如一”两字,有些熟悉,想了半晌,猛然恍悟——当年那个大名鼎鼎的柳如一,自己为她还落了不少取笑,不想果真做了董元书妻子,看她神情,显然知道当年的事了。
见董元书一脸得意洋洋,舍我其谁的欠揍样子,瞟了他一眼,回礼笑道:“见过嫂子,刚才在路上元书就不住说嫂子最是贤惠不过,果然不假。”
董元书满脸红光,点点头,一幅“你小子识相”的表情。
柳如一笑道:“他面皮向来厚,当不得真!”
苏长生接道:“还说今夜要包下花香鸟鸣轩好好尽兴,说嫂子通情达理,绝不会怪罪,不是骗我吧?”
柳如一淡淡笑道:“是吗?他今早感了风寒,怕是自己也忘了,可不能去喝酒了,是吧,元书?”
董元书铁青着脸,瞪了苏长生一眼,又低声下气恬脸笑道:“是是,今日一见长生,竟把风寒忘在了脑后,实在不应该,不应该,长生,今个儿就不去了,有空再去,有空再去!”伸出手去拉柳如一。
便见柳如一两根手指捻在董元书一只胳膊上,脸上挂着笑,眼角一皱,董元书便不停抽凉气,柳如一摸摸董元书额头,笑道:“看看,果然很严重呢!”眼角又是一皱。
这却是苏长生路上听董元书不住夸赞妻子,说他们如何恩爱,自己如何忠贞不移,连春盈都送了大哥做填房,陪嫁丫头更是一个没有,再想想他从小就会喝花酒的性子,便知道这嫂子该是一位“柳河东”才对,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苏长生偷笑间,庭院外又是一阵匆匆脚步声,一个声音高声道:“是长生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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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回家】………
话音刚落,便见两人转进庭院,当先一人面带笑容,正是董元清,待苏长生看清另一人,忍不住一惊,这人皓首白须,衣带飘飘,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不是曾经遇见的张青羊又是哪个?
那道人见苏长生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稽首道:“贫道可有不妥?”
苏长生打量那老道半晌,除了声音沙哑些,竟找不出半点不同,不由问道:“道长可识得张青羊?”仔细看向他。
那老道脸上一喜,急道:“小友莫不是见过我那胞弟?”
董元清也笑道:“长生儿,这位是张青牛仙长,跟你一样是神仙中人呢。”
苏长生对董元清点点头,见那道人言辞急切,不似有假,这才释怀,又低声道:“见过了,不过……道长还请节哀。”不管老道人脸上神色变幻,自顾道:“令弟已遭了不测,是我亲手所埋。”
那张青牛“啊”的大叫一声,登时老泪纵横,眼泪鼻涕一把把,一**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叫道:“我可怜的弟弟啊!怎么就不等见大哥一面?几年前见你时,还说什么要还乡做个富家翁,娶上几房小妾,大哥我知道你喜欢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调调,还将你臭骂一顿,说你枉自修炼了这许多年,你怎么就呜呼哀哉了?怎么就能呜呼哀哉了呢?”以手击地,哭得伤心。
几人面露古怪之色,如不是场面不合适,怕早大笑起来,又见道人哭得凄惨,正要相劝,那张青牛猛的跳起身子,抬脚就走,直直撞向庭院走廊的石柱,几人慌忙七手八脚拉住,嘴里不住道:“使不得!”
张青羊被人拽着,直哭得稀里哗啦,浑身颤抖,才拱手道:“多谢小友让我那可怜的弟弟有个安身之所,免遭豺狼侵害,张青牛在这里谢过小友大恩了!”说着便要下跪磕头,苏长生赶忙拦住,劝道:“道长勿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张青牛收了泪,拱手问道:“小友可否告知贫道地方?我那弟弟又是被何人所害?我这个做大哥的好歹要去看看他,为他报仇!我可怜的弟弟啊!”说到这里,似又要大哭。
苏长生道:“在云阳山里。”仔细想了想,“在山中西南方向一处山洞里,山洞诡秘,令弟似被什么厉害秘法所害,道长此去千万小心,莫要着了道!”
那张青牛点点头,跟诸人告辞,抹着眼泪鼻涕走了。
气氛一时沉闷,良久,董元清才摇头叹道:“这位仙长是前几日才来的京城,被我请到了玉清庙,今日听下人禀告说长生儿回来了,才带着他一起来看看,不想就出了这等事,命运之巧,让人磋叹!”
苏长生这才打量董元清,见他已立下天阙,功法却不过才修到四层,心里叹息,怕他临老才能堪堪修到九层,冲击元丹境,叹了口气,想不到他也生了一幅道体,只是资质之差,比自己都远不如。从怀里摸出一片朱阳果叶递给董元清,道:“结丹时用的。”又摸出许多各色玉符来,交给几人,道:“许能救一命。”拱拱手:“过几日再来,现下要回家了!”
董元书陪着苏长生出了董府,往苏府行去,走不多久,转过一条街,便见黑压压的许多人站在不远处一座府邸前的石狮边眼巴巴望着街口。
当先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长生,那妇人肿着眼睛,正无声垂泪,也不知已哭了多久。苏长生站在远处,脑子晕晕涨涨,又心酸不已,深吸一口气,走到几人跟前,张了张嘴,一声“爹、娘”叫出声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抓着两人小腿,泣不成声。
那妇人扑上来,抱着苏长生,大叫一声:“我的儿!”哭得更是凄惨。
好一会儿,苏得福红着眼圈,低低道了一声:“姑娘,外面天冷,先进屋罢!”眼睛却一直在苏长生身上转。
徐氏这才嘶哑着声音,挂泪笑道:“是,是,我都忘了,生儿快来!跟娘进屋去!”
这一声“娘”出口,苏长生心里忽然觉得无比安心,似这世上什么事都比不过这简简单单一个字。
脸上浮现一层笑容,心道:“我回家了!”
董元书对着苏长威拱手笑笑,点点头,径自回转了。
苏长生搀着徐氏进了苏府,前面苏长威领着进了大厅,一直入了大厅坐下,徐氏才收了眼泪,拉着苏长生手抚摸,只是不住叹气,良久才道:“我的儿,这般大了呢!”又喃喃自语:“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苏长生心里一暖,笑道:“没有呢,娘,在外面很好!”这一声娘叫出来,心里的陌生隔阂一下都消失的无踪,苏长生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妇人,心底暖暖的。
徐氏又道:“可成亲了?”见苏长生低头红脸摇了摇头,更是心酸,摸着苏长生头发又是叹息。
正唏嘘间,外面一阵喧闹,徐氏皱皱眉,刚要呵斥,便见一个青衣小仆进了屋子,拱着身子走到苏长威跟前低声道:“禀老爷,太子妃来了。”
徐氏没好气的道:“那泼皮丫头来做什么,见得还少了?”
便听门外一声男子轻笑,接着又是“哎呦”一声痛叫,一对璧人儿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几人连忙站起身,徐氏道:“麒儿也来了?这臭丫头,也不说一声!”苏长威行礼道:“下臣见过太子爷!仆役眼浅,不识大驾,还望太子爷恕罪”
那男子也不过十**岁,长得标致,呲牙咧嘴的摆摆手,道:“听念儿说大哥回来了,我正要去麟叔叔那里,顺趟过来看看。”
又躬身道:“赵麒见过大哥!”细细看了苏长生一眼,笑道:“大哥可真年轻,看着比我还小上几岁呢。”
那念儿呸了一口“就你嘴甜!”看看苏长生,脸上一红,道:“见过大哥!”
苏长生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两粒念珠,道:“送给你罢!”
念儿道了谢,欢喜接过,珠子一入手,一层光晕荡开,只觉身子又轻又暖,又有一阵檀香味四散弥漫,众人闻着香味,只觉心中无比安详,一时竟都忘了说话。
良久,那赵麒才赞道:“好宝贝!”躬身行了礼,道:“本宫还要去麟叔叔那里听教诲,误了时辰怕又是一顿家法,麒儿先告辞了!不必相送”
话虽如此,几人都去将他送出苏府。
众人回屋坐下,徐氏看看念儿,笑道:“若不是见了念儿,险些忘了,得福,去拿那只镯子来。”
苏得福起身出了大厅。
苏长威哈哈一笑道:“大哥还不知道,娘亲特意给大哥留了一件传家宝呢,那年三丫头正是猴儿一样的年纪,皮的很,不知怎么翻了出来把玩,惹得娘亲一顿好打,我跟爹拉都拉不住,那场面,啧啧,三丫头哭得别提多凄厉了。”
苏长生见念儿垂着头,小脸通红,忍不住摸摸她脑袋,红着眼圈道:“都是大哥不好!”
念儿笑着摇摇头“念儿那时幼小不懂事,惹娘亲伤心了。”
不一时,苏得福手拿一团红布进来,递给徐氏。徐氏伸手接过,叹了口气,将红布揭开,里面是件蓝绸子,又揭开一层白绸,才露出一枚半红半黑的玉镯子来,玉镯暗淡无光,质地粗疏,里面尽是杂点,徐氏举起玉镯看看,摇头叹道:“那年我嫁到苏家,全部嫁妆就这么一只一千七百钱买下的镯子,出嫁时戴了一日,就赶忙取下来藏好,别提多珍惜了。”苦笑道:“这还是你外祖外祖母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又用了三叔送来的一吊钱才凑来的。”
递给苏长生道:“你收好罢,将来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就送给她,也算娘见过她了。”
苏长生眼圈一红,忙接过庄重放好,想起那个女子,定下决心要将她带回来让爹娘看看。
说了不少话,时间就到了晚上,苏府开了家宴,大堂里热热闹闹挤满了人。
酒席上,徐氏拉着一个女子手道:“这是我家侄女呢,来,见过你大表哥。”那女子见了礼,徐氏便住口不言。
念儿笑眯眯的看着苏长威,苏长威红着脸,也不敢吭声,却是那女子笑道:“我来给表哥介绍这几位妹妹。”又说了几人给苏长生认识,都一一见礼。
苏长生不由苦笑,这弟弟平妻姬妾的也有不少,看来是不招娘亲待见。
苏长威这才笑道:“这是兆兴,兆武……”
苏长生都一一见过,发了玉佩,符纸,不过一会儿,身上法符一个不剩。
接着苏府的许多内外管家、执事、掌柜也都上前执礼拜见,席间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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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苏家】………
第二日,苏长威领着苏长生出了府门,穿过小半个永平城,见了无数人间气象,走到一条宽阔宁静的大街前。
苏长威指着街前的牌坊,笑道:“立苏街。咱们三爷自来了京师,整日里忙着拉关系,理纠纷,出主意,找门路,一刻都没闲着,十几年下来,倒把苏家整理的好生兴旺,如今在这永平府但凡谁说一句是苏家子弟,旁人无不高看一眼。”
刚转进街里,便见牌坊下立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见了两人,笑道:“仙长,辅国,你们可算来了,大伙儿都等好久了。”
苏长生忙躬身行礼道:“见过四伯。”那苏得海满脸笑容,正要夸赞一句,耳边传来苏长威轻飘飘的声音“哎呀,这不是县侯爷爷吗?在这里做什么?”扭头旁顾,似在寻觅,又回头笑道:“莫不是在等小玲珑?”
苏得海气的翻了个白眼,哼道:“你个无赖混账,当年老子怎么就犯傻去替你挡了一刀?叫那些人把你砍成杂碎才好!”
说完也不理他,拉着苏长生要走,嘴里道:“爹他老人家越老脾气越发大了,可别惹他发火!”
苏长威笑道:“你偏要赎什么大玲珑小玲珑的,三爷不发火才怪!”
苏得海拉拉苏长生衣袖,道:“长生儿,看到没,别看你弟弟在家一幅老实规矩样子,其实最是无赖泼皮,跟着燕尚书学鬼谷子,战阵兵法我是没见过,这阴阳术,啧啧,不知道多少回把我气的险些吐血。”
苏长生心里一暖,不想两人关系这般亲密,两人只配合着寥寥几句话,就让自己去了拘束,对亲族多了许多温馨期盼,许多认可。叹了口气,自己在山上待了十几年,人情世故却是一点不通,回头看看苏长威,不由叹息:弟弟可比自己强得多了,元书年纪轻轻能做到侍郎,想来也不会差罢!
三人走到街面中间一座府邸前,大门双开,里面人潮汹涌,苏长生虽然一个不识,却知道这些人就是苏家宗室里各门的当家话事人了。
有人道了一声“来了!”诸人眼睛都盯着刚进门的苏长生,眼里尽是羡慕,自豪。
苏得海领着苏长生走到那些年长者跟前一一拜见过,又有许多年轻人走来,有叫十二弟,十二哥的,有叫十二叔的,连叫十二伯的也有几个,苏长生也都见过回礼。
人群分开,几位白发老者簇拥着三爷走来,三爷走到苏长生跟前,红着眼圈,拍拍他肩膀,道:“长生儿,你很好,真的很好。”落下几滴泪来。
三爷又高声道:“大伙该忙的忙,该歇着的歇着。”对苏长生道:“跟我去见过祖宗。”
拉着苏长生手出了大门,往大街里面走去,那几个老者跟在后面,再往后是苏得海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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