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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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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搂,查觉怀中的身子似乎微微比前些日沉了些,心中一喜,只觉得眼眶也差点湿了。

    小心翼翼地将夏云初放进旁边柳茗早已备好的木桶中,仔细帮他清洗起来。这些日子来夏云初身不能动,沐浴更衣,无不是萧红屿亲力亲为。虽然近来断骨处夹板已除,已渐可微微行动,但若自己洗浴,腿骨和臂上却仍有些许不便。

    最初时他大多时间都在昏迷,帮他擦拭沐浴自是没有问题,可近来他身子渐好,昏迷的时间已不多见,每每为他清洗伤处或是更衣,萧红屿却怎么也不敢趁他清醒着去做。一想到那人脸皮之薄,脾气之烈,心底有些害怕。

    无奈之下,只好每次都点了他昏睡穴再来行事。虽知道夏云初也不会不知,但好在他总是一言不发,硬着头皮做了,倒不怕他出言喝斥。

    桶中药香氤氲,却非寻常洗浴所用。原来是柳茗亲手调了数味消炎镇痛,生肌凉血的汤药混在其中,一会儿洗擦完毕,萧红屿又轻轻将他身子抱上床,拿过方才带来的崭新衣物从里到外换了一套。仔细拙好了上衣盘抑,想了想怕天热憋闷,又把第一个重新解了开。

    天气入暑,这几日想着夏云初总是躺着,只怕身上会是出汗不止。前几日他已特意去城中最大的丝绸行中买了上好的柞蚕丝绸来,叫裁缝大致按夏云初身材做了好些套衣物。

    今日带了来,想着这些衣物上身,必然吸汗解暑。这时一看,果然比先前所穿布衣柔软飘滑了不知多少。

    这套绸缎色作浅黄,腰间是条同色系的深鹅黄罗带。淡淡丝绸微光流动,映着床上夏云初刚沐浴完脸上难得的红晕。

    刚解开的那粒纽扣下,正有半边清瘦得近乎赢弱的锁骨和一抹白皙肌肤悄悄地显山露水。

    此情此景,忽然便让萧红屿有了片刻失神。一时之间,脑中全是以前两人恩爱缠绵时,这人脸上也似是这般淡淡红晕。正想不管不顾地扑上床去,先来个长吻再说,可是身子刚动,终于颓然坐了回去。

    以前夏云初昏迷时倒也罢了,可现在若再吻得忘情,只怕他醒来会发觉嘴唇微肿,那时就算他不说什么,怕会呕得吐血吧?

    举手解开夏云初的昏睡穴,那人眼帘轻轻颤了颤,睁了眼。张目所及,正是近处萧红屿深沉吸人的双眸,似是被火烫了般,夏云初的眼睛很快移了开。慢慢转落在自己身上柔软的淡黄衫子上,忽然静静不再移动了。

    敏锐如他,体会到身上神清气爽,又换了崭新衣物,又怎会猜不到刚才昏睡时,萧红屿是做了什么?脑中不自抑地浮现出些画面,那人趁着自己昏睡时,又仅是洗澡那般简单吗?

    有那么一丝不易觉察的晕彩悄悄涌了上来,在他原本有些微红的脸颊上越染越大。

    可又能说什么,做什么?是羞是怨,是伤是怒,还是也有些不肯细究的辗转心事,都已无力分辨,也无心分辨了。

    终于还是闭了眼,听着萧红屿近在咫尺处细细呼吸,心一点点加快了跳动。忽然身侧有只大手轻轻扶上他腰问,一个机灵,他慌乱地睁开了眼——那人想做什么?难道明知自己醒着,也敢肆意轻薄吗?

    身子一转,却被萧红屿半翻了个身,心惊之下,再也顾不上隐忍无话,颤声道:“你……

    你要怎样?”可数月不曾说话,这一开口,连声音也是嘶哑了。

    萧红屿一怔,柔声道:“我帮你翻个身。柳姑姑说长久卧床之人需得经常翻身,否则……

    会生些原本没有的褥疮恶疾……”

    瞧着夏云初惊悸神色慢慢转了羞惭,心中一动,却已猜到了夏云初在害怕什么。

    微微苦笑一下,轻声道:“你莫怕。若此时还能对你做些什么,我萧红屿还是人吗?”

    眼见着夏云初又是闭了眼,他心中却不禁一喜:自从上次他初醒时说出那句绝然的话之后,竟是首次再听到他开口呢!心中忽然痒痒的,忍不住柔声道:“我知你这些日子躺在床上闷得很了,我带你出去山谷中吹吹风,可好?”

    良久听不见夏云初回答,他竟似是铁了心不理自己了。萧红屿长叹一声,伸臂出来,将那单薄身子一把抱进怀中,低声道:“我知道要你开口说同意,难如登天呢。”

    怀中的人,终于睁了眼,静静向他望来。心中恍惚知道再不开口,这萧红屿必然真会抱着自己出去了。

    可说不出原由的不甘终是压迫着——既然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又何必多此一间?心中的哀痛和无奈直压了上来,他低低开了口,言语中却带了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激愤:“你再把我昏睡穴点上,岂非更好?”

    ☆☆☆

    萧红屿身子一僵,果然他对自己点他穴道为他洗澡更衣之事,还是心存羞惭怨恨……慢慢放下了他的身体,他苦笑:“你既不愿,那我们以后再去……”

    半晌低低道:“你先休息吧,我再待一会便走。”眼见着夏云初苍白脸上有了些细细的虚汗,便拿了柄纸扇来,远远在夏云初脸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微风起处,扇动着他鬓边几丝黑发轻轻飘动。

    可冷不防地,夏云初却强撑着坐起来猛睁了眼,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萧红屿!你到底要怎么样?”

    一时间,萧红屿也有些微微的糊涂,怔怔看着他,奇道:“我……我又怎么了?”

    “好……好!我这话只说一次,你听仔细了。”夏云初定定直视着他:“我宁愿你骗我欺我,甚至再如初时般辱我打我,也好过你做出这样的温柔之态来,你听懂了?”

    挣扎说完这番话,虚汗冒得更急,只觉得周身再没了力气。

    半天听不见萧红屿回覆,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正见他眼中是股古怪神色。

    “你害怕?比受刑受骗还害怕?”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又有些他不熟悉的诱惑,渐渐移近他耳边:“为什么?因为你怕再喜欢上我,还是怕根本忘不了我?”

    夏云初静静迎视着他的眼睛,并不逃避——今时今日,又能再逃往何处呢?

    长久对视之后,他终于开口,语气是平平的波澜不惊,低低地在竹屋中轻徊:“萧红屿……你见过一个人的心没了,还会再喜欢一个人吗?”

    屋中一时安静了。

    萧红屿的心有丝晦涩的痛:是吗?那颗晶莹剔透、善良强韧的心……真的没有了?

    牢牢用目光锁住了面前的淡然眸子,他慢慢摇头:“你错了,没有人会没有心,最多是心死了……可我既然能救回你的身子,也便一定能救活你的心。”

    夏云初的目光,渐渐冷淡。看了他最后一眼,静静地重新躺下,将眼再闭上了……自己的确是错了,既然自认无心,又何来闲心再招惹他这番话?

    两人都再没了话,只剩了香炉中冷金泥的气味丝丝缕缕徘徊着,缠绕在两人身侧,就似一个辗转无奈一个心痛难忍的心事。

    次日再过来时,柳茗却悄悄告诉了他:夏云初早在他来之前便硬撑着自己沐浴更完了衣,更对她说,自己已然行动无碍。

    萧红屿无语听了,却想起他昨日强坐起来都是累得一身虚汗的模样,心中急恼上来,劈手掀了门帘闯进了屋。

    一眼正见夏云初额头是淋漓大汗,胸口微微起伏着。再看身上,新换的丝质衣物竟是胸前腋下都被汗浸透了,软软贴在身上,哪里有半分洗完澡后凉爽恰然的样子?

    这一看,心中又气又痛,连些许愤怒也涌了出来。强压下急燥,快步走到床边,正要伸手去点那人昏睡穴重新再帮他洗一次,夏云初听得他脚步,睁眼正见他举起手势,忽然目光变了幽幽静静。一字字低声道:“萧红屿……不要让我讨厌你……”

    萧红屿的手蓦然僵在半空,竟完全不烈再将这些日做熟的事再来一遍。

    他不再用恨宇,却说的是……“讨厌”。怔然看着那幽淡眼神,心里忽然有丝模糊的认知: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不复再有强势的权力……和勇气。

    颓然放下了手,他转身在屋角水盆中绞了方毛巾来,默默在夏云初床前立着,柔声道:

    “我只帮你擦了汗,好不好?”

    见他不语,方慢慢将那浸了清凉井水的毛巾覆上他额头,轻轻将那满布的汗珠擦拭净了,见他只一味闭着眼,似是也没太明显的拒绝之意,又挽起他衣袖,将他臂上也轻擦一遍。心中模糊想着那人不知是忍了多少疼痛酸软,方强自完成了那道简单洗浴,竟是爱痛交缠得心也一时绞住。

    再换了水来,刚想要撩开他胸口衣襟帮他擦拭身上,却碰上了他冷冷睁开的眼眸,心中一窒,停了手去。

    这番沉默对抗,却似是萧红屿平生所遇中最难抵御。

    以后再来,夏云初已再不让他近身。好在时光悠长,谷中本就安静无人相扰,他身子也果真渐渐好转了。

    渐渐地,夏云初已经可以自如下地活动筋骨,终于能够自行出门,在门前静静看着天上洁净蓝天,悠然白云,只是仍不说话。

    夏日暑气将天空也似拉远了,只是傍晚时才能现出高远之象。萧红屿每每在他身后遥遥望着,许是怕极了他再动怒伤了身子,只是也不上前。

    初时夏云初昏迷时,他尚可偶尔偷香窃吻浅浅温存,可现在却连近身也不可得。那时满心里全是他醒后自己要如何全心打动,真心以对,可如今……方知此刻情形,可不正应了自己当初在石室外那句“人事无常多蹇,有时候便不见得事事尽如人意”?

    这日,难得的落了场雷雨,虽没持续多久,却也解了许多闷热湿气。

    傍晚时分,少见的,萧红屿竟然没来。

    夏云初一个人出了门,渐渐向着山谷深处行去。雨后空气清新润泽,谷中奇花异草颇盛,夏日仍有不少正值花期。被雨水一激,泥土气息与花香丝丝混合,直让人心神一爽。

    一个人闲闲向着远处走着,觉得身上轻松不少。来到一处花开茂盛处静静停下脚步,怔然望着一株开花的药草,忽然再移不开眼。那花色作粉红,形为五办,猛然看去,却是拨动了心底处一个地方。

    半晌忽然惊醒过来,心底似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是桃花,是像桃花……

    眼中粉色越来越满,瞬间幻化成漫天纷飞花雨,落花阵中,那桃树下两道矫健身影并肩御剑,耳边处似有轻轻低语:“人面桃花相映红,云开初霁笑春风……云弟,你真心笑起来——

    很好看。”直让他恍然不知间,眼前是慢慢模糊。

    只是月光上来了吧,所以夜色降临,所以会眼前看不清……半晌才发现自己眼中有了泪,怔怔地也不去擦:那个人又不在,便是流了泪,又怕什么呢?

    正黯然间,身后忽然有微声响起。远处一个陌生声音急急道:“右护法请回,左护法曾吩咐此处严禁旁人近前,还请护法不要为难我等。”

    “哼!你们好胆量。”尧绿川的语声冷冷响起:“左护法手下的人,原来竟敢拦我。”

    先前那人的声音转了惶急:“小的绝不敢!只是左护法曾……”语声未完,一声惨叫骤起,似是被什么一下切断了下面的话。

    立时一道尖锐哨音破空而起,原来是令一名奉命守护的教众见尧绿川眨眼问出手伤人,大骇下仍没忘按照萧红屿吩咐般以哨音出声示警。

    尧绿川冷笑一声,情知萧红屿闻声将至,也不离开,只施施然冲着夏云初所立处行了来。

    夏云初慢慢回头,看着尧绿川快步走近,脸上已是平静无波,眼中泪光也早不见了踪影。

    尧绿川浅浅扫他一眼,微笑漫吟:“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夏云初静静转了头,却不答他。

    尧绿川紧盯他片刻,忽然把笑收了:“你总是让我吃惊。最初时能抗得过我萧大哥那些手段让我吃惊,后来晕头转向爱上他也让我吃惊,现在居然还苟延残喘活下来,更是让我大大吃惊。”

    看着夏云初仍是不语,他恶意的再道:“当初我把你从崖底抱上来时,满心以为你是活不了的——看来我错了,像你这种人,无论怎样也是舍不得真死吧?”

    夏云初安静着听他说完,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淡淡道:“求生比求死更不易。”

    尧绿川眼珠一转,神似惋惜:“可惜我再想看你自己求死,怕是不可得了?”

    夏云初安然道:“是。当日求死,是一时糊涂。”

    “哈!”尧绿川扑哧一笑:“算你想得开。若是换了我被师父利用,被爱人欺骗——”冷不防拉起夏云初右手在腕上一按:“这手被整治得残废了不说,身子更是成了残花败柳,怕是连我也活不下去。”

    夏云初的身子,终究还是微微抖了一下,只是很快又重新回复了挺拔:“你说的虽对,可我所遇这些……没有一件是我的错。”

    他的语声落寞,却不激愤:“从头到尾,我夏云初没背叛师门,没出卖所爱之人,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上天对我不公,身边人不珍惜我,我自己为何也要自轻自贱?”

    尧绿川一窒,忽然没了应对之话。半晌冷笑道:“你倒转念得快。”

    夏云初微微点头,神色已有些疲倦:“是。现在我已想通,若非不得已,也不会再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尧绿川忽然笑了,越笑越是放肆:“亲者痛仇者快?萧红屿和你师父陆行风,该算是你的亲人呢,还是仇家?”

    夏云初垂下了眼帘:这人说话倒是一针见血。原来自己竟忘了这世上,真的已无亲人。

    淡淡地看了看尧绿川,他的眼光似有丝了然的同情:“你呢?你可曾有过一个真正爱你的亲人?”

    尧绿川的脸色微微变了,这一句,也正中他死穴。

    笑意一收,冷冷蓦然出手攥住了他的下巴:“本来有的,你出现后就不见了。所以你说,我怎么不想你死?!”

    夏云初被迫着抬高了下颌,身形刚动,尚没来得及一招出手,已被尧绿川另一只手反手一转,强大内力激贯而来,牢牢扣住了双腕交错一拧,背在身后。

    就算是身体强健时也绝非这乌衣软萧尧二护法之敌,更何况身子经过这连番折磨,早已非旧时光景?

    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下,下颌上那只手已换了方向,从身后冷冰冰重新拂上他的肩膀。

    旧伤新痛被这强力一拧,一起齐齐窜动,颤栗纯粹因疼痛引起,可呻吟却不曾脱口。

    “怕了?应该不是太疼,我知道萧红屿做过很多比这更让你疼的事。”背后那人恶劣地曲解他的颤栗,满意地看着他紧闭眼睛虚汗渐出的隐忍之色:“怎么在我大哥床上时,你就是用这副香汗淋漓的媚态勾引他的吗?”

    得不到他想要的羞惭之色或是恼怒,尧绿川心中越发愤恨,口中更是多了恶毒:“还是说你有什么旁门左道之术,是连我这邪道中人也不会的?”

    “你来若是为了羞辱我,那你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可若想用言语激我再死,抱歉……

    今日怕要让你失望。”渐渐稍微适应了些突如其来的疼痛,夏云初平静开了口。

    “要说羞辱……法子可多。”身后那人嘿嘿冷笑起来:“我保证让你见识些新鲜的。”

    搭在他肩膀上那手忽然用力一扯,正分开了夏云初右边肩头,在月光下闪着清冷冷象牙色光泽。

    不给他喘息反应之心,尧绿川已轻轻啃上了他的肩头,在一处明显的半圆形齿痕上情色地一舔,却是那日他抱夏云初上崖时一时不忿咬的:“这处疤,觉得奇怪吗?”

    夏云初身子一震: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肩上这处深深齿印,他百思不知原由,却又不好意思向柳茗询问j更是不欲向萧红屿质问——心中隐约便猜是他趁了自己昏迷时做了什么举动出来,留下这情事痕迹,又怎肯自取其辱跑去问他?

    此时听尧绿川说出,心中更是惊奇。

    似是看出他疑问,尧绿川咯咯一笑:“是我当日在崖底咬的,萧大哥也看着。”

    秀目一转,口中信口开河起来:“当日你我二人和萧红屿在崖底待了一天一夜,才有人搭救。那夜里我欲火焚身!你怕不知我和你萧大哥一样,也是精力极旺盛的——便要和他共度云雨,可看他受伤在身,忽然又不舍啦,便要了你一晚做替代品。”

    夏云初的身子,忽然僵直得如千年化石。

    尧绿川心中暗喜,伸舌继续在他肩头细细嗜咬,口中低笑:“我最爱情动时咬人的,萧大哥也是知道。”口里假意叹了口气:“不过他见我咬了你这一口,当时还是有些生气,竟骂了我半天。”

    体会着手中掌握的那具身子越来越僵冷,他心里喜不自盛,微微再笑:“说老实话,我真觉不出你这平板身子有什么好,那夜里我上你时只觉便如死尸般又冷又硬,莫说比不上女人,连普通男娼也差了太多……”

    冷笑中,那只凉滑柔软的手已倏忽滑人夏云初衣内,在他陶前某处红樱如毒蛇般重重一掐。夏云初猛颤了一下,清瘦颧骨下肌肉,似有微不可察的抽搐。只是眼睛早已死死闭上,再瞧不见那眼中一丝神色。

    只听得尧绿川的声音在空空谷地里轻飘:“……怪不得萧大哥在一旁看我玩得兴起,都不愿过来三人同乐。”

    不知多久,夏云初忽然幽幽开了口,语声里听不出任何情愫:“他看着?你点了他穴道?”

    
 


《翻云覆雨》 下卷 第二章
章节字数:8332 更新时间:07…08…26 21:53
    “没有,我哪舍得?”尧绿川语做惊奇。

    夏云初不语了……月光照在他凝神面上,微蹙眉宇间淡淡忧愁和着沉思,竟让尧绿川也有片刻失神。

    忽然地,夏云初展颜笑了,无比的由衷。

    尧绿川有些呆了,这人是被自己气疯了吗?此刻居然还笑得出?!

    “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夏云初脸上的笑容虽浅,却是极美。

    “为什么?”尧绿川一惊,忽然狠狠将拙着他的手用力向旁一拧。

    夏云初猛然咬了唇,渐渐熬过了这撕扯裂痛。他脸上仍是云淡风清的笑,只是急喘仍未息:“不为什么……我只肯定他……他只要不是身不能动,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你侵犯。”

    “所以……若你说他那时被你点了穴道,我也许会信了你那番话。”他轻轻摇头:“现在我不信了……”

    眼望前方那株粉红花朵的植物,一些旧事下了眉头,却上心头。眼前是那人微笑看着自己的剑刺人他心扉的平静,是他默默躺在身侧,唇色青紫为他过血的模样……

    似是再觉不出身上被尧绿川加诸的伤痛与羞辱,他有些出神:“我只是知道……他再坏再狠,也绝不会那样对我。”

    说完这句,他回头看向了尧绿川,骄傲无比:“若真不能保我,他应该会先亲手杀了我。

    对吗?”

    尧绿川震惊地看着他这傲然一笑,脑中忽然想起那日萧红屿眼见自己要杀夏云初时,正是这般要亲自动手,心中说不出的嫉妒涌上来,对他二人这心有灵犀忽然恨到了极处。

    可心机细密,大恨也不显了出来,只是微笑:“这么说,你是愿意原谅了他,肯和他双宿双飞了?”

    手掌轻运功力,只等夏云初一个“是”字出口,便铁了心击出,绝了这心头大患。

    夏云初丝毫没察觉自己生死已在一线,却微微摇了头:“不。这是两回事。”

    尧绿川一怔,手悄悄缩回:“什么?”

    夏云初淡淡一笑:“你先前说的对,这世上,我已再无亲人了……和他之间,从今后只是陌路,绝无别的可能。”

    尧绿川正要再追问,忽然数里之外一声长啸遥遥破空而来,声音急促激越,转瞬间已移近几有半里之遥。

    他心中一惊,听出正是萧红屿发功,如何不知他这是生怕自己加害夏云初,早早便出声示警?

    可刚才夏云初那句回答已让他隐约放了心——这人一副死心眼的模样,拿了主意便再难更改,就算萧红屿再拼命不放,此时今日,怕也是不敢再过度强求了吧?

    只要不是他二人两情相悦,自己又何愁美事不成?自是不能逞一时痛快,叫萧红屿和自己起这无谓嫌隙。

    思及至此,忽然心花怒放起来,笑吟吟松了手,又将夏云初肩头衣物拉好,笑道:“云弟千万莫气,我方才和你开个玩笑。”

    夏云初刚得自由,正皱眉踉跄退了后,听了他这句“云弟”,却差点头也昏了。

    尧绿川似是看穿他心事,撇了撇嘴:“萧大哥这么叫你,我以后便也这么叫你好了。”

    夏云初苦笑望着他,一时连反驳之语也是找不到了——这人前一刻还在凶神恶煞,现在却换了轻言笑语,若非前面之事,旁人听他这句温和“云弟”,只怕倒真认为自己和他情同兄弟了。

    暗自摇头,举起衣袖,镇定将额头遍布的豆大汗滴细细擦净了,缓缓靠上身侧不远处一棵参天古木。

    再不找东西撑着,怕是会一跤摔倒。

    再听那清啸,已倏忽直扑此地。早有教中手下早早迎上,来不及细回情况便已将萧红屿引至。

    发疯般狂奔而来时,萧红屿眼前看到的,却是夏云初悠闲靠于树边,尧绿川隔了数尺立着的一番和平景象。

    心仍是扑通跳个不停,一个箭步狂扑上前,拉过夏云初的手来,声音嘶哑:“你怎样?!”

    慌忙着去看他身上,似乎并无血迹污垢,心中稍微放了一点点心,却仍是连声叠问:“他怎么对你?点了穴?还是使了什么看不出的阴寒手段?”

    听不见夏云初回答,却只听身后尧绿川冷笑一声。

    这一下直惊得他面色也变了,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阴森森望向了尧绿川,牙缝里露出几个字来:“你下毒?”

    夏云初终于开了口,语气平板:“你……你弄痛我了。”

    萧红屿一震,慌忙转头看他,回头所见,夏云初正冷冷望着他牢牢抓住的那只手。

    心里一窒,脑中忽然全是他那句:“若我再见你握着它,我便砍了它去。”

    这一惊,真真是在大热天里把冷汗也逼了出来。慌乱着放了手,低低道:“好,我不碰你。”

    不敢再对着夏云初,转身来到尧绿川身前,冷冷道:“你趁我出门办事,明知我一时半会回不来,特意挑这时候来挑衅,到底想作什么?”

    尧绿川微笑,神色丝毫不见慌张:“我想看看云弟身子可大好了,就来问候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萧红屿冷不防也被噎了一下:“云……云弟?”

    “是啊!”尧绿川脸上尽是无辜:“听大哥叫的好听,便也想随大哥一起叫,不成吗?”

    冷眼看着夏云初那冷淡样子,再看萧红屿那无力招架之态,更是笃定两人再难有戏,不由语气打从心底里的欢喜。

    萧红屿心中狐疑怎能轻易就消?转身再看向了夏云初:“你……真的没事?若有什么委屈,说了出来,我要他双倍奉还!”

    不等夏云初答话,尧绿川咯咯一笑:“若是别人惹了他,你是定要人家十倍奉还的,为何我却只要两倍就好?我就说你终究对我不同,你偏是不承认。”

    夏云初心底一紧,相处多回,他怎不知萧尧二人间也是暖昧不清?

    此时尧绿川公然打情骂俏,虽不是首次得见,却仍是扎着了心。

    慢慢起了身,脊梁挺得笔直,淡淡道:“你们继续。容我先行一步。”

    尧绿川哈哈一笑,眼看目的已达,情知也再难讨更多好去,反正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

    飞身一跃,远远纵身疾走,声音断续传来:“你们继续好了,我走。”

    夏云初也不再看萧红屿,只顾自己前行。正走几步不到,那人一个纵身横身在前,眼中全是说不出的柔情:“刚才那最后一句,若我解成是吃醋,可是太自作多情了?”

    夏云初连闪两下,又怎能闪得开那移形换影之术?无奈死了逃避之心,眼望别处,索性答句:“是。”

    “是自作多情,还是你吃醋?”萧红屿轻笑。

    夏云初颓然吐了口气,早知道他会曲解,就该连这个字也不说。忽然心中慢慢有了一个念头,却也是这些天一直在心里久久徘徊,早做了决定的。

    既然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是今日了,心里刺痛直涌而出,强定了心神,他一字字开口:

    “萧红屿,我有话……想认真地对你说。”

    萧红屿听着他冷静决然语气,忽然心里一抽,似是有了什么奇异预感。

    慌乱没原由地上了来:“你今日一定累了,以后再说不迟。”

    夏云初微微摇头,神色有了些淡淡哀伤:“就是今日吧……我不想再拖。”

    萧红屿的脸色,在月光下似乎有些青白。静静看着他,终于点头:“好,我听着——可同不同意,却另说。”

    夏云初心中叹息:这人,倒似是知道自己所说……必不是他愿听呢。

    “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仍有些弱,但在路上行走,应无大碍——何况我好歹有些微末武功傍身。”

    “所以呢?”萧红屿静静道。

    “所以明日,我想向你和柳前辈辞行,望你莫加阻拦。”说完这句,他清楚看见萧红屿的脸色是真真正正的青白了。

    “怎么你知道我一定会阻拦吗?”眼前那人的口气依旧平静,却已见波涛暗涌。

    “我猜是吧。”他漠然道:“不阻拦自是最好了。”

    “可你猜对了,我当然会全力阻拦——用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所有方法。”萧红屿冷冷道,脸上幽冷映着挺鼻深目,重现了久违的阴沉:“我不准你走。”

    夏云初盯着他,忽然也冷笑:“不准?你是我什么人?”

    刚说完这句,后悔之心便升了上来:这可不是叫他胡说吗?

    果然,萧红屿窒了窒,眼中柔情又起:“你明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一定要我说吗?”

    夏云初心中一酸,不欲听他再说些什么,抢先道:“好……你我也算相识一场。”

    心中酸楚忽然因了自己这一句越扩越大,语气也不自知着,变了凄然:“所以萧红屿……

    若你有些仁慈之心,就请放手了吧。”

    仁慈之心?萧红屿怔怔听着这几个字,原来在他心中,自己还是那般穷凶恶极。

    “真的还这么恨我?”他低低挣扎道,手颤抖着想去抚摩那近在眼前的面庞,犹疑半晌,终于慢慢触上了温软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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