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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响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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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走着,忽然发现后边呜哩哇啦来了十多名鬼子兵,趁鬼子兵没有发现他,连忙爬倒在草从里,鬼子兵过去后他才爬起来,远远的跟在鬼子兵后面,见道旁有一个日本钢盔,就拾起来戴在头上,又见一个死了的鬼子兵身上衣服还新,又脱下来穿在身上,简直成了一个鬼子兵,只是衣服大了些,与他单薄的身子不大协调。他把换下了的衣服揉成一团塞在背包里,随着那十几个鬼子兵到了哔叽街,发现街上尽是鬼子来回走动,有的在烧火,吃饭,身上都干干净净,不像是才打过仗,好像是新来的敌人。
  韩文德不敢说话,他懂得的日本话不多,只是简单的几句“米西米西”“八格牙路”什么的,一说话就要露馅。一个鬼子向他呜哩哇啦,他只是摇摇手,不敢开口,那个鬼子也没再问。
  韩文德从鬼子丛中穿过,出了街,向桥上走,想过桥。离桥大约百十步远,发现桥上有鬼子守桥,连忙下到路旁的草丛中藏起来,路边的草丛很高,人窝进去一点也看不见。一直等到天黑,这才下河凫水到南岸边,在水中抓住草和树枝慢慢挪行,不让水发出声音。
  这时候一轮明月已经升起,大地晶莹透亮,韩文德却不喜欢这种亮,他想,只要有一片云遮住月亮,我就能摸到桥边。可是天上没有一丝云,他只得一点一点的挪,好不容易挪到桥下的黑影处,听见两个鬼子兵就在头上说话,说的日本话,他也听不大懂,鬼子兵不动他也不敢动,直到两个鬼子走向桥北头,吸烟的火一闪一闪,他才又向东轻轻游了约百米多,爬上北岸,换上自己的衣服,顺草路慢慢前行。
  正走着,他忽然感觉南岸山边上有人影,就停下来细看,当判明是鬼子哨兵的时候,见月亮很亮,四外看看,发现自己脚下往东是片开阔地,便于逃跑,小孩子的恶作剧上来,心说,给鬼子添点麻烦。于是,把二十响掏出来,瞄准鬼子的影子就是一梭子子弹,只听对岸日本人乱喊:“中国兵的。”他便向东急跑,跑了约一里路,过一个小桥,到了南山脚下的村庄。
  这个村庄已经遭到日本鬼子的洗劫,有的房屋被烧了,还继续冒着残烟。这时天已经亮了,韩文德在村子里碰见一个受伤的中国军人,左手绑带挎在脖子上,右手里拿一根木棍在猪圈里打小猪,见韩文德来吃了一惊。一开口,听是河南口音。他问清韩文德是五十一师的,就说他也是五十一师的,并和韩文德在一个旅,旅长是李天霞。
  那受伤的兵说他手上有伤不方便,让韩文德把他已经打死的五个小猪拿上,到一家顺路的人家门口,在无人的屋里弄了口小锅,用柴火烧水。把水烧开后,韩文德烫了猪毛,用刀砍去猪头猪腿。去掉内脏,也不洗,放进锅内加火煮。煮了几滚,那受伤的兵用筷子一捅,说,中了。
  正在这时,空中响起了飞机声,受伤的兵捞出三个煮得半生不熟的小猪,在凉水中一涮,用没受伤的手往怀里一抱,说声快跑,飞机要撂炸弹。撒丫子跑了。
  韩文德急忙把剩余的两个著述的小猪倒在篮子中,也在凉水涮涮,提着边跑边撕着吃,进了一个山口。
  正走着,发现后方的新部队头上插着伪装上来了,韩文德迎上前去,有位营长问明他的来历和前方的地形和敌情,韩文德说了,他把韩文德叫到队上吃了两碗饭,菜盆内是带毛的瘦猪肉。
  营长想把韩文德安排到军中去,韩文德说,不,我还要找部队。
  营长说,那你向后走吧。
  

第八章 千里走单骑(上)
韩文德走了十多里,到达九江至南昌的公路,公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有汽车拉着军人的,但大多数是难民。他们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一家老少哭哭啼啼,还有引着狗拉着水牛的。敌机不断地在公路上来往扫射,轰炸,路上不时有炸死的人,也没人理睬。都在向后逃。
  韩文德走了一天,到了永修地界,天已经黑了,他在路旁拉了一捆稻草,和难民一样在露天睡觉,多亏江西的稻草多,农民们收了稻子以后稻草不往回拉,就扔在田头地边,所以难民们才有睡觉的地方。前面的难民睡一会走了,里面还热着,后面的难民又来接着睡。
  韩文德睡醒以后看参星已经偏西,知道天快明了,也不再睡。爬起来继续向南昌方向走。快到南昌的时候碰到一个关卡,有宪兵检查,不准散兵进城。青壮年老百姓也都被当作散兵挡住,在旁边坐了一大片。韩文德到跟前问宪兵,知道我们五十一师哪里去了?
  宪兵不但不回答,反而厌恶的捂着鼻子摇着手说,快走开快走开,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韩文德说,我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他要进关口,宪兵不让他进,说,上头有命令,从前线下来的兵不准进南昌城。
  韩文德就不明白,为什么不准散兵进南昌城,是散兵要进南昌城里吃人还是南昌城里有老虎?
  韩文德坐到老百姓那儿,老百姓也嫌他臭,一个老百姓说,你真的太难闻,比死人还难闻。熏人脑子。你不要坐到上风头,坐到下风头去。韩文德也知道臭,但是他没衣服可换,臭味都是从衣服上来的。
  再等宪兵换班的时候,韩文德装成一个叫花子,畏畏缩缩的溜进关卡,到了南昌火车站,再没见到一个管理人员。
  天黑了,他到一个食堂想买点吃的,刚走进去,那些人就直捂鼻子,把他当作了叫花子,一个跑堂的拿了一个包子给他,说,你快走吧。把人都臭死了。韩文德说不接他的包子,说,老表,我不是讨饭的,我是想买碗饭吃。那个跑堂的回答,饭没有得卖,只有包子,快拿钱来。韩文身上有王之干营长的伙食费,他掏出了两角钱,买了十个包子。拿到站房吃完了。又觉得口渴,寻了些水喝了,在站房一个角落里窝到天明。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旁边有一个人,也在睡觉,他把那人摇了一摇,说。快起来,天明了。那人不吭声,也不动弹。他把手放到那人的鼻子上一试,根本不出气,不知什么时候死了。他心里说,可能还是我的事,我身上这股死人味把活人都熏死了。
  他怕有人找他的麻烦,赶快离开,到江边洗洗脸上来,沿着火车道走过几里路的铁桥,进了南昌北门,看街上关门的多,开着做生意的少。他在街上转,问五十一师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大多数人见了他远远就避开走,避不开的对他的问题没法回答,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摇着,说不知道,其中有一个略微知道内情的说,五十一师的人都在张古山死完了,一个也没活下来。
  韩文德不信,依然找人打听。
  中午时,鬼子的飞机又来投弹扫射,从飞机上打了一阵机枪。扔了几个炸弹,然后飞走了。韩文德出南门,到火车站,才看见了一个五十一师的兵。这个兵是另一个团部的传令兵,打过交道,彼此都很熟。
  韩文德像见到亲人一样问他,咱们五十一师的队伍在啥地方住?
  那个传令兵说,在丰城,我们团长把太太丢了,我来给团长找太太。太太没找见,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你身上有钱没有,给我几毛,我去买点吃的。
  韩文德便掏出两角钱给他。
  那传令兵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来,一会儿咱们一块上火车。
  那传令兵走了后,韩文德见车站上停着一列火车,心说,先上去看看,不知道有座位没有。
  他走到火车跟前,见一个车皮空着,刚上去,谁知从车上过来两个宪兵,骂:他妈的,谁叫你上车。没等他回答,那宪兵便把他一搡,用脚把他踢得从车上滚下去,头也撞破了。韩文德很生气,心说,老子在前方卖命,你们在后方还欺负老子。想把枪拔出来把两个宪兵打死,但看见车站上宪兵很多,就没敢拔。
  正在这时,那个传令兵从远处跑过来,急着喊他,小鬼,小鬼,快上火车。韩文德也向那传令兵迎上去,到跟前说,他们不让上。
  传令兵说,咱不上车厢,上火车头。快跑,火车拉笛了。
  韩文德跟传令兵跑到火车头跟前,传令兵先扶他上去坐在铁板上,他随后也上来,就在这时候火车开动了,传令兵让他用绑腿带子一头拴在气管上,一头拴在自己腰上,小心掉下去。
  刚出站不久。开火车的司机就发现了他们,骂他们,下去,下去,他妈的,谁让你们上的火车头。
  韩文德不吭声,团部传令兵也不吭声。
  那司机又喊,连喊了几次,就把那个传令兵惹火了,他掏出短枪,指着那开车的说,我们为国家打日本鬼子,从黄河岸打到江南,死的死,伤的伤,就拿这位同志来说,身上带着伤,为了找部队,跑了上千里路,宪兵不同情他,还把他从车上踢下来。他小小年纪离开离开家乡和父母,连生命都不要啦,难道连坐火车头权利都没啦。你是中国人吗?
  这下,那开火车的再也不言语了。
  韩文德拉了那传令兵一把,说,算了吧,快坐下,小心掉下去了。
  传令兵坐了下来,气还没消,嘴里还不住地说,我们当兵的人,到处被人瞧不起,打仗到底为了谁?
  韩文德说,为国家,为老百姓,不当亡国奴。
  传令兵不吭声了。
  这个传令兵比韩文德大好几岁,很有经验,韩文德觉得他像大哥哥一样。火车开得很快,又是晚上,两个人坐在车头外,风呼呼的,冷得沁骨,他他们紧靠着背,这才能强些。过一会儿,团部传令兵怕韩文德打瞌睡掉下去,又回过身来抱住韩文德,韩文德几天几夜没睡觉,身上暖和,就睡着了,梦里好像回到妈妈怀中。
  第二天早上,火车响长笛慢了下来,丰城到了。刚从前线回来的韩文德在火车上看,见丰城真正是太平天下,人们都在欢欢笑笑、不慌不忙的走动,田里到处都是人在忙活。
  传令兵把捆韩文德的带子解了,韩文德腿麻站不起来,传令兵就把他抱下来。让他坐在站台上,说,你们团在城南,我们团在铁路北,我要去找部队。你腿麻了,慢慢的起来,扒住栏杆溜溜就中了。说着一摆手走了。
  

第八章 千里走单骑(中)
韩文德坐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就扶着铁栏杆站起来,活动活动麻木的腿,便向城内走去。
  进城后转了一会,东逛逛西看看,街上的人见了他都捂着鼻子,那些太太小姐们更有趣,有的用手绢捂着鼻子,有的还吓得尖叫一声,好像白日见鬼一般,韩文德就故意挺着胸,大模大样的在人堆里钻。没一个人敢不给他让路,被他蹭一下那可不得了。
  走累了,刚坐在一家店门旁的石台阶上想歇会,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出来了,手里拿个水烟袋刚点着吸了一口,忽然闻见一股子臭气,心说,是不是谁给他的水烟袋里灌屎尿了。闻闻又不是,溜了一眼,就看见了韩文德,把鼻子一捂,问韩文德,你是啥人这样臭?快走开。
  韩文德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老板连喊几声,见韩文德没动,以为是从外地刚来的精神病人,有点生气地说,你再不走我叫伙计打断你的腿。
  韩文听说打断腿,心说这些有钱人就是横,动不动就想打断谁的腿,你打打试试。翻翻白眼珠看看掌柜的,又低下了头。
  掌柜的心说,这个人还是四季豆不进油盐,就进铺面叫了两个伙计出来。
  两个伙计正想对韩文德动手,却见低着头的韩文德手里拿了一把德国二十响对着地上比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兵荒马乱的,一个精神病人身上都有枪?见韩文德把枪举起来,吓得转身就跑,韩文德笑了,油腻的黑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心说,我枪的保险还没打开,就把你们吓跑了。忽然听见街上传来一阵“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只见三匹马从南向北来到跟前,正是张灵甫团长带着随从,穿着崭新的军官服,威风凛凛。忙站起来敬礼。
  张灵甫见有人拦他的马头敬礼,仔细一看,惊喜地问,你不是三营的小鬼韩文德吗,怎么坐在这里?
  韩文德回答说,我是才从前方下来,找队伍的。
  张灵甫跳下马来,拍着韩文德的肩膀说,你看你成了这个样子,还背的疙疙瘩瘩的。
  韩文德又从腰里拔出一把短枪给张灵甫看。
  张灵甫笑了,说声,嘿,你不愧是咱陕西的少年英雄。随喊张副官,你不去开会了,把咱乡党领回旅部,给洗个澡,买两件衣服,叫他住卫士班。
  副官面带笑容,说声走,就扶了韩文德上马。
  这时候看的人越来越多,那赶韩文德走的老板又端着个小茶壶出来,也不嫌臭了,拉着韩文德的手说,小同志,喝些水再走。
  韩文德和张副官同声说谢谢。然后张副官给韩文德拉着马回到旅部院内。原来张灵甫因张古山之战天下扬名而升了旅长。
  在旅部,别人接去了马,张副官让韩文德把身上的衣服脱光,叫人拿出一件旧黄大衣给韩文德裹上,草鞋啥的都不要了,叫卫士把枪弹等能用的东西拣回去,其他的全部放火烧掉。伙夫问,做饭不做饭?张副官说,不做了,到街上吃。
  韩文德先跟着张副官理了发,然后去洗澡。
  韩文德进了池塘,感到气闷,就倒下水昏倒了。洗澡的人都喊,池子死了人啦。张副官闻声进到池子,让人把韩文德抬出,在院子里吸新鲜空气,张副官对围着的人解释说,人死不了,他身上有伤,从战场上下来可能好几天没吃好,没休息好,身体太弱了,缓一会就会好的。我们都是陕西人,为了抗战来到江西,言语也不太懂。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今天才回到队伍上。
  韩文德清醒后,副官叫两个人帮韩文德用盆溏洗,那两个人听说韩文德十个打日本才下来的少年英雄,不让韩文德动弹,说,你躺着别动,我们给你洗干净。用心用意的给韩文德洗完澡。
  就在洗澡期间,张副官到街上给韩文德买了里外衣服,鞋袜。洗好后穿好衣裳,韩文德感到浑身轻松和舒服。给韩文洗澡的老表看着韩文德,原来是个挺漂亮挺英俊的小伙子。
  张副官把他领到馆子,要了五十个饺子,韩文德吃了四十个,张副官不叫他吃了,说,趁着点,饿过了吃得太多能把人撑死。
  回到旅部,张灵甫身边都是陕西老乡,大家都围上来问长问短,韩文德还称呼张团长,张副官告诉他,张灵甫已经升了旅长。
  下午张灵甫旅长回来,把韩文德叫到他跟前,让坐下,然后说,我给你打完电话,再也听不见电话兵和你们的声音,王营长的尸体也没拉下来。
  韩文德说,为拉王营长的尸体死了两个人,传令班长也死了,那把二十粒就是传令班长的。说着,韩文德的眼泪出来了。
  旅长脸上也很凄然。他对韩文德说,张古山战斗,全五十一师死得只剩下二百八十多个人。你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
  旅长把张副官叫进来,对张副官交待说,叫小鬼到卫生所吃药看伤,晚上就住在传令班,啥都不要干,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三天后,韩文德德身体就恢复了。旅部奉命到长沙市驻扎,韩文德随旅长一起到了长沙,那天是一九三八年八月二十六日。
  第二天,国民党政治部三厅少将处长田汉率慰问团到长沙慰问七十四军,田汉还带来一个剧团,演出他编写的话剧《德安大捷》,剧中有团长张灵甫率领敢死队在张古山冲锋的场面,张团长用的是真名字。韩文德看过这个戏,当他看到团长率敢死队冲锋的场面,就想起他跟着营长王之干战斗的场面和他三次参加敢死队的情景。眼泪就流了下来。
  田汉还给他们五十一师编了一首师歌,他们很快就学会了,歌词是这样:起来,弟兄们,是时候了,我们向日本强盗反攻。它强占我们土地,它奸杀我们妇女儿童,我们知耻,我们负重,我们是国家武力,我们是民族的先锋,我们勇救过徐海,大战过兰封,南浔线,现精忠。张古山血染红。我们是国家武力,民族的先锋。
  二十八日长沙大火,韩文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长沙城里一处处的大火燃起来,把整个天空都映红了。后来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把地皮震得“腾腾腾”的动弹。因为没有飞机声,不可能是鬼子飞机撂炸弹,飞机撂炸弹声也没有这么大。再说,如果是日本人的飞机来撂炸弹,防空警报应该响起来,让人钻防空洞。但是,那么大的火,那么大的爆炸声,全城的警报器一个也没响。后来才知道是人放的火。
  韩文德第二天听人说,蒋委员长本来命令在日本鬼子攻到长沙跟前、长沙守不住时再放火烧城,可是长沙警备司令酆悌在日本鬼子还离长沙几百里的时候就放火烧城,自己率队仓皇逃跑,后来被蒋介石枪毙。
  

第八章 千里走单骑(下)
其实,韩文德不知道,十一月十一日。张治中将军已经奉军委会命令,召集长沙警备司令酆悌,保安处长徐权纵秘密布置放火烧城的事宜,亲自审阅了酆悌拟订的焚城计划。
  张治中对酆、徐等人指示:在敌人逼近长沙时,须先放紧急警报,待群众离开市区后就开始行动。并规定,见市内火起便是放火烧城的信号。还对酆悌说:你指挥的长沙警备队第二团和长沙保安大队大多是长沙人,必不忍心放火,你去对他们讲讲焦土抗战的道理。
  当时长沙城的情况,已是草木皆兵,一片惊慌。日军逞其余威,从武汉沿江西窜,已经占领岳阳。日军飞机对长沙及附近城镇大肆轰炸。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的说日军已渡过了汩罗河,都快到长沙城了。
  长沙专门放火的部队,已经准备好了汽油和高压水龙头等放火器材,只等一声令下,便开始大放火。特别是那些不想当亡国奴、家住长沙市的民团士兵,他们怀着满腔的民族义愤,积极投身这种自焚的勇敢行动,唯恐将自家房屋晚烧一步,而落后于他人。
  当天深夜,市内天心阁附近不小心失火。
  自卫团的丁森等士兵,马上带头把自家房子放火烧起来。
  这一下乱子就闹大了。
  士兵们都以为是放火信号,狂呼乱叫着,放火了!放火了!便一齐动手放火烧城。各条街巷,高压水龙头喷射出一条条油龙。霎时间,城内火光冲天,烈火烧红了半边天际。
  失火是偶然,放火是有意,当然不拉警报,更不组织疏散民众。
  长沙市民还在睡梦中,无情的大火一下便吞没了两千多条市民的生命。
  大火烧着了城里的弹药库,这下就更热闹了,轰轰隆隆,如同万炮齐轰,震得二三十里之外的地皮都在颤抖。
  大火一直燃烧了四天才被扑灭。五万多栋房屋变成焦土,几十万人无家可归。
  蒋介石在南岳接到张治中的报告,立即赶赴火灾现场。他铁青着脸面对余烟未尽,飘散着人肉烧焦臭味的焦土,深感问题严重。
  当张治中哭丧着脸,向他负荆请罪,请求严厉处罚自己时,蒋介石狠狠叹口气说,就这一次事件的根本成因研究,可以说不是属于那一个人的错误,而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团体的错误。
  为了平息全国人民的愤怒,蒋介石当即命令航空委员会主任钱大钧和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将这次火灾的直接责任者长沙警备司令酆悌、警备团长徐昆、警察局长文重孚三人逮捕,并给俞济时密电:“长沙放火罪人酆悌等三人,立即执行枪决……”
  蒋介石又请军委政治部副部长周恩来等人调查事件经过。事后,周恩来等人以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和军委会政治部名义联合发表了关于长沙大火真相的说明:
  其原因:(一)由于地方军警负责者误信谎言,事前准备不周,临时躁急慌张之所致;(二)由于曾从事破坏准备之人员及人民(自卫团员丁森等)鉴于敌机之连日轰炸及最近平江、岳州、通城、通山等县被炸之惨,激于民族义愤,以为敌寇将至,乃即自焚其屋,遂致将准备工作变为行动,于是,一处起火,到处发动,以致一发而不可收拾……
  长沙大火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和舆论界的强烈谴责。蒋介石于十一月十六日举行茶会招待外侨,亲自向外侨说明原因,表示歉意。
  在陪都重庆主持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工作的汪精卫,借机对抗战提出非难和指责,发表了《为什么要错误理解焦土抗战》。说,如果焦土抗战就是像长沙那样毁灭自己,那还不如不抗战的好。
  湖南省主席张治中受撤职留任处分。但迫于舆论界和湖南民众的义愤和压力,张治中于十二月三十日向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和军委会委员长蒋介石提出了“辞职”。
  长沙大火后,部队补充了四川、贵州、福建的新兵,五十一师又有了好几万人。张灵甫也成了名副其实的旅长。这时候有人送给张灵甫一条大狼狗,张灵甫就让韩文德给他养着。每天领两毛五分钱买一斤生牛肉喂狗。白天管教,晚上放到旅长的外房间。韩文德每天没事牵着狗到操场上看迫击炮射击练习,轻重机枪的操作拆装,射击。
  韩文德参加过几次大战后,深感炮兵和轻重机枪的重要。打三义寨的时候,他亲眼见师长王耀武指挥炮兵用几十发炮弹把三义寨炮楼轰平的情景,在一次次大战中,他见轻重机枪打出的子弹像刮风一样,如果没有轻重机枪,阵地就攻不下守不住。
  有一天,韩文德拉着狗到火车站去给狗买肉,看到铁路两旁的白面和大米堆了有一里多路,又不见人看守,就顺手扛了半袋子回来,交给张旅长的伙夫,伙夫弄了些螃蟹肉,虾米、韭菜包成饺子,煮熟后先给韩文德盛了一碗,韩文德蹲在一个墙角边吃,正碰上旅长张灵甫上厕所回来,问他,你在这儿偷吃啥?
  韩文德说,吃饺子。
  张灵甫说,你小子哪儿弄的饺子,让我尝两个。先拿过筷子,尝了一个,说,好吃。然后把韩文德的碗接过来,一口气把半碗饺子吃完了。
  韩文德也不吭声,笑着看张灵甫吃饺子,等张灵甫把饺子吃完,这才说,厨房里上午吃的就是饺子。
  张灵甫问,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哪儿弄的洋面?
  韩文德把他到车站扛回洋面的事说了。
  张灵甫说,你小子倒有心眼。
  马上让韩文德去传警卫排长过来,然后对警卫排长说,你带你们排到车站上扛洋面,让韩文德领着,扛回来咱每天吃干面条,饺子。
  一个警卫排三十多个人,在车站扛了四次。一百多袋洋面就扛回来了。旅部的人就每天吃洋面。张灵甫说,这都是咱乡党的功劳。
  韩文德进长沙三个月,在长沙过了个年,年后就随张灵甫的旅部坐火车到江西的高安,德安、上高、永修、与日本鬼子展开拉锯战,也就是南昌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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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昌会战(上)
让岗村宁次没想到的是,中国军队会反攻。
  一九三九年四月十九日,韩文德所在的七十四军正集结在江西高安一带,准备进攻高安。韩文德一直跟随着张灵甫的旅部,给张灵甫拉着那条大狼狗。
  这只大狼狗已经与韩文德很熟了,只要韩文德一声令下,让咬谁就咬谁。
  七十四军早在数月前千里驰骋,从河南回救南京未果,队伍从湖口登陆,韩文德就随部队驻守在高安、德安、上高、永修一带,与日本鬼子的一O一师团打得很激烈,同时也都熟悉了这儿的地形。韩文德那次被打伤腿就是在德安住院,差一点把一条腿扔在德安县了。后来队伍驰援金官桥,放弃了阵地,这儿随即就被鬼子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
  他们与鬼子虽然隔着一条锦江,但是由于江面不宽,对岸敌人的活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地的。韩文德看见旅长张灵甫站在江边,拿望远镜观察敌人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场恶仗要打。韩文德最近也听人说了,它们七十四军是支由浙江保安团队,原山东北洋省军与中央军第一师旁枝部队合编而成的部队,是蒋委员长的嫡系,武汉会战以后,蒋介石亲自把七十四军定为军委会的总预备军,为华中三大战区的前卫。
  张古山血战的时候,韩文德是跟的王之干营长,他以前只听王之干营长说张团长打仗的事,没有亲眼见过。那次终于见了一次张灵甫率敢死队冲锋,张团长抱着一挺机枪,身上的军服和他们的一样脏,脸上也被硝烟熏黑了,汗水流下来,东一道西一道的,但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就像那血战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的赵子龙,这次他跟的是张灵甫,不但要保护旅长,还要看这次旅长怎样指挥杀敌。
  七十四军因为在上次打高安的时候曾经两进两出,已经将高安附近地形摸熟了,而且这次隔锦江与日军对峙,阵线仍然逼临高安,控制有利的突破点。俞军长的信心也很足。韩文德听张旅长说,俞军长的安排反攻布署与上次夹攻高安的布署相同,就是五十一师正面突进,五十八师侧翼支持,五十七师则深入敌后,迂回作战。全军三面进击,以图一举克复高安。
  武汉会战,中日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日军也实现了占领武汉的战略目标,但是,日军在华中实际上沿着长江只占领着一条狭长地带,国民军的野战军全部转入侧翼。从战略上看,几十万日军正处在第三战区、第五战区和第九战区的百万中国大军的包围之中,在这条从上海到武汉水路沿线的日军占领区,最可怕的要害是赣北,也就是江西的北面。只要国军在赣北有一次攻击成功,就可以把华中的日本侵略军从腰上斩断。而南昌就在赣北,正是关键中的关键。 武汉会战期间,日军便想乘胜攻占南昌,作为华中侵略军的左翼依托,不料在万家岭遭到第九战区薛岳兵团的沉重打击,第一O六师团基本全军覆没,第一O一师团伤亡惨重,共损兵折将三万多。他们只好忍痛舍弃攻占南昌,专打武汉。
  武汉会战结束之后,第三战区敌后游击非常频繁,第九战区全力整顿野战军,准备跃马横刀,攻击日军的咽喉。如果第五战区响应于江北,形成强大的战略攻势,日军的第十一军就有兵败武汉之险。日军的统帅岗村宁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在一九三九年二月便下定决心,要铲除这个巨大威胁。
  要铲除这个威胁,占领南昌是非常重要的一步。二月六日,日军第十一军将要正面攻击十九集团军和三十集团军,突破国军在赣北的防线,占领南昌。
  冈村宁次一共调用三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一O一师团和一O六师团是南昌正面攻击的主力,第六师团单独攻击武宁。第十四混成旅团为占领军。在传统步兵兵力之外,冈村宁次别出心裁地集中使用了战车部队与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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