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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响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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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排长先把程久和逃跑的事报告给连长,又把韩文德与程久和有接触的事说了。连长听了张排长的报告,让张排长把那个看见韩文德和程久和接触的兵叫过来与韩文德对质,那个兵来了后,连长问他,是不是韩文德把程久和放跑冀察战区第5游击挺进纵队司令冀察战区第5游击挺进纵队司令了?那个兵也不敢肯定,韩文德又咬死不承认,把连长惹火了,骂张排长,他妈的,是你这个当排长的没管理好,今后再要出现逃兵的事我枪毙你。
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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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童子军(上)
过了几天,团长候桂亭听下面反映,十来岁年龄的新兵有好几十个,不好管理,开了个会研究一下,决定成立童子军队,韩文德就被调进了童子军。
童子军都是些小孩,年龄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十四岁,共七十二名,每人发一根棍子当枪,每天扛着棍子和那些大人同一个时间出操上课。韩文德把这七十二个童子军称作水浒传上的七十二地煞星。他自称为天杀星,并与一个自称为地煞星真姓名叫王志杰的臭味相投。
这天下午下操后,天快黑了,韩文德和王志闲着没事,手拉手在军营里转,见团长候桂亭带着那个枪毙人的胖副官和两个护兵从他们身边过,到他们跟前时说扭回头对那胖副官说,快走。眼看着出了军营大门,。韩文德问王志杰,你说团长干啥去了?王志杰说,不知道。韩文德说,你干啥事一点也不用心,将来怎么打仗?王志杰反问,你说团长干啥去了?你也不知道。韩文德说,我肯定知道,团长看戏去了。这几天西门戏园子里演秦腔三滴血,团长每天都去看。王志杰说,咱要是团长的护兵就好了,也能看戏。韩文德说,不是护兵也能看戏。王志杰说,吹牛,咱连营房门口都出不去,还能看戏。韩文德眼珠子一转说,只要出了营房就能看戏,你说对不对?王志杰说,对,但是,营房根本就出不去。韩文德说,我有办法。王志杰文,啥办法?韩文德说,你去多找几个童子军,都把棍拿上。
王志杰疑疑惑惑去了一会,找来了八个童子军,连他和韩文德共十个。他说,人找来了,你有啥办法?
韩文德问他们,我带队行不行?你们听不听我的号令?
他们都说听。
韩文德说,听了就好,大家先排好队。
队排好后,这些童子军挺着小胸脯,肩膀上扛着比身子还长的棍,雄赳赳气昂昂的。韩文德站在队前,表情严肃,学着教官的口气像模像样的喊,立正,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然后小声说,我们要出营房看戏,哨兵不准出去,咱们排成队,他们就让出去了。接着就大声喊,向左转,齐步走。小队伍向营门口走去。他口里脆亮的叫着,一二一,一二一。
到了营门口,哨兵微笑的看着他们,不但让他们出去,还给他们敬了个礼。
出了营门,韩文德喊声,跑步走。这些小玩意们就嘻嘻哈哈稀稀拉拉在大马路上跑,但是始终持着基本的队形。远远的看见了团长和他的护兵,韩文德就对这些气喘吁吁的小兵说,走慢点,不能让团长看见。只要团长进了戏园子,咱们就能看戏,如果团长不进戏园子,咱就看不成啦,只好赶快往回跑。
果然与韩文德判断的一样,团长和胖副官进了戏园子,韩文德喊声口令,枪下肩。他们便把棍子提在手里,向售票口走去,过去的戏园子的售票口就是出入口,售票员坐在进出口售票。售票员见他们提着棍子要进去,就问他们,干啥?韩文德说,我们团长进去看戏,我们是保护团长的警卫。售票员翻翻眼皮子,知道惹不起这伙看白戏的当兵的,只得放进去。
戏院里的灯虽然有点黑,但是小孩子眼尖,进园子一扫,就看见了坐在前三排位置的团长,韩文德摆摆手,让其他几个同伴不要吭声,然后引领着他们坐在后排,与团长隔了十来个位子。
板鼓“嗒嗒嗒“一响,紧接着锣鼓铜镲齐鸣,大幕徐徐拉开了,一阵悠扬的板胡声响起,戏就开场了。周老汉领着儿子周天佑回陕西韩城老家,因为儿子的问题,弟弟要把他告到县衙门,说他哥哥这个儿子不是亲生的,不知从哪儿抱养这么个儿子,回来要分组上的家产。韩文德就想起了他的二哥。他父亲告诉他二哥不是亲生的,不能让二哥当壮丁,他至今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个不亲,就是这个不亲的儿子,父亲还舍不得让二哥当壮丁,父亲说是怕人家说闲话,现在看了三滴血的戏,一想,可能二哥是抱养别人的?他想不通,父亲已经有了大哥,为啥还要抱养人家一个二哥,以后母亲又生了他老三和老四老五,咋不把人家的娃还给人家?正想着,有人查票来了。
查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伙计,他见是一伙扛棍子的小兵,就问,谁带队?韩文德说,我。伙计问,你们买的是不是集体票?韩文德说,不是,我们不是来看戏的,我们是团长的警卫,我们团长在前面看戏。
查票员点点头走了。
戏演到中腰换场,团长尿憋了,起来上厕所,韩文德他们紧躲慢躲,团长还是看见了他们,团长走到跟前,他们便拄着棍齐刷刷的站起来。
团长问,谁带你们来的?
韩文德胸膛一挺说,我。
团长沉着脸问,你们怎么随便来看戏?
韩文德说,是团长你叫我们来的啊。
团长很讬异,我啥时候叫你们来了?
韩文德说,你从我们身边过的时候说,快走。
团长想了想说,我是叫张副官快走。
韩文德嘻嘻一笑,说,团长,这是你没说清,不能怪我们,我们以为团长是请我们保护,我们也想看戏,就跟来了。
团长看了看笑了,一个指头指点着说,你们这些孩子真淘气。然后去上厕所。团长刚转过身,韩文德就把舌头一吐,向伙伴们作了个鬼脸。
团长上厕所回来,叫张副官,给后面那伙孩子送两盘瓜籽去。这个张副官端着两盘瓜籽放在这伙童子兵面前,韩文德看着那双手就有点害怕,其实,张副官的手很白很软,就不像个能杀人的手。张副官临走说了一句话,胆大!把这一伙孩子吓得胆颤心惊的。
戏看完以后,团长站起来走,韩文德和那伙童子军就跟在后头。进了营门,团长把韩文德挡住问,你们队长知道不知道?
韩文德说,不知道,我们走的时候时候不能让队长知道,队长知道了我们就不能保护团长了。
团长问,你们真的为保护我?
韩文德说,是
团长眼一瞪说,是个屁,你老实说,是不是偷着去看戏?
韩文德说,团长,我说实话,想看戏是真的,但是,团长不去我们也不敢去。接着又映求团长,千万不敢让队长知道。
团长问,为啥?
韩文德说,队长知道了我们就要挨打。
团长说,你也知道会挨打。好了,回去悄悄的睡吧,我不说,你们可下不为例。
韩文德说,团长下次看戏给队长下个口令,叫上我们保护你。
团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笑着说,快回去睡吧。
韩文德走了以后,团长侯桂亭看着韩文德的背影,心说,少年不知愁滋味,马上要上战场了。还顾得看戏,这小家伙挺机灵的,又识字,只要不在战场上早早被打死,将来就是个当官的角色。没想到两天后韩文德和王志杰差点被活埋
第四章 童子军(下)
这是日本飞机第三次轰炸西安,而且每次轰炸的主要目标都是飞机场。出过早操,刚吃了早饭,就传来刺耳的空袭警报声,已经有了前两次的空袭,韩文德感觉好像没啥大不了的,想起那天晚上团长送给他们的瓜子,吃着挺好吃,就问王志杰,你还有钱没有?王志杰说,还有两毛钱。韩文德就说,拿这两毛钱买点花生瓜子进防空洞吃。
两人跑到小卖部,见门没关,进去又不见一个人,估计卖东西的人吓得钻了防空洞了,忘了关门,向王志杰使了个眼色,就伸手抓花生和糖,王志杰看他抓,也跟着抓,每人抓了好几把花生和糖,这才慢悠悠边走边吃着进防空洞。刚进洞就听见飞机声响,突然轰的一声剧烈爆炸,头震得“嗡“的一下,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了。
略微清醒了些,韩文德觉得吸的气里呛味扑鼻,想起王志杰,就喊志杰,志杰,志杰瓮声瓮气的声音传过来,文德,你没死呀?韩文德说,我觉得好像没死?王志杰说,那怎么看不见了?
等了一会儿,洞里静得很,啥也看不见、听不见。王志杰问韩文德,咱两个是不是死了,在地狱里了?韩文德说,差不多,人死了可能就是这样子。王志杰问,地狱里的阎王爷咋不和咱说句话?韩文德说,可能这是地狱里的路,还没到阎王爷那儿。
王志杰忽然“哎哟“一声,说,我在我腿上掐了一下,怪疼的,好像没死,你掐一下你的腿疼不疼?韩文德在大腿上掐了一下,有点疼,说,可能咱两个正变鬼,还没变过来。
等了一会儿,由土缝中看见光线,韩文德起身去看,原来是飞机撂的炸弹把洞口炸塌了,把他们活埋在洞里。王志杰也摸过来了,问韩文德,咋回事,韩文德说,狗日的日本人的飞机把咱活埋了。王志杰问,咋办?韩文德说,先把堵洞口的土块搬开。于是,他们两个开始摸索着搬土块。土块太大,塌得太实,两人怎么也搬不动,坐下歇了会,王志杰“呜呜呜“哭了,说,如果出不去,咱两个真变成鬼了。韩文德说,只要咱还没变成鬼就有办法出去,外边人多得很,象挖老鼠窝一样就把咱挖出去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头顶上响,有人隐隐约约叫,小鬼小鬼,韩文德喊着回答,在这里。王志杰也不哭了。又一会,听见有人在上面挖得“咚咚“的声音,就有人说,就在这个洞里。“咚“的一块土块掉下来,光亮也随着掉下来了。王志杰急着喊,刘队长,我们在这里。
洞越挖越大,他两个才从洞口爬出去。一伙人围着他们笑,说,快看这两个小鬼,被土糊得不像人了,光剩两个黑豆豆眼窝。队长和团部那些人围着问,你们身上受伤没有?韩文德说,不知道。刘队长叫把他们两个扶回队上,弄来了两盆水,脱的光光的洗。洗完后刚换了衣裳。医生就来了。
医生问韩文德有啥感觉,韩文德说,飞机声一直在脑袋里嗡嗡翁响。王志杰也说,和韩文德一样。医生说,没受伤,就是脑子受了震动,缓缓就会好。队长问他们吃饭不吃,他们说吃,有人给他们端饭过来,他们就端着吃,吃完后问喝水不喝,他们说喝,吃饭和喝水的过程像做梦一样。随后就睡了,一直到第二天才清醒,想起进洞的经过,和王志杰去埋他们的洞口看,只见那颗炮弹正好撂在洞口前,炸了个三尺多深的坑,爆炸的地方离人不到一丈。
韩文德摸摸后脑勺,对王志杰说,他妈的小日本真恨,差点把咱两个炸死了。
王志杰说,咱两个吃了小卖部的花生和糖还没给钱。
韩文德说,这事不敢再提,叫队长知道了咱们还得挨批评。
听说飞机轰炸了几次,韩文德的父亲第二次来部队,见了韩文德,拉着韩文德的手说,还是队伍上吃得好,你胖了,脸上也有血色了。你妈听说飞机轰炸,非要来看你不可。韩文德说,没啥,队伍上好得很,这儿也安全得很,只要飞机一来我们就钻防空洞。
他没敢对父亲说差点被炸死在防空洞的事,怕父亲担心。
父亲说,你可要小心,炸弹和枪子都没长眼睛,以后上了战场多个心眼,屋里人都盼你以后活着回来。
韩文德说,打跑日本鬼子我就回来了。韩文德说这句话的时候胸脯一挺,好像日本鬼子是一堆豆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一口吃了。
第五章 第二次当传令兵(上)
父亲走后的第五天,日子是一九三七年农历的冬月十四日晚上十点左右,韩文德所在的这个补充旅从西安车站上车,叮叮咚咚的向东开去。
运兵车是闷罐子车,三面不透风,只把车门处留一道缝,每个车门处都是排长守着,只许小便。由于人多车皮少,每个车里都挤得满登登的,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到车门口小便尽管小心翼翼,不是踩了这个的腿就是踩了哪个的脚,引来埋怨和谩骂。
从西安出发的时候,不管当官的和兵士都带有五天的干粮,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喝水壶里灌的冷水,由于人多,天气又冷,车内有铁皮的地方人呼出的气都结成了冰。韩文德和王志杰紧挨着,韩文德的身后就是一块铁皮,人与人之间挤得很紧,他的背部只能紧靠着铁皮。时间长了就觉得背上冰冷冷的,铁皮上凝结的水珠不断地往下流,那时候的火车开得很慢,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到达河南的孝感车站,传来命令让下车活动一下,韩文德当时却站不起来,腰腿酸疼麻木倒在其次,主要是背部的衣裳被冰冻在车厢上了,撕不下来,坐着又使不上劲。几个人合伙拉着他的腿脚才撕了下来,背上背着一个白亮亮的冰锅盖。与韩文德一样情景的兵每个车厢都有十多个。团长候桂亭让士兵们劈开车站上的废枕木,燃起一摊摊火,让背冰盖的士兵把外衣脱下来在火上烤,补充旅随后在孝感安营扎寨,住了三天后继续坐火车,经皂市、应城、襄阳、樊城,在腊月三十日到达荡阳的河容镇,驻军正式整训。
到达河容镇的共有有陕西、河南、四川、湖北四个补充旅,一万多人,全部补充进七十四军,军长是俞济时。韩文德被编进王耀武的五十一师,一五三旅,旅长李天霞,三零五团,团长张灵甫,这几个人以后都是国民党部队的名将,俞济时后来做了蒋介石的侍卫长,王耀武是第九战区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李天霞是100军军长,张灵甫后任七十四师师长。这里要特别提一下张灵甫。
张灵甫是陕西长安县人;一九二五年五月入黄埔军校4期,不久即在戴季陶、王柏龄引荐下加入国民党。在校期间,积极参与了驱许(崇智)斗争,深收蒋介石的赏识,分至国民革命军第一师(师长胡宗南)任职。一九三二年,已是团长的张灵甫在国民党军队对鄂豫皖红军根据地第三次围剿中,率部于六安、苏家埠突破红军防线,迫使红军撤退,打了大胜仗,获得蒋介石和胡宗南赞赏;在随后的麻(城)黄(陂)战斗中,充当先锋的张灵甫率领全团凶猛的进攻红七师和红二十师阵地,一天就完成突破并迫使红军撤退,一路追击,捞了不少好处。红军伤亡惨重,一名师政委牺牲,一名军长重伤,团、营、连干部均有被俘。胡宗南连夸张灵甫是“黄埔英才,革命猛将”。
不久,张灵甫又以一团之众,突破红军主力对卫立煌军部的包围,救卫立煌于必死之地,风头更劲。同年冬,在漫川关之战中,为关闭红军逃生之路,率部与三十四团(团长许世友)、二一九团(团长韩金城)血战,虽未达到完全目的,也获得了相当战果。在入川追剿红四方面军中,张灵甫部在广元被红军主力包围,不仅未被歼灭,后期竟然组织起有力反攻,为红军很少遇见的“硬骨头”。后因上马时腿受伤到西安休养,腿伤好后队伍驻扎广元,在广元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新媳妇,不长时间,因为怀疑新媳妇与人有奸情而把新媳妇杀了,被判刑坐牢,中断了军旅生涯。
抗战中,王耀武需要这么一员战将,就请示军长俞济时,从监狱里硬把张灵甫要了出来,先在王耀武手下任上校候差员,很快就出任305团团长。在罗店战役中,张灵甫先隐蔽机动,建立坚固阵地;再以偷袭方式吸引日军于己方预设阵地前,以猛烈炮火予以杀伤,取得了显著战果,受到上级表扬。后又在望亭(一百三十七号大桥)之战中以一团之众抗击日军久留米师团三天并予敌以重大杀伤,圆满完成任务。在南京保卫战中,张灵甫受伤。战后升为一五三旅副旅长兼305团团长。
韩文德被分在三营八连二排七班,给发了一支汉阳造的大步枪,开始正式训练,由军人的基本动作开始。七十四军请的是德国教练,学的是德国战法,每天都是紧张的体操、步伐、礼节、枪法、立跪卧各种射击打靶,野外团营连排班散兵技术,对空、防空、防毒等基础训练。五十一师是蒋介石的王牌师,代号叫“前茅”,全师上下对训练抓得很紧。
河容镇是湖北境界,三国时代关羽跟前那个叫周仓的将军死后就埋在这个地方,韩文德在街上见的湖北人男女头上都裹着布,女的大多背上背个背篓。“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韩文德在河容镇听人说过这句话,那意思是湖北人特别狡猾。但是韩文德在河容镇的街市上转,看见的只是买卖公平,体会不到湖北佬狡猾到啥程度。
河容镇方圆十多里,三面环水,是个葫芦形状,别名又叫葫芦湾,进出口很小,这是队伍上为防止新兵逃跑而选择的一个特殊地方。不会水的人是很难逃出去的。
八连的操场上正在进行翻倒梯训练,每个兵都要从一丈五尺的高台上往下面的沙坑里翻跟头,姿势拿不好不是把脚崴了就是摔得腰腿疼。大多数人不敢翻,连长李志逢骂道,他妈的都是怕死鬼,到战场上去非当逃兵不可,每个人都得翻,翻好一个过一个,翻不好继续翻。
这时候营长王之干也来了,站在一边看。恰巧韩文德就站在他身边。他见韩文德年龄小,就笑着对韩文德说,小鬼,你给大家带个头,敢不敢?
韩文德年龄轻,血气未定,最怕人激,他本来看着翻跟头也有些害怕,营长把他一激,他的胆气上来了,说,我敢。只要不怕死,没啥不敢的。
王营长很欣赏他这句话,说声,好,你试试看。
韩文德说,我如果翻不好你不要笑话我。
营长说,没人笑话你。
韩文德把手里的枪交给班长,到台上朝下看看,然后后退十多步,一咬牙,迈开步伐,从慢到快,到台跟前双手点地,一个燕子倒穿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下去了。到坑内双脚点地,稍微趔趄了一下也站住了,营长带头鼓掌,全连人都给他鼓掌。
营长鼓完掌,哈哈一笑,说,奶奶的,真中。
营长是河南人,河南的口味很浓。
连长李志逢大声喊,一个小鬼都能跳得这么好,你们这些年龄大的白米干饭白吃了,他妈的都给老子跳。
于是,各排各班整队一个一个跳,有的跳得好,有的摔得妈呀妈呀地叫唤。腿跛了的,胳膊腿摔痛了的。还有不敢跳的被连长李志逢从台子上推下去。
早操完后,营长王之干对八连长李志逢说,把这个小鬼调到营部当传令兵。
连长把韩文德叫过来,说,营长要调你到营部当传令兵。
韩文德看看营长,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我不去,我怕当官的打我骂我,我要参加机枪组学打机枪。
营长笑了,说,我不打你骂你,你每天把你的活干完了还能参加机枪组的学习。
韩文德点点头说,那中,忽然发觉他学的是营长的话,怕营长见怪,看一眼营长,营长好像没听见,脸上没有反应。
韩文德到了营里,工作就是给各连送文件,每晚送口令,给营长打饭铺床和一些营部的杂活。有时也跟营长到河容镇上、或者附近村里去逛。发现这里水塘多,每个水塘里都有鱼,住户分散,每家里都有竹园,生活不错。
闲着的时候,韩文德听营长给他讲团长张灵甫的事,营长说,如果不出事,张团长可能早升了旅长师长了,就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媳妇,才被判了刑,要不是抗战紧张,他还出不来,是王耀武师长把他要到咱们一五三旅三O五团当团长的,在上海凇沪保卫战中,他勇猛果断,指挥有方。嘉定作战的时候,日本人武器又好,寇蜂拥冲锋,杀红眼的张灵甫甩掉上身军服,抱着机枪跳出战壕,身先士卒带领一百多名敢死队员迎头痛击,杀得日寇丢盔卸甲,抱头鼠窜。
韩文德对张灵甫怀抱机枪、率队冲锋印象极深,以后韩文德当了连排长之后也经常抱着机枪冲锋就是学的张灵甫。
他们到达河容镇是大年三十,部队的给养还不错,一边训练一边过年。
初八那天,韩文德到二连去送信,与邻村一个叫于克俭的多说了会儿话,回到营部,听偏房里有人哭叫,问站岗的机枪连班长,班长说,抓了一个逃兵。韩文德推开虚掩着的门,见一个兵双脚离地吊在二梁上,眼泪汪汪,身上有鞭打的痕迹,却是王志杰。当时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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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二次当传令兵(下)
王志杰睁开眼,见是韩文德,哭喊着让韩文德救他,站岗的班长手里提根竹条子,啪的一声抽在王志杰身上,口里说,狗日的让你跑,害得老子年都过不好。
韩文德想了一下,劝班长道,你不要打了,小心血溅到你身上。
班长说,打他是轻的,吃一颗花生米才是真的。
韩文德说,他吃一颗花生米是整罪,你不要让他再受这个挨打的零罪。
听见营长在外面喊他,韩文德连忙出去,原来是营长要水喝,水壶里没水了,他把水提回来,给营长倒了一杯水,营长喝了口水问他,你刚才看逃兵去了?
韩文德说,我听见有人哭叫,原来是逃兵。
营长说,明天就在操场上枪毙这个逃兵。
韩文德一听低下了头,不知道咋给营长说。
营长问他,你不愿听枪毙逃兵的话,是不是?你说逃兵该杀不该杀?
韩文德说,不该杀。
营长很奇怪,问他,为啥不该杀?
韩文德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要一致对外。
营长笑了,说,你说的驴头不对马嘴。
韩文德说,我还没说完,这些来当兵的壮丁家里都有父母妻子儿女,想见又不准回去,跟判了死刑和无期徒刑一样,叫人家回去看看再来还不行。
营长说,这些兵的家都很远,如果都跑回去看,仗就打不成了。
那你们当官的就应该给他们解释说,这一回跑逮回来不杀你,下一次非杀不可。将来把日本鬼子打完了再回家不行吗。再说一个人长大也不容易,一个兵训练成也不容易,你这一回不杀他,他家里祖祖辈辈都感激不尽。
其实,韩文德说的这些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红军八路军里专门有政治委员。国民党的部队里没有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士兵都不知道为谁打仗,抗日战争打日本是一种朴素的民族意识,对人心还有点凝聚力,以前的军阀混战,或者打红军,士兵们只知道为当官的打仗,韩文德的这点朴素的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识在当时的国民党队伍中很少见,所以,在国民党部队里打仗不行的兵,到八路军里以后都很英勇。
营长王之干听了韩文德的话,看着韩文德说,嘿嘿,你倒同情逃兵?
韩文德说,不是同情,营长你想,如果杀了一个兵,营里就少了一个人,打鬼子就少了一个帮忙的,有啥好处。
营长仰头想了好大一会,这才说,你小小年纪,说的这些话还有点道理,叫我给团长打电话说说看。
电话通了以后,营长说,张团长吗,是这样,我们今天逮的这个逃兵年龄轻,只有十五岁,身体很好,平常表现都很好,我不想杀他,准备重重的打一顿,再拿烙铁烙狗日的屁股,,你看行不行?
团长张灵甫在那边沉吟了一会才说,那明天全团就不集合了,你在营里处理一下算了。好了,就这样。
营长放下电话,笑了,说,团长是你们陕西长安县人,别看平时面上让人害怕,其实心软。是这,你明天一大早把木炭盆烧红,准备好,全营集合烧那逃兵。
韩文德问,火烧着痛吗?
营长说,火烧还有不痛的。好了,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六点半在营门口集合队伍,营长先让清查了人数,然后问,最近各连有没有逃兵?
回答是,没有。
营长问,还有人想逃吗?
没有人回答。
营长问,咋不说话?我要叫你们看看,谁想逃跑就烧死。还没有打仗就想跑,这是中国人的耻辱,现在把逃兵拉出来让大家看。
两个兵把王志杰从营房里拉出来,可怜王志杰被压得弯着腰,脚步踉跄,面如土色。以为必死无疑,把裤裆都尿湿了,从腿角往下滴水。
营长喊叫,小鬼,把火炭盆端出来,火钳子拿来。
韩文德跑回去,把火炭盆上的一壶水向炭火上浇下去,然后才端到外边。
营长问,火怎么不红?
韩文德说,刚才火盆上坐着一壶水,我一急把水弄倒了,把火浇成黑烟了。
营长不再问,叫了四个人把王志杰按倒,裤子扒下来,露出瘦瘦的两瓣未长成的屁股,王志杰的班长拿着火钳,从火盆里拨出一个火蛋,放在王志杰的屁股上,烧得肉滋滋滋响,王志杰挣扎着嚎叫。
营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以此来杀一儆百。最后烧得王志杰不吭声昏过去了。那班长把火蛋子夹起来,说,报告营长,逃兵不出声,烧死了。
营长说,烧不死,抬回去。
过了两天,韩文德到机枪连去看王志杰,见王志杰爬在床上,屁股向上。
见了他就流眼泪,哭着说,差点见了阎王爷了。
韩文德问他,伤怎样了?
他说,强了些。
韩文德问,还疼不疼?
王志杰说,疼得很。然后又问韩文德,营长为啥没枪毙我?
韩文德说,营长是看你年轻,饶了你一条命,以后再不敢跑了。
又过了些天,王志杰屁股上的伤才基本长好,能走路了。
部队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技术水平和士气都有很大提高,韩文德没事就爱往机枪连跑,一是与王志杰玩,二是趁机学学打机枪,他觉得那挺叫做马克辛轻机枪的声音很好听,子弹打出去时枪声“嘎嘎嘎“的很清脆,还带着一点回音,不像日本的歪把子只是“嗒嗒嗒“的让人提不起精神。因为他是营长的传令兵,连里当官的都与他熟识,那些机枪兵也对他挺好,教给他拆卸机枪的方法,他又聪明,很快的那些机枪他闭着眼也能拆卸了,
这天晚上,团里的传令兵送来急件,说军长俞济时要来阅兵,营长就要他通知各个连做好准备。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整个部队在操场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韩文德因为个子小,排在最前头。他挺着胸,像其他等待检阅的兵一样,枪贴身持着,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十点半左右,军长俞济时在师长王耀武、旅长李天霞,团长张灵甫等一批大小官员陪同下来到队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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