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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国策-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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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北岸,乌林南。
烽火二十余里,军帐若星星点点,分布于对岸的长江边上,顺利攻下襄阳的曹操一路水6并进,船骑双行,沿汉水而来结寨乌林。乌林这个地方往东靠近三江口,往西直抵江陵,往南可过江到达巴丘进入烟波浩渺地云梦泽,地理位置相当的重要,曹操扎营于此,意义自不待言。
中军主帐,‘卟卟’跳动的***将一切照得通明,就连飞虫也不能遁了行迹。
面对一脸灰败的蔡瑁,丞相曹操依旧豪情不减,他大笑着拍了拍蔡瑁的肩头,安慰道:“德珪,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多挂在心上,这一次让傅彤这小子占了些便宜,我们下次补回损失就是。放心,损失的战船我已命令襄阳的工匠加紧建造。不消一个月,德珪就又会有一支生龙活虎的威武之师了。”
蔡瑁受庞若惊,犹自不信的问道:“瑁不才损兵折将而回,丞相你不怪我折了大军的锐气?”
曹操笑道:“德珪虽然损失了些人马,可也不算全无一点收获,那高宠兵少,若象今日一战这般比拼消耗下去,你说是我们会获得胜利,还是他高宠?”
“丞相——!”蔡瑁感动得热泪纵横,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曹操竟会这样对他一个降将恩重如山,因为就算是曹洪、曹纯这样的亲信将领,在吃了败仗之后也不敢跑到曹操跟前去哭诉。
“好了德珪,快快回营歇息去吧,明日一早与我重整兵士,再建水师就是。”目送蔡瑁出帐的背影,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初战便挫了锐气,这若不是看在蔡瑁还有用场的份上,曹操早就下令砍下蔡瑁的人头在旗杆之上示众了。
“大哥,蔡瑁这厮临战脱逃,罪不可恕,还留着做什么,干脆一刀剁了了事!”曹洪气哄哄的说道,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他刚才被曹操严厉的眼神制止,勉强压下了火气。现在蔡瑁出帐,曹洪便再也按耐不住。
曹洪性如烈火,脾气耿直,在称呼曹操的问题上同是表兄弟的曹仁会恭敬的称曹操‘主公’,而曹洪则依旧大大咧咧的依辈份唤曹操大哥。在战场上勇猛神武的他平素最见不到贪生怕死之徒,今日蔡瑁的表现着实让曹洪气恼不过。
曹操面色严峻,对着曹洪厉声道:“放肆,子廉休再胡言,如今大敌高宠虎视在前,你我命运全系这一战之中,若不能抛弃一切个人杂念,则不久后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耳!蔡瑁无能不堪,我岂不知,但除蔡瑁之外,这江南人才已大半归了高宠,我们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说罢,曹操缓缓的坐到锦簧之后,眼光默默的盯着案上的山川河流,他的心中思潮起伏:“蔡瑁不堪大用,其余的二个计谋又会如何呢?也不知曹仁现兵在何处,也不知刘巴游说五溪蛮能不能成功?”
第四卷 蜀道难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赤壁(二)
战失利,看来要求蔡瑁在短时间内有大的作为是不可能了,现在,最可期待的结果就是曹仁和五溪蛮能在高宠的后方翻江蹈海——。
就在曹操苦苦谋划破敌良策时,一阵钻心的头痛刺入他的脑际,这一种痛锋利无比,就如同一柄噬血的巨大战斧在不停的砍着头颅,一直到把它劈开为止。
“哎——哟!”曹操终干忍禁不住叫喊出声,在疾病面前,就算磐再铁打的汉子也一样无能为力。在这个关健时候曹操病倒了!无助的他扶倒在锦榻之上,双手抱头,不停的翻滚着,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就用头狠狠的撞向支撑军帐的木柱。
响起惊动了外面护卫的兵士,但却没有一个兵士敢掀帐而入,因为曾经有一次,曹操假作病狂将一名看到他病相的侍卫刺死。进帐是死,不进帐干着急也是死,急得团团转的侍卫一边叫来随军医师,一边遣人请来了军师荀攸,并吞吞吐吐的将情况如实告知。
荀攸大惊,他不敢怠慢急急叫上程昱,等二人进帐时,曹操已服下医师开具的镇静药,沉沉入睡。
“仲德,再这样下去,主公这身体怕是支撑不住,你我身为属臣,必须有所担当才行。”荀攸退出帐外,沉声对着程昱道。
程昱神情肃然的点了点头,道:“主公这病多半是为这战事忧心所致,要治好这病,当先问病因,看来是我们出力的时候了。”
荀攸转身,握紧程昱的手道:“那好,我们这就去蒋干营帐。”
这些天来,跟随着大军一道南下的蒋干日子也不好过。
自在襄阳大会上获悉了两个看似重要的情报后,蒋干迫不急待的差小僮将这个消息送往与周瑜事先约定好的接头地点。可是,在小僮走后不久他就后悔了。
曹操十五万大军破竹南下,所挡之敌无不望风而溃,几乎就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强与弱就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来蒋干答应周瑜做内间是看到高宠一方实力强大,也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但现在,这内间的身份却让他忐忑不安。
“看来高宠不过是表面的强盛罢了,真正厉害的还是曹操!”蒋干暗暗自忖。
“子翼,这段日子怎么愁眉不展的,莫非是有什么心事?”就在蒋干躲在帐中坐立不宁时,军师荀攸和参军程昱掀帐而入。
“呃,是公达和仲德呀!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蒋干神色一紧,干笑道。
程昱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的坐到主座之上,道:“什么风,东南风,子翼何必明知故问?”
蒋干脸色一变,道:“仲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荀攸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啪’的一声放在案上。冷冷说道:“子翼若是不明白,就先看看这信中写的是什么内容,看完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蒋干目光扫视书信,待看到上面的几行字时,他彻底崩溃了,因为这一封信正是他前些日交给小僮的那一封。
“若让旁人不知,除非你没有做过。蒋干,你竟然敢私通敌寇,要是我们如实报与丞相,那么等着你的将是——。”程昱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蒋干‘卟通’跪倒在地,膝盖紧走几步,拉住荀攸和程昱的手哭泣道:“公达、仲德,这万万不可呀。瞧在你我同僚交情甚好的份上,请一定代为隐瞒,留干一条性命。从今往后有什么差遣的,干一定万死不辞!”
蒋干一番哭诉声泪俱下,作为一个挣扎在乱世中的小人物,蒋干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他只求能够官运亨通,光祖耀祖。而现在,内间的身份败露,等待着他的除了死亡外,还有身败名裂这样的结果。
“好——,既然子翼有心悔过,那么瞧在过去的情份上,我们也给你个机会。现在你立即出使江陵去告诉周瑜,就说探听到曹操三日后有意别遣一支精兵在巴丘一带夜渡长江,这个消息带到的话,你的通敌行为我们可以不作追究。”在蒋干凄凄惶惶好一阵之后,荀攸慢慢的原地转了一个身,似是不轻意的说道。
蒋干擦去泪水,哑然道:“公达说的是真的?”
荀攸正色道:“我荀攸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不过,你要是再有背叛之心的话,你在许都的妻儿老小可都没命了,好好想想吧!”
说罢,荀攸和程昱相视一笑,自现了蒋干的可疑行迹之后,荀攸就安排得力手下将蒋干的家眷接到了许都,这一番威胁利诱对于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的蒋干可以说是致命一击!
“公达,仲德慢走,我答应就是了!”蒋干一脸灰败的应道,在强权下苦苦求生的他没有选择。
南方的冬日,夜晚的阴冷比干燥的北方更加的难熬,这让习惯了中原干冷气候的曹仁将士一时难以适应这一种突乎其来的变化。
随军的医师对于这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在北方,病毒的滋生远没有南方这般肆无忌惮。在无奈之下,本打算潜行遁足抵达江夏城外的曹仁只得沿路劫掠,希望能从当地百姓的口中得到治愈这一种可怕疾病的办法。
一路行军,一路有士卒病倒掉队。
疫病让曹仁的五千精兵中有近一千五百余人失去了战斗能力,如果再过几天,这支部队染病的兵卒将会更多。
“弃卒——!”在尝试了多种方法也无济于事后,曹仁当机立断,他果断的下令抛弃病倒的兵士,率领剩下的健康将士继续东进。
既然无法施救,那就只能选择离开。这是对仍然健康的兵士负责,战争本就是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在经历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之后,曹仁的心如铁一般坚硬。
疾风闪电,从巴丘到夏口,曹仁的行军度只有用快这一个字来形容。朱桓、贺齐刚刚在江夏外围布下第一道防线,曹仁就已杀到。
“布阵迎战!”朱桓神情紧张的策马在军巾奔走,不停的大声呼喝着,他没有料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统兵的大将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曹子孝。
“杀!”虽然少了一千兵卒,曹仁却依旧信心不减。
距离越来越近,随着朱桓旌旗的摇动,刚刚进入伏击地点的弓弩手箭如骤雨,跑在前头的曹兵措手不及,一阵阵箭矢刺入身体的沉闷声响在空中回荡。
第一轮冲锋,曹兵就留下约百余具的尸体。
曹仁脸色铁清,他的手势依然不变,进攻,再进攻!因为后退意味着的将是死亡。
第二轮,朱桓火弩齐射,强劲密集的箭雨让冲近的曹兵如被割倒的杂草,成排的倒下,就连高高飘扬的旌旗也被劲弩射断。
终于在又付出了三百个兵士生命的代价之后,曹仁成功接近了朱桓的守卒,一场混战开始。
久经战阵的曹仁军兵卒在司马、都尉等低阶将校的带领下,分成数百个小的队伍相互掩进,一排排长枪大刀组合成一道死亡的铁壁铜墙,让朱桓军几乎没有反击之力。这些擅长弓弩远距离射击的山越士卒没有经过复杂的战术操练就上了战场,倏然和精锐的曹兵交锋时的劣势一时无法弥补。
半个时辰的撕杀后,同伴的凄惨哀鸣让犹在战斗的朱桓军士兵斗志全消,朱桓难以相信六千将士竟无法抵挡住曹仁的猛攻。
退——。无奈之下朱桓连续溃退二十里,他现在只能指望贺齐的后军能及时顶上来。
武陵山连绵数百余里,其中云岭沟壑、深潭积水、茫茫丛林镶嵌其中,秀丽景色让人目不胜收。间或在山岭间的小块平坝之上,有从外界逃难遁入的百姓伐木而居,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在生活在这一带的诸个部落之中,以五溪蛮的实力最为强大,五溪,顾名思义即是沅水、白水、赤水、秀水和乌水。
五溪蛮的祖先声名显赫,早在春秋之时,他们的族人就在白帝城附近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巴国。在势力最强盛的时期,巴人的控制范围东至荆州的江陵、西到蜀中的江州,北到汉中,南至夜郎国疆域。
制盐和打造青铜器皿是巴人最精堪的技艺,可惜,在建国约二百年后,随着铁器时代的到来,巴国开始衰落。在楚国的不断征伐下,终有一天幸存下来的巴人离开故土,开始向南迁移,他们最后的落脚地方就是这崇山峻岭无人光临的五溪流域。
曾经辉煌的历史让五溪蛮拥有了自己的信仰神灵,对于巫术的执迷让族中的百姓既愚昧无知、又勇悍可怕,在所谓承受神灵驱使的大巫师命令下,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不惜性命的拼死向前。
正是因为这一股的悍气,让五溪蛮在与其它部落的争斗中存活了下来,并且不断的壮大,到了汉建安年间的时候,它们的势力前所未有的强大。特别是蛮王沙摩柯继位之后,勇猛刚烈的他率部众东征西讨,十余年间接连平灭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敌对部落。现在的五溪蛮族势力已经南军交冽、北至三峡、东至武陵,西至南中的广大区域。
沙摩柯身躯矮胖,赤朱颜,外貌粗旷的他甚有心计,自在二十五岁时接任族中领之后,便于第二年借隙诛杀了与之不睦的大巫师。集领和大巫师于一身的他由此在族中的地位无以复加,唯一缺少的也许就是一个‘王位’了。
其实,依照沙摩柯如今的势力,完全可以自封为王,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祖先在创造辉煌而又随即衰落的事实让他明白,闭关自守的繁荣不可能长久,要想让五溪蛮真正成为南方各部落的统治者,就必须得到外界更强大的政权的承认。而这个在沙摩柯心中认为必须仰视的强大政权正是延续了四百余年的汉朝廷。
楚灭巴国,秦吞六国,刘汉亡秦,这些不过是正常王朝更替的史实在沙摩柯和他的族人看来,乃是冥冥中无法解释的天意。
所以,当刘巴携带着盖有天子玉玺的‘南方王’的任命书来到五溪蛮部落时,他的游说很快就获得到成功。朝廷——,在沙摩柯眼里,当然不会是刚刚成立不久的新夏王朝,因为正是高宠麾下的大将甘宁杀了他的父亲——,五溪蛮族的老领。
而这正是他这些年来始终不肯降归高宠的原因所在。
三千蛮族健儿,这是沙摩柯精心训封出来的死士,是他赖以征讨四方的精锐部队。现在他们一个个头插雕羽,赤膊坦胸,手持削尖的长矛和木弓,背后箭枝满壶,浸染过毒汁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绿光。
成王败寇,沙摩柯决定赌上一把,因为他明白,一旦曹操这个强敌不存在了,高宠就会转过头来全力对付他。
江州,悬挂着五彩锦帆的船队将枯水期的长江遮得满满的,在得到曹操大军突破荆北南下的消息后,驻扎在成都的甘宁再也坐不住了。
“承渊,点齐兵卒船只,增援荆襄。”看罢高宠遣使送来的书信,甘宁大笑起身。虽然额上又多了几道浅浅的皱纹,但他的身躯依旧伟岸。
丁奉兴奋的大叫一声:“都督,二百七十艘战船早就停泊在锦江之中,只等着都督一句话了!”
“好——,锦衣归乡来,锦帆远航去,这一次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名字!”甘宁豪情满怀,自从与刘备在沱水一战之后,锦帆军就再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而随着汉中、凉州战事的相续胜利,甘宁本以为这一身的本事以后只能用来做做剿匪这摊琐事了,想不到现在竟有这般大战等着自己。
第四卷 蜀道难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赤壁(三)
赤壁千仞,奔腾不息的江水如一条白线劈空穿越渺无人过往的高山,这水下泻得如此沽息,这声响如此的惊哮,仿佛它已被压抑得太久了。
半空中,一头苍膺不停的盘旋着,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山崖上微许的异动,对于这只肉食的猛禽来说,跳跃的猿猴是上好的美味。
江心,甘宁的船队排列成长长的一线依次下行,峡谷暗礁涨急,枯水季节的航道相当的狭窄,就算是最经验丰富的舵手,也必须时时保持小心谨慎。在船队前方,新夏益州督甘宁一脸的容光焕,他身着刺着蜀绣的锦袍,高傲的负手站立船头,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天边的朝霞,眉宇间的神情自豪无比。
云海红湖,血红的阳光就像男儿的热血一样徇丽壮阔。
“大江不息东去,这里才舞我甘兴霸纵横的地方!”甘宁仰天长啸。
丁奉陪在甘宁身旁,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崇敬,甘宁豪侠、仗义的讽爽英姿已深刻入脑海,就算是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丝毫的更改。
“承渊,箭——!”甘宁大声道。
弯弓如月,百步穿杨,伴着甘宁弓弦声响,那头高傲的苍鹰一头从高空栽落,它的腹部正被一支雕翎贯胸而过。
“都督好箭法!”丁奉赞叹道。
甘宁将弓交与身后的亲卫,笑道:“见笑了!这安逸的日子还真是磨人的毅志呀,仅这一下子,骨膀就有些不听使唤了。”
丁奉道:“都督,船队马上要接近秭归了。这连日航行疲乏,莫如先体息一下,好养足精神与周天起督会面。”秭归过后再往前十二里,就是西陵地界了,那里距离江陵已是不远,而且江面开阔,锦帆军船队正可昂疾行。
“好——!”甘宁一个好字方出口,忽听得南岸山崖上弓角声四起,瞻间在密林中有无数的箭矢飞射而出。羽音如蝗,直奈无遮无拦的锦帆军船队。一字长蛇的阵形让每一艘战船在通过山崖时都成为了箭靶。
水下礁石抹立,危险重重。
岸上伏兵四起,淬着毒汁的箭簇射到人身上,见血封喉,受伤的锦帆军将士其至还不及求救呼喊,就栽倒于江中。
“箭上有毒!”丁奉大喝着,拔刀挡在甘宁跟前,双臂舞将得密不透风。
“嗖——!”一支利箭穿空即至,将船桅上的锦帆射落。
“五溪蛮?”甘宁脸色倏变,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毒头。在看到箭簇上泛着绿色的粘稠液体时,他已稳隐约约的猜到了几分对手是谁。
正这时,又一枝箭矢扑面而至,在接近丁奉时竟突然加快了度,这就让丁奉的刀风朴了个空。甘宁看得真切,他大喝一声拨戟而出,强劲的力道将竹制的箭枝戴为两断。
“沙廖柯,你这只懂得暗算偷裘的小人,有胆的话下来与甘某一战!”甘宁气冲胸腔,声震峡谷,久久不绝。
“哈哈哈,甘宁这一次算你命大,下一回你可没有这么幸运了!”山崖密林之中,一声怪异的半生不熟的腔音粗豪的回答。
一波箭雨过后,甘宁损失了将近三百精锐兵卒,还有七艘蒙冲战船。这七艘舰船都是因为舵手躲闪不及被毒箭射中,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撞上礁石而沉没。在水流迅急的哑谷,其它船上的兵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俘慢慢的沉入江中,却无能为力。
一击得手,一战即退。
深谙山地作战方法的沙摩柯没有受甘宁所激,从秭归至西陵的这十二里地,他早已埋伏下了三路伏兵轮流射击,这里将成为埋葬锦帆军的死亡峡谷。
锦帆军的伤亡越来越大,这十二里水道就象水远也走不完似的。
锦帆军将士们的士气已低落到了极点,虽然他们也举起了弓弩反击,让茂密的森林却又让悬披伪装色的五溪蛮部落的战士一个个遁了身影。
“盾牌手护住舵手,其余兵士退守舱中!”无奈之下,甘宁下令全体将士寻找一切可能隐蔽的地方,以躲避来自岸上居高临下的伏击。
这个方法在最开始的时候倒也起了一点作用,但随即沙摩柯就命部众射来了淬火的箭枝,火箭落到刷着松油的船板上,顿时火光冲天。不仅是船板、帆蓬、舱梁,凡一切易燃的东西都成为了烈火吞噬的对象。
火光熊熊,又有九艘战船桅杆着火,浓烈的烟火漫布整条战船,被火烤得无处藏身的兵士不得已跳到江中求生,却不想在沽息的江水中,就算是再好的水性也无法游到岸边。永下的暗礁、弯角的崖石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来人,随我到甲板上挡落箭矢!承渊,你领着一拔兵士提水灭火。”甘宁目眺欲裂,面对再凶狼的故人兆毫无惧色的他暴怒了。豪气千云的甘宁喜欢的是面时面的纵情厮杀,他不想在到达江陵之前就沉舟饮恨江中。
以血肉之躯阳挡冰冷的箭阵,就算锦帆军的盾牌再是严密,也有疏漏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沙摩柯脸上露出得意至极的笑容。虽然午后的骄阳让他有些烦躁不堪,不过为了这一天,他已准备了十年,三千擅长射术的精壮射手。这一次,甘宁纵然胁生双翅,也难以飞上天去,所以,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瞄准故舰上那员锦袍天将,齐射!”沙摩柯哈哈大笑。
“都督小心!”箭矢飞琼直奔甘宁,三名亲卫舍悬挡在甘宁跟前,他们的身躯很快就被箭簇射成一个个血洞。
“哈——!”沙麾柯一边笑着,一边指挥部众继续射击,占尽优势的他有足够的耐心玩这个‘猫与老鼠’的把戏。他倒要看看,甘宁有多少活人能够用来作挡箭牌。
绝望在甘牛心中升起,看着一个个忠勇的将士倒下,他的心只不堪重负。若不是丁奉死命相拦,甘宁恨不得跳下江去,泅水上岸与沙摩柯决战。
年轻的丁奉在最关健的时候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身为一个副将的他明白最主要的责任就是保护甘宁的安全。甘宁在,军魂就在,就耸遭受再大的伤亡,锦帆军还会是那支战无不摧、战无不胜的军队,就象沱水畔时一样。
“啊——!”惨叫声起,来自笑容满面的沙摩柯的背后。
未等他回过悬来瞧个究竟,一彪打着青色旌旗的兵士从山下如湖水般掩杀过来,明晃晃的刀枪并举,砍在五溪蛮部众的身体上,溅出一连串的血珠。
沙廖柯一阵心悸,他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一面张扬飞舞的青旗又近了一些,在旗上‘黄’字的刺绣大字夺人心魄。
“黄忠?”沙摩柯惊叫出声,因为他已看到在敌旗下一员舅材魁梧的大将杀得威风八面,面对挡路的无数大刀长矛,在大喝声申凌厉的刀气冲天而起!
一刀一人,每走一步都有血花溅出,每走一步都有一个五溪蛮族士卒倒下。
“沙摩柯休走,与我黄忠一战?”苍老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听在几送绝望的甘宁耳中,却是分外的亲切。
“是汉升来接应我们了。”甘宁与丁奉惊喜交加。
授命守御西陵的黄忠率麾下二千精兵杀到,这使得形势一下子逆转。想不到背后出现故兵的五溪蛮部众惊慢失措,他们的木弓和猎刀根本不是黄忠部锐利刀枪的对手。弓折刀断,与经验丰富的正规军肉搏,五溪蛮毫无任何的优势。
仅是半个时辰,三千五溪蛮射手折损了四百余人。沙摩柯见势不妙,急忙统领余下的部众向西南的密林溃退。在失败的时候山抹是他们最后的依靠。
得到黄忠增援的锦帆军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可是,三百余艘战船也损失了接近五十条,有一千六百名英勇的士卒含恨而亡。在这场伤亡巨大的战斗中,唯一万幸的是甘宁和丁奉等主要将领安然无恙。
“汉升,宁平生自负,从未跪谢过他人。今却不同,请汉升授宁一拜!”甘宁目中泫泪,在船抵平摊之后急拉住黄忠的手道。
黄忠见甘宁大礼相候,急上前扶携道:“兴霸万万使不得,忠虽年长于汝,却也当不得如此天礼!”
“承渊,集合所有幸存的将士,跪谢黄老将军他们!”甘宁大呼道。在甘宁这一声呼喊后,6续上岸的锦帆军兵士黑压压的跪满了整个滩涂。对于甘宁的命令谁也没有异义,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黄忠的援兵,锦帆军这三个字将会不复存在。
“兴霸、承渊,锦帆军的弟兄们,你们莫谢我黄忠一人,要谢就谢周大都督,就谢宠师吧!”黄忠也为这荡气回肠的一幕感动,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锦帆军与荆南兵虽然不隶属同一个集团,但都听从高宠的指挥,在同一面旗帜下战斗的就是血肉相连的兄弟。
“大都督怎么知晓我们有危险?”丁奉惊异的问道。
黄忠重重的一掌拍在丁奉的胸口,笑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承渊好奇的话,不如见到周大都督后直接问他好了?”
江陵城,在春秋战国时期,从楚文王到楚顷襄王,前后达四百余年都是五霸之一的楚国的国都,当时它有一个显赫无比的名宰——郢都。
自古以来,由中原到达江南以及更南的地方的道路共有四条。西面一条自关中经汉中、葭萌、蜀郡到巴郡,东面一条自兖豫经彭城、淮阴、广隙到吴越。中间有两条:一条经陈、寿春过淮河到豫章,一条经宛、邓过汉水到达江陵。
沿长江尾是一条重要的东西水路,经宛、邓到江陵是一条重要的南北6路,江陵城正处在这水6两路交叉的中心,所以这里就走长江中游的军事重镇,为兵家必争之地。
周瑜率从荆北撤退下来的一万将士退守江陵,看中的正是江陵无可替代的重要性。有了江陵的存在,巴蜀的锦帆军就能顺利潜出峡谷增援,如果东面的江夏有急,周瑜也能顺流而下,及时实施反击。
议事厅内,大都督周瑜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在他白皙的脸上满是焦虑的神情。
久驻荆襄的周瑜对于五溪蛮部的异常动向早有所察觉,只是荆北战事紧急,一时顾之不上,但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在曹操举兵南侵之后,五溪蛮作为一支牵制高宠巴蜀援军的重要力量,为曹操所利用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当斥候报悉甘宁船队顺流东下后,周瑜就决定派遣西陵的黄忠前往接应。
这一个决定挽救的不仅仅是甘宁一军,更重要的是它让曹操精心拉拢的五溪蛮部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大都督,兴霸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伴着豪爽的大笑,黄忠与甘宁携手而进。
周瑜大喜,急上前问道:“兴霸一路可好?”
甘宁神色一黯,道:“谢大都督关心,若不是汉升及时救援,宁就险些丧身于江中了。”
黄忠接道:“大都督,忠在接应甘将军时,在距离秭归不远的地方遇上五溪蛮部伏袭锦帆军,幸好赶得及时,才不辱使命。”
“五溪蛮——,果然不出所料成了曹操的走狗。看来这仗越打越是精采了!”周瑜道,眼眸中有一股凌厉的杀气闪过。
“大都督,锦帆军受袭损失惨重,此仇不报,宁寝食难安。他日与之对战时,请定要宁打这头阵!”甘宁沉声道,他的双肩微微颤动,看得出心情十分的激动。
周瑜点头道:“兴霸放心,五溪蛮这一次施暗计得手,不过是一时得意,谅沙摩柯这厮也猖狂不了多久!”
第四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三十章 赤壁(四)
甘宁的到来让孤守江陵的周瑜拥有了主动出击歼敌的能力,锦帆军虽然遇到一些挫折,但元气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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