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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我这样的门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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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喜欢的事。燕王同意了,结果呢?燕国差点成了子之的国家。为什么呢?刑罚人们虽然厌恶,但更加害怕,为了不受刑罚,大家都投奔掌握刑罚之权的子之,燕王就此被架空。而讨债,虽不如刑罚那么刚猛,但也是欠债之人都厌恶,同时也都害怕的,它的后面就跟着刑罚。商建君掌握了薛邑的债券之后,即便不能对债务人予取予夺,也能让他们俯首帖耳。最后,最好的结果也是薛邑不再为公子一人所有,最坏的结果是薛邑不再为公子所有。公子三思。”

  “哪有这么严重?商建君把债收完之后他还能干什么?人他是带不走的,地更是原封不动。”谭先生反驳道。

  一直半听半不听的兰桂,此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丧钟为谁而鸣?”

  孟尝君探身向他,问道:“先生,怎么说?”

  兰桂很奇怪自己竟然有说话的冲动,他就像被怂恿的人,一不小心开了个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总有还不起债的人,”兰桂含含糊糊地说,“有一个就少一个了。”

  冯谖赞赏地看一眼兰桂,接着阐述:

  “兰先生说的很对,总有还不起债的人,他们就会被商建君挟持,脱离公子。当然公子还有权利管辖他们,不过到时商建君就会对公子的权利提出限制,因为他向公子买下了他们的债务,在他们还请债务前,公子要他们为你出力服役都将受到商建君那边的限制。要是公子不受限制,行使宗主权,那边把债一逼,就没有不跑的人。这样的人有一个,公子在薛邑就少一个人。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还不起债。”

  “那,那些还不起债的人对公子有什么益处?”谭先生诘问。

  “益处是他们保证了薛邑在公子手中。”冯谖说。

  “冯先生,”孟尝君很小心地问,“你估计在薛邑能收回多少钱?”

  “全部。”

  “哦?”孟尝君半信半疑,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但要时间。”

  “哦。”孟尝君把微笑浓缩成苦笑。

  “不过,马上全部收回也不是不可能。”

  “哦?”孟尝君脸上的苦笑舒展为惊笑。

  “到时公子需要我从薛邑买什么回来?”

  冯谖不提自己有什么方法,孟尝君也不问,仿佛两人有了默契,方法就在含义微深的默契中。

  “先生看我这里没有什么就给我买什么。”孟尝君舒了口气,这一天他才真正开心起来,他为自己终于可以开心而松了口气。这种好心情又眷顾到兰桂身上。

  “兰先生是不是再跟冯先生去趟薛邑?”

  “非常,乐意。”

  “收完租子,代舍也该扩展扩展。象兰先生这样的人才,应该就近随时请教的。”孟尝君眼睛瞄着冯谖说。

  兰桂早已欣喜拜倒在地。

  “兰先生可有家眷?”

  “刚完婚。”

  “那,先将家眷迁到幸舍去吧,慢慢来。”

  “多谢公子。”

  孟尝君舀了一块龟肉,放在嘴边。

  “丧钟为谁而鸣?何典?”

  带着疑问,孟尝君把龟肉放进嘴里。

第十五章  条件和背叛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句话是说,水要通过鸭子才知道自己变暖。一个人地位的变化,要通过他人的相待之情,从中体会,得到验证。现在的兰桂有一大群鸭子告诉他水暖了。

  “我说什么来着?”传舍长抹着眼泪对老婆说,“我跟总管是怎么说来着?兰桂是个人才!是这么说的吧?”

  “对,你是这么说来着。”传舍长夫人说。

  “唉呀,以后说不准我该喊兰桂先生了。这个兰桂,我第一眼就看出他是个能混的人。当初他来找我的时候啊,身上揣着个符证…。”

  传舍长陷入对往事的美好回忆。

  那边厢,漆氏自从得知将迁往幸舍之后,对兰桂千依百顺。搬家前晚,幸舍长派来一架马车,说是供兰桂先生驱使。这一消息在传舍传开,人人惊羡。且不说传舍,便幸舍中人能有几个得有马车代步?还有消息说,兰桂虽然家安排在幸舍,其实将吃着代舍的伙食,他去幸舍不过是走一个程序给大家看。每一个消息都让漆氏喜不自禁。在传舍的最后一晚,在重新打叠好的嫁妆旁边,人事老师兼教材乘兴给兰桂出了几道新鲜的题目。此一时彼一时,兰桂将这些题目做得从容不迫胸有成竹,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临别之际,传舍长把眼泪抹在兰桂肩上。

  “兄弟,记着,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是…。”

  传舍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大哥,忘不了!”

  兰桂深情地说。

  上马车的时候,传舍的差役小心地扶了一把。

  “先生。”差役怯怯地说。

  漆氏和传舍长夫人在一边也唧哝得差不多了,见兰桂上了马车,传舍长夫人也搀着漆氏登上马车。兰桂在马车上向四周拱了拱手:

  “各位,后会有期。”

  昂然坐下,马车绝尘而去,只将峨冠飘带的猎猎响声久久留在传舍。传舍一干门客望着兰桂的背影,久久不愿散去。良久,一个门客伸了伸舌头说:

  “这个阿桂,得什么了?运气这样好!”

  一个门客搭腔:

  “还不是有贵人相助?”说完,眼睛故意瞄向传舍长。

  传舍长咳嗽一声,将手一背,以自诩加众目的兰桂贵人身份走开。

  在幸舍,幸舍长隆重地接待了兰桂,幸舍有头有脸的门客都来了。公孙弘见到兰桂,伸出大拇指:

  “老弟你真是坐地日行三千里呀,比起老弟来,老哥我可是太不会进步了。”

  “老哥,没你指点,我能有今天吗?”兰桂诚挚地说。

  “那是应该的,谁叫我是做老哥的。”

  响指一打,搞定一个。不过切莫得意忘形,兰血书生,不自居于傻子你便看不到别人的聪明。

  公孙弘将兰桂拉到一边。

  “听说总管要来见你,他可是在公子那边说得上话的人!”

  “他要跟我说什么呀?我要跟他怎么说呀?”

  兰桂习惯性忐忑。

  “他可能会跟你说些收租子的事,怎么说你就要看着说了。”公孙弘模棱两可说。如果要评每日十大情报,此话当可入选。事实上那天总管并没来见兰桂,幸舍长将兰桂叫进密室,代表总管跟兰桂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内容拖沓,捡其重点,归纳如下:

  一, 孟尝君并不想扩建代舍,目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二, 薛邑的租子如果是十万缗则入不敷出,如果是二十万缗则捉襟见肘,如果是三十万缗则刚好够用。不管是多少钱,都等着急用。

  三, 代舍还有一个空额,总管考虑将兰桂补进。

  四, 综合考虑,如果薛邑的租子是三十万缗的话就皆大欢喜,而达成这一结果有一现成的选择。

  五, 把冯谖在薛邑的每一行为告诉总管,尽快,及时传达过来。

  幸舍长掰着手指对兰桂说:

  “你只要明白第一,懂得第二,考虑第三,理解第四,去做第五就可以。兰桂,你愿意吗?”

  这里面有阴谋,凭着兰血书生的学识,一眼就看出这阴谋是针对冯谖的。谁在策划?肯定是总管。原因是总管看冯谖不顺眼?太肤浅。冯谖损害了总管的利益?想想也无太大可能。那么就只有幕后交易了,谁和谁?面对阴谋,不能一概往大处寻找根源,兰血书生伸出一根手指睿智地推导,那样往往会对浅显的真正原因视而不见。其实,这个阴谋的唯一原因就是,总管看冯谖不顺眼。冯谖损害了总管的利益可做备用原因,坚持是幕后交易的请写推理小说去!兰血书生电光石火地引出结论。兰桂于是呐呐地向幸舍长回答:

  “我愿意回传舍中去。”

  兰血书生走出前台,将兰桂的话截住一半,强行推出:

  “我愿意!”

  信誓旦旦,易水潇潇。

  回家的路上,兰桂审判兰血书生:

  “你这不是背叛吗?你对得起那谁,谁吗?”

  兰桂都不敢提及那个名字。兰血书生辩护道:

  “不对,还没发生,不算背叛。因此,你现在,还是清白的。”

第十六章   精猴
人要如何追赶环境的变化?答对了,那就是自己跟着变化。以我来说,要是一直停留在懒鬼的心态上,那我现在首先就不能驾驭现在帮我驾驭马车的车夫,这可是比从前我认识的那个车夫更加彪悍的蛮子。要是我显露出一点点残余的对此类体型之人的畏惧心理,那以后要在他那里赎回应有的体面可能要花很大的代价。因此,在现在这个车夫第一次叫我“先生”之时,我脸上一闪而过的受宠若惊的神态令我惆怅了许久。好在这个车夫不知在哪听说并且确信我不久就将上调代舍,对我的态度倒是非常的恭谨,慢慢的让我习惯了自己角色的变化。

  比约定的时间晚了那么一点,代舍门口整装待发的马车排了一长溜。进去找冯谖的时候,听到一句嘲讽,是针对我的车夫的:

  “你###去了幸舍倒排我前面了!”

  回头一看,冯谖的车夫把车往前赶了点空出一个位置给我的马车,我的车夫正将车赶进那个空位,发出声音的是紧靠空位的马车上——从那往后有四辆车上装的都是满满当当的竹简——一个精猴一般瘦小的车夫。我那彪悍的车夫憋屈着装没听见,赶好车,笼着手低着头坐着。其他车夫为此发出窃窃的笑声。精猴骄横的眼睛往我身上一闪,在我错愕的时候又将眼睛往上一翻,歪着头,笼着手坐着,不知道他错没错过我不由自主的对他那个示好的点头?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

  冯谖笑呵呵挽着我的手走出来。

  “家里都安置好了?”冯谖问那些车夫,“我们这趟一去得有段时间。”

  “安置好了。”车夫纷纷回答。

  我特意看了眼精猴。精猴没有应声,但他点头了,那种神态被我抓住了本质——他不敢不点这个头。虽然他强硬着不和其他人一样应声,但他还是不敢不点头。以我的生活常识判断,精猴吃过冯谖的苦头,而且至今未能翻盘。

  冯谖挽着我的手来到我的马车前,扶着我就要送我上车。

  “兄弟,上车。”

  我急忙定住身子。

  “哪能这样呢?大哥!你先上,我自己来。”

  冯谖不由我分说,将我扶上马车。我坐下之后,他盯着我瞧了好几眼,拍拍车轼,笑着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兄弟,上路了啊!”

  清晨,临淄的街道还有着露水的清凉,晓风轻拂之下,慢慢后退的店铺一个一个打开店门,以眼铺路,可以走进这些尘世的繁华。兰桂,这是你吗?一脚跌进镜子里,何不往镜子内更深处走去?

  第一个驿站。驿站长怎么看怎么象传舍长。

  “唉呀,今天喜鹊喳喳叫,贵客来了一拨一拨的。”

  “谁到过?”冯谖笑着问。

  “阿大夫到了,之后甄大夫又到。这不,他们走没多久,先生们又来了。”

  冯谖听罢点点头。

  “帮我们准备点酒食,让我们填填肚子。”冯谖说。

  “先生们是急着走还是不急着走?”驿站长问。

  “怎么说?”

  “急着走我们这有现成的,不急着走,刚好有些鲜货,给你们现做。”

  “不急走,你给我们做点好吃的。”

  驿站长一走,冯谖将我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大王不行了。”冯谖说。

  “你怎么知道?”

  “这里是去楚国的路,阿大夫来了,甄大夫又来了。现在什么时候啊,这两帮人就已经来了又走了,肯定是出使楚国去了。一天派出两帮使者,肯定是大王出情况了。阿大夫领命的时候估计大王还行,是去楚国预告消息的,甄大夫接踵而去,那就是大王已经不行了,是去楚国告知消息的。你来看吧,我们到了薛邑以后,太子继位的消息也该宣布了。”

  一遇到政治,兰桂的脑子就犯浆糊病。

  “那怎么办?”可怜巴巴的眼神后面是一个疑问:“我们该为此着急吗?”

  “我们能怎么办?吃东西,吃完去薛邑办事。”

  原来可以不用着急,心一放下,立马觉饿。

  好东西必须肚子适应它或者它适应肚子,缺一不可,要不然你就只有更衣。我的肚子对好东西有足够的敬意,好东西对我的肚子目前还不肯亲近。于是更衣。起身离席时,精猴似乎跟在身后。更衣出来,精猴靠了近来。

  “先生。”

  假得不能再假的谄谀。

  “唔。”

  因此不能不提防此人不久前的骄横。

  “总管派我来的。有什么事需要小的效劳吗?”

  闪回。慢镜头重放。蒙太奇。心理斗争的旁白。定格于精猴那闪闪烁烁的眼睛和充满期待的小小长方形。

  “嗯,还没有。”

  “刚才不是和冯谖说了什么吗?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也没说什么,不是那件事,放心,我会的。”

  一心想先摆脱这个长方形陷阱,嘟囔几句,拔脚先行。

  “先生!”

  精猴喊道。再回头,精猴左手攥空拳做勒缰绳状,右手伸出四个手指。

  “代舍!”

  精猴压着声音喊道。

  代舍的车是四匹马,幸舍的车是两匹马。我明白。于是,我和精猴互点了个默契的头。

第十七章  沧浪之水
薛,曾经是个小国,后来被楚国灭掉,再后来齐国将之从楚国手中割让过来,再再后来成为孟尝君父亲田婴的领地,最后承继给孟尝君田文。薛地有一栋大的府邸,是孟尝君父亲靖郭君田婴于齐宣王初继位时建造的,当时田婴不受齐宣王待见,于此避难。十九年过去了,府邸的彩漆仍未剥落。

  管理薛地的家吏地位略等代舍长,将冯谖一行领到洒扫过的府邸。

  兰桂被领到一间精舍内歇息,车夫为他打来一盆清亮的水。兰桂依稀记得前老爷的做派,面对唯恭唯谨的车夫,此时他显得很和蔼。

  “水打来了?啊,很清亮的水啊。好,好。”

  千古文章一大抄,有现成的台词,兰桂才懒得现编呢。

  车夫显得很激动,横肉纠结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羞涩。兰桂把脚伸进水里,很舒服,于是就想唱歌了,依稀记得前老爷唱的那首,可忘词了,怎么办,就着曲调,一路“啦”到底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冯谖来了。

  “兄弟,唱歌呢?”

  急忙站起,脚踩在盆里,将水溅了一地。

  “继续洗,继续洗。哥进屋等你,随便聊两句。”

  冯谖按住兰桂,然后就进屋去了。兰桂也没了洗脚的心思,搓了两下,就提出水面。车夫以一个熊抱的姿势搂住兰桂双脚,笨拙但很轻柔地将之揩得干净。本来兰桂想问下车夫为什么那么害怕精猴,也可以从中探出精猴是何方神圣。冯谖一来,计划只好改变。

  “没事了,你下去吧。”

  兰桂感觉自己越来越进入角色,越来越煞有其事了。你不是一个人!兰血书生冲他喊道,以示鼓励。

  进屋前,兰桂清了清嗓子,无意间看到冯谖莞尔一笑。

  “兄弟,真上路了啊。”

  “大哥,这有人侍候着还真不习惯。”

  两人相视一笑。

  “兄弟,记得在驿站大哥跟你说的话吗?”

  干吗这么认真,弄得兰桂很是茫然。似点似摇地将头晃了一下。

  “关于大王的…。”冯谖提醒。

  兰桂点头。

  “大王的事,我估计###不离十。在路上我们不着急赶路,现在来到地方了,我们该抓紧时间办事了。我估计,马上会有重大的改变,这改变能影响到我们。”

  “啥事呀?”兰桂又开始紧张。

  “你知道这些时候孟尝君钱财上吃紧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派我们来收租子。”

  兰桂点头,又急忙摇头。冯谖沉吟片刻,又接着说:

  “大王病重期间,孟尝君就没正常领过俸禄,被人再三再四克扣着。就这样,除维持内府外,还得照顾着我们这三千门客。这段时间,公子过的不容易呀。”

  “是吗?”

  “这还算可以捱过的,太子一继位,恐怕日子就更加难了。”

  “那孟尝君就养不起我们这些门客了?”

  “要说养我们这些门客,只要薛邑仍是孟尝君的封邑,就没一点问题。但这次钱急着就手,俸禄靠不住,只好想起积压多年的租子,收租子的时间不免就急了些。要如何在短时间里收齐租子又不惹出民怨,这才是问题。”

  “要怎么办呢?”

  “我还没想出办法。现在只好请你带着所有空下来的马车下乡去,把每个乡的里正和耆老请来,先对他们透些口风。”

  “那你呢?”

  “这两天该会有人来,我在这等着。”

  临走的时候,冯谖站在门口,迟疑片刻,回头问道:

  “阿桂,来这里之前,有没有人找过你?”

  “没有。”

  “没外人找过你?”

  “没有。”

  “真没人找过你?”

  “真没有。”

  “哦。那兄弟你歇着吧,明天辛苦一趟。” 阿桂到兄弟只在一口之间,间不容发。

  兰桂想到幸舍长跟他说的话,现在他也同意,将薛邑的租子以三十万缗买断给商建君不失为救急的办法。如果收租子会引出民怨,何不让商建君去背这民怨呢?这么一来,背叛冯谖于总管那其实反过来是忠实于孟尝君以及实惠于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门客。背叛是条绳索,兰血书生如是说,往前,是可以得到的好处以及可以粉饰的名声;往后,是可以一口否认的或可以取得谅解的模糊举动;只有掉下绳索,才会真正被判决为:叛徒。

  那么,向总管透露什么消息呢?冯谖让他下乡?冯谖认为租子一下两下很难收齐?还是告诉他冯谖对孟尝君今后走势的分析?也许,这后面真有比较大的阴谋呢,不是总管对冯谖那么简单。

  有的人只要一想到,他就会出现。

  “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吗?”

  精猴的脸探进房内。

第十八章  在薛邑
薛邑是个富庶的地方,地处齐楚边界,很多人力田之余兼顾一些小小的经济。前领主靖郭君曾想给薛邑筑起城墙,因顾忌齐王的猜忌而停止。因此薛邑是有集无镇,安全一方面依靠强大的齐国为后盾,一方面依靠两代领主在诸侯国中的威望,总的说来,过得还算太平。

  兰桂下到第一个乡村,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孟尝君来收债了!”消息传得很快,只见大人们从各处打量他们两三眼,就刚才在干什么又接着干什么了;有几个小孩一开始还围着他们的马车左看右看,被他们的母亲一声喊,瞬间就不见了。派来协助兰桂的小吏去找里正,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见回来,弄得兰桂闷闷的。正百无聊赖中,来了一个人,径直走到兰桂前面,对兰桂拱拱手:

  “老弟,你来了?”声音透着股熟络劲。

  兰桂一看,不认识啊,这人怎么回事?

  “老弟,别琢磨了,你没见过我,今天是第一次。”那人大大咧咧地说。

  “仁兄可是里正?”兰桂嗫嚅着问。

  “什么吊毛里正,不干那个。”那人说,“原先我也是干门客的,在幸舍呆了三年,提不上代舍,找公子要了两亩地,作农夫来了。”

  那人咧开嘴,露出满口白得渗人的牙齿。

  对这种自来熟的人,兰桂是一点办法没有。

  “寒舍就在前面,请赏光前去一叙。”

  “小弟等个人,仁兄自便。”

  “等里正?哎呀,我说别等了,那吊毛今天睡哪个窝都不知道呢,有得找。老弟还是跟我去吧,他要来了,让人通告一声不就得了?” 那人指着一个车夫说,“这个兔崽子认识我,你让他等里正吊毛来了过来说声不就得了?”

  “胡爷。”被指的车夫点头哈腰。

  “那,仁兄头前带路。”兰桂看看那人说的有点谱,就不再矜持。其实他也很好奇,怎么门客倒作了农夫。不过兰桂还是吩咐自己的车夫到时来喊自己,那人的房子不远,看得到座落的方位。

  进了那人的屋子,那人——还是叫他胡爷吧——喊了一声:

  “嘿,有客人了,整点酒菜来。”

  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妇出来,虽布衣荆钗,难掩国色。令兰桂好一番眼热。

  “来客人了?”妇人施个礼,“请坐,马上就好。”

  胡爷随随便便地坐下,没一丝家藏重宝的人都会有的疑虑重重的样子。

  “惭愧!”兰桂暗叫一声。一个男人娶了个漂亮老婆,分明就是自绝人民于牛粪一类。

  酒菜上齐,酒是村醪,菜却出奇的精致,荤不腻,菜不素,不象村舍应有之物。

  “老弟,尝尝,我媳妇就这下酒菜弄得像样。”胡爷口气中对自己老婆求全责备的味道相当浓。

  兰桂挟了两下菜,把筷子放下,左右看了看:

  “仁兄,家景不错嘛。什么时候小弟也要象仁兄这样找两亩地务农。”

  “务农有务农的自由,门客有门客的悠闲。”胡爷道,“要是不指望驷马大车,百石食禄,作农夫倒也畅快。不瞒老弟说,老弟现在坐的车,老哥也曾经坐过哦。”话音中感慨多于洒脱。

  “老哥为何放着门客不做而来务农,真的的是贪恋这份自在?”

  “也不是,做门客有孟尝君养着,自由自在,百事不愁,谁不愿做?问题就在谁都愿做。从孟尝君那堂堂正正进来做的,走后门,由代舍长,幸舍长,传舍长那进来吃名额的,年复一年,三千门客编制早超编了。后来只好搞个下岗分流减员增效,老哥我估摸自己上面没人,又有两亩地分,干脆就下来了。就这么地,做了农夫。现在你们,至少可以安安生生过上两年。”

  “也难说哩,现在孟尝君手头紧了些,这不,我们下来帮收下租子。”

  “要说收租子,不是老哥打击老弟,收,可以来收,但要收到手,难!就说我们村吧,一半人口是做过门客的。当初向孟尝君借贷,谁不是把这借贷当遣散费看啊?没人打算还。且不说还有钱一到手就花个精光的人,现在他们想还也没有啊。”

  胡爷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扫描在兰桂的脸上。

  “那么,一个子都收不上来?”

  “也不是。象我,有点积蓄,还不还都可。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

  真要有打算不还的人,兰血书生嗤道,我看你胡爷就是头一个。看来这薛邑的租子钱难到手,不买断给商建君还真不行。兰桂暗忖。那还去其他地方有什么用啊 ?干脆回去告诉冯谖,让他早点死了心改主意,这事不是立功的事 ,说不定办砸了,把自己也赔进去。好在来之前别人送来一条后路,真是老天眷顾。想到这里,劝不劝冯谖死心别做已无关紧要,或许,看着他把事办砸了,倒能使自己在总管那边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兰桂,像这样阴暗的心理,兰血书生说,你也分担着点想啊。

  酒没两巡,车夫进来。

  “先生,里正来了。”

  “把他叫这来,就说我叫他的,来陪你家先生喝点酒。”胡爷大大咧咧地吩咐。

  “里正说,他正有事呢,叫先生过去。还说先生不去,过一会他就走了。”车夫面有难色地回禀。

  胡爷闭口不说了,面带同情地看着兰桂。

  看来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牛,一个比一个拽啊。兰桂心虚地站起来。

第十九章  人形鼠和人形猫
听说过这个故事吗?从前有只鼠,经常被一只猫戏弄,只好背井离乡躲开那只猫。在路上,鼠找不到或者说想不起这世界哪里会没有猫?有鼠处必有猫,这可是鼠前辈的谆谆教导。那么,在别处要不受别的猫的戏弄,就只有变成猫。可鼠却不敢,被猫欺凌久了,心理上受不了猫的任何神态、举止、甚至是声音。还是变成人吧,比猫更高级。顶着人的外皮,即使猝然被猫遇见,猫也不会以胡须张开,尾巴翘起做它的第一条件反应,这样鼠就能在人皮的掩护下选择反应:嘘声恫吓;强装镇定转进后方。主意打定,鼠就苦苦寻找变成人的方法。机缘巧合,有人给它喂了一丸药粒,把它变成一个形体虽然瘦小但是四肢五官具备的人。让鼠高兴的是,它自从变成人,见到动物猫,心中并不那么害怕,倒是猫见到他,虽然不愿象亲昵别的人一样亲昵他,也不再对他恶颜相向了。鼠正感慨自己从此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想,一次碰上一个陌生的伟然大汉,见到他不由分说便痛打了一番,而鼠的天空分明响起凄怆版的《昔日重来》。大汉打完,拍拍手说:

  “小样,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你了?”

  大家应该猜得到,鼠能换成人形,那猫也能。以后的故事就是,人形鼠和人形猫在人的社会里重演自然界中的闹剧。什么?猫叫汤姆?鼠叫杰瑞?不对,这个故事,鼠叫兰桂,猫叫任何从底层爬起现在和兰桂大致相当的人的千奇百怪的名字。所以说,兰桂你要加油哦,争取不做人,做个高等华人,那么人形猫又被你甩下,你才可以认真考虑你的幸福生活怎样安排了。

  见到里正时,我的眼睛闭上了十分之一秒,上面那个励志故事就是在闭上眼睛到张开眼睛的那段时间创作出来的。

  “你是新门客?”我的人形猫问。他的整句话直接奔那个新字而去。

  “正,正,正是,”人形鼠说,“兄,兄台可是里正?”

  人形猫没做理会,抬腿踏着马车的踏板,撸了撸袖子,斜眼看着人形鼠。

  “什么事啊把我叫来?老半天的自己倒去一边凉快着吃肉喝酒?什么事快说,有事说事 ,没事我走了。”

  这人他一嘟噜把话说完,中间不让人插嘴,说完还真把放踏板上的脚放下,做要走状。你说有这么一见面就给人下马威的人么?如果不是人形猫碰上人形鼠那谁也得给谁一点脸面不是?人形鼠好在有绝招——笑脸。笑脸,一方面掩饰尴尬,一方面维持僵局。

  “事有一些,”兰桂说,“这个,我呢,是孟尝君委派下来的,是通知你们该,该那个了。”

  “该什么了?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利索?”

  “该,交租子了。”

  “哦,交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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