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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河岸)权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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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乌鲁西心中却真的充满了某种紧张的情绪,和西台帝国开战?拉姆瑟斯和自己说这件事干什么?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不、不对,那件事知道的人总共也不超过五个,现在拉姆瑟斯的身份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对于乌鲁西的回应,拉姆瑟斯却挑了挑眉,似乎不是很在意,眼中神色莫测。
  “听说,西台的娜姬雅王后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过,西台三王子的侧室不知道为什么被冠上了一个战争女神的名头,又得到了赫梯族的铸铁法,让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的名声上扬了不少啊。凯鲁·姆鲁西利又和娜姬雅王后针锋相对……”他好像又是不经意之间说了点别国的事情,然而在这一句出口之后,乌鲁西的脸色终于改变了。
  隔着一层亚麻布握住青莲茎秆的手突然收紧,甚至于捏出了青色的汁液,润湿了白色的亚麻,透出点点色泽,乌鲁西抬头看着拉姆瑟斯,眼神锐利,半晌才问出短短一句话:“你知道了什么?”

  计划里的潜伏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乌鲁西尖锐的疑问,拉姆瑟斯却笑着这样回答,把自己刚才的明示暗示全都揭过,就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对于他的表现,乌鲁西只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突然从刚才锐利的气势中脱出身来,做出和拉姆瑟斯高度一致的那种混不在意的样子,接着低低地“哦”了一声。
  是的,拉姆瑟斯什么都不知道,他应该不知道!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这么多,即使以他现在的身份,也绝对会被奈芙提提毫不留情地处理掉。毕竟这件事根本就应该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得知,而拉姆瑟斯竟然可以接触到相关的情报,已经说明了这几年他的功课。
  有一种看走了眼的感觉,至少乌鲁西在今天之前虽然对拉姆瑟斯有所肯定,却绝对不会想到拉姆瑟斯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在统治埃及多年的太后奈芙提提眼皮子底下搞手段,这是目前乌鲁西也做不到的事情。即使拉姆瑟斯天生有着乌鲁西没有的一些优势,但也无法掩饰这件事影响有多大。
  拉姆瑟斯能够做到在奈芙提提身边安插人,而这个人要么是奈芙提提极度信任的,要么是她毫无防备的,无论是那一种,都表明拉姆瑟斯在这个宫廷中的影响力,而依照一开始乌鲁西对于现任法老命不久矣的想法,拉姆瑟斯如果保持了他现在的优势,那么即使没有乌鲁西的帮助,恐怕他也可以登上法老的位置。如此一想,乌鲁西感觉有些气闷,为了一切脱离自己的掌握。
  但是,拉姆瑟斯明知自己现在和王太后算是一伙儿的人,还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这中间的示好很明显。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仅仅是在撇开自己的关系,更是在展示他的诚意。即使他知道这一点,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会帮助自己。
  即使乌鲁西并不想要依靠拉姆瑟斯,也不想去赌拉姆瑟斯是否可靠,但是现在既然拉姆瑟斯知道了这个计划已经是事实了,就算拉姆瑟斯靠不住,也无法。更何况,乌鲁西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拉姆瑟斯这个人,绝对不一般,胸怀大志手段不错,如果有那个运气,必然会登上高位。而这样的人,一旦许诺,就决不会自己违背自己的话语。
  暗自舒了一口气,乌鲁西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青莲,才重新抬头看向拉姆瑟斯,“那么,还有其他事吗?我想我必须把青莲供奉到吾主的神像前了。”此时的他,依旧是神殿的高级祭司,侍奉着阿顿神的圣者,似乎和政治的污秽毫无干系。
  拉姆瑟斯闻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默默往旁边一靠,把路让出来。
  乌鲁西顿了顿,动了动手臂,让自己怀抱中有些散乱了的青莲规整了一些,然后踏步前行。在这个过程中,他再也没有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拉姆瑟斯身上过一刻。
  然而拉姆瑟斯却一直注视着乌鲁西,眼神很专注,就像是在研究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他细细琢磨研究。对于这样的目光,乌鲁西已经习惯了,从那次鞭笞之后,拉姆瑟斯的目光就变成了这种奇怪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乌鲁西终究曾经处于高位,对各种各样目光的适应力也不一般,所以很快他就可以无视拉姆瑟斯诡异的视线我行我素了。
  等到乌鲁西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拉姆瑟斯方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双肩微微一颤,喷出一声带着笑意的鼻音。
  “真不明白你……为了报复竟然可以放开这边的一切去西台潜伏……”拉姆瑟斯想起自己费尽心机得到这条消息时的反应。并不是惊讶,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平日里永远表现得无比平静镇定的乌鲁西,竟然会有这么疯狂的时候,明明是阿顿神神殿的祭司,竟然要潜伏到西台帝国去?要知道即使西台帝国那位王后和埃及王太后奈芙提提的私交如何,西台和埃及,终究是敌国。更何况奈芙提提和西台的娜姬雅王后,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处于利益而暂时结为盟友,互相之间有着太多的问题,而乌鲁西如果到了西台帝国去,就意味着他放弃了本身身为埃及神殿高级祭司的权势身份,没有权利的庇佑,身处敌国,身旁充斥各种各样的危机,拉姆瑟斯觉得无法理解乌鲁西这一次的选择。
  然而,拉姆瑟斯也清楚,乌鲁西不会是没有任何安排就出手的人,这么多年对于乌鲁西的了解让他感受到乌鲁西掩饰在重重面具下的本质。这一次只能说在乌鲁西看来是一个值得他冒险的机会,而他必然不会轻易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国恨家仇、沦为宦官、发卖为奴,重重仇恨叠加起来,拉姆瑟斯并不是不能理解乌鲁西为什么会对西台帝国有着那样的仇恨。所以他此去西台,或许会利用西台宫廷的斗争杀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然而他想着利用西台的宫廷矛盾的同时,别人也可以利用他转移矛盾。最大的可能是乌鲁西最后会被推出来作为替罪羊。宫廷斗争中的胜利者会把矛头推到乌鲁西身上,把宫廷斗争转移成国家矛盾,只要把乌鲁西身为埃及高级祭司的身份泄露出去,他们就可以轻松转移了国内人民的矛盾,把自己头上可能的罪名摘掉。
  乌鲁西不会不知道这些,但是他还是去做了。
  想到这里,拉姆瑟斯头痛地呼了口气。
  最头痛的事情恐怕是从一开始,乌鲁西的计划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潜入西台王宫,而其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可以插手的余地。不过既然今天自己已经透露了自己知晓他这个计划的事情,那么之后想要做些什么也就方便了许多,毕竟算是知会了乌鲁西一声,不会让他太过恼怒。
  越是了解乌鲁西,拉姆瑟斯就越发觉得乌鲁西有多么骄傲,他的骄傲来得很奇怪,就好像是真正掌握着实权的法老王一样,睥睨天下,容不得旁人随意忤逆,即使因为种种原因一时隐忍,但隐忍之后的爆发却会更加可怕。按说就算是他保有当初作为王子的性格也不应该骄傲到这种程度,拉姆瑟斯越是见识得多,就越明白乌鲁西的性格是必须真正常年处在高位实权之下才能形成。
  乌鲁西本来不应该是现在他所见的这样的,但是他却偏偏显露出了现在的样子,这种落差让拉姆瑟斯觉得难以理解,也觉得好奇。现在想想,从当初初见用白色亚麻布包裹全身的才被买进神殿的乌鲁西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不同寻常。之后不断的试探不断的前行,拉姆瑟斯都在试图了解乌鲁西,了解他真正和旁人不同的本质,而前期乌鲁西却一直遮掩了自己,直到那一次拉姆瑟斯真的激怒了乌鲁西,让他直接用暴力来解决这件事,给自己一个教训。然而就是那一次鞭笞,拉姆瑟斯才真正对乌鲁西上了心。
  这么几年时间下来,拉姆瑟斯没有一次后悔过自己那时的改变,如果不是那一次,他或许永远也不会了解到乌鲁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在后来,他从乌鲁西那里学到的很多东西,才成就了如今这个他。
  而且,这么多年……
  闭上眼,拉姆瑟斯又一次想起少年时那一次冲动之下企图对乌鲁西动手的事情,沐浴中的金发青年,白皙的肌肤,背上可怖的伤痕,在彻底放开情绪之后那双耀眼的蓝色眸子,即使做着残忍的事情仍然可以保持悲天悯人表情的脸。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中。是时间无法磨灭的东西,每一次想起都让他产生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
  他中毒了。
  明明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到了现在,却让他有些不可自拔的感觉,对于金发的神官,拉姆瑟斯分不清那是怎样的情绪。对于智者的敬仰、对于强者的臣服、对于敌人的征服欲、对于恋人的爱慕?
  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感觉。
  拉姆瑟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不管怎么样,他想要的东西总会得到,慢慢理清自己的情绪吧。在这之前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就是了,他有这个任性的资格不是吗?身为将军的继承人,更或者在他的计划中,未来将会登上那个至高位置的人……
  如果乌鲁西想要复仇的话,他会帮助他,西台和埃及本来就是敌国。最重要的是拉姆瑟斯想要这么做。
  背部离开被倚靠地微微发热的墙壁,拉姆瑟斯伸手随意把金色的短发往上一掳,然后大步走开。他离开的方向和乌鲁西离开的方向相反,然而他们的背影却同样背脊挺直,骄傲而坚定。

  王宫内的表演

  西台帝国的王宫,从来不缺少各种各样的传言。这些飞速传播的或真或假的消息,在宫廷斗争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最近哈图萨斯的宫廷中,穿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大概就是原本供职在边境神殿的一位虔诚而圣洁的,北国来的神官乌鲁西,成为了王后娜姬雅的新宠。
  所谓新宠,解释的方式可有很多,或许是像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养在后宫中那些较弱的美人儿一样的意义,又或许只是娜姬雅王后信任倚重的对象。在官方的说法中,娜姬雅太后偶尔到边境视察一次的时候,在神殿中意外见到了这位虔诚的神官,在对他的欣赏之下把他带到了首都哈图萨斯,让他随侍在自己身边。
  欣赏,究竟是怎样一种欣赏呢?对他虔诚信仰的欣赏,还是对他相貌的欣赏……又或者是对一个男人的欣赏?
  诸多猜测,恶意善意,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了出现在娜姬雅身边的那个神官身上。
  乌鲁西并不奇怪自己会被这样猜测。实际上,这正是他希望的。越是杂乱的消息情报,越是能掩饰他真正的身份和目的。人们天生就对桃色之事充满了兴趣,所以,一旦出现了和桃色相关的猜想,整个宫廷中的消息导向也会被这些旖旎的故事所充斥,恰恰让人无法探知他真正的一切。
  然而,不管外界对他的猜测如何,他所要表演的就是一个纯净无暇,对于神有着坚贞信仰的神官。在这方面,乌鲁西的外貌很占优势。长及腰下的浅金色头发总让人想到光明,有种半透明感觉的蓝色眼眸澄澈透明,白皙的皮肤容不下阴暗的一切,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纯净而没有心机。
  没有心机?或许。
  这是最受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宠爱的,西台元正妃嫡子,西台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第一次见到这段时间宫廷中各种流言的主角,乌鲁西。
  他所见到的乌鲁西穿着白色的神官服,披散了一头金发,手执只有简单纹路的银质权杖,脸上的笑容虽然浅淡,却充满了温和平静的气质。此时,他正从银盆中用指尖沾上洁净的泉水,点到人的额头上为他们祈福。这位神官让人一见就生出好感。或许也只有真正忠诚侍奉神灵的神官才会有这样圣洁的气质吧?
  他甚至不能把这个人和娜姬雅联系到一起,毕竟在他看来,娜姬雅是野心勃勃一心夺取皇位的人,根本和乌鲁西身上的气质沾不上边,甚至于凯鲁总觉得,娜姬雅不应该那么欣赏乌鲁西,她应该偏好那些和她同样心狠手辣的人才对。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娜姬雅觉得乌鲁西的纯净可以让她得到救赎?
  说实在的,西台王宫中的斗争并不少,但是毕竟西台是一个新兴国家,它的宫廷再怎么复杂也比不过埃及这样的古老帝国,也比不上乌鲁西曾经所属的国家,在宫廷斗争中,人们的手段还停留在用暴力行事上,直截了当得很。就像娜姬雅基本就不给凯鲁什么好脸色,想要让她的孩子修达登上皇位竟然选择了用祭品奉献给神,而不是想办法对付凯鲁本人。
  凯鲁无法认清乌鲁西,并不仅仅是因为西台宫廷环境的原因,还有着他身份的影响。他的母亲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结发妻子,是元妃,正妃,也因此,凯鲁的身份就显得尊贵了许多,元妃嫡子。而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凯鲁本人也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偏爱。至少,比起由娜姬雅生下的小王子修达,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更倾向于让凯鲁继位。
  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看来,凯鲁天资惊人,身份高贵,正是最适合承担整个西台帝国的继承人,相比之下,修达虽然也是正妃的孩子,但是他的母亲娜姬雅一开始的身份终究是巴比伦送来的一个“礼物”,登不上台面,即使现在的娜姬雅已经被扶正,甚至成为了女性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达瓦安娜,但修达终究是比不上凯鲁的。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凯鲁在诸多方面都有所照顾偏向,在这种照顾之下成长的凯鲁,虽然天资聪颖,但终究保留了一些天真的想法,比方说,决定这一生只娶一位妻子,不管对方的贵贱高低。
  这种思想并不是不对,关键在于凯鲁所处的世代环境和身份。西台帝国这样的新兴国家,急需要和其他老牌国家进行联姻结盟来巩固它的地位。如果凯鲁在未来登上了皇位的话,那就更加需要注意后宫中的平衡。身为西台帝国的王子,其实他本来是没有这个任性的资格的,但是他还是任性了。
  这样一个任性的王子,会无法看清乌鲁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就连拉姆瑟斯本身也是在乌鲁西身旁好几年,才慢慢了解到了乌鲁西的很多想法,明白了乌鲁西的本质。
  所以,当乌鲁西听到耳旁传来那个万众瞩目的西台未来的继承人,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的声音的时候,他只是感觉到有趣。无法看清虚伪的表象,被所谓的圣洁干净所欺骗,这样的一个王子,真的可以承担起一个庞大的帝国吗?
  “你就是那个据说因为特别虔诚,被娜姬雅王后赏识的神官?”凯鲁的第一句话,是这样问的。虽然他的态度是善意的,但措辞用语明显地表现出了他对于这一方面的不擅长,或者说是环境没有让他有擅长的机会。言语中些微的用词差距可以达到的效果有太多了,但是凯鲁不知道。他的口气带着一种惯常的傲然,虽然是善意的,也是居高临下的善意,或许在西台帝国他处在万民之上,用这样的口气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对于乌鲁西而言,稍微的口气差别他都会很敏感。
  但是,他就好像没有对这种差别有任何感觉一样,缓缓回头看向这位三王子,然后微微弯身行礼,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温和宁静。
  等到礼毕,乌鲁西缓缓挺直了背脊,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凯鲁:“乌鲁西只不过是侍奉神的下仆而已,凯鲁殿下谬赞了。”他的态度和口气极度的谦逊,似乎对名利毫不在意,全身心都投入了对神的信仰一样。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和凯鲁对视,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乌鲁西,是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几乎可以让任何人把他当成最值得信任的对象。
  就像现在,虽然凯鲁对于乌鲁西还并不了解,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好感,下意识地把乌鲁西和娜姬雅分开来考虑了。甚至有种想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的想法,所以他问:“你现在是随侍在娜姬雅王后身边吗?”
  娜姬雅是西台地位最高的女性,是达瓦安娜,同时她也兼任神殿的神官,在信仰系统中也有着崇高的地位,所以即使她让一两个神官跟在自己身边,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实上乌鲁西对娜姬雅能够控制水的能力很感兴趣,毕竟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在他原来的世界中并不存在。娜姬雅能够控制水,凯鲁能够控制风,这些能力都来自那些古老高贵的血脉的遗传,而乌鲁西的原身虽然曾经是王子,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这样的能力被他掌握在手中,可以做多少事呢?乌鲁西曾经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既然他无法得到这样的能力,也就放下了。与其去渴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想办法限制甚至摧毁这些能力上。毕竟乌鲁西并没有在埃及的皇室中看到过这种能力,而西台皇室却有两个人拥有能力……在灭亡西台的过程中,或许这会是一个很大麻烦。
  “是的,娜姬雅大人让我跟在她身边。”乌鲁西这一次用稍稍激动的口气说着,眼中溢满温和的光芒,似乎对于自己能够被赋予这样的荣耀感到自豪一样,不过他自豪的不是跟在王后身边,称呼娜姬雅,他用的词是“大人”,这种在神殿系统中的称呼已经证明了他的判断标准。因为娜姬雅是神殿的高位神官,所以乌鲁西才会这么激动,他想要的是接近神的荣光,而不是一位王后的赏识。
  很明显,乌鲁西的表演让凯鲁下意识地这么认为了,他的表情也越发温和下来,只觉得这个神官应当是个心灵纯善的人,或许是被娜姬雅利用了也说不定。不过,必要的调查还是要有的,伊尔·邦尼在宫廷中开始疯传那些桃色的故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展了调查,只是因为太多混乱的消息夹杂在一起,才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凯鲁觉得,至少眼前的乌鲁西,绝对不会是宫廷中那些桃色流言中的男主角,他太干净了,怎么可能……

  仇敌前的隐忍

  “听说,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最近和你走得很近?”靠在雕琢精美的石椅上,娜姬雅微微抬头,眯着眼,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站在她身前两步远的的乌鲁西。
  “凯鲁王子……是个很干净的人啊,我想,神一定会喜爱这样的王子。”乌鲁西浅笑着回答,眼中温柔的光芒似乎要溢出一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应该正在说着一些美好的事情,然而他紧接的一句话,却陡然转变了含义:“他真的很纯真,单纯到会被粗糙的面具所欺骗,竟然在一个明知道八成都是敌人的人面前放下警惕。”从头到尾,乌鲁西的口气都没有变过,那么轻缓柔和。偏偏他话语中的含义和他的口气有着太大的差别,这种反差让娜姬雅也忍不住直起身体,睁大了眼打量眼前的神官。
  在乌鲁西和凯鲁熟悉起来之前,娜姬雅实际上并没有让乌鲁西接近自己,她摆出的态度就好像真的只是对这个所谓“边境城市的虔诚神官”赏识,把他带来哈图萨斯,却不再投注更多的关心,只是晾他在一边。
  毕竟,乌鲁西的身份特别。
  被埃及皇太后奈芙提提所赏识的人,怎么会简单?乌鲁西既然会被奈芙提提送到西台来作为她和娜姬雅结盟的诚意,这个乌鲁西在埃及的身份就一定不会一般,而且这段时间看来,他的手段更加不一般。先是那些桃色的传闻,还有后来轻易让凯鲁·姆鲁西利对他放下戒心……接触过乌鲁西的人几乎都认为乌鲁西是个一心一意侍奉神的虔诚神官,完全不把他和阴谋诡计联系在一起。
  如果刚才乌鲁西说的话并不那么直接地揭露凯鲁的不成熟,如果他稍微有一点婉转,即使是娜姬雅自己,也会有种忍不住觉得乌鲁西一定没有什么深意,只不过下意识说出了容易被人误解的话。
  这种可怕的能力,将自己伪装得没有任何一丝危害的能力。
  娜姬雅的背后窜起一丝凉气。
  她是知道乌鲁西的身份的人,但是就是在她明知乌鲁西应当是心机深沉手段惊人的人物这样一个前提之下,却仍然会被乌鲁西所作出的表象所迷惑,这该多惊人!
  看了一眼挂着不变微笑,怎么看都显得无比真挚的乌鲁西,娜姬雅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她也缓缓绽开一个笑容,那种惯用的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面前的笑容,对乌鲁西吩咐:“今天我找你来,是因为陛下想要见你。换身衣服和我走吧。”
  一刹那,乌鲁西瞳孔微缩。
  陛下想要见你。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想要见他乌鲁西?
  原身的记忆在此时汹涌地翻腾起来,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海里肆虐。
  他想起兵临城下之时,少年王子原本无忧无虑的梦境是如何破碎,眼睁睁看见身边的人变成尸体,尸首和血液的残酷;他想起因为一张秀丽的面孔而被人当成佞宠一样压在身下肆意侮辱玩弄的屈辱,令人作呕的行为,肮脏至极;他想起身为男子却因要绝后患而被人阉割……宦官,阉人,这样的身份让他如何自处?真恨不得了结了自己!
  整个胸腔中充斥极致的怨恨和愤怒,乌鲁西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维持不了他的表情,他似乎是在用所有的理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不是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够了!这些记忆不是他的,这只不过是那个懦弱的原身的记忆!他怎么可以被这样的东西影响!
  当即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心头一凉,刚才的那些纷乱记忆瞬间消隐无踪。乌鲁西弯身行礼,并不说话,表现出一派的顺从。
  而在娜姬雅眼中,乌鲁西至始至终,只是短暂地呆愣了一下。在她看来这或许是见到帝国最高统治者应有的反应,对于乌鲁西心中的那些波涛汹涌,她一无所知。
  口腔中的血腥味让乌鲁西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其实早就做好的准备,他知道既然自己来到了西台就必然会见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甚至想过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应该如何表现,然而刚才,仅仅是提到了那个人,他就差点无法控制自己。
  看样子,他的自制力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跟在娜姬雅身后一路走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所在的宫殿门口时,乌鲁西艰涩地吞咽,将含在口中许久的血腥狠狠咽了下去,明明只是液体,但他却尝到了有鲠在喉的感觉。
  当初暴虐的征服者,此时此刻已经步入了人生的末路,乌鲁西感觉得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上的暮气,颓丧,退缩,张牙舞爪的面具之下是软弱的本体。和记忆中那个疯狂的征服者,根本是两个人。然而就是这张布满皱纹,在胡须衬托之下甚至显得有几分慈祥感觉的脸,让乌鲁西不自觉将眼前所见的一切和记忆中的一切混杂。
  就是这样了,对方高高在上地打量着自己,就像是评估一件用于玩赏的用具,没有恶意,不过是单纯地对一样器物的鉴定而已。然而那样的目光,却让乌鲁西有了某种作呕的冲动,还有在心底灼烧成一片火海的愤恨。高高在上?高高在上?把自己践踏在尘土中的高高在上?哈!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反过来让对方尝尝这种痛苦,他要让西台的王宫变成一片废瓦焦土,他要让哈图萨斯的泉水中涌出的水充斥尸臭,他要让西台的贵族都沦为卑贱的奴隶,他要彻底毁掉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所重视的一切!
  难偿心中怨恨。
  乌鲁西感觉自己的后背的旧伤在隐约作痛。虽然那些伤口早就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意愿,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应该留下。但那种灼烧一样的痛楚,却保持了他的冷静。
  他行礼,谦卑恭敬,即使面对的是他的仇人。他知道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不会认出自己,不过是多年前一个小国的一点乐子,怎么会让这个征服者记在心上呢?
  不仅仅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此时乌鲁西正是殿中众人的焦点,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个被王后娜姬雅所赏识的神官,好奇的审视的怀疑的目光,就这样在他身上交织。
  乌鲁西没有笑,但是整张脸都给人一种温和平静的感觉,开口就是一句:“愿神赐福于您,伟大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坚定的口气,满满的都是对神的虔诚信仰,无比真诚。
  在他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觉得,这个神官绝对不会是近来宫廷中传闻的那样一个人。和娜姬雅王后有私?无论怎么看,这个神官都给人无比禁欲的感觉,干净得让人想起婴孩儿。或许,娜姬雅王后欣赏他就是因为这种干净的气质?在王宫中,不,应该说在什么地方,这样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也听说了近日王宫中盛传的那些桃色故事,今天让乌鲁西过来,未尝不是怀着恶意的。他已经老了,然而他的王后娜姬雅却还很年轻,又有着美貌。下意识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在心中就有着某种阴暗的猜测,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王后对自己忠贞,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怀疑某些事情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这些年王后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的话,他早就该做出某些举动了。
  然而,看上去这个神官并不是他想象中可能的那种人。而且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眼线也告诉了他,乌鲁西到了王宫中后,和娜姬雅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况且就算这个神官和娜姬雅真的……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很多人知道,悄无声息地让他们消失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这样想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往旁边一看,却见他最宠爱的儿子,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正看着下方的乌鲁西,眼神却是善意的。
  据说,这个神官和凯鲁的关系不错。而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于凯鲁的眼光还是相信的。如果连凯鲁都觉得这个神官没有问题的话,或许他可以放心下来。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心中转动的念头其实并不是一个秘密,从他平时的行为就可以看出蛛丝马迹,处于问题中心的娜姬雅对这件事更是心知肚明,所以她平日行事也一直很小心,一抓到机会就不断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展现她对他的忠诚。
  在这之前,乌鲁西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了解,然而刚才那一刻微妙的气氛却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原来……然后他心中冒出了某个念头。
  在西台帝国,没有人知道他身为宦官的身份,如果他愿意的话,或许可以利用自己这身皮相。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女人们在爱情的面前,总会失去理智。如果可能的话,娜姬雅也将会成为他的目标,即使娜姬雅的心机和地位并不适合他出手。但是有一点,娜姬雅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王妃。
  某种怨毒在心中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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