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晨眠-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熠对她真的很好。
几乎每在路上遇到18班的人,都能变着法子拿出好吃的,拜托他们转交给苏子寞。酸奶、饼干、水果、巧克力……苏子寞的课桌抽屉已经满了,她只好哭笑不得地和对方说:“你真的不要再买了,我那里已经放不下了。”
“没事,让大家帮你吃吧。”
“实在是……太多了。”她无力反抗,只能搬出老刘,“被发现带零食进教室要罚大扫除的!”
对方才终于收手,改成每日适可而止的一盒酸奶。
似乎年轻的日子就是如此轻而易举,不需要多么奢侈或夸张的表达,一盒每日都会出现风雨无阻的酸奶也会成为内心某处细微的波动。爱心义卖过后,林熠就再也没有过度之举,只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满足她的要求却从不提要求。时常是顾遥陪苏子寞走在前面,他就在身后默默走着,好像看到她就足够了。
问题是,他能忍,可夏成南不能忍。
他暗自生气了好久总算发声,“你自己没有男朋友吗?干嘛一直陪他们两个?”
顾遥想都没想,“我不放心苏子寞。”
幼稚的男生会讨厌所有无论以何种目的抢走女朋友的人,“她怎么这样啊!莫名其妙。”
“好吧,那么这样如何?”
于是,变成了四个人一起的晚饭。顾遥和苏子寞继续走在前面絮絮叨叨,从物理课又睡了连堂聊到吃哪个食堂哪个菜,偶尔回头看男生有没有跟上,然后继续畅所欲言。
“我不喜欢这样。”夏成南小声地和林熠说。
“她们喜欢就行了呗。”林熠也是无可奈何,“会好的,总会好的。”
“我爸爸这周上夜班”已经成了肖予年这一学期的高频词句,甚至超过了他没事就挂嘴边的“嘿嘿”。这周,他又开心地邀请顾遥通宵大战:“我爸爸这周上夜班,我已经买了双倍经验卡和胜场经验卡。”他说得手舞足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是顾遥的家长不上夜班,偏偏她妈妈还有侦查臆想症,深夜都会抽空在门缝窥视里面是否有光,每每此时,她就只能在电脑和自己身上盖一层巨大的毛毯。五月底的天气,尽管是在四季如春的g市,气温也已然疯狂攀升,每隔一会儿她就全身大汗。
“喂喂喂,打团了,你怎么还站在那儿?”
隔了大概有两三秒,顾遥的声音传过来:“我刚才在换气。呼哈呼哈。”
“你这么渣,以后怎么带你打排位!”
“要你带?我的天哪!你看看你那鸭蹼一样的手掌,手残。”
太年轻的他们还打着212的套路、没有符文的加成、只带闪现和点燃,往往一盘5v5有三个adc,肖予年执着于ez,而顾遥刚从寒冰射手爬出,正在尝试赏金猎人。在那个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又无从下手的时期,她甚至发过一条微博:“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游戏大神。”
“算了算了,我们来换别的英雄打。”
于是,只接触过adc的两个新手玩家把匹配换成人机,紧张又激动地尝试了周免里的英雄。
这一试简直就是打开了一扇大门。顾遥甚至都没有想到,她碰巧赶上了诡术妖姬最强的时代,之后的几年里,这个英雄改了又改,削了再削,可她还是这么喜欢并热衷于她。“这个英雄太酷炫了太帅了啊啊啊!我马上买!”然后,用金币买了第一个6300。
世事难料,才买不久,这英雄就从6300降到了4800。
打完几把出来,看到未读短信有好多条,她才拍着脑门大叫不好。
“啦啦啦,你在干嘛?”
“怎么还不回……”
“不开心。”
萌点被夏成南狠狠戳到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外表高大行事果断的夏成南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qaq我在打游戏。”
对方好像对这三个字母格外敏感,回复异常迅速。“诶?是锐雯的连招吗?qaqaqa……”
说起来夏成南也算是她的lol导师了,从和她同桌起,每天都教导着她新的知识,尽管语气动辄就极其不耐烦或嘲讽,下意识就觉得她无药可救。他这方面态度稍有改观是自从某次去网吧,一同前往的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散了,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他纠结了好久第一次对顾遥卖萌,“喂……我没带钱,你能不能请我吃炒饭。”顾遥被他的表情戳到了趴在键盘前笑了好久,然后正色:“那你能不能好好教我打游戏。”
后来他在公交车站坐立难安地陪她等公交,一边不放心顾遥,一边又担心回家太晚被妈妈责罚。
“你先回去啦,我野惯了。”
“我不。”男生不看她,而是看着天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那时明月高悬,她忍不住痴痴地想:要是有一天和他一起坐公交……
怎么想都好有安全感的样子。
在高二上学期,除了那次亮瞎她的运动会,夏成南的确一直一直是个很不好的人:说话语气坚决,骗人还从来不带眨眼。时间久了,这个大男生却好像逆生长一般,不光是讲话偶尔也会变得吞吞吐吐,整个人动作还像个大型吉祥物。
“傻啊,qaq是哭的意思,你自己看像不像。”她也的确没想过,之后的夏成南会这么喜欢颜文字。
一中后山的樱花都谢了。
冬天时,安澜曾经带着顾遥和苏子寞去后山探险,南方的城市没有暖气,她们也只能靠着这种体力运动来取暖。在树木环绕的后山,安澜发现了一大片樱花树,虽然隆冬已至树枝都只剩干枯的枝桠甚至被积雪覆盖,却依然显现着本来的特征。她用胳膊拐推着两个好友,“明年这里樱花开,我们来看。”
可是,春天已经走了,她们也没来。
约定这种东西,约的人都忘了,自然也就没了证据。
与承诺类似。
记忆中晨光熹微,你却独爱做梦。
第七章 晨光(3)
月考如期而至,这也是高二的最后一次了。
时间像赶鸭子的少年,催促着我们的脚步别停歇,一路走一路尘土飞扬。有时候他又丢下我们独自跑远,于是年少的人儿,像迷途的鸭子,踌躇在无边的大地,一边追一边步履蹒跚。
顾遥就时常做这样一个梦,梦里都是空旷辽远的草原,她好像是一只燕子,在天空中反复盘旋、溜达着圈,无论如何找不到落脚的地。那里一望无际,可她毫无目的和方向,只心慌意乱地拍打着翅膀。阳光撕破云层照得空气发烫,她慢慢疲了累了,面临危险不自知。
这么多年来,究竟是为何而展翅。
犹豫的同时,她感觉自己往下坠,越来越低,下方是被晒得滚烫的地面,像要吞噬她的全部。
“快醒来!要考试了。”夏成南把她摇醒,动作语气都很粗鲁,却像是天神般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迷迷糊糊地收拾着书本,“我……”想要说什么,却羞于启齿,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高二的最后一次月考也不过是如此,没有丝毫不同。考场依旧是按排名来分,楼层越低排名越高,一层层往上攀,心反而是一点点往下沉。之前的一个月,安澜都没有怎么碰书本,最后几天的冲刺根本无济于事,便如自己所料地从一楼考场掉到了二楼,苏子寞则继续保持在二楼中下游。
“自从初二之后我就没学好过物理了……”上次月考排名和夏成南出奇地靠近,顾遥如愿以偿地和他在同一个考场——三楼第五间。她跑到他座位旁翻出物理书,毫无头绪地指目录。
“什么叫‘自从初二’?物理本来就是初二之后才开始学的!”
被他这幅模样逗到,之前的烦恼好似烟消云散,俏皮的女生故作痛苦:“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认真了好吗?你倒是告诉我物理要怎么学啊!”
“就这样学啊……”夏成南一丝一毫都不能理解她的痛。如果他以后当老师,一定是完全不在意学生感受毫不合格那种。
道理谁都懂,可是一到老刘的物理课,顾遥的头就像吊着石头一样不受控制地往课桌上跌。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但她早上尤其困,自从上了高中,几乎每天都会因为困得不省人事而错过至少一节课。
同样让她头疼的是,每次考理综脑子里都会单曲循环一首歌,可能是凤凰传奇,也可能是周杰伦陈奕迅。唱着唱着,就该交卷了。这一次也不例外,铃声响的时候,她还盯着物理选修题,脑子里盘旋着“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夏成南。”
“干嘛?”步子较大的男生走出了她几步远的距离。
“你到底教不教我物理的。”
男生笑得莫名其妙“干嘛要教?那么简单的东西。”
“你不要一副成绩好的语气和我说话!你还不是和我一个考场!”她底气略有不足地吵闹,其实夏成南理科是很好的,无奈总被英语扯后腿。
“那你告诉我英语怎么学好。”他赌气地问道。
“这个……这才是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顾遥呢,就是典型的文科女,擅长英语语文,短板是数学和物理,生物和化学不卑不亢,尽管她一直以“那是因为我没学”为由。
“那这样。”夏成南突然乐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弯着腿降低到和对方一样的高度,这突如其来的零高度差使顾遥还有些不适应,然后近在咫尺的男生睁大着并不大的双眼,“我好好学英语,你好好学物理。”
“诶……?”
这张脸分明每天每时都看到,除了睡眠时间之外几乎从未间断,怎么就从来不会审美疲劳呢。
“哦……”她佯装不耐烦。
有那么一瞬间,内心的船找到了停泊的岸,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林熠送苏子寞回寝室的某次,她亲眼看到身旁的人和那个安澜心心念念的乐队贝斯手打了招呼。
“你认识他?”
“嗯,初中同学。”
“这样说来,他也算认识我了。”她自言自语。
于是,苏子寞这个做事从来不经思考,或者是思考过后自以为手段高明的人,在没有跟任何人说起的前提下,单枪匹马冲进了对面一栋楼的某个教室。
视线在下方短暂搜寻,然后轻而易举锁定了那个明显异于他人的目标。
“黎穆。”她不等对方开口,“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有个人喜欢你?”
男生表情惊讶,周围的人茫然之余更多的是看好戏。他思考了一会儿,“你们……是哪个班?”
“18班。”说完,他把男生叫出教室,远远地指着对面三楼栏杆后的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就是她,她叫安澜。”
安澜真的想提着砍刀把苏子寞这傻逼剁成一万块。她之前叮嘱再三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对黎穆的感觉,但是对方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嘱咐似的。和苏子寞当室友并成为好朋友的一年多以来,安澜的底线真是一次次被无可奈何地刷新。事发时她正在走廊上啃苹果,突然看到了想看的人,刚准备欣喜,紧接着便看到了苏子寞这个大头鬼——在电光火石之间指向了她。
在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时期,花边新闻总是不胫而走,传的沸沸扬扬,中午吃饭时安澜就感受到了强烈的被围观感。用鼻孔想都知道,那是一群黎穆班上的八卦男女。
这种被指指点点的感觉令她浑身不自在。虽然已过高峰,此时食堂巨大的空间内仍容纳了几百人,头顶的吊扇已然开始运作,只是节奏慢得让人整个也跟着慵懒。这环境嘈杂而油腻,她赶紧停下筷子把餐盘收走,路过餐盘回收处时食堂阿姨略带不满地哼了一声:“怎么剩这么多米饭。”
自从顾遥和苏子寞借着校园活动月的喜气脱了单,她就彻底落单了,不过看到她们开开心心,她也不忍心破坏。这个寝室的人一直都气场奇怪且脑回路神奇,和她们相处惯了,一时间竟无法适应于与其他人的相处。更何况,她虽然看似人缘广布,其实是半个社交障碍——总是嫌弃这嫌弃那,导致班上的一些人现在还没和她说过话。
每到饭点,她都在教室快空了才慢慢收拾着桌面走出去。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可以和离开得很晚的黎穆“偶遇。”他喜静,总是故意错过吃饭高峰期。
可现在,心里仅剩的一点小秘密都被曝光,要是在路上被撞见……对方一定会认定她是跟踪狂。
“安澜,你怎么一个人?”出食堂的路上遇到了肖予年以及他的小伙伴,大家看到平时形影不离的三人此时却单了一个,难免奇怪。
“谁让我没男朋友啊。”她也开起了玩笑。其他人却开始对着肖予年起哄:“肖哥!你怎么这么菜,同桌好几个月了,还不敢和她说话?”然后指着他对着安澜坏笑,“你看他怎么样?”
“别说了。”她心里一阵反胃。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尤其……对方还是个异类。在几个月的相处中,她也冰释前嫌并发现了这个同桌比自己曾想的有趣,甚至还有许多让人眼前一亮的小技能,但——最多只能是朋友。
没办法,他不帅,难道还怪她?
安澜家一家人都是外貌协会,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涉世未深的孩童,都自然而然地留意着他人的容貌。小时候在家里,耳朵边就飘着爷爷奶奶恨铁不成钢的零散言语“爸爸妈妈这么好看,这小孩长得却很一般嘛。”直到逐日长成亭亭少女,爷爷奶奶才愈发喜爱起她来。所以她觉得,所谓颜控……在意长相,也不能全怪她。
可光阴里的细枝末节,总是潜移默化影响着人的思维、情感。细小的藤蔓一点点攀附延伸……
终将一天,长成参天大树。
第八章 晨光(4)
月考的分数公布了。排名表从第一排传下来,漫天飞舞的都是白花花的纸张,惊动了窗框旁休息的麻雀。已经立夏近1个月了,空气中悄然漂浮的热因子令年轻的男女们心绪愈发躁动难安,已经开始期待着假期,却未曾想到一场空前盛大的浪潮即将来临:高三,也没有意识到,离放假其实还遥遥无期。
顾遥拿到排名表,从下往上数,不出所料快速地找到了自己,和上一次在差不多的位次,理综……137,离过半都还有一定距离,然后把单子卷成一团塞到抽屉里。对成绩这样的东西已经毫无感觉,好或差,也没什么差别。
夏成南比她班级排名高了有四五名的样子,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像条可怜的小狗,更确切来说,是卷毛狗。阳光从敞开的大门照进来洒在他头顶,顾遥看得出了神,下意识伸手过去轻抚他的头。这一动却像是惊醒了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他嘟着嘴皱着眉,“不准摸我的头。”
顾遥不高兴了,在一起以来她一直装着高冷,很少主动发出什么动作,现在难得主动却不曾想到招来了对方的不满,“我就是要摸。”
“不行,只有我妈妈能摸。”男生又莫名认真起来,势要争个不死不休的神情。
她曾觉得,夏成南贱,她可以比她更贱。可越了解越发现他不过是个幼稚的大男孩甚至大姑娘,以前那些令人不满的举动不过是幼儿园男生似的找存在感。她已经够烂漫了,他却更胜一筹。
“不摸就不摸。”她别开脸,突然又扭回来,“要不,你换个发型吧?”
“哪一种?你不要误会……我只是问问,我不会换的。”
“圆寸呀,”顾遥咧着嘴,用手比划了一下,“剪得老短,再用推子把两侧推光。”
顾遥想,多年后,和别人谈起自己的第一次约会,那神态该是又羞又窘。每周三的寝室卧谈会又开始了,她在床边放了一盒浆果茶,把被子卷在身上坐起身来。
一中的寝室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独卫阳台热水器,这条件比许多大学好得多了。分寝室时刚好分到这一间就只剩三人,导致她们更是得天独厚地占着本就宽敞的寝室。十一点半已过,外面的生活老师停止了来回往复的巡视,熄了手上的电筒,脚步声逐渐远去。
“今天我想说的是……”安澜一个翻身也坐起来,“你们两个恋爱狗……都进展到哪一步了。”
“无可奉告。”苏子寞揉着眼睛,“我觉得林熠越来越无聊了……说话都是套路。他竟然和我说‘有事的话随时找我,我一直在’有病吧,我有爹有妈,干嘛找他。”
顾遥愤怒地从隔壁床爬过来打她,“你才有病。”
“你好意思说我,”苏子寞抵抗的同时试图反击,却根本打不过那个身材和力气不成正比的邻床,“我当时说着玩的,你怎么真和夏成南这小婊砸在一起了。”这话把顾遥噎住了,她怎么好意思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夏成南。苏子寞是猪吗?怎么都看不出来自己想的什么。
安澜在对面不说话,等两人终于静下来,她才语气轻松地开口,“生活老师应该还没睡着,被抓出去通报批评的又不是我。”于是两条疯狗静下来,其中一条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顾遥,那你呢……”
“我……”她突然没了声。
在一起后第一次约会,是在网吧,或者说,本来是在网吧。
夏成南说,“你觉得不觉得,我们该出去玩一下。”
顾遥爽快地答应了:“好!玩嘛,我最喜欢玩了。哪家?听肖予年说红旗路开了家新店,配置超赞还开业大酬宾!”
微张着嘴的男生想说什么可声音就是卡在嗓子眼出不来,“也行……”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周六下午两点他们在红旗路的车站相遇,一切都行云流水,直到前台的收银员伸手问他们要身份证,两个未成年人只好装作忘带地默默退出来。
“那现在干嘛呢。”夏成南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只有回家咯……”顾遥背着手,一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你家那么远,刚出来就回家不合算啦”没法打游戏对他来说正好,他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这里离电影院也比较近,要不……看电影?”
女生掏出手机开始翻院线热映,然后发现了意外之喜,屏幕上 ;那张复古的海报,仿佛引领着她回到了某个看小说看得暗无天日的寒假。在那个寒假,她熬着夜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疼故事的男女主为何没有在一起而哭得昏天暗地,触动那句“我们竟是为了终将分手而热烈相爱”,床头柜前叠了好多擦过鼻涕的纸团,次日黎明,公鸡打鸣,她才恍然时间的流逝。
想象力丰富的人总是会轻易把小说或电影的桥段往自己身上代,于是所有的悲伤都顺理成章,所有的痛苦都身临其境——尽管对象是个平日鲜有泪花的人。她总非要试着把自己想成所有悲情故事的女主角,预料着、感受着所有的心如刀割,渐渐,偶尔也开始伤春悲秋起来。
此时,身边坐着的人反倒是像一尊警钟,敲醒着她令她不得不从剧情中跳出来,咬着牙不敢流泪和深想。被看见的话……好丢脸。
坐立难安的少年并不在意剧情的发展,他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终于是找准了时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
“顾遥,我……”
“你……”话音未落,眼前像是一片漆黑,微张的嘴唇被侵入。
好像周遭被什么悦耳的声音填充,闭着的眼只看得见开得漫山遍野的鲜花。
初吻是甜的。
可安澜问及电影的剧情,她只能摇摇头:“我……忘记了。”
盛夏踩着鼓点步步紧逼。
要不是化学老师饶有兴趣地说“今天。距离高考还有367天,”都没有人注意到2013届的学长学姐已然撤离校园,悄无声息。
“这次高考调休……注意,不是放假而是调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发下去的作业。要记住,放假回来,这个学校就没有高三的学生了。”
一如既往,狭长的黑板被白色的字迹所覆盖满,一行行一列列,各科老师毫无保留地以作业为载体,挥洒着自己的智慧与激情。与此同时,试卷、习题册、作业本被一样样发下,整个教室都是翻腾飞扬的纸张与此起彼伏的怨声载道,场面颇为壮观,也的确有丝不见血的血腥味。
“安澜,我们周六去河滨公园吧。”苏子寞收拾着书包,欢欣鼓舞来到安澜身旁,“顾遥说她没问题了,我好想坐弹跳机啊!”
安澜都不正眼看她,“做个海盗船都要吓白脸,你也只敢坐弹跳机了。”
印象中三人只一起去过一次游乐场,分别买了一百五十块的通票,势必把所有游乐设施坐遍。苏子寞表情天真无邪地跟着她和顾遥上了海盗船的最后一排,等设施启动,恐高的她眼看着自己越升越高,第一次意识到生命诚可贵。
顾遥把桌面的书全部塞到抽屉里,认真地擦起来,一中今年突然被设为了高考考场点,她们才勉强得来一个假期,等大扫除完毕就可以撤离了。
脑子一闲下来就会乱想,她突然想起来《致青春》的剧情。书中也好,影片也罢,故事里的男生表情总是淡然如风,却唯独在女生面前显露慌张和疯狂,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样的陈孝正却有这样的结局。
所以啊,爱情这种东西,的确是不靠谱的,就连……
她摆摆头阻止自己继续往痛苦根源想。好在之前的她一直坚定持有这种态度,可能也因此免于许多伤害。问题是,现在的她呢?之前所有的坚决和笃定都轰然倒塌……夏成南像一头猛兽,不在她的青春横冲直撞决不罢休。
她的梦好像又在重现。盘旋的、孤单的燕子,折翼的、坠跌的燕子,影子都重叠成一团,令她分不清轮廓。她害怕地惊醒,抓住了青春里似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夏成南,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会分手?”她从呆滞中恢复过来,半是疑惑半是急切,一边把把擦过的课桌摆整齐。
被问起的男生有些无措,认真想了两秒:“直到我不喜欢你了那天。”
她挑起眉毛,“那是多久?”
“我不知道。”男生目光似有躲闪,“至少现在……我是喜欢的。这不就够了。”
不,不该是这样的回答。“那你的意思是,终究是会分手的?”
男生愣着回答不上来,接着踩上板凳用废报纸擦着窗户。
若是用喜欢来衡量时间,太短了……真的太短了。人事变迁,始料未及,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界定了结尾,这样的标准,未免太牵强、太随性。可除此之外,她又渴求听到怎样的答案呢?“一辈子”这样虚伪而好听的回答?这种问题,不本来就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再义无反顾跳进去。
她咬着嘴唇,又执拗问“会吗?”
“嗯。”
于是倔强顽固的女生扔掉手中的抹布,背上书包。
“那你自己慢慢玩。”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夏成南依旧在擦着窗户,渐渐也是明亮得发了光,漂浮的尘埃被落日的光束打出了丁达尔效应。夕阳沉沉重重摇摇欲坠,女生的背影像记忆里一抹浓墨重彩,大笔一挥,即留下深浅粗细的印记。
顾遥啊顾遥,夏成南发着呆在心里想。
你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第九章 燕子(1)
时间揣着杏坛的底色,走着走着,一百年都肢解了。
而那些温热的时光,是永远属于我们的。
…
乌云密布的状态持续了好久,终于是在顾遥下车的一瞬间按耐不住。巨大的雨点从天空中砸下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苏子寞你在哪,快来接我。”她躲到站台的雨棚下拨通了电话。
“我都在公园里面了!你在哪个车站?我来接你。”
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出门时还天空晴朗,车走着走着,云朵的颜色就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偏偏顾遥还是一个从来没有伞的人。
关于不带伞这个习惯,要追溯到小学了,她一直是个丢三落四的人,这一点在丢雨伞上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差不多是新的一把才用过一次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此,她总是被妈妈罚跪在地板上,“现在是雨伞,谁知道以后还会丢什么,你怎么没把自己丢了。”久而久之,她根深蒂固了“没有伞就不会搞丢伞”的想法。
苏子寞五分钟之内赶到,看到顾遥穿着短袖短裤冷得直哆嗦不由得皱了眉,“你是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看天气预报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大到暴雨。”她步入了伞下,“放假三天,你怎么就选了今天这么个好日子。”
其实在三人中,苏子寞是最温顺的了。比起顾遥的暴躁桀骜和安澜的趾高气扬,她很少与人起冲突或者惹祸,偶尔做出点不可理喻的事,也不过是因为——她意识不到。
高一的光棍节,不懂事的顾遥和安澜在书包上贴了“求bao养”的标签,在校园里招摇过市,此行为遭到了众多学姐的骂声,要不是苏子寞极力劝阻,本就不在理的二人还想发长微博还击从而一错再错。同样是高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去男寝楼下喊楼,差点被宿管老师带到思教处。最可怕的一次,她们番强出校,打着车去了几公里外的商圈,后来在老刘晚自习开始前十分钟打给苏子寞:“你等下来大门口帮我们递车费,我们身上没钱了。”
明明是最傻的苏子寞却总要为两个神经病好友的疯狂行为买单。
“安澜的电话你打通了吗?”苏子寞问。
“一直是关机。”顾遥习以为常,“我估计没有一两个小时她是不会接电话的。”
每个外表金光闪闪的人都有着黑暗的缺点,安澜也不例外。大部分人只知道她行事大胆、36d、成绩好,却鲜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