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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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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是望而却步,但我们确实走投无路,唯有朝着那儿走去,刚刚走到石缝前,便听到后面的追兵已至,于是脚步便更是加快了几分。
石缝中幽冷湿润,脚下的岩石颇滑,我和努尔走得急,连着摔了好几跤,双手乱抓,才发现这石缝并不荒凉,周边都是黑绿色的苔藓和藤蔓,从上方垂落而下,在星光之下,张亚舞爪,十分吓人。
我们朝着里面踉踉跄跄而行,而追兵则在石缝口这儿停住,朝着里面放了好几枪。
他们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要进来。
我和努尔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也能够晓得我们所走的这条石缝必然是有古怪的,要不然他们是不会停下脚步的,然而眼前只有一线生机,怕虽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
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似乎大队人马汇合了,商议一阵之后,追兵也跟进了石缝中来。
石缝忽而窄,忽而宽,狭长幽深,不过越往里面走,就会感觉风力越大。
突然,在前面一直领路的努尔停下了脚步来,回头抓着我的手,一脸凝重地说道:“二蛋,不好,我晓得他们之前为什么不敢进来了。”
我问为何,努尔指着前方说道:“这石缝的对面,并非山洞,而是另外一个封闭式的峡谷,我闻到了大量的瘴气,是桃花瘴,倘若吸入鼻中,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得死在这里这儿是一个死亡之谷!”
我心中凛然,问他该怎么办?
努尔从怀中拿出了一粒蜡封的药丸来,说道:“我这有一粒师父传的解瘴丸,我两个分吃了,应该能够扛一个时辰,趁着时间,我们再另找出路!”
接过努尔分来的半粒药丸,我吞服入腹,感觉腥气冲鼻,难受得紧,当下脚步更加快了,很快便穿过了石缝,居然真的来到了一处山谷。
一走进来,石缝的出口这儿便躺倒着一大堆白花花的骸骨。
书中之趣,在于分享…【】…二九
第四十八章 麻栗山少年之反击
努尔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向来沉默,即便是学会了腹语,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会很软弱。'词*书/阁'cishuge
恰恰相反,我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这个巫门棍郎可是位捉鬼拿邪的大拿,冷酷得紧呢,自然不会是什么老实孩子,这几年他又跟着王朋在西南局,据说也处理和经历了很多事情,心思缜密,远远要比当时的我厉害许多。
所以努尔的提议我并没有反对,与其在这林中疾奔疲劳而死,好不如多宰几个人来得痛快。
只有将那些人打痛了,他们才会懂得什么叫做收敛。
如此一商定,我们两人便开始匆忙地因地制宜,布置起各式陷阱来,竹签阵、绊马绳、堵门网……林中陷阱这事儿,努尔是一把好手,只可惜敌人跟得太紧,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所以做不到太精致。
我和努尔分头行动,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还没有忙碌十分钟,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我立刻收敛身形,不再忙碌,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因为追逐的缘故,所以接近四十多人的追兵被拉成了许多不同的小组,有的三人,有的四人,有前有后,以一种大范围的规模包围而来,这就给了我们步步为营,逐一攻破的机会。
不过时间也极为珍贵。
第一波步入我视线的,是一个四人小组,为首的就是先前遭遇的时候,在右边埋伏的那个快刀手,而与他一起的,则是三个一脸精悍的安南士兵。
经过一顿漫长的追逐,这些人的体能也被榨到了极限状态,除了那个快刀手,其余的人,走路的脚步都有些飘忽。
我的目光越过这些人,瞧向远方,两百米之内,并没有瞧见再有人跟了上来。
也就是说,就目前为止,我所需要面对的敌人,就是这四个显得有些精疲力竭的家伙。如此想想,倒也不是很复杂。
当这些人快速接近的时候,我不敢再瞧过去,生怕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些许敌意,都被这些在战场上面摸爬滚打过的老兵油子所察觉,提前做了防范。
不过我低下头,却并不代表我没有关注对方,反而是用余光,牢牢锁定四人。
快刀手脚程最快,在三个摇摇欲坠的同伴之中,他身形矫健,一直都处于领头羊的位置。'词*书/阁'
眼见着那人即将冲到了我的跟前,我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将隐藏在地面下的藤条猛然绷直,而这藤条其实是一处“z”型的结构,我一拉,猝不及防之下,那快刀手的身子便在空中腾飞而起。
就着这个冲势,我从阴影处一跃而起,朝着这人的胸口刺去。
到底是修行中人,遇事之后并不惊慌,而是凭着自然的反应,挥刀而来。那一刀斩得快如闪电划过,又狠又直,唯独有一点,那就是他预判错了方向。
斩歪了。
小宝剑死死插在了快刀手的心脏处,暗劲勃发,立刻将他所有的生机给摧毁。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点儿重来的机会都不讲,任此人刀法精湛得让人震撼,但是当他挥错了刀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就在我将快刀手的心脏绞碎的那一刹那,在我的左边方向,也传来了一阵枪响,那是努尔在动手了,我不知道这位兄弟是死是活,只晓得倘若不能将面前三人速杀,我就是活不成了。
于是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我整个身子绷得像弹簧一般,朝着对方疾奔而走,狠狠地撞入了人群之中。
连环步,肩臂撩挂,甩膀抖腕,我一连三个让人目不暇接的动作,将其中一个举起手枪的家伙肩膀卸下,然后一个弹腿,踹入此人的心窝里。
短暂的距离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那人胸腔一阵骨裂,腾飞而起,重重地砸落在了五米之外的树干之上,接着就是爆豆一般的骨头响声。
五马奔槽!
我一脚得手,再次上前,将另外一个人的双手掌控住,让他不得开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还是有另外一个人对我举起了枪口。
这人离我不到三米,只要扣动扳机,子弹在瞬间就能掀开我的头盖骨,送我上西天。
没办法,时间短暂。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开枪。
一袭白衫浮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一脸精悍的安南士兵脸上立刻变得一阵迷茫,接着他将枪口朝天而举,一梭子打光之后,扔到了地上,双手捏着一朵指花,脚步活跃,轻舞飘飘。
消化完小白龙内丹过后的白合终于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了我一命。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白合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而就趁着这么一个当口,我将控制住的这个人重伤,接着又朝着这个翩翩起舞的士兵挥出了几刀。
依旧是重伤,两人倒地,开始放声嘶嚎起来。
这并非是我心软,不敢杀人,而是因为死人就是一堆尸体,而重伤的活人则需要有人分心,留下来照顾。
这些战士就像韭菜,整个安南北部几十万,一抓一大把,根本杀不过来,所以我和努尔商定,只要不是修行者,我们便将人重伤,好最大程度的降低敌人的可持续战斗力。
既然决定留下来拼命,那么我们就应该选择最合适自己的战术,反正手脚筋被挑断的人,以后也上不了战场。
白合用幻境救了我,得意洋洋,然而还没有等她邀功,我便一个招呼,朝着我与努尔约好的集合地点跑去。
当我到达的时候,努尔还没有来,而我将耳朵伏在地上,却能够听得到大量的队伍正朝着我们交手的地方迅速赶到,煎熬了几分钟,努尔终于出现了,胳膊上面多了一道伤口,不过被他包扎过,一刻也不停留,而是朝我闷哼道:“走,下一个伏击点。”
第二个伏击点我们选在了一处视线并不开阔的山道附近,前方曲折横转,前后互不相见。
追兵循着我们逃离的方向急速追来,这时已经是几个小队合流了,我瞧见了黑暗中有十来个人冒了出来。
人多并不重要,这些从地方上面找来的游击战士,虽然也经受过战火淬炼,有着不错的枪法和强大心理,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终究还是羊与狼的关系,只要拉近了距离,我们有一百种方法与其对敌。
能够真正威胁到修行者的,终究还是修行者。
当这十几人完全冲出了黑暗的时候,我并没有瞧见铁箍男,也没有瞧见嘴唇乌紫的那个阮梁静。
谈不上失望或者希望,我和不远处的努尔对望一样,彼此都瞧见对方眼中熊熊燃烧的火。
既然如此,那么就全部吃掉。
努尔藏在了岩石之后,而我则爬到了树上去,他在前,我在后。
追兵匆匆而至,长期的追逐让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期盼和亢奋之中,就想着将我们这两个短命鬼儿抓到或者杀死,接着他们就可以回营地里面去,洗个澡,吃个饭,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看看,多舒坦?
不过一切的一切,前提就是得要将人给逮住,不然一切就是浮云,是不实际的空想。
所以他们就像狼一般,急得嗷嗷叫。
是狼是羊,这个在我和努尔几乎同时地跃出之后,便有了定论。安南的修行者很好认,那就是与众不同,不着军装,所以当对方靠近的时候,我很快就确认出了三个人,一个长袍光头,一个短打壮汉,还有一个脸上刺满青色纹身的高大女人。
这三人,分布在队伍的前后和和中间,掌控着这整支队伍。
在追兵从我身下经过的时候,我选取了队伍最后的那个长袍光头,一跃而下,小宝剑泛起了一抹凛冽的寒光,朝着那光溜溜的大光头刺去。
然而这一次的突袭,却远远没有先前那么奏效。
同伴的死亡,已经让这些人有所防备。
我这一剑刺了个空,没想到大光头竟然是一个瑜伽高手,他能够活动全身一百多块骨骼和肌肉,就在剑光临体的那一霎那,他优雅而平缓地避开了这么一击。
接着我的余光瞧见努尔的这一棍也落在了空,那个短打壮汉竟然将身边的安南战士往前推,挡住了这暴烈一击。
骨骼脆响,但却不是修行者的。
双双失手,我和努尔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虽然我用一种最决绝的气势与那长袍光头进行缠斗,两人僵持,旁边的战士也不能上前来相帮,更不敢贸然开枪,但是被一众人给围住,怎么说,都有点儿像是自投罗网。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而抓着长棍的努尔以一己之力,牵扯住了两个修行者,巫门棍郎逞凶威,一根长木棍,不停地将那些战士手中的武器挑飞。
棍影几乎幻化成了一条线,努尔此刻也已经是拼尽全力,却因为人数的压制,始终打不开局面。
我在抢攻无果之后,开始转变了方向,很快,那些只会一些普通格斗常识的士兵纷纷丧命于我手,在几分钟之后,场中只剩下了浴血奋战的五个人。
鲜血滴落,众人对视。
这是一场只关乎于修行者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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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场战争的开启
虽然说的话儿不同,但是我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先前在溶洞里面,跟小观音对话的那个铁箍男。
我本以为他早就已经离去,没想到居然就在这朝北的必经之路上伏击我们呢。
我下意识地将肩上的自动步枪给取了下来,打开保险,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瞄了过去,心中那个恨啊,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天里面,竟然被三个女孩子骗了。
不过我又有些疑惑,小观音倘若真的是跟这些人站在一块儿,又怎么会在溶洞里面掩护我呢?
林中可以隐蔽的地方不多,我和努尔在地上蠕动,终于找到了一块满是青苔的巨大石头,缩身藏在其后,探出头来,便瞧见那个铁箍男从前方的林中一下跳了出来,不遮不挡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朝着我们这边看来,大声喊道:“两位既然有胆孤军深入,为何又不敢显露于人前呢?”
他这一副自信满满、掌握全局的样子,让人看着心中愤怒。
我左右一看,发现林子四周都有人在不断地走动,变换方位,营造出了一种插翅难飞的气氛来,心思一转,将步枪取下,给努尔一个眼色,然后从石头后面一跃而出,冷声说道:“我怎么会怕你?”
瞧见我居然坚决地站了出来,铁箍男耸了耸肩膀,眯着眼睛说道:“哇哦,中国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居然敢在这样敏感的时刻,跑到我们的国境里面来,真的当我们是摆设么?”
站出来了,我反而觉得无比的轻松,活动了一下腿脚,微微笑道:“你们不是也有人跑到我们那儿去么?礼尚往来而已。”
铁箍男眉头一掀,疑问道:“你是指黑魔砂大师、御鼠王、阮将军和弥勒大师的北方之行么?”
这人倒也坦诚,我不想跟他在此事上面纠结,免得暴露了我们曾经拥有小白龙一事,于是便岔开了一句话:“你的汉语很不错,哪儿学得?”
铁箍男回答我:“1973年夏天,我曾经去过滇南的红河培训基地进修过两年,我当时的老师,是鼎鼎有名的烈火岩豹张金福。”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一阵刺痛,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的老师,现在死了。”
铁箍男眉头一掀,下意识地惊叹了一声,接着追问道:“怎么死的?”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被你们的黑魔砂给杀死的,铁线虫毒掌,被发现的时候,整个肚子都变成了虫巢,到处都是翻滚的黑色铁线虫……”
我本以为这个家伙会因为当年的师徒情谊而感伤一下,然而铁箍男没有,而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滇南这边,能够拿得出手的人不多,张老师算是一个,死了也好,我们的人也会多几分安全保障。”
这句话说得我整个心都凉了,看来此人的心智已经被战争磨砺得成熟狠厉了,一切皆以实用主义出发。
跳过此事,我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话儿问得铁箍男洒然一笑,指着我们的回路说道:“你们真的以为那弥勒大师的小师妹来打一下掩护,就可以瞒过我们?其实阮梁静早就已经发现了你,只不过是给那小女孩一个面子,不当面揭穿罢了,你真的当我们北方协调部队是吃干饭的么?”
这话说着,那个嘴唇乌紫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旁,用古里古怪地腔调说道:“我从小就能够分辨一百多种气味,你们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是太好闻了,想要找到你们并不复杂。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浪费大家彼此的时间……”
得知了我们为何会被发现的缘由,我释然地点了点头,接着还没等这女人把话说完,便朝着后面一滚,然后大声喊道:“哑巴!”
我叫着努尔的外号,而一直在旁潜伏的努尔则直接冲出来,朝着面前不远处的这两个人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哒……
巫门棍郎不但耍棍子不错,使弄这烧火棍儿也是一把好手,射击精准无比,然而当我从草丛里面爬起来的时候,却并没有瞧见铁箍男和阮梁静躺倒在原地,而是失去了踪影。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前面的努尔一把将我拽到了那块巨石的后面去,力气大得吓人。
接着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便被一阵风暴似的的弹雨给淹没。
在巨大的枪火声中,努尔一脸苦笑:“对方是高手,刚才并不是本人,而是纸偶替身,结果我们不但暴露了行踪,还浪费了弹药……”
正说着话,突然右边冒出了一个人影来,朝着我们这边扫射,我和努尔连忙趴下,然后朝着那儿开火。
那人被我和努尔交错的子弹给击中,一声惨叫倒下,然而与此同时,那人身后又冒出了更猛烈的火力来,将我们两人压制得头都太不起来。
可以感觉到,对方来的绝对不仅仅只有八个人,听这节奏,至少还找了一个排的游击队。
枪声骤停又歇,接着我听到那铁箍男再次喊话道:“两位,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保证你们会得到公正的审判的。”
两军交战,除非是投敌叛变,哪里有可能受到公正的审判?再说了,既然是要审判,那么今天早上与我们交火死掉的人又怎么算呢?我想也不想就大声痛骂起来,让自己像电影上面的烈士一般,然而对方在陷入了一阵沉默之后,接着飞来了几个铁疙瘩。
手榴弹。
对方确实不准备留活口了,落点准确得很,眼看着就要飞到跟前,努尔往怀里一摸,右手暗扣几颗圆滑的石子,朝着这几颗手榴弹射去。
石子飞出,弹无虚发。
手榴弹相继爆炸的一瞬间,整个丛林中都是一片震动,白雾横生,而趁着这时机,努尔拉了我一把,然后纵身朝着左边的方向开始快速跑开,而我也是心有灵犀地紧随其后,夺命狂奔。
爆炸之后的那一瞬间,成为了我们逃出包围圈的契机,然而右边有火力压制,左边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当我们冲到近前,草丛中突然爆起了一大团刀光,朝着努尔当头罩了下来。
对手刀法娴熟,一看就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角色。
不过一寸长,一寸强,努尔随手弄来的木棍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陡然而出,扫开了一大片的区域,而那刀光也被棍影给搅和得一片凌乱。
所幸这左边虽然有好几人埋伏,但是却皆非强手,于是我们两人也就强冲了出去,我将肩上的步枪取下,一边跟着努尔往前冲,一边回身射击,将这些人压制得不敢贸然追逐上来。
弹夹很快就打完了,我将这变成烧火棍子的步枪往旁边一扔,而努尔则回身继续射击,保持压制。
这一前一后,给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当努尔将弹夹也打完了之后,我们已经跑出了两百米开外,跟对方已然拉开了距离。
接下来,就是脚板底的比拼过程了。
在这一点上面而言,两个来自麻栗山的年轻人,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决心和勇气,我们发足狂奔,进一步将这优势给扩大。
双方一追一逃,开始了漫长的追逐过程。
然而我们虽然在山林之中跑得飞快,但双方到底还是距离太近,根本就甩不开对方,而且因为不熟悉地形,好几次,都被对方给堵上,情况简直就是惊险万分。
太阳西沉,天色越发地变得昏暗。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这番长时间的奔行,对我和努尔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绝对的煎熬,此时此刻的我们已经将身上的子弹全部打空了,奔行的路上还干掉了三个普通士兵。
我浑身气血翻涌,然而却意外地发现背上先前中了弹片的伤口却已然愈合了,不知不觉。
这是我自当初在利苍墓浸泡液体之后就一直表现出来的能力。
终于,努尔坚持不住了,奔跑中绊倒了树根,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铺满腐质树叶的林子里,用手撑了一下,却没有再爬起来。
我冲到他跟前,想要扶他起来,然而努尔却一把抓着我的手,喘着粗气说道:“那个女人不死,我们永远都逃不出去。”
这是实话,一个人的鼻子能够分辨出一百多种气味来,无论我们走到哪儿,她都能够循着味儿,找到我们。
我同样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想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努尔冰冷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狠厉来:“我们不跑了,在这儿设伏,然后跟他们游击,尽可能地将敌人的有生力量给消灭掉——杀光了,就不会有人来追我们了。”
他的话让我一阵震撼,很难想象这么坚决狠厉的话语,是会从这么一个沉默寡语的年轻人“口中”说出。
接着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悲催的场景,有内部电影的,有我瞧见的。
也对,凭什么黑魔砂、阮将军能够潜进我们的国土为非作歹,而我们却要被这些安南猴子追得像狗一样奔逃呢?
爷们今天也硬一回,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第四十六章 恐怖吃货逞威风
小观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还是有茫然地问道:“到底为什么呢?”
脚步声渐近,外面的人似乎闻到了烤肉的味道,以及篝火的光亮,越发地急迫了,我不再与她解释,而是捡起刚才落在一旁的长短枪,转身朝着溶洞深处跑开,当我路过白虎小熊身边的时候,这头比肥猫大不了多少的小老虎朝着我警戒性地咆哮一声,作势欲扑。
小观音制止了它,扬声说道:“陈二哥,那你别走远了,烤肉马上就好了呢……”
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和信任,说起来还真的难以捉摸,听到小观音说出了这话儿来,我心中还是莫名地生出了几分信任来,脚步停歇,从白虎小熊身旁缓步走过,然后走到了深处石坎之后,蹲着,静静等待。
我刚刚藏好身形,立刻有七八人冲入我的视线中,这些人有的一身短打,有的身披猩红长袍,还有一个嘴唇乌紫的女人,各持兵器,而为首的,则是一个额头上面镶着一个铁箍的精瘦男子。
像小人书里面的孙行者。
这些人一冲出来,立刻将小观音给团团围住,然而那小妮子却浑然不觉,给那烤猪身上均匀地撒着孜然粉。
篝火明旺,肉香四溢,充斥着整个溶洞大厅。
铁箍男冲着小观音哇啦哇啦地说了好几句话,小观音并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就在那家伙准备上前动手动脚的时候,小观音脚步却微微一晃,众人眼前一花,竟然出现在了篝火的另外一边。
好快的速度!
诸人皆诧异,而小观音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气呼呼地说道:“这头猪是我自己弄好的,我是不会分给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小观音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我起初还没有觉得,然而回味过来,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直起来。
她说的是汉语——在安南之地,她说汉语,这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么?
然而这一帮人却并没有如同我所想象的一样暴起而出,为首的那个铁箍男反而是走上前来,沉声询问道:“小妹妹,我们是北方协调部队的,你到底是谁?”
实力是获得一切尊重的保证,小观音默然不语的时候,他们甚至敢上前动手,然而当这个小女孩展现出了鬼魅一般的身法之后,即便是她说的是汉语,为首者也保持了必要的尊重。
我突然明白小观音说汉语的意思,想来是想要我听懂吧?
面对着铁箍男的盘问,小观音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是请我师兄过来的北方协调部队啊?我是谁不重要,你们认识我师兄弥勒么?”
弥勒?
这两个字仿佛是有魔咒一般,听到这名字,众人肃然起敬,身子都挺直了几分,旁边那个嘴唇乌紫的女人用结结巴巴的滇南汉语,巴结地笑道:“哦,你是弥勒大师的师妹小观音吧,我听留守行营的同事说你不见了,正急着不知如何是好呢,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儿来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冰消瓦解,然而面对着众人的讨好,小观音却显得十分淡然,老母鸡护蛋一般地紧张说道:“我饭量很大的啊,这猪我一个人吃不够,可分不了你们的。”
铁箍男干笑道:“咳咳,贵客说笑了,我们这些下人,餐风饮露惯了,吃不得油腻。不过阮梁静说得对,能早些回留守营地,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小观音不理会他,气鼓鼓地说道:“我在山里,有我师父管我;出来了,弥勒也管我,现在弥勒抛下我独自北上,你们还要管我么?”
铁箍男左右一看,低声商量道:“贵客,小的们自然管不了你,不过最近不太平,我们现在不是在和北边打仗么,刚才营地接到举报,说有两个北凶潜到了我们河宣西昆岭,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恶魔,将我们的巡逻队员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从当时现场的痕迹来开,他们应该是北凶那边的修行者部队,所以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是?”
小观音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个破地方,能够拿得住小姐姐我的人可不多,你还是关心自己好一些。”
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一众北方调查部队的成员无从下手,于是悻悻离开,临走之前,铁箍男再次警告道:“贵客,如果你在西昆岭碰到两个身穿北凶绿色军装的男人,一个骨架很大、英姿勃勃,一个模样俊朗、两眼生光,千万不要靠近——他们极度凶残!”
一番警告之后,这八人撤走,小观音继续转动烤猪,认真得让人诧异。
过了一刻钟,大功告成,她这才拍了拍手,朝着我这儿大声喊道:“陈二哥,黑亥烤好了,快点过来吃啊。”
我朝着溶洞出口那儿看去,不确定那伙人是否走了,小观音却笑了,切下了一块肋肉,丢给白虎小熊,嘻嘻取笑道:“亏他们说你是个凶残的恶魔呢,我看你就是个没胆鬼。”
大人还好说,这小孩子的激将法,却让我忍不住,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篝火盘,一脸坦然地说道:“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昨天是不小心用了一个符箓,就到了这儿,没想到却被追得这么狼狈。”
我坐下来,小观音给我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有切得齐整的肉片,连着蜜色的外皮,外焦里嫩,油脂肥美,想得让人连口水都流了下来,我忍不住了,也不怕热,拈着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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