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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凶极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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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点好处,还弄得一身伤痕累累,就算是对待凶兽也太过了吧?!
  
  腾戈完全没有理会旁边渐渐变得怨愤的精绿色兽瞳,他忽然一抬手示意噤声,只见半空中传来拍翅之声,不重,很是轻盈,然而抬头所见,一团黑影般的怪物缓缓降落到这个院子,它的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多少动静。
  
  屋顶的位置被腾戈用法器设下了禁形的法咒,让外来者看不到他们的身形。奇煌目能夜视,一眼便看出对方形貌,当如腾戈预料那般,确实是一头穷奇不假!那怪物浑身棘鬃黑褐,连鳞片也是暗黑无光。
  
  那怪物似乎早就摸过这个院落的情况,轻易就找到了卧室的位置,眼看就要爬进去吃人,奇煌正要起身扑下去,却被腾戈按住:“莫急,捉贼捉赃。眼下尚无见证,如何断得他罪?”
  
  奇煌倒不觉得他这般近乎残酷地行为有何不妥,只是觉得恁可惜的,这可是给他盯上好几天的肉,居然就拿去当逮妖的饵了。
  
  安静的房间里很快响起一种极其可怖的嚼咬骨肉的声音,这种声音对於一贯吃人的奇煌和腾戈来说都是无比熟悉,腥血的气息从窗户蔓延开来,想必屋内此刻定是如同血池地狱一般满地残尸。
  
  奇煌等了一阵,约莫估计著也该把里面那三口人给吃干净了,转头看向腾戈等他示意。
  
  却见腾戈的眼睛像是变了颜色般在夜的黑暗中渐渐现出血红,一种暴虐的凶气在那双平日轻浅的眸子里如水波般荡漾,并非阴暗,也非光明,那是一种……隐藏於极深之处,却从未因深埋而消失的本性。
  
  深夜的漆黑,似乎能轻易勾起心底掩藏至深的真实。
  
  




穷凶极恶 第十九章 流毒天下极恶凶

          第十九章 凶王裔,流毒天下极恶凶
  
  怪物终於跳出了房间,不过身上的血腥气却并不重,显然它的吃相要比某位同族好上许多,至少这样不会被人轻易发现行藏。
  
  腾戈缓缓站起身,道:“是时候了。”
  
  有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不管对方友善与否,把他觊觎多时的肉食抢去那是不争的事实,奇煌在屋顶上飞扑而起,半空中身形暴涨,脸颊变长化作狰狞兽面,棘鬃针起,背上双翅扬展,化作赤鳞凶悍的穷奇凶兽。
  
  院子里的怪物吓了一跳,它是查探过这院子不觉有异才潜进来猎食,不想凭空杀出一头跟它一样凶猛的巨兽,怪物总算反应机敏,连忙跃起避开,奇煌落地之处就像巨石凿地,登时砸出个深坑来。
  
  二兽於院中对峙,奇煌一击未中勃然咆哮,那怪物听了声音更是惊愕,似乎注意到对方乃是同族,居然口出人声:“且慢动手!”
  
  奇煌可不管什麽动手不动手,反正眼下襄阳城就是他的地盘,地盘里面的猎物也就是他的猎物,不管他能不能吃,也不容许他人染指!凶兽穷奇并非群居之族,性情暴烈凶蛮,就算是同族之间亦常有厮杀,奇煌自幼便被驱至幽州蛮荒之地,一直独自生活并不曾见过穷奇,眼下面前的同族,他倒不曾感到一丝亲谊。
  
  “慢著、慢著!既同是穷奇,何必自相残杀?”
  
  可惜奇煌就像野兽听不懂人话,翅膀一扇像离弦箭般飞扑上来,那黑鬃穷奇连忙滚地呼噜避开攻击,见对方不肯罢休,不由露出了一丝恶意,他倒不似奇煌那般怒吼威吓,反而像一只擅长偷袭的豹子般将自己隐藏在阴暗中,在奇煌再度扑来的瞬间用钢鞭般的尾部突然一扫地面,击打起的沙尘蒙了对手的双眼,随即反扑张口噬向奇煌侧颈。
  
  奇煌觉得眼睛里被沙子扎得生疼,看不清对手,登时就像被踩了尾巴般怒不可歇,可不管对手是打算如何对付他,前爪踩地後身躬起发出一声暴嗥:“嗷──”疾风在他身下凭空而卷,遂起激烈螺旋,一下子把扑上来的黑鬃穷奇给弹了开去。
  
  那头穷奇更是震惊,失声道:“赤鳞驭风?!你……你莫非是凶王遗裔?”
  
  奇煌已经缓过眼睛的刺痛,睁眼就盯上那浑身漆黑的凶兽,风旋加剧整个院子的东西都被掀起卷入空中,屋檐上的瓦片更被波及“劈里啪啦”片片抽离。
  
  黑鬃穷奇被其力量震慑,眼看就要被旋风撕碎,却在此时,一把淡如轻云的声音像压住了呼啸的风声:“好了,奇煌,你想把整个城的人都惊动麽?”
  
  一道金光破入疾风,风旋随即碎散一空,那正在发恶的凶兽被黄金辔口禁锢,不悦被阻地朝锁链尽头的屋檐低嗥。
  
  只见一道隐形的法障被凭空抹去,青年将官在瓦顶现形。他从容跃下院落,奇煌虽然恼其阻拦,但多日慑於其暴,倒也不敢再一爪子挠上去,只得乖乖蹲在原地任他走近,未有再施展法术。
  
  这让黑鬃穷奇更为震惊,四凶之兽竟然臣服於他人足下!不过他法力虽不及奇煌,但眼力却是不错,尽管不知面前这青年到底是何许人物,但能降伏穷奇为他所用,自然不比寻常,一只穷奇他已是打不过,更何况多来一个手里拿著神兵利器的人?
  
  当下不再试图反抗,抖了抖浑身毛发化出人形,只见他身穿黑色长袍,也如奇煌一般高大强壮,但他发鬓整齐,一张精干的脸庞,看上去倒是礼貌周周,他向腾戈拱手行礼:“在下影胧,不知此地乃凶王後裔之所在,故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腾戈打量此人,若非这屋里还弥漫著浓烈且!人的血腥气息,很难将面前这个大方得体的黑衣男人与适才夜半食人的怪物接连在一起。
  
  看来如果不是他们插手其中,只怕这襄阳城里的人被吃掉大半仍然无法找到凶手,而这个男人则在没有任何阻拦下施施然从城门离开这个地方。与他比起来,同样是穷奇的奇煌便不过是只野兽,而他,则是个懂得精心设下陷阱并抹去痕迹的猎手。
  
  此时腾戈听到了青石板街道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想必是奇煌适才的声响已惊动了守兵。
  
  “随我来。”腾戈看了一眼那个表面恭顺服帖的男人,“你很聪明,那麽应该知道,逃跑的下场。”
  
  刺史王睿自从知道有怪物肆虐之後早有防备,安排了大量防军在城内戒备,此刻正带领大队人马匆忙赶来,不意外地在一家平民屋外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而当兵士举著火把,撞破院门冲进这宅院之际,恰恰看到了一头长著翅膀凶相狰狞的怪物从屋顶上逃走!
  
   
  
   
  
  行馆内,名影胧之男子正襟危坐,对面坐著那位带他回来的青年,以及他的同族。
  
  烛火影摇不定,这屋里还有一头懒得化作人形的凶兽。
  
  影胧自知逃不过,居然顺从地跟了回来,反倒免了锁链捆绑刑讯逼供。
  
  此刻他暗自打量面前的青年,见他相貌清隽,目光清浅如水,不像是个狠辣无常之人,能制住身旁那头穷奇,恐怕是因为他手上有神兵羯磨杵之故。不等腾戈来问,便坦诚说道:“我在山中修炼多年,此番受故友邀请,至襄阳相聚一续旧谊,谁想朋友不知去向,又不愿错过相聚,才会在城中暂居,没想到多年不食,这几日竟一时不耐腹中饥饿,故而才会开了杀戒……”
  
  腾戈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并非除妖的仙人,你不必费心砌辞开脱。”
  
  一语道破其话中不尽不实,影胧顿时语塞,不过听到这话反而更加放下心来,既然不是除妖的神仙,那麽自不必担心了。
  
  忙又转了话题:“尚不知二位大名,未请教?”
  
  影胧言辞恭谨卑谦,极易让人对其产生良善之感,腾戈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四凶之族为舜王所灭,各族之凶王血脉早已失传。你说,奇煌是凶王遗裔……”他抬手慢慢顺著奇煌背脊上过於坚硬的棘鬃,“有何根据?”
  
  四族有王,穷凶极恶。
  
  一王之恶,流毒天下,谓之凶王。
  
  影胧有些吃惊,上古之时四凶之族被驱至四裔,其载唯留下只言片语,而凶王之说更只在族中传闻,没想面前这青年竟亦知晓一二。
  
  “我虽不曾有机会一睹极恶之尊,但闻族中传说,我穷奇一族之凶王,身赤鳞,驭黑风,一夜之间能噬万人。”
  
  条件听来倒是挺相辅的,腾戈於是侧首看了一眼被他顺毛顺得挺舒服,打了响鼻又张开满口利牙的大嘴巴打了个大大哈欠的凶兽……
  
  “你到底来襄阳做什麽?”
  
  影胧闻此问脸色一僵。
  
  “假话你可以说,但我不想听。”腾戈没有一丝强迫的意思,然而影胧却清楚明白如果此刻他所言有半字之虚,断然瞒不过眼前青年,而他手中的降魔神器,会毫不犹豫地刺透他的胸膛。
  
  墙壁上的倒影在烛光下仿佛妖化了般,张牙舞爪极为可怖。
  
  任得那影胧也是凶兽一族,却亦不由得心底发冷:“你、你也是兽?!”
  
  却在此时,一卷白影忽然从外面闯了进来,落地化作纤柔女子,幽幽的莲香瞬间打破了笼罩了房间内令人窒闷的威压凶息。
  
  云露半夜听到城内混乱吵杂,便起身悄化兽形前往查看,却见城中一处房宅围满兵士,一听之下竟是妖怪吃人又伤了三条人命,怒极气急返回行馆要向腾戈问罪。
  
  此刻入屋见了奇煌好整以暇地躺在床铺上嘬嘴巴,登时怒斥道:“腾戈!你岂可再度纵容穷奇吃人!就算你替我找到《白泽图》,我白泽一族也断难容你!”
  
  影胧眼神一深,他在人间为恶多年,虽说法力不及奇煌高强,但却是干练精明。他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此来襄阳竟遇到了神兽白泽还有凶王後裔,当下心里又有了别的盘算,不等腾戈回答,便连忙起身向云露见礼:“这位仙子错怪他了,其实此事因我而起!”
  
  云露这才注意到影胧的存在,大吃一惊,更认出他也是一头穷奇化形,不由心生戒备。
  
  影胧并未因她的态度有一丝不悦,依旧笑容可掬:“我叫影胧,虽是穷奇,但於山中修炼千年,已多年不曾食人。”他顿了顿,目中充满惭愧之意,“唉,也怪我实在高估了自己,此番入世会晤友人,一时未能自控兽欲,伤了人命……实在是罪孽深重,本当一死,然与故友有约在先,待践约之後,定当自绑双手领罚。愿请仙子见证!”
  
  他言辞恳切,悔意深深,云露亦大为感动,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能觉悟正道,乃大善,我自然愿意当你的见证。”
  
  影胧惊喜交杂,向云露行了叩拜大礼。
  
  云露对这头迷途知返的凶兽不再心疑,笑著吩咐道:“被你吃掉的人也属无辜,你需对他们的亲人作出补偿。”
  
  影胧答应得很是干脆:“这是自然,谨遵仙子吩咐,必奉黄金百两以作补偿。”
  
  见云露轻轻皱了眉头,他连忙道:“仙子莫怪影胧庸俗,乱世之中没有比金银财帛更实在。”
  
  云露一想也是,她入城多日也见了不少因兵灾战祸而贫困凄苦的百姓,便也觉得影胧此言不虚,对他的态度又好上了几分。
  
  影胧见云露神色已缓,便借机道:“适才闻仙子所言,族里宝书丢失,在下愿为仙子效犬马之劳。若能寻回宝书,可算是大功一件,当也可以将功抵过!还望仙子成全!”
  
  云露闻言虽觉得有些不妥,但这些天来腾戈一直没有动静,对她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正不知该当如何,此刻见影胧愿助她寻书,虽说这穷奇来历不明,但既然能为腾戈所制,应也闹不出什麽大乱。
  
  又见他对自己态度恭敬,倒比腾戈身边那头显然要乖顺得多。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地看了腾戈一眼,可就算他反对又如何,既然腾戈身边有奇煌,那麽她身边有影胧也不会有什麽问题。
  
  思虑再三,她便终於点头:“好。若能寻回《白泽图》,定不会亏待你。”




穷凶极恶 第二十章 脊背有翅亦难逃

           第二十章 何为替,脊背有翅亦难逃
  
  影胧虽然能力有所不及奇煌,但显然在待人处事方面却优胜於奇煌极多。深知世人喜看表相,这位貌美如花的白泽神兽看来也不例外,所预料的那样,他得到了云露的信任。不过令他颇感意外的是,腾戈没有再追问他来襄阳的目的,似乎在云露同意他帮助寻找《白泽图》之後,也没有什麽太大反应。
  
  反而是他从云露口中得知腾戈竟是十二恶兽的滕根,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
  
  他看向远远躺在一丛紫荆花下打盹的腾戈,以及蹲在地上还在扒拉鬼疫啃咬的奇煌,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友好,而且奇煌显然受制於腾戈手上的羯磨杵,否则以穷奇之凶,岂会甘於不食凡人而就鬼魅之物?
  
  蛊鬼疫是什麽滋味影胧没有兴趣知道,可那鬼疫之毒就算是凶兽也不见得能够承受。在见到奇煌脸不改色地吃掉一只一只的鬼疫之後,他更加确信眼前这个看上去不修边幅蓬头遮面的男人就是穷奇一族凶王的後裔。
  
  影胧心里有了计较,便走向奇煌。
  
  十丈之外,感觉到有人靠近的男人猛地回头,蓬发下森亮的兽瞳是生人勿近的凶戾,警告来者若敢再近前半步,便要当作侵犯其威,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影胧当然不打算跟他发生冲突,止了步,隔了十丈给奇煌拜礼,道:“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一直敬仰凶王之姿,今日终於得见真容,实乃平生之幸!”
  
  他有意讨好,可惜奇煌依然没有回答,眼睛还是紧紧盯住他身上。
  
  僵持良久,影胧便试探地迈出一步,见对方没有动静,遂更是放心,迈开脚步走向奇煌。
  
  然而一直没有多大反应的奇煌突然浑身棘毛倒竖,旋风拔地而起,影胧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整个人就像被一面风墙迎面撞来,飞了出去而後重重砸落地上,虽说穷奇皮甲坚厚,但这般摔出去可说狼狈。
  
  他爬起身,见那奇煌朝他吼了两声,回头继续撕扯爪下的鬼疫,也没有扑上来的意思,看样子只是对待冒然进犯的警告。
  
  撞个头昏眼花的影胧这才醒悟,适才费煞心思的一席好话根本就被当作耳边凉风了!
  
  枕在交叠的双臂上,躺在树荫下看似打盹的腾戈其实不过半眯了眼睛好笑地看著试图接近奇煌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影胧。这头穷奇比奇煌精明不假,不过入世太深,似乎已然忘本。
  
  四凶,可不是能够讲理的族裔。
  
  对一头野兽,话再是娓娓动听,再是辞藻华丽,也不过弹清角之操,牛伏食如故。
  
  午後的熏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此时正是紫薇花开的季节,这片山岗上的密密丛丛,花开得过於灿烂以至於就像树叶一样给遮去了阳光。
  
  腾戈习惯这种舒适,闭了眼睛。
  
  影胧来历不明,所谓访友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就算并非虚言,那麽凶兽的朋友,却也绝对不可能是正道仙家,眼下接近云露到底图的什麽尚未知晓,只叹云露一直被同族保护得太好不懂人间险恶,又岂是影胧的对手。
  
  而今又接近接近奇煌……
  
  斑驳花影下,难得放纵凶兽为恶的青年,嘴角泛起了一丝轻轻的笑意。
  
   
  
  影胧衡量过自身的实力与奇煌相差太远之後,便不再敢冒然靠近。
  
  奇煌的嘴巴仍旧不断响起嚼碎蛊鬼疫的声音,吃这种流毒之物竟似咬嚼甘蔗般轻松,钢鞭般的尾巴偶尔甩动击打在地上溅起飞尘。
  
  “奇煌大人!”影胧朝奇煌招呼,“奇煌大人……”
  
  凶兽似乎终於吃饱了,把剩下的最後一只鬼疫咬在嘴里,慢慢站起身,身形扯高变作人形,向影胧的方向走来,然而他的眼里却显然没有这个同族的存在,之於奇煌,那不过是一个吃不了的木桩罢了。
  
  二者身形均是一般高大,但一个衣著整洁看上去似位青年才俊,而另一个蓬头乱发竟似山中居住的蛮人。然而这个难窥真面的男人却是浑身散发著一股兽性气息,就算没有棘鬃鳞甲,亦让人觉著乃是一头喜怒无常、善恶不分的凶猛野兽迎面迫近。
  
  尽管影胧亦是穷奇,但这一瞬还是不由得被其凶气所慑,浑身僵硬,鼻尖冒汗。
  
  可他毕竟不是胆怯虚弱的凡人,待奇煌与他错身而过,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奇煌大人,难道你不想吃人吗?”
  
  这话不意外地对方顿了脚步,蓬乱的头发下凶横无比的眼神扫过,影胧心底一惊,只是对方好不容易走近了,他不能前功尽弃:“既为凶王後裔,何必委屈自己吃这些鬼魅之流?”他露出惋惜之意,“我知道大人受那滕根所制,不得自由,愿助大人一臂之力,逃脱囹圄之困!”
  
  奇煌顿住脚步,就站在离他三尺开外的地方盯著他看了半晌。
  
  影胧知道对方正在审视自己,此时不便多言,他以沈默尽可能地显露自己的诚意。
  
  过了一阵,凶兽吐出那只被他嚼了八成的鬼疫,终於说了话:“你愿助我?”
  
  影胧闻他回应,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如今天下纷乱,只要凶王入世,这中原沃土理当是穷奇的天下!”他早已看出奇煌虽法力高强能驭黑风,但只要拿捏妥当,就能控制凶王之力为已所用,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麽容易上当,一想到足以夜猎万人的凶王之力,他就忍不住莫名兴奋。
  
  奇煌有些疑惑,不过见对方态度坚定,终於点头道:“那好吧。”
  
  得奇煌首肯,影胧更是欢喜若狂,只是表面上仍强作镇定,正盘算著该如何利用奇煌的力量,突然下颚被利爪一扣,嘴巴被迫张开之後一块黑漆漆的东西被强行塞入口中,只觉此物腥毒无比,影胧慌忙挣扎,却无论如何推不开对方。
  
  嘴巴被铁钳一样的手捏住,剩下不多的鬼魅被拧扭了几下,变成麻花之状地填入其中,生生迫他吞下。这头蛊鬼疫乃有大凶之毒,融集了众多致病恶蛊,影胧顿时变了脸色,可又挣不脱奇煌的手。
  
  奇煌将人拖到紫藤树旁,见腾戈懒懒地晒太阳,便一爪子挠了去,当即花碎飞乱,好好地一丛灿烂娇弱的紫薇花树,就给拔地炒起,於是阳光笔直地落到腾戈的眼皮上。
  
  待刺目的阳光闹醒了腾戈,张开眼时,漫天飞旋的花雨之中那个满身戾气的男人手里拖著被鬼疫塞了一嘴巴差点没噎气的倒霉家夥:“怎麽了?”
  
  “他说愿意帮忙。”
  
  腾戈坐起身,手臂搁在竖起的膝上,打量另一头穷奇。
  
  慢悠悠地说道:“你是说,他愿意代替你吃蛊鬼疫?”
  
  影胧闻言大为惊恐,他何时这般说过?!慌忙吐掉嘴里的鬼疫,叫道:“误会了!误会了!”
  
  奇煌可不管什麽误不误会,只觉得是被戏耍一番,当即恼了。事实上他只是听了前面那一半的意思,至於影胧所言之入世为王什麽的,他是全无概念,想著只要把影胧交给腾戈,就能回去幽州老巢,继续吃人了。
  
  没想到等他叫醒了腾戈,影胧居然出尔反尔!
  
  腾戈却不理会影胧,只是看向奇煌,淡淡说道:“留下他,你想走,可以。”
  
  奇煌没想到他这般干脆,就像随便打发一头讨食的野狗。本来兴冲冲的脑门一下子像被泼了盆凉水,他瞪向即将取代自己的影胧,这个男人显然要比他识时务,还知道找那头白泽作靠山,腾戈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他,更别说狠狠揍一顿或者把锁链辔口用在他身上。
  
  腾戈对待影胧要比他好上许多!!
  
  这个认知让奇煌突然产生了将这头穷奇撕成碎片的冲动。
  
  他愤怒地质问:“只要是头穷奇,就谁都可以吗?!”
  
  腾戈不紧不慢地点头,然後看了影胧一眼,这一眼却让那男人如被刀剑削骨,悚然发冷。
  
  “可以是可以。不过以他的能耐,撑不了多久就会死,到时候你还是得回来。”
  
  奇煌愣了下,在腾戈的目光注视下,居然有一边绝对跑不掉的错觉,然而这种被强行禁锢的异样错觉,竟让他觉著有些……高兴?!
  
  腾戈起身,拍掉了手上的沙尘。
  
  “我很乐意带你回来的时候,再次敲断你的肋骨。”




穷凶极恶 第二十一章 岂与凡俗论情真

           第二十一章 诡肚肠,岂与凡俗论情真
  
  这日风和日丽,云露在行馆不见李逸轩,腾戈与奇煌亦不知所踪,正是奇怪,忽然身後传来影胧轻唤:“云露仙子?”
  
  “影胧,是你啊!”
  
  云露对男子露出笑意。
  
  虽然同样是穷奇,可影胧恭谦守礼,说句话都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可不像那个动不动就龇牙咧嘴露出兽相、全无教养的家夥一般令人厌恶。
  
  常见影胧积极奔走寻找《白泽图》,兑现他的承诺,为云露解忧,比起不紧不慢地腾戈,云露对这个异族的穷奇反而越来越看重。
  
  碍於他化形为男子,云露多少担心李逸轩误会,没想到影胧倒是善解人意,每到此时必定退让避开。可偶尔,落寞的背影会漏出一丝叹息,让云露的心轻轻一动。
  
  影胧施礼然後正色道:“我正欲往鹿门山拜访山神,问一下《白泽图》之事,未知仙子可愿一同前往?”
  
  云露点头:“也好。没想到你与鹿门山神交情甚好,我本听腾戈说过,仙家均不喜与凶兽为伍。”
  
  影胧闻言露出一抹苦笑:“腾戈大人……其实所言不虚……”
  
  他虽话未尽,但云露立即想到了对方难处,他为了寻书定是不惜委曲求全,去求那些山神土地,思及此处,云露不由眼泛泪光,想起原先对影胧有过的怀疑心思此刻更是愧疚不已:“影胧……”小手轻轻搭在影胧手背上。
  
  然男子似乎并不在意那些屈辱,他笑容坚毅,按了按云露的手,有些不舍,又带著坚定地笑道:“只要你记住我的好,一切便值得了。”
  
   
  
  二者来到鹿门山下,鹿门山有五峰叠翠,绿海婆娑,山中有寺环山临水,香火兴旺,今日碰巧是十五佳日,香客自是络绎不绝,他二人在熙来攘往的香客险些被冲散,云露虽是神兽却也不能在凡人面前施展法力,眼看人潮如涌就要把他二人冲散。
  
  云露忽觉小手一紧,竟是影胧的手握住了自己,护住她从人潮中挤了出来。
  
  落在那片宽厚结实的上云露一阵昏眩之感,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名女子娇俏的声音:“李逸轩!你跑哪去了?!给姑奶奶买只竹蚂蚱都要费那麽久的功夫!!”
  
  云露一惊,慌忙从影胧怀中抬头张望,只见人潮相隔的台阶之上,站了一个陌生的黄衣年轻女子,红苹果般的脸庞是英气勃勃的骄傲,却难掩藏眼中喜意,而那不知去向的李郎,此刻正一脸汗地挤开人群,将一只看来好不容易买来的竹扎蚂蚱送到女子手上,然後温言细语平息了女子的怒火,之後并肩入了寺庙。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云露浑身颤抖不已,她从来不知道李逸轩还会有这样讨好的表情,在她面前他总像个英武的将军,举手投足都带著足以擎天的男子气概。
  
  肩膀忽然一重,她慌乱地侧头,对上影胧担心的眼神。
  
  “这、这是怎麽回事?”
  
  影胧看上去有些为难,但最後在她急切的逼问下还是说出了真相……那是刺史王睿的女儿王凤儿,更是与李逸轩自幼定下婚约的娘子!
  
  云露听到这些,竟有如晴天霹雳般摇摇欲坠,耳边听到影胧自责不已的劝慰,已没有余力去回答。
  
   
  
   
  
  “李郎,你怎可这样对我?!”
  
  “露儿……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都不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
  
  “我对那王凤儿并非真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那又如何,你总是要娶一个凡人的女子做妻!”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爱我,难道就不能体谅我的难处吗露儿?……”
  
   
  
  “喀嚓喀嚓──”已经很习惯蹲在屋檐顶的奇煌像看戏嚼甘蔗般把一只鬼疫卷成麻花状放嘴里咬得喀嚓作响。
  
  他看了一眼束手站在云露身边的影胧,觉得院子里一头白泽,一头穷奇还有一个凡人居然能搅和在一起,那是多麽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一般来说,穷奇应该先把那个凡人的脑袋咬掉,而不是站在一边劝说。自持神兽的白泽也不应该像外面骂街的妇人般尖声吵闹。
  
  “太吵了,能不能让我把他们通通咬死?”奇煌吞掉了鬼疫,回头看向躺在屋脊上的青年。
  
  “可以是可以。”青年依然是那麽漫不经心,“不过他们的肉应该都不怎麽好吃。”
  
  凶兽的嘴巴嘬了嘬,抽了抽鼻子:“我又没说要吃。那个人的肉是酸的。”穷奇辨人善恶之能,可说是难得一见的天赋,却没想竟是作选择吃食之用。
  
  看了一阵,奇煌很快对下面的闹剧失去了兴趣,转身踩过瓦顶凑到腾戈身边,“哗啦”迸出浑身的棘毛,硕大的兽身像头巨大的老虎趴卧在屋脊之侧。
  
  而腾戈居然也很是习惯地探过手去,慢慢顺著扎手的鬃毛。
  
  “你的角……又长出来了吧?”
  
  正顺著脊椎起伏的弧度的手猛地收紧,奇煌觉著骨头发出“噶扎噶扎”的声响,清亮的目光中凶意一闪而过,在他以为那只手就要拧断他的椎骨时,腾戈却松开了手。
  
  奇煌咕噜咽下一口唾沫,完全没有一丝反省地继续问。
  
  “可以不要锯掉吗?”问完的刹那马上闭上眼睛,前爪交叉搭住脑门,连钢鞭的尾巴都夹到两腿间。
  
  良久,夜空中的声音带著一丝不确定的疑惑。
  
  “为什麽?”
  
  “因为有角的你才是最完整的。”
  
  出乎意料的没有挨揍,奇煌从眼皮缝隙间偷偷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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