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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本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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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吃饱了,也喝足了,你们走吧。”班长面带笑容地说。

我们好像没听懂,于涛问:“解放军叔叔,你们真放我们走?”

“怎么?你们还想长住呀?”班长绷着脸说。

“我们老师怎么没来?”我纳闷地问。

“我根本没找你们老师,”班长笑着说,“找老师家长都够你们受的,好了,你们回家去吧,以后别再来玩了,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

我们一听撒丫子就跑,那感觉就像全人类三分之二的受苦人都得到了解放。我们一口气跑回了南里。

19

跑到厕所时,高光气喘吁吁地说:“操你妈,别跑了,我的尿都快憋不住了。”

于是我们仨都进了厕所。

“二林子,大尿壶啥时候回来?”高光一边尿一边问。

“她是你的马子,我哪知道?”我装得像是和周丽萍没啥关系地说。

“去你妈的,别跟我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好。”高光不客气地说。

“高光,你小子是不是憋不住了?”于涛开玩笑地问。

“于涛,你什么意思?哥们儿马子多得是,不差大尿壶一个,我动谁不行?”高光吹着说。

“你妈逼,你就吹吧。”于涛撇着嘴说。

这时,高光发现墙上画了一个裸体美女,那手法就像专业人士画的。只是毛扎扎的器官画得很夸张,还用一条线引出来,旁边写着:“这就是夏丹的逼”。

“画得这么像,一定是二林子画的。”高光一脸坏笑地说。

“高光,少往我身上扯,我连女人啥样都没见过。”我最怕他们赖我,坚决地说。

“你别不承认,南里这片就你画画好,不是你,是谁?”高光一口咬定是我。

“周丽萍她爸就会画,还是个画家呢!”我不知为什么搬出了周丽萍她爸。

“二林子,你别忘了,周丽萍她爸在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呢。”高光用嘲讽的口气说。

“会不会是唐建国?”于涛解围地说。

“不会,唐建国不会画画,不可能画得这么好。”高光摇着头说。

“唐建国平时不爱说话,就他暗恋夏丹,我看八成是他画的。”于涛继续分析说。

“好了,好了,爱谁画的就谁画的,尿完没?”我不耐烦地说。

“尿完了。”高光和于涛都说。

“尿完了,我回家了。”我说完提着裤子就往外走。

我走出厕所时,对刚才的画一肚子的狐疑,我知道画这种画的人不仅会画画,而且还认识夏丹老师。能画这种画的人不是暗恋夏丹就是恨夏丹。

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人最有可能,一个是王德良,另一个就是唐建国。王德良不可能,可是,没见过唐建国画画好啊!我越想越糊涂。

天黑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天,满天繁星,都向我眨着眼睛,好像是知道一切,我突然痛苦起来。

我发现我是一个对表扬和羞耻都很敏感的人,这种敏感混乱了我的激情,败坏了我的理智。让一个少年整天满脑子想关于女人的破事,并且充满了罪恶的快感。

我甚至认为,做人还不如做狗来得痛快,你看狗的交媾直截了当,没有任何束缚,而人的两性是很难认识清的,我当时甚至认为男人和女人是不可能完全了解的,因为无论是男人和女人都会假正经,人们把假正经叫道德,道德还不如高光骂人痛快,高光常说,少他妈的装逼!

20

这几天,厕所的那幅画像火焰一样燃烧着我,每次上厕所都看见她。特别是我一个人上厕所时,看着那幅画,我一阵阵地口渴。

傍晚,吃完晚饭,我一个人走出家门,奶奶和我妈都没问我去干什么。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王德良家。

因为是夏天,天不到八点不会黑,离王德良家还有十几米时,我看见一个女人从王德良家走了出来,那女人我太熟悉了,因为她不是别人,就是高光他妈。

我心里一惊,高光他妈怎么会到王德良家来?转念一想,高光他妈和王德良是中学同学,高光又是王德良的学生,她来也是很正常的。不对,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他俩之间一定有事。会有什么事呢?

我一边想一边敲响了王德良家的门。

“谁呀?”王德良问。

“王老师,我是刘宝林。”

“噢,门开着呢。”

我推门进屋,王德良正很兴奋地端详着一幅画。那是一幅人体素描,是裸体女人的。我越看越像高光他妈。最让我疑惑的是那幅素描和我在厕所看见的基本相同。

“这幅画我见过。”我脱口而出。

“胡说,这是我创作的,还未出过这间屋子,你怎么能见过?”王德良不高兴地说。

“真的,王老师,我在我家附近的厕所里见过。”我认真地说。

“越说越不像话了,刘宝林,你别忘了,你妈你爸可都是搞教育的,你可不能给他们丢脸。”王德良一脸严肃地说。

“王老师,你要是不信,我领你去看看!”我上来了“小山东”的倔劲儿。

我没想到,王德良真答应和我一起去厕所看看。

我和王德良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径直走向厕所。

离厕所老远,就闻到了臭味儿,我却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一点儿臭味也没闻到。王德良掐着鼻子,走进厕所,他站在那幅画前,当时就惊呆了。

那墙上的画和他画的女裸体素描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厕所里的画,画了毛扎扎的性器官,还在旁边引出一句话:“这是夏丹的逼!”

王德良越看越气,他一边骂一边用脚使劲蹭。然后,气哼哼地从厕所走出去。因为动作太大,搞得厕所内的苍蝇一起“嗡嗡”地飞了起来,有的还和他一起飞出了厕所。

夏丹是王德良的心上人,起码我认为是这样的,看得出来,王德良气坏了,他圆睁二目瞪着我,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来,他怀疑厕所里的画是我画的。

“王老师,你看我干什么?”我惶恐地问。

王德良气哼哼地转身就走了。我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心里一片茫然。

第五章

21

第二天天气热得很,午饭后,高光和于涛找我去大沙坑洗澡。我们在水中一阵嬉戏后,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你俩口渴不?撅几根甜秆儿吃怎么样?”我望着天上的白云问。

“那还不如烧包米呢。”于涛一骨碌坐起来说。

“我还真馋包米了。走,掰包米去。”高光从地上爬起来说。

我们一头钻进了包米地。我一钻进包米地,就想起了周丽萍,因为她和张小翩在这片包米地里逮过蜻蜓。

那时候周丽萍穿着布拉吉,梳着一条黑色的大辫子,当时,大多数女孩子都梳两条辫子,只有周丽萍梳一条,那条辫子又黑又亮又粗又长。

我怀疑周丽萍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剪过头发。不像张小翩,两条小辫子总也长不长,头发还黄不拉叽的,像张小翩这样的女孩,最合适的发型应该是刘胡兰式的,因为张小翩说过,她最崇拜的就是革命烈士。

另外,张小翩还无限崇敬毛主席,她小声对周丽萍说过,长大要嫁就嫁给毛主席。那是一次给五保户擦玻璃休息时,她和周丽萍闲聊时说的,我就坐在旁边。话题是高光引起的。

“二林子,夏丹为什么不嫁给王德良?”高光愣头愣脑地问。

“夏丹想嫁给董存瑞、黄继光,她得有那福呀!”我嘲讽地说。

这时,张小翩对周丽萍说:“我长大了谁也不嫁,要嫁就嫁毛主席!”

当时,我没想到张小翩会有这么大的志气,我觉得毛主席不可能看上张小翩,因为有一次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虱子在她的头发里乱窜。

张小翩和唐建国坐在我和周丽萍的前排,张小翩肯定不常洗头,那时候不经常洗头的女孩很多,周丽萍与她们不同,她不仅洗头,而且还经常洗澡,所以她身上总有一股雪花膏的香味。

包米地里的清香,仿佛让我闻到了周丽萍身上的雪花膏香味。那天她和张小翩一起逮蜻蜓,我也参与了。当时,我盼着张小翩快点走,好和周丽萍单独在一起,可是张小翩说我讨厌,让我赶紧离开,她有泡尿,快憋不住了。我只好一个人跳到大沙坑里游泳。

今天走进包米地,我有一种犯罪的快感。我希望自己能和一位女性单独钻进包米地里,这位女性可以是周丽萍,也可以是高光他妈,实在不行,夏丹也可以,只是不能让张小翩在这里,革命者不可能有这样的情趣,如果被张小翩发现,她会在校门前,贴一张大字报的。

不过,张小翩对高光这样的人也没办法,一是高光他爸不好惹,二是高光本人也不好惹。那天她说出要嫁给毛主席的想法后,高光当场严厉地呵斥了她。

“张小翩,等你能嫁给毛主席时,毛主席早死了。”高光讥笑地说。

“高光,你反动,毛主席是不会死的,他老人家永远万寿无疆!”张小翩义愤填膺地说。

“狗屁,他是人不?是人就会死。”高光反驳说。

“毛主席在我心目中是神,不是人。”张小翩充满幸福感地说。

“张小翩,你反动,你敢说毛主席不是人,明天我就告诉校长。”高光恐吓说。

张小翩一下子就软了,因为像张小翩这种女孩,最怕人家给她贴大字报。当时,我对张小翩将来要嫁给谁,并不感兴趣,我对毛主席也不感兴趣,我当时这么想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反动,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当时只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我想高光他妈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周丽萍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

当然,我在周丽萍家后院看过周丽萍洗澡,但没见过她的正面,我甚至想张小翩如果不穿衣服也会很好看。

后来一想,不对,革命性女孩应该和我们男孩一样,因为,张小翩虽然和周丽萍同岁,胸却平平的,不像周丽萍胸大得快赶上高光他妈的了。

我真想把包米地弄倒一片,像绿色的地毯,然后,搂着我想象中的任何一个女人躺在这儿都行,我们一起看着蓝天,晚上也不走。

22

我一边冥思苦想一边掰着包米,突然高光和于涛拔腿就跑。

“快跑啊,二林子,打更老头来了。”于涛一边跑一边喊。

我还没反应过来,高光、于涛早就钻进包米地没影儿了。这时,一个老头,拿着锄头,用手指着我骂道:“小兔崽子,又来祸害我的包米。”

我撒鸭子就跑,慌不择路,却跑到了大马路上了,那老头拎着锄头拼命地追赶,一边追一边喊:“小兔崽子,追上你我打折你的腿!”

为了不被打折腿,我拼了命地跑,他却玩命地追。我知道他是我们学校的打更老头,唐建国偷看夏丹老师上厕所就是被他抓住的。这老头狠着呢!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头跑得飞快,眼看着就剩十几米了,我突然一个急转弯,正好有一个大垃圾坑,我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一跳,跪在了一个碗碴子上,我就觉得膝盖一热,心想,坏了,怕是受伤了!

我站起身爬上来时,膝盖处的肉翻翻着,一点血也没流,膝盖骨露出了青碴。我吓坏了,当场大哭了起来,打更老头一看我的腿也吓坏了。

“小兔崽子,跑,跑,看你还跑不?!”他不依不饶地骂道。

我不敢看我的腿,坐在地上呜呜哭,老头背着我往区医院跑去。区医院离我们学校不远,老头背着我跑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医院。

我一到医院更紧张了,血流了一地,我心想,坏了,我可能要死了,吓得我紧紧地搂着打更老头。巧得很,打更老头一进医院就遇上了于涛他妈。

“这不是二林子吗?怎么了?”于涛他妈紧张地问。

老头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于涛他妈听后十分着急,她对打更老头说:“快跟我来。”

我以为于涛他妈要让我去妇产科呢,那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可是于涛他妈却领我们来到了外科。

我在做手术时,于涛他妈给我妈打了电话。给我做手术的大夫是个二百五,据说,他还是普通外科水平最高的,本来缝九针就可以了,结果线老断,这伙计缝了十八针,以至于我的腿伤好了以后,伤疤特别像女人的生殖器。做手术的大夫说,我并不需要住院,回家养就行。不过,隔三天就得换一次药。

等我妈赶到医院时,我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我妈和打更老头说的话并不多,也没责怪他,却对我发起火来。

“作,让你作,一天到晚不着家,怎么没作死你!”我妈对我怒容满面地说。

我妈就是这样的人,人家越需要关怀时,她就越发脾气。所以,从小我妈在我心里就没有高光他妈招人喜欢。

23

就在我养伤期间,周丽萍他妈把她送了回来,周丽萍和她妈的左胳膊上还戴了黑纱,我看了后,心里一惊。莫不是她家死了人了?

周丽萍情绪也很低落。那天她来我家看我,我禁不住地问:“周丽萍,你为什么戴黑纱?”

“我爸在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周丽萍哭着说,“业余时间他还坚持画画,他根据草滩公社贫下中农生活状况画了一幅《草滩图》,正赶上高光他爸到农场蹲点,发现了我爸的画,他说这幅画丑化了贫下中农的形象,是大毒草,是反革命行为,我爸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天天挨批斗。”

“我和妈妈去看爸爸那天,爸爸正在挨批斗,”周丽萍哽咽了一会儿,接着说,“他脖子上挂了两块牌子,一块是国际流氓,一块是现行反革命。爸爸当时太可怜了。他骨瘦如柴,戴着厚厚的近视镜,爸爸的眼睛在近视镜后面闪着可怕的光,我看着爸爸的目光心里就发凉,我和妈妈看着爸爸直勾勾的呆板的目光,害怕极了!”

“二林子,”这是周丽萍第一次叫我小名,我心里暖融融的。她接着说,“所有善良的人看见我爸的目光都会害怕极了,可是为什么批斗他的那些人那么残忍?批斗结束后,组织上批准我们一家三口见面,爸爸见了我就像是了了一桩心愿。”

“晚上,他喝了妈妈带来的酒,然后他紧紧抱着我说,丽萍,爸爸出去走走,你和妈妈早点睡吧。说完,他深情地看了妈妈一眼就走了。爸爸一宿都没回来,我和妈妈急坏了,等了爸爸一宿。”

“第二天批斗爸爸的人来押爸爸时,妈妈快急疯了,她说,求求你们快点找找我丈夫吧,他怕是要出事。农场这才派人去找我爸爸。当天下午有人发现水库漂着一具尸体,那不是别人,正是我爸爸。”

周丽萍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爸死得太惨了,我和周丽萍一起哭了起来,连坐在旁边的奶奶也红着眼圈说:“真是作孽呀!”

我一下子担心起我爸来,我爸写的书也被高光他爸说成大毒草,我爸会不会也被批斗?我爸会不会也跳水库自杀?

我越想越怕,脑袋里甚至想象出那个叫草滩水库的大湖,它可能比我和高光、于涛每天游泳的大沙坑还大。水库边杂草丛生,有半人多高,一直和水中的芦苇连成一片,荒凉得只有植物和动物。我爸脚上穿着千层底布鞋,仰天躺在杂草中,头朝西,脚朝东。眼镜后面的眼睛是浮肿的,身上遍体鳞伤。

天哪,我越想越像是真的,哭得更厉害了。我这一哭,周丽萍反倒不哭了。

“二林子,我一定要给我爸报仇!”周丽萍咬牙切齿地说,那样子就像刘胡兰要英勇就义!

24

我脚好以后,周丽萍和高光打得更火热了,周丽萍常去高光家,和高光他妈他爸处得也不错。我看见周丽萍和高光发贱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简直就是妒火中烧。

不过,有一点我非常满意,就是晚上周丽萍从来不让高光陪她,她信任我,让我陪她。我们晚上一起讲鬼故事互相壮胆,她给我讲过《一双绣花鞋》的故事,说是她妈给她讲的,讲了好几个晚上。我越听越害怕,越害怕越想听,原来讲吓人的事讲的人不害怕,听的人害怕。

后来轮到我讲了,我想起了王德良讲的一个反间谍的故事,就给周丽萍讲了起来。讲得周丽萍毛骨悚然。

最后,我讲到中国驻苏联大使馆被苏联安装了杀人机器人时,周丽萍眼睛瞪得溜圆,那一双眼睛太迷人了。

我越讲越起兴,当我讲到杀人机器人一到半夜就出来作案时,我几乎听到了她的心跳声。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恨不得把这个故事永远讲下去,好让她永远这样抓着我。

最后,我讲到侦探一连死了三个,当资深侦探等到半夜十二点用枪与杀人机器人对射,机器人不怕枪时,周丽萍已经紧紧靠在我的肩上。

当我讲到,最后侦探没办法了,子弹也打光了,他掏出一把斧子冲上去,将两个杀人机器人劈成了碎片时,周丽萍一下子抱住了我,我浑身颤抖了起来。

“周丽萍,你要干什么?”我羞怯地问。

“刘宝林,我害怕!”周丽萍像猫一样偎在我怀里说。

“别怕,有我呢!”我装作很男人的样子说。

“每天晚上一睡着就梦见我爸死的样子,刘宝林,我太害怕了。”周丽萍齉着鼻子说。

“那我抱着你行吗?”我说完,心里有一种乘人之危之感。

周丽萍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紧紧抱住周丽萍,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抱女人,不,周丽萍还不能算女人,只能算女孩。

不过,周丽萍的胸贴在我的胸上,柔柔的软软的,我心想,如果我这么抱着高光他妈,可能比周丽萍的胸还要柔,还要软。

其实,我这么抱过我妈。不对,严格地说是我妈这样抱过我,但我一点也没有体会过柔软,更没有异样的感觉。

我这样解释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根本没有恋母情结,即使我喜欢高光他妈,一见高光他妈就走不动步,那也只是限于高光他妈。因为高光他妈太漂亮了,我见于涛他妈就没有感觉,见周丽萍她妈也没有感觉,尽管周丽萍她妈也很漂亮。有没有是一回事,想不想她们脱光了衣服是什么样子,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要求我喜欢于涛他妈或周丽萍她妈,仅让我渴望知道她们脱光了衣服是什么样,我是非常乐意的。尽管我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妄想。

从小到大,我妈抱我都是强迫性的。有时候,我不想让我妈抱,因为我不喜欢我妈喜欢林黛玉,因为林黛玉让我妈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经常和奶奶发脾气。

我不喜欢强者欺负弱者,如果林黛玉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想抱她,因为我怕被传染上肺结核。

我紧紧抱着周丽萍,很长时间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我想这可能就是大人说的爱情。也就是高光说的挂马子。

难道从现在开始周丽萍答应做我的马子了?我想问她,但没敢。还是周丽萍先说了话。

“刘宝林,我两三天没洗头了,你能帮我洗头吗?”周丽萍温柔地说。

我听了这话高兴极了,我连忙说:“行!”

周丽萍从我怀中离开,去厨房烧水,我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水烧开了,我到厨房靠着门框看她洗头,她弯着腰站在地中间两手攥着垂下来的头发一缕缕揉搓,指尖的香皂沫散发着清香。

当周丽萍洗得差不多时,她说:“刘宝林,帮我冲冲。”

我从灶上拿了水壶,又兑了点凉水,她俯在水池前,我拎着满满的一壶水朝她的头上浇下去,她用双手从后向前向下理着头发,那头发就像黑瀑布一样美丽。

“你的头发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说。

“你喜欢吗?”周丽萍抬头妩媚地看了我一眼问。

“喜欢!”我傻乎乎地说。

“那你就摸摸。”周丽萍大胆地说。

我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闻着她浑身好闻的雪花膏香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特别是她的粉白的脖子更是让人想入非非,我的鸡巴早就胀得生疼。

这时,周丽萍说:“刘宝林,帮我擦擦头发吧。”

我却像木头一样站在那儿没动,周丽萍把整头的长发往上一掀,一手揪着,露出涨得粉红的脸蛋问:“刘宝林,你傻了?”

“不行,周丽萍,你自己洗吧,我有尿憋不住了。”我说完,转身往外跑。

“没出息!”她哈哈大笑着说。

我“咣”地关上她家的门,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25

我赶紧往厕所跑,今天晚上月亮很亮,照得厕所灰白灰白的。我进去时,有个人正在拉屎,这个人一边拉屎一边抽烟,我只好也装着拉屎,蹲在蹲位上。

这时,那个拉屎的人拉完了,他站着擦腚,擦了半天。我借月光看得很清楚,这个人就是高光他爸。

我双手捂着脸装着拉不出来,其实,我是怕高光他爸认出来。高光他爸提着裤子走出厕所,我才从裤兜里掏出手纸,擦裤裆。

擦完以后,我觉得不够过瘾,又自慰了一番,弄得我满手都是,我顺手抹在墙上,正好抹在那幅画在墙上的裸体素描上,只是王德良用脚蹭掉的印,又被重新描了一遍。“这是夏丹的逼”改成了“这是张小翩的逼。”

我忽然意识到,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我们班的同学,会是谁呢?我一边想一边走出了厕所。

我又看了一眼周丽萍家的后窗,心想,周丽萍他爸如果不死,我可以跟周叔叔学画画,省得王德良跟我装逼。

当然,我也可以跟周丽萍她妈学,不过我对周丽萍她妈不感兴趣,要是高光他妈会画画,我跟她学,那一定是最幸福的事,可惜高光他妈不会画画,只会唱评剧。

我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月亮今晚居然是圆的,这是满月,八成又是阴历十五了,奶奶说过,一到阴历十五月亮就是圆的。以前,我以为只有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月亮圆呢,我真是个傻逼。

这时,周丽萍家后窗的灯灭了,奶奶在我家阳台上喊:

“二林子,回家睡觉。”

26

很长时间没去王德良家了,自从我领他到厕所看了那幅女裸体画后,他一直冷淡我。我很想找机会跟他解释解释,因为我还要跟他学画画。

可是,我也很生王德良的气,我腿受伤他都没来看过我。或许他不知道,但我想张小翩会告诉他的,张小翩最爱打小报告了。

快开学了,学雷锋小组活动了一个假期,我腿受伤前,王德良就让我写一个学雷锋小组活动总结,我一直没写。这两天我终于写了,主要是为了见王德良找个借口。

晚上,我惴惴不安地往王德良家走去。我是故意晚去的,怕他不在家。离他家还有十几米时,我就听见一男一女正在争吵。

我走近窗户一看,是夏丹老师正和王德良发脾气,夏丹老师手里还拿着一幅画。王德良像是在苦口婆心地解释。

王德良家的灯很亮,又没挂窗帘,我甚至能听见夏丹老师的喊声:“王德良,你不要脸,竟然能画出这种下流画!”

“夏丹,你冷静点,这是艺术创作,你是搞音乐的,怎么还不明白什么是艺术?”王德良很无奈地说。

“你别拿艺术当挡箭牌,谁不知道你俩是中学同学,你要是喜欢她就别来纠缠我。”夏丹像是喝了一肚子醋。

“夏丹,我从小酷爱绘画艺术,阴差阳错地当了兵,又复员当了语文老师,我这辈子就这么一点爱好,她来只是给我做模特,你要是能给我做模特,我谁都不找!”王德良用哀怜的口气说。

“王德良,你臭流氓!”夏丹大骂道。

夏丹骂完,把手里的画撕得粉碎,然后破门而出。

我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王德良赶紧追出来,夏丹却抹着眼泪跑了。王德良一个人在夜幕中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悻悻地回了屋。

我从窗户看见王德良伤心地从地上捡起被撕得粉碎的画,一块一块地拼着。我心想,看来夏丹不会再跟王德良好了。

王德良真是个大傻逼,这么好的女人能跟你就不错了,怎么能把她气成这样?夏丹也是,有话不能好好说?虽然王德良有老寒腿,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但那也是与苏联老毛子打仗时落下的毛病。王德良是英雄,人长得又帅,还会画画,你夏丹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来夏丹也是个大傻逼。

我转念一想,不对,他俩是因为这张画争吵起来的,这张画背后还有个模特,谁是模特?什么是模特?我根本不懂画画为什么还要有模特。也不懂模特是什么东西。

我一脑袋狐疑地往家走。此时,王德良又伤心又生气,我不敢见他,只好回家。

27

我是带着疑问回家的。我想问我妈什么是模特,我又怕我妈骂我,因为夏丹老师与王德良是为一个模特吵起来的,看来模特一定是黄色的东西,我妈最讨厌黄色的东西。她老骂高光他妈是个破鞋精。

晚上,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爬上树梢的月亮,对模特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王德良老师不像有黄色问题的人,尽管他的鸡巴比谁的都大。我不知道夏丹老师知不知道这一点,我想她肯定知道,因为男老师和部分女老师背后都开王德良的玩笑,称他为“神鞭”。或许部分女老师们也渴望见到吧。就像我渴望看见成年女人的身体一样。

想着想着,我忽然又糊涂了,为什么人们对鸡巴长得大的人那么感兴趣?再说,男人生殖器大,跟女人有什么关系?自慰时还不都一个感觉。也许自慰时的感觉能更痛快一些?

我说这些你们别笑,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当时甚至想到了生殖器与艺术的关系,只是那个年代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年代,无知必然要瞎想。

关于“艺术”这个词,我是认识了王德良以后知道的,只知道这是个很高雅的词,但并不懂什么是艺术。

为此,我还特意查找了《新华字典》,上面是这样解释的:

1。用形象来反映现实,但比现实更有典型性的社会意识形态,包括音乐、舞蹈、美术、雕塑、文学、曲艺、戏剧、电影等。

2。指富有创造性的方式、方法的领导艺术。

我看完以后,对第一个解释似乎明白一些,原来夏丹弹风琴也叫艺术,对第二个解释糊涂了,领导艺术,难道领导跟艺术也有关系?

高光他爸是区革委会的领导,如果高光他爸懂艺术,那他就应该懂模特,也应该懂鸡巴与艺术的关系,懂得模特与艺术的关系。可是,高光他爸好像不懂这些,如果他懂的话,就不会害我爸去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害周丽萍她爸跳水库自杀。

我越想越迷茫,为自己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痛苦。

在查字典的时候,我还查了“模特”这个词,上面是这样解释的:

模特儿,艺术家用来写生、雕塑的描写对象或参考对象,如人体、实物、模型等。也指文学家借以塑造人物形象的原型。

看完后,我突然意识到模特和艺术一样,也是高雅的,那么为什么夏丹老师不喜欢?因为这里涉及到了人体,什么事一涉及到人体,就复杂,就麻烦,就必然与黄色有关。

我当时特不明白,人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耿耿于怀,好像自己的身体是老虎,人们对自己的身体竟然谈虎色变。按高光的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根鸡巴两个奶子吗?

想到这儿,我似乎一下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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