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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宫廷往事:大明三百年(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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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内监们捞着了冯侍嫔来奏报正德帝时,他再次流下了真诚的眼泪,然后下谕司仪局,依嫔人例从丰葬殓。但这天晚上已是来不及了,马上就快四更天了,于是钱福就命两个小内侍看守尸体,预备明晨盛殓。正德帝独自在水月亭上呆坐了一会,便冷清清凄惶惶地回宫中了。
不想第二天清晨,西苑里宣传起一件怪事来,原来冯侍嫔的尸身不知去向了。总管太监钱福把守尸的两名小监再三地盘诘,甚至加刑,吓得两个小太监哇地哭出来了,再三说奉谕守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待到醒来尸首就已不见了。正德帝虽然也觉有些奇怪,但一个死尸有什么重要,所以只是淡淡地命钱福查究,并不促得严厉。内监们一看,乐得你推我让,这件事就在无形中被打消了。
第三章 藩王之乱(4)
当时江彬听小太监说的时候正是刚刚打捞到尸体,于是他就去找平日里和自己要好的管事太监毛坚,死贪钱财的毛坚虽不知冯氏的死因,可他能够帮江彬把冯氏尸首盗出来。
■ 武宗豹房晏驾
正德帝杀了冯侍嫔后,自觉清冷寂寞凄惶惶,他恨恨地想,都怪你这个不识趣的东西!是的,如果不是冯侍嫔太不识趣,总是在言语行止上牵挂着江彬,念念不忘怀,哪会引起正德帝那么巨大的醋意,并且由此成恨,一狠心就推下了河中。从此正德帝的身边再没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可心妃子,这位风流放诞惯了的皇帝怎么能过得了冷冷清清的日子?所以忧郁气闷没多久,他那勉强在落水后复原的身体就慢慢地跨了。
在公元1521年即正德十六年的春季,那天武宗因为祭告宗庙社稷,补行郊祀大典,只好扶病去行郊祀亲自主祭,驾至天坛,循例行礼。初次献爵,武宗一跪拜下去,就不觉心悸目晕,支撑不住,侍臣连忙扶掖,半晌才扶起来。哇的一声,正德帝就吐出一口自己都感觉腥秽难当的鲜血,接着浑身发颤,再也不能成礼了。
武宗一病数月,又届季春,月朔适遇日蚀,阴霾四塞,京都人士都以为不祥,唯有江彬等越加骄恣,竟矫传上旨,改西官厅为威武团营,自称兵马提督,他所领的边卒也是狐假虎威,桀骜愈甚。人们都不明白江彬何以如此疯狂,更不明白他将意欲何为。武宗卧病豹房,对此懵然罔觉。这时他的身体虽经御医尽心调治,却终不见效。
武宗自己也深知大劫已至,那天他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见太监陈敬、苏进两人侍候左右,就对他们说道:“朕的病到了这个地步,就已不可救了,你们将朕意传达太后,此后的国事,当请太后宣谕阁臣,妥为商议就是。”言至此,气都相续不上,喘息良久,他才又能叹息着说,“从前政事,都由朕一人所误,与你等无涉,但愿你等日后谨慎,毋得妄为!”
陈敬、苏进齐声遵旨,待武宗安睡后,才去通报张太后。待张太后赶到豹房,武宗已口不能言,唯有眼睁睁地瞧着母亲张太后,几行垂没时刻的泪珠儿流个不停。太后还想安慰他几句,谁知武宗两眼一翻双脚挺直,就以仅三十一岁的寿限归了天。
是时国中无主,全仗杨廷和一人主持。杨廷和进宫奏请太后,说请改革弊政。太后一一照允,于是托称遗旨,罢威武团练诸营,所有入卫的边兵,一律给重资遣归,黜放豹房番僧及教坊司乐人;遣还四方所献妇女;停不急工役;收宣府行宫金宝,悉归内库。还有京城内外的皇店一并撤销。原来武宗在日,曾令中官开设酒食各肆,称为皇店,店中借酒食为名,罗列市戏妓歌,斗鸡又逐犬,非常热闹。武宗不时微服前往店中游冶,醉了就任意留宿在一个让他一时心动的美貌艺妓的房中。并且武宗时代的中官还借皇店纳贿,让官民为之侧目,如今统令停罢,于是臣民大悦。
■ 闯入魔窟
杨廷和受张太后命及遗诏,与阁臣等密议继统的人选。这时梁储、蒋冕等多已致仕,大臣多主张于皇族的子侄辈中择一人承祧正德帝,杨廷和独排众议,把兄终弟及的祖训抬出来,说应该迎兴王朱厚熜入嗣帝统。兴王厚熜的父亲是宪宗的次子,和孝宗为亲兄弟。
张太后也同意这个提议,群臣不便争执,于是不多几天,兴王朱厚熜就被迎立到了都下,因礼节上和太子继位相似,兴王竟要回车,众大臣忙叩询缘故,兴王世子含愤说:“你们的典礼不合适!要知道我是来继皇帝位的,并不是来做皇子的。”
礼官马上飞马返报杨廷和,杨廷和禀告太后,由太后特旨,大开中门,迎接兴王入城,并令群臣出郊恭迎,上笺劝进。兴王世子朱厚熜这才御行殿受笺,由大明门直入文华殿,先遣百官告祭宗庙社稷,次谒大行皇帝几筵,朝见皇太后,一切都依着新君登位的礼节。
午牌将近,朱厚熜御奉天殿,即皇帝位,他就是世宗皇帝。世宗当即颁布诏书,称奉作为大行皇帝的皇兄遗命,入奉宗祧,以明年为嘉靖元年,同时大赦天下,罢革弊政。一时间,百姓无不踊跃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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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藩王之乱(5)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君登位也是要将这三把大火好好地烧烧,这位在明廷里以藩王身份合法地入登帝位、刚愎暴厉的独夫世宗朱厚熜就这样热里热火地命令举行春季效祭大典。是年的礼仪较往岁格外隆重,自相卿以下,都随辇往祀。以前的事春祭礼一毕,御驾必巡游各名胜地方一周,在圣庙午膳。
膳罢,由衍圣公召集都下士人、孔门弟子等,在大殿开筵讲经一章,皇帝及众大臣等都列坐殿下听讲。直待讲完,有旨宣布散席,于是衍圣公以下,各部大臣都纷纷散去,銮驾也就还宫。
世宗在这样好大喜功的时刻里感觉非常良好,可是却给一些人以谋动政变的有利时机,这恐怕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世宗回銮后,先到慈寿宫给太后请了安,出来后经过大明宫时,见石廊的对面有一座没匾额的大殿。殿门深扃,还在金环上交扣着一把大锁,下隐隐有一张朱印的小封条儿。世宗对于宫中殿宇很是生疏,于是就诘问太监:“为什么要把那座大殿锁着?”
其中一个老太监禀道:“这个规矩是历代相传的,因为此宫内有妖怪。”世宗不信:“天子禁阙,怎么会有妖怪?!那里定然是你们秘定作奸的所在,却推说有什么妖异。快把锁开了,待朕亲自验看。”
老太监吓得战战兢兢地分辩说他没敢弄谎,世宗见他不肯开锁就大怒喝斥,吓得老太监慌了手脚,忙去总管太监赵鄞那里去取锁钥。赵鄞不肯给,同老太监一起来谏阻世宗,到底被世宗顿足痛骂了一顿,才诺诺连声地退了出去。
老太监硬着头皮开了殿门上的大锁,哪知钥已生锈,插入锁心,仍然推启不动。于是只得击断大锁,启门入内。在把封条揭了,慢慢地把门打开的时候,他的身体早和雪天绵羊似的瑟瑟地发起抖来。世宗帝看得又好气又好笑,领了两名小内监昂然跨进殿去,那两个小内监因为恐惧,可又不敢不走,一路上他们就你推我上前、我躲你背后的,都想缩在后面。
这时已进了大殿的中门,门内黝黑深邃,差不多似酆都城一样。但见大殿上塑着普贤、观音等像,像高五六丈,气象十分庄严。再看殿下,槐树亭边有一块白石的碑儿竖着,字迹多半模糊了,约只略辨出年月,还是元代顺帝时所建。
经过大殿,再进就是中殿,也有弥勒伽蓝等像,佛像上都是尘埃堆积,蛛丝布满。殿阶的石上,青草萋芜,虫蚁之类把佛龛蛀蚀得快要颓倒了。中殿进去是寝殿了,那里的佛像和大中两殿又是不同,什么罗汉阿难等像都是铜浇成的,日光映射在殿上金光灿烂,无异于新铸。世宗诧异道:“大殿上的佛像尘封网埋污垢无光,这里却干净得这样,可见是常有人到的了。”
说着又转入后殿去,是六扇的花格门,也紧紧地关闭着。从门隙中望进去,门上还遮着素帘儿,好似嫔妃居住的宫院差不多。世宗令小监推门进去,又卷起了帘儿,见殿上殿下所供的佛像都是男女并坐着,约有四五十尊。一对对的像身全用白玉琢成,洁白粉嫩,一点儿尘沙也不曾沾染。
世宗赏玩了一会,转身再入后殿,还有六间巨室,室门上加着铜锁,那锁匙都一个个地挂在门边。世宗叫小太监上去开锁,两个小内监吓得互相推诿,终于一个小太监带着哭音颤抖地奏道:“常听宫中传说,这殿中藏着的妖怪,最厉害的就是这最后锁着的六间小殿里头的妖魔,一开门,它就要跳出来吃人。”世宗笑着安慰他们不要怕,两个小监没法,只得各人去开了一间,砰地将门一推,让世宗先行进去,两人则战战兢兢地跟在背后。
世宗坦然地走进小殿,见殿中的佛像系白石凿成的,男的、女的各种形像都有,像身并不穿衣服,一概精赤着,立的、坐的、卧的统计有五六十尊。世宗笑了笑,又走进第二个小殿,也是一样的石像,不过面目有獠牙的、有张眉吐舌的,奇形怪状很是可怖。世宗边瞧边笑着对小内监们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妖怪了,它会吃人吗?”两个小监果然胆壮了,到底他们还是个贪玩的孩子,在世宗命去开第三殿时,两人都抢着上前,一个开第三殿,那一位已把第四殿大门开了。
第三章 藩王之乱(6)
世宗就先去游第四殿,走进中门,早瞧见殿监的佛像是拿粉质捏成的,眉目口鼻塑得生动如真人,且那粉质的颜色也与常人的肤色一样。这样的粉质人像很多,但都是一丝不挂,而且还都是男女拥抱着,横竖颠倒,各有各的姿势,形态活泼,举动逼真。世宗不觉叹道:“清净的佛地里塑这样的春像,怪不得元朝要亡国了!”
出了第四殿,就到了第五殿,这里也不见有丈六金身和庄严佛像,只有无数的奇形鬼怪与那些漆鬓粉脸的女像抱腰亲吻,含笑斗眉;最看不过去的是这无数的男像和无数的女像都是裸着身体,赤条条一丝不挂,彼此伏着地上,作出种种的交媾情状。这些粉质塑像里还有兽形的,有美人和骡马牛犬相配的,有俊男和豕羊狸奴相媾强合的,光怪陆离,真是秘戏图无此猥亵,大殿正中有一块方匾,书着斗大四个字:“欢喜佛缘。”看来元廷就是参着这样的欢喜禅而亡国了。所以明初时太宗就命人封锁起这座殿庭,不论谁人,未奉圣旨不准私入。
■ 突然大火
世宗玩完了出来,回寝宫时红日已经西斜,司膳局正进晚膳,猛听得乾清门外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屋摇。世宗回顾内监康永道:“哪里在放炮?”康永正要出去探询,又听得轰天般的更响一声,接着就是喊杀声。
世宗忙起身来瞧,见乾清宫前火光烛天四处通红。世宗正大惊大慌中,两名太监已抢步进来,喘息着禀道:“贼人杀进宫墙的二门了,请陛下速速避开!”世宗顿时慌忙由康永护着就往承光殿狂奔,越跑喊声却越近了,出了承先殿,对面便是大明殿,只顾自己逃命的世宗在越过围廊时,见宫监侍女们都和惊豕骇狼似的,五个一群、三个一伙地纷纷四处乱逃,口里在嚷道:“不好了!贼人杀进宫了。”
才出了大明殿,忽见三五个太监慌慌张张地逃着,同时口口声声说慈庆宫烧了。世宗于是就惊慌地与康永疾行奔慈庆宫,慈庆宫距离坤宁宫不远,须经过华盖殿、正大光明殿、涵芳殿、华云阁、排云殿等,世宗帝因慌不择路,只往间道上乱走。康永也弄得头昏了,君臣两个忙忙似丧家狗似的见路就走。
将至正大光明殿时,侍卫宫来报说慈庆宫也被贼人围住了,世宗又和康永再往别处跑,这时见护卫统领袁钧满身浴血,步履蹒跚地走过殿外,世宗也不去睬他,只顾了自己逃命要紧。到了华云阁前,遥望排云殿上火光炽烈。内侍邱琪抢步前来报道:“贼人杀进银光殿了!”连忙说毕,就也只管自己逃向后殿而去。接着是侍卫牛镜走过,眼看着世宗在惶惶逃命,可他于慌乱中也顾不得行君臣礼,更顾不得帮君上逃命。
这时的排云殿上,已到处是火,宫人内监纷纷从烈焰中逃出来。世宗和康永木立在偏殿门口,见火星四迸,也辨不出什么路径。不多一会儿,墙垣倒了,断砖瓦砾把一条甬道塞满了,越发不能走了。
世宗不由得急得眼泪滚滚,眼泪还没来得抹一把时,偏殿也烧着了,世宗立脚不住,待退入涵芳殿去,回头从仪仗道上走去,刚走出那条长道,抬头一看,顿时和康永惊得面如土色,身体索索地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原来涵芳殿里也遍地是火,对面的宫院墙上照耀得一片红光,画栋雕梁尽付一炬,身边只听得毕毕剥剥地红焰乱射。
前无出路,后面又烧上来,被困在火窟中的世宗眼看着就要葬身火窟了。他立在阶陛上,火势越烧越近,浑身被烈焰烤得汗珠如黄豆般地落下来,不觉顿足痛哭起来,正哭得伤心,忽见侍卫官陆炳冲烟突火地奔将进来,大叫道:“陛下莫慌,小臣救驾来了。到处寻不到陛下……”说毕,背起世宗就往外走。
康永忙跟在后面,陆炳背着世宗突烟冒焰地向着烈焰中飞奔,脚底下的瓦砾都被火烧得通红了,走在上面,靴履倾刻灼穿,肤肉受焚,痛疼万分,但要性命,不得不忍痛力行。待到出得火窟,康永的两脚已红肿非常,而陆炳背着世宗双脚更是被火伤得惨重,须发一齐焚去,一向以美髯著称的陆炳如今颔下童山濯濯,如一个太监公公。
第三章 藩王之乱(7)
世宗皇帝安全地到了涵清阁坐下,再听外面,喊声渐远,心神才始得略定。而这时的陆炳早遍身是火疱,两足站立不住,扑地倒在地上,昏昏沉沉人事不省了。心神略定的世宗忙亲自去扶陆炳,令他坐在龙垫椅上,同时不住地点头叹息。
■ 真相大白
不到一会儿,宫侍内监等慢慢地汇集于此,涵清阁中就此人满为患,原来此时贼人已被都督朱亮臣带御林军杀退了。很快朝中大臣纷纷进宫来请安,世宗传谕,着群臣侍候在华光殿,又让都督朱亮臣和他捉住的首逆也一同在那儿候旨发落,同时世宗令快请太医来给陆炳及康永诊治。世宗又带了五六名内侍登辇赴慈庆宫,谒见他的生母章圣太后,昭圣太后张太后也在那里,世宗见两太后皆无恙,心中很是安慰,于是就忙去升坐华光殿。
群臣请过圣安,都督朱亮臣出班跪奏道:“团营都督兼京师兵马总监江彬举叛,胆敢率领部下劲骑骗开禁城门,杀进乾清门,毁了排云、涵芳两殿,又焚去紫光阁、玉皇阁等,经臣等闻警,急驱御林军和他厮杀,当场格杀叛贼部下多人。江彬见事败想逃走,被指挥刘光云擒获,现并其家眷十三人均就缚待罪。”
世宗一听是江彬造反,顿时勃然大怒:“江彬是先帝嬖臣,以市井无赖叠授显爵,不思报主,反敢拥众变叛,实属罪不容诛了。”
原来当日张太后在武宗一死,就马上召杨廷和等至豹房,商议立储事宜。杨廷和请屏去左右,才密禀太后道:“江彬所为与董卓、安禄山相同,一样地上仗主宠下剥民财,逞权威,斥忠直,暴戾恣睢。江彬不臣,势将谋变,若闻皇上晏驾,必且迎立外藩,挟主兴兵,为祸不浅。请太后先事预防!”懦弱的张太后一听很着急,于是杨廷和就决定先秘不发丧,先定了立储大计再说。
倔犟鸷悍、睥睨宫闱、欲为爱妾报仇的兵马提督江彬是直到了世宗即位后,才明白了武宗殡天,恰好当时都督李琮在侧,就对他说:“宫廷如此秘密,可见是多么疑心我等,不如速图大事,幸而成功,咱们也保一位亲王即了位,将来仍是富贵无比,万一不成,也可北走塞外。”
江彬听了直点头,他明白自己树敌太多,没什么好下场,只有此计最佳,于是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
江彬在事败被揿翻紧紧缚住后,尚任情谩骂,众兵也不与多较,只拔他胡须出气。江彬骂一声,胡须就被拔落一两根,江彬骂两声,胡须则被拔落三五根,待江彬骂完了,胡须也所剩无几了。当然也不是等他骂完了,而是他不敢再骂了,因为拔胡子真是太疼了,伴着血水淋漓。江彬下狱,他的同党太监张忠和都督李琮等人也一并缚到,亲亲昵昵地同住囹圄。
锦衣卫查抄江彬家,共得金七十柜一十万五千两,银二千二百柜四百四十万两,金银首饰五百一十箱,金银荡盅四百余,其他绵绣珠玉珍宝庄房不可胜计,又有被他隐匿私藏家中的内外奏疏一百三十六本。
世宗见了更是气上加愤,对杨廷和说:“江彬大罪已显,无须再经刑谳了。”杨廷和忙忙点头,世宗提起笔来就书了“置极刑”。于是江彬被如法捆绑,押赴市曹,凌迟处死。李琮也同样受刑而死。江彬一门十三人尽行斩首弃市,其他余党概行免究,就此了结了江彬党案。
然后世帝又令内务府拨帑将排云、涵芳两殿,及紫光、玉皇阁等重行建筑,并限日竟工。
■ 大礼仪之争
这件大逆案了结后,京师百姓都佩服世宗的英毅果断。其时上有英主,下有能臣如杨廷和、毛纪辈。世宗帝又起复前大学士杨一清、尚书王守仁等任职,一派万民庆幸天下承平的气象。世宗也益加励精图治,对于外来章疏,虽经阁臣的批阅,世宗尚须亲自过目,且批答奏牍,多洞中窍要,为老于政事的臣工所不及;但他却犯一件大错,造成了他从政后的最大失误。
早在即位的第二天,世宗就命尚书毛纪赴他的封地安陆州迎接他的生母蒋王妃和妻子陈妃进京。然后世宗就着礼部拟两太后尊号,晋张太后为慈寿昭圣皇太后,生母蒋氏为章圣太后,册立陈氏为皇后,武宗皇后夏氏为庄肃皇后。还有他的祖母皇太妃王氏为寿安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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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藩王之乱(8)
接下来世宗又要给他的亲生父亲朱%%%■杭定谥号了,由是引起极大的争端。世宗以兴王是自己的生父就要尊为皇考,大学士杨廷和上疏,请依武宗例,以孝宗为皇考,兴王朱%%%■杭、王妃蒋氏只可称为皇叔父母。这样一来,世宗就变了入嗣孝宗,和武宗成了亲兄弟,那样兴王朱%%%■杭不就无后了吗?杨廷和建议以近支宗派益王的儿子朱厚烨为兴王朱%%%■杭的嗣子。
这本奏疏让世宗怒不可遏:“父母弟兄岂可如此胡乱更调?!”提笔就驳了杨廷和的疏牍,仍力主以兴王为皇考,廷臣顿时哗然。翰林学士杨慎认为皇上如考兴王,于孝宗帝未免绝嗣,“某等食禄朝廷,这个大是大非不可不争。”
于是太师毛纪、吏部尚书江俊、兵部尚书郑一鹏、礼部尚书金献民、侍郎何孟春、都御史王元正、都给谏张翀、上柱国太傅石瑶、给事中陶滋、侍读学士余翱、大理寺卿荀直、光禄寺监正余觉等六部九卿凡二十七人,御史二十一人、翰林二十四人、给事十九人,并各司郎官九十五人,统凡大小官职三百五十九人,纷纷上章谏阻。世宗只作没有听见一样,把所有奏疏一概搁起,一面下旨替兴王立庙。进士张璁、吏部主事萼桂又阿谀世宗,请为兴王修撰实录。世宗大喜,立擢萼桂为兵部尚书,张璁为翰林学士。同时将“以兴王为皇考”的谕旨正式宣布。
玉阶丹陛,黄瓦朱檐,双龙蟠着柱,巍巍的龙凤纹雕石牌楼显出威武庄严的帝阙。巍峨的阙下,雁行儿一排排地跪列着无数的官员,在最前面的官员是袱头像筒、朱舄紫袍,第二列诸官是穿红袍乌纱方角的,最后是穿绿袍和蓝袍的,他们高声大呼高皇帝、孝宗皇帝。
原来,以大学士杨慎为首,领着三百多个朝臣去跪伏在奉天门前,齐声大呼以示抗议那道圣谕。人多声洪,声震大内,透过宫阙,世宗听喊声喧天,不禁心中大怒,他强忍了忍,耐住气吩咐内监传谕,着众官暂行退去。杨慎等怎肯领旨,还是高呼不绝,呼到力竭声嘶时,索性放声大哭。一人哭了,众人立时相继跟上,奉天门前霎时哭声大震。壮丽堂皇的天阙,立刻因之罩满了愁云惨雾。
似这般悲哀怆恻的哭声,在世宗听来,更是让他愤不可遏,当即拍案大怒道:“这班可恶的厮奴,朕想留些脸面给他们,他们反倒敢来虎头扑蝇了。”于是世宗当即就宣锦衣校尉,把奉天门外所有跪哭的官员一齐逮系了,驱入刑部大牢,明日早朝候旨发落。锦衣尉奉了谕旨,如狼似虎地将众官梏桎起来,赶羊牛般地一并监进狱中。
第二天早朝,世宗在奉天殿里叫内监录了大牢里众官的姓名,共三百七十七人。当场就将为首的王充正、何孟春等三十三人一律戍边;其他官员则四品至五品夺俸,五品以下的廷杖贬职;大学士杨廷和降级,太师毛纪、太傅石瑶一概令闭门自省三个月。
这样一场大风潮总算被世宗用专制的铁血手腕罚的罚、责的责,勉强了结了,六部九卿没一个再敢多议论兴王称皇考的事了。
世宗见众官慑服,乘势定了大礼。以兴王为献皇帝,蒋妃为章圣皇太后,孝宗皇帝为皇伯考,孝宗张后为皇伯母,并亲自草诏,颁布天下,又命翰林学士张璁主祀献皇帝,以兵部尚书萼桂为主祭官。
不到一个月,献皇帝的庙落成,世宗亲题庙额,以示隆重。这座献皇帝庙,殿宇丹阶玉陛,建盖得异常华美。到了大祭的时候,上至郡王公侯相卿,以及各部司员,无不莅庙与祀,其时的热闹不可言喻。从此献庙的街衢中,每至春秋两季的祀日,庙的前后左右都有红男绿女来瞧热闹,借此瞻仰皇帝的圣容。这个看祭祀的举动,后来竟成了风习。后来都下有逛庙会的说法,就是起自世宗皇帝这一朝,流传至今。百姓称献皇帝庙为世庙,居京中各庙之冠,直到李自成入北京才把世庙毁去。
而世宗自己在当时,看定了父母尊号,建了世庙,张璁修篡了实录,种种都已做到了,心里自然十二分的快乐,因为他的那份强烈的成就感让他真是快乐得不能再快乐了。
第三章 藩王之乱(9)
世宗的这一历史大动作被称为大礼仪之争,这次事件的最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皇族内部让张太皇太后心至极,而是在这次事件中,一些正直的大臣纷纷离职,或是迫于圣心不悦不得不离开,或是为求自保主动求休,致使一些奸臣佞臣乘机窃取了朝政大权,使弊政重兴。可世宗本人当局者迷,他自己感觉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 出宫为寻芳
就在世宗自我感觉越来越有成就感而十二分地快乐的时候,他越来越对一件美中不足的事不能容忍下去了,那就是他的陈皇后为人性情冷僻,不苟言笑,两人一向不睦,常常相勃谿,所以世宗极想在宫侍里面选一个有才貌的淑女立为贵妃,可宫侍当中却没有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眼的。
那天,世宗忽然想起从前武宗等帝不时微服出行,由此及彼,他马上想到如今自己何不也私往民间,定然会弄来一两个称心如意的佳人。于是世宗携了内监胡芳,改装出宫。
这天是四月初八,俗称浴佛节。照京师的风气习俗,到了浴佛节这一天,男女老幼都往名观大寺进香,红男绿女无不拜倒蒲团。一群纨绔浪子就打扮得如采花蝶似的,往来于各寺观,穿梭于香花美人中,借此饱餐秀色;那些荡妇淫娃也乘机晤会情人。各寺观附近都有江湖术士来医卜星相,趁机做些买卖,饱一饱钱囊。而粉白黛绿的妖艳冶丽,也非笔墨所能描摹。
世宗由胡芳引导,先往拈花寺中游玩。这座拈花寺在东安门外,为京师有名的大寺,其香火之盛,在都下寺观中可称得首屈一指了。世宗进寺随喜了一会儿,见进香的女子千百成群,虽老少妍娇各不相同,却都妆饰得袅袅婷婷,煞是好看。世宗以前每次出来,总是前拥后护,因此他的视线总被遮蔽,哪里有今天这样的散漫随意和自在。
■ 大权奸严蒿得时机
拈花寺两旁满列着江湖人的篷子,如卖拳的、售药的、看相的、测字的。其中一个术士,布招上大书“严铁口知机测字”。世宗生性好奇,这一点在他强开魔殿的事中就可以看出来,他每逢可怪可异之事,往往喜欢亲自尝试,所以就分开众人,在严铁口的摊旁坐了。于是这位在嘉靖中年乘时得志盘踞要津、秉政二十余年、害得大明王朝元气殆尽的大奸臣严嵩从此就得益于这一偶然时机,而进入了历史舞台。
严铁口见世宗举止不凡,忙笑着说道:“尊驾敢问是要测字还是问字?”世宗笑道:“问字怎么样?”严铁口道:“如其问字,请书一字出来,在下就能测知来意。”
世宗随手写了个“也”字。严铁口笑道:“尊驾是为选内人而来的。”世宗被一语道中,不觉暗自纳罕,却故意沉着脸说:“怎见得就是此意呢?”严铁口说道:“尊驾的这个‘也’字,是文词中的语助词如焉哉乎也。这字既是助词,‘也’加‘土’又是个‘地’字,坤为地,是女子,所以咱就知道尊驾是觅内人而来的。”
世宗不觉连连点头道:“你这个字果然测得不差,但我现今已有内人了,不知可好吗?”严铁口笑道:“就‘也’字看来,恐怕难得和睦。因‘也’字加‘人’为‘他’字,尊驾有‘也’无‘人’,不成其为‘他’字,就是说,是有内人,但实际上和没有内人一样。又‘也’加水为‘池’,加马为‘驰’,今言‘池’而无水,言陆而无马驰也,是夫妇不能水陆并行,明明是不和睦了。现在贤内人可是三十一岁?”世宗惊道:“不错!确是三十一岁。”严铁口笑道:“尊驾的‘也’字,很像‘卅一’两字,既然讲到内人,咱就测机猜一下。”
世宗见严铁口论事和看见的一般,不禁相信他到了十二分,随手又写了个“帛”字,然后说:“你看我是做什么的?”严铁口正色道:“‘帛’字具皇者之头,帝者之足,尊驾当是个非常人了。”
世宗怕他说穿了,被路人注目,忙拿别话把他支开了。于是给了润笔钱,并问严铁口姓名,严铁口说他叫严嵩,在弘治孝宗年号十六年曾举孝廉,因家里清贫,流落江湖,测字糊口。
第三章 藩王之乱(10)
世宗又去各大寺院中游览了一遍。在昭庆寺中看见两个女郎,罗衣素服,都生得花容月貌,很是娇艳。世宗随着女郎们慢慢地回去,见两人并肩走进丞相胡同去了,世宗记下地名,第二天就颁下两道上谕:一道是去召测字的严铁口;一道是给丞相胡同的,致聘昨天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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