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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水离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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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七扯着脖子喊:“就是这位陆天羽陆总镖头!”
“噢!”陈伯谦又转向陆天羽,“陆总镖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会说今天咱们不讲规矩,一会又说要讲规矩。到底是讲规矩还是不讲规矩,你老人家能不能一次说明白了,总改来改去的,让兄弟我很难做啊!”
陈伯谦话音还没落地,陆天羽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贺人杰咬牙:“民间私铸铜炮,罪当问斩!”
陈伯谦大笑:“哈哈哈,早知如此,贺香主何必送知府大人纹银千两,请他今日无论听到府城闹出多大响动,都不可多管闲事?”
贺人杰怒吼:“闭嘴!给我放箭!放箭!”周围一阵箭雨又盖向桌墙。由于桌墙连撤带震有了许多缺口,隆昌诸镖头忙着找安全位置,倒是一时顾不得说话来气人了。
贺人杰看了看两侧十几个宏威镖局的镖头,都傻站在那里,脸色灰败、神智不清的样子。于是大喝一声:“兄弟们!”镖头们仍然没什么反应。
贺人杰加大声音,声嘶力竭地喊:“兄弟们!”这次终于让众人眼光看了过来。
“兄弟们!他那炮已经放完了,再没后招了。咱们人数还是比他们多!杀了他们!”
那些人面面相觑。
“兄弟们!杀了他们!”贺人杰的喉咙已经嘶哑,拼尽全力喊道,“为你们大哥!报仇!”说着拔出自己宝剑,踉跄着走下台阶,向隆昌诸人扑去。
“哦!对!对!报仇!”一些人开始恢复神智,一提手中兵器,也走上几步,与贺人杰并肩而行。
第39章 帮主出马
贺人杰领着惊魂稍定的宏威众镖头们向前一走,箭雨立刻就停了。
停手是应该的,否则两下厮杀起来,那些准头平平的弓箭手射到哪一方就不好说了。只是箭雨停止的同时还传来许多声怪叫,这就不寻常了。
贺人杰连忙向两边看去,恰好目睹最后几位头系红巾的血手帮弓箭手从墙头消失。他们脚下都有梯子,既然消失得如此迅捷,还要手舞足蹈怪叫一声,自然是被人一把扯下去的。
此刻替代红巾弓箭手的,是另一批弓箭手。尽管服饰杂乱,但是一跃上墙的身手都非同小可。而且这些人杀气腾腾,开弓如满月,却都指向了贺人杰一伙。
“他们……居然还有后招……”这一刻贺人杰万念俱灰。
宏威镖局的镖头们见大势已去,都抛下了兵器,缓缓向后退去,将贺人杰独自留在了前面。
隆昌镖局一方,则是纷纷从桌墙后面露出头来相视而笑,“拆!”陈伯谦一声令下,大伙春风满面地动手拆墙,树立的八仙桌迅速变回平放,插在桌面的羽箭都被拔去,重新摆上酒坛酒碗。
吴大海最后时刻中了一箭,没法与大家一起干活。虽然皮糙肉厚不大碍事,还是疼得骂娘。蔡七幸灾乐祸:“大傻,知道个子大的坏处了吧?你也不是第一次中箭了,哈哈”
吴大海骂道:“老子中十箭也没事,你这小鸡身子中一箭就是透心凉!”
陈思梅忍笑为他处置箭伤,其余人陆陆续续在桌旁坐定,都兴致勃勃地盯着贺人杰看。
陈伯谦仰面喝掉一大碗酒,长吁一口气,拍拍身边空椅子,笑道:“贺香主,傻站着做什么?来喝酒!”
贺人杰满脸血污,披头散发,一屁股坐倒在碎尸血海中,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无论贺人杰面对惨败做出何种反应,都不及这样委屈哭泣让人来得吃惊。大局已定,他该给大家一个说法了,墙上的弓箭手张着弓很累的。他却一直哭个没完,这可如何了局?
大伙正看着贺人杰发愣,就听镖局门口传来一声呵斥:“别哭了,站起来!”
随着“咯吱咯吱”声,一群人从大门口簇拥进一台滑竿来。所谓“滑竿”,就是两根竹竿中间绑个轻便藤椅,由两人抬着,走起来一颠一晃,简陋而舒适。此刻滑竿中坐着的,正是血手帮帮主孟镇岳。孟镇岳身后还跟着十来个随从,并无大队人马。
贺人杰一瞧,来的都是自己大败之余最不想看到的人,除了帮主,还有一向与自己不睦的虎堂潘香主,四海堂的俞香主,以及三个护帮长老。那龙堂的孟香主虽被自己捏着小辫子,一向惟命是从。可是看他此时表情,分明大大地幸灾乐祸。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毕竟都是血手帮的人,事情还有转机。贺人杰连忙擦了泪起身迎接:“帮主!隆昌镖局卑鄙无耻!他们放火器杀了咱们上百弟兄!”
孟镇岳不答话,吩咐脚夫继续往前,直到演武场中央才说一声“停”。脚夫落下滑竿,由于地面兵器碎尸甚多,藤椅放不平,孟镇岳也不在意,向陈伯谦一拱手:“陈总镖头,江湖人称‘鬼见愁’,名不虚传,恕在下身体不便,不起身了。”
陈伯谦起身还礼:“好说,孟帮主请便!”随后目视孟镇岳,静待下文。
孟镇岳向四周墙头望了一圈:“各位,把弓箭放下吧,在下不是来打架的。”
弓箭手闻言都向西南角一座房顶看去。那房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黑衣中年男子,一个红衣少女。中年人挥手示意,几十名弓箭手便松开弓弦,“刷”地一声将手中羽箭插回箭壶,动作整齐划一。
孟镇岳点点头:“看各位举止像官军,打扮却像强盗,总而言之,不是隆昌镖局的吧?”
屋顶上那中年人哈哈大笑:“在下碧云寨林一仲。”
“原来是云盟的林盟主,久仰久仰!”孟镇岳眯着眼睛手搭凉蓬向林一仲看去,“但贵寨劫道,隆昌保镖,你们两家本是对头,如今为何做了一路?”
“哈哈,孟帮主猜错了,老夫是来找隆昌麻烦的,隆昌镖局有位白镖头,前几日趁老夫轻敌之际,一拳打落了老夫满口牙齿,此仇岂有不报之理?今日老夫气势汹汹而来,大兴问罪之师。要与白镖头一决雌雄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晃得我睁不开眼,想必林寨主也镶了金牙。”孟镇岳依然手搭凉蓬眯着双眼,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咱们两家才是同仇敌忾。为何寨主大人却帮着隆昌?”
林寨主摇摇头:“比武失利,要一对一找回场子才够英雄。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老夫看不惯你们的霸道,自然要管上一管。”
孟帮主点了点头:“寨主说得在理。混江湖,不讲规矩道义怎么行?”又转向贺人杰,“你知罪了吗?”
贺人杰心中愤恨,咬牙回答:“胜者为王败者寇。属下有罪,罪在无能!”
孟镇岳冷哼一声:“你还是没懂!”说着在藤椅上一探身,从地上捡起一只人手,举到面前翻来覆去地端详,“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将人手向贺人杰面前一抛,“总之,他是因你而死!”手向周围一指,“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他们不是隆昌镖局杀的,是你杀的!”
“属下不懂!”
“跪一会你就懂了,跪下!看着那只手,看到懂了为止!”
孟镇岳已然声色俱厉,周围几个香主和长老都神色不善,贺人杰明白这些人绝不会放过任何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的机会。无奈之下,屈膝跪倒。不过眼睛虽然看着那只手,心里想的却是未来如何一个个秋后算账。
孟镇岳又吩咐众随从:“把伤者抬走医治,死尸收拾一下。”这才转回来面向林一仲:“林寨主,现在,咱们该找那位正主来一对一地了结恩怨了。”
林一仲呵呵笑着,纵身跳下房顶走来:“仇人有两家,白鹏却只有一个,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咱俩先打一架,谁赢了白鹏归谁?”
“且慢!仇人有三家!还有我呢!白鹏是我的!”房顶上的红衣少女腾身而起,两臂张开,裙袖飘飘,如同火红的凤凰一般凌空飞舞,一跃数十丈,直接落在议事厅门口八仙桌旁。看到这样的身手,隆昌镖局众人都忘了喝彩,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红衣少女。众人闯荡江湖十几年,如此轻功闻所未闻。
红衣少女小鼻子小眼小脸蛋,尖下巴配个小小的嘴儿,一副江南小家碧玉的长相,却皱眉歪嘴挤出一脸山大王式的狰狞表情,一脚踩在凳子上,抓起一只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甩手“啪”地摔碎,吼道:“白鹏呢?把他交出来!”
这句话一出,隆昌镖局众人才清醒过来,纷纷扭头四处寻找。
“白鹏呢?白鹏哪去了?”
“刚才还在,怎么没了?”
“白鹏!白鹏!”
“小白脸!”
陈伯谦愣愣地看着红衣少女:“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红罗刹,林海芸!”
第40章 你得娶我
陈思梅找到白鹏时,他缩在议事厅一角,小脸煞白,两腿打晃,正扶着墙呕吐。
白鹏不是没有杀过人,但在石屋中与穷凶极恶之徒搏斗致其伤重而死是一回事,迎面将陌生人劈成两半满地肝肠又是另一回事。
白鹏那颗心就好像被一座山压着,动弹不得,也透不过气来。于是想到十年前的熊老爷那伙人,脸上糊了厚泥,死前应该就是这般感受,动弹不得,无法呼吸。
若非自己一念之差与人打架,熊老爷一家,还有上浦村全村的人如今都还活着,花花也活着,肯定是个大姑娘了。那讨厌的平三也该有二十多岁了,大概已经娶媳妇了,他酗酒的老爹还打他吗?会不会打完平三还打他媳妇?可惜所有人都已化作泥中枯骨。
如今旧事重演,又是遍地死尸,其中还有自己亲手劈成两段的,纵然躲进议事厅,仍逃不过血腥味的包围,死者脏腑外露散发的气息尤其让白鹏吐得厉害。
陈思梅拿出自己的手帕给白鹏擦了嘴边白沫,叹道:“第一次生死厮杀,难免这样,以后就好了。现在外面有几个仇家要找你说话,男子汉大丈夫,还得出去坦然面对。”
白鹏扶着墙,腿有些软,喘息着问道:“谁呀?”
陈思梅微笑:“谁知道呢,你这样能闯祸,还是自己去认吧。”
议事厅的台阶已被铜炮开火后倒飞出去撞碎一片,白鹏磕磕绊绊地出来,环顾四周,神情茫然。
林海芸嘻嘻笑着,迎上去轻抚白鹏后背:“可怜的白大侠,吓坏了吧?真不愧是白大侠,这小脸白得紧。没事,不怕,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白鹏侧身躲开林海芸的手,语气诧异:“恶婆娘,你怎么来了?”
林海芸两眼瞪圆:“你才是恶贼!”飞起一脚便踢,猛然想起上次踢了白鹏却震坏自己的腿,又硬生生将脚收了回去。
白鹏又道:“我才不是害怕,只是看到死这么多人,心里难过。”
孟镇岳开口了,声音不大,气势却足:“白大侠,你也知道死了很多人心里难过。那么,此事皆由你而起,你总该给个交代吧?”
陈伯谦低声告诉白鹏:“他是血手帮主孟镇岳,你打伤的便是他儿子。”
白鹏点点头:“原来是孟帮主,别叫我大侠,我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别人欺负我,我就还手。后面的事不是我搞出来的,要我交代什么?”
孟镇岳身体向椅背上一靠,笑道:“小小年纪,嘴巴倒厉害。”
林一仲在一旁冷冷喝道:“白大侠!”
白鹏扭头看去:“林寨主,你们先冤枉我,要杀我,我才还手打了你,此事也没什么可交代的。”
林一仲还没说话就被堵了回去,一时张口结舌,孟镇岳却哈哈大笑。
“喂”,林海芸喊了一声:“你打算对我如何交代?”
白鹏上下打量林海芸:“你?我对你需要交代什么?”
“你!”林海芸大怒,伸手指着白鹏的鼻子,“你那天,在树林里,脱了我的裤子!”
四周“轰”地一声乱了起来。吴大海坏笑着捶了白鹏一拳:“啊哈,还有这等美事?为啥不早点说给咱听听。”
“小白脸,你可以啊,嘿嘿……”蔡七一脸猥琐向林海芸看去,目光看了她脸,又向她下半身瞄来瞄去。
林寨主却是大惊失色:“闺女!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大伙不可误会!我闺女她清清白白的!”
白鹏脸红了,脱裤子一事当真存在,那是生死厮杀中的无意之失,可让林海芸这么一说,自己倒成了*贼一般,这该如何回答?哪怕说“我不是故意的”,恐怕也是越描越黑。
“那天你送我回去,我裙子下面两条光溜溜的腿,山寨里的人都看到了,当面虽不说什么”林海芸伸手向吴大海和老蔡一指,“背地里都跟着两个下流货色一样笑我!我的名节都毁了!在山寨也混不下去了!此事你怎能不给我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白鹏迷迷糊糊地反问。
“怎么交代?娶我啊!”林海芸瞪着眼,对白鹏故意装傻之举极为不满。
“啊?”白鹏猛然惊醒,也瞪圆了眼睛,“我怎么了就非得娶你不可!我那天好心好意帮你疗伤,救你一命,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刚说完,白鹏就感觉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别扭。
“你!”林海芸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哎?不对呀!”老蔡假意附耳私语提醒白鹏,声音却很大,“救美女一命,美女以身相许,这是报恩,不能算报仇吧?”
“哦……”白鹏略一思索,明白了此中关键所在,“美女这样做算报恩,丑女这样做,就是报仇了。”
“我杀了你这个王八蛋!”林海芸终于怒不可遏,十指如钩,向白鹏脸上抓来。白鹏自然不能让她得逞,迅速闪身避过。但林海芸后招源源不绝,追杀得白鹏疲于奔命。
在场众人都被这段意外插曲惊得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干预,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影翻翻滚滚从议事厅门口打到演武场,从演武场打上房顶,又从房顶打回到地面。林海芸出招迅捷,白鹏身法也不慢,不过只躲避不还手,终究让林海芸稳占着上风。
议事厅中,青茗捧着茶杯看得出神,直到那两个身影离开视线不知打到哪里去了,才问赖声川:“这个林海芸,武功比她爹厉害。碧云寨七个寨主恐怕她是第一,这怎么回事?武学奇才吗?”
赖声川沉吟道:“林一仲他们是老梁的人,派给咱们帮忙的。老梁交游广阔,手下人杂得很,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林海芸的师承,改天会好好查一下。”
“事先未查,你已失职!兹事体大,可不能让魔教的人混进来。”
“是,属下错了!”
演武场中央靠北处,孟镇岳扭脸对身边四海堂俞香主微笑道:“你告诉我这孩子人品不错,如今看来,武功更不错。”
俞香主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也没想到他武功这样厉害!如此人才,正该为我帮所用。”
孟镇岳“嗯”一声,回过头来:“你们先别打了!听我说几句话!”这句话声音仍不大,却震得屋瓦都在响。人人心中一凛,暗想:“孟帮主病怏怏的,功力还这样深厚,看来以往小觑了他。”
林海芸见白鹏滑不留手,这样打下去终究不是个了局,听到孟镇岳的喊声,正好借坡下驴,激斗中身形拔地而起,凌空旋转,裙摆飞扬,如同一朵红色牵牛花随风而去,轻飘飘落在议事厅屋顶飞檐上,吼了一声:“白鹏,我跟你没完!”伸脚狠狠踢飞几块瓦片,转身一跃,没了踪影。
白鹏朝着林海芸消失的方向大喊:“你莫名其妙!”然后才转身看孟镇岳。
孟镇岳微笑:“年轻人,欠些风流债也是难免。”
林一仲大怒:“你放屁!我闺女清清白白,哪来的风流债!”
孟镇岳也不生气:“话都是令爱自己说的,林寨主与其对在下发脾气,不如回家管教好自己的闺女。”
“哼!”林一仲一甩斗篷转身,“咱们走!”脚在地上一跺,地砖裂了两块,身体跃过墙头不见了,尽管气势威猛,轻功身法与他女儿当真不能相比。
那些纪律严明的弓箭手也都随着林寨主而去。
“现在清静了,谈谈咱们的事如何了结吧。”孟镇岳两手互握,看看白鹏,又看看陈伯谦,“陈总镖头,我打算派一个人代替我与白鹏比武切磋,你看如何?”
“孟帮主终究还是不肯干休?”
“呵呵,总镖头不必担心,白鹏虽打伤我儿子,却也救了我手下大将一命,这位四海堂的俞香主。”孟镇岳向身旁一指。白鹏早就注意到孟帮主身旁有个人很眼熟,这下才确认,正是自己在杀猪岗救的那个中年人,原来是血手帮的一名香主。俞香主笑着对白鹏挤了挤眼睛。
孟镇岳继续道:“至于今日这些死伤,账算在贺人杰身上,所以,在下如今对隆昌镖局,对白镖头皆无恶意。”
“那么,谁来切磋?白鹏胜了如何?败了又怎样?”
“白鹏若胜,我送他一件宝贵大礼做彩头,若他输了,便要帮我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礼?什么大事?”
“哈哈,都说明白了就不好玩了,反正这大礼一定宝贵,大事么,既不违侠义道,也不触犯大明律,而且事情虽大,白鹏也有能力办成,请放宽心。”
陈伯谦稍稍放心,眼光看向白鹏。此事究竟需要白鹏自己做决定。
吴大海、蔡七两人都在一边怂恿:“赌了赌了!小白脸,血手帮没人打得过你!”
白鹏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比武切磋”,点头道:“好,请问孟帮主派谁与我比武?”
孟镇岳看着白鹏微笑:“好,很好。凌长老,有劳了!”
“好说,老夫也是手痒得紧。”一个老人从孟镇岳身后走出,向白鹏缓步而来。老人神色雍容,但左脸却有两道交错的暗红色刀疤,皮肉凸起,非常狰狞。
“这是……”陈伯谦眯着眼睛,“听说血手帮有三位厉害的护帮长老,却没见过他们露面。这位难道是……”
“在下凌霄。”老人在白鹏前方两三丈处站定,两手互按指节,“咔咔”作响。
包括陈伯谦在内,隆昌镖局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起手九天雷动,落拳地裂山崩,你是雷拳老人!”
“嘿嘿,当年都叫我雷拳小子,玩着玩着,就成了雷拳老人。岁月无情啊……”雷拳老人笑道。他却没说全。在“雷拳小子”与“雷拳老人”两个外号之间,一生之中多数时候人们都称他“雷拳疯子”。那是在“雷拳小子”孤身杀上青城山,打烂了青城派之后。
“完了白鹏!这人你打不过,而且他出手像疯子一样,不留情的!”蔡七惊呼。
第41章 雷拳疯子
看到镖局众人的惊惧与担心,白鹏忙问:“他很有名吗?”
众人一齐点头:“很有名!”
“很厉害吗?”
“很厉害!”
白鹏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整整衣服,扭扭腰胯,活动活动手脚,又小声补充一句,“这样输了也不丢人。嘿嘿…”便绕过八仙桌向雷拳老人走去。
陈思梅压低声音急喊:“当心!雷拳疯子打起架来连亲爹不认!”
走到雷拳老人面前两丈远近,白鹏抱拳施礼:“雷前辈,请指教!”
“什么雷前辈,我姓凌,别记错了。快快出招!”雷拳老人双拳上下一分,全身骨节“啪啪”爆响,脸上刚刚还很雍容的五官神态已经兴奋得扭曲。那句“快快出招”怎么听都像老饕见到美食,迫不及待喊出“快快端来。”
白鹏猛一蹬地,身形如幻如影,瞬间突进急袭。雷拳老人大吼出拳,似慢实快,伴随风雷之声,正中白鹏虚影。只听“啪”地一声,白鹏身影一扭一转,已到雷拳老人身后,踩着地上血泊,倒退着滑出数丈,摆着拳架,面色严肃凝视对手。
大伙只看到两人一触而分,根本弄不清白鹏有没有被打中,不过既然白鹏还能站着,那记声响大概是他格挡了雷拳老人的攻击,隆昌众人忍不住喝彩。
只有白鹏自己暗暗叫苦,雷拳老人不但拳招极快,而且还带着难以名状的压迫之力笼罩而来,让白鹏刚刚近身就如同深陷泥潭,身法顿时滞涩,预想中的躲闪与攻击都差了毫厘无法实现,只有极勉强地用手臂格开一拳,同时全力冲出战圈。
即便暂时脱离战斗,那根用来抵挡攻击的右臂也如同遭遇电击,骨骼疼痛,筋肉麻痹。白鹏只得装出若无其事,暗自急速运行内力,疏通右臂筋络。
雷拳老人大吼:“哈,偏不让你喘息!”。“腾腾腾”大步飞奔,直扑白鹏。
白鹏低吼“看我劳燕分飞!”家传身法发动,左右虚晃,前后趋退,一时四面八方都是白鹏身影。雷拳老人接连几拳落空,大笑:“哈哈,有点名堂,现在看我八方雷动!”话音未落,雷拳老人双拳回环如电,层层套叠,二变四,四变八,空中一时仿佛到处布满他的拳头,连带着风雷声一浪强过一浪。
白鹏与人交手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临阵无需多想自然机变百出,然而此刻笼罩在雷拳老人“八方雷动”拳力之下,仿佛乌云压顶,又似急流加身,顿时旱鸭子跌进扬子江,进退攻守都乱了方寸,用尽全力也只是胡乱扑腾,转眼间避无可避,被迫两臂交叉再度硬架一拳。
硬挡一记重拳,白鹏全身巨震,气血翻滚,脚下一滑,向后退出。心想:“果然厉害,我还是认输吧…。。”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雷拳老人已经在狂笑:“接我‘晴空霹雳’!”只见乌云转眼消散,漫天拳影合而为一,化为一道气势无匹的天雷,划破长空,瞬息万里!
白鹏惊愕地发现,由于自己刚刚的急退,雷拳老人已被拉开数丈之远,可他明明身在远处,拳头转瞬间已到了自己眼前。这人的胳膊有多长?
一切都是错觉,人的手臂哪有那么容易“暴长”。雷拳老人之所以“身未至,拳先至;拳未至,力已至”。在白鹏还只知求“快”、求“狠”时,老人胜在拥有更高明的“拳意”。
避无可避,招架也已来不及,尽管白鹏最后一刻奋力拧身,仍然让这一拳结结实实轰在肩头。一声闷响,一丈方圆内杂物都震得飞了起来,地面污血也化为红雾弥漫空中。白鹏向后摔出,一路滑行,又将更多积血激上半空。在场观战的人脸上都是一红,无一例外被迷蒙的细小血滴盖了一脸。
隆昌镖局的几人心都揪了起来,遭遇雷拳老人绝招一击,白鹏恐怕不死也残。陈思梅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小孩!”向白鹏摔倒之处跑去。
白鹏呲牙咧嘴坐了起来,陈思梅一把扶住:“你怎么样?别打了,认输吧,不就是帮他们做件事嘛。”
白鹏活动活动肩膀,好在骨头没断。胸口烦闷,气血翻滚,那是难免的,吃了威名赫赫的“雷拳老人”全力一击,总不可能若无其事。
看对面的雷拳老人,居然也在甩动手臂,还将出招的拳头放在另一只手中揉搓:“好小子!身子骨是铁打的不成?着实古怪。起来!起来再打!”说着又向白鹏*了过来。
陈思梅伸出一手制止:“前辈且慢!我们认……”
白鹏连忙推了陈思梅一把,阻止她代自己认输,只是他撑地时已经沾了一手血,推的位置也不太凑巧,尽管他自己毫无察觉,起身向雷拳老人迎了上去,陈思梅却愣住了。低头一瞧,右边胸口巅峰处,赫然一个血手印。
白鹏看着雷拳老人微笑:“我想明白了,与其逆流搏击,不如随遇而安。”
雷拳老人喝到:“少啰嗦,接招!”
两人轰然撞击到一起,又是一大团血雾弥漫,地上碎尸纷飞。
陈思梅伸衣袖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滴,灵机一动,在地上血泊里蘸了蘸,回手在胸口乱抹,这才算消灭了罪证,闪身撤回隆昌阵营。
场中骤然呼啸声大作。雷拳老人依然双臂似铁,拳招如电,白鹏却与此前表现大不相同。小小身影好像风中落叶,风疾则舞,风止则息,在雷拳老人威猛的拳风中随波逐流,顺势而行。那股压迫之力不再成为阻碍,反而成为推动白鹏的助力。
“好小子!”雷拳老人两眼通红,厉声怒吼,“紫电横空!”一招冷拳击出,衣袖如鞭梢般发出爆鸣。
白鹏也同时断喝:“流云式!”身在空中,寻隙而进。
“砰”地一声响,雷拳老人向后飞了出去,落地连退五步还是没有站稳,一跤跌坐在演武场边缘,脸色惨白,咳嗽着说不出话,胸口衣襟上一个血掌印触目惊心。
白鹏拧身落下,单膝跪地,仍保持着一掌击出的姿态。
整个镖局院内一片肃静。无人喝彩,也无人惊呼。惟有一双双瞪圆的眼睛。
江湖公认的大高手,成名四十多年的雷拳老人,刚刚还大占上风,转眼间就被白鹏打败了?还败得如此彻底?
白鹏站起身,向雷拳老人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指教,晚辈获益匪浅!”白鹏这话说得极为真诚。果然要与高手过招才容易突破瓶颈,从此白鹏对身法之运用,对战局之把握,又更上一层楼。仅仅那一招“流云式”,便与以前对战巨阳道人时大不相同了,深合“顺势而为”的精髓,想必师傅看到了也会欣慰。
直到这时,白鹏身后才爆发一阵欢呼。
陈伯谦与吴大海都吼了起来:“好样的白鹏!”
蔡七喊道:“小白脸你扮猪吃老虎,害我们瞎担心!”
连素来沉默的邵庚也神情激动,手握拳头用力一挥。
陈思梅却没说话,手捂着张大合不拢的嘴,看向白鹏的眼神已与此前叫他“小孩”时大不相同。
病怏怏的血手帮主孟镇岳从他的藤椅上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白鹏一眼,说道:“白鹏,恭喜,你赢了!”
白鹏又向孟镇岳施礼:“晚辈胜得侥幸,孟帮主不必送什么礼物了,只要血手帮从此能与我们镖局和气相处即可。”
孟镇岳摇头:“和气相处那是自然的。重礼也要送。孟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说着似乎有些身体不支,又坐回到椅中,旁边俞香主连忙相扶。
“年轻人,高而不傲,胜而不骄,人品端方,性情宽厚。加之又是武学奇才,越战越强,嘿嘿,难得,真是难得……”孟镇岳还在摇头,脸上却都是笑意,身体微微前倾,“白鹏,我要送你的重礼,便是我的宝贝女儿,还有我这帮主之位。”说着向自己藤椅扶手拍了一拍。
第42章 意料之外
孟镇岳一句话出口,院里顿时乱了,这结局比白鹏击败雷拳老人更加震撼,“哗”地一下四处都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汇聚在一起,就成了吵嚷喧闹。
无论血手帮一方还是隆昌镖局一方,都不敢相信孟帮主的决定是认真的,没有一人表露出“本该如此”的赞同。就连感念白鹏救命之恩的俞香主都急着凑到孟镇岳耳边:“帮主,白鹏还是个孩子,岂能做数万之众的大帮之主?哪怕让他先做香主历练几年也好啊!”
白鹏自己当然是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
年少轻狂,出手不知轻重,给镖局惹来几乎灭顶的大灾难。可是转眼间,大灾难演变为一块天大的馅饼,自空而降,直直砸在白鹏头上,将他拍晕了。
孟镇岳不理俞香主,也不等白鹏回答,继续说道:“我不是说笑。这个帮主的位子你要还是不要?给你三天时间想一想。别想自己会不会、懂不懂,只要问你自己,敢不敢?”
说完,孟镇岳向周围人示意,两个脚夫抬起滑竿,转了方向,朝镖局大门晃悠悠走去。孟镇岳也不回头,又补了一句:“别忘了,也得娶我女儿。想接我位置,总该有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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