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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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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把门一关,我转过头来看她。

巫真的目光躲躲闪闪,最后索性把头全低了下去。

“你刚才见了什么人?”

“哪有……”

她脸红红的,却咬死口不认。

我缓过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我不是来责问你。我有什么事情都不瞒你,你有事,怎么不能和我说?况且现在我们是在旁人家里做客,真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怎么收拾?”

巫真慢慢转过头来,眼里头泪汪汪的,咬着嘴唇。

“柳苑伺候的人呢?”

“我做了点手脚,都睡……睡沉了……”

“你见的是谁?”

巫真两只手在一起揉搓:“就是,上次在涂家庄的时候见过的一个人。”

涂家庄?

我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

涂家庄那件事情太乱了,可是我和巫真大多数时候还都在一起,我和文飞的事她是一清二楚的,可是她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人我却不知道?

“就是,那回在荷香阁,你去见涂庄主之后,我见到的他……他人很好……”

我只觉得这事情乱糟糟的,不知从哪儿开始能理清楚。

“他叫什么?”

巫真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你还怕我会吃了他啊。”

“不是……”她的表情忸怩为难,我突然想到:“你不会不知道他叫什么吧?”

“不是,我知道。”她忙说。

“叫什么?”

“姓商……”

“商什么?”

巫真的表情让我想一巴掌抽醒她。

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弄出这种深夜幽会的事来?要是在我们自己家中还好说,这里可是白府,不是我们百元居!

怪不得刚才白权去找我的时候脸色平静,说的话却那么奇怪——这人比鬼都精,他心里现在不知道在猜疑什么呢。不光巫真,我,说不定我爹都已经被他一起给扯进这件事情里来了。

“那,你们是怎么又在这儿见着的?”

巫真看了我一眼,又赶快低下了头:“他就是京城人氏,我……我进城时差人给他送了信儿。”

“那现在他人呢?”

“走……走了……”

“是被现了才走,还是走的时候被现的?”

巫真又不言语了。

得,这就说明事态是更糟糕的那一种。

我叹了口气,觉得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

怎么才分别半天就出了这事?

巫真她瞒我瞒得好紧——从涂家庄到现在,她是一个字儿也没透给我。

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难道她告诉了我,我还能极力反对干出棒打鸳鸯的事不成?哪怕我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有人谈谈说说,总比自己一个人闷着强吧?

巫真小声问:“那明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揉揉额角:“白权是个明白人,这件事,就是白府里偶然摸进了一个小毛贼,没丢东西,但贼也没抓住。不要再提起来,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巫真哦了一声,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抬起头来:“等后日文家的事情过了,你把那个姓商的叫出来。”

巫真露出些微的戒备:“叫他出来做什么?”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他!你怕什么?怎么说我也是你姐,这事儿我不能不管。别的先不说,我总得见见人吧?。。。
第三十四章 喜事 二
第三十四章喜事二

“他……他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我不知道……”

我倒是怕那人经过晚上这么一吓,不敢出来。

“不容易出来?他是哪家子弟?”

“他是世家子弟,家里管得严……白天出不来,所以我送了信去,他又托人回了信,我们才……约了晚上。”

“你和他……”我犹豫了一下。

巫真急忙摆手:“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挺好,在荷香阁的时候,那些姑娘有意无意地排挤我,他过来和我说话。我们之间没有……没有苟且之事。离开涂家庄之后,我们也只写过两封信……”

“刚才被什么人撞见了?”

说起这个,巫真脸色更不好看:“门是闩着的,柳苑的人也都睡了,他来了之后我们才说了几句话,茶都没喝……忽然窗子外头响了一声,接着外面就有人叫嚷说贼了……”

“他就走了?”

“嗯……”

我推开窗子看,雪地上有些幽暗的微光,依稀可见几点浅浅的印痕,象是足尖留下。

“这是他留下的?”

“不是,他从那边走的。”

那这就是在窗外面的人留下的了。

窗外窥视的人是谁?叫起来说有贼的又是谁?

我本来以为是被白家的下人无意中撞破,可是照这样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不早了,你先睡吧,自己多当心,明天咱们再说。”

我已经放柔了语气,巫真还是一副受惊过度心虚过头的样子,我有点无奈,出了她的门,冷风一吹,觉得有些茫然。

不是因为别的——我一直觉得我和巫真,是很好,很好的姐妹。

除了父亲,我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我一直觉得我们……可是现在我却忽然现,我根本不了解巫真,我完全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她认识这个姓商的男子,还曾经通信,她半个字儿都没透出来过。

这件事让我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与这相比,她在旁人家里半夜私会却被撞破却是小事一桩了。

白权是个很老道的人,说是那贼逃了,说不定是他授意人放走的。若是捉住了,明天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巫真,我,还有父亲,我们一起丢脸丢到北京城。但是白权这人绝不是滥好人,他放跑了那人,却得对我把事情点明白,不会让人把他当傻子蒙了。

但若今晚是白叔叔在这儿,他必不会如此处置。这人天生对鸡鸣狗盗偷香窃玉的事情有巨大的莫名的好感,今晚若是他在这儿,保不齐会把那贼客客气气请了坐了,两人把酒言欢共谈风月——自然,那人有没有心情和他谈,这是另一说。

我回了屋里坐了一会儿,重新躺下来,却睡不着了。

望着柳苑的方向,我心里有些后悔——我真不应该和她分开来住,两人若是住一起的话,只怕就没有今晚的事情了。

可是白叔叔这宅子里院子都异常精巧,从来都把客人分开安置……

我翻来覆去,东想西想,一直到天快要蒙蒙亮了,才打了个盹,起来以后却不能不细心梳洗,小丫鬟姚黄打了洗脸水,又捧了一个包袱进来:“巫姑娘,这是权总管让我送来的。”

她把包袱打开,里头是簇新的衣衫鞋袜饰,足足三五身儿,还有两件斗篷,一件是雪白的,一件是大红的,毛皮水亮柔滑,这两件衣裳绝对价值不菲。姚黄小心翼翼将它们一一取出铺展开:“这是我们家主子听说姑娘要来,提前就给姑娘预备下了,姑娘试试看尺寸有哪儿不合适的,赶着吩咐人改一改,今天冬天京城极冷,权总管说姑娘得穿得厚实些,可别冻着。姑娘看看,想先穿哪一身儿?”

我点了下头:“替我和权叔说声费心。”

衣裳大小都很合适,象量身裁制的一样。我可不相信父亲写的信里会将我的尺寸都告诉白叔叔——其实也不用告诉。这人对于女人的事情有天生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想象力,他甚至亲自画出舞衣的样式,用华服珠饰装扮府上的歌女和舞伎,我看过一次她们的歌舞,那些衣裳缤纷如霓彩,流纱丽影,美不胜收。

我随手指了一件:“就这个吧。”

姚黄把衣裳替我换上,大大的穿衣镜里映出来的人影令我自己也觉得愕然。

果然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我还是头一次穿这样华贵考究的衣裳,镜子里的少女双眸璨灿如星,脸庞在锦衣的衬托下仿佛徐徐绽开的花苞,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明媚。

我觉得这一点儿也不象我。

姚黄了一会儿呆,小声说:“姑娘真是美,这衣裳也好看。”

巫真过来敲门,她也穿上了新衣,衣裳也算合身,头上插着一支白串珠的蝴蝶步摇,蝴蝶的翅与须精致轻盈,栩栩如生,行走的时候,那蝴蝶微微颤动,展翅欲飞。

我看着她……或许是新衣与髻的改变,她看起来与我印象中的巫真完全不同。

我印象里的巫真,一直停留在她初来百元居的那天,我记的很清楚。

她面黄肌瘦,一双眼因而显得很大,大的要凸出来了一样。头稀稀短短——赤着的脚上生着癣,还有血泡与裂口,她站在门坎外,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笑着招手:“进来呀,我带你去吃点心。”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腿迈过了门坎。

一切历历在目,有如昨日。

可是现在的巫真亭亭玉立,身姿窈窕,即使穿上锦缎貂裘也丝毫不显臃肿。她梳着倭堕髻,很衬脸型。

“你起得倒早。”

巫真笑笑。

我猜她昨晚恐怕就没有睡,虽然上了脂粉,看不出憔悴,但是神情却带着强颜欢笑的僵硬。

“衣裳还合身吗?白叔叔一向周到,上次我来时他还让人每天早晚做晶元汤给我消暑。”

“挺合身的。”巫真捋了下袖子,又摸了摸鬃边:“我不会梳这样的式,是柳苑的丫鬟帮我梳的。”

我身后的姚黄轻声说:“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髻,小婢也都会梳。”

“不用麻烦,我不喜欢头上弄得累赘麻烦,越简单越好,也不用饰。”

戴着珠钗步摇,固然是美。但是一举一动都要当心,动作稍微大些,就要担心簪钗步摇滑脱,或是头散开凌乱,实在麻烦。

母亲去后也留下一匣子饰,父亲说其中许多都是价值连城,是祖传之物。可是父亲也说,母亲保存这些,也只是因为这些是祖传之物,缅怀先人,母亲自己可是很少佩戴。

“雪停了吗?”

“已经停了,不过天还阴着。”

“那咱们出去走走吧。”

我把那件白色的斗篷系上,走到院门口时,正好遇着白权。

“这么早,巫姑娘是要去哪儿啊?”

“权叔也早。我上次来时听说东边不远有一座池园,梅花极好,所以想和巫真一起过去看看。”

“好,好,我这就让人备车。”。。。
第三十四章 喜事 三
第三十四章喜事三

池园离得不远,路上又下起了雪,细细碎碎纷纷扬扬,朝远处看,天地间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纱幕,一切都变得蒙昧不清。

巫真掀开帘子朝外看,下雪的缘故,街道上冷冷清清。她半侧着脸,脖颈显得修长。

“池园是什么地方?”

“我也没去过,父亲说那里原是一位公主的园子,种了许多梅花。”

虽然在说着园子的事,可是我和巫真的心思都没放在园子上头。

她轻声问:“你昨天,见着文飞的师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怎么样?”

“没有见着,他师傅刚好闭关了。”

“哦。”

车里又静下来,就听着车轮辗在冰雪上的声音。过了不多时,赶车的人说:“姑娘,池园到了。”

“好。”

车子拐个弯停了下来,掀起车帘,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论是墙是地,是花是树,全都盖上了一层雪。一缕幽香随风而来,淡而清雅,似有若无。你不经意间闻着了,可是要再着意去寻找那香的来处,却又闻不到了。

“这一片地方大得很,姑娘只在前面走走就是了,后面就别去了。车子就在这儿等着。”

巫真拎了那个食盒,我们顺着小径朝前走。

。池边垂柳原本在冬季只有嶙峋的干枝垂着,可是现在那些长长的垂枝上凝着雪珠,看起来仿佛琼枝玉树。这里十分幽静,偶然有几个人过去,看起来也是风雅之士,多半是趁着风缓雪轻来赏梅花。踏雪寻梅原是雅事,可是我和巫真现在,却都没有这份心情

我们走到一株梅树下,那股清冷的香气显得越清晰起来。巫真扯着我的袖子小声恳求:“巫宁……这件事,不要告诉义父,行吗?”

“这件事,只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白叔叔家中闹贼还好说,可如果是有人刻意去你窗外窥探……这人或许还会再来,我们在明,他在暗,他若要做什么,我们防不胜防。”我不记得父亲说过他有什么仇家,那仇家还住在京城。

那么在巫宁窗外的人是谁呢?这人功夫极好,在雪地上只留下了一点浅浅的印痕,虽然没到那种踏雪无痕的地步,可也差不了太多。

这样的高手,怎么会是普通小贼?他在那窗子外面,究竟是做什么?

巫真脸色白,即使涂了脂粉也掩不住惊惶,嘴唇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怎么了?”

“没事……”

“有什么话就说啊,现在只有我们两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花枝依稀,四周都是白雪,这儿是不可能藏得了什么人的,除非那人本事大到可以上天遁地。

“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跟在他身后一同来的……”

我微微一怔。

对啊,我倒没想过这一点。

既然姓商的家中是世家,本身功夫也不错。他说家中管的很严,那会不会他家中有人从他偷溜出来便跟在了他身后?又或是,根本就是他家的仇人?

巫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情惶然。

我看得不忍心:“放心吧,这事儿……我先不跟父亲说。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打算,以后别这样莽撞了。虽然咱们不是那种讲究三步不出闺门的娇小姐,可是姑娘家总不能太过随便。他若真喜欢你,就该为你的名声考虑才是,这么夜半偷会,没事也让人说成丑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权叔一定会告诉白叔叔,满府的下人也会胡乱猜测。你瞧,我们现在一出门,他们就会在身后纷纷说开了,为什么我们一来,这府中便闹起夜贼来?”

还有,若是象巫真猜测的那样,那在窗外的人是商家的人,那商家的人会怎么看待她?一个与人只见过一面就肯夜半相邀,独处一室的姑娘……这先入为主的印象简直糟到了底,以后怎么办?

巫真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和文飞还不是一样……”

我愕然。

怎么也没想到巫真会比出这个例子来。

我和文飞……我和文飞的事,怎么能与这个相同?

父亲本来就知道我是为什么来京城的,有着半默许的意思。

巫真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说出这么句“五十步别笑百步”味道的话来?隐然有我自己立身不正,没资格说她的意思。

巫真一看我的神情,慌忙赔罪:“对不住,对不住。巫宁,我乱说话,你别生我的气。我……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

我转过头,不知为什么觉得有股凉意。这新做的斗篷又轻又软,绵而厚密,可是那股凉意却是从心底泛出来的。

巫真扯着我的手摇晃:“好不好嘛,巫宁,你别怪我。”

我摇摇头:“我没怪你。”

只是有些意兴阑珊。

这一刻我忽然间明白一件事。

我和巫真,我们都长大了。

不象孩童时一样,一朵花,一块糖,都和对方分享,彼此没有任何秘密。

那是孩童才有的天真,无邪,不设防。

那些时光象是都被风吹走了,吹远了,再也抓不住,只留下一些淡淡的印记在心里。

巫真看起来还想说什么,我指指前面假山前的一株梅树,假山旁还有个亭子:“我们去那边儿坐吧。”

“好,那梅花儿可真是不错,香得紧。”她伸手撷了一朵下来,替我别在间:“嗯,正衬你这衣裳。”

我看了她一眼。

我们身旁的这白梅是香得紧,可是前面那树花儿还没走近,哪里就闻着香了?更何况,那种梅花另有个名目叫冬海棠,花虽艳,却无香气的。

巫真挽着我。我们平时也常手挽手,可这时候她这动作也显得这么不自然。不象姐妹,倒有些象急欲讨好小姐的丫环。

也许是我的错觉。

人心中要是一存疑,就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放缓了步子,一边走,一边慢慢平复心情。

绕过假山,我们看到亭子里已经有人了。

一位少年公子,两个姑娘,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青布衣裳,却有一种淡雅天然的感觉。他们身后远远站着从人,听见脚步声响,那少年先转过头来。

——————————————-

还是没写到办喜事,咳,好吧,那下章继续叫喜事四,总之要把喜事写了算完。。。。
第三十四章 喜事 四
第三十四章喜事四

他人生得清瘦,身材修长,眉清目朗,宛如水墨描就。我微微怔了下,觉得这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一般。

巫真停住步子,轻声说:“咱们去别处坐吧?”

我和她想的一样,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件事总得有个明白计较才是。当着外人,怎么能说那些事?

我们才想挪步,那少年站起身来,唤了一声:“巫姑娘。”

我疑惑的转头,他微微一笑:“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巫姑娘,我姓齐,齐伯轩。”顿了一下,他说:“咱们在涂家庄见过。”

我一瞬间想起来为什么我觉得他眼熟。

在涂家庄!那个送蜈蚣来,并逼得涂庄主自杀的那个少年!我虽然没见着他的脸,可是他的声音我印象却深。

可是——我和他并没有照过面说过话,他怎么知道我?

他身后那个少女笑盈盈地说:“这位就是姚兄说的巫宁姑娘?想不到在这儿遇着了。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一起坐坐?”

巫真戒备地看着他们。

我心中疑虑重重,婉言拒绝:“多谢。不过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正要回去。”

那个少女走过来,她生得文秀美丽,举手投足娴雅有度,一看即知是世家女子。

“巫姑娘心里必有疑虑,不知我们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我姓越,单名一个彤字。伯轩是我的表哥。”她又指了指身后那个端坐的少女:“那是我的妹子越朱。”

她有礼,我们也不能硬生生回头就走,只能和她见礼,把名字也报了出来。

“巫宁姑娘,巫真姑娘,大概你们对我表哥有些误会,也是他自己性子太急,做事顾前不顾后,不如大家坐下来,把事情分说明白,也省得你们存疑,总是有个结在那里,时日久了,只怕成见会越来越深。”

姓越?我忽然想起上次白叔叔那里听他说起来,京城里数得着的几大世家。

“不知越晓声前辈与姑娘如何称呼?”

越彤笑容可掬:“正是家父。”

原来真是那个越家。

越晓声隐然是当代剑客中的第一人,且又是皇室宗亲出身,贵不可言。

她挽起我的手进了亭子,我不好强抽出手来,只能跟了进去。

“坐吧。”她指指旁边小风炉上正煮的水:“这是刚从梅花上采的雪,刚好烹茶。”

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做过,早起去采集露珠,不过广华山不怎么下雪,所以梅花雪却没有采过。

“这是什么茶?”

“是雪茶。”越彤轻声说:“虽然叫雪茶,可是却是产在南疆从不落雪的地方。用雪水来烹,倒是别有意趣。”

杯中细细的雪白的茶叶如白菊花瓣,一股清涩的草叶香。

雪茶我听说过,那可是贡品,寻常人别说尝一尝,就是见也见不着。

我端起来闻了闻茶香,桌子下面,巫真用脚尖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知道她是提醒我不要喝这茶,这些人来历不明,茶中说不定会有古怪。

越彤先是浅啜了一口,笑着朝我说:“尝尝,这雪水烹的茶,与平日喝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她笑意中带着了然,似乎对我和巫真心中的怀疑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其实我也明白,若是姚自胜在此,他要出手,根本用不着在茶水中下毒这样粗浅的手段。姚家人的厉害之处就是有心算无心,若让你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那就落了下乘了。更多的人到死时都不知自己中了毒,当然更不会知道如何中毒,中的又是什么毒。

齐伯轩却一直沉默,除了开始那句话,他什么也没说过。

我对这个人却绝不敢掉以轻心。

齐伯轩算计涂家庄的手段,明明是缜密狠辣,前后呼诮,哪里谈得上一句性子太急?他若性子急……

可他性子急也好,有谋算也好,同我们有什么关系?以眼前越彤这等身份的姑娘,犯不着朝我们这样两个乡下丫头多解释什么。

有句俗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这位贵小姐究竟图我们什么?

我怎么想,她也没有对我们如此热情殷勤的理由。我和齐伯轩面儿都没照过,和这位越小姐更是素不相识。

越彤一笑:“涂家庄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去,可是倒也知道一些来龙去脉。涂家庄原不姓涂,名字叫做莲华山庄。”她指了指齐伯轩:“我的表哥,正是莲华山庄主人的晚辈。涂安雄欺心背主,鸠占鹊巢,我表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个中情由和父亲说的差不多,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巫真却忍不住说了句:“可是涂庄主涂夫人已经偌大年纪……他一死,涂家的人又失了栖身之所……”

越彤并不生气,微笑说:“姓涂的一家人享了多年富贵,那些原不属于他们,是他们谋了去偷了去的,理当物归原主。”

巫真被噎了一下,闷闷的转过头去。

越彤是占着理的,而巫真是从人情上辩的。可是这理字当然是对方占着,巫真的理由太站不住脚。

是的,涂夫人,涂三姑娘她们是可怜的。涂庄主自尽了,她们没了依靠,又被扫地出门……

但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她们是失去了安逸富贵的生活,可是这份安逸富贵本来就不属于她们。按父亲的说法,涂庄主当初不过是个小厮,他究竟用什么手段谋夺了莲华山庄,父亲没有明讲,越彤也没有说,但手上只怕是沾了人命,见不得光的事情一定没少做,否则他也不用在齐伯轩找上门的时候自尽。

做错了事,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得还回去。

是的,齐伯轩和越彤是占着理的。

可是……我心中对他们总有一种强烈的排斥。

这两个人,一个手段果决,一个八面玲珑,就算他们做的事全占着情理,也都让人亲近不起来。

越彤岔开了话题,指指我们带来的食盒:“怎么,你们还没用过早饭么?”

“想出来赏早梅,所以带了些点心。”

“两位巫姑娘是住在白府的么?是福溪坊的白府?”

食盒柄上刻着一个白字,她的观察力也真是细致入微啊。

我点了点头,她说:“是听说白府上的点心做的极精致,今天说不得,倒借巫姑娘的光,能尝一尝了。”

她都这样说了,巫真也只好把食盒开打,里面分了四格,头一格里码着三盘小点心,其中一盘点心是淡绿的五瓣形,上面点缀着娇艳的早梅花瓣儿,散出一股清甜的香气。

“这梅花糕不用吃,只闻闻就香得紧。”

齐伯轩轻声说:“白前辈好风月,好美姬美食美酒美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我抬起头,正与他的目光相对。

他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些暖意和善意,可是整个人却让人觉得象外面的冰雪一般沉静清冷,高不可攀。

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同时让人有着冷和热这两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第三十四章 喜事 五
第三十四章喜事五

我有些恍惚,这个人即使不言不语只安静坐在那里,存在感也强到令人无法忽视。即使他的外表再清冷安详,也掩盖不了本质。

对这一点,我的直觉很敏锐,不会出错。

这人就象一把宝剑,即使藏于鞘中,锋芒暂掩——可是仍然是一把可以伤人杀人的凶器。

太危险。

不论这位越姑娘出于什么缘故替他分说辩解,我只是微笑,不说话。

关我什么事?这混水我可不想趟。

巫真的目光在亭子外面游移,看起来象是专心致志欣赏梅花和雪景。外面雪下得很紧,并没有多少人来,亭子里这一方小小天地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

我正盘算找个什么借口回去。其实借口好找,但是对方太强势,这位越彤姑娘看似玲珑圆滑,可是“我才是正确的你们都得要听我的”那个劲头儿,让人怎么都不舒服。也许是出身太好一向尊贵,习惯了唯我独尊,容不得旁人有什么不同见解看法。

可是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颗心,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旁人听从自己的人,十个人里,倒有九个是靠权势压人。

可我没有什么需要忍让央求这位越姑娘的地方。

巫真忽然指着远处说:“你看,那人好象文飞。”

呃?怎么可能?

也许是巫真故意岔开话题。

可我转头去看,来的人正好站定脚,朝我们这边微微一笑,细雪纷飞,天与地的界限都不分明,看起来象是一张不知何年何月的古画,而那人,却正是画中人,缓步朝我们走来。

我有些意外,又难掩惊喜,站起身来。

文飞头上沾了细雪,走到亭子里来的时候,上的雪化成了水珠,一粒粒晶莹细碎的凝在那里。我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去找你们,那府上的管事说你们来了池园。”

他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温柔……还有思念。

是的,思念。

只是分开一晚上,就已经觉得思念如同饮了酸酸的杨梅酒,酸楚,想往,淡淡的涩,还有……一丝回味的甜。

这就是父亲说过的那种感觉吗?

书上说的相思入骨,就是这样的吗?

他那样认真的注视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我只盼时光就停驻在此刻,让刹那凝成永恒。

心里莫名的颤栗,又觉得害怕。

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

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我回过神,迅收拾情绪,好在并没有很失态。

越彤的目光停驻在文飞身上,笑吟吟地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巫姑娘也不替我们引见引见。”

我是绝不想做这个引见的,别看越彤现在客客气气,可是我能预见到她肯定有另一张脸孔。一张对着不如她的人,她无需客气的时候的那副脸孔……

文飞看到了齐伯轩,他的眼睛眯了一下,脸上没什么惊异之情,可是我离得他最近,能感觉他全身一瞬间紧绷起来了,如同猛兽相逢,彼此都是严神戒备。

我忽然想起,在涂家庄时,我们是女客,与外厅隔着纱屏,因此我只听到齐伯轩的声音,却没见过他的人。而文飞却是在外面的,他一定认出这人了。

那位越朱姑娘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却说了句:“怎么你瞪我我瞪你的?你们难道有仇么?”

仇是没有的。

但是……多多少少,总有些心结。

我们当时都是涂家庄的客人,但齐伯轩却是欺上门来逼死主人的恶客。未免让我们这些人都有些……唇亡齿寒?物伤其类?

不管是面子上还是心里头,都有个打不开的结。

文飞到底没失了礼数,揖手说:“在下文飞,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诸位莫怪。”

越彤微微一笑:“有梅有雪有茶,自然引得雅客来,文公子请坐。”

这桌边有六个石凳,已经坐了五个人,空着的就是齐伯轩身旁那个。

文飞落落大方坐了下来,很快有人也给他上了一盏茶。

我的视线从茶盏上,移到梅花糕上面,忽然微微一顿。

越彤的手指在她的那茶盏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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