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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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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脸庞冷,可是身上暖。初春的寒意从背上掠过,可是胸口贴着他的背,却觉得热乎乎的。
我心里乱一阵,又缓一阵。虽然雷家的事情来得那样突然,那样惨烈,可是有师公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师公,我师傅呢?”
“她回去了。”
“她……怎么突然赶到雷家庄来?你们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我知道师公做事当然不必向我交待,可我实在憋不住。
师公顿了顿,说:“昨天是一个故人的忌日,我和雁三儿,还有你师傅,去拜祭。”
昨天是……
我忽然想起,一通忙乱,竟然忘记了,昨天是……四月初四。
我心里一紧,下面的话全咽回了肚里去。
我记得,我就是死在这一天。
难不成,师公和雁三儿,他们去拜祭的,是巫宁?
但师公不是对巫宁抱有极大偏见与憎恶吗?他怎么可能去拜祭?
还有个疑问。
“师公的那位故人……就葬在雷家庄附近吗?”
“就在后面山中……她在那儿出生长大,所以后来,也就葬在那里。”
风声在耳边掠过,呼呼地刮着脸面生疼。
“那,雷庄主,也去拜祭么?”
师公冷冷地说:“他不会去,他与那人有过节。”
可雷庄主昨天夜里出了庄做什么去了呢?也与四月初四这个日子有关吗?
前面是一个小城,城门早关了,师公与雁三儿一前一后逾墙而过,轻盈如柳絮般落在地下。
“他们今晚应该就在这儿落的脚。”雁三儿看了一眼城门口,天色昏黑,我看不清楚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暗记。不过惊雁楼势力庞大,查一个姚家全然不成问题。
“城东老贺家客栈,咱们直接过去?”
师公还没出声,雷芳先说:“直接过去。”
她从雁三儿背上下来,我也不好再赖在师公的背上。
我们一行进城,这城镇极是热闹,街上的店铺还在做生意,热腾腾的食物香气扑面卷来,我才想起我们从昨天就没正经吃饭了,喝了一肚子酒,今天又煎熬了这么一天,肚里顿时打起鼓来。
想想人真凉薄,雷芳差不多被灭了满门,我却在这儿为肚子犯愁,我们还是这么要好的朋友。
远远的忽然前面街口有人乱跑乱窜,朝这边赶了过来,叫喊声混乱而嘈杂。我们前行的路被挡住了,雁三儿拦了一个有年纪的人,和气地问:“老丈,前头出什么事了?”
那人面色青白惊惶失措,只嚷着:“杀人了!都死了!千万别朝前走!”
“哪儿杀了人?”
那人匆匆抛下了一句:“就在老贺家客栈里,一地的血,人头都滚到街上来了……”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雷芳忽然拔脚就朝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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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人给俺推文看。。咳,结果俺一看文就误了自己写文了。。自*==。。。
第二十二章 惊 二
第二十二章惊二
雁三儿一把扯着雷芳。我们加快了步子从人潮中穿过去,还离着老远,已经可以闻见浓浓的血腥气。
雁三儿说了句:“真是异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口气里的阴狠杀气听得我心里都跟着一抖。
“进去看看。”
我们谁都没出声,客栈里的人早已经跑个精光,到处都是血。
不用再看第二眼,那些伏尸就地的人穿着我们眼熟的红服色,正是姚家的人。
雷家被灭门,姚家的队伍又被血洗——
来之前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雷芳恐怕十成里有八成认定是姚家对雷家下的手。可是现在来了却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又是谁对姚家下的手呢?
雷芳牙咬得格格响,满客栈的寻找雷芬。恐怕姚家人都死绝了,也不及雷芬伤着一根小指头对她来说更紧要。可是我们一起失望了,雷芬并不在客栈里头,连着姚正彦也不在。
雁三儿隔着一扇门正在训人:“你们怎么盯的人?这么大的变故你们就干看着!究竟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地说!”
有个声音恭敬地答话:“三当家,这事儿不能怪小宋。他盯得死紧,可是你也知道他人虽然机灵,功夫却欠火候。客栈里这事儿从杀第一个人到现在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动手的那个根本人影儿他都看不清,险些被一起杀了。姚家的嫡孙没事,已经逃了。那位新娘子从进了房便没见人影儿。也没见出去,他两只眼盯死的,绝不会看漏。
这可奇怪了,新娘子既不在客栈之中,又没见出去,难道会遁地隐身了不成,她又不是我们这一门的子弟。
雷芳两眼直,她本是憋着一股气和一团力气来的,却没想到都砸在空处。不管姚家是不是她的仇家,但是姚家现在也已经如雷家一般差点被人灭门了——
我也觉得脑筋很不够用,我能看出这里头肯定牵绊极远极深,可我了解的事情却越浅极少。
雷庄主肯定不妥。
我能确定这一点,那胖圆身形笑呵呵如弥勒佛似的雷庄主,如果真是个面团儿,雷家庄哪来今日的威势?这人必定不简单,这次与姚家的联姻也肯定有我不知道的意义在。而在雷家姚家双双出事的关键时刻他偏不见踪影,太诡异了。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理不清,我紧紧握着雷芳的手,她更不堪,负荷了那样重,亲人全都是生死不明。要和她易位而处,我真不知我有没有她这么坚强。
“姚正彦朝哪方向逃了?”
师公说了句:“不用问了,姚正彦若想逃,那个动手杀人的追不上,你的人也追不上。先找雷芬。”
“是,后院是姚家包的,新娘子进了上房。门窗紧闭不见有人出来过。”
那人引路朝后院走,雷芳跟了上去,紧紧走在雁三儿后头。
后院的血腥味儿没有那么浓,院门敞着,但房门关着,且从里面闩上了。
引路的小宋推了一下窗子,朝这边比个手势,也是闩着的。
雁三儿伸手一推,门闩悄无声息地滑开,屋子收拾得很干净,里外间只用一扇竹帘隔开,一目了然,屋里连只猫都藏不下,更不要说雷芬一个大活人。
“你亲眼见她进来?”
小宋笃定地点头,这人身形短小,面目平庸,是那种哪怕见上三五次都不会有印象的人。这样的人做探子真是最好不过,不过我也一眼看出他的功夫是不怎么行,只怕拔刀子动手还打不过我。
“姚家一队人进镇时看不出什么不妥来,进客栈时还给了小二和赏柜一大把赏钱,喜气洋洋的。”
师公没说什么。只问我:“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一点都不用犹豫:“这间屋根本没进过人。”
小宋转头看我,一脸的不赞同。不过看起来是碍于身份,才没有直接驳我。
“水盆帕子桌椅什么的都未动,床铺未动,屋里也没有新娘子的气味儿。”
雷芬是新嫁娘,一定要用脂粉头油的,她用的又都是香气馥郁的宫粉口脂之类,这屋里没有动过的痕迹,也没有半点气味儿。
眼见未必为实,这话习练幻术的人再明白不过。
但若有人操纵幻术假靠出雷芬的样子来骗人,又是谁?
我觉得迷茫,好象一时之间,全天底下的谜题都到了眼前。
刚才和雁三儿说话的另一人进来:“三当家,尸身验看过了,全是一剑毙命,正中要害,姚家这回来迎亲共跟来了四十八个人,连雷家陪嫁的八个,都在这儿了。”
“这话还用你说?”
那人压低声音:“从剑伤看,此人用的是普通兵刃,招数也是普通杀招,样样都极普通……”
看来这杀人的似乎极是精道,难道是雇的刀客剑手?不,绝不会,姚家的嫡孙是什么样的成色,怎么可能随便雇人来杀?不说用毒,他的功夫也绝不会差。我想了想,前天见着姚正彦的时候,他是来迎亲。自然没带兵刃。
师公指了指院门处,夜色昏黑,我只看见银光一闪,凑近些才看到是银针。这针细如牛毛,真是风吹得起,落水不沉,却深深钉进门框木头里。
我低声问:“这是姚正彦使的?”
“你不要碰,看看算了。”
雁三儿正在那边同雷芳说:“你家姐姐怕是半路就离开了,根本没进这家客栈。你和你姐有什么约好的暗记暗信什么的么?”
雷芳只是茫然的点头,一棒又一棒砸下来,下下都要命,我想雷芳现在比我脑子还要乱。
我们离了老贺家客栈时,一帮差役正朝这边过来,晚上城里只怕住不安生,雁三儿带我们去了一个落脚处,是个背街的院子,前后门一关,街上的嘈杂混乱都隔在了外头。
有人送了热水热饭来,雷芳端着碗只是怔,后来却象想起什么似的埋头就猛扒饭,菜顾不上吃一口。
这会儿劝她什么都没有用。
我洗了把脸,才觉得人乏得很。虽然赶路是师公背的,但是这一天无比漫长煎熬。把人都耗得只剩一张皮了,雷芳住在我隔房。
本来我想两人挤一挤,否则不知道她一静下来会怎么样,我在的话,多少还能开解几句——雷芳现在走路都飘了。
还没上床,师公推门进来了。
他这人从来不讲那些礼节分寸,尤其是跟我,活象我是他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好吧,即使是,那也是极看重极偏爱的小猫小狗。
“师公,坐。”
我拉开凳子。又倒茶出来。这里虽然简陋,但是一切干干净净。
“吓坏了吧?”
这句话问得冷冰冰的,我想了想,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做什么又点头又摇头的?”
“先是觉得害怕,后来就只顾琢磨,顾不上害怕了。”
师公来了点兴致,好看的眉毛微微挑高了些:“你都琢磨出什么了?”
“雷家庄外松内紧,能下毒的人一定是庄里人,要么是宾客,要么本来就是庄子里的,挑在姚家迎亲离开的当口下毒,姚家一贯名声不好,这下这个黑锅是背定了。而且这人要么是时间太紧,要么是狠心树敌,雷家庄上那么些宾客都是有来头的,这事儿就算雷家庄不追究,那些亲朋师长无故被牵累丧命的门派世家也不答应。”
“怎么,你觉得不是姚家做的吗?”
“我觉得不是。”
“因为姚家自身也遇了劫?”
“不,来之前……我就觉得不是。姚家如果有这样厉害的毒蛊,哪天下蛊不成?暗中行事不是更好?完全没必要在嫡传的支掌门派子弟来迎亲时这样做。”
师公点头嘉许:“不错,你比雷芳强。那孩子只怕还认定了姚家是仇人。”
“这是……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我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我未必有她那么担得起。”
“那你觉得会是谁?”
“能施这么厉害的蛊,一定不是平常人,不会太难找的。不过我对蛊毒全然不懂,这个我却猜不出会是什么人。”
“你再说说姚家这事吧。”
“姚家这事不比雷家的简单,下手的也是高手,而且我猜剑法大概和雁三叔公相比也不会差。这动手的人……我觉得他似乎也在赶时间,若是想灭了姚家这队人,在旷野中未必下不了手,非要到城中的客栈中再动手?应该是姚家人前脚进客栈,他后脚赶上,十分匆忙,可是杀人却是一剑一个,干脆俐落。只逃了一个姚正彦,不见了一个雷芬,在我们来之前又从容退走……也可能是追杀姚正彦离开的。”
“不错……你想得极清楚。”师公脸上淡淡的,眼中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神情:“那雷芬呢?”
我想了想。我对雷芬并不是那样了解,若换成今天让我说说雷芳的事情,我肯定有得说。雷芬的事情就难说了,她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活在别处。若是活着,又不在迎亲队伍里,那又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掳走,二是自己情愿离开。被人掳走的话,姚家的这些人应该不会一切如常的上路前行……
更何况,还有懂得幻术的人替她掩饰行迹。惊雁楼的小宋看到人进院子,应该是有人施了幻术迷惑了姚家的人和暗中打探跟踪的小宋。
“客栈这事,我和雁三儿心里都有数,只是刚才雷芳在,所以没说出来。”
我一下子睁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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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二点前。。。。。
第二十二章 惊 三
第二十二章惊三(2o票加更)
“是谁?”我的问题刚出口,一个人名就浮上来:“雷庄主?”
师公微微点头。
“怎么会……”我慢慢坐下,把倒给师公的茶自己灌了一大口。
茶有些烫,我额上微微冒汗。
乍一看似乎说得过去,雷庄主家被人下毒,一怒去杀了疑似仇家的亲家。
可是不必细想都知道不对头,连我都能咂摸出味儿来的事情,雷庄主这样的老江湖会不明白?何况上来不问个明白,动手就杀——
“会不会,您和雁三叔公猜错了?”
不会的,我自己先否定。师公这个人,没有十足把握不会出口,雁三儿他的江湖经验何等老到,两个人都认为是雷庄主,那必定是他。
“有个人能告诉你,我们有没有说错。”
师公转头向门:“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门外什么时候来的人,我一点儿没觉。
外面那人低声说:“来得唐突,请纪前辈见谅。”
门一推开,我霍然站起身来。
师公看了我一眼:“这么沉不住气,坐下。”
我……我只是意外之极。
来的人形容狼狈,身上溅着血,竟然姚正彦。
“请进来吧。”
屋里只有两张凳子,我把我这一张让了给他,他看了我一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低声说:“多谢姑娘。”
这个人怎么会一路跟上了我们?我垂下眼帘倒茶——是了,他一定是在老贺家客栈附近并未走远,说不定就在那惊恐混乱的人群中躲着。我们几个进了客栈何等显眼,他能跟来也不奇怪。
我倒茶给他,他虽然身上有伤,形容狼狈,却礼数不失,站起来接过。
师公只扫他一眼,就说:“你也习练幻术了?”
咦?这人不是用毒世家么?怎么和我们扯上同道同行的关系了?
“自然瞒不过前辈。只是一两招保命的招式,若非如此,今天前辈在客栈也只能看到我的尸了。”
“你刚才到了门外,听见多少?”
“寥寥数句。”
“你和雷家的恩怨我不便插手,你能找到这儿来,雷庄主自然也能寻来。你这条命,还是不安稳。”
“请问前辈,雷家庄中人是不是真的全都中蛊毒毙命?”
师公看他一眼:“几大世家里头,精擅蛊毒的只有你们姚家,这个罪名,你背定了。雷庄主要追杀你,旁人决计挑不出他的不是来。”
姚正彦默然不语,不过这人的涵养功夫着实可以,旁人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前辈,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暗蛊这东西可算不得我们姚家的蛊毒,我又怎么可能会杀雷家庄的人!”
师公看了我一眼,我满心想留下来听他们说什么,却只能在师公的积威之下退出来。
我本想退到院子里,也能施术听听师公他们说什么。不过门要合上时,师公说了句:“你去陪陪雷芳。”
我无奈地应了一声。
院子里黑沉沉静悄悄的,雷芳那屋窗上还亮着。
是啊,雷芳现在一个人不好受。
可我心里也乱糟糟的。
好,今天我总算多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我上辈子死了之后葬得倒是离雷家庄不远,可惜我来来去去这么些回,却到现在才知道。而且……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也在那里。
我自己抄录的两本册子为什么会在雷家庄?只是因为近水楼台之类的缘故吗?
师公白天无意中说的那句,雷庄主当年和我有过节?是什么样的过节?能被师公提着记着的,想必不是小过节,可能,是什么生死恩怨。那雷家庄里出现幻术的册子,实在是奇罕。若是换成我,绝不会在家中保存仇人对头的东西。
我穿过院子,轻敲了两下门。
“雷芳,是我。你睡了吗?”
雷芳声音沙哑:“你进来吧。”
门只是虚掩,雷芳坐在床头,手里紧紧攥着她的剑。
“还没睡?”
她摇摇头,有些呆滞地说:“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都是血,还有……他们的脸……”
我缓缓走到床边,看雷芳对我并没有警惕排斥的举动,拧了把手巾给她擦脸,又帮她把鞋脱了。她的鞋底上有干掉的血渍,我想起我的应该也一样。
只是现在人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顾鞋。
她呆,我也就靠在她身旁陪她呆,两个人各想各的心事。
“小笙。”
“嗯?”
“你还记得,姚家的人来之前,我们一起入梦……”
“自然记得。”
“我在梦里看到姓姚的欺负我姐,所以就揍了他,后来,我们遇到了你师傅白宛……”我还在琢磨雷芳说这话的用意,她却接着说:“我想再进梦里去看看。”
我有些讶异:“看什么?”
“不知道,我总觉得,我们在梦里所见所知,似乎有些深意。也许我能在梦里见着爷爷,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也许我能见着姐姐,问她现在身在何方……”
我为难了一下:“你知道的,我不是推托你,可是我的梦术只是半瓶醋,有极大的风险,万一弄不好……”
“我信得过你,上次不就没事么。而且,纪前辈也在这里,有他在,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雷芳仿佛把这件事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不放,我犹豫了一下,可我也太想多得到一些往事的线索,上次梦到师公雁三儿还有师傅,这一次不知道会见什么人?会不会见到那位雷庄主?我想了又想,终于还是点了头。
“好……不过,等我想个办法。”
我将桌上的茶盏叠起,拿根棉线牵住,又将蜡烛换了个位置摆,蜡烛再烧一段便会燃着棉线,扯倒茶杯,到时候叮了当啷的一响,准会将我们从梦中惊醒过来,以免我们在梦中沉迷失陷,难以醒转。
雷芳看着我折腾,直到我们一起躺下来了,她还是紧紧抱着她的剑,似乎这样可以将剑也带进梦中去一样。
身体疲倦之极,我在心中默念口诀,只觉得身周的一切渐渐离远,光亮,声音,温度……都渐渐消失。
身旁一个声音说:“这是哪儿?”
我转过头,雷芳一脸茫然地站在我身旁,这不奇怪,我本来就是和她一起入梦的。她看了我一眼,忽然明白了:“咱们进了梦里了?”
“对,只是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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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好象忘记说了,8月2o号晚上七点半到八点半钟,俺要上名家访谈~~脸红红,一溜小跑~~。。。
第二十三章 抽丝 一
第二十三章抽丝一
天色昏暗,难辨朝夕。
我们紧紧牵着对方的手朝前走。这里十分荒凉,远远的,似乎听到有人在挖什么东西。
我朝四处张望,这是在一处山坳中,四周的树木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葱郁茁壮,寂静安谧。越走越近,掘地挖土声也更清晰。
雷芳低声说:“这里好象后山。”
雷家庄我来过数次,但是后山没有来过。
我们步子既轻且缓,我越来越迷糊,不知入梦到底代表什么。若说全是假的,我怀里的幻真珠假不了。或说是真的……
淡淡的雾气浮起,四周的一切看起来更模糊。
应该是入夜了。
雷芳有些迷惘,站住了脚。
“我……我小时候好象在这里迷过路。我和姐姐出来采花玩儿,吵了嘴,她把我扔下走了,我一个人找不着路回去……奇怪,我以前都想不起来这件事,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看样子这个是你的梦。”
“别,别过去……”她忽然拉着我的手,脸上露出迷惑和惊惧交织的神情:“别过去。”
“怎么了?”
她眉头紧紧皱着:“我说不上来。可是前面一定有危险……奇怪,我以前怎么总不记得这事,现在突然间想了起来……”
我倒是知道,有的时候人会很自然的忘记一些事情,漓珠师兄就是如此,他小时候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可是问他当时的情形,他却毫无记忆,只记得被人抓住之前的天真快活,和被人救了之后在床上醒来时候的安全感觉,中间那大段的惊恐伤痛鲜血……他怎么都不记不起。
或许雷芳在这里受过惊吓,受过伤,所以小孩子害怕,会把这里和当时生的事情全都忘记。
我岔开她的注意力:“你后来怎么回的山庄?”
“……好象天已经亮了,庄里人把我找回去的。”
我并不想勉强她,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去触及的伤痛。
可雷芳自己咬咬牙:“走,朝前走。”
她不怕?
“怕不是办法,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倒要看看什么还能吓住我。”
是啊,怕不是办法。
人们有时候常常忘了自己为什么惧怕,其实,如果走到跟前去,或许会现,那件事那个人,不过如此,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绕过一片极密的荆棘丛,前面豁然开阔起来。眼前应该曾经是一片很大宅子。被火焚过,现在只剩满目断壁残垣,寥落凄凉,大门的石阶石框还在,里头野草藤蔓长得很疯,窜得到处都是。看起来,那洞开的门象一只黑漆漆的眼睛,警惕而凶恶地注视着每个来到此处的人。
挖掘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雷芳喃喃地说:“对,就是这儿……我就是到了这儿,我还进去了。”
我们上了台阶,进了这座院子。
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儿……这儿……
我站住脚,觉得微微晕眩。
是的,我也想起来了。
这是,这是我的家……曾经的我,曾经的巫宁,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阳光洒遍庭院,高大的榕树洒落浓荫,风吹过来的时候,树叶沙沙作响,榕花那种清清甜甜的香气沁人心脾。红艳艳的花让阳光一映。仿佛火一般。花从枝上飘落下来,象一朵缓缓降落的小伞。
那样美,那样香,那样红……让人忽然想起,每到红处便成灰。
我打个寒噤,定一定神。
眼前没有阳光,没有安祥的庭院,没有那美丽的榕树榕花。
这里只有一片破败。
雷芳关切地看着我,我摇摇头:“没事……”
我怔住了。
眼前的雷芳……怎么变矮了?
不不,不止变矮了,还变小了,穿着一件红色绸褂缃色绸裤,头上扎着红头绳——
她自己却恍然不觉。
掘土声就在前面,雷芳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绕过断墙,雷芳轻轻拂开前面挡住视线的长草。
有个穿着黑衣的人,正在假山旁水池边那里用力挖土,他没用锹铲,只两只手在那里刨,大团大团的泥土被抓住了抛起来,空中有一种奇异的腥气,不单是泥腥气。
我还没看出那人是谁,雷芳却双目直,死死盯着那人。
那人抬头用袖子抹了把汗,忽然双目如电朝我们站立之处看来。
雷庄主!
雷庄主在我印象中是身宽体胖爱笑慈和的一个人——可是……
我固然之极,雷芳更是愕然惊讶回不过神来。
她……她小时候看到雷庄主在这里挖土,才吓到忘记一切的吗?
深山,荒院,一身黑衣神情冰冷阴狠的雷庄主象足了传说中欲噬人的恶鬼——这一切情景足以变成一个小孩子的恶梦!
他忽然一抬手。我身旁的雷芳忽然象是被绳索牵扯,一把被雷庄主隔空扯了过去,扣在了手中。
雷芳惊恐地乱踢乱挣,可是脚不沾地,使不上力,挣不开他的掌握。
雷庄主神情阴鸷,卡在雷芳喉头的手越收越紧,雷芳喉头咯咯有声,拼命抠挖他的手背胳膊。
我情急就想出手,这真假掺杂,我分不清雷芳是真的遇了险,还是她记忆中那恐怖一幕的重现。
没等我出手,一道白光弹了过去,雷庄主回身一躲,又是两道白影紧随而至,他迫得向后跃高,手中的雷芳却松了开来,软软地跌在地上。
“雷庄主别来无恙。”
一道人影在院子角落里浮现,声音冰冷:“却不知雷庄主夜半时分偷偷摸摸的在这儿做什么?”
雷芳软软趴在地下,不知死活。我本想上前,却被这道后出现的人影惊得呆立当地动弹不得。
“哦,明月夫人……”
巫真。
被雷庄主挥开了的那两道白影飘然坠地,原来却是两片纱绢。看起来象是撕开的帕子。
“想不到雷庄主多少年来提起我们百元山庄就咬牙切齿,却肯夜半偷偷摸到这废宅来偷盗杀人啊——你图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须知我们姓巫的还没死绝呢,你少打如意算盘!”她越说越是声色俱厉,满面肃杀之色。
雷庄主脸色几变,青红紫白,忽然间一拂袖,身形弹起,象一只夜鸟般掠过后边的断墙,隐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巫真朝他退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缓步上前,将手贴在雷芳的颈边试了一试,轻轻叹了口气。
她将雷芳抱了起来朝外走,对我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我恍恍惚惚地跟在后头,巫真走得极快,我却尽能跟上。
出了山庄的废墟,她停下脚步,一手抱着雷芳,一手轻轻挥出。
我知道巫真擅长幻阵,可是并没怎么看过她出手。
薄薄的雾气渐渐变浓,象是一道纱幕,将废墟遮得严严实实。
再眨一下眼,眼前哪还有什么废墟?这儿已经变成了一片野地。
巫真抱着雷芳转身离开,我再看了一眼这曾经的家园,急忙跟在她们身后。
巫真仿佛脚不点地,上了坡,又过了溪涧,我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她要去哪里。
月亮升了起来,山间的一切仿佛披上了层银纱。
巫真将雷芳放在草地上,她的前面是一块墓碑。
这里……
应该是我的坟。
巫真拂去碑上的拂尘,又挽起袖子动手拔草,等整肃好了,才在一边拣了个平些的石头坐了下来。
“巫宁,我又来看你啦。”
“你一个人闷不闷?我最近时常想起你。我终于练成了七星幻阵了,可是你却不能和我一起高兴了。你比我聪明得多,要是学这个,一定比我强比我快。”
她絮絮叨叨,象是对面真坐着一个人在和她闲谈聊天一样。
“对了,我带了老胡记的松子糖,还有栖云寺和尚酿的素酒——都是你最喜欢的。”
她把一包糖和一壶酒放在墓碑前。
“对了,我丈夫死了……我现在是个寡妇啦。”她声音里充满伤感:“我曾经那么爱过他,又恨过他,现在他走了,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你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
一旁的雷芳忽然出一声呻吟,手动了两下,缓缓坐了起来。
一瞬间。什么山林,坟墓,连巫真的身形都象是融化的雪一般纷纷消隐。
雷芳变回了长大后的模样,坐那里茫然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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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家肯定已经猜到了,未来的二十四章章节名——没错,就叫剥茧。
本来想给大家上传榕花看的,但是VIp章节不能上传图片哦==,所以单传一章,在非VIp里头,大家可以去看。很喜欢这种花,小时候就喜欢在树下捡落花夹书里,味道是青涩地的,甜甜的香。
俺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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