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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明-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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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去争取就能得到。

或许,这就是真实的人生,你就算是穿越了,也一样会遇到。

不过,隐约中,他却感到一阵轻松。没错,正如红娘子所说,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地将她强行留下。也许,李岩和李自成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也许,自己会过得很幸福。可是,身为一个集团的首脑,你的人格和品行自来就是众人鉴别你这个势力能够走多远的标准之一。

现在的陈留集团就像一个大公司,而高原就是董事长。而公司的职员付出劳动后,对收益也有一定预期。

如果董事长可以无视一切社会道德,肆意而为。那么,他也能无视公司所有的规章制度。如此一来,职员们心中就会有所疑虑,这么一个不按规矩办事的老板会不会说话不算话,拒付工资呢?既然他连夺人妻子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道德社会,任何人,不管是皇帝公卿,还是贩夫走卒,无不受到道德的约束。

“走吧,回陈留。”

红娘子骑着马跑了半天,迎面都是呼啸的雪风,但内心中却是一片火热,“真好呀,那一晚真好,即便是死了,有这一夜,这一辈子也不算白过。”

“可是,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李岩公子。”

“或许,真如刚才所说,我对公子仅仅是敬爱,是欣赏,却没有那种让人激动的男女之事。”

“我刚才几乎答应他了……如果那样……我为什么不答应了?你真是一个笨女人呀!”可是,红娘子还是很清醒地认识到,如果自己就此跟了高原,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也没脸再去见人。再说,高原手下那群夫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现在的陈留,文士、山人成群,比李自成的大元帅府还多。对那群人的口舌和脾性,红娘子非常畏惧。

一想到就此于高原再见无期,红娘子心中突然一疼,眼泪不住滴落。

“红娘子呀,红娘子,你这辈子就是一个吃苦的命啊!”

再看看四下无人,她终于彻底放开,仰天大声哭泣起来。

哭够了,也发泄够了,又走了半天,终于遇到李岩的军队。李岩很是惊喜,微笑着走过来,握住红娘子的手:“娘子,这几日,没什么吧?”

红娘子强笑道:“高原是个正人君子,大家都是闯军弟兄……”突然之间,她有些同情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女人的身体已经给了别人。

入夜,二人赤裸着身体交缠在一起。

红娘子轻轻喘息:“公子,你不要着急,会好起来的。”

李岩松弛下去,“不成……你不怪我吧。”

红娘子凄然一笑:“公子当初为救我落下了伤,红娘子感激还来不及,又哪里敢有怨言。”

李岩:“不,不能这么想……如果,我说如果……我不会怪你的。高原是个人物。”

红娘子猛地坐起来:“公子……”

李岩痛苦地一摆头:“娘子,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我需要一个孩子继承香火,我是一个普通人呀。我不想让别人用奇怪的眼睛盯着。”说到这里,他满眼都是泪光。

红娘子紧紧抱住丈夫:“公子,别这么说,别这么说。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二人都哭了起来,抱着坐了一宿。

在平靖关的那一夜伤害了三人,而这三人都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人物。

第四十四章 襄京

“混蛋!”李自成一脚将案桌踢翻在地,桌上的砚台毛笔和卷宗落了一地。怒吼道:“高原这个叛贼,我非亲提大军剿了他不可。什么曹军悍勇,屡屡受挫,什么尾随跟进,寻隙而击。借口,都是借口。他高原不是想回他陈留的一亩三分地,开辟局面,不受节制。他高原根本就同革左五营和曹操是一路货色。”

牛金星蹲下身体,慢慢地拣拾着地上的那张高原写来的信笺,低声道:“闯王慎言,曹贼伏诛,贺一龙授首,自是他们不识大体,居心叵测,死有余辜。但贺锦和蔺养成等人已是我军大将。就算那高原,不也是闯王你亲封的威武将军吗?革左五营、曹军新附,人心不稳,闯王这话若传出去,又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只怕会有些麻烦。”

李自成醒悟过来,他那只独眼里的光芒立即收敛,“金星说得是,我倒是冲动了。”虽然这么说,李自成心中还是无比恼火。高原那一千来人借着剿灭吉圭的名义,一路尾随,居然就这么跑回了开封。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刻薄的主,再说,高原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若高原真要回开封,一高兴没准就放他回去了。

虽然内心中对高原颇多忌惮,但李自成自觉对高原还是恩宠有加的。可就这么一个心腹也要叛变自己,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

想到这里,李自成大感光火。

李自成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认为自己没什么对不起大家的,大家如果对不起他,那就是白眼狼,是混蛋。

牛金星:“闯王,高原这人,反叛倒不至于,他在陈留独当一面惯了,难免不习惯受人节制。目前,后金入寇,直接威胁他的开封,想来也不可能反叛。至于闯王你,正是组建政权,开辟大元帅府的关键时刻,宜静不宜动。闯王您的一切都得围绕到在襄阳称王这个大前提而进行。”

“然,看来,这个高原只能安抚了。”李自成摸了摸胡子。

“对。”

李自成笑了笑,将话题谈到了这件事上:“金星,有人上劝进表,让我称帝。”

牛金星大惊:“不可。”

“为什么?”李自成有些不快,看牛金星的目光也显得很不友好。

牛金星忙道:“若您称帝,目标太大,直接被人放在火上烤。这事得缓上一缓。”

李自成有点生气:“那么,究竟什么时候才合适呢?”

牛金星;“等闯王拿下武汉,转军北上,席卷陕西之后。称帝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得有相应的实力配合。否则没任何号召力。”

李自成洪亮一笑:“也等不了多久了,我等,哈哈,我等。那,我还是先做我的大元帅吧。”

也是时候了。

就目前而言,湖北北部已经尽在李自成之手,在左良玉溃败之后,明朝对李自成的军事威胁已经彻底解除。农民军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和平时期正可腾出手来,理清内部关系。

说起来,农民军在攻克承天之后继续东进,连克潜山、京山,并于上月初占领汉川县城,离湖北首府武昌只有一百余里,且可由汉水顺水而下。朝夕可至。

武昌大恐。

左良玉在承天被拒绝入城之后,也顺水到了武昌。可粮饷都被李岩一把火在樊城给烧了,问题还是没能得到解决。就去见楚王,说:“如果你给我十万人的粮饷,我帮你保住武昌。”

十万人的粮饷不是一笔小数目,得一百多万两银子。明朝的王爷大多愚蠢爱财,如何肯上左良玉这个当,当即拒绝了。

这个时候,李自成大军逼近。左大帅当然不肯出力死战。还是那句话,“你不给我钱,我不能自己弄吗?”反正武昌也富裕。于是,左大元帅有组织有纪律地领导手中的壮士,大抢特抢。最后在浓烟和烈火中征用了所有民船,顺水转进,直接跑到了九江。

从此,左良玉的大军再没同李自成交过手。二人的缘分也就此结束。

李自成大军滚滚而来,不日攻克汉阳,与武昌隔江对持。随即,闯军渡江。由于风浪太大,农民军又是北方人,不习水性,战役失败。

见久战无果,又急着建立政权,李自成撤兵回襄阳。

其实,现在的武昌已经十分空虚,只要李自成再加一把劲就能轻松拿下。

这倒便宜了正在急速西进的张献忠,特别是在九江的左良玉更是没有出城同穷疯了的八大王拼命的打算。

如果不出意外,张应该能够按照历史的记载,顺利地在五月份拿下武昌,建立他的大西政权。

回到襄阳后,李自成着手组建政权。他从出诊十五年冬季进兵湖广后,至此只用了四个月,便将湖广长江以北襄阳、荆州、承天、汉阳、德安、黄州全部拿下。整个长江以北,只郧阳一府还没占领,守将王光恩原来也是陕北的起义军头领,后来接受了朝廷招安。对起义军那一套他是非常熟悉的,加上有死了投降的那条心,更是一心一意地防守。战争打了半个多月,攻击方主将刘宗敏也没法子,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既然李自成不愿称帝,那么,他依旧做他的大元帅,并设置文武百官。

牛金星担任丞相,政府中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六部主官都是明朝的降官。比如户部尚书萧应坤,他以前就是明朝的进士,江西布政使;兵部尚书杨永裕,也是进士,又是承天的钦天监博士。最为有趣的是,原巡按御使李振声也被李自成给拉出来做了刑部尚书。可李振声一直未降。不得以,李自成又换了一个人。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自成内心还是非常虚弱的。他的政权也急需要获得士大夫阶层的认可。且,他的手下的文官非常缺乏,工部尚书居然找不到合适人选,干脆将一个叫邓岩忠的进士给拉了出来。可着人根本没做过官,进了李自成政府,只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新政府外官则设置防御使、府尹、州牧和县令。所辖地区大致为了这几块:开封府、汝宁府、承天府、荆州府、德安府和襄阳府。

因为高原实际占领开封,也就顺水推舟地做了开封府尹这个伪官。当然,他还兼着军职。

李自成对军队也进行了改编,他将部队分成主力军队五营和镇守地方的地方军。

五营设权将军二人,即刘宗敏和田见秀。其诸将则分领中权亲军和前后左右各军统领。

这些同高原也没关系,他关心的地方守护军队的设置。

李自成的地方镇守有一个宗旨:先襄樊,承天、德安次之,然后再是汝宁。至于高原的宣武卫,则排在最后。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自成防御的重心还是在湖北。

不出意料之外,高一功被留在了襄阳,做了襄阳卫镇守大将。而他以前镇守的均平卫则交给了果毅将军周凤梧。

汝宁卫还是韩华美,荆州的通达卫是高原的老熟人任光荣。

宣武卫还是高原的,这也算是李自成对高原的笼络。在还没有消化掉革左五营和曹军之前,李自成不会同高原翻脸。

政权新立,李自成也将襄阳改名为襄京,称帝的野心暴露无余。

此时的高原已经回到了陈留,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李自成那边抄送过来的“邸报”就被傅山送到了床头。

“襄京……”高原冷笑一声:“为什么不改名为李自成格勒。青主,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的事务写一个摘要给我,尤其是钱票的事和北上的军事部署。”

傅山:“好的,钱票的事情一直都是陆鹤和陈枕貘他们在搞,我这就叫他们弄个简报出来。至于北上军事准备……”他有些迟疑,“荀先生他们还有些疑虑,一直都没有着手搞。”

“什么!”高原精赤着身体跳了起来,“这个荀宗文搞什么东西,如此大事他居然一拖三个月,老子非杀了他不可。”说到这里,高原满胸都是怒气。

“其实这事……”

“抗命不遵还有理了?”高原一想到后金入寇时的惨状,跟是怒不可遏:“荀宗文当我脾气好,好说话,也太目中无人了,这次非给他好看不可。来人,把他给我绑来!”

“先生,先生,将军正在休息……”外面传来卫兵急切的喊声。

一阵喧哗穿来,听声音好多人。

“我们要见高将军。”

“让我们进去。”

“让开!”是荀宗文的声音。

“荀先生……”卫兵都快要哭出声来,“各位大人……”

“不用你来绑,我自己来了。”门被人用力推开,荀宗文气呼呼地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官吏:“我们不同意发兵河北。”

第四十五章 分歧

“大家都来了。”看到几乎整个陈留的地方政务系统的官员都过来了,这些可都是脾气古怪的大爷,断断得罪不得。高原立即换上一副笑容,“快坐,快坐,卫兵,抬些椅子过来。”

所谓地方政务,按照高原的分工,这些人大多处理地方行政,主要工作就是征收税款、地方刑狱、春种秋收、征调民夫,以及……地方风化。反正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高原不想做也做不好的事情。

这些家伙的来源也五花八门,有读书人、山人、明朝降官、地方豪族和大中地主。虽然对这批人很不感冒,但高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代表着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力和最先进的文化,地方上要想不出乱子,还不得不靠他们。你总不可能让军官们拿着刀子到地方上去征税和组织劳役吧?

因此,文官们纠结在一起,倒成为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这些人的行事准则秉承的还是儒家修身、齐家、治国的那一套,以前既然在明朝的科举制度内找不到出路,就不得不转换一个思路,索性投靠了高原集团。在尝试到权利的美味之后,这些儒生知识分子已经铁心跟着高原干,可以说身家性命都绑在高原身上了。在他们看来,陈留集团不但是高原的,也是他们的。利益集团的荣辱得失可同他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

很明显,高原的北进同后金精锐决战的军事计划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荀宗文是河南本地人,又是高原的老人,很自然地成为众文官之首,被推出来向高原发难。

高原所住的房间虽然大,但到处都堆放着书籍和文件,显得很凌乱。卫兵也是整理了好半天才清理出一个空位,又搬来几根长凳,这才将这十几个大人安置完毕。

等大家安静下来,高原刚要张嘴,荀宗文首先跳了出来。他怒气冲冲地说:“高将军,你刚才说要叫人捆我去杀头,不麻烦你,荀宗文现在就在这里,快将我绑了去吧!”

高原有些尴尬,他刚才说的也不过是气话,老实说,他平时对这个刚直的夫子颇多畏惧,一看到人,心中已有些怯了。笑着说:“荀先生你也真是的,我哪里说过这话了?高原自起兵以来,你就做了我的僚属,平日里也多有教益。我尊敬你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说这样的话?”

见高原不提这茬,荀宗文脸上的怒气平息了许多,“反正我不同意出兵河北。”

“对,我们不同意。”

“出兵河北得不偿失,太冒险了。”

“毫无意义的,毫无意义。”

“为什么要出兵河北?”

一见荀宗文起了头,众文官七嘴吧舌地闹了起来。

高原只感觉一阵头疼,忙按了按手,“大家别闹了,一个一个说,你们这么吵,我什么也听不清。荀先生,出兵河北同东虏作战的想法三个月前我也同你说过。当时你也没反对,怎么现在又有异议?”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我也是思虑不周,这才没有反对。但现在的情形是,我军过河作战不合适。”荀宗文起身一拱手:“高将军,出兵河北毫无意义,理由有两点:一,河北残破,大军北上,不能就地补给,后勤供应上困难重重。这仗一打,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分出胜负的,到时我军粮草供给跟不上,只怕就是一个惨败的结局。”

高原淡淡道:“后勤上面的确有些困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最多让负责后勤的人员多跑些路,多征用些人罢了。”

荀宗文继续道:“其二,将军以前不是说过,凡战总要讲究一个战略目的。总体来说,所有的战略不外乎两个出发点:广其地,夺其财。我刚才说过了,河北残破,我同东虏作战,即便打退敌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就算能够顺利拿到几个州府,扩大我领地和人口。可将军想过没有,河北靠近京畿,历来都是朝廷防御重点,后金有屡屡入寇。若我军势力进入河北,必将受到朝廷的重点打击。战略回旋余地太小。不合适不合适。若将军执意出兵河北,除非……”

高原问:“除非什么?”

“除非接受朝廷招安,以勤王的名义入卫京城。”

还真是一个顽固的投降派呀!高原有些光火,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还没等高原发怒,那群文官中又有人不依荀宗文了。一个文官跳了出来,“荀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陈留局面如此之好,自当裂土封建,难不成还要将这一切交给朝中大老揉捏不成?”

荀宗文也是发怒:“你懂什么?”

那文官见荀宗文面色不善,直接坐下,抬头望着天花板翻白眼,尤自道:“未闻有力强者投降力弱者,滑之大稽也!”

这人高原是认识的,原本是江南的一个山人。说起山人这个职业,也算是明末一个特殊的职业。山人本指那些不求仕进的化外高人,到明末,却已经蜕变成一种抛弃儒学,不参加科举,完全转入娱适自我的人生。更有甚者,则流于清客可寄食者一类。

既然是寄食者,出游就是他主要的特征了。他们出游一是游山玩水,二是游于巨室大户之门,其生活来源也来自达官贵人。

此人其实本无特殊才能,来陈留之后,被傅山看中,强行拉去做官。刚开始,这家伙还有些抗拒,干了两个月,觉得这工作也不错,也就上了高原的贼船。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却喜欢哗众取宠,而挑战上位者的权威却是个出风头的好时机,既然荀宗文是文官头,不反对他,又能反对谁呢?

果然,他这一反驳,居然得到了高原的赞许。

高原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高原的态度,文官们又分成招安派和造反派开始辩论起来,浑然忘记了他们来时的目的。

高原只听得脑袋里一阵“嗡嗡”乱响,早听说过明朝文官扯淡得厉害,这回他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回想起事业草创之初,大家都是豪爽的喝酒吃肉,然后提着刀子上战场,那才痛快呢。可惜这种生活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

事业越来越大,他也不可能事必躬亲,要想治理地方,还得靠文官和知识分子。如果说以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村长,有事扯着嗓子喊一声就行。而现在,自己已经管辖有两府之地,人口几十万。扯着嗓子喊一声,能够听到的也不过身边寥寥几人。这也是上位者必须适应的一个转变。

事业到了一定规模,领导的者能力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制度和统治机器的运转是否高效灵活。

议题既然转向了招安,又吵成这样,高原觉得是时候结束这个话题了。他将眼睛转向傅山,而傅山则避到了一边去。显然,傅青主是没有信心在辩论这统一大家的思想。智慧和口才有时并不能划一个等号。

“大家静一静。”一直坐着微笑的侯方域出手了,“招安一事也不是不可行,但大家有一点没想透。”

侯大公子的名头摆在那里,大家都很给面子地安静下来。

侯方域道:“现在就算将军接受招安也没什么,高将军还是高将军,自然还带他的兵。可大家伙就惨了些,到时候朝廷一纸公文,让大家都散了,你们如何自处呀?呵呵,在座诸公,除了反正过来的大人们外,可都是没有功名的。要不,你们也去南京会考?即便是反正过来的大人们,只怕也没地方安置,见了往日同僚,却又如何应对?”

众人都不说话了,人毕竟还是自私的,在关系到切身利益的时刻,都会站稳自己的立场。

高原松了一口气,侯朝宗还真非浪得虚名,几句话便打消了众人接受招安的意图。

不过,究竟北上不北上,却还是要议上一议。

话题又回到是否出兵河北的事情上面。

侯方域问高原:“请问主公,为什么一定要出兵河北。”

高原大声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不管我们和朝廷的关系如何,但有一点请大家记住,我们是汉人。难道眼睁睁看着后金强盗杀我同胞不成?这是国战,高原义不容辞。”

这一席话,高原说得掷地有声,神情激昂。可惜在座文官们都兴趣缺缺,一脸色不以为然。民族气节,爱国情操很值得怀疑。

侯方域又道:“主公你有一点没想透,金人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早年的卢象升、孙承宗大人,今年的松锦大战,无不说明后金军队非常强悍。我们去了,未必是人家对手,到时候损兵折将,不是亲者痛仇这快吗?”

“放屁!”高原怒喝一声:“放任后金鞑子进河北屠杀百姓,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看你读书都将脑子读糊涂了,还有没有民族气节,还是不是汉人?”

侯方域不理睬高原的怒啸,继续大声道:“我陈留有兵三万,若遍发境内青壮,可有十万。这样的力量去河北,对上金人,未必能胜。就算胜,也没有任何好处。”

“好处,凡事都要有好处才干吗,什么道理?”高原猛拍着桌子。

见高原暴怒,众人都不说话了。屋子里只侯朝宗清亮的嗓音。

侯方域提高声音:“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我必须说。以我陈留十万大军,还不如东进击徐州,占淮泗。到时候,我陈留军西靠河南,中控运河漕运,东有海盐之利,南窥江南鱼米。时机一旦成熟,渡江拿下南京。龙盘虎踞,东南形胜……”

“妙计!”

“朝宗大才也!”

众文官交口称赞,又大声喧哗起来。

高原叫得声音都嘶哑了:“住口。”

“主公,这才是王道呀!”

“住口,任何人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心。在民族危亡的关口,任何个人、团体的利益都要放在一边。”高原大声道:“来人,把他们通通都给我赶出去。”

“主公!”侯方域“扑通!”一声跪下:“主公,将不可以怒兴师,三思呀!”

“将军三思!”

“高将军,你要慎重呀!”

高原头大如头,扭身面壁。

卫兵走进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傅山这才对众人道:“各位大人,这也是高将军的一个想法,却不是最后定案。今天就议到这里,请回吧。”

众人这才吵着闹着去了。

等众人离开,高原这才颓废地转过身来,摸了摸额头:“青主,我这个主公是不是很不合格,这么多人反对我?”

傅山小心地说:“将军自然有将军的道理,但侯朝宗说的也对。具体该如何实施,还得将军一言而决。”

“你这个滑头,说实话。”

傅山:“其实,出兵江淮的确是最佳方案。只要拿下徐州,就可截断漕运,又有江北的人力物力补充,日后拿下南京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侯朝宗对南京一带又非常熟悉,不得不承认他的战略眼光非常独到。”

高原:“你也不赞成我出兵河北?”

“不,我赞成。”傅山说:“实际上,我非常赞同。侯朝宗说的虽然非常有理,但也不过是正常人的思维。只重得,而失去了势。而取天下,最重要的却是一个势字。”

“哦,说来听听。”

傅山道:“表面上看,我们出兵河北可以说一无所获,还冒着损兵折将的危险。也难免会被荀宗文他们反对,可他们不明白,现在的河北朝廷已经没多少力量了。金人这次入寇非常顺利,几乎没遇到任何抵抗。朝廷的无能,后金已是彻底地领教到了。现在的后金已经不是崇祯初年的后金了。你想,一个有着庞大领地,众多人口和一支精锐大军的军事集团会甘心蛰伏于小小的一个东北吗?我担心……”他想了想,整理一下思路:“我担心,在看透朝廷的虚实之后,后金东虏会下决心入主中原。到时候,争夺天下的人可就多了一个啊!其中变数实在不是你我所能预测的。将军您觉得,现在还有谁是后金的对手,朝廷、张献忠还是李自成?”

“他们都不是后金的对手。”作为一个穿越者,高原非常明白这一点。

“那么,我们陈留军呢?”

“没交手过,不敢肯定。”

“那么,只有一战了,不但要打败后金,还得打疼他们,打消他们入关争霸的念头。”傅山一笑:“只要打败后金,我陈留军的声望和威势就彻底建立起来。试问,如此一来,还有谁敢与我军叫板?到时候,将军有击败建州后金的战绩和名望,何去何从,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哈哈,是这个道理。”高原心怀大畅。

傅山冷笑:“可叹那群腐儒,鼠目寸光,这么浅显的道理也看不透。”

“问题是,有他们的反对,我出兵会有不少阻力呀!”

“不怕。”傅山笑道:“我看了一下,刚才来的那群人当中没有陆鹤这个人,此人生性懦弱,又有把柄捏在将军手中。他又主管财政,有他在,后勤上不会出任何问题。将军下来可找陆松年谈谈,并派得力干员从旁协助监视。至于军队,还不是将军说了算,将士们都巴不得上阵立功呢?”

高原苦恼地说:“可就是荀先生那里不好弄,真有点怕这个老夫子。”

傅山哈哈一笑:“荀夫子那里也好办,李自成不是刚在襄阳成立了大元帅府吗?作为他的部将,将军是时候去上一个贺表,表示表示。荀夫子本是闯军老人,在襄阳熟人多。加上又是我陈留高官,他去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要老夫子一走,其他文官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此去湖广山高水长,来回至少一个月。那时候,我陈留大军只怕已经打到北京脚下了。”

“好一个釜底抽薪,高,实在是高!”

二人大笑。

接下来两日,高原绝口不提出兵的事,只对大家说了说襄阳的事情,并拜托荀宗文去襄阳一趟,送上贺表,并附带了两大车礼物。

荀宗文虽然诸多怀疑,却也不得不勉强接受了这个委派,带着两大车礼物出发了。

荀宗文一走,高原立即翻脸,马上找来陆鹤。他也不废话,直接道:“我马上要出兵河北,你务必在十天之内准备高六千人马的甲胄、弹药、粮食、冬装。能不能做到?”高原这次出兵并不打算将所有士兵都带出去,毕竟是长途奔袭,又深入敌境,去太多人也没啥用,兵贵精不贵多,再说,陈留老窝也需要留人看守。

因此,高原这次决定只带自己的亲军和无畏、长胜两营出河北。

而定远和镇远两营则分别镇守陈留和归德。

至于吉圭的曹字营,部队已经被打残,现在正在水城整编,没个小半年也恢复不了元气,自然也不在考虑之中。

陆鹤低头想了想:“冬装没问题,士兵们一人本就有两套棉袄,不需要特别准备。甲胄也弄好了,士兵的板甲、马匹的具装也有现成的。可就是粮草上面却有些困难。实际上,粮仓里已经没粮了。”

“没粮食了,我怎么不知道?”高原大惊。

今年河南歉收,地里根本就没什么收成,这一点高原也明白。其实,现在才陈留是一个典型的消费型城市,所有的物资完全依靠从外地购买。也因此,高原集团同扬州的徽商集团联系紧密。为了进一步笼络住那群商人,他甚至将货币的发行权也下放了。

好在有商业上的税收,加上又有钱票和铸币的利润,陈留的预算虽然依旧赤字,却也下降到一个心理能够承受的程度。按说,高原对粮食这种战略物资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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