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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大王传奇(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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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毛大堆所说的“龙泉乡那几爷子欠他的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还是民国32年的一个夏天,毛大堆带着两个兄弟伙化装成一身普通老百姓的穿戴,名义上是到龙泉乡做牛生意,实质上是到龙泉乡的边远地区去收购烟土,用来筹集军费。

  也是该当有事,正当几人赶着十多头牛,来到一个小地名叫“牛旮石”的地方时,忽然好象从头顶上传来了“过往商人,停止前进,接受检查,上交捐税!”的叫喊声。

  毛大堆他们几人抬头一看,咦!这不正是龙泉乡的乡长彭庆丰、乡队副白安逸吗?哼,这两个强盗儿我早就认得。

  他们再用眼睛往两边一盯;嘿!他妈的还真够威风的呢,几十个乡丁居高临下正举枪对着过往行人,强行向他们收取捐税呢!

  白安逸还特别强调:“狗日的牛贩子,你们想麻痹老子吗?我问你们,在牛的胯下吊一包是啥子?先跟你们的放个信,只要检查出来是走私烟土那是没有你们高斋的,那就不仅仅是蚀财,到时候恐怕人也迢不脱哟!”

  这一突发情况使得“老江湖”毛大堆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今天算是遇到克星了,这些收取捐税的强盗儿眼睛硬是很尖哟,就连捆绑在牛肚皮下的几十斤烟土都逃不过那群狗日的眼睛,而现在转移那批烟土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看来今天是“在小阴沟里翻大船”了。更为严重的是,只要他们认出了本人,一旦到县政府或者清乡大队部告状,如果新账、老账一起算,那还有我毛某的好日子过吗?

  现在的情形是;好比别人捏着刀把而自己捏着刀口;硬拼注定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毛大堆决心已定;与另外两个同伙耳语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高。”说完几人顺手操起木棍;将身上绑着烟土的几头牛一阵棍棒乱打,在一片么喝声中,几人装着去找牛回来而消失在了崇山峻岭之中。

  然而毛大堆的这一“法术”还是被彭庆丰、白安逸他们破解了;尽管毛大堆他们人是跑脱了;而牛身上的东西还是遭龙泉乡公所的那伙人连追带抢而“充公”了。

  这件事直接影响了毛大堆队伍的生存,使得毛大堆的队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散了架子;几乎使毛大堆成了光杆“司令”

  这件事也使毛大堆与龙泉乡乡长彭庆丰、乡队副白安逸等结下了梁子。

  深谙官匪之间勾心斗角内幕的王全德旧事重提,表面上是轻描淡写的点缀一下,其实质上是为了点燃毛大堆心目中的愤怒烈火。

  当然毛大堆还是顺便卖一个“人情”给王全德,毛大堆自言自语道:“嘿!稀得好全德兄提醒我,要不然老子还真的差点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还打算放他妈几爷子一码。‘大路不平傍人铲’连全德兄都为我鸣不平了,看来不收拾他们一下真还不行。好;现在我们就分别去联络各自的人马,明天晚上在龙泉乡对面的水井山上汇合,不过我们还得动一脑筋;做高明点为好;既要收拾他们几爷子;又不能暴露目标;全德兄你堪称计谋专家;你说说吧!

  王全德听后一阵哈哈大笑:“毛兄你是装得傻吃得饱;你已经想好了用‘借刀杀人’之计,却非要让我说出来才安逸。依我看了,就以共产党便衣队的名义去办这件事,这样一点都不会显山露水的。”

  毛大堆、王全德、郭财禄、宰占魁都连声说“妙妙”;紧接着传来他们“哈、哈、哈”粗鲁的笑声!

  第二天恰逢正月十四——阴历大年,传说是菩萨、鬼神过年的“上元之期”因此到水井庙上敬香、绕钱化纸的人络绎不绝。

  不知不觉中,在烧钱化纸的人群里出现了好几十个凶神恶煞的“香客”,他们东张西望,没精打采,好象根本不是来烧香的,而是另有目的。

  的确,这些凶神恶煞之人就是毛大堆、王全德联络的“散兵游勇”,他们陆陆续续来到了水井山的水井庙里,天黑之后就要干“大事”。

  水井山是金佛山系在龙泉乡境内的一坐独立的高山,因山顶有一口天然水井而得名,水井里的水常年刚好装满水井,从不溢出。

  传说香客们只要喝碗“神水”就会四季安康,因此到了这里如果不喝神水就算白来。

  山顶高耸入云、常年云漂雾绕,一旦云消雾散,极目远眺恰似身临天庭仙境。

  要上山顶却只有一条独路攀越,半天时间即可到达其山顶。

  山顶却是那样的开阔平坦,由于山上有水、有草、有树,在这个世外桃园里居然居住着10来户人家,他们靠打猎、采集山货药材、制作云雾茶来维持生活,倒也活得有滋有味。一些社会贤达还捐资在山顶上修建了水井庙,庙上住持念经供奉、常年香火不断。由于这里山势雄伟又是通往贵州省部分区县的必经之路,因此一些杂七杂八的队伍非常看好这里,时常是张三去李四又来,把个本来沉寂的水井山上搞得热闹非凡,近段时间更是香客来往穿梭、香火不断。

  大凡有识之士谁都知道;如果得不到当地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在匪区里开展工作就寸步难行,一旦逃进大山里的土匪卷土重来将会形成腹背受敌之势,这正是在匪区工作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解放大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进军川黔边,当解放军过境部队来到川黔边富庶之地的龙泉乡时,当地的乡绅富豪受到了极大震撼,土匪恶霸大都望风而逃。剩下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大都是一些开明士绅和穷苦百姓,他们在了解了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政策之后,很快就愿意接受共产党的领导。

  于是南川县委、江石区委就地启用了大批旧政人员,包括乡里的副乡长、财粮委员、农协会主任委员、民兵队长甚至村级组织负责人都是由旧政人员担任。鉴于这种情况,解放军留守在这里的人员也相对薄弱。

  尽管南江县、江石区的领导都知道彭庆丰是特务头子彭文化的嫡亲大哥,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还是任命彭庆丰为龙泉乡副乡长。

  这天乡长林正安带着副乡长彭庆丰、农协会主任米仓谷、民兵队长白安逸等人到各村征粮。

  从前林正安、米仓谷、白安逸都是贫苦农民,与彭庆丰身份相差悬殊,现在却几乎平起平坐的在一起工作,几个人在一起并无多的言语,在路上走着他们也是各想各的心事、各打各的算盘。

  乡长林正安是一个早年参加地下党组织的老同志,不但政治觉悟高,而且工作方法多,又深谙江湖上的人情世故。他想,龙泉乡地处川黔边,是进入贵州省的通道,解放军进军川黔边时在设立江石区不久,就首先在这里建立了乡政权,其目的就是为了建立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支援川西、黔北战事。组织上把自己安排到这里是对自己的信任,江石区石书记、程副书记的敦敦教诲言犹在耳:在匪区战斗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必须广泛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才能摸清匪区情况,为俺们在匪区站稳脚跟,为在匪区开展好各项工作奠定基础。上级指示俺们要最大限度地团结旧政人员,利用他们在群众中的威信为俺们所用,你们到了匪区不要歧视旧政府工作人员,区委已经审批好的各乡镇政府人员名单,你们既要能独当一面,又要灵活机动,以半公开的身份组织开展好匪区的各项工作。

  副乡长彭庆丰边走路边显得心事重重,那天兄弟与自己单独会面的情景还沥沥在目。兄弟深情的说道: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现如今共产党的势力非常之大,改朝换代已经成定局了,*算是彻底的完了。兄弟我由于长期受蒋委员长的训导,对蒋委员长忠贞不二,况且自己的双手已经沾满了共产党人的鲜血,又炸毁了共产党的军用、民用设施,共产党是不会饶恕我的。我长期在外求学、从军,未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现在看来只有请大哥替我在老汉、娘亲面前尽孝了。你在龙泉水乡从政多年,方方面面都还有那么一些关系,你只要听共产党的话,当个开明士绅,也许你还可以保住脑壳。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救国军的那些杂牌队伍一再要求我提统子,我只好带着他们胡闹一阵,能闹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装备精良的几佰万部队都遭共产党消灭了,*救国军那几个人花花要把解放军撵走,重新夺回天下,谈何容易呀!哎,不说了………记住啊大哥,也许这是我们兄弟俩见最后一次见面了!身后之事,我们就不再说它了吧!”说完,两弟兄抱头痛哭。

  农协会主任米仓谷心中想的却是:听说共产党要分那些财主的田土给我们,我家可一直是佃农,自家从来没有田地,格老子分得了田地那才叫安逸呢!这样大的好事,跟倒起解放军跑几天路就得到了田地还是很划算的嘛。不过话又反过来讲,那些路都不走下一步就跟着分田地的穷人比老子还划算。说不定我跟倒起羊儿造反,出头桷子先遭烂呢!到时候我家里能分得多少田地呢!再有还听说*救国军的暴动他妈的也厉害着呢,分不分得成田地都还是个问题呢!嘿,他妈的还得多长个心眼,既要听林乡长的,又要听彭乡长的,真她妈的麻烦。

  民兵队长白安逸想的是:那阵老子是乡队付,这阵老子又是民兵队长,看来不管是那个衙门都还差不得我白安逸这根很人呢!前后两个衙门老子都跨一支脚进去了。只要吃、喝、拉、撒有着落,日子过起安逸,我才不管是那个衙门说了作数呢。不要小看老子一个小小的民兵队长,有时候还有着呢,老子那天就揣了50个银元在衣袋里,那个晓得?还有那天老子趁农会其它人不注意,藏匿了一罐烟土也没哪个鬼大爷晓得呀!

  来到一个叉路口,乡长林正安对几人安排道:“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我先去做一下大财主刘千担的思想工作,叫他多交点公粮,你们回乡公所里一定要多做工作,争取早点完成上交公粮的任务。”

  正月下旬的夜晚一片漆黑,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人户、闲散贯的老百姓早早就钻进了被窝里。

  不过今晚从擦黑时分起,家家户户都听见不断的狗咬声,特别是在水井山通往龙泉乡场的路上狗咬声一阵紧似一阵,还不时传来狗与狗之间的嘶咬声。

  家住龙泉源乡街上的跷脚成;由于患先天性小儿麻痹证,是一个被土诗人称为“好个犁橼拿来反起上”的跛子。

  为此,土诗人还特地为跷脚李赋诗一首,专门描写跷脚李成睡、坐、行的特征。诗曰:

  上坡金鸡捡米,下坡白马点蹄,坐下二朗腿跷起,睡倒长短不一。 

  尽管跷脚成腿脚不便,但他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狗都拉得到”成了他的生活习惯。他白天蒙头大睡,晚上打牌执骰,是一个正宗的“夜游神”。

  这天晚上,跷脚成在骆黄氏家开的赌馆里打川牌到半夜,又输了个精光,一边打算回屋头睡觉一边叹息了一声:“哎,日妈又输它奶个×几十块!”。屋里头继续传来了阵阵哄闹声:“狗日的跷脚成在这方打不住,老子又打得住。你看嘛老子又伏了个报子、无皮、地福三翻,老子是闲家,你们数嘛刚刚26点红。打牌全靠那几张牌,拿不起来牌就没法哟!”

  另一个人接过话头说道:“不要说那个*跷脚成了,他硬是悖时运气来登了,奶个×的打牌把房子、堂客都输球了,还欠他娘×一屁股烂账,丧他妈的时,哈哈哈哈!”

  这些话语深深地刺痛了跷脚成,他心里感到一阵子凄凉。哎,是该背时,我找八字先生算过,老子从来没赌运,“命中不占赌、不怕你老壳钻进土”,算球了,再回去打老子身上又没一个壳儿,几个包儿一样重,只有甘遭他几爷子挖苦了。

  正巧,从不远处的乡公所传来猛烈的狗咬声,一向“夜兴兴”的跷脚成便“金鸡点米”悄悄地梭到距乡公所很近的一棵大树上盘脚坐起,观察起动静来。

  跷脚成扒开树枝朝乡公所里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在稀薄月光的照耀之下,朦胧之中乡公所四周到处是晃动的人影,再仔细一看这些人都身穿便服、但是带着“家伙”慢慢向乡公所靠近,这一下弄得跷脚成不晓得这些人到底搞啥名堂?

  不一会,只见有几个士兵把乡公所的木门敲得“咚、咚、咚”震天响,同时向里面高声喊道:“忙些点开门,我们下乡征粮回来了,找彭乡长、白队副有事”。

  稍许从里面传来似梦话又非梦话的回答:“好象出去征粮的人都回来了,是哪个神经病吃饱了没事做吗?半夜三更的来找彭乡长,找你个球啊!”

  见里面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在外面喊话的那群人,相互眼睛一眨、嘴巴一呶,十几个人开始拨门栓了。忽然“叽嘎”的一声,两扇大门被推开了,十几个人抽门人因用力过猛滚成一堆。

  又隔了一会,乡公所内想起了吼叫声:“快点穿衣戴帽,马上到坝子集合。”

  “正二三月天、神仙打偏偏”乡公所的人睡得正香,一下子被造了起来,只好不知所以然的来到坝子里,有的人一边走一边还在想:“格老子,几爷子装*痛吗?半夜三更的又要把人些造起来做啥*毛嘛!”

  甚至有的直到站在院坝里都是惺忪睡眼,真所谓站起睡觉不腰痛。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登台讲道:“我们是石精忠区长派来的解放军便衣队,今晚把大家集合起来,就是要肃清你们这批旧政人员中的投、投机分子,你们千万听招呼哈!”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朝四面一看,不禁哑然了:嗬,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当然没法看清这些兵到底是那路人马。

  跷脚成连气也不最出大了,他朦胧中看见周围的人真的不少啊!

  只是,跷却成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登台讲话的人,但又不敢肯定这个人到底是谁?

  只见这个人接着讲道:“我们共产党也是讲‘仁、智、礼、义、信’!你们刚才不是还不得了吗?这阵怎么没劲了。其实我们把大家吆喝拢来,说白了就是清算一下风吹两面倒的人。当然你们都不要怕,今晚上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收拾从旧政府过来又在人民政府中办事不力的人,其它的人我们是不会挨拌的,这叫‘打屁不关腿板子的事’,当然,在事情没了断之前任何人都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说到“仁、智、礼、义、信”这才是跷脚成想起来了,面前这个人不就是江石袍哥“礼”字号老大——毛大堆,他的真名叫柳老合伍,那次参加袍哥会见过一回面,听说是金佛山深处很有实力的匪头子。

  真的没搞懂,今晚他狗日的又摇身一变竟然就当了共产党;还恶得啃土呢!

  站在坝子的几十人,全都并住呼吸任由“解放军便衣队”摆布。

  这时一个瘦长个子靠上前来,凶神恶煞的说道:“把他们都带上来,这些双料分子都是风大随风、雨大随雨;说不定他们今天跟着共产党跑;搞不好明天又要跟着国民党跑了,你们说共产党不收拾这种人那收拾那种人呢?”

  随着这一声凶恶的吼叫,传来了阵阵脚步声,跷脚成轻轻扒开树叶一看, 被押上来的正是过去的伪乡长彭庆丰、乡队副白安逸、老长年米仓谷,还有十几个看不清面孔的人都遭五花大绑着,被一群人押了上来。

  这时瘦长个子端正了一下歪歪扭扭的冒子,一阵哈哈大笑:“彭大乡长、白队副和各位兄弟:你们好福气呀,国民党的天下有你们的官当,我们共产党得了天下你们又混进来同样当官。不过,你们当了共产党这么长时间的干部,都干了些什么活路呀?哦,现在叫工作!今天晚上我们就是要专门听一听你们的回报,我们这个便衣队是专门代替,哦是、是代表石书记来的。搞得不好,我们是要办人的,你们哪个先说?”

  被捆绑着的人悄悄地议论道:“这些人跟石书记他们好象不一样,况且区上安排的工作我们不是都做归一了吗?为啷个还这样打整我们哟!”

  毛大堆走到被五花大绑的人群前,用手向上逐一抬着这些人的下巴,眼睛里放出凶光,恶狠狠的说道:“在共产党里办事,比在国民党里办事规矩要多得多,你看你们这些人混进共产党来后,粮食没收几斤,活路嘛,哦、叫工作,也没做几样,又没有到区里面来回报过。既然你们反水到共产党这边来,就该多三少二办点事嘛,听说共产党的规矩很多哟,哦不是听说,是传达。你们‘占着毛厕不屙屎’那就不怪我不仁了。”他向手下递了下眼神,把全部人员按到了地上。

  被捆绑着的人一片茫然:“我们做了那么多工作,难道乡长没向上面汇报?”

  瘦长个子举着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阵猛烈扫射,顿时街上摆上八、九具尸体,晚风一吹,传来浓烈的血腥味,跷脚成顿时感到一阵阵旋晕,急忙使劲抱住树干才没有从树上掉下来。

  眼看就只彭庆丰、白安逸两人还站着。接着看见一个中等身材、长脸的人走到瘦长个子面前说道:“王司令,剩下的那两个‘烟盒’就交给我来过瘾吧!”

  一个矮胖登独的人也急忙跑过来说道:“王司令,也给我一个吧,我俩分了。”

  瘦长个子恶狠狠说道:“这还轮不到你们来动粗。”这两人才红着脸走开了!

  毛大堆接过话头说道:“对,我与彭乡长、白队长之间的恩怨,应该我来跟他们之间了结!我欠他们的我补,他们欠我的他们补,彭乡长、白队长你们说对吗?这样两不相亏,公平吧”

  彭庆丰知道这次毛大堆一定是为上次的事情报仇来了。从毛大堆和另外几个的言谈举止上看,他们肯定不是共产党,他们与共产党相比较斤两太悬殊了!不过他为什么打着共产党的旗号来报仇呢?如果他名正言顺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不也一样吗?难道他们是想把杀人的罪名扣在共产党头上?如果是这样,他们就可以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既报了共产党打整他们的仇,又报了那次贩卖毒品被我们追缴的仇,将我带到我兄弟那里他还可以邀功请赏。想到这里,彭庆丰伸直胫子、腰杆,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既然都是袍哥人家,你我又都同是为共产党办事,你们如何处置,我决不皱眉眨眼,悉听尊便!”说完,就再也不搭理毛大堆了。

  气得毛大堆脸上的横肉堆起一堆疙瘩,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刀下留人”的高喊,一个人影一阵风的来到了毛大堆跟前,这一下便衣队的几个头目立即停止了杀人游戏,纷纷转向这个人影。

  当这个人影转过身子来时,这才着实让跷脚成惊得目瞪口呆,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龙泉街上与自己是“鸡狗娃娃”的骆国泰。

  只见骆国泰与毛大堆和另外的几个头目一阵耳语之后,便衣队便将彭庆丰、白安逸两人松了绑。

  白安逸见状,觉得自己捞取救命稻草的机会来了,一向大爽门的他竟然声音小得惊人:“其实本人是迫不得已,都是、都是彭乡长安排的,我是跑腿当差的。”

  白安逸不说则吧,一说便气得毛大堆打噎连天。毛大堆接过王全德手中的枪,对准白安逸说道:“我让你死个明白:就凭你卖主求荣这一条,你就死定了!”

  随着两声枪响,白安逸真的彻底“安逸”了。

  毛大堆向几个牛高马大的士兵一呶嘴,匪徒们七手八脚象抬木棒一样,把彭乡长往深山野外抬着走去。

  狗叫声渐渐稀疏了,街上又变得冷清寂静了。

  乡公所附近家家户户的“土著”居民都在从门缝、窗缝里甚至刨开房顶上的瓦片偷看这一惊险奇观。直到这时,人们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今晚的折腾该收场了吧!于是大家才蹑手蹑脚回到床上睡觉。

  大凡腿脚不方便的人都是上树容易、下树难,等跷脚成慢腾腾的爬下树来时已经是鸡叫三道了,该是五更天了吧!

  第二天恰逢龙泉乡赶集,逢场必赶的土诗人还没到场口,就被瞅明瞅眼的跷脚成拦住并忙不迭的进行“独家报道”:“土诗人你还慢一三二的,昨晚上不得了,龙泉街上出大事了,而且是盘古王开天、瘪古王开地以来最不幺台的事;这可是正宗的头版头条新闻呢!”

  土诗人笑呵呵的问道:“哼,你这个跷脚成真是‘鸡娃没有见过跛基大的天’,啥事有土匪暴动打江石那样的事大呀,那样大的火候我不也来去自如吗?”

  跷脚成“哇、哇、哇”干咳一阵之后,擦了擦眼泪说道:“土、土诗人,昨晚上龙泉乡公所遭到共产党便衣队的袭击,说是乡公所的干部办事不力,他们说他们代表石区长把他们全部都‘报销’了,十具尸体摆在街上没人收尸,真是惨不忍睹呀!”

  一向冷漠的跷脚成也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又抽抽答答的说道:“我昨晚上、偷看到了杀人的全过程,我看得很、清楚,是狗日的毛大堆他们带着共产党的便衣队干的、可恶勾当啊!咦,我看见骆国泰后来也在场,不晓得是啷个搞的。”

  土诗人不禁一愣:“啊,你没看错吧!我警告你哈跷脚成,在情况不清楚之前,你狗日的不要在外面乱吼黄哟!将比说你狗日的乱说的话,不仅在毛大堆那里你不好交待,就是在共产党那里你也脱不了干系,走看看去。”

  跷脚成急忙表白道:“诗人哥哥你晓得我这人历来是守口如瓶呀,我只有给你说下心里话呀,其它人就是打死我都不说的,就是我的亲爹亲妈我都不会给他们说的。”

  土诗人愣了一眼跷脚成说道:“你爹妈死球了十几年,你如何给他们说啊,你格老子发这个誓真是象放屁!”

  忽然土诗人的肩膀被狠狠的拍打了一下:“土诗人你经常到处跑,到底你是帮共产党还是帮九路军,如实招来!”

  这一下也着实让土诗人吃惊不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除匪患再踏征程  羊岩关短兵相接
话说拍打土诗人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水井道人张药王。

  张药王迅速把土诗人拍到一个旮旯说了一阵“悄悄话”后,便悄然离去。

  雾气在龙泉街上到处弥漫,土诗人的到来使山里人好象遇到了“救星”,人们纷纷向土诗人诉说情况、咒骂着共产党便衣队的凶残。

  土诗人来到乡公所门前看到的场景比人们叙述的情况更为惨烈:在几百米长、十来米宽的夹长街道上,横七竖八的摆着一排尸体,到处血流血滴,腥味弥漫,一群野狗正舔食着人血、人脑花的混合物,不时还发出“嗷、嗷、嗷”的争吵声。

  好在街上的更夫王老爹,扯了几根烂蔑席子盖做了这些死者的脸部,才稍稍减弱了点残忍和恐怖的气氛。

  也不知是怕受到报复或者是因为场面过分惨不忍睹、阴森恐怖,亦或是其它原因,这些尸体暴尸街头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竟然没有人敢来收尸,甚至很少有人来看“稀奇”!

  土诗人感到这一情况很不正常,他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根本不相信这是共产党所为,种种情况表明这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要是在以往;无论是那家死了人;不管是有多大的仇恨;在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站出来帮忙的;人们总是想人家命都丢了还有啥解不开的疙瘩呢?

  可今天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这其中的主要原因不外乎是:一方面人们对这种暴行噤若寒蝉,怕遭到报复,不管是来自九路军的还是解放军的;另一方面人们对共产党的政策还不了解、对时局还不了解,所以谁都不敢来多管“闲事”。

  这也难怪呀,春风还未渡叉河口哟!

  土诗人从来就有“活人不怕死鬼”的理念,只见他顺手捞起蔑席,看了一下每个死者的面容,脑子里非快的记下了死者的名字,陡然间他才发现在死人堆里的确没有彭庆丰、林正安两个乡公所“头目”的尸体!他脑子一阵激灵;咦!那个跷脚成还真没看错; 看来彭庆丰真的是被绑架了,然而林正安又到哪里去了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但目前最为紧要的问题还不在于怎样去分析事件的性质和原因,而在于对死者尸体如何进行处理的问题。

  既然人死了,不管是因为那种原因死亡,最为紧要的是必须先把人埋葬掉。总不能让这些死者就这样陈尸街头啊,“入土为安”这可是中国人一成不变的道德观念。

  无论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也不管毛大堆他们在是不是还在暗里盯着,都得想办法啊!

  土诗人毕竟是土诗人,只见他脑筋一转,点子就出来了:必须利用彭氏家族的势力、人力、财力“三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没多大一会,土诗人来到彭庆封家,彭家大管家笑呵呵的把土诗人迎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四合天井院坝内!

  这时,恰好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老者,柱着文明棍从正房走了出来,土诗人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彭庆丰也是彭文化的亲爹彭兴启,一个把持了30多年旧政府龙泉乡乡长(前期也叫客长)宝坐的政客。

  因曾经担任南江县东路指导员,连敬志谦对他都恭敬有加、时不时还向他讨教一二呢!

  彭兴启笑呵呵的问道:“是哪股风把诗人吹来了,好久没有看见你诗人兄弟了,最近有新诗作问世吗?”

  彭兴启也风闻土诗人路路通,最近与解放军长官都有点“那个”,所以对土诗人很是客气!

  土诗人答道:“有是有,只怕你老爷子听了会吓着呀!”

  彭兴启哈哈大笑:“想我彭兴启一辈子被谁吓倒过,我过的桥比有些人走的路多,我吃的盐巴比别人吃的米多,哪怕是有天大的事情要想吓着我,都只有两个字:没门!”

  “老爷子坐好,我说了你可不要晕倒呀!”土诗人开始念道:

  “龙泉人民真不幸,昨晚丢掉十条命,乡长不见尸和人,干部有尸没有命!”

  彭兴启问道:“真的?”

  土诗人面色凝重的答道:“彭乡长也真的遭了,所以就怕我说了吓着你!”

  土诗人还准备继续往下讲,只见彭兴启顿时眼睛翻白、口吐白沫,硬是不醒人事了!

  彭府上下一片忙乱,急忙对老爷子大呼小叫,卡“人中”、压胸部一阵急救之后,彭兴启才勉强恢复了知觉。

  接着又只见他又呼天喊地的哭喊道:“土诗人我的儿遭得好惨哟!老么遭共产党追回来了又不敢进屋上山了,老大当了共产党后又遭了,真是家门不幸哟,造孽呀!”

  土诗人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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