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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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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介绍完缘故,又笑道:“前些时日我那本《三字经》也是请他家印的,他们盛和坊江北知名啊。是请都请不到的大户。今日专门把他叫来,是给你们两位认识一下,我挽留他就在咱们封丘开一个分号,一来增加本县税赋,二来呢,也好带动一下本县的读书之风。你们看如何?”
“这是大好事,当然支持。没说的,刘老板,那按说。这顿饭该我们县尊大人请你才是!”邓圣听了,举杯笑道。刘毅急忙起身弯腰:“不敢不敢,两位大人不知,县尊大人真让小民服气得很,能借宝地发财。是小民三生有幸。今后还请两位大人多多看待则个!”说完举杯相敬,大家喝了。
“固本兄,你看看,给刘老板找个地方安顿吧。有两条。一要低价合适,买卖公平。二要交通便利。通衢自如。”梁丰道。
“嗯,我看县里不是很好,城外虽然地贱平坦,却路途不好。莫如,干脆在陈桥驿找个地方如何?那里紧邻河道,有现成的码头,水陆两路俱都通达,方便得紧。”秦邦业沉吟思索说道。
“好!跟我想的一样,我也想把这作坊放在陈桥驿去。”梁丰大喜。
把盛和坊分号放在陈桥驿渡口,就是自己的计划又朝前跨了一步,秦邦业一提,正中下怀。
刘毅虽不明白梁丰为何如此高兴,但自己的分号能开在那里,也是喜出望外之事。当然高兴,于是频频起身为三位大人把盏劝酒,气氛甚欢。
晚上回到内宅,小嫦正在暖烘烘的屋里做着针线,见他进来,甜甜一笑,热茶奉上。
梁丰接过茶盏,却伸出手去轻轻搂着她的腰肢,揽过来坐在自己怀里,笑而不语。小嫦伸手扶着他的肩头,静静坐着,夫妇俩享受这温暖的时光。
“小嫦,最近好像书画少了啊?”
“嗯,上个月在家打理家务,李萱生了孩儿,当然要帮着忙一气的。”
“最近还有心思学点东西没有?”梁丰笑问道。
小嫦坐直身子,笑盈盈望着他:“怎么?把我们姐妹都成了你的小厮了,才学会了《三字经》,又有什么书要写了?”
“这回要写一本大书了!”梁丰颇有些豪迈地叹道。
小嫦一听,跟着也激动起来。郎君很少放空炮的,他现今做的事,有些看着好像不是太明白,但隐隐也觉得意义非常。他说要写大书,那就一定是大事了。要支持,这是必须的!
“好啊,要写什么书,反正你只管开口就是。横竖妾也没事,能帮你就好!”
“好,你来看看!”梁丰把小嫦放下,拉了她手走近桌前,揭开砚台滴壶研磨,小嫦急忙抢过墨锭替他研起来。
梁丰扯过一张纸,提笔便在纸上一笔一划地描写。
小嫦手下不停,眼睛看他书写,看来看去,却只写些笔划:横、竖、撇、捺、折,又加了弯钩、赏头、中插等等。个个都明白,只是不知他用意何在。
梁丰写完,又在各个笔划旁写上从零到九数字。写毕,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从今日起,你便要学这个。”
“这个是什么?”小嫦奇道。
“这是一种检字方法,名曰四角号码检字法。”
“这有何用?”
“呵呵,天下间的字,无出这十种笔势,我将它们逐一编号,以号相组合,便可快速查出一个字来。这种检字法若能结合《广韵》等辞书使用,搜寻排列岂不方便许多?”
梁丰说完,见小嫦还是有些不明白,也不奇怪,只笑着将口诀念给她听“横一垂二三点捺,叉四插五方框六,七角八**是小,点下有横变零头。”然后细细同她讲解起来。
第三百章 传道编书
以谢小嫦的聪明灵秀绝不输于梁丰,也就差了他两样东西。一是千年不遇的见识,二就是个男人身子。两样而已。
一夜之间,小嫦将四角号码查字法学得滚瓜烂熟,到后来反应居然比梁丰还快。夫妻俩做实验,这厮背着胡乱将些字按号码编了,念出来让小嫦报号。小嫦随口而出,毫无错乱。反过来二人再做,他却往往需要停顿一想才能说出来,高下立判。
梁丰被唬得一愣一愣之余,妒心大起。忍不住恶作剧,仗着自己是权威,乱编号码,指鹿为马,以图找回面子。哪知被老婆字字反驳体无完肤,只好投降认输!
其实两人教学互动完毕,俱是欢畅。梁丰躺在床上懒懒抻下身子,笑道:“学得好快,不知程程是否同你一般?”
“她呀,只会比妾更快不慢。明日便写一封信给她,讲解其中道理,然后附上难字考试。你只管看着,她要不能全解出来,妾便认输!”小嫦笑吟吟地笑着。
梁丰奸猾一笑道:“那感情好啊,你也别明天了,现在就写。明日一早便差人送去,越快越好!”
小嫦诶了一声,坐到桌前提笔便要写信。忽然眼珠子一转,娇笑道:“呵呵郎君,憋着坏又使唤我们姐妹呢吧?”
“哪里哪里,咱们不是拿当个游戏做么?天气那么寒冷,生活那么枯燥。不找些事做多无聊?”梁丰心虚道。
“哼哼,只怕没这么简单。如此繁琐实用的法子,只好给那些求学无门,认字无方的读书士子以为器物。我们女流,学来干甚?其实,你不说,妾已经明白你打的什么主意了!”
“我能打什么主意?”梁丰哈哈干笑,却想听听小嫦能不能猜出来。
“你不就是想让我们姐妹不眠不休,废寝忘食,替你按这法子编写出一套检字的索隐来么?”小嫦双目直视他笑道。
“哎呀娘子。你真是聪明又聪明,机灵过机灵,为夫这么点小小心思,居然被你猜个十足。啥都不说了,你就是女中诸葛也!为夫佩服佩服!”梁丰一拍大腿,满脸都是惊喜和崇拜的表情。
“你呀,少来这套罢,就是懒呗。又想做事,又不愿出力。正好抓了妾跟程程这两个壮丁喽。”小嫦叹口气道。其实心里欢喜无限。能替自己深爱的人做帮手,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这部辞书要是编写出来,势必卷帙浩繁,耗时极大。我两个夫人漂漂亮亮天仙转世一般,怎舍得让你们做这些穷学究干的粗笨事体?”梁丰笑道,眼中充满了真诚的疼爱。
“一半?那我们做什么?”
“明日我便会把衙门各房书记并同县里有功名的生员们召齐,传授他们这个检字之法。一应抄写编纂,用他们去做。你和程程,只管做好总裁官便是,到时候校勘核对。就请你们两位多多费心,不使出错,那就功德圆满了。”
小嫦听罢,不禁呼了口气笑道:“原来这样,此事要做本也不难,只是累人罢了。方才想起那《广韵》中搜字数万,要逐一编写。还真是怵头呢。郎君如此甚好,没得把妾跟程程累成黄脸婆子,多谢啦!”说完起身万福笑道。
第二天,梁丰雷厉风行。一到慎思堂,立即叫来陈安,命他召集相关人等,全部等候命令。
等人都到齐之后,梁丰鼓动如簧巧舌,狠狠做了一番游说。众人其中大都参加过他《三字经》的传播工作,对这位大人致力于国学文化钦佩万分。一听又有新研究成果,不用他说,一个个都绿了眼珠子等着。再一听说这个检字法,几乎就等于破解了几千年来莘莘学子们苦求而不得的宝山之门。
有宋之前,历无专门的检字辞书。只散落在《尔雅》《说文》《史籀篇》、《苍颉篇》、《急救篇》、《训纂篇》等等简陋书籍里。以《说文》为其最重,首创部首检字,后有顾野王的《玉篇》为其引申,但都很不完备。特别是许多独体字或是后世所归类的难检字,只好靠老师学生口口相传。于是许多字音以讹传讹,导致字义歧解百端,也就不足为奇了。
训诂,是明清以后才发展出来的学问,此时尚未专门。是以梁丰此法一出,配以《广韵》相对应,本的解读和索意,那可不是快了一点半点的概念,简直是突飞猛进。
在场许多士子听了梁丰的解说,先没想到自己参与此事的重大意义,光想到自己皓首穷经多年,许多无法参透或苦难重重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忍不住激动得流出泪来。
梁丰还怕他们知难而退,正在继续游说,其中就有士子举手大声道:“县尊大人,不须多说了。此事功德无量,正是我辈读书人该尽的本分,能为大人效一份力,便是累死也心甘情愿!诸位,是不是?”
“是!”不单连读书人,便是衙门里各方书记也被激励得热些沸腾,从此千秋万世,只要拿起书本,便离不开自己参与编纂的这部辞书,那是多么荣耀的事?
“好!既然如此,本县也不多说了。我已决意,此书一出,各位俱都载入编纂成员里。不论各位今后前途如何,总要使千千万万后来人,记住你们的名字!”
许多人顿时潸然泪下!
动员功夫做足,再也不能耽误,梁丰命差役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扇黑漆大门板抬上,自己站在前面,手挥白土,给众人讲解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小嫦那样聪明,但既是读书人,也不会笨到哪里去。梁丰悉心讲解,耗时近两个时辰,便基本教会分解字型、归纳编号的法门。这其中学得最快的,居然是梁丰专门安排来旁听的板儿和郑家儿子小顺。
两个小儿经过小嫦和程程按照梁氏方法悉心教育,功课一日千里,早比同龄人超前了许多。就是比起在座这些老学究老先生,已经不遑多让。
第三百零一章 石元孙躺枪
有了精神鼓动,还须物质激励,两手抓才硬。
梁丰肯下本钱,吩咐永叔,从自家的私人腰包里拿出钱来,每人十贯、两套冬衣。同时命令衙门厨房,每日三餐,按三荤两素一汤开饭,所有参加编纂的人,全都同吃,管饱管好。这四五十人一开销,便花去了他一年的薪俸。
现在封丘县施行弹性工作制,三拼两凑,倒是空出不少房间。专门腾给众人集中工作,大冬天的,一个屋子两个大火盆烧着,暖烘烘地,让大家舒舒服服做事。
许多贫寒士子,哪里享受过如此妥贴的关心。噙着泪,咬着牙,也不言谢了,只往死里做事。
梁丰又看到几个年老生员,五十多岁、六十多岁。一辈子误在功名二字上,到头只得个童生,也拼着老花眼,黑天白日地脸都快凑着书稿了,依然玩命地干。心中怜悯,又对几个老先生各加钱五贯,工作时间却安排少些。哪知几个老头不依,一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劲头对他说道:“大人,我们这辈子算是过去了,已经全无希望。只恨一生都埋没在这些故纸堆里,年轻时却没遇到大人这般绝世聪明的先生为我等解惑排疑。此生有个机会为天下后来人尽一分力,请万勿阻拦。只要辞书能成,咱们便是立刻死了,也好瞑目!”
话说得壮烈,梁丰感佩不已。也就不敢再劝。只下令衙门差役悉心照顾每个人,不能冻着病着。
梁丰见众人卖力,自己也没闲着。公事得瑕,就埋头写写画画,完了就是把刘毅带来的二十个雕版工匠招到另一处,专门亲自给他们讲解四角号码检字法。
这些工匠说起文化其实很低,所能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将蒙在雕版上的字一个一个刻出来而已。但毕竟最年轻的也干了十几年,又是刘毅精心挑选出来的优秀师傅。对字型的敏感程度也不输于那些读书人们。
而且好在梁丰只教他们其然,不教其所以然。也就是只让他们掌握字型规律和变化。死记口诀,将各种变化烂熟于胸,能做到按图索骥便可。
那些工匠个个贫民百姓,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个县太爷手把手交给自己们知识。而且据说这位太爷还是当朝探花。荣耀可大了去了,因此也是一个个拼命学习,人人奋勇争先,生怕给太爷老师丢了脸面。
他给刘毅夸的海口是一个月,但他本来就教得灵活,方法得当。能按照工匠们的接受程度讲解。对这事耐心又好,全然不摆县太爷的架子。因此不到二十天。除了一两个年纪太大确实脑子反应不过来的老师傅以外,其余十几人尽都熟练掌握了这套检字方法。
这一个月里,梁丰当真是要忙死,教完士子教工匠,抽空又要找来木匠,按照自己心中设计的检字格子订做大架。回头又想,若果自己的计划得成,这些工匠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也还有缺陷。就把忙着同秦邦业在陈桥驿选地皮盖房子的刘毅喊来。命他再写信回去招人,最少还要二十个工匠和十个识字的校勘先生来。刘毅也不多问,马上安排不迭。
诸事妥当,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又回头去关注起朝廷的事情来。
自赵祯谒陵回来,朝廷第一件事就是拿杨崇勋开刀问罪。要办他不遵太后懿旨,抗命出城。
赵祯依照约定不敢说话,满朝文武却都上本子保着杨崇勋。理由只有一个:官家遇险。为人臣者救驾是天经地义。何罪之有?别说是太后懿旨,就是玉皇大帝的天书也要放放再说。
刘娥没想到,从前历来不待见武将的文臣们这次恁地齐心要保一个丘八。
不过朝中也有站在刘娥一边的,李迪、李谘两位大佬就是其中主要人物。他们二位向来帮理不帮亲。先前听说官家遇险,也吓了一跳。可后面传来的消息就有些匪夷所思,几十个人,射了几箭,掉头就跑。这种事说出来不太好理解不说,还给了个印象:毛贼,而且是脑袋被门夹坏了的毛贼。这样的货色,还劳师动众要几万人跑去阻挡?咱们万岁爷年纪小,经不起吓还情有可原。你们护卫是吃素的?那个谁谁谁石元孙,不是几代将门么,连这点形势都判断不了,还都虞侯?简直就是猪于猴还差不多!
于是两人本着对朝廷负责的精神,不但痛骂杨崇勋轻举妄动,听风是雨。捎带弹劾石元孙临阵怯敌怕担责任。
这个脑钵弹得可狠,石元孙好端端地就被放躺下了。也许有许多人同情杨崇勋,却没人替老石想想的。于是个个伸脚,纷纷朝这位公爷身上招呼,脚印那叫大大的。
刘娥有些晃神,她可想不出这群文臣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也太意识流了,想到啥就干啥。我这儿处理违纪干部呢,你们打什么岔啊?
好在老太太善于把舵,她要把风给扳过来。于是顺水推舟,摘了石元孙差事,让他回家待罪。这样便堵了大家的嘴,回过头来还要治理杨崇勋。
其实这帮子文臣心眼太多了,他们可不是意识流,完全是围魏救赵。踩乎石元孙,起到转移视线的目的,保住对官家忠心耿耿的杨崇勋。都是忠臣,但没办法总要舍掉一个,丢卒保车呗。
大家一看老太太决心挺大,不知怎么滴暗地里一合计,一致认为,这是要调整卫戍司令安插人手了。想到奉册大殿在即,万一让她得逞,那还不得得寸进尺?于是故伎重施,将炮口对准了随驾谒陵的吕夷简。
没别的,当时你在官家身边,你是明白人,情况最清楚。就算官家不明事理,你该知道轻重啊。怎么就不劝劝,几万人拉练,那得费多少银子?
马上就有一两百本弹章堆了上去。
吕夷简急忙上本辞官,待罪在家等候发落。又不知道是谁翻了老账,说这次官家遇险,罪魁祸首就是吕参政。要不是当初他力排众议挺了官家一下,哪能在清水镇出这档子幺蛾子?
第三百零二章 执意封驳的后果
吕夷简好像百口莫辩惭愧万分,在家不停写检查。
首相丁相公好像也看不下去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呢?于是独独是他替吕夷简写了辩状。说事出意外,不能全部怪罪副相。当时大家四四六六把账算清了才同意官家上坟的,有这么些疯子拿着烧火棍来捅老虎鼻孔,他怎么能料到。而且不是也没事了么?
首相声威大,而且事先又没跟谁打招呼,一下子把夹在百官中想浑水摸鱼的任中师和张耆搞得有点昏头。说相公当日不是说好了随便咱们招呼吕夷简的么,怎地忽然转性替他辩护起来?
两人认定丁谓一定有什么后招没说。于是决定,暂时哑火,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冬月初三的小朝会,垂拱殿偏殿里坐满了人,暖烘烘的火盆烧了五个,以至于有些气血旺的大臣都略略见汗。
刘娥在珠帘后出声道:“今天可有什么大事没有?”罗崇勋清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一阵交头接耳的低低说话声过去,鲁宗道开口道:“启奏太后、官家,参知政事吕夷简已上第五本辞相,请圣裁。”
刘娥还没说话,丁谓却好像等不及似的,赶紧出来道:“太后,吕坦夫无过,且不可因身在局外的悠悠之口误伤重臣,请三思。”
“丁相的奏本哀家看过了,不无道理。不过,此事于吕坦夫也非完全无过。至于是不是局外人不明真相的乱弹。还真说不清楚。这样吧,陈执中来了没有?你来说说当时情形。”
陈执中这两天也很难受,因为没人弹劾他。他暂时兼着御史中丞的位子,手下就是言官。其实大宋有个很好的文化氛围,不论是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要认定有错,基本上都没人情讲,写文件开骂就是。这次自己也参与其中,属于陪驾重臣之列,有人骂杨崇勋。有人骂石元孙,更有很多人骂吕夷简,偏偏没人骂自己!
这很容易给人造成一个印象:陈执中把持了谏台!
危险了,大宋历来防官如防贼,从不允许任何人独大,尤其是说话的地方,要是只有一种声音出来,那就表示出现一种情况朋党!
稍稍看过史书的,都知道朋党的厉害。这两个字在历代皇家的心中分量有多重,危害有多大。
但陈执中知道自己之所以不被弹劾。并不是因为自己把持了谏台,恰恰相反,是因为这些人都不喜欢他。当然,每个人看问题本能都朝自己的角度出发,他把这归之为自己性子太直,御下太严,得罪人太多的缘故。
可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这时只有出来,老老实实回话。把当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对于当时吕夷简当机立断叫停銮驾,召陈尧佐护卫的事说了一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好像忘了梁丰在旁边出的主意。
他把事情汇报完,章得象和晏殊作了证,确实无误。
这就更引来争论,一边说这证明了小题大做就是从吕夷简开始,以致后来劳师动众;一边说当时患在肘腋。作为驾前最高行政官员,责无旁贷要做出最周全的安排。
偏殿内口水横飞,谁也没把尴尬脸红的小皇帝赵祯放在眼里,都尽情地享受着对喷带来的快感。
还是刘娥压住了聒噪的声音。问话道:“莱公,你看呢?”
寇准从进来就没发过言,一直闷着。刘娥问话,他才稍微欠了欠身子道:“各有道理,若是老臣,也要同吕坦夫一般处事。”言下之意,他是认可了丁谓的说法。
鲁宗道急道:“莱公,此话差矣,若非吕坦夫当时串掇官家谒陵,焉能有此事故发生?说来祸事的根源,还在他的身上。岂能以无事开脱?”
寇准听了,眼里忽然精光一闪,逼视鲁宗道。转瞬又垂下眼皮,话都懒得说了。鲁宗道才说完,其实心里马上就后悔起来,自己这张破嘴,怎么比脑子还要快?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瓢么。当年寇老西扯着真宗皇帝的袖子去打仗,可不比这个厉害千倍。咋就忽然在他面前管不住嘴呢?
赵祯也是气呼呼地看着鲁宗道。这老不死的,太讨厌了,你说就说呗,还用串掇二字,岂有此理!
刘娥倒是笑了,不管怎么说,决断还是在她手里。道:“众卿的意思,哀家都明白了。要说有过,可不止吕夷简一人。石元孙料敌不明,已然受罚。吕坦夫堂堂副相,焉能独免?依我看来,陈昭誉恐怕也难辞其咎吧?你身在帝侧,该司谏言,却并无一句,自己不想想么?”
陈执中满头大汗,站起来躬身认罪。
“哀家意决,吕夷简罢参知政事,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迎北使,专责迎接此番北朝贺仪;陈执中除右谏议大夫;罢杨崇勋殿前都指挥使,除捧日、天武左右四厢指挥使;章得象、晏殊虽系仪臣无过,抑当自思,不罚。”
刘娥宣布完毕,鸦雀无声。
少顷,丁谓站了出来:“太后,吕坦夫有功无过,不该受罚,望三思!”
“已经说了哀家已经意决,丁相没听见么?”刘娥冷冷道。
“臣听见了,只是臣觉判的不公,请太后考虑。”
“不用考虑了。丁谓之勿复多言!”
“臣忝列门下,有驳正违失之责,太后明察!”
丁谓好像吃错了药,一句不让地顶着。当然,尚书左仆射总领三省,对刘娥的命令有封驳之权,没错。但这时候提出来就是大问题。丁相公好像恢复了前几年骄横跋扈的气势,太后不把成命收回他誓不罢休。
在场众人见不惯他的很多,但这时候都替他捏了把汗。老小子,胆子太肥了!
刘娥柳眉倒竖:“丁谓之,你这是要同哀家打擂台么?”
丁谓神色不变道:“臣已具本上奏,吕坦夫有功无过,岂能重责?若太后一意孤行,臣愿一同领罪!”
“好,哀家成全你。听宣,罢丁谓尚书左仆射、侍中,改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刑部尚书!”
第三百零三章 相位鲁家
在一片错愕的表情中,罗崇勋宣布散朝。
赵祯也向刘娥行了礼,自回福宁殿去了。刘娥却没动,对罗崇勋道:“召薛奎觐见。”
薛奎,梁丰前脚去封丘赴任,他后脚便被遣为使者到辽朝为现任皇帝耶律隆绪的萧皇后生日贺寿去了。如今才回来,还在休假当中。
趁着薛奎到来还有段时间,刘娥忽然又传懿旨,叫鲁宗道回来对话。
鲁宗道还没到政事堂便有黄门跑来拦住叫他回头。老头一听,忽然心中一阵激动。那些前前后后还未走散的大臣们有些飘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也全然不顾了。
“臣见过太后,不知太后复召臣回来,有何示下?”
“贯之,叫你回来,是哀家心中有事,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方才哀家一时恼怒,罢了丁谓之和吕坦夫二人,这中枢一下子就空了。你老成持重,以为这首相之位,该谁来做?”刘娥很温和地直奔主题道。
“太后,臣忝为副相,岂敢僭越荐人?还请太后决断。”鲁宗道低头回答。他怕抬头让刘娥隔着帘子看见自己脸泛潮红的样子。
“呵呵,贯之毕竟厚道。哀家之意,少不得要偏劳于你,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臣,还没考虑过此事。”鲁宗道忽然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刘娥见他反应正常,心中有些满意。接着道:“二十二日就是奉册大典,不把此事定下。到时读册之人空悬,岂非国家笑话?”
鲁宗道心中一凛,心道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难怪这好事儿会砸自己头上,原来老太太这里等着呢。
可是国务院主持工作的这个差事实在太过诱人,鲁宗道心潮澎湃,思想激烈斗争,不知该如何取舍好。想了半天,只好支支吾吾回答道:“回太后话,此事非小。臣不敢妄言答复,不过。有太常、太仆同吏部各司在,料无差错。”
说了等于没说。
“唉,贯之,顷刻之间,咱们这些人俱都老了!记得你是咸平二年进士吧?转眼入仕已过了二十五年。”刘娥道。
鲁宗道不太明白刘娥这时候忽然拉家常是什么意思,但领导能说出自己的履历,那就表示自己在领导心中很有位置。心中感动,回话道:“太后记得真切,臣是咸平二年进士。有劳挂怀了!”
“说起来。你比哀家还大着两岁呢。时光易逝,转眼白头。许多事都看得淡了。近来颇觉劳累,自忖也撑不了多久。不过看你倒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反倒像比哀家还小着几岁似的。呵呵!”
“太后千秋万岁,岂是微臣能比?普天之下,尽祈颂太后福寿绵长呢!”鲁宗道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说道。
“哈哈,千秋万岁?何敢奢望?你们不都盼着哀家!”刘娥说了半截,戛然而止,意味深长地看着鲁宗道。
鲁宗道心知前番朝中逼刘娥归政,自己也算其中一个领头。这时候该怎么说话?首相啊,现在已经不是伸手就够得着的问题了,而是只要自己点头就可以啦!
暖暖的偏殿,细细的汗珠,鲁宗道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脑子里霎时无数念头划过,最后猛地狠心。拱手答道:“太后言重了,诸臣无论作何想法,其实俱是盼着我大宋江山永固。圣明睿智无过太后,有太后掌舵。我大宋定可岁岁昌隆!”
话一出口,鲁宗道重重呼出一口粗气,感觉五味杂陈,不知是羞愧还是兴奋。
帘子后面,刘娥也大大松了一口气,自己毕竟没看错人。这个老头还是利欲熏心的。原本想突击提拔钱惟演,可是这个亲戚的确不是做一把手的料,人望又差,只好忍痛割爱,便宜了眼前这个鲁贯之。但无论如何,他既然表了决心支持自己,也就证明了自己的眼光。
刘娥笑着点头:“有鲁卿这番话,哀家便知足了。你原先判流内铨,好生替哀家想想,那个殿前督指挥使,该由谁来做?”
“是,臣一定慎重考察推荐。”
“好,那你去忙吧。”
走了鲁宗道,罗崇勋报告薛奎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刘娥叫宣。
“宿艺,你从北朝远来辛苦,哀家却一直不得过问,北朝近来情形如何?”
薛奎上殿见了礼,刘娥就问起北辽的事来。
“回太后,臣此番北使,其实感触颇深。那北朝耶律隆绪亲政以来,四方征战,虽无与我大宋为敌之意,然毕竟版图开扩,又强盛了许多。加之北朝近些年来轻徭薄赋,刑律宽恕,民心甚稳。耶律隆绪善骑射,晓音律,好诗文,丹青亦能。慕心我中华文化,开贡举,年年选士,无分南北。故是地汉人亦渐渐归化,思乡之情淡矣!”
刘娥面带忧色道:“此是我朝劲敌也!”
“不过,耶律隆绪今年事已高,颇尚奢华,好谈佛道,又加之后宫不合,同皇亲萧氏也颇有龌龊。臣朝觐之日,他只问浮屠事而不言其他,殿前诸臣皆逢迎之。料不足为患。”
“那,他们此番遣使,那个南府副相耶律宏为人如何,你可了解?”
“耶律宏是他的同宗侄辈,臣亦见之,张狂无比,好酒粗豪,一寄禄耳!”
“哀家今日已定吕夷简为迎北使,专司北朝遣使接待,你到时可要多帮吕坦夫顾全一些。”刘娥淡淡说道。
薛奎这时候才露出惊讶之色来,刚才的朝会,他并不知道什么结果,这时骤然听到刘娥宣布,原来吕夷简已被罢相了。
“好了,北朝之事便是如此。官家谒陵所遇,你想必已经全都知道了吧?怎么看?”
“恕臣多言,官家此番稍嫌大意轻进了。万金之躯,岂能随意移驾,所幸未有大碍,否则置天下于何地也?”薛奎答道。
刘娥听了笑道:“宿艺言直,虽有商榷之处,还不失为谏臣之风。若当时你在,或许有所不同。”
其实哪里会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个人争两句而已,但薛奎权知开封一年多时间,权宦束手,百姓称颂,倒是有了很高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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