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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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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石元孙、陈平原、于禁一个个鱼贯而出,石元孙走过韩琦跟前,冷冷地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一眼。

转瞬之间,大帐里的人走了一半,只剩下范雍、韩琦、梁丰、刘奎、狄青和依然被押着的焦用。范雍心中烦躁之极,负手不语。韩琦站在下手,面色木然,眼里却掩饰不住的后悔和惊惶。

梁丰最先镇定下来,走到范雍身边,俯首过去低声说道:“相公,若不饶了焦用,恐生哗变!”范雍浑身震了一下,有些害怕起来,他知道梁丰说得不错。这时面子毕竟不如老命重要了,无奈地挥挥手道:“押下去听候发落。”魏元瑜这才带着人将焦用押了下去。帐外人群还没散去,都默默无声地目送着被押出来的焦用远去。

一场本来热闹非常的庆功大会竟如此冷清收场,韩书记的话传遍了西北大营,当晚寒风呼号。个个将士发呆深思。心里都在苦苦思索一个问题:“咱们这些不会写字的老粗。真的就做不成一个好男儿么?”

范雍一晚上心绪不宁,手拿书卷,横竖看不进去。长夜无聊,不知如何打发。家里老仆来报:“相公,说是永兴军节度副使梁大人来求见。要不要告诉他,相公已经歇下了?”

“哦,他来了?不用,请他直接进来。”范雍一听梁丰深夜拜访。心知必有深意,赶紧有请。

踏着积雪,梁丰在范家老仆带领下直接来到范雍的暖阁,范相公正拿着书卷灯下吟哦,神情专注。

“属下见过相公,深夜冒昧,相公恕罪。”梁丰施礼道。

范雍这才一愣,抬起头看向梁丰,恍然道:“哦,玉田来了。快进来。咳,一读书就没注意听见。莫怪啊。呵呵!”顺手放下书本,又吩咐上茶。梁丰谢过,在下首找条凳子坐了。

“玉田深夜前来,有甚事要说?”范雍很惬意地喝了一口热茶,漫不经意问道。

“属下心里记挂一事,难以安寝,冒昧前来,是想大胆一问:焦用之事,相公欲待如何处置?”梁丰开门见山说道。其实以他这么悬殊的身份地位,三更半夜跑来问这事,绝对属于大大地冒犯上官,既不礼貌,又没规矩。

但梁丰深信自己的判断,遭受了刚才韩琦口不择言的重创,范雍这会儿恐怕是寝食难安,永兴军士气大沮,如何挽回才是大事。哪里顾得上摆架子怪罪他?

果然不错,范雍故作漫不经心还略带神秘笑道:“依玉田只见呢?”掩饰的极好,可惜没闭眼,还看得出眸子里的热切。

“恕属下直言,稚圭今日说得过了,众将士俱在,怕是要被寒了心。如何处置焦用不打紧,但要挽回士气,才是大难。属下担心的是这个。”梁丰很诚恳说道。

“是啊,稚圭之言,虽也不算错,只是太不合时宜,倒让老夫被动了。玉田,你说该怎么办?”范雍渐渐忘了伪装,和梁丰推心置腹起来。

梁丰暗暗摇头,到这个时候了,还觉得韩琦说话没错。可见范雍脑袋僵化之极。但自己不是来跟他吵架的,只好沉吟道:“为今之计,要想立时平复众将士,怕是不可能了。依属下愚见,只有从焦用身上挽回些影响。斗胆劝相公一句,这焦用之罚,就免了吧?”

范雍听了有些不喜,杀焦用已经是不可能的,但要一点不罚,自己堂堂主帅的老脸往哪里放?闹这么大,忽然偃旗息鼓,人家背后怎么议论?

梁丰见他神色阴晴不定,知他心意,微微一笑道:“相公若是觉得为难,倒不妨试试如此。”范雍仔细听完,勉强接受,叹道:“也只好如此了。玉田,老夫奉旨远来,一力要促成和谈,如今此事在军中阻力甚大,你要多多协助老夫才是!”殷切之情,溢于言表,却让梁丰好生尴尬。只好唯唯敷衍。

第二天一大早,范雍召集议事,经过头天的折腾,众人都显得有些恹恹地。只有王德用已经神色自若安坐下首,和昨天黯然离席判若两人。

勉强说了一些闲话,又谈到党项求和的事。范雍还是那态度,赶快谈,好好谈,争取把喜讯早些传回朝廷,皆大欢喜。这会儿大家心情都压抑,谁还有心思理会他这个,倒是很顺利地就通过这个决定。让梁丰意外的是,范雍忽然宣布,让梁丰先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同党项接触,具体条款都由自己先把关再说。

他知道老头这是对自己的信任,要是不接下这桩活路,怕把他逼急了,反而丢给真听话的人去办,那就不妙了。于是毫不推辞便接了过来。

接着范雍好像很随意笑道:“昨日老夫吃得醉了,好像有些失态吧?唉,这人一老,记性就是差,你们哪位还记得起来么?”说完环视众人。大家不知道他是啥意思,都不敢说话。只有王德用笑道:“军中庆功吃醉,也是多有之事。相公也不必在意。”

“诶,话虽如此,总是难为情得很。哈哈,昨天好像还有一个要同老夫顶牛的吧?焦用呢,还在不在?”

“启禀相公。焦用现仍被关押看管。等候相公发落。”陈平原昨天没说话。今天却说道。

“哈哈,活该这厮受这一夜的罪,把他带上来,老夫还要问他话。”堂下领命,一会儿就有人把焦用带了上来。老焦被关了一夜,虽然没有绳缠索捆,但也萎靡之极。进来躬身唱个大喏便要跪下听候发落。

“不用跪了,你这厮昨天害得老夫出的好丑!”范雍一面叫他别跪。又似怨似嗔地骂了一句。焦用愣了一下,昨天还要杀自己,今天居然连跪都不用了?这位相公还真是变幻莫测撒。

他正不知所措,就听范雍接着道:“好了,昨日是你们的庆功大宴,偶有出格,老夫也不怪你们了。只是今后不许再如此胡闹。也就是本部好说话,要是换了别人,恐怕真砍了你的脑袋。来呀,取两碗酒来。给他一碗。”

焦用和在场人士各种凌乱,都不知范相公今天咋如此好说话。等近卫取了酒来。一碗端放案上,一碗塞在焦用手里。范雍道:“来,喝了这碗酒吧。昨天欠你的。”说完也不等焦用答应,自己一口就干了。

看着焦用还端着酒碗晃神,范雍又骂道:“你这厮,昨日老夫喝不下,你非逼着喝。今日同你补上,你又拿腔作势给我看么?信不信真的砍了你的脑袋?”

焦用脑子再笨,也知道自己这回是死里逃生了,赶紧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诚惶诚恐把碗递上。范雍这才呵呵大笑:“今后要立个军令,军中再有互相灌酒,杀是不须杀的,但非要打四十军棍不可。免得由着这厮们乱了军法。”说完大笑率先离开。

范雍一出戏表演得功架十足,但自始自终却没有替“好男儿”们翻案,因为他是被逼无奈,其实内心深处,同韩琦一样,非常看不起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丘八们。

等众人散尽,焦用还在那儿发呆,王德用歪歪头,梁丰跟着他走到焦用跟前。老王笑道:“傻小子,还犯糊涂不犯了。哼哼,没要了你的狗命,还不快多谢梁副使么?”焦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又是人家梁副使替自己求的人情,赶紧拱手作揖相谢。梁丰将他扶住道:“焦大哥不必如此,打好仗比什么都强,做个好汉子,扬眉吐气!”

焦用这才记起昨天韩琦一通羞辱,顿时百感交集,用力点头不语。

而韩琦那边,却没有焦用如此轻松。一夜之间,他发现自己好像处于了完全孤立状态。早上出来,所有军士对他仍然礼貌,但已经不再亲热和崇敬,所到之处,无人主动招呼。到范雍那里报到,老范只字不提昨日之事,但眼神中的一点点埋怨是看得出来的。又去王德用那边,王德用对他倒是照常亲热,但言语之间,却很有分寸,不再无话不谈了。其实昨天韩琦也是喝得不少,那句话才会脱口而出,当时只顾着落井下石,谁知道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后悔不迭啊!

幸好梁丰还继续同他推心置腹,坦然责怪他不该口不择言,影响士气。可是不知怎地,别人如此冷冷对他,他倒还理解生受,梁丰和他诚恳说话,他倒气往上涌。淡淡道:“多谢玉田兄教我,小弟愚钝,自忖话是不错,只是说错地方罢了。以后注意就是。”

梁丰被他噎得不行,只好摇头苦笑走开。心道这个韩琦,真的是同自己八字不合么?无可奈何。

过了两天,元昊又派信使送来书信,陈言自己已经精心安排妥当,等候安抚使召唤谈判了。不过谈判之前有事相求,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自己先前的烧香团成员如今还被大宋关着,看能不能念在两家已经准备休兵和好的份上,先把自己的礼部尚书和小舅子野利旺荣放了?也显得气氛良好和谐。

范雍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批示同意,让梁丰办理。梁丰知道再亢徐敏宗二人也没什么意思,赵元昊历来是帮理不帮亲的,只要对他有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说押着两个官儿,就是把他老母捆了,他要闹起来,照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于是大笔一挥,命令放人。

但他知道。元昊的这种不断小试探。其实是在摸范雍的脾气和底线。他更知道。范雍对自己暂时的依赖并非来自真正的倚重和好感,而是没办法的办法。这种老顽固是红煤不掉到脚上不知道痛的,去劝他只会起反作用。所以干脆装不理会,每天多跟王德用沟通就是。

徐敏宗和野利旺荣临行时,专门去拜谢范雍。范雍倒是很有气派地设宴为二人践行,席间还同徐敏宗切磋了一下文化,居高临下地对党项礼部尚书表示了礼节性的、很一般的赞赏。徐敏宗也没心思跟这老头较劲,倒是比较能放下面子。曲意奉承范公的各种造诣,宾主尽欢而散。

第二天,徐敏宗和野利旺荣带着范雍对元昊国主的问候,轻快地启程回国。

第十天,已经冬月末快到腊月了,范相公终于盼来元昊的第三封信,还送上了上千头牛羊作为礼物,恳请安抚使能选择一个边境上大家都有退闪的地方作为谈判,如果可以的话,建议定于冬月二十八日。在十里井大宋境内五十里处清河边上,届时将派出党项文官磨勘院正张元作为初期接触代表赴会。并言明大宋可随意指定接触代表,不以非要对等为原则。

收了人家的礼,又是在自己主场谈判,范雍左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笑道:“他们的磨勘院正,想来就是咱们的判流内铨了,还算不低,更难能可贵有自知之明啊。如此,玉田可去,以扬我国威!”

梁丰答应了,回书信使,同意提议,加紧准备,按时赴会。

范雍心情愉快之余,居然下了一道要命的钧旨:“为使对方看到天朝上国的宣抚诚意,宋夏边境的斥候一律后撤五十里文人小说下载,沿途所有营寨不得私自打探党项使团的行踪,保安军、金明砦等,不得出营骚扰,务必做到有礼有节。”

王德用一听大惊,忙对范雍道:“相公三思,大宋宣抚,显示上国气派并不为过,只是时已隆冬,风雪无常,以前的斥候侦探尤觉不够,要是再撤回五十里,党项行踪我方一无所知,恐中了计也!再者,沿途各营砦若不能互通声息,一俟有变,晦暗不明,十分危险!”

范雍不以为然道:“元辅多虑了,我来已有些时日,咱们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那元昊还如何下手?他已经诚意之至,咱们再如临大敌般去谈判,岂不显得小家子气么?示之以诚,待之以恩,方是王道!”

王德用还要再劝,范雍不悦道:“我意已决,元辅勿再多言。你且看玉田此行如何功成圆满就是。”

范雍来了这么久,第一次跟王德用说如此重话,他是主帅,王德用没了法子,只好闷闷出去,找来梁丰商量。梁丰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这怎么行?但人家军令出去,哪里能改?只好对王德用谏言,写急信送到李士彬和刘奎手里,严守关隘。同时把于禁也赶紧派出去,他是保安军指挥使,前敌坐镇要好得多。

也只好如此,王德用叹道。

冬月二十六,所有准备工作都就绪,梁丰领着一队人马,手持范雍转交的圣旨,带着范雍的亲笔书信和已经商议得差不多的三套谈判方案上路了。

甫一上路,风雪漫天而至。坐在车上的梁丰忍不住紧紧裹了裹身上的皮衣,这次他带着李达一道出来,李达赶紧添了添车厢里的柴炭,烧得旺些。

一路越走,风雪越大,梁丰掀开帘子对士兵道:“风雪大,行走慢些,能赶上时辰便可。”士兵答应,传令车马慢行。

摇摇晃晃又走了二三十里,天边黑了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只有继续不停,等到了保安军再歇息。梁丰正坐在车上打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窗之声,李达忙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副使,大事不好!”外面士兵叫道。

梁丰心中一凛,刷地掀开撤帘朝西面望去,只见黑夜之中,一道道火光隐隐冲天而起,那是各路守军燃起的烽火!

遭了,元昊偷袭!梁丰心中急迫,虽然此次知道元昊投降是百分百的诈降,但没料到这厮居然这么快就动手,烽火虽然传来,但不知他到底攻向哪边。大急之下,立即命令车马回程,不再慢赶,而是加鞭冲回延州。

一路不歇,又派了两个小校打头,骑了快马冒着风雪先回延州报信。等到天快三更时候,才终于回到延州,下面急忙打开城门,将梁丰迎了进去。

还来不及喘气,梁丰就急忙跑向安抚使行辕,这时大家已经各就各位围在大堂,范雍手拿急报坐在当中,面色铁青。也顾不得梁丰进来,正说到:“贼子如此无信,竟敢连袭两处大营。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原来战报已经传来,金明砦和保安军两处同时遭到袭击,目前天气太坏,不知元昊到底来了多少军马。幸亏两处都是大将指挥,一时间应该抵御得住。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戏诸侯

(太可气了,码到还差一千五,忽然有人闯进办公室唠叨半天,耽误了一个小时,给大家道歉!)

原来战报已经传来,金明砦和保安军两处同时遭到袭击,目前天气太坏,不知元昊到底来了多少军马。幸亏两处都是大将指挥,一时间应该抵御得住。

门外寒风呼啸,大堂上各自凝神,谁也不敢先说话。大战在即,最忌乱糟糟一团,影响主帅心思。只有主帅开口发问,才依序陈述意见。

烛影摇动,偶尔发出噼啪之声,范雍终于打破沉默,晃晃手里的战报道:“诸位,现下当如何处之?”话虽此问,但目光看向王德用。

王德用心中窝火之极,言犹在耳啊。自己才相劝得几天就出了大事,现在没主意了,又来问大家。但他毕竟是副帅,此时绝不能让下属有二人不合的感觉,否则军心一乱,败象更显。因此急忙接话道:“相公明鉴,今日风雪颇大,羌贼时候选得非常之好。这是贼子们习俗游牧,对天气变化尤其用心之故。我大宋以耕种为主,这方面不及他们,所以才被乘隙攻击。不过么。幸亏前几日已将于禁派出镇守保安。金明砦那边有李砦主相守。他是羌人酋长,手下羌兵也不下五万,尽可抵敌得住!暂时无虞。”…

王德用长长说了一段,正要歇口气继续说。范雍却以为他说完了,又猛地想起一桩事情来,心里惊慌,自觉身为主帅,不欲别人察觉。便暗自打着主意。

他不等王德用再开口。又侧身对石元孙道:“善良,今日起,便要烦劳你做个保障了。哪里出了险情,还望不吝支援。”

话说石元孙上次跟着王曾出来,带的是京城禁军十万,虽已分走一半,但还有五万在手,这就够范雍心里安定一些的。但范雍自然是不好直接下令差遣,只是和气商量。

石元孙抱拳道:“相公放心,任凭调遣。”范雍心里更稳。

然而再坐。他也拿不出更多的主意来,心中一动。干脆说道:“今夜漫长,不知敌情如何,诸位就委屈一下,咱们坐等。元辅,请你招呼大家一下,仔细商议,拿出个妥帖方案,务必击退羌贼才是。老夫这就进去给朝廷写急报。”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自己就转身朝后面走了。

一堆人坐在大厅里大眼瞪小眼。

范雍一走,王德用就成了会议主持,他心里不停推演着元昊可能采取的行动路线,总觉得元昊忽然兵分两路朝两处防备最为坚固的地方袭击,有些匪夷所思。调虎离山之计才是最可能的。心里思索,不觉把眼光环视一遍,此时只有石元孙、陈平原、梁丰、韩琦等几个在场了,其余属官幕僚均已回避。

王德用把目光落在陈平原身上,道:“在座之中,只有你我同元昊对敌日久,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陈平原想想低声说道:“督帅,会不会是调?”说了一个字就可以了,看看老大的反应。果然想到一起,王德用点头沉声道:“那他真正的目的地呢?”

“延州!”陈平原毫不犹豫说道。

座上众人都微微点头,对他的分析深以为然。以元昊的狡诈,不会不知道延州此时城高兵足,可谓难打之至。但这里是必争之地,所有的后备物资,所有的路线都从这里分出,只要拿下,就等于党项的土地往外扩张了四百里,抵得上他老爸十年经营的地盘了!

因此他才会分兵猛攻金明和保安,只要延州心动,分兵去救,他就必有法子绕开援军直抵延州,那时大势就危险了!

猜到了元昊的打算,大家心头算是稳定了些,猛攻由他攻去,咱们只要岿然不动,还怕他翻天么?

堂上气氛开始轻松起来,几个人正事之余,也说说笑笑,反正长夜漫漫又不能喝酒,不扯淡还真他娘的盯不住。先前大家都有意无意避开韩琦,但王德用毕竟心软,见这小孩颇为冷落,还是不忍,就也主动跟他说说话。陈平原知道督帅心意,也凑凑热闹,韩琦这才稍微自在一些。

正说着话,后院来人传话,说相公命韩书记进去有事吩咐。韩琦愕然,王德用道:“稚圭快去,许是相公有重要军情吩咐。”韩琦这才去了。

梁丰看着韩琦的背影,若有所思。王德用笑道:“玉田在想什么?”梁丰有些犹豫,说出来怕大不敬。

“诶,怎么学得吞吞吐吐的?难道这几个人在,还不足以信任么?”石元孙笑道。他是长辈,说两句也无妨。

梁丰一想确实,这几人已经是最可靠的了。便点头低声道:“我担心相公用兵不细,有密令的话,反而坏事。”他说话很轻,除了眼前几个,没人能听见。众人一听,心道果然,要是被他瞎指挥一通,怕是真的糟糕。

王德用站起道:“等会儿稚圭出来,我去单独见见相公,说说咱们的对策。”梁丰点头。

也不知范雍跟韩琦在里面嘀咕了些啥,韩琦出来,若无其事坐下,只字不提。不过大家都是有涵养不好奇的,知道不该打听绝不打听,也没揪着他问长问短。王德用见他出来,就自己进去求见,又过了半天两人一到笑吟吟地出来坐了。

范雍表情很轻松,想来是王德用给了他定心丸。舒坦了。吩咐厨下赶紧去准备羊杂汤来大家吃了驱寒。坐等捷报。

等到丑时已过。寅时初刻,热腾腾的羊杂汤奉上,几个大人坐在堂上一人端了一大碗,一边吃喝一边夸赞:“相公的私厨果然不错,羊杂鲜而不膻,不知以何做出?”

老范听了哈哈大笑:“无他,唯生姜耳。”

“不对啊,煮牛羊肉。生姜是必备,怎地有此效果?”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别人生姜放入,是整块熬制,效用不显。我这私厨却发现,以刀背把姜块狠狠拍散,一入骨头熬制的汤锅,必定迅速溶于肉味,相互混合,此时才将已经用孜然腌制过的肉食放入。慢慢炖开,香味自然浓郁。”

聊到吃的。范相公果然很讲究,说起来颇为自得。众人也才恍然大悟,噢噢连声。

正吃到兴头上,忽然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道:“有军情奏报。”范雍一听,放下汤碗,镇定自若道:“嗯,终于等来消息了,传进来。”

外面小校进来,单膝跪地,将军情奉上。

范雍接过打开,才扫了一眼,猛地合上。王德用在旁边看得真切,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范雍这才递给他看,老王也吃了一惊,原来是金明砦发来的告急,说党项兵攻打甚猛烈,看起来似乎不下十万之众,决意一举拿下金明。

“怎么会这样?”范雍站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王德用,那意思是说刚才你进去和我密谈,还说得好好的金明砦无虞,现在人家都来求援了,怎么办?

王德用沉住气走了两步道:“各位,贼军攻打猛烈,金明告急。”刚才众人不知什么事,只是惊异等他们说话,王德用一出口,众人都吓一跳。只听老王回头对石元孙说道:“石兄,怕是要麻烦你走一遭了!”

石元孙一听,霍然站起道:“没问题,我这就去!带多少兵?”

王德用沉吟一下:“带两万吧?相公你看如何?”回头朝范雍请示。范雍点头道:“可以。”说完顺手在案上取出兵符,又画了画押,交在石元孙手里。忽然又道:“此去非比寻常,善良须得有个参谋才行,这样,稚圭跟着去一趟吧。”石元孙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没理由拒绝,只好抱拳待命。韩琦站起身来,朝范雍行礼,又朝石元孙作一个揖,侧身站在他身后。石元孙上前把兵符接了,和众人点点头,大步出去。梁丰看他们经过自己面前,赶紧起身道:“叔父保重。稚圭保重!”石元孙笑着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韩琦也坚定地对梁丰点了点头。

王德用神思不定,心里一直想不转过弯来,为什么元昊这次会性情大变,专挑硬石头碰呢?

原本比较轻松的氛围,因为出了变故而变得沉闷起来,只有陈平原和梁丰陪着两位主帅等候消息了。外面宵柝梆梆声音传来,寅时已过,快要到卯时。

“外面还在下雪么?”范雍问道。梁丰站起来出去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中,大雪依然扯絮一般往下纷飞着,偶有一阵风吹来,卷得空中缠绕。若是平时,能赏这么好的雪景是快意之事,偏偏今天,给人频添许多忧虑。

梁丰转回头道:“还在下,没减弱半分。”

“唉,范雍叹了口气。”虽然他不说出口,但别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心里后悔和愧疚没听王德用的劝告。

只见王德用心不在焉顺手取过刚才送来的奏报,也不翻看,就这么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击打着。梁丰也是无聊,便慢慢凑过去,伸手要去接过来看看。老王见他想看便递了过去,反正这时候也不是机密了。

梁丰打开看去,只见上面数行字写道:“今夜风雪急骤,能见不足三十步,羌贼强攻,贼势甚众,虞不下十万。急甚,特告请援,紧急,切切!”落款署名李士彬。可以想见金明情形之凶险,梁丰皱眉担忧起来。

又踱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赶紧凑到蜡烛下翻开细看,远看越是心惊,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糟了!中计了也!”

范雍屁股下活像被针刺了般猛地跳起,颤声道:“你待怎说?”王德用、陈平原也霍然站起,目光炯炯盯着梁丰。

“这军情是假的!”梁丰又一次打击得范雍险些坐到。只见梁丰上前道:“相公、督帅请看。这李砦主的署名。”范雍和王德用赶紧凑过来对着灯火细细观看。却左右没找到破绽。范雍疑惑道:“此是他本人亲笔签名无疑啊!”范雍饱读诗书,对书画也十分精通,堂堂大家,认个笔迹还是没问题的,奏报上明明就写着李士彬三个字,武将笔法拙劣,间架突兀劲硬,绝无问题而且钤印无误。

王德用就差了点。但同李士彬交道多年,也非常熟悉他的字了,可以断定就是李士彬亲笔无疑。

梁丰长叹一声道:“相公,督帅,军情紧急如斯,李砦主如何还能这般好整以暇工工整整写出自己的名字来?”

王德用和范雍心中一凛,心道不错。“可是这字,的确是”范雍还是很疑惑。

梁丰也不多说,将奏报撕下封皮,凑到灯下。对映灯光道:“相公请看!”

范雍探头细看,失声叫道:“苦也!被元昊那厮赚了!”

原来那张正文黄麻笺上。透过灯光,有隐隐约约一条不规则的痕迹划过,正是两张纸拼接而成。因为做得仔细,又添了封皮,若不注意,真的很难看得出来。

范雍嘶了一声冷气,已经无法再假作镇定,衣袖不住颤抖起来。可惜刚才看战报时没有顺手递给梁丰看一眼,否则的话,或许早就看出破绽,石元孙绝不会去钻对方的圈套了。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石元孙是必须要救的,不能白白损失两万大军和折损一员主将啊。王德用心念急转,果断对范雍道:“相公,下官愿领一路人马前去追赶石虞侯,若能赶上,速速将他召回。若不幸已中敌人圈套,也好相救。”

“督帅,末将去吧!”陈平原站起来抱拳道:“督帅身系西北安危,不可轻动,末将愿意代劳走一遭!”

“不行,须得我去方可。”王德用不愿多说,轻轻摇头道。但言下之意,陈平原心里明白,自己毕竟资格不够,指挥大军很难如意。现在情势危急,敌人人数必定远多于己方,十而围之,最难相救。但还是担心主帅安危,竭力请战。范雍也盼望王德用别去,留下来守着自己,奈何王德用心意已决,坚决不允。范雍只好答应,又发了一万兵马,王德用亲自带队,回头去叫了狄青、杨文广和儿子王英,四人一同出城接应去了。

王德用前脚刚走不久,小校已经来报,延州城外近六十里处,石元孙遭遇党项伏击,正被夹在山里,难以突围。范雍听一声报,心里颤抖一下,身上的肉又跳一跳。简直手足无措。还好虞侯陈平原颇为镇定,好生相劝:“相公莫急,有督帅前去解救,石帅定无危险!”

梁丰却看出来这老头是怕延州失守,心中鄙视,但还是好言劝道:“相公放心,如今咱们城里还有最少两万兵马,不行的话,陈将军也可率兵出去接应。相公只管高枕无忧!”他嘴上是安慰范雍,王德用和石元孙无恙,其实是暗示他延州城固若金汤绝无问题。

果然,范雍听了梁丰的劝,心里稍稍觉得好过一些。只是无法,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可惜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梁乌鸦说什么就来什么,天已蒙蒙亮时,坏消息再一次传来,王德用率兵行至陈家峪,同石元孙大军相去不远时,忽然被前后包围,石、王两军被党项分割,看得见却顾不上,只好各自为战奋力支撑。这会儿还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

范雍急得跳脚却无法可施,保安军守将指挥使万峰全身鲜血淋漓疲惫不堪前来报告,保安军危急,请速发兵接应。并手拿于禁亲笔急信。

范相公欲哭无泪,神思恍惚,还是梁丰接过急信来看,断然无疑是真的。范雍呆呆问道:“怎么办?”

“没办法,还得救!”

“可你们方才不是说这是元昊的调虎离山之计么?”

“是调虎离山,可是不得不救。若保安一失,他就什么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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