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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农女之金玉满堂-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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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王妃已经不想多做评论,她现在很乱,宁慈说的这些都像是天方夜谭,当初的确是云霄川先行找上他,那时候封千味知道孩子换不回来,已经带着孩子离开。

    在这样的地方,谁都会为了自己的地位谋划,所以所以景王妃从来没有觉得云霄川这样有什么不对。他一个阉人,要在皇宫中谋得地位,若是不讨正主欢喜,那笼络重臣也是情理之中。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永远都没有一支独秀,景王妃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自从王爷回来开始,她也明白了要为自己打算,暗中与云霄川相互联络,相互扶持。

    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云霄川竟然借她的手,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眼前一片漆黑,宁慈看不到王妃的表情,她只能从那急促的呼吸中感觉到王妃此刻起伏的情绪。

    从前,她也怀疑过王妃是否参与其中,可是后来她和江承烨一起一番推测,便觉得不可能。至少,从开始到现在,倘若景王妃真的带着谋反的心思,景家不会一直都没有动静。况且——

    “近些日子,我总是觉得有人在我们院子外头出没,可是这个人什么也不做,仿佛只是站一站就走,王妃,这个人……是你吗?”宁慈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个猜想。

    这么等了很久,宁慈并没有等到王妃有任何的回应,整个屋子仿佛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这样类似默认的回应,让宁慈的心情有些复杂。直到今日,她才真正从景王妃口中听到了当年为何要抛弃江承烨的全部原因。她不是什么伟大的圣母,希望到了最后每一个人都安好幸福。她也有自私,最起码,旁人如何,她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心力去管,她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一生安康。这个原因,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江承烨,她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想到江承烨,宁慈心里无可避免的抽痛起来。

    她只要一想到他紧张的抱着另一个假冒之人回到了他们的府中,她便觉得死也要冲出去。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到了一个无助的极点。

    “所以,云霄川今晚并没有对皇上动手,而是选择先对你们动手?”安静的房间里,景王妃忽然发话,打破了沉默。

    宁慈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她说:“可你刚才说,云霄川想要在我们互斗之时,让你失手杀了我?你说……他不会杀你?”

    这样一番话,却当真没有丝毫的恐惧。

    宁慈静了静,说:“也许要对付江言,就要先将江承烨的注意力转移,所以云霄川对我下手,就是希望用假的宁慈牵制住他,更甚者,也许能反过来利用到他也说不定。而他希望我误杀了你,一则,是因为他这样老奸巨猾的人,知道江承烨的能力,也许终有一日,江承烨会发现是假的,但到时候他手里握着你我的性命,一定能再次牵制住江承烨,他不会亲手杀了你我来牵引江承烨的怒气,可是如果是我失手杀了你,那就完全不一样。”

    “不、不一样?”景王妃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比起一开始的狂躁不安,此刻的她竟真的静下来听了宁慈的话。

    “是,不一样。”宁慈淡定道:“倘若我误杀了你,那便是我杀了承烨重视的母亲。我会愧疚难当,也许即便逃开,也无法再面对承烨,他想在我的心理上为我织造一个重担,这样,会更利于他拿捏住我。”

    “重、重视的母亲……”景王妃喃喃念到。

    这样静了一瞬,景王妃发出了两声苦笑:“他也有失算的时候啊……承烨……怎么会看重我。就算你杀了我……他那么宠爱你,又如何会对你怎样?”

    又是一瞬的寂静。

    景王妃没有听到意想中来自宁慈的得意,而是听到她冷静的告诉她:“会的。”

    “王妃。承烨……他心里,一直想要母亲。从前他弱小,在那颠沛流离的江湖上受尽欺凌,他想要一个母亲呵护他爱他。而当他终于找到他的母亲时,即便有二十多年的隔阂,他依然愿意以一个成长起来的强者姿态,来保护他的母亲……”

    这样一时继续一时沉默的对话,断断续续的维持了很久。

    “宁慈……”景王妃再次出生的时候,竟带上了些暗哑。

    “我问你,倘若你真的误杀了我,你会因为心里不安,不敢回到承烨身边吗?”

    “不会。”宁慈几乎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倘若我真的杀了你,我一定不会告诉承烨这个真相,就算穷尽我一生的能力,我也不回让他有机会知道这个真相。相反的,我会加倍的弥补他,把你身为一个母亲,缺席了二十多年的爱,悉数转化成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哪怕他成为一个废人,我也不会用任何人来代替他,不会丢弃他。不只是我,我的儿子……我将来的女儿,都会和我一样,用一生来爱他……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被需要。”

    宁慈说到最后,轻笑了两声:“你根本不配做她的母亲,倘若我真的杀了你,我也不回内疚。”

    她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婆媳的情义,如今这样一番话说出来,竟也显得无比的坦然。

    从前,宁慈稍稍对景王妃有过什么冲撞,必然引得她的怒气,可是她今日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景王妃却笑的轻松。

    “我早说过……你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宁慈,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承认你能做王府的儿媳妇!”

    宁慈不再理会景王妃的话。

    因为她自己说的那番话,让她想起了江承烨。

    她要相信江承烨,他一定,一定会发现这当中的古怪!而她也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要拼了命的逃出去!

    郊外的夜格外的嘈杂不安宁,可宁王府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死寂。

    江承烨握着床上人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

    忽的,里面的小鱼儿动了动。

    江承烨紧张的望过去,小鱼儿已经醒了!

    小鱼儿起床气大,小胳膊小腿的只要一复苏就会随意乱蹬,江承烨赶紧将小鱼儿抱了起来。小鱼儿扭过头去想要拉扯“宁慈”,江承烨唯恐他惊扰到“宁慈”,赶紧将小鱼儿从她身上扒拉下来。

    “娘亲在睡觉,你不要打扰他。”江承烨抱着儿子,小声的嘱咐。

    小鱼儿盯着床榻上的“宁慈”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忽然嘴巴一瘪,泪眼汪汪的泫然欲泣。

    江承烨赶紧把小鱼儿抱了起来,转身就把他送了出去。

    自从“宁慈”昏迷之后,他就没有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江承烨连夜去了端敏王府,把小鱼儿托付给他江旭阳。

    小鱼儿顿时哇哇大哭,可是江承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要照顾宁慈,小鱼儿就请吉祥她们代为照顾,另外明日一早,我就会进宫,请皇上为我们二人完婚。”

    江旭阳有点不赞成:“宁慈才刚刚遭到这样的惊吓,应当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你也知道,这皇家婚宴有多让人晕头转向,你当真不让她再多休息一段日子?”

    江承烨比任何时候都要笃定:“麻烦就删繁就简,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等下去,也不愿再等下去。”他静静的望向江旭阳:“帮我看好小鱼儿,这段日子,我们是在分不出心来照顾他。”

    因着在皇宫的时候,刘敏鸢那个小妮子看烟火的时候为了白日里他看了两个姑娘的事情和他闹将起来了。江旭阳无法,和她说了两句,哪晓得就是因为这两句就将小鱼儿给弄丢了,好在如今有惊无险,江旭阳拍拍胸:“成,兄弟你既然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儿子。成亲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麻烦,你也需要腾出些心思好好的忙活一番,你就放心吧,这次若是让小鱼儿有什么闪失,我这颗脑袋提着来给你!”

    小鱼儿今夜哭闹的有些厉害,大致真的是吓到了。吉祥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好久,江承烨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儿子,可也只是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端敏王府。

    等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亮了,折腾了一夜,江承烨进门的时候咳了好几声。刚走了两步,桃花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说世子妃醒过来了!

    江承烨一震,旋即加快了脚步进了自己的院子。

    方一踏进房间里,就看到已经坐起身的宁慈。江承烨快步走到床塌边,声音竟是哑的:“宁慈,你还好吗?”

    “宁慈”的神情有些恍惚,想要张口,却喊不出话来,神情有些焦急。

    江承烨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低头咳了起来。

    桃花见这一对正主都有些不大稳健的样子,赶紧又出去找了大夫。好在宁王府上常年有为江承恒调理的药师和大夫,虽然比不过封千味,姑且还可以用一用。两人为“宁慈”和江承烨把脉之后,针对两人的症状给出了结果。

    “世子一夜未歇,夜里寒气重,这样来回奔波,难免感染风寒,嗓子倒是不妨事,开两副药服下即可,至于世子妃……”

    江承烨的神情紧张起来,大夫惶恐的弯了弯身,继续道:“世子妃这样的症状,小的曾见过,人在受到惊吓之后,也许会出现短暂的失语,世子妃兴许就是这样的状况,但……”在江承烨脸色变化以前立刻道:“但这并非永久之症,只待世子妃压惊之后,再开几副安神的药,自然而然就会好转。”

    江承烨的神色总算是平息了几分,他点点头,声音暗哑:“下去吧。”

    等到房中的人都退下,“宁慈”忽然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江承烨怔了一怔,犹豫一下,终是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而下一刻,她的手就这样滑进了他的衣衫里面。

    江承烨伸手握住她的手。

    “今夜先歇着。”

    “宁慈”怔了一怔,江承烨以为她误会了,笑着解释道:“我明日会向皇上请求赐婚,接下来,你该好好准备我们的大婚了。你受了惊吓,应当好好休息,我保证,婚礼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完成。”

    “宁慈”抬眼看他,那一双眸子忽然间就变得莹莹水润,微微泛红。

    江承烨轻笑一声,哪怕他的嗓子哑了,却依旧透着一份郑重的承诺:“再过不久,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宁慈”闭上眼,有眼泪滑了下来,她伸手抱住江承烨,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汴京之外的茅屋里,宁慈是被咳嗽声吵醒的。

    郊外的地上湿气更重,她们这样被捆着丢在地上一个晚上,着凉是在所难免。景王妃的咳嗽声明显是压抑着的,可是宁慈还是醒过来了。

    “死不了吧?”淡淡的声音,带着冷淡的问候。

    景王妃安静了一瞬,又咳了两声:“不关你的事。”

    两人话音未落,门已经又被打开了。

    有人进来了,大致是来送早饭的。

    瓷碗放在了地上,连一丝儿热气都感觉不到,宁慈道:“送一碗热水。”

    没有人应她。

    眼睛上的布条被拿下的时候,只有两名看护在一旁,可是景王妃和她面前的水都飘上了热气。

    手脚被困了一夜,早已经麻痹了,宁慈活动了手脚,右手不期然的又抽痛起来,她倒抽一口冷气,一旁的景王妃动作一滞,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活动了手脚,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宁慈的镯子被取走了,她无法测出食物是否有毒,可是吃或者不吃,她犹豫片刻,拿起食物就开始吃。

    等到她们将将吃完,外面似乎有人来了。身旁的两个人立马就要拿起黑布条遮住他们的眼睛。

    宁慈躲了一躲:“既然都是旧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门外的动静静了一静,旋即响起的是云霄川的笑声。

    门被打开,云霄川一身宦官的金丝滚边锦袍,而他身边的,赫然是与宁慈相识已久的连城煜。

    “你这样,让咱家怎么好放心继续留着你?不过也罢,左右你也逃不出去,让你知道什么也无妨。”云霄川悠哉悠哉的坐在了书桌前,连城煜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宁慈,宁慈直直的看着他,他最终还是垂下了眼。

    云霄川笑着将一道皇榜丢在了宁慈面前,那皇榜展开,正好让宁慈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个清除。

    赐婚的圣旨,是江承烨……和宁慈。

    宁慈略显急促的呼吸将她的情绪暴露,云霄川大笑出声:“宁慈,你难道真的以为,咱家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咱家当然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乔装打扮成你的样子,可就是有人拼了命,不息残害自己的身子也要和你一模一样,咱家就这么跟你说吧,别说是江承烨,就是你自己站在她面前,都忍不住来哪里不一样。看清楚了吗,这个宠你的相公,今日一大早便向小皇帝求了圣旨。”

    “要怪就怪你在比试之上太过盛光大放,你成了为大周挽回颜面的功臣,江承烨亦有他的功绩,小皇帝就是不想颁也不得不颁,更莫要说是满朝文武,没人能对这桩婚事有任何的异议。另外,整个汴京城外都发放了皇榜,想来江承烨是当真将你们的婚事看的极重!”云霄川抬了抬手,一旁窜出来一个人,将皇榜收了去。

    宁慈没有作声,一旁的景王妃却是对着云霄川冷笑两声:“云霄川,你不会有好结果!”

    云霄川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连城煜,擦了擦手:“既然她都已经知道是你,那就没必要再隐瞒。咱家这些日子得去忙一忙大婚的事情,想来尚食局和光禄寺那两个小子也做不出什么花样。城煜,你可千万别让咱家失望啊。”

    连城煜波澜不惊的点头:“义父放心,城煜定然会万无一失的将她们押送出去。”

    听到“义父”和“押送”两个字,宁慈的心里一抖。

    云霄川没有逗留多久,更没有决定连城煜的去留,他似乎只是过来宣布江承烨和假宁慈大婚的消息,然后就将这里交给了连城煜,兀自离去。

    连城煜还留在房内,他拖来一张椅子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地上的宁慈。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今天才接近我?”宁慈抬起头看他,眼神语气中尽是质问。

    连城煜笑了笑,摇摇头:“你错了。原本我的确是对你有几分意思,可是你一心朝着江承烨,我也没有办法,之后江承烨找来,义父也追查到你。他知道你会是江承烨的死穴,而皇上会将江承烨当作最得力的战将,要对付江言,就要先把江承烨拿捏住。”

    宁慈定定的看着他:“所以从一开始,你让我和你联手对付云霄川,是你一早已经和他串通好,就是为了进京之后,名面上与我联系,暗地里,却是他的助力?连城煜,你真的是他的人?”

    连城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宁慈,他是我的义父。我从小就是被他带大,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想要对付他?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猜出来的?我分明没有什么破绽。”

    宁慈垂下眼去,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处了,我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这上面。”

    连城煜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宁慈,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保你一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奇异的笑容:“就拿……我们这么些年的情义担保,如何?”

    宁慈已经闭上眼,不再说话。

    连城煜今日似乎是来做说客的:“你方才难道没有听见,等到江承烨大婚那一日,我们便会将你和这个女人一同送出去么?只要你们去到恒罗,大周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你们,另外……”

    他的声音变得暗沉了几分:“等去了恒罗,对付你们的招数也就更多。你总不至于,想要在各种毒药的摧残之下,精神崩溃之前再说出裴家遗物的下落吧?”

    宁慈闭着眼,不言不语,仿佛一斤下定决心。

    连城煜定定的看着她,一屋子就这样安静了许久,他终是缓缓起身:“云霄川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想你大可猜一猜,冒充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她的确是个狠心之人,敢对至亲之人下狠手,更敢对自己。如果你真的还抱着江承烨会发现端倪前来寻你的美梦,倒不如先做好被万虫噬心的痛苦的准备吧。”

    说完这些,连城煜头也不回的离开。

    房屋中又只剩下宁慈和景王妃两人。

    “你说他不会杀你的原因,就是这个?那个裴家的遗物?”景王妃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

    宁慈微微抬眼,没有回答。

    景王妃这么多年不是白过的,她笑了笑:“之前你这样说,我当真是不愿相信,亦或是不敢相信。可没想到,裴家那东西也被扯了进来,我想,我是信了。”

    两人没有再被蒙着眼,宁慈转过头看她:“你知道裴家的遗物?”

    景王妃抬起头望向窗外那一抹明亮,她勾了勾唇角,轻咳了两声:“裴家当年在京中盛极一时,天机水更是所有人都想争得的宝物。裴家的家住历来爱游历四方,收集一些奇珍异宝,是四大家族之首。只是后来……”

    “是云霄川。”宁慈淡淡的接口:“是云霄川觊觎此物,陷害了裴家上上下下。可是到如今,他都没能得到此物。”

    裴家的天机水,是镇府之宝。

    从前,裴家曾涉猎木材生意,谁都知道,木材易被虫蛀,易腐易烂。可是只要在清泉中加入一滴天机水,可令木材的材质都发生变化,当年京中都有传言,只要是裴家的木材家具生意,一辈子只要一套即可。那极好的韧性和永不腐蚀的性质,吸引了无数人。

    倘若在生意上,凭借天机水的作用,裴家的东西可以卖到天价。而不只是木材,包括金属在内的所有物什,只要用天机水摸过,铁锈也能成为银粉。

    在如今这个冷兵器时代,战争中的武器最是重要。可是每一国的治理中,为防有图谋不轨之人集结反派骑兵造反,无论在木材的售卖过程上还是金属铜铁的购买上,永远都有严格的监管。一旦发现有人不同寻常的购置过多的此类物品,都会被当作谋反之人。

    然则战争不是年年都有,亦有许多地方常年无战争,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然那些入库后的兵器都极易损坏,所谓战争消耗大,不仅仅是因为战士的粮食问题,在战争的兵器和盔甲制作上,也是一笔极大的消耗!

    换句话说,只要有天机水,即便只是陈年锈铁,都能被改成利刃!

    这对造反的计划来说,无异可以剩下一大笔的开销。且用天机水制出的兵器,木质会格外有韧性,铁器也会格外锋利,永不落锈。

    “倘若我告诉你,其实当初先帝亦有得到此物的心思,却因为裴家顽固不堪而动了杀机,你会怎么想?”景王妃将裴家遗物的秘密说了出来,末了,却问了宁慈这样一个问题。

    宁慈沉默不答。

    景王妃笑了:“你可还记得,先前在大殿之上,你雕出睡佛的那一刻,说过什么话吗?”

    宁慈的睫毛颤了颤,她几乎不用想,自己的那番话便已经浮现脑中。

    她说了,大周的帝王,为了国泰民安,为了江山社稷,可以是慈悲的佛陀,却也可以是令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的修罗。他会对别人狠,更会对自己狠。

    “你看,其实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想要的而不择手段。我活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太多太多的血一般的教训。所以,我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景王妃双目无神的望着外面,嘴角隐隐约约浮现着笑意。

    “倘若我们真的会被押到恒罗,你这一生都见不到承烨,你可会伤心?”景王妃转过头望向宁慈,听不出情绪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宁慈扯了扯嘴角,不遗余力的回复:“那王妃也见不到宁王,又会伤心吗?”

    景王妃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出了泪花:“怎么会,我不是一直都在他身边吗?”

    宁慈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她说的是不是那个假冒的王妃。

    江承烨十分迫切于尽快完婚,这些日子,宁慈和景王妃都被关押在郊外的宅子,宁慈计算着天数,心里无可避免的一天比一天要绝望。

    云霄川图谋不轨,江承烨是知道的,江言也是知道的。可是一旦江承烨真的被假宁慈迷惑,无暇再顾及江言,云霄川会不会真的得手。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宁慈没有得到京中有任何动乱的消息,相反,她每一日都会听到有关大婚的进程,有关那奢华的彩礼和用了整个汴京的裁缝和绣娘缝制出的华美嫁衣……

    同一时刻,宁王府中的世子房中,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宁慈”蛇一般的缠在江承烨身上,汗水淋漓的喘息,使尽了所有的功夫,将彼此带入了仙境。

    江承烨紧紧地拥着她,两人的欢好声音,即便是那房外停在枝头的鸟儿,也会羞红了脸……

    大婚的那一日,终究来临。

    在被关押了将近十日之后,宁慈和景王妃被带离了宅子。

    宁慈和景王妃的腿脚已然酸麻,两人被带到一副棺材前,捆绑着被塞进了同一副棺材中。点着穴道,棺材底下有出气孔,当棺材被钉死的那一刻,景王妃眼中流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大婚行礼之时,城内外会有烟火炮竹响起。

    宁慈出嫁,已经接近了公主出嫁的阵仗,届时会有宫门口发放喜饼和红包,势必造成全城百姓的轰拥,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维护婚礼无恙的护卫上,而城门外的郊外,出关关卡会松动许多。

    感觉到了棺材被拖动,宁慈隔着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云霄川是个十分谨慎之人,也许是因为连城煜终究和宁慈打过交道,所以押解她们离开汴京,去到恒罗的任务,他并没有交给连城煜。

    渐渐远离汴京的路上,宁慈听到了礼炮的轰鸣声。

    她忽然响起被擒走的那个晚上,她和江承烨一起看着宫中的烟火,想起了三年前分开的那个夜晚,他们也是一起看了烟火。而在三年之后,依旧是烟火的夜晚,她离开了他。倘若真的去到了恒罗,江承烨会不会真的将假宁慈当作她,就这样一生一世,而这个遗憾,只成为她一个人的?

    她又想起了三年前,她被郑泽装进了棺材里,要将她带走,那时候,江承烨犹如神兵天将,将她救了出来。

    可是今日,他大致不会来了。驶动的那一刻,已经表明他此时此刻正在与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拜堂成亲……

    宁慈侧过头去看身边紧挨着的景王妃,却发现她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天空中真的响起了最后一声轰鸣!

    电光火石间,宁慈仿佛觉得那轰鸣直直的从天上撞向了棺材的木板,轰的一声,整口棺材都为之一振,景王妃受了惊吓,发出了呜呜的喊声,棺材口被破开的那一刻,宁慈条件反射的使尽了全部的力气,扭过身整个人挡在了景王妃的身上!

    “快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的吼着,下一刻整个棺材都被翻开,她们终于重见光明!

    连城煜动作飞快的将两个人捞了出来,宁慈这才看清,这里已经厮杀成一片。连城煜的身上有血痕,嘴角也溢出了血。

    “唔……”宁慈没来得及说话,连城煜已经手起刀落,将她和景王妃身上的束缚解开。

    “没时间了……跟我走!”连城煜似乎已经受了重伤,他带来的人已经死的死上的伤,就在这时候,竟然又有一波黑衣人冲了过来!

    “走!往山里走!”连城煜一把甩开宁慈,扯下了自己的发带,就这么将自己的手和剑柄缠在了一起!

    “连城煜!”宁慈嘶喊了一声,可就在这时候,黑衣人已经冲了上来,为首的黑衣人的手掌中忽然翻起了三片利刃,对着他们便发了出来!

    “小心!”宁慈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受重伤的连城煜身上,可是连城煜的手下已经再无抵抗力,他身后重伤,提剑挡开了那飞刃,力道却一个偏颇,那利刃直接飞向了宁慈和王妃!

    “走开!”景王妃的猛地反应过来,推着宁慈一起扑向了一旁!

    “走!你在这里根本帮不了他!”景王妃厉声呵斥,宁慈眼中布满了血丝,她看着强撑着的连城煜,最终一咬牙,强迫自己清醒一些,爬起来便冲向了容易藏身的山中。

    身后响起了打斗的声音,宁慈眼中满是泪水,却一次也不曾回头,她此刻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只是死死地拽着景王妃,一起跑向山中!

    山中容易隐蔽,却也是荆棘满途,加之此处根本无路可走,宁慈和景王妃逃跑的也就越发的困难!

    “先找一个山洞躲一躲!”宁慈情急之下,想要先躲起来。

    可是当她使力一拽时,却被景王妃带了回去!

    她们正处在一个上坡,景王妃脸色苍白的倒下,甩开了宁慈的手:“我们兵分两路,这样才更加稳妥!”

    宁慈一个深呼吸,滑倒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语气却并不柔和:“你以为你能走出去吗,你要一个人,就是死路一条!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走!”宁慈说着,伸手就拉扯着她。

    可是景王妃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她的唇色开始发紫,宁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心头,她忽然对着景王妃的身子上上下下的检查起来。

    然而,当她看到她黄色衣裳后面那一大摊的暗红,以及嵌入了柔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银色铁角时,她竟有些呆愣……

    她……这是她方才为她挡去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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