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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全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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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斐嘿嘿一笑道∶“大哥尽管放心,我对这一带很熟悉,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找到逃生之路,我会骑马奔到山口守在那里,只要两位当家一个,我立即引领他们进入林道。”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藏剑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欣喜地道∶“好吧,你留下,我再留几个人给你,助你办事。”

    弓弛含笑道∶“藏剑,你的手下果然都是血性汉子,难得啊!”

    “是啊!木斐从青云阁建立就跟在我身边,算是青云阁的元老了。”没有甚麽比属下的忠诚和勇敢更值兴奋,因此藏剑笑得很开怀。

    弓弛转头指著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道∶“杨淡,你见过砚冰和北翎两位当家,随他一起留下,听木兄弟调遣。”

    “是。”

    藏剑又仔细地吩咐了几句,然後率领青云阁和沧浪社的人撤离了长山城,钻入了深山密林之中,只留下一些人守著林道入口,以便随时通报消息,城中旧有的店铺也照常经营,以便查探城内的消息。

    然而斩风并不知道自己为了群豪制造了大麻烦,此刻他正靠在官衙外露天茶铺的空桌旁悠闲地坐著,道官并没有把他带入官衙审问,而是直接把他关进了大牢,因此他轻而易举地摆脱了牢狱,但他不想再去招惹客栈里的人,对方人多势众,情况对他很利,而且他也不相信对方会轻易放出鸣一。

    坐了半个时辰,他决定出城转转,然而当他路过客栈门前的时候,忽然发现刚才还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客栈居然变得悄然无声,不禁有些惊讶,怀疑道官派人把客栈里的人也抓去了,於是闪身进了客栈。

    客栈内已是人去楼空,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阴风残留。

    那麽多人去了哪里呢?难道是发生了甚麽事情?是不是道官派人把他们抓了起来?还是……

    种种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最令他担心的莫过於鸣一的安危,两天不吃不喝已是极限,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然而没有带路就去不了鹰嘴崖,想到此处,他不禁愁眉暗锁,只盼著临走时听到的那一句话能够对现。

    枯坐了一夜,客栈内依然是了无空空,所幸的是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好地方。

    清晨灿烂的阳光再次扫落在小城上,为大地带来了无限的生机,斩风从客栈里找了一件白衣换上,又戴了一顶农夫常用的草帽,然後来到了打铁铺。

    铁铺叮叮咚咚,敲打得正热闹,炉中烈火熊熊,使整个作坊温度很高,站一阵衣服就汗湿了。

    “小哥,你要买甚麽?”铁匠正抡著大铁锤打铁,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斩风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铁器,不是农具就是厨具,竟然没有一把兵器,不禁有些诧异,问道∶“怎麽没有兵器?”

    “兵器?”赤著上身的铁匠放下大锤,望著他惊讶地问道∶“你要兵器干甚麽?”

    “采药时防身。”

    “哦!”铁匠笑著点头道∶“的确,深山野林里藏著很多猛兽,是该带件兵器,不过现在没有,这样吧,我有现成的铁水,现在就帮你打一把刀,你等一个时辰吧,午时之前一定交货。”

    斩风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刀,密林根本无法进去,所以只有等待。

    “官衙对面有个茶铺,你去那里坐一会吧,那里风大,凉快。”铁匠好心地劝了一句。

    斩风看了看自己,换了一身乾净的衣服,又梳洗了一番,与昨天那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形象大不一样,犹豫了一阵,慢慢地走了出去。

    铁匠见他跨出店门,脸色一变,冷笑了几声,朝著身後的夥计道∶“快去禀报老大,这小子果然平安出来了,而且一身光鲜,似乎发了财,一定是把消息卖了出来。”

    夥计不敢怠慢,扔下手中的钳子就往外跑去。

    官衙门外的空地上有一个小茶摊,摊子不大,只放著几张桌子,用竹竿撑著灰色布幔摭挡阳光,火炉上正烧著山上挑下来的溪水。

    铺里没有客人,茶铺铺主很热情地招呼斩风坐下,问道∶“小哥,你不是城里人吧?我看你也不像是个生意人,怎麽会到这小山城来?”

    “到处走走。”

    “年轻就是好啊!一个人到处游荡,真是快活。”铺主羡慕地看了他一眼,走去烧水泡茶了。

    斩风摘下草帽,抬眼望向官衙,发现门口停了两辆马车,还有几名仆人正往车上搬东西。

    吱呀一声,官衙的大门开了,一个满头眉发的老人在两名婢女的掺扶下走出了大间,後面跟著他的家眷,然後坐上马车,依依而别。

    他们刚刚离开,一名中年道官踏出了官衙的大门,浓眉小眼,圆鼻尖耳,身上穿著玄色的道袍,袖子上绣著五条金色花带,傲气十足地扫视了自己的地盘,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被斩风一脚踢跑的道官,下身痛了一夜,所以没时间处置斩风,被他从容离开了牢狱。

    他的身後又陆续走出四名青年的道士,衣袖上都有金色绣花带。中年道官与身边的道官嘀咕了几句,然後领著其中三个走进官衙,而剩下的一名灰袍道士指挥衙役搬了一个高高的告示板放在官衙门口的左侧。

    斩风戴上草帽站了起来,然後走向告示板,想去看看告示上说了些甚麽。

    忽然,街上突然奔来十几匹快马,一直冲到官衙门口才停下,斩风转头望了一眼,心中一紧,神色骤沉,因为马上坐著的人全都是道官。

    坐在第一匹马上的是一名黑髯道士,国字脸,长眉看眼,气宇不凡,衣袖上的七条金丝绣花带更是十分显目,一看知就不是等闲之辈。

    当目光转向第二匹马时,他倏的愣住了,因为坐在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禁区中见过的道装少女,一席白色的道袍衬著六条金色的绣纹裹住了娇躯,缕缕青丝随风飘散,风姿绰约,美态超然,然而眉宇间却藏著一丝愁意,与之前所见的大不一样。

    因为掌山的事而来吧?

    他再往少女的身後望去,赫然发现同来的十几个道官等级都不低,心中又是一震。

    按理说他们应该相信我已葬身火海了,难道这次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掌山的事而来,难道是因为……

    他忽然想起藏剑,想起客栈,心中猛地一动,又想起在掌山时曾听道官说过四大反抗势力,青云阁、沧浪社、猛虎堂、夜鹰团,而且认定自己是这四个团夥派去的杀手。

    青云阁,原来那些人是青云阁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四大谋逆团夥,难道这群道官是来围剿青云阁的人?

    抱著满腹的疑问,他回到原来的坐位上。自从在掌山大开杀戒之後,他逐渐冷静了下来,无谓的杀戮毫无意义,只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该下的手的时候,他毫不手软。

    道装少女勒住了马缰,略带幽怨地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秋波如同一阵清风般从斩风脸掠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年青的灰袍道士见到这麽多道官同时出现也大吃一惊,当他看到人群中有一个道君,四个道师,还有大批等级在他之上的道官,更是异常惊讶,不敢怠慢,恭敬地走了上来行了一礼,道∶“长山城道丞宋熹参见道君大人和诸位道官。”

    黑髯道士端坐马上,抬眼打量了宋熹片刻,沉声吩咐道∶“宋道丞,我带了十七位道官来这小小的山城是为了办大事,你立即去准备一切。”

    “十七位!”宋熹吓得吐了吐舌头,道官虽然势力大,却包括了许多道仆和道奴,因为道官的选拔极严,等闲之人无法,除了京城的道院之外,普通的大城大约只有百馀名道官,如今来了十七名道官,而且等级都很高,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要发生大事,不禁好奇地问道∶“不知是甚麽大事竟要劳动道君大人亲自前来?”

    黑髯道士摇头不答,反问道∶“这里是谁管辖?”

    “是奉阳道佐,昨日刚刚接任,道君大人稍候,我去请道佐大人来迎接。”宋熹欠了欠身,转身撒腿就往官衙里跑去。

    过了片刻,宋喜和奉阳急步走出官衙,朝著来到马前。

    “新任的长山城城守奉阳参见道君。”奉阳知道对方的位阶,所以表现的十分恭敬。

    “我是掌山禁域的总管墨名。”黑髯道士朝著微微点头,指著身後的四名道师介绍道∶“这分别是尤牙道师,扶风道师,掖鹤道师,嗯,还有这位是流千雪,同样是道师位阶。”

    “参见诸位道师。”道官的位阶十分严紧,不亚於冥界的等级制度,所以奉阳同样以最後恭敬地态度一一行礼,不敢有丝毫地不恭。

    “事情重大,我们进去再说。”

    “是,是。”奉阳连连点头,然後转头吩咐道∶“宋熹,快去安排安栈。”

    墨名端起身份,领著四名道师率先走入官衙。

    奉阳陪著五人进了客厅,先捧上香茶,待安坐之後,含笑问道∶“道君大人,不知道发生了甚麽事?”

    墨名脸色阴沉地道∶“有一名杀手闯入禁区,杀死了五十馀名道官。”

    “五……五十!”奉阳吓得身子猛颤,哆嗦著站了起来,两眼发直,冷汗直冒,一张脸白的全无色。

    墨名见他如此,淡淡一笑道∶“杀手已被烧死,我这次带人来长山城是为了找出指使杀手的团夥。”

    流千雪坐在一旁幽幽地叹了一声,死了五十几人本该是愤怒的事,但她一想到杀手救了自己,心情便有些复杂,尤其是那对蓝色的眼睛,在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奉阳松了口气,缓缓地坐回原位,心依然惊魂未定,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惊叹道∶“世上居然有人能以一人之力击杀五十几名道官,这实在太夸张了吧?”

    墨名威然端坐,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淡淡地道∶“不必担心,虽然死了不少人,但都是道徒和道人之类的初级道官,道术不精,又被杀手占了主动,却没有很好的联手合击,因此才招至大败。”

    奉阳看著他那张沉著冷静的脸,不知不觉中,紧张的情绪便安静了下来,含笑道∶“有禁区总管大人坐镇,卑职自然放心。”

    “杀手杀人之後朝著东南方向奔,可见指示他的人在这个方向,据报是四大谋逆团夥指使的,所以我亲自带人来查。”

    “您是说这里有逆党?”奉阳十分惊讶。

    尤牙冷笑著插嘴道∶“这一带山多林深,是藏匿的最好地点,杀手得手之後不出大路,却往这个方向走,可见他们早有安排,如今杀手没有回报,消息又被我封锁,那些逆党一定还在等消息,可以趁此机会尽。”

    “我们五位道官愿听候道君大人的调遣。”

    墨名脸色一沉,阴声喝道∶“你记住了,杀手之事是内部机密,不许泄露给任何人知道,否则会造成道官威信的丧失,如果外面有任何传闻,由你负责。”

    “是。”奉阳完成被墨名的气势镇摄了,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不从。

    墨名不再多言,问了长山的情况和地势之後,开始设定搜捕计划。

    ※※※

    城门口,一个身影慢吞吞地向城中走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鸣一,手捂著肚子,龇牙咧嘴地傻笑,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地唠叨著甚麽。

    “鸣一!”

    声叫惊醒了他,抬头一看,斩风正站在他的面前,不禁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了他,兴奋地大笑道∶“兄弟,你果然没事了,见到你真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从那麽高跳下,如今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正在想办法救你,想不到你成功逃脱了。”

    因为大批道官突然出现,使若大的长山城笼罩在阴云之中,斩风感受到危机重重,如果青云阁因为自己而面临灭顶之灾,心中难安,衡量之下,决定找机会通知青云阁,没想到刚到城门口就遇上了鸣一,不由地兴奋莫名。

    鸣一比他更为高兴,笑道∶“昨夜有个小子想把我弄出来,我把绳子缠在手脚上,然後打了个活结,一扯就开,等他把我放在马上运下山时,我趁机把他打昏,之後就逃了出来。”

    “我们继续找青云阁吗?”

    鸣一拍著空瘪的小腹笑道∶“兄弟,我饿了两天,只灌了一肚子水,现在手软脚软,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好吧。”斩风见他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脸色憔悴,的确无法下山,因而没有勉强,抬头看了一眼,瞥见前方有一间小酒馆,於是扶著他走去。

    酒馆不大,只有六张方桌,店东既是掌柜又是夥计,见他们进来笑著迎了上去。

    “鸣一”

    鸣一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也有人认识他,猛地一呆,甩头转头望向屋角,发现屋角的两张方桌一共坐著七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同僚,脸色微变,万分惊愕地问道∶“老泰,你们怎麽也来了?”

    斩风抬眼望去,忽然发现这七个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客栈外被打得抱头鼠窜的,这才知道他们是鸣一的同僚。

    老泰没有了昨夜的骄气,亲切地朝鸣一招了招手,笑道∶“你这小子,跑哪儿去了?我们正四处找你呢!”

    “老泰,你们七个不是在京城办事吗?”鸣一笑嘻嘻地拉著斩风走了过去,在旁边的一张空桌旁坐下。

    老泰见有外人在场,没有回应,眼角撇了一眼斩风,并没有认出他是昨夜惊马的人,只是觉得这个青年脸色冷淡,隐隐有一种压人的气势,皱著眉头问道∶“鸣一,他是甚麽人?”

    鸣一亲密地搭著斩风的肩头笑道∶“他是我兄弟,叫斩风,这两天他一直在帮我找青云阁的总寨,吃了不少苦,我正打算把他带去见头儿,给他安排个职位。”

    “可靠吗?”老泰眯著眼睛又打量了斩风一番。

    鸣一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重重地拍了拍胸口,一本正经地道∶∶“我鸣一虽然朋友多,可从来不认兄弟,这是我头一个兄弟。”

    老泰有些愕然,自从鸣一进入刑察司之後,还没有见他这麽认真。

    “既然如此就做下吧,现在吃这行饭不容易,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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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风见他对鸣一倒是和眉善目,不像昨夜那样张狂,观感稍稍改善了一声,默默地在鸣一身边坐下。山路文学

    鸣一指著在座的七人介绍了一番,七人分别是泰裕,姚平乐,杜成雨,黄弹,张谷,张青,鱼源,这七个人都是刑察司的暗探,带头的泰裕是司察,是鸣一等人的直属上司,虽然笑脸吟吟,但语气上还是表现出一种上级对下级的态度。

    斩风见七人的目光只在身上扫了一下就移开了,知道他们还看不上自己,心中暗暗嘀咕,虽然在长山耽误了一段时间,但目前的第一目标依然是找到最合适身份,方便日後的计划,道官虽然是最舒服的位置,然而家仇太深,与道官相处只怕会按纳不住自己的脾气,难免坏事。

    而青云阁等势力与道官对抗,与他的目的一致,然而青云阁终日被道官围剿,如果投入青云阁虽然可以从心所欲的对付道官,然而日後一定会有很多与道官正面击战的机会,很容易暴露自己,甚至会成为追捕的对象,也许还有机会与仙人对敌,如果单是为了报仇,他不会有半点犹豫,只是身上还背著冥界的重任,无疑使他所需要考虑想的细节更加周密,不能有半点疏忽。

    他扫了一眼七人,出身官宦的他对刑察司并不陌生,知道这是密探衙门,唯一担心的就是刑察司的背後是谁在掌权,心道∶“只要刑察司的背後不是道官,最佳的身份莫过於此,嗯,先试试他们。”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如同两道冰箭扫视著七人。

    泰裕见他态度依然冷漠,心中有些不悦,冷冷地问道∶“鸣一,你这位朋友似乎看不起我们刑察司的人。”

    鸣一正忙著往嘴里塞食物,听出泰裕语气中流露出不悦之意,不由地一愣,转头望了望斩风,笑道∶“老泰,我这兄弟就是这副表情,千年不变,别放在心上。”

    “是嘛。”泰裕淡淡一笑,端起官员的架子,盯著斩风傲然问道∶“你有甚麽本事,凭甚麽进刑察司?”

    “这个够吗?”斩风突然站了起来,迅速抽出刚刚得到手的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手段乾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的酒店突然静得甚至连心跳声都能听到。

    鸣一的嘴里塞满食物,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瞪大双眼盯著斩风,额上的汗珠沿著面颊一滴一滴往下淌。

    同样流著冷汗的还有其他六人,谁也没有想到斩风会这麽大胆,公然向一个官员动刀,都如坐针毡,张大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斩风凝视著泰裕,冰冷的目光像是利剑一样斩开了泰裕的身躯,直到心灵深处。

    “本事?我没有,不过杀一两个像你这样的人,我还不至於手软,不信你可以试试。”

    泰裕如何也没有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昨天窘迫离开客栈,今天又被一个不起眼的青年把刀架上自己的脖子上,又气又恼,然而冰冷的刀锋贴在胫子上,寒气与杀气由锋刃一点点渗入肌肤,直到心中。

    “你……”

    没等他说话,斩风忽然用力向下一压,迅速抽刀坐回原位,表情也恢复平静,就像是甚麽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鸣一长长地呼了口气,三口两下把嘴里的食物吐了下去,然後尴尬地笑了笑道∶“老泰,别见怪,他的脾气……”

    泰裕惊魂初定,摸了摸依然冰冷的胫子,刀痕仍在,指尖触到刃痕时,心头忽然一颤,接著缓缓站了起来,异样的目光紧紧盯著斩风。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然而正当众人以为泰裕要发怒之际,他忽然笑了,看著斩风微微点了点头,赞道∶“小子,胆子不小,我泰裕虽说不是甚麽大人物,可从来都没有让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算是头一个。”

    斩风扬了扬眉,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没砍下去已经算你运气好了。”

    “嘿,你这脾气我喜欢,天生属於干我们这行,鸣一,你这个兄弟了不起呀!哈哈!”泰裕放声大笑,完全没有将刚才的尴尬存在心里。

    鸣一见他笑了,提到嗓子口的心终於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神采飞扬地道∶“我兄弟当然了不起。”

    泰裕朝斩风笑了笑,指著椅子道∶“兄弟,坐下,以後你就是自己人了,大人面前我来保荐,富贵虽然不能保,但平平安安混口饭吃绝对没有问题。”

    “谢了。”斩风见他颇有豪爽之气,观感大为改善…

    场小风波就此平息,气氛更加热闹,斩风所表现出来的

    鸣一一边塞著食物,一边好奇地问道∶“老泰,到底甚麽事把你们也请来了?”

    泰裕看了看店中,除了店东之外别无他人,压低声音说道∶“冬大人正陪著左大人巡视北疆,想趁机见一见青云阁的人,现在两位大人已经到了山外的凌关,所以派我们先来看情况,你小子打探出消息了吗?”

    鸣一自然知道重要人物是谁,大为吃惊,问道∶“原来找青云阁不是要消灭他们?”

    “谁跟你说要消灭?”

    鸣一顿时鼓起了腮帮子,嘟囔著埋怨道∶“早知如此我就大摇大摆地四处打听,何必这麽鬼鬼崇崇地盘算著找线索,还被饿了两天,真是不值。”

    “怎麽?没找到吗?”泰裕神色一紧。

    鸣一苦笑著耸了耸肩,摇头道∶“找是找到了,不过我被人家当是探子抓起来关了两天,昨夜才跑出来。”

    “哈哈,难怪这麽狼吞虎咽,原来你吃了大苦头。”泰裕哈哈一笑,亲切地拍著他的肩头道∶“不过一切都值得,这事办好了一定升你的职位。”

    鸣一眼睛一亮,欣喜地道∶“真的!”

    “都是自己人,我犯不著骗你,以你的本事,也该升了,只是资历太浅而已。”泰裕忽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以你嘴上的本事,居然被关了两天,看来青云阁真得挺厉害。”

    鸣一想起立即驳道∶“老泰,你不知道,那牢狱设在悬崖绝壁之上,上下都有二十几丈,需要用绳索才能上落,普通人根本跑不掉,你要是被关在那里,只怕比我还惨。”

    七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泰裕更是赞叹道∶“早就听说青云阁不是普通的势力,如今看来他们的手段的确不简单,你能平安逃出来,算是不错了。”

    鸣一伸手搭在斩风的肩上,自豪地道∶“你知道他是怎麽逃脱的吗?”

    泰裕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知道斩风定然有特别的本事,笑著问道∶“斩风老弟是怎麽逃脱的?”

    鸣一嘿嘿笑道∶“我的兄弟手段实在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居然从二十丈的悬崖抱著一块木板跳了下去,不但没死,而且几乎毫发无伤,这种胆识,这种勇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凭这个,我认他做兄弟。”

    “啊!”七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震惊的目光扫落在斩风身上,又转头望了望鸣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亲眼看著他往下跳,当时心差一点没跳出来,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是怎麽办到的,居然还一点事也没有。”鸣一看著他们的表情顿感自豪。

    泰裕满脸敬意地站了起来朝斩风拱了拱手,赞道∶“佩服,佩服,刚才就在想斩风兄弟不同凡响,如今更是佩服,看来我们刑察司要多一员悍将了。”

    “没甚麽,只不过不怕死而已,没甚麽真本事。”斩风见众人的眼中都有佩服的神色,也站了起来抱了抱拳。

    “不怕死就是本事。”泰裕转头豪言叫道∶“店家,拿酒来,我要敬酒。”

    “好咧。”店东抱著两醰酒走过来放在桌上。

    泰裕拿一起一醰塞到斩风手里,自己则拎起另一醰,拍开醰口笑道∶“我先喝为敬。”说著抱著酒醰就往嘴里灌。

    斩风开始了解这个满脸短须的大汉,虽然行事粗鲁,还有些高傲,却胸怀豪气,并不是势力小人,胸中豪气顿生,二话不说,抱起酒醰就往嘴里灌去,如长鲸吸水一般。

    泰裕猛喝了几口便放下酒醰,发现他竟然如此豪饮,更是高兴,不禁竖起拇指大声赞叹道∶“好酒量,好样的。”

    其他七人也是拍桌叫好。

    斩风放下酒醰,朝泰裕点了点头,以示敬意。

    旁边的杜成雨,拿著酒醰笑道∶“我也敬你一口。”

    斩风忽然指著酒醰子道∶“没酒了。”

    众人呆了呆,相视一眼,都仰天大笑起来,一时间,斩风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迅速窜升。

    斩风原想告诉七人客栈里昨天遇的就是青云阁的人,然而想到七人当时的窘迫,话到嘴边还是吞回腹中。

    “老泰,现在怎麽办?”鸣一问道。

    泰裕忽然皱紧了眉头,沉声道∶“情况不好办啊!早上突然来了十几个道官,来势凶凶,而且等级很高,一名道君,四名道师,他们来这偏远的小地方一定是有甚麽大事要办,依我看他们也是为了青云阁而来,而青云阁又是针对道官的势力,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小小的长山城会有一扬火并。”

    “既然这样,我们的行动要加快,在他们火并之前为大人铺好道路,免得大人怪罪。”

    “打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店门口。

    斩风听到这把声音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甩头望去,果然看到那张美丽动人的面孔,心中像是被攥住了似的,又紧又实。

    “哇,好美啊!”鸣一不经意地回头扫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惊为天人。

    泰裕敲了他一下,小声喝道∶“想死呀!没看到她衣袖上只有四条金花绣带吗?惹怒了她小心你的脑袋。”

    鸣一这才从惊艳之中清醒,细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流千雪的白色道袍上有四条金花绣带,吓得吐了吐舌头,小声咕哝道∶“这麽美的姑娘居然是道师,真是古怪啊!”

    斩风虽然知道流千雪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但一见到她心中就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低著头轻轻吐了口气,暗暗自我安抚道∶“只要不使用冥神之眼,她一定无法认出我的身份,何必这麽紧张。”

    流千雪见众人望著她,温柔地笑了笑,然後向他们走来。

    鸣一站起来迎了上去,笑著问道∶“道师大人,我们是刑察司的人,不知你有何吩咐?”

    泰裕一听这话,都忍不住暗暗大骂他重色轻友,连身份也毫无顾忌地张口便说。

    “原来是京城的人。”流千雪灵秀的眸子扫了一眼,嫣然道∶“我想问一些事情,你们既然不是这里的人,我就不打扰了。”

    鸣一见倩影在侧,幽香阵阵,不禁有些醉意,站起来拍著胸脯自告奋勇地道∶“我们都是探子,找消息最拿手,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尽管吩咐。”

    “谢谢你,你们知道青云阁吗?”流千雪朝他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泰裕等八个相视一笑,道官果然在找青云阁,而这名妙龄道官入世不深,竟然随口脱出。

    “听说青云阁就在附近,不如我们陪你一起找吧。”鸣一为表现自己,脑子一热,竟望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泰裕听了立即瞪了他一眼,只是鉴於流千雪在场,不便申斥。

    流千雪嫣然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谢谢你们,我先走了,有消息请送到官衙去。”

    “道师大人不如坐下喝口茶吧。”

    流千雪见盛情难却,含笑著点了点头,见斩风左侧的空位,便走过去坐下。

    斩风转头望了她,又移开了。

    流千雪很细心,刚刚坐下就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子身上散发著一种就悉的气息,似曾相熟,不由地盯著他多看了几眼,然而身边这张英俊而冷漠的面孔却十分陌生,脑海中也没有任何记忆。

    “道师大人叫甚麽名字?”鸣一笑吟吟地移到她身边坐下。

    “我姓流,名千雪。”流千雪表现得很平和,没有一丝道官的威势,让人感觉温柔可亲,所以在场的众人对她都有好感,不像向对其他道官一样毕躬毕敬,不敢说错半句话。

    “流千雪,好名字。”鸣一嘻嘻一笑道∶“我是刑察司暗探鸣一,这是我兄弟斩风。”

    流千雪见斩风脸色冷淡,眼睛在自己脸上扫过之後就移向了酒馆的大门,感到有些诧异,低头想了想歉然问道∶“我打扰了你吃饭吗?”

    斩风被她一问竟不知道说甚麽才好,支吾一阵才摇了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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