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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略思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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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因素主宰了这样一个卡特尔的成败?而在多数情况下,又是什么因素左右了从商界、政界乃至其他社会机构的合作与竞争之间的平衡?借助我们在第1章提到的发生在克格勃牢房的囚徒困境,这个问题至少可以部分得到解决。
欧佩克的故事就是这么一个博弈。当然,我们讲述的时候采用了戏剧化的叙事方式,强调了个中困境,抛开了许多历史细节。现在,我们从考察仅仅两个成员的产量决策开始,假设这两个国家是伊朗和伊拉克。为以后讲解方便,我们只允许每个国家各有两个产量水平可以选择,分别是每天200万桶原油或者400万桶原油。根据这两个国家的不同决策,输出到全球市场的总量将是每天400万桶、600万桶或者800万桶原油。与这组数字对应,假设价格分别是每桶25美元、15美元和10美元。在伊朗,原油提炼成本是每桶2美元,而在伊拉克则是每桶4美元。于是,我们可以用“百万美元/天”为单位,在图4…1上显示两个竞争对手的利润。每个格子的右上方是伊拉克每天可得的利润,左下方是伊朗的利润。①图4…l
伊朗和伊拉克的利润图①
这种用同一个矩阵表示两个参与者的得失的做法来自托马斯·谢林。他用过分谦逊的笔触写道:“假如真有人问我有没有对博弈论做出一点贡献,我会回答有的。若问是什么,我会说我发明了用一个矩阵反映双方得失的做法……
我不认为这个发明可以申请专利,所以我免费奉送,不过,除了我的学生,几乎没有人愿意利用这个便利。现在,我愿提供给各位免费使用。”
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优势策略,即选择较高的产量水平进行生产。比如说,伊朗第四行对应产量的利润数字分别是52和32,全都高于第二行对应的数字46和26。假如两国全都选择各自的优势策略,它们的利润将分别达到每天3200万美元和2400万美元。这当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假如它们合作,本来可以分别得到4600
万美元和4200 万美元。
这种情况称为“囚徒困境”。其显著特征在于,双方选择各自的优势策略,以使其收益达到最大,不过,与双方选择将其收益最小化的策略相比,最终的收益却更糟。那样的话,双方为什么不选择最小化的策略呢?回到伊朗和伊拉克的例子上来。即使伊朗愿意选择最小化的策略,每天生产200万桶,但伊拉克仍然有生产400万桶的动机,这么一来,结果就是对伊拉克最有利,而对伊朗最不利。假如伊朗不想合作,坚持生产400万桶,这时,伊拉克若是只生产200万桶,伊拉克就是傻瓜,白白牺牲自己的利润。这个卡特尔的问题在于,怎样才能在双方都面临诱惑、很想欺骗对方、从对方所失中获利的前提下,找到一个方法,维持一个低产量、高价格的策略,而这一策略能为双方都带来最高收益。
伊朗和伊拉克的情况与前面提到的克格勃的两个囚犯情况相仿。两个人都知道坦白才是优势策略:假如一方不坦白,另一方就会由于坦白而得到好处;假如一方坦白,另一方若不坦白就是傻瓜了。因此,无论一方怎么做,另一方还是想坦白。这一点对双方都适用。但一旦双方都坦白,各人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我们再一次看到,谋求个人利益的私心最终导致了一个糟糕的结果。实际上,假如双方都不坦白,双方的结局都会更好一些。问题是,在双方暗自较劲希望为自己谋求一个更好的结果的时候,怎样才能达成这样的合作。
一个产业的几个竞争企业之间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这个间题不仅让商人们苦恼不堪,也同样折磨着商学院的学生们。得克萨斯州A
的方式分配给每个学生。
换用图4…2 ,我们可以看得更加清楚,效果也更加明显。
这是一个“事先设计好”的博弈,目的是确保每个选择2的学生总“比选择1的学生多得50美分,不过,选择2的人越多,他们的总收益就会越少。假设全体27
名学生一开始都打算选择1,那么他们各得1。08 美元。假设有一个人打算偷偷改变决定,选择2,那么,选择1的学生就有26名,各得1。04
美元(比原来少了4美分),但那个改变主意的学生就能得到1。54
美元(比原来多了46美分)。实际上,不管最初选择1的学生总数是多少,结果都是一样,选择2是一个优势策略。每一个改选2的学生都会多得46美分,同时会使他的26个同学分别少得4美分,结果全班收人会少得58美分。等到全体学生一致选择自私的策略,尽可能使自己的收益达到最大,他们将各得50美分。反过来,假如他们联合起来,协同行动,不惜将个人的收益减到最小,他们将各得1。08
美元。你会怎么抉择?
表4…1图4…2演练这个博弈的时候,起初不允许集体讨论,后来允许一点讨论,以便达成“合谋”,结果愿意合作而选择1
的学生总数从3到14不等。在最后的一次带有协议的博弈里,选择1的学生总数是4,全体学生的总收益是15。82
美元,比全体学生成功合作可以得到的收益少了13。34
美元。“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领导合谋的学生这样嘟囔。那么,他自己又是怎么选择的呢?“噢,我选了2。”他答道。
这个情景使我们回想起尤塞里安(Yossarian在约瑟夫·海勒( Joseph Heller)的小说《第22
条军规》(Catch…22)当中的境遇。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在望,尤塞里安不想成为胜利前夕最后一批牺牲者。他的上级军官问:“可是,假如我方士兵都这么想呢?”尤塞里安答道:“那我若是有别的想法岂不就成了一个大傻瓜?〃政治家们也会变成同样的困境中的囚徒。1984年,大多数人都很明白,美国联邦预算赤字实在太高了。裁减必要的巨额开支在政治上并不可行,因此,大幅增税应该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谁愿意担当政治领导角色,带头主张这么做呢?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沃尔特·蒙代尔(
Walter Mondale)想要在自己的竞选活动当中为这么一个政策转变制造声势,却被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打得落花流水,因为里根许诺绝不加税。1985年,这个议题陷人僵局,无论你怎么划分政治派别,民主党对共和党,众议院对参议院,还是政府对国会,各方都希望把提出加税的主动权推给对方。
从各方的角度看,最好的结果在于,对方有人提出加税和削减开支,并因此不得不付出政治代价。反过来,假如自己提出这样的政策,而对方坚守被动局面,并不附和,自己就会落得最糟糕的下场。双方都知道,联合起来共同倡议加税和削减开支,共同分享荣誉,分担谴责,与同时坚守被动,眼看巨额赤字上升而无所作为相比,显然会对整个国家更有利,即便对他们自己的政治生涯,从长期而言也会有好处。
我们可以画出一张常见的图(如图4…3所示),标明策略和结果,将这个情况变成一个博弈。双方分别是民主党和共和党。为了表示谁更加倾向于怎么做,我们把每个结果按照各方的眼光给出从1到4的排序,数字越低对自己越好。每个格子左下角是共和党给出的排序,右上角是民主党给出的排序。
显而易见,对每一方而言,保持被动是一个优势策略。而这正是真实发生的情况;第99届国会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加税决定。此届国会确实通过了《格拉姆…拉德曼…霍林斯法》(Gralmm…Rudman…Hollings
Act)
,这一法案规定以后必须实行削减赤字政策。不过,这只是一种伪装,好像采取了行动,实际却推迟了作出艰巨抉择的时间。这一目的与其说是通过限制财政支出的做法达成的,不如说是通过玩弄会计上的小把戏而实现的。
图4…3 共和党和民主党的排序
1 .如何达成合作
一旦陷入囚徒困境,人们就会想方设法逃脱,寻求大家一致愿意看到的合作的结果。圈外人则大约更愿意看到他们困在中间无法脱身。举个例子:某个产业的企业由于陷入囚徒困境而不能合谋抬高价格,买方得以从较低价格中受益。在这个例子中,社会希望阻挠这个产业合谋,不让其破解囚徒困境,反垄断法就是其中一道路障。但是,不管我们愿意寻求合谋或者是阻挠合谋,我们都必须了解有什么途径可以破解囚徒困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出合适的对策,要么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要么在上面设置路障。
一个根本的难题在于在任何协定下参与者都有作弊的动机。因此,中心问题是,怎样才能觉察这么一种作弊行为?什么样的惩罚才能阻止这种行为?现在我们逐一分析。
2 .觉察作弊
卡特尔作为一种企业联合组织,必须找出有效的办法,了解是不是出现了作弊行为,以及若是有作弊行为的话,确定是谁作弊。在我们已经讲过的例子中,觉察有人作弊通常都不是什么难事。比如在伊朗和伊拉克石油生产的例子中,石油价格只有在两国合作,每天生产200万桶原油的时候才会达到25美元一桶;只要价格低于每桶25美元,肯定有人作弊。在现实生活当中,情况更加复杂。价格下降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需求下降,二是生产者之一作弊。除非一个卡特尔有本事区分这两种影响,确定价格下降的真实原因,不然的话,它就会在根本没人作弊的时候误以为有人作弊,并且采取惩罚措施,或者是反过来,有人作弊却没觉察。①
这些做法会降低准确性,使有关防范措施的效果大打折扣。一个妥协的解决方案是设置一个关键价格,或者称为“触发”(trigger)价格,一旦价格落到这个价格之下,卡特尔就可认定有人作弊,随即采取惩罚措施。
① 统计文献将错误的肯定称为一类错误,而将错误的否定称为二类错误。最常见的错误却是三类错误:记不起来确切的是哪个。
不过,在现实生活当中还有一个复杂因素。这类博弈通常都有很多不同层面的抉择,觉察作弊的可能性在不同层面也有所不同。比如,企业之间会在价格、产品质量、售后服务以及其他许多方面进行竞争。价格相对而言算是比较容易观察的,虽然可能存在的秘而不宣的折扣或者定价策略的灵活性会使问题复杂化。而在产品质量方面,质量具有许多不同层面,很不好把握。因此,旨在合谋维持较高价格的卡特尔经常发现,企业不断地将竞争引向新的层面。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民航产业。在受到政府监管的时期,机票价格是固定的,新竞争者进入的通道实际上被堵死了。这就相当于航空公司在民航管理局的推动下结成卡特尔。但在卡特尔内部,航空公司之间却开始竞争,或者说是作弊。它们虽然不能降低机票价格,却可以提供更加超值的服务,比如可口的飞机餐和美丽的空中小姐。假如劳工法要求航空公司也要聘用男性乘务员,而且不能因为空中小姐超过30岁就解雇,竞争则可以转向其他层面,比如提供更多直飞航线、加大座位宽度以及增加座位前面伸展腿脚的空间。
这种发展趋势还有一个例子,出现在国际贸易政策领域。关税是最容易看出来的、用于限制贸易的工具,关贸总协定(GATT)通过连续多个回合的谈判,最终促使所有发达国家一起大幅下调关税。不过,各国仍然面临国内强大的特殊利益集团的政治压力,它们要求限制进口。因此,各国渐渐转向利用其他一些不那么容易看出来的手段,比如自愿限制协定、海关估价手续、标准、行政手段以及复杂的配额制度。①①
比如,按照复合纤维协议确定的配额,其征税标准极其复杂,不同织物在不同国家就有不同做法。这套标准使人难以看出配额制度对提高任何一种特定商品的价格究竟有什么影响。尽管如此,有些经济学家仍然估算出了这种影响,而且发现价格可能提高100%的幅度——若是关税高到这个程度,恐怕就要引发广大消费者的强烈抗议了。
这些例子说明了一个共同主题,即合谋集中在比较透明的抉择层面,竟争则转向不那么容易看出来的层面,我们把这个现象称为“提高不透明度定律”。也许读者未必看得出来,但合谋仍然可能损害你的利益。比如,1981年开始实施日本汽车进口配额制度后,不仅包括日本车和美国车在内的全部汽车涨价了,而且大众化的日本车型也从市场上消失了。不透明的竞争后果更甚:不仅导致价格上升,产品组合的平衡也被扭曲了。
确认作弊者可能比觉察作弊更为艰巨。假如只有两个参与者,诚实的一方当然知道谁在作弊。即便如此,能不能让他承认错误可能又是一个未知数。假如出现不止两个参与者,我们可能知道有人作弊,却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只有作弊者自己心知肚明。遇到这种情况,用于惩罚作弊的手段必然显得莽撞生硬,它会同时影响到无辜者和作弊者。
最后一点,作弊行为可能表现为维持被动,拒绝出头,因此也就更难区分出来。我们前面讲过的不肯带头倡议加税的例子就属于这个情况。遇到这种情况,想要推测或者断定有没有作弊更是难上加难。一方面,积极的行动人人都看得见,另一方面,不作为的借口也有很多,比如还有更加亟须处理的事情,需要时间动员全部力量,诸如此类。
3 .对作弊者的惩罚
在每一个鼓励合作的良好计划里,通常都会包含某种惩罚作弊者的机制。一个坦白且供出合作伙伴的囚徒可能遭到这些人的朋友的报复。若是知道外面会有什么报应等着自己,尽快逃脱牢狱之灾的前景大概也就不会显得那么诱人了。人人都知道,警察会威胁毒品贩子说要释放他们以让其坦白。这种威胁的作用在于,一旦他们被释放,卖毒品给他们的人就会认定他们一定是招供了。
而在得克萨斯州A
大学教室进行的实验里,假如学生们觉察到究竟是谁拒绝按照合谋选择1,他们可能就会整个学期不再理会这个家伙。估计没有哪个学生愿意为了50美分而冒被抵制的风险。至于欧佩克的例子,由于20世纪70年代阿拉伯国家存在社会与政治合作,任何一个打算作弊的国家都担心有可能遭到抵制,因而最终放弃了作弊的想法。这些例子反映了在最初博弈之上增加惩罚机制的做法,其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作弊的动机。
在博弈的结构里还存在其他类型的惩罚。一般而言,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在于这个博弈反复进行,这一回合作弊所得将导致其他回合所失。我们还是用伊朗和伊拉克之间的原油例子进行分析。
由于两个国家天天都在进行这个博弈,惩罚的可能性也就出现了。假设他们从相互信任的基础起步,各国每天生产200万桶,携手维持较高的价格。然而各国都会不断受到诱惑,很想偷偷作弊一把。回到每天的利润图上来。假如这天伊朗作弊且取得成功,伊拉克保持诚实,那么伊朗这天的利润将从原来的4600
万美元上升到5200 万美元,净增600万美元(如图4…4 所示)。
图4…4伊朗和伊拉克的利润图问题在于,假如伊拉克发现出了事又会怎么样。一个似是而非的情景是,彼此之间的信任瓦解,双方从此进人高产量、低价格的结局。与彼此信任的时候相比,这使伊朗每天少得1400万美元(从4600万美元减少到3200万美元)。可见,作弊带来的短期好处根本无法弥补之后带来的损失:假设伊拉克需要1个月的时间才能觉察伊朗作弊,并且断然决定解除合作,那么,伊朗由于作弊一个月而多得的1。8亿美元,在两国合作破裂13天之后就会被损失抵消。当然,时间就是金钱,今天增加的利润会比明天失去的同样数目的利润更值钱,不过,上述计算看起来仍然很不利。对伊拉克来说,卡特尔破裂将会带来更糟糕的下场:假如它作弊而未被觉察,也没有受到惩罚,那么每天可以多得利润200万美元;假如合作破裂,则每天损失将达1800万美元。显然,在这个例子中,哪怕只有一点点担心两国的相互信任会破裂,也足以约束两个竞争者乖乖遵守协定。
信任破裂有很多原因。比如,若是伊朗和伊拉克开战,欧佩克就很难强迫这两个国家遵守产量配额。有能力对违反协定者进行惩罚是维持卡特尔配额的信任的基础。不过,对于两个已经在用炸弹和“人浪”攻势相互惩罚的国家,你还有什么样的惩罚手段可用呢?一旦战争停止,由于出现了受到惩罚的可能性,合作的可能性也会再度浮现。
归纳起来,在一个一次性的博弈当中没有办法达成互惠合作。只有在一种持续的关系中才能够体现惩罚的力度,并因此成为督促合作的木棒。合作破裂自然就会付出代价,这一代价会以日后利润损失的形式出现。假如这个代价足够大,作弊就会受阻,合作就会继续。上述基本原则包含一些警示。第一个警示出现在合作关系存在某种自然而然的终点的时候,比如一个当选政府的任期到期就会结束。这种情况下,博弈反复进行的次数是一定的。运用向前展望、倒后推理的原则,我们可以看到,一旦再也没有时间可以进行惩罚,合作就会告终。但是,谁也不愿意落在后面,在别人作弊的时候继续合作。假如真的有人仍然保持合作,最后他就会脱不了身。既然没人想当傻瓜,合作也就无从开始。实际上,无论一个博弈将会持续多长时间,只要大家知道终点在哪里,结果就一定是这样。
现在我们进一步考察这个论点。从一开始,两位参与者就应该向前展望,预计最后一步会是什么。在这最后一步,再也没有什么“以后”需要考虑,优势策略就是作弊。这最后一步的结果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既然没有办法影响这个博弈的最后一步,那么,在考虑对策的时候,倒数第二步实际上就会成为最后一步。
而在这一步,作弊再次成为优势策略。理由是,位于倒数第二的这一步对最后阶段的策略选择毫无影响。因此,倒数第二步可以视为孤立阶段,单独进行考虑。对于任何孤立阶段,作弊都是一种优势策略。
现在,最后两个阶段的情形已经确定。早期进行合作根本无济于事,因为两个参与者已经决心在最后两个阶段作弊。这么一来,在考虑对策的时候,倒数第三步实际上就会成为最后一步。遵循同样的推理,作弊仍是一种优势策略。这一论证一路倒推回去,不难发现,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合作了。
这一论证的逻辑无懈可击,不过,在现实世界里我们仍然可以找到阶段性的成功合作。有几个方法可以解释这一现象。一是,不错,这个类型的所有真实博弈只会反复进行有限次,但具体数目却没人知道。既然不存在一个确定的结束时间,那么这种合作关系就永远有机会继续下去。同时,参与者会有某种动机维持这种合作,为的是万一将来遇到不测,需要别人帮忙;假如这个动机足够强烈,合作就可以维持下去。
二是,这个世界存在一些“善良的”人,不管作弊可能带来什么样的物质利益,他们仍然愿意合作。现在让我们假设你没有那么善良,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假如你按照自己的私心行事,那么在一个反复进行有限次的囚徒困境博弈里,你会从一开始就作弊。而这会使其他参与者看清楚你的本质。于是,为了掩盖真相,或者是至少掩盖一会儿真相,你不得不装出善良的样子。为什么你会那么做呢?假设你一开始就按照善良人的方式行事,其他参与者就会认为你大约属于周围少有的几个善良人之一。合作一段时间将会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且其他参与者也会打算仿效你的善良人的做法,换取这些好处。这对你也有好处。当然,你和其他参与者一样,仍然打算在博弈接近尾声的时候偷偷作弊。但你们仍然会在最初一个阶段进行互利互惠的合作。因此,在各人假装善良等待占别人便宜的时机的当口,大家都会从这种共同欺骗中得到好处。
三是,能在一个反复进行的囚徒困境中使信任出现的条件是,作弊所得早于合作破裂产生的代价之前出现。这么一来,两者相比哪一个更重要,就取决于现在与将来相比哪一个更重要。在商界,比较现在与将来的利润的时候,会用一个合适的利率对将来的利润打折扣。而在政界,现在与将来的重要性比较更加带有主观色彩,不过,一般而言,下
一次竞选之后的时间看起来无关大局。这使合作变得难以达成。即便是在商界,若是遇到不景气的年份,整个产业处于崩溃边缘,管理层觉得已经走到山穷水尽,没有明天了,那么,竞争就有可能变得比正常年份更加激烈。同样地,由于战争迫在眉睫,伊朗和伊拉克会认为现在的利润会比将来的利润更重要,由此加深了欧佩克面临的困境。
4 .惩罚的保证
最巧妙的方式在于通过一个保证加以惩罚的承诺推行一个价格联盟,而且是以竞争的名义进行。现在我们将要看到的是纽约市及其立体声音响商店大战。疯狂埃迪(Crazy
Eddie)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口号:“我们不能积压产品。我们不会积压产品。我们的价格是最低的——保证如此!我们的价格是疯狂的。”它的主要竞争对手纽瓦克与刘易斯(Newark
,口号却没叫得那么野心勃勃。然而每次购物,你都会得到这个商店的“终生低价保证”。按照这一承诺,假如你在别的地方看到更低的价格,商店会按差价的双倍赔偿给你。
如果您在购物之后发现,在您购买产品的正常使用年限里,本地同一销售区域的其他商店同样型号的商品打出的价格或者实际销售的价格更低(必须附有打印的凭据),我们纽瓦克与刘易斯将很乐意向您(以支票方式)支付100%的差价,外加25%的差价,或者,假如您愿意,我们将赠送面值相当于差价200%的礼品券(包含100%的差价外加相当于100%的差价的礼品券)。
——摘自纽瓦克与刘易斯的“终生低价保证”
不过,尽管这一家的政策听上去很有竞争力,这个非要击败对手不可的承诺却有可能加强一个操纵价格的卡特尔的内部约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假设一台录像机的批发价是150美元,现在疯狂埃迪和纽瓦克与刘易斯都卖300美元。疯狂埃迪偷偷作弊,减价为275美元。假如没有那个击败对手的承诺,疯狂埃迪完全有可能将一些原本打算在对手那边购物的顾客吸引过来,而这些顾客之所以要去纽瓦克与刘易斯那边购物,原因很多,可能是因为路途较短或者以前曾在那里买过东西。不幸的是,对疯狂埃迪而言,这回减价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因为纽瓦克与刘易斯有那么一条价格保证,人们就想赚便宜,纷纷进来买一台录像机,然后要求赔偿50美元。这么一来,相当于纽瓦克与刘易斯的录像机自动减价为250美元,比疯狂埃迪减得还厉害。不过,当然了,纽瓦克与刘易斯一定不愿意就这么付出50美元。因此,它的对策就是降价至275美元。无论如何,疯狂埃迪的结果都不如原来。那又何必搞鬼作弊呢?价格还是保持在300美元好了。
虽然卡特尔在美国是非法的,疯狂埃迪与纽瓦克与刘易斯却还是结成了这么一个组织。读者可以看到,它们两家结成的这个心照不宣的卡特尔是怎样按照我们前面提过的卡特尔内部强制条件运行的:觉察作弊,并且惩罚作弊者。纽瓦克与刘易斯可以轻易觉察疯狂埃迪作弊。那些跑来说疯狂埃迪打出更低价格而要求赔偿的顾客,其实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扮演了这个卡特尔的执法侦探。惩罚的形式是价格协定破裂,结果导致利润下降。那则“击败竞争对手”的广告实际上自动而迅速地实施了惩罚。
联邦贸易委员会接过一个著名的反垄断案子,其中就涉及一种类似机制的利用,这种机制看上去会加剧竞争程度,其实却是一个卡特尔的约束机制。E。I.杜邦公司、乙烷基公司(Ethyl)和其他生产抗震汽油添加剂的公司被指控利用了一个“最优惠客户”条款。这个条款规定,这些最优惠客户将享受这些公司向所有客户提供的价格当中的最优惠价格。从表面上看,这些公司是在寻找它们的最优惠客户。不过,让我们深入考察一下。这个条款意味着这些公司不能展开竞争,不能通过提供一个带有选择性的折扣价格,将它的对手的顾客吸引过来,同时只能向它的熟客提供原来的较高价格。它们必须一起降价,而这么做的成本会大很多,因为它们卖出的所有产品的利润都下降了。读者可以看出这个条款对一个卡特尔有什么好处:作弊所得比作弊所失要小,因此卡特尔也更容易维持。
在评估这个“最优惠客户”条款的时候,联邦贸易委员会裁定其存在反竞争效果,禁止这些公司在它们与客户签订的合同里使用这么一个条款。①
假如现在的被告是疯狂埃迪和纽瓦克与刘易斯,你又会怎么判决呢?判断竞争激烈程度的一个标准是涨价幅度。许多所谓“廉价”立体声音响商店在定价的时候,差不多要在各个元件批发价之和的基础上再加100%。虽然很难看出哪一部分涨价是由库存和广告成本导致的,我们却可以发现一个表面上看来证据确凿的案例,说明疯狂埃迪究竟有多疯狂。
① 这一裁决并非没有争议。委员会主席詹姆斯·米勒(James
Miller)就不同意。他写道,这个条款“可以证明能够减少买方的搜索成本,使它们能够在众多买家里找到具有最佳价格价值比的顾客”。希望进一步了解这个案例的读者,请参阅“In
the matter of Et hyl Corporation et al。” FTC Docket 9128,FTC
Decisions, pp。425…686。
5 .惩罚方式的选择
如果存在几个不同的惩罚手段,可以阻止作弊和维持合作,我们应该怎样抉择呢?有几个标准可供参考。
惩罚手段最重要的特征也许在于简单明确,这样的话,任何一个打算作弊的参与者都能很方便也很精确地算出作弊的后果。举个例子:假如判断是不是有人作弊的方法是,在过去18个月的折扣利润低于同期产业资本平均真实回报率10个百分点,而这个方法对于绝大多数企业而言实在太复杂了,根本算不过来,那么,这就不是一个良好的阻止作弊的约束方式。
接下来应该考虑的是确定性。参与者应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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