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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狗越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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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升起不高,路上看不到行人,马车更少,只有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走着。

出了集镇以后,前方是起伏的山道,弯弯曲曲穿行在两山之间。一阵烟尘滚滚,后面那辆马车加速超过了我们,气得这辆车赶车的连连叫骂,只能望尘莫及。他可能是爱惜自己的车马,不愿快走。

我的意识紧跟着前面的那辆车,仿佛看到了那四个人经过我们时扫向我们的目光,那目光让我想起城市里那个“死对头”“大坏蛋”的眼神来。他们的眼神都一样,凶狠,贪婪,恨不得把自己看中的一切攫取到自己手里。

我的戒心又提高了一些。

前面的车转过一个山角,模糊了,我用力探察也感知不到。

我们乘的车还是慢悠悠地走着,快到那个山角了。我一凝神,四个黑影蹲伏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正等着我们送上前去。

看着一边拧着眉头捂着嘴巴的少主人,我心里说:

“少主人,你讨厌的人给你送麻烦来了!”

第37章 我不知道什么叫阴谋

“咔啦!”车身一震,晃了几下,往右一倾斜,马车停住不动了。而前面的山角已经遥遥在望。

“驾!”赶车的“啪”的一甩鞭子,鞭梢抽在马屁股上。拉车的灰马用力挣了几下,奈何车子沉重,向前移动了一些,然后又回到了原处。

“你个憨货,早上没吃饱啊!”赶车的骂着,又要扬起鞭子。

“师傅你别急,是不是陷进坑里了?”少主人在后面劝慰他,伸着脖子往车下看。

“是哟,你下去看看嘛!”坐在后面的一个商人也开口说。

“我是赶车的,你瞎操什么心?”赶车的有些不高兴,往后白了一眼,“公子说得对,我这就下去看看。”他对少主人倒还客气。

赶车的跳下马车,走到一边去看车轮。

“哪个缺德鬼在路上弄出个坑来,害我走不了!娘希匹!”后面传来赶车的恨恨的叫骂声。不用他说,我已经“看到”右边的车轮陷在一个泥坑里,凭一匹马的力气很难拉出来。

难道是前面的那四个人弄的?不对啊,这里离山角还有一大段距离呢。

赶车的在后面推了推,马车只是微微动了动。

“缺德鬼,死憨货,娘希匹……”赶车的在车后骂个不停,无奈地走回前面,“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了!车子陷进了坑里,要请大家先下来一下。帮个忙,麻烦了,麻烦了!”

少主人第一个爬下车,我跟着一跳而下。“真倒霉!”那两个商人嘟哝着,也爬下来。有些麻烦的是那个生病的妇人,在她丈夫和少主人的共同搀扶下,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那两个商人却只站在一旁看着。

见人都下来了,赶车的上了车,“驾”的一声,鞭子一甩,重重落在马身上。马车一抖,往前一窜,眼看要出泥坑了,又缓缓地重新退回到坑里。这样努力了三四次,还是没有走出泥坑,气得赶车的拿着鞭子乱甩,打得灰马四蹄乱蹬,又无能为力,站在那里直喘粗气。

我看着这里,一边又留意前面山角的四个人。如果他们意图不轨的话,现在冲过来,这边的人恐怕只有任凭他们摆布了,因为我“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刀。

“车老板,你快点啊!”一个商人不耐烦了,站在一旁催促起来。他抬头遮眉看看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再四处瞧瞧,很焦急的样子。

“快、快、快,快个屁!”赶车的被催得冒火了,嘴里说着粗话,用力拉动缰绳,把鞭子甩得“啪啪”响。

“你怎么好骂人呢……”商人也不高兴了,嘟哝着说,声音却不高。

“唉,那边有车过来了!”

正当我担心山角的四人会冲过来的时候,另一个东张西望的商人高叫起来。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杨家集方向扬起一片尘烟,一辆马车快速驶过来。

“是马车,是马车!”先前的那个商人也叫着,好像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那辆马车裹着一团灰尘,来到了我们的车旁。众人纷纷躲避,用手掩住口鼻。我也跟着跑到一边。

“杨四哥,您这是上哪里去呀?”

赶车的殷勤地跟那辆车的赶车人打招呼,那人也回应他,看来相熟:

“是李癞子啊,你的这辆破车怎么了,走不动了?”

还没等李癞子回答,那辆车里面一个人说话了:“杨老四,怎么停车了?还不快点走!今天到新昌要是晚了,误了我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车里是杨二少爷吧?小的是李家塔的李五啊,打扰二少爷了,告罪告罪!”李癞子更加殷勤了,对着马车连连作揖。

“哦,李五啊……哪个李五?”车帘一挑,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年轻人探出身来。他这辆车比我们乘坐的要精美多了,更高,更宽,有一个方正的箱式车篷,跟后世的货车车厢相仿,但在大清朝却是我见过的最为豪华的马车。拉车的马比李癞子的那匹马高大健壮得多,毛光油滑,眼神锃亮。

“二少爷,您好、您好!”李癞子慌忙拱手施礼,“李五就是小的。我的车陷在坑里出不来了,请二少爷施个援手吧,小的感激不尽!”

叫二少爷的年轻人“哦”了一声,向我们看过来。少主人率先向他致意:“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林刘村的林文伟,正要赶赴省城参加秋闱。”其他人也一一施礼。

“林兄有请了!小弟杨一慎,就是前面杨家集人。真巧了,小弟也是去参加今年的秋试的。林兄怎会乘坐如此之车?如不嫌弃,小弟的车内宽敞,林兄何不同车而行?”这个年轻人也是文质彬彬,只是眉细脸窄,肤白唇红,有些女人相。他走出车篷来,拱手施礼,倒也落落大方,不失稳重。

少主人看看还陷在泥坑里的马车,再看看杨家二少爷的高头大马,又是拱手:“如此……那在下却之不恭了,叨扰之处,望兄台海涵!”

“林兄客气了,大家都是读书人,何谈叨扰!快请上车!杨四,放踏凳。”

叫杨老四的答应着,放下一张木头制成的凳子,请少主人上去。

我一直看着他们,听到大清朝年轻读书人之间的谈话,这是第一次,觉得颇为新奇。我早已经知道,在大清朝,读书人的身份很是高贵,普通百姓见到他们要“执之以礼”,否则就是“有辱斯文”,要遭人骂的。这些文绉绉的话我可想不出来,都是听少主人说的。他还说过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之类的话,我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很要紧。对识文断字的文化人,我一向恭敬,从不无故对他们吠叫。

少主人整了整肩上的包袱,看了看我,拍拍我的脑袋说:“阿黄,你就跟在车后,不能上车去了,可以吗?”我当然高兴了,坐了半天马车,颠啊晃啊,早就头昏脑胀了。我摇头晃脑表示愿意,少主人才放心地上了杨家二少爷的马车。

把少主人让进车里,杨二少爷对站在下面的李癞子说:“李五,你也不必担心,我让杨四帮你把车拉出就是了。”

李癞子又是连连道谢。他与那个叫杨四的一道,拿了一根绳子,拴在杨家的车后面,两车一起用力,总算把车拉出了泥坑。

我一边看着这边拉车,一边留心“看”那四个黑影。那四人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现在更不会贸然冲过来了。他们趴在大石头后面,正在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四个人离开了石头,向路的另一边走去,七拐八拐,很快就模糊了。我松了一口气,庆幸这边出现了新状况,要是没有陷进泥坑,马车到了山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好了,没事了。

正在想着,这边的两辆马车动身出发了。“啪”“啪”,两声清脆的鞭响,马蹄蹬地,踏步向前,车轮也翻滚起来,灰尘又起。我赶忙抬腿跑动,跑到一旁,紧紧跟着。凝神探察前面杨家的车内,少主人好像正在跟杨二少爷说着话,脸上都有笑意。

我彻底放下心来,以为这次科考之旅虽有些许波折,总体还是平顺的。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表明,我还是太过单纯了,缺乏对人心的真正了解,也缺乏对大清朝的了解。

车轮滚滚,我脚下也是匆匆,跟在后面不敢懈怠。好在体力充沛,马车本身也走不快。

中午在一个路边小镇吃过饭后,在杨二少爷的催促下,他的马车先于李癞子的马车出发了,看上去他好像有要紧的事。少主人没有异议,对我招呼一声,上车跟着走。那个二少爷对我没太留意,倒是那个驾车的杨老四看到我后颇有兴致,跟少主人聊了几句,说些猫啊狗啊的闲话。少主人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说怕路途寂寞,带上我好做个伴。

马车在前,跑得快起来了,我放开力气来才跟得上。

跑了一阵,我的感觉告诉我,又出现了异常情况!是什么情况呢?我四处转头观察着。

天上太阳正旺,阳光洒落大地,万物感受着它的恩泽,呈现蓬勃景象。路面平整了很多,路旁有稀疏的行道树,稍远些散落着一些农舍。路上行人不多,零零散散走着几个人,都是拿着各式农具的农人。这些都没什么不正常的啊?我疑惑了,但并不怀疑自己的感觉。

再次凝神,把意识放得更远。很快地,我找到了怀疑的对象。在我们后面,有一辆马车远远地跟着,我们快他也快,我们慢他也慢。起初以为只是凑巧而已,可过了好几条岔路后,那辆车还是跟着,这下我不得不怀疑它了。本以为是李癞子的车,半路上趁少主人乘的车暂时歇脚,我饶路跑近了一探,居然是那四个黑衣人,他们乘着另一辆车在跟踪我们。我一怔,这四人竟未放弃?心里自然警兆顿起,不敢松懈。

这样一前一后,半下午时分,我们两辆车来到了一座大城镇。我抬眼一看,就是上次来领赏时的县城。原来这就是新昌县的所在地,那个县太爷应该就是新昌县的县令大人了。

进了还是几个兵丁把守的城门,马车驶过一条石板街,在一座建筑前停下。少主人从车上下来了,连连向车上的杨二少爷拱手致谢,婉言回绝了他一起投宿的邀请。

跟在少主人后面,我回头凝神探察。那四个人也下了车,远远缀在我们身后,装作四处张望观赏,实际上眼睛始终没有脱离少主人。

怎么办?我不免有些紧张,暗思对策,暂时计无所出。

前面街道上的行人多起来了,来来往往,有的闲逛,有的在街边的摊点上选购各式小东西。少主人也饶有趣味地东看看,西望望,很新鲜的样子,却没想到要看一下后面那几个跟着的人。

“你是谁?从哪里来?”

经过一个店铺前的时候,一声狗类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索。我转头一看,店铺门前站着一只黑狗,身材比黑猛小不了多少,正瞪着眼睛看着我,眼里闪着光芒少有善意。有过跟黑猛打交道的经验了,我不慌不忙地站定,看看少主人正在品味街边挂着的几幅字画,暂时不会再走。

“我是东城的阿黄,你不认识我吗?”我决定反客为主,说话半真半假,也摆出一副傲慢的神态看着这只狗,“你叫什么名字?”

那狗没料到我毫无怯意,瞪着我的眼睛收敛了一些。“我叫大勇,是这家酒馆的看门狗,我家主人是买酒的。”它的语气平缓了许多。

“大勇啊,嗯,好像听说过,听说你很厉害嘛!”既然忽悠开了,我索性忽悠到底,一本正经地对它说,傲气不减,嘴巴朝着它,翘起老高。

“嗬嗬,阿黄大哥你听谁说的?”大勇的态度明显恭敬了。我心里一松,暗暗直乐。难怪现代人喜欢忽悠别人,原来忽悠的味道这么美啊!

我没回答它的问话,心里却一动,有了一个主意。既然你们执意要对我们不利,那我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明的斗不过你,难道暗的我还会不行?想到这,我差点笑出声来。

“嗯,这个大勇啊,想知道谁告诉我的也不难。只要你能追上我,我不但告诉你,还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故作严肃地说,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观察大勇的反应。

“有吃的吗,是不是随我怎么吃都可以?”大勇果然被我吊起了胃口,张大嘴巴看着我,嘴里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一幅馋嘴样。

哈哈!我又是大乐。不怕你狠,就怕你没弱点,被我抓住了你的弱点,还怕不会乖乖听我的?嘿嘿!

我感到浑身的毛发一耸,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邪恶起来了?转念又一想,这次是为了帮少主人,破一回戒罢。嗯,这个,那个,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那好,你准备好,我要跑了!”我看到大勇的口水黏黏糊糊滴在地上,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非“洪水泛滥”不可。

“好,你快跑!”大勇催着我,身体已经肌肉紧张,四肢在鼓劲了。

我不再啰嗦,撒腿就跑,一边感知后面的大勇。大勇不愧有个好身架,速度并不慢,四肢齐蹬,堪堪要追上来。我急忙加速甩开它。跟我相比,它差得不是一点点。尤其是我能感知,不用回头也知道它到了哪里,它焉能赶得上我?

“汪汪!”

“汪汪!”

我们两只狗儿跑在石板街上,向着那四个人直冲过去。

“嗳,嗳,哪来的狗乱撞人?”

“哎呀,狗打架了!”

“躲开,躲开,小心被疯狗咬了!”

……

原本平静的街道一下乱起来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继续快速朝四人奔去。近了,近了!我的身子一偏,从一人脚旁闪过,差一些就撞上了,又巧妙躲过。

“嗳,死狗……”

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正在左顾右盼,嘴里话音还没落,跟在我后面的大勇已经撞上他了。“哎哟”一声,那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慌忙伸手扶住旁边的货摊。“哗啦”又一声,货摊上的货品被他抓落在地。

我不管这么多,脚下一用力,没等第二个人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在他大腿上一带,擦着过去了。那人身体一扭,撞在后面另一人身上,两人手忙脚乱起来。

“死狗乱跑!”

“你干什么弄翻我的东西!”

“小心小心,站稳……”

一时间,这个街角一阵混乱,叫骂声不断。我和大勇撒腿再跑,把叫骂声抛在脑后,继续追逐着。

哈哈,搞定!看你们还跟不跟着我们!

我感知着后面几人的狼狈,分外开心。不再保留了,我脚下加速,左闪右躲,把大勇逐渐甩开。不好意思,不能陪你玩了!如果有机会,我会真正带你吃一顿好的,不过掏钱的人是少主人罢了。

钻进一条小巷子,凭着感知,再跑过几条岔路,我又回到了少主人所在的石板街。少主人正在四处找我呢,看到我,他叫着我的名字,来摸我的头。我不再与他嬉闹,张嘴轻咬着他的长衫下摆,往一条巷子里拉他。少主人略一犹豫,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跟着我快步走起来。

我们一人一狗匆匆走进了巷子。少主人也机警起来了,回头看了好几次,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他当然看不到了,如果他看到了,他会又吃惊又好笑的。吃惊的是昨晚同在客栈里的那四个黑衣人跟在自己后面,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好笑的是那几个人现在正忙着替我和大勇收拾烂摊子呢,被摆货摊的人拉住不放,嚷嚷着索要赔偿。

感知着他们的尴尬神情,我边乐边跑。有侦察力在身,明的斗不过你,暗的我还不会么?哈哈!

什么,你说这是阴谋?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叫阴谋。我只知道有用的就是好谋……

(狗狗斗强人,谁能笑到最后?接下来有得看了!请用收藏来支持一下阿黄吧,把强人打得找不到牙!)

第38章 泡妞追到和尚庙

走出巷子,少主人小心起来了,带着我边走边向路人打听要去的地方。他要去的是本县教谕大人的住宅。

我不知道教谕大人是个什么官儿,少主人为何要去他家里,但用不着多操心,只要跟着就行。

从巷口出来开始,我施放出全部意识,感知周围的情况。一番探察,在周围的二三百步之内,我没发现那四个人的身影。

我们走在一条较为宽阔的街道上,仔细一辨认,我认出这是县衙所在的街道,自己上次来过的。又走了一段路,在一幢比一般民房要高大的房屋前停住,少主人说到了。

我打量起这幢房子来。高大的门楼,朱漆大门,门上有一块横匾,两个大大的黑字,可惜不认识。门两旁没有石狮子,种了两棵树,是柏树,这我倒认识。白壁黑顶的院墙向两边延伸开去,不用说也知道这幢房子的面积不小。我判断了一下,作为私人住宅,这是我来大清见过的最为豪华的房子,比林刘村老族长家的要大得多,精美得多。

“啪啪啪,”少主人走上前去打门,再退回来几步。

不久,“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也是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走出来。

“请问公子你找谁?”

少主人赶忙拱手施礼:“学生是羊谷集林刘村的林文伟,先父林正海乃是教谕大人的弟子,今天特意上门拜访教谕大人,烦请代为通传一声。”

“你是正海兄之子?”那人边回礼边打量少主人,脸上现出几分惊喜。

“正是学生。请问先生是……”

“故人之子来临,父亲一定会高兴的。”那人跨前两步,扶着少主人的肩膀,高兴地拍着,很兴奋的样子。“哦,哦,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我叫王少勋,本县教谕乃是家父,林公子你快请进!”他连忙说道,躬身延礼。

“原来是少勋叔叔,先父在时常常提起你,侄儿失礼了!”少主人又行礼,腰弯得更低了。

“快别客气了!”叫王少勋的中年人笑容满面,“家父要是知道你来了,非出来接你不可,快先进去。至亲不拘礼,你也不要太过讲究,想当年你父亲就不讲究这个……”边走边说着,我们向院子里面走去。

“这是你家的狗吧?”王少勋问少主人,他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我。

“是的。家里人怕我路途寂寞,特意要我带上阿黄。”

走过一个种满了花草的庭院,我们来到了大厅。大院子,宽厅堂,精致的家具,这就是我对这处庭院的第一印象。

“林公子,你先在这里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禀告家父。”王少勋说,“来人,上茶!”说完,待少主人落座了,才匆匆走了出去。

我在少主人旁边蹲下,四处看着屋里摆放的各种物品,心里连连赞叹,“大人”的家里就是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端着一杯茶水出来了,客气地请少主人喝茶,然后站在一边候着。

少主人接过茶水喝着,也转头观赏室内陈设,似乎也很好奇。

“是文伟吗?哎呀,可想死我了!”正看着,一名老者快步走了进来,眼睛看着少主人,神情颇为激动,颌下的花白胡子都在颤抖。他身穿在大清朝常见的日常衣衫,只是衣料飘滑,像是我以前见过的丝绸。别怪我不认识丝绸,以前虽然见过,但都是远远地看到的。活人穿着这种衣服似乎觉得自己身价百倍,不会让我们狗儿靠近。那些在商店橱窗里的倒是可以随便看,可模特是死的,很难看出丝绸的飘动丝质来。现在看到这个老人穿着的,我才明白丝绸服装真的很飘逸潇洒,给人以出尘之感,连我这狗儿都觉得舒服。

少主人忙站起来施礼:“晚生林文伟见过教谕老大人!”

“免礼、免礼!”老人扶着少主人的双肩连连说,上上下下端详起来。看完了,他“哈哈哈”大笑出声,右手捋着胡子,眼里满是欣喜神色。感受着他心里的喜悦,连我都兴奋起来了,摇头摆尾围着他们二人转圈圈。

“孩子,你长大了,正海也足以欣慰了!”老者有些感慨地说道,语气低沉了不少。

“晚生……晚辈替先父和家母谢过老大人!”少主人也有些伤感,施礼弯腰更低了,“早想来拜望老大人的,无奈守制需谨,寡母独居,更是放心不下,故此拖至今日,万望谅解!”

“好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呢?高兴还来不及,正海九泉之下有知,也会赞同我的。你母亲身体好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她是否风采依旧……唉,不说这个了。傻孩子,你也不要老大人长老大人短的了,那都是在外人面前的客套,你只要叫我一声王爷爷,我就心满意足了!想当年我与你祖父同科及第,同年为仕,之后互相扶持,情同手足。后来是你父亲,他在我门下十年,一直以父礼待我。老夫我平生得遇两代俊杰,足慰我心哪!只可惜当年我力有不逮,护不得他们的周全,想来也是惭愧啊!”老人感慨依旧,摸着胡子,目光迷离,像在回忆过去的岁月。

这时,我发现叫王少勋的中年人也走进了大厅,似有所感,没有说话。大厅里一下子陷入了无声之中,站在一旁的小丫鬟一动不动。我也不敢出声,只是看着他们,努力感受他们起伏的心境。

良久之后,老人从缅怀中回过神来,看到少主人还站着,又“哈哈”了两声,像是把感伤全部甩落。我不得不佩服他对情绪的控制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

三人按宾主重新落座,边喝着小丫鬟送上来的茶,边说着话儿。我也索性躺下来,眯着眼睛,放开意识“听”与“看”,享受着侦察力带来的乐趣。花白胡子老人显然已经知道了我,看了我几眼,没说什么,对我待在厅里也不在意。

少主人改口叫老人“王爷爷”了,他说起了自己这些年来的事情,无非是一直跟随父亲读书,后来父亲病逝,在家守制,侍奉母亲,再说到年前成亲,直到这次出来游学科考。

“你已经成亲了?”花白胡子老人颇感意外,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嗯,依正海的脾气,他是定然要让你娶一位普通人家的女子为妻的。唉,这又是何苦呢?”

我“看到”少主人不明所以的神态,他也没听懂老人的话。叫王少勋的中年人脸上却是微微一笑,不说话。从坐下时起,他就很少说话,只是在一边听着。

看到了少主人的疑惑,老人也是一笑,遮掩了脸上的落寞之色:

“呵呵,这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有一件事情,你来得巧,我正好让你去见识见识,结交些文友。”

他巧妙地把话题一转,少主人的兴致马上被转移了,没有开口探问下去,静候老人告诉他新的事情。

“是这样的,为了迎接今年的秋试,我们新昌县的众多举子筹划了一个夏夜诗会,会期就在今晚,他们也邀请我参加了。你别小看了这种诗会,正是各方举子结识新友,展示才华的大好时机。如获美誉,则对功名仕途大有助益。伟儿你初出茅庐,正好借机一抒胸怀,获得人望。”

老人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我半懂不懂的。少主人却脸有兴奋,也有些犹豫。

“时机固然好,可我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有什么好怕的?”一直不说话的王少勋开口了,“伟儿你尽管去,叔父相信你能应付得过来。想当年你父亲一人一晚吟诗七首,首首惊绝四座,那是何等轩昂豪迈!我们县里的文人至今还在说,古有曹植七步一诗,今有正海七诗一晚,名噪一时啊!我相信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当不会落了他的名头的。”

哦,少主人的父亲居然还有这样的伟大事迹?我也来了兴趣,听得津津有味,盼着他多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中年人倒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有所隐瞒,他讲起了自己年轻时与少主人的父亲参加吟诗会的往事。

那年的诗会与今晚将要举行的时节、方式相仿,都是在县城西南四五里的大佛寺。顺便地,他也讲起了这个大佛寺的情况。这座寺庙在南明山与石城山之间的山谷之中,寺内有大弥勒佛石像,寺外有隐鹤洞、锯开岩、石棋坪、放生池及一些摩崖石刻等胜景。此寺始建于东晋永和年间,已有一千四百年的历史。寺院依山而建,正面外观五层,寺内高大雄伟,巨大的弥勒佛石像正面趺坐于大殿正中。这座巨大的石像,雕凿于悬崖绝壁之中,历时约三十年才全部雕成,为江南早期石窟造像代表作。佛像高大巍峨、气势磅礴,两手心向上交置膝间,单是掌心就可容纳十余人。

竟有这样的好地方?听着他滔滔不绝的介绍,我不由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去亲眼看上一看,饱饱眼福。少主人也是虚心求教的样子。

讲完了大佛寺,中年人接着讲当年诗会的事。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就是他与少主人的父亲那时都是年轻气盛,在诗会上张扬书生意气。尤其是后者,很是豪放不羁,他看不惯一些读书人的酸腐气,当晚一气连吟七首诗,首首震惊四座,于是传下一时佳话。

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讲述,少主人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父亲的这段往事。花白胡子老人捋着胡须,微微点头,也沉浸在往事中,颇为得意。而我呢,心里对那个所谓的大佛寺更是向往了。也许,还能在那里感知到一些从未谋面的老主人的气息。

“看着”少主人脸上的激动神情,我知道今天去参加诗会一定能够成行了。

心里想着这件事,后来他们的谈话我也不太有心思听了。至于后来少主人送上女主人准备的土特产,再在这个“王爷爷”家里吃晚饭,都是草草应付而过。只是在屋外吃着小丫鬟端来的丰盛饭菜时(吃饭的时候少主人不让我进去了),略一感应,才发现花白胡子老人家里的人口真多,男女妇孺,济济一堂,却很少有喧闹声,可以想见这家人的规矩之严,信守之笃。

要出发去城外的大佛寺了。

一辆比杨家少爷更豪华的大马车,周围跟着三四个下人,让我第一次见识了大清朝的官儿排场。少主人跟着老人父子登上马车,我自然是紧跟在后。鞭儿挥响,车轮辘辘,碾过石板路面。

太阳刚刚落山,一大片云朵涂抹着红彩,分外绚丽。远方有山,近处有水,县城坐落在山水之间,灵气四溢。

出了西边的城门,马车跑得快起来了。我一边奔跑着,一边还看见路上行驶着大大小小的马车,都往同一个方向去。这些马车远远看到少主人乘坐的车,都会避在一旁让路。我知道他们是在给那个教谕大人让路,想到少主人也坐在里面,心里不免小小得意了一番,脚下更有力气了。

车马声,人语声,都在一个宽阔的山谷里汇集。看着前面欢腾的情形,我知道目的地到了。

“教谕大人好!”

“少勋先生好!”

“你好,你好!……陈师爷,你也来了?”

“老爷子好!呵呵,我来凑个热闹罢了。”

……

花白胡子老人刚走下马车,人群就热闹起来了,各种问候此起彼伏。一些人拥着他们向前面走去,少主人也跟着,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我一面在心里为少主人鼓劲加油,一面运用意识探察起四周的环境来。少主人的事要靠他自己,我尽好自己的本职就行。

两山夹峙,中间一块大平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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