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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给朕跪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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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射猎只怕输定,但这马术,恐将赢定,却不想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身后不远处腾空一跃,直驱向前,马腿一弯,恰恰好好比谢临多赢出一个马蹄子来。
那马飞空而起,登又落下,四肢修长而有力,这一下稳稳而落,谢临暗叹,不想自己竟在最后一个关头输了。
却原来明重谋见此几将输掉,便一扯缰绳,双腿一夹马肚,便如那高手施展轻功一般,将这马硬生生比谢临多挪上半步,这才赢了。
谢临懊恨讽道:“陛下这一手功夫,比照那些江湖游侠儿,也不遑多让,自然要比臣这样的臣子要强上许多。”
明重谋哈哈一笑,“赢了便是赢了,你事先又没有说比马术不能比拼武功,况且也不知道谁率先出马,朕也不和你计较你作弊的事,朕的谢卿输了便是输了,不会不承认吧?”
这话显然是赤/裸裸的挑衅了,谢临硬生生忍了下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微微转过头去。明重谋凑近了些,戏谑道:“朕的丞相大人怎地不说话?”他仔细瞧着她,便觉对方眉目如画,面色白皙,唇上红润而有光泽,明重谋喉咙动了动,更戏谑道:“看来丞相大人这是要朕吻你了。”说着,越发凑近了她的脸。
谢临一怔,忙牵马向后退了退,“陛下说的什么话?”她白皙的面色隐隐犯着红晕,显然是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害羞,“臣……臣输了便输了,有何不可输?不过就是今日需要陪陛下……又有什么大不了?”
谢临本来与明重谋比拼马术,本就是准备耍诈,因为她知道自己毕竟终非男子,更比不得自小练武长大的明重谋,不过没想到明重谋武艺超群,便是耍诈,也没赢了去。她本就有些理亏,因此对明重谋步步紧逼,便更是只好后退了。
谢临难得害羞,倒把明重谋看得一怔,他往日尽看谢临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然而此番两人独处,谢临逐渐展露出外人不能得见的情态,令明重谋心如羽毛在挠一样,他慢慢伸出手来,手指在谢临脸颊上轻轻滑动,从眉眼,到唇角,不禁有些感触。
“朕真是被沙子蒙了眼,居然会看不出你女儿家的身份。”他有些怅然地说。
谢临一怔,脸色红晕褪了个干净,她垂眸道:“看出来做什么?”对她来说,全都看不出来,这对她才是最安全的。
明重谋听她这一问,便将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若是看出来,你我就少花那许多时日,从那画上看来,明显你十年前就喜欢上我了,若非我……也不至于拖到今日,只怕你我早就两厢皆好,孩子都生一打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声音极低,谢临没太听清楚,便疑惑问道:“什么?”
“没什么。”明重谋笑着摇头,又接着道:“以朕丞相的机敏,当知道朕为何要和你比拼马术吧?”
谢临没想到他绕来绕去又绕到这上面来,颊边又平添了几分红晕,“知道又如何?你这一国之君,让自己落单,本就是极危险之事。”最懊恼的,还是她也没想太多,还和他一起疯。
明重谋笑道:“我本就打算你我独处,那些侍卫跟在身后,好生令人烦躁,你倒不知道,你我平日里在宫中之时,便避着众人,倒不如出宫在外,又看尽这外面景色,若非我是这大楚皇帝,只怕早就拉着你在这天下各处游上一遍了。”他见谢临半晌不说话,便挑眉道,“不要告诉我,你不想看。”
良久,谢临方才慢慢问道:“陛下,从臣方才所观,陛下似乎从未将武艺搁置。”
明重谋将弓箭置于马边系好,大笑道:“朕身为男儿,自当勤练武艺,何况兵家保家卫国,朕身为天下主宰,百姓生死皆系于我手,自当尽心竭虑,莫忘昔日之耻。”
谢临沉默半晌,又道:“陛下可保此话无任何一字为虚妄?臣知陛下自幼习武,曾经最想念的事便是征战沙场,连容貌都易容改扮,全然皆是为了能上战场领兵成为将军。令陛下被这龙袍束缚,陛下……真不觉得窒息?”
谢临此问,实则忍耐了许久,方才开口,过去为明重谋谋划江山基业,只想着将为其不朽功勋剔除千难万难,然而她却从未细问,这帝业,究竟是不是他心中所欲。她为他谋划至此,是否为他所喜?
想他最崇敬之人,便是将军侯铁铮,若非要收回对方兵权,也不会将其逼至如此。谢临本人并不阴狠,然而官场权谋,有时却不得不如此作为。谢临依稀记得,当时明重谋便对此事十分不喜,现在又就会喜了?
明重谋听她如此问,倒是被她问住了。他细细思索,揣摩自己心中所欲,便道:“人生而有涯,一朝一夕变幻过往,自然也只能有数个理想愿望,就如对你,”他看向谢临,轻声道,“我生平之愿其一,便是希望和你牵手,天下人皆能知晓你我之事,又知道你那奸佞之名全是虚的,你若成为朕的皇后,那后宫便如眼下这般直接废了,又待如何?”
谢临早就听他这般说过数次,听他认为,这是他的愿望,谢临只有默然以对。
明重谋又道:“我年少时确实希望能登上战场,为此,读兵书习武艺,便是为着有朝一日能做那保河山的英雄,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因为我本为宗室皇亲,自然不能如国之嫡子那般想要那权力之位,甚至为将征战四方,都不应当,最好的办法,便是远离这京城烦扰,做一个闲散郡王。”
大楚皇帝之位,本就只有一人能坐,明重谋当日既非永留皇帝嫡子,自然就不应该谋这等之事,否则便是大谋逆。
“可是如今,朕却已坐了这个位置,”明重谋直视谢临,目光流露出几分坚硬来,“就算朕不想坐这个位置又如何?就算朕不愿为万人之上又如何?可是细细想来,天子与将军有何不同,皆是为保这江山殚精竭虑,亦是皆须统筹全局,广纳百川谏言,方才能成事。”
“朕只想保住朕的百姓,令他们衣食无忧,平乐安泰,外无侵扰,此当为朕平生所愿,为帝为将,皆只是手段,如此这般,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幼时与现在,有什么差距了。”
微风,将树叶吹得飒飒地响,远处似乎还可听到蝉鸣鸟飞之声。
谢临听明重谋缓缓将这些话说完,不禁思绪繁复,内心情绪有如波涛一般澎湃汹涌,“臣自当殚精竭虑,助陛下护卫这江山周全。”
明重谋笑了笑,“说这些做什么,什么臣啊君啊的,这些话,你在哪里都能和我说,可是你我独处的时候,你还要提这些,显然是在浪费你我相处的时间。”
谢临一怔,也笑了,“确实唐突了,我不说就是。”
两人携马而行,林间空气清新,草木皆是新芽,便觉绿意焕然一新,这纷繁景色,又哪里是宫中大内所能比的?便算京城繁华,更鲜见如此平静怡人。
山间鸟语花香,虽无溪流,却可见草木,令人将世间烦忧再不复记忆当初。
明重谋悠悠道:“看来这次围猎倒是设得对了,这地方,却是头一次设成猎场,往昔那些猎场哪有这里这般,让人甚至有远离尘世之感。”
谢临微微笑了一笑,将一旁叉出来的树枝拂到一边去,一边道:“若说陛下有愿望,臣倒是也有个愿望。”
明重谋一听,不禁挑眉道:“哦?说来听听。”
“臣曾想,臣若能平安和顺到老,也定然致仕退隐的那一天,那个时候,臣不如早些退去,觅一处绿荫僻静处,在田间种些作物,赏日月,看风景,瞧一瞧安居乐业的百姓,又将自己混入其中,和他们同乐,这或许便是臣之所望了。”
明重谋皱眉道:“什么叫‘若能’平安和顺,你一定是个能长命百岁的,没事不要乱说话,至于致仕退隐……”他顿了顿,“你若是要致仕退隐的时候,那我只怕也该老了,到时若天下已定,你若想寻一处绿荫僻静之处,那我便随你一起隐居,山林也好,不论什么地方,瞧一瞧山河风光,看一看百姓居处,你我相对到老,这便也算白头了。”
谢临一惊,“怎能如此?您是天子,即便不再为天子,也曾是这天下主宰,怎可如此随性而至?臣是民,卸下为朝臣的身份,便仅为一介平民,陛下仍然却是陛下。”
明重谋轻轻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朕是天子,朕就说了算,你反对也无用。”
谢临不料他竟耍起赖来,不禁哭笑不得,“陛下,您是尊贵之躯,哪里吃得了平民百姓的苦处?只怕到时候,您就要喊喊着要回去了。”
“你不是我,你怎地知道我吃不了这苦?”明重谋鼻子向天,负手道,“百姓平日里能过日子,怎地朕就不能?而且你若能过得了,那朕就也能!”
谢临见他鼻子向天的自负模样,不禁好笑摇头,“天子怎么了?不是照样要读四书五经,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您倒是自负。”她也不再劝他,说不定……说不定到时候,她也不会活得那么长久。
一间屋子,两个人,彼此相携,白头到老。
这是何等乐事?她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觉得不枉此生了。
明重谋见她打趣,不由佯怒:“好啊,看你平时对朕恭恭敬敬的,成日里陛下来陛下去的,原来也是一肚子坏水,这就来打趣朕,看朕得治你的罪!”说着,就向她扑过来。
谢临惊“啊”了一声,“小人万死,小人万死……”刚说了两句,明重谋的嘴唇就凑到她的嘴唇上来,两厢挨得太近,谢临便听到“啵”地一声,正待吃惊,便听明重谋佯怒地说:“就罚你,让朕恣意吻个十炷香的时间吧!”说着,就又往她唇上凑来。
谢临心里吐槽,别说十炷香,便是吻它个一炷香时间,她就受不了了。
奈何明重谋力气深大,直接把她抱了个满怀,她想挣脱也挣脱不得。明重谋刚说得两句,又吻了上来,还伸舌头顶她牙关,非要与她缠绵在一起才干休。
谢临翻了个白眼,见他吻得柔情蜜意,便也不再拒绝。她待要闭上眼睛,却忽见明重谋背后光芒一闪,一支箭羽飞射而来,谢临一骇,立刻用尽平身最大力气,将明重谋推开,却不想他抱得死紧,两人一缠,谢临便直直压着明重谋栽在地上,而那箭羽便也“叮”地一声,□他们身后的树干之中,劲力之大,甚至还有所晃动,微微发出嗡鸣声。
两人的唇连忙分开,这时只听得不远处有人桀桀笑道:”今天可开了眼界,我还以为大楚皇帝是什么英明人物,闹得我国与楚国征战不休,却原来他竟是个断袖,枉我们还天天思虑着怎么对付,却原来——”说着,大笑起来,笑声中嘲讽之意甚浓。
他笑声未落,似有旁人听到他讥笑之意,便也有许多讥讽笑声此起彼落地回荡开来。
谢临与明重谋对视一眼,皆知对方人数如此之多,而己方只有两人,今日脱身,只怕要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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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人桀桀笑道:”今天可开了眼界;我还以为大楚皇帝是什么英明人物;闹得我国与楚国征战不休,却原来他竟是个断袖,枉我们还天天思虑着怎么对付;却原来——”说着,大笑起来,笑声中嘲讽之意甚浓。
他笑声未落,似有旁人听到他讥笑之意,便也有许多讥讽笑声此起彼落地回荡开来。
谢临与明重谋对视一眼,皆知对方人数如此之多;而己方只有两人;今日脱身;只怕要千难万难!
谢临这一摔之下;只觉腹部有些疼痛,然而此时紧迫,便也顾不得疼痛,她向四周看了看,他们方才拍马乱闯,现下这里竟一个护卫也没有,强敌环伺,只怕今日恐难善了。而这些人虽然伪装,却也并非看不出门路,方才那箭射来,谢临早就瞟了一眼过去,见那上面几个暗色纹路十分隐晦眼熟,又见这些人虽然蒙面,但是举止不俗。
大楚朝旁支虽也不少,但是各个没有争皇位的实力,否则当年永留皇帝也不会让弟弟登上皇位,皇族者的可能性很小。又从对方言语称呼“大楚皇帝”,看来对方却是位异族人。
谢临稍微思忖片刻,便已明白对方首领是谁,她皱了皱眉,忍了腹部疼痛,由明重谋拉着起身,她便冷笑道:“夷国将军拓跋元,原来也会做这等偷鸡摸狗追袭他人的勾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人一怔,显然没想到竟会被人发现身份,他本来得到消息,在围猎场上等了许久,伺机而动,等了许久,果然等到了明重谋落单。他本时刻关注着明重谋动向,倒未注意他身旁的那个人是谁。此时听了这话,那人不禁上下打量了谢临一番,见她虽然因躲箭而微微有些狼狈,但衣着考究,他本是外族人,不识得丞相装束,然而见此人站在颇具天子威仪的万兆皇帝身旁,却让人颇有这人锋利如宝剑出鞘之感,不禁冷冷问道:“尔乃何人?竟能认出我的身份!”
谢临于袖中伸手握住明重谋手腕,冷冷讥嘲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倒是拓跋将军,你与我朝前大将军侯铁铮,却根本不是侯将军的敌手,上一次,我还记得,你与侯将军大战百龙坡,却被侯将军不用一兵一卒,直接打后退了数百里,拓跋将军所为,当真给贵国长脸面哪。”她高声说着,却在明重谋手中勾勒出一个“走”字。
明重谋一惊,抬眼看她,她却没有回头,只是又在他手心里写了个“走”字。
拓跋元听谢临这般讥嘲,手下又在此处,面上已有些挂不住,便怒声道:“黄口小儿胡说甚么!”刚说完,他眼珠一转,便又冷笑道:“尔那侯将军早被尔那姓谢的奸相扳倒,说起来,楚国就不似我国那般上下一心,尔国勾心斗角权谋之势,让我国来看,都觉十分之可笑,难怪国力越弱,连那国主都竟还是一个断袖,当真可笑至极。”他口中讥嘲,眼睛向那万兆皇帝方向一瞥,却见那皇帝忽然反手将那射在树上的箭拔了下来,反手一挥,那箭竟比去势更快,直直向他面前飞了过来。
拓跋元一惊,连忙向后急急撤了几步,但见要那箭来势仍然丝毫未缓,便忙向一旁让了两步,那箭贴耳擦过,拓跋元刚得意自己让得恰好,却听后面一人惨叫一声,他忙回头,见他一个手下正中那一箭,捂着胸口要害处仰面躺倒,片刻即无声息,显然是没命了。
拓跋元呆了一呆,他虽知楚国皇帝习武,但想来这等天朝子弟就算会武,又能好到哪里去?竟不想那皇帝武艺竟会如此让人意外。此时又忽听对面马的嘶鸣声,四蹄一动,有马飞奔而去,片刻便往树林深处而去。
拓跋元定睛一看,那马长腿四蹄,毕竟是领兵过的,片刻便明白了,那皇帝定是借那一箭之力声东击西,不求杀人,却借这电光石火刹那之间,先骑马逃命而去。
“追!”他本意想趁机掳了明重谋而去,但见此时这般机遇,以后再难见,心里一发狠,便下令道:“放箭!”
一时间,众人频频箭出,箭雨向明重谋二人而去。
这场上本有两匹马,明重谋将谢临带到自己的马上,而另一匹马他却也跟着一甩鞭子,那马上没人,比这马还跑得快些。明重谋将谢临抱在怀里,身后飞箭而来,明重谋将身后的箭取出,挥掉了几根,然而箭太多,不多时明重谋便一声闷哼,箭射在右肩下处,一时疼痛难忍,差点又中了一箭。
谢临没想到明重谋竟然会这么做,她本意是用自己拖延时间,让明重谋先行逃走,此刻见此,不禁又惊又怒,“陛下,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明重谋将她按在怀里,哈哈一笑,“何来玩笑,这些人是来与你我助兴!你我谈情说爱,也要有他人来掺和,这才是当真快活似神仙。古来有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凤冠霞帔,明媒正娶,然而你我单独相处之间,也须有他人放些飞羽当烟花,这才热闹!”说着,明重谋竟仰面长笑起来,后肩下受伤,他仿佛丝毫未觉,只是一边拍马,一边以箭挥去箭雨。
箭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明重谋深知不好,有飞羽直直射在身下宝马后臀和腿处,宝马哀鸣一声,一个趔趄,明重谋和谢临差点跌了出去。明重谋连忙揽住谢临的腰,双腿一踢,便踏在马鞍上,借了一力向前一跳,便跃到前方不远处的另一匹马的马鞍上,另一只手袖子一挽,一个清扫,随他身影射出的箭竟被他这一扫,悉数飞了回去,不管身后数声惨叫,明重谋再度拍马,向前急奔。
而沐浴在箭雨中的那之前的宝马良驹,已被箭雨淹没,被扎成了刺猬,马儿哀声嘶鸣一声,向主人方向看了一眼,倒在尘埃之中。
明重谋看见,不禁闭了闭眼,也顾不得爱马,只能尽力前行。
谢临方才忍耐腹痛,这一个移位,她只觉腹部更是疼痛,有股血腥气溢了上来,沾满了口腔,而且快马而行,气息翻腾,身体更是难受。只是为防明重谋担心,这才硬是咽了下去,强作忍耐。往常此时谢临还能谈笑打趣,用言语逼得对方怒极失智,然而此刻只为了忍耐这口气息,她已用尽了全力。
拓跋元见二人越来越远,他们这群人又没有像对方那般的宝马良驹,最快也不过两条腿,然而两条腿又哪里及得上四条腿快。拓跋元见此,也顾不得本想着活捉明重谋的念头了,他抄起身旁一人的弓,将箭往弓弦上一搭。
他虽然臂力武力或许不如侯铁铮,然而毕竟曾为其劲敌,他这一个拉弦射箭,那箭竟比他人射得要快上许多,片刻之间便已飞至明重谋背后,去势丝毫不减。
明重谋手中箭反手挡掉了,却震得虎口一麻,牵扯到身后伤处更是一阵疼痛,不禁暗呼不好。身后又一箭飞射而来,去势如方才,明重谋便知定是那拓跋元射的,只得忍了伤处疼痛又挡了去。
拓跋元见他连挡两箭,不禁心中暗暗赞叹,夷国向来最敬好汉,想着若非对方是万兆皇帝,凭着这一手功夫,便也值得一交。可惜彼此敌对,拓跋元随后又飞出一箭来。
明重谋已觉背后伤处崩裂,汩汩流血,右臂几乎麻得抬不起来,这一箭下来,竟几乎再也挡不过去了。
那箭势威猛,眼见便要对着自己身后要害处穿个透心,明重谋心中慨叹。这般想着,他便往低头向谢临看去,这一看,竟骇出一身冷汗,便随口怒喝道:“尉迟正,还不出来!”
眼见那箭便要射到明重谋后心,却见另有一箭更急更快地射来,“当”地一声,将那箭“叮”地钉到了地上。
拓跋元一惊,“谁!”
却见一人单骑而来,手执弓箭,正对着他,“大楚兵部尚书,原大将军侯铁铮座下副将,尉迟正!”
随之而来的,却见有许多御林军打扮之人,手执弓箭,恰好将这些人团团包围,若是弓箭皆射,这些人定拼不过众御林军。“拓跋元,你毁我河山,还欲谋害我朝天子,今日定要你毙命此处,如今天罗地网之下,你还不伏诛?”尉迟正寒声冷笑。
拓跋元一见,他与侯铁铮是老对手,与尉迟正自然也是十分熟悉,此刻一见,不禁大惊,“尉迟正,你不是说要投靠夷国,让我埋伏于此处,你好从旁协助?怎地阳奉阴违,此番竟要阻挠我成事?”
拓跋元话未说完,便被尉迟正冷声打断,“拓跋老儿,谁要投靠夷国?我大楚朝浩荡天威,岂是尔等这等小国所能比拟的?休得啰嗦,射箭!”
话音甫落,众弓箭手齐射,任这些人如何挣扎也插翅难飞,又恰巧围在其中,万箭齐发下来,任是什么英雄也打了个对穿。
拓跋元虽然带了一帮好手,自身也有个好武艺,就算他如何闪躲挡避,仍然只有一个结局,死。
原来尉迟正与明重谋曾作协定,明重谋欲以自己为饵,将拓跋元引出来,尉迟正则假装投靠夷国,并给予皇帝此月此日要围猎的情报,并透露明重谋会武,让夷国皇帝派拓跋元亲自来捉拿。
拓跋元等了许久明重谋方才落单,正守得是时候,便想将明重谋生擒,不想他虽然知道明重谋会武,却不知道明重谋武艺如此高超,生擒不能,便想生死不论,弄得楚国乱成一团才好。
可惜拓跋元打的如意算盘,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尉迟正所擒。
当时计谋之时,尉迟正觉得以明重谋自身为饵,未免太过危险,明重谋却十分坚持。此次明重谋与谢临赛马,马跑得飞快,尉迟正虽然早就知道埋伏地点,却也赶得晚了些,这才令明重谋中了一箭。
尉迟正看了一眼被捅成刺猬的拓跋元,骑马凑得近了些,冷笑了一声,一手将站立而死的拓跋元推倒在地,这才下了马,来到明重谋马旁跪下,恭敬道:“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众御林军亦皆叩首,随后的众大臣,亦叩首道:“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声音震天,惊得树林间的鸟兽虫鱼也飞了起来。
尉迟正看向明重谋伤处,明重谋一身玄色龙袍,伤处流血虽不明显,却也十足骇人,长箭刺于其肩下,这年方过弱冠几许的天子,竟眉头皱也不皱。尉迟正又瞧了瞧他怀中抱着谢临,两人于马上,谢临向来伶牙俐齿,此刻却伏在明重谋身上,悄无声息,丝毫话语也没有,他心中思绪繁复,口中恭敬道:“请陛下立即治伤,陛下须保重龙体。”说着,便要叫随行御医来。
明重谋止住他动作,将怀中的谢临抱紧,“尉迟卿家,洛御医可有随驾?”
尉迟正抬头看了看圣颜,又瞥了一眼谢临,垂头答道:“洛御医确有随驾。”
“那便宣他过来,在此搭上帐篷,看诊时,你们不许近前。”明重谋道。
“是。”
帐篷很快就搭好了,明重谋环抱着谢临走了进去,洛御医跟近,尉迟正不便跟随,只能镇守其外,心中却暗暗疑惑。
若没有记错,那洛御医常常出入宫廷,也常常出入丞相府,给谢临治病救伤也常是他来着手,可与谢临什么关系?
而且谢临究竟如何虚弱?皇帝陛下只是抱着他下马,进了帐篷,其间谢临的脸一直埋在明重谋胸口,也未见谢临究竟伤在何处。想起谢临向来毒舌,此番竟什么话也没有说,也不知其究竟为何如此,是否伤重。
碍于皇命,尉迟正只得站于帐篷外,平复心中起伏心情。偶有大臣过来问话,尉迟正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答话,心绪早不知飘去了哪里。
80
不提尉迟正在外面如何思绪起伏;且说洛石阡进入随时搭的帐篷后,为给陛下和丞相把脉治伤后;天边已有些昏黄。
洛石阡为赤着上身的明重谋上药包扎好;明重谋阴沉着脸,目光直直盯着这位他着实信任的御医身上,思绪也不知转了几转。
洛石阡包扎好,方稍微抬头;触到明重谋的目光,又微微垂了下去;仿佛就已知道他的所想,“陛下不必担心;丞相腹中胎儿无恙,方才恐怕躲避追兵摔了一下;又受了些惊吓,但丞相心性坚忍,平日又徒步上朝,身体不错,只是需要多加调养即可。”
说了这句话,他就垂眸不再张口,面前这位天子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心思深沉,亦颇有帝王之威,此时他目光深沉,这般盯着自己,只怕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洛石阡便也不再多言。
明重谋披上衣服,目光却不离他面庞片刻,似乎在细看他的表情以审视他的内心。半晌,明重谋才缓缓张口道:“你早就知道丞相是女子。”
洛石阡没有应声。
明重谋细细审视着他,道:“应该不是现在,而是更久之前,她跪在锦绣宫外,脊背鞭伤绽开复发,你给她治伤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是。”许久,洛石阡才低声如此说。
明重谋盯着他,“而那个时候,朕却还不知道,”他声音放得更低更沉,“你知道了,朕却还不知道。”→文·冇·人·冇·书·冇·屋←
“……是。”
明重谋瞥了一眼床上虚弱的谢临,又细细地盯着洛石阡,他的眼眸映着帐篷内黯淡的光影,“洛御医,你和她合伙一起骗我,一起欺君。”
洛石阡一惊抬头,他忙一撩衣衫,跪了下来,惊慌道:“陛下,这全是臣的主意,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和丞相没有丝毫关系,请陛下不要怪丞相……!”说着,他便低头往地上一磕,发出重重的一声。
明重谋看着他不停地磕头,导致额头都有些红了,他没叫他起来起来,也没叫他停止,只是又道:“谢临让你隐瞒,你倒是二话不说,就帮她隐瞒了,朕记得,后来你和她走得很近,你常常去丞相府,年夜那天,还是在丞相府里过的。”
洛石阡磕头的动作顿了一顿,明重谋语调阴沉,也不知蕴含着什么意味。
明重谋微微挨近他,轻声问他:“洛石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他见洛石阡直觉张口,他便截口有些随意地说:“不要说是什么大夫和病人的关系,朕不听你打马虎眼。”
洛石阡心绪转了几转,眼前这位帝王的目光透彻,颇有些帝王的手段,他心机已埋得越来越深,如此多的眼线,甚至连谢临都不知道,她府里的情况,明重谋已了如指掌。
看来谎话明重谋是不会信的,此时倒不如奋力一搏。
洛石阡瞧了一眼谢临,垂头回答:“臣是丞相的未婚夫。”
明重谋握着椅子扶手,他只是等着洛石阡出口。他本已做好准备,不论洛石阡说什么,他都不会吃惊,可是“未婚夫”三个字一出口,明重谋手下一用劲,差点将椅子扶手捏成碎木屑。
饶是如此,那扶手已经被捏出了几个裂口。
洛石阡目光在那扶手上扫了一扫,又低头道:“陛下,无论如何,丞相隐瞒女儿身入朝为官这件事,都算是犯了欺君之罪,臣不愿陛下降罪,故而帮其隐瞒,况且臣是丞相的未婚夫,就算看了她的身体肌肤,也算名正言顺,将来必定也是要娶她为妻的,倒是陛下,反倒应该避嫌……”
话音甫落,明重谋已一伸手,就将洛石阡的脖子捏在手里,他本就武艺不凡,一下子就将洛石阡提了起来,明重谋看着这个长相有些俊美秀丽的家伙,恨不得就这样把他捏死。
“你再说一遍?”明重谋语调低沉地说。
洛石阡忍耐着笑了笑,也不挣扎,“陛下,您武艺高强,臣拼不过您,可是灵儿是臣,您是君,君臣界限本就是一条鸿沟,您和灵儿都是不能逾越的。何况灵儿明明是女儿身却入朝为官,这是欺君大罪。就算您不追究,可是祖制在那里,破一次,就有第二次,灵儿的身份永远都不能暴露的,您和她不可能在一起,倒不如再寻其他,那些大臣女儿,一个赛一个的美丽聪明可爱,一个比一个更有家世,您倒不如成全了我们,给灵儿幸福,我们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陛下隆恩。”
明重谋无视了他说的这么多话,只是忍不住抓住了一个字眼:“灵儿?”
“对,”洛石阡笑了笑,“谢灵儿,这才是她的名字,谢临是她兄长的名字,十年前春闱,灵儿用她兄长的名字考试,一用就用了十年。如今她的亲人已几近死绝,只有臣,她的未婚夫,才知道她原来的名字。”他看着明重谋,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看来陛下不知道,我还以为她早就告诉您了呢。”
他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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