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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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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客气了。”

她用上了法术,一晃就到了慕行秋身前,又轻轻吻了一下。

慕行秋拧眉怒目,似乎进入了不好的记忆中,杨清音哼了一声,“你敢嫌弃我,难道不了解我的脾气吗?”

杨清音在门口来回逡巡,也跟慕行秋一样,神情倏忽变换,每隔一会就移形到慕行秋面前,在他脸上的某个部位飞快地亲吻一下,然后立刻后退,从不停留。

慢慢地,这变成了一个带有冒险性质的游戏:慕行秋随时都会醒来,而杨清音绝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每一次亲吻之前都要仔细观察,动作更要迅捷流畅。

杨清音乐此不疲,偶尔嘀咕几句,“臭小子,你可夺不走这段记忆。”“以后敢对我用念心幻术……我用自己的血在你身上点着太阴之火。”“哈哈,别说我可笑可怜,敢想不敢做才可笑可怜。”

游戏的危险性越来越高了,因为慕行秋脸上的表情已经不那么丰富,这意味着他进入了斩缘的最后阶段,这次尝试能否成功就看这一刻了。

杨清音最后一次亲吻他的嘴唇,稍微停留了一会,就一小会,但是她知道,以后自己在回忆的时候,这一小会将被延长十倍、百倍。

“臭小子,性子比石头还硬,嘴唇倒是挺软的……”

慕行秋的眼睛动了一下,似乎要睁开。

杨清音全身的鲜血几乎全都在同一瞬间退回到心脏里,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甚至忘了施法退后。

这真是杨清音一生中最难堪最难熬的一刻,双唇虽然已经离开慕行秋,可她还弯着腰,离他只有两三寸的距离。

该怎么解释?她脑子里冒出十几种借口,一个比一个可笑。

可慕行秋没有睁开双眼,仍处于存想之中。

杨清音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笑了起来,“臭小子,居然破坏我的记忆……没准我记得更清晰了……”

屋子里的光在闪烁,杨清音迅速转身,发现门外飘浮着的一根蜡烛明灭不定,这表示幻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不巧,慕行秋的斩缘正在关键时刻,绝不能醒来,杨清音玩乐之心尽去,召出几件法器,加强幻境中的禁制,然后走出幻境。

队伍宿营在路边,靠着一条小河,跟往常一样,舍身国妖兵驻扎在外围,道士们居于中间,用禁制划出一小块地方。

禁制比较简单,不能阻止外人的目光或进出,只是提供警示之用。

小蒿和秃子都出来了,护着左流英的帐篷,这是慕行秋给他们的任务,在任何情况下都首先保护左流英。

跳蚤站在最前方,微微低头,将双角冲着外来者。高伏威和殷不沉守在麒麟身后,看到杨清音出来,都跑到麒麟身边。

一小群妖族不请自入,其中一只正是妖将罗云樵,他没穿太多盔甲,一脸尴尬的笑容,额上的肉瘤反射出月光,像是一面镜子。

大概四更已过,在任何一族的礼节中,这都不是拜访客人的好时候。

杨清音大步走到跳蚤前方,冷冷地问:“谁请你们进来的?”

罗云樵急忙道:“请灵王息怒,没有急事我也绝不会这个时候过来干扰诸位清休,实在是事情太紧急,一刻也耽搁不得,我怕等到天亮会误事……”

“那就别啰嗦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罗云樵叹了口气,从身边的妖兵手中拿过一分卷轴书信,“刚刚从舍身国都城传来的消息,舍身王带领全体王室、贵族以及臣民——向望山投降了。”

“哪个望山,道统望山还是入魔道士和冰魁的望山?”

“后一个。”

罗云樵将书信递过来,杨清音没有接。

“预料得到,等冰魁将舍身国妖族杀得差不多的时候,你们的舍身王会悔悟的。”

“唉,可惜灵王和道尊没有早到舍身国一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有位望山入魔道士正在赶来此地,很可能天不亮就会到,灵王要不要请出道尊,大家一块商量一下对策?”

杨清音心中雪亮,望山道士就在附近,罗云樵这是在探听虚实呢。

第六百六十二章怕死的老道士

望山的入魔道士来得太巧了,正好是慕行秋尝试斩缘的关键时刻,他这时候即使醒来,实力也只剩不到一半,杨清音不得不怀疑这样的巧合背后另有原因。

高伏威和殷不沉都不可信,一个是被迫跟在队伍里,一个怀有谁也说不清的目的赖在队伍里,但他们两个都是妖族,对度劫了解极少,不可能准确猜出慕行秋斩缘的时间。

杨清音暂时放下猜测,对妖将罗云樵微笑道:“向望山投降是舍身王的决定,罗将军向我们通风报信,算是抗旨不遵吧?”

罗云樵端正神色,“只要是亲眼见到望山入魔道士与冰魁种种行径的妖族,都不会向他们投降,我希望灵王和道尊能尽快到都城,或许还来得及劝说舍身王悬崖勒马。”

“嗯,你还是一只头脑清醒的好妖,舍身国有你这样的将军,真是幸运。”

“灵王过奖了,只是眼下事态急紧,是不是应该请道尊出来一块商量一下?”

“怎么,你觉得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入魔道士吗?”

“当然不是,灵王法术通神,有目共睹,我怎敢怀疑灵王的本事?如果道尊不方便出来,有灵王定夺就好。”

杨清音越发相信舍身国妖将是在试探自己,灵机一动,随意地说:“慕行秋正在斩缘度劫,一时半会不能出来,我来迎战这位入魔道士,有劳罗将军排兵布阵,没准咱们的敌人又会带来一群冰魁,需要大战一场呢。”

罗云樵一怔,心中越发患得患失,“真的不需要道尊出手吗?”

“需要的时候他自会出手。不需要的时候用不着打扰他,快去传令吧!”杨清音挥手,一股风力吹向罗云樵等妖族。力量虽不是很强,他们却不敢抵抗。顺势后退,离开禁制。

罗云樵在外面仍不死心,“灵王,请转告道尊,我们誓死守卫营地,他要是能出来给大家鼓鼓劲……”

杨清音召出数件法器,强化周围的禁制,将声音挡住了。罗云樵并不知道,在那里慷慨激昂地说了好一阵才躬身退下。

杨清音继续施法,让禁制更强一些,起码可以挡住普通妖兵的进攻,然后给其他人下达命令,“秃子,你去守慕行秋的幻境,小蒿留在原处,跳蚤,飞起来监视天空。不用太高。”

“我们两个呢?”高伏威纳闷地问,“我的符箓之术不是白学的,对付几百只妖兵没问题。灵王想必也看出舍身国这群妖兵不怀好意吧?”

“对对。他们不怀好意。”殷不沉有点紧张,双手握在一起搓来搓去,“可是灵王和道尊一出手,他立刻就得一败涂地、落荒而逃,灵王的太阴之火就很厉害,道尊的一念之威更厉害……”

他的目光不停扫向慕行秋所在的幻境,更盼望道尊能亲自出来迎敌。

杨清音还是不太相信这两只妖族,“你们就跟在我身边,见机行事。”

高伏威点点头。取出几张纸符握在手里,祭出两张去远处查看情况。殷不沉的双手却搓得更用力了,“道尊没事吧。灵王这是诱敌之计,说道尊在度劫,其实道尊埋伏起来,就等着入魔道士进入陷阱,对不对?”

“你还挺聪明的。”杨清音笑着说。

“我……不聪明,呵呵,就是瞎猜……瞎猜,呵呵,待会不管什么人来,都给他好瞧的……”

入魔道士没有马上出现,杨清音觉得可能是自己以实为虚的计策生效了,附近的入魔道士不敢轻易现身。

周契虽然在望山拉拢了一批道士共同入魔,不可能个个都是高等道士,注神境界大概只有他一人,连他都败在慕行秋手中,其后派出的上万名冰魁也都被一念击溃,再来的道士自然要小心一些。

杨清音暗中试过洗剑池水的威力,虽然以她的内丹境界还不足以完全驱动牙山至宝,只能用上极小一部分力量,但是对她的太阴之火仍然大有助益,所以她不怕找上门来的入魔道士,只是希望慕行秋能平安度劫。

高伏威送出去的纸符传回了消息,“舍身国妖族根本就不是列阵备战,他们……把咱们给包围了。”

杨清音也看到了,近两千名妖兵全副武装,表面上走出营地排列阵形,可是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分散各处,将道士们的小营地团团围住,只要转过身,就能形成围攻之势。

“嘿,罗云樵快要装不下去了,你们两个想好要站在哪一边了吗?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不拦你们。”

殷不沉缩起了身子,嘴里咕噜咕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高伏威却一脸惊讶,“灵王此言何意?难道是不相信我们吗?”

“我用不着相信,等慕行秋出来,用幻术自能查出真相。”杨清音不想于假装无动于衷,将怀疑直接说出来。

“我问心无愧,不怕检查。”高伏威梗着脖子说。

“我也问心……”殷不沉的后半句消失了。

“我要是弄错了,会向你们道歉的……嘘,有人来了。”杨清音右手拿着老君魔掌,左手握着水滴,有了洗剑池水的协助,她可以直接用自己的血施法,只要一点就行,用不着再从小蒿那里取血了。

看装扮,来的是一名望山道士,很老,鹤发鸡皮,小小的发髻不堪重负,长簪插在里面摇摇欲坠,身材矮小,微微驼背,显得更矮了,右手拄着一根比他高出半头的拐杖,走路踉踉跄跄,速度却极快,没多久就到了近前,停在禁制以外十余步的地方。

东方日出。

老道士打量禁制,在别人眼里无形无色的法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像欣赏书画一样边看边点头,“不错不错,一名餐霞道士就能布置出这样的禁制。很了不起,法术精湛,法器也很强。尤其是法器。”

老道士的目光轻松穿透禁制,盯着杨清音右手里的魔掌。很快又转到她的左手,“果然是好法器。”

“周契这是饥不择食吗?连你这么老的道士都拉入伙。”杨清音知道手心里的洗剑池水暴露了,却也不惧,暗自做好施法的准备,同时向其他人使眼色,让他们不要乱动。

“闻道不分早晚,再老也是道士,求道之心不变。”

“求道?是入魔吧。”

“呵呵。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你是庞山的杨清音?”

“这还用问,外面的妖兵肯定已经全告诉你了。”

“我见过刚出生几个月的你,就这么大点。”老道士抬手比划了一下,“当时很多道士都对你做出了评判,我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这个小丫头属火,而且是熊熊之火,根骨虽然奇佳,恐怕静不下心来修行,长大之后若能与属水之道士结合。或许能诞下奇才。,”

杨清音不是左流英,记不住婴儿时代的事情,可老道士的讲述却解开她心中的一个疑惑。“哦,原来就是因为你的胡说八道,庞山杨家总想让我跟牙山的申家子弟结缘,你到底是谁?”

“我姓安,叫安象形。”

“没听说过。”

“很正常,我原是望山洞府科道士,在你出生那一年遍游九大道统之后就隐居了。”

“原来是个老书虫。”杨清音还是不记得自己曾经听过安象形的名字,但她知道洞府科是专门保存道统经典的一科,人数不多。庞山甚至没有设置这一科。

“呵呵,从小书虫到老书虫。我可是熬过了八百九十三年的岁月,跟我同龄的星落道士几乎都死光啦。”

星落道士能活到九百岁的确算是高寿了。杨清音却没有敬老之心,脸色一寒,“这么大岁数,为什么不老老实实隐居,非要跟入魔道士混在一起?他们能让你活得更久吗?”

“嗯,至少还能再活四五百年。”安象形倒是没有否认,“唉,越老越怕死,年轻的时候热血沸腾,恨不得能发生点什么大事好让自己献身,现在却只想留住这把老骨头,道火不熄嘛,我也不想油尽灯枯啊。但这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让我看看你手里的洗剑池水。”

“对不起,宝物不可轻易示人,就算是道统也得遵守这个规矩。”

安象形也不恼怒,双手握住拐杖,像是体力不支快要站不住的样子,“听说牙山允许洗剑池水流落在外,我们还都不肯相信,直到周契差点丢了性命,才终于证明此事非虚。”

安象形抬头望天,好像谈话对象已经飞了上去,“都说牙山道士像商人,以狡诈闻名,他们为何会允许至宝一分为二?要知道一滴水也拥有整个洗剑池的力量,两者同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毁掉这滴水,洗剑池也就完蛋了。”

“牙山很相信你和慕行秋吗?我看不见得,如果传言可信,牙山应该非常憎恶你们两个才对,尤其是在道统即将整体退隐的时候,洗剑池水就更不应该分离。此中有诈,此中必定有诈……你和慕行秋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安象形收回目光,直视杨清音。

“只要能打败你们这些入魔道士,谁管它有没有诈?你是老来怕死,我们还年轻,正到处找死呢。”杨清音讥讽道,她和慕行秋早就有过怀疑,只是找不出破绽,左流英也说不出所以然,这事就放下了。

“那就让我来帮你吧。”安象形叹息道。

杨清音知道战斗即将开始,可是出乎她意料,进攻并非发自对面的安象形,而是来自天上。

跳蚤发出一声低沉的麒麟吼。

第六百六十三章不动的禁制

朝阳初升,光线还很柔和,因此当它骤然变强时,就十分惹人注意。

停在空中的跳蚤猛地转身,发出一声低吼,将两只硕大的角对准了阳光,光撞在角上,刹那间变亮百倍,跳蚤抬起前蹄用力向下一踏,身体微微前倾,硬生生抵住了光的攻势。

地面上的几双眼睛被强光晃得不敢睁开,只有杨清音是个例外,她没有放松对安象形的警惕,东边的光刚刚射来,她也出手了。

一条数尺长的太阴之火从老君魔掌的手心里喷出,像一条小龙从水中一跃而出,扑向不远处的敌人。

安象形双手握拐横在胸前,同样硬生生挡住了这一招,“果然是太阴之火,可惜,太弱了。”

拐杖中部燃着一小团火,安象形对着它吹了一口气,火灭了,“唉,这个世界真是崩毁了:魔族即将提前重现,注神道士入魔,众妖耸动,就连几十岁的小道士居然也能施展出高深法术,一切都没有道理可言。”

“所以你们心甘情愿当强盗。”说话的不是杨清音,而是左流英。

左流英从帐篷里走出来了,仍然戴着草帽,正好挡住空中的强光。小蒿一步跳到他身边,警惕地东张西望、上下观察。

与跳蚤相撞的强光逐渐消失,露出正常的阳光,还有飘在营地东边的两名年老道士,他们穿着道袍,头上却没有簪子。看不出是哪家道统的。跳蚤守在原处,没有冲向两名突然现身的道士。

所有的目光都盯在左流英身上,就连杨清音也转过身。不明白他出来做什么,如今的禁秘科首座还不如一名普通妖兵更有实力。

安象形笑了。“小左还是这么年轻,听说你对自己大下狠手,将内丹和记忆都给去除了——你居然没有变疯也没有变老,真是一件怪事。”

“你刚说过’一切都没有道理可言‘,还觉得世上会有怪事?”左流英走到杨清音附近,离她和高伏威、殷不沉七八步远。

“想必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吧?小左。”

左流英摇摇头,“请不要在意,值得我记住的人不多。你肯定属于那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小蒿笑得很开心,起码她的名字还在左流英的记忆中。

“不记得更好。”安象形朝空中两名道士使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你刚才说我是强盗——我干脆就当回强盗吧:交出洗剑池水,我们离开,你们留下,想干嘛干嘛,望山无意赶尽杀绝,只要你们不惹麻烦就行。”

望山已被入魔道士完全占据,安象形提起它的时候跟道统无关了。

“你不是望山道士。也没有入魔,大概也不叫安象形。”左流英微微推起草帽,目光还跟从前一样冷漠。

安象形眯起了眼睛。事实上,他真正忌惮的不是慕行秋和杨清音,仍然是左流英,他一直不太相信注神道士真的会吐丹舍念,“难不成我唤醒了你的一些记忆?”

安象形用目光示意,后到的两名道士在空中分散开,与他成三足鼎立之势。

杨清音暗中戒备,左流英却不在意,“用不着多少记忆就能看出你们的底细。入魔者必有无可消除的执念,所谓执念不可通融、不讲条件。三位的所作所为只是强盗行径,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的确是隐居道士,不愿向道统交出内丹,也不想投靠魔族,所以意图夺走洗剑池水用以自保。”

安象形冷笑一声,未置可否,双手轻轻转动拐杖。

左流英抬起右臂,食指冲天,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将三名老道士全吓了一跳,安象形双臂僵硬,空中的两人险些释放法术,他们都以为左流英在捏法诀。

左流英只是想纠正自己的一句话,“不对,牙山不会放弃洗剑池水,所以你们来抢水不是用它自保,而是……要用它开路,你们想安安全全地躲起来,让道统和魔族都找不到,至于在这之后池水归谁,你们并不在意。”

杨清音也醒悟了,大笑两声,“原来还是一群胆小的强盗,不如向我磕头当我的小兵,我正需要一群胆小鬼给我做事,比如给跳蚤洗个澡什么的。”

跳蚤在空中扭过头,用那只红眼睛瞧了一下杨清音,证明它真能听懂人话。

安象形嘿嘿干笑两声,“唉,左流英毕竟是左流英,好吧,实话实说,我们三个的确是隐形埋名的道士,没有入魔。但有一点你猜错了,我们躲的只是道统,不是魔族,事实上,望山的入魔道士们已经改变想法,一边布置斗转星移阵,一边也在寻找盟友。”

安象形顿了顿,将左手从拐杖上挪开,“他们提出了诱人的条件,我们夺下洗剑池水,可以持有半年,在这半年之内我们不会受到追杀,还能得到入魔道士的保护,半年之后洗剑池水归他们,我们则消失不见。”

左流英的猜测大致上还是准确的,他这时不再吱声了,甚至用草帽遮住了眼睛。

杨清音眉头微皱,“我还从来没见过非入魔道士也这么贪生怕死。”

“我们贪的不是生,是内丹,如果没有重修的希望,左流英会吐丹吗?恐怕也未必吧。我们太老了,就算真有重修之法也不适合我们。杨清音,如果你能在乱世之中活下去,你会看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和道士。好了,把洗剑池水给我吧。”

“你还自以为能从我手里抢走洗剑池水?”杨清音鄙夷地问,觉得这三个人比入魔道士更可恶。

“本来是有点担心的,可是听小左说了几句话之后,这点担心也没了——注神境界的左流英从来没有这么多废话,他总是一声不吭。最后却得偿所愿,话多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真的吐丹舍念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你的太阴之火用来对付吞烟道士绰绰有余。对付我们就太自不量力了。哦,对了。还有一个慕行秋,念心科唯一弟子,’一念之威万敌心动‘,可惜他在度劫,就算他真能度劫成功,恢复实力也得是几个时辰之后。”

小蒿对安象形怒目而视,还有一名念心科弟子居然被忽视了,但她强行忍住没有驳斥。

杨清音正想开口询问他们是怎么知道慕行秋正在度劫的。安象形已经迈步走来了,拐杖戳在地面上发出橐橐的响声,与此同时,空中的两名道士也准备好了法术,各有一团五彩光球在面前飘浮。

两人第一次施法时借助了阳光的力量,以他们真正的实力,还不能直接发出光形态的法术。

跳蚤严阵以待,小蒿和秃子只管保护自己的目标,高伏威不停地扭头看向杨清音,等她的反应与命令。殷不沉却是身子半蹲,随时准备倒在地上抱成团。

杨清音的老君魔掌手心里有一团太阴之火在微微闪烁,却没有立刻射出去。离杨清音不远,左流英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帽檐遮住了面容,似有所思,又好像只是无计可施。

安象形相信是后一种可能,右手的拐杖在地面上砸得更响,然后他伸手去触碰禁制。

那是杨清音布下的禁制,即使她有洗剑池水相助,即使她会太阴之火。一名餐霞道士怎么可能挡住星落道士?她又不是慕行秋,有念心幻术在身。

安象形的左手早已蓄满法力。这轻轻一推将会令禁制破碎,重重法术都将露出原形。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烟消云散。

本该如此、应该如此,但安象形期待的场景却没有发生。

老道士的左手悬在空中,禁制不动,他也不动,笑容僵硬在脸上,像是一张拙劣的面具。

“这不可能。”这句话是说给安象形自己听的,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这明明就是几层普通的禁制,他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发出的法力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击破禁制,反而被吞得干干净净。

他不敢再增加法力,也不敢收回手臂,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退缩可能会让敌人的法术趁虚而入。

空中的两名道士发现异常,一人问道:“怎么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安象形收起笑容,“不用。”他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相信这也是唯一正确的决定,目光转向左流英,“还是你。”

左流英稍稍推起草帽,“还是我。”说罢转身走回自己的帐篷里,小蒿紧紧跟在后面,守在帐篷门口冲不远处的秃子挤挤眼睛,她就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安象形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更大的羞辱是左流英走了,而他站在那里仍然不敢动,没有办法,他只好大笑,然后对杨清音说:“既然他没有吐丹,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实力,你为何还要用太阴之火故弄玄虚呢?注神境界的左流英,就算是望山入魔道士也照样会退避三舍。”

“谁说左流英没有吐丹,他现在与凡人无异。”杨清音冷冷地说,老君魔掌手心里的太阴之火仍在燃烧,“禁制就是我设下的。”

“不可能。”安象形重复道,比之前更加肯定,他的左臂在微微颤抖,因为他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进自己体内,而他根本无从抵抗,“这绝不是你的法术,除非——”

安象形惊讶地望向营地里的幻境小屋。

第六百六十四章谁的幻境

“这是幻境!”安象形愤怒了,他是将近九百岁的星落道士,同样是天目,他比餐霞道士看到的更多更清晰,法术在他眼里无处遁形,再快的速度也如蜗牛爬行一般缓慢,居然有人敢用幻境欺骗他的眼睛。

“你老眼昏花了。”杨清音莫名其妙,除了慕行秋的小屋,她没发觉任何幻境,而且道士的喜怒通常不形于色,安象形被左流英讥讽的时候都没发怒,只是因为没能一招击破禁制就失态了?

空中的两名道士却不这么想,他们奉安象形为首,知道他绝不会在这种情形下胡言乱语,于是各召出一面铜镜,互相照射,两束光在空中相遇,汇成一束光,折转方向,在禁制上扫来扫去。

镜光所照之处,禁制显出了真实面目,几十道形态各异的法术纵横交错,各有不同的功能。这是一道强大的法术,但是还没强大到能令星落道士吃惊的程度。

两名道士疑惑地看向地面上的安象形,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连伸出的胳膊都不敢动一下。

“这是幻境。”安象形又说了一遍,神情越发凝重,目光死死盯着左手触碰的禁制,对其他人一眼都不瞧。

他的话终于产生效果。两名道士不敢轻举妄动,杨清音也有点糊涂了,“哪来的幻境。一切都没变化啊。”

殷不沉仰头冲杨清音不停地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总说实话。可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眨得都快要干涩了,也没引起杨清音的注意。

“要我们帮忙吗?”空中的一名老道士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在他看来,安象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被一道普通的禁制拦住,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这是幻境……”安象形的声音和左臂同时在微微颤抖,右手紧紧握住拐杖,指节都发白了。好像这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一松手整个人就会被狂风暴雨席卷而去。

杨清音有点相信了,安象形虽然不是一个好道士,但是能把他吓得发抖,事情必定有异,她对殷不沉说:“你去看看,禁制有什么特别吗?”

“啊,为什么是我?高伏威可以祭一张符……”

“因为你胆子太小,需要锻炼,你不会以为我真需要胆小鬼吧?”

“我不是胆小。就是……就是……灵王的法术太强大,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让我两腿发软……”殷不沉嘴里说着谄媚的话,脚下却不敢不动。开始几步走向安象形,很快改了主意,与老道士错开,一步一步地蹭到禁制边上。

空中的两名道士已经收回铜镜,殷不沉看不到禁制的形态,只能伸手慢慢摸索,“请灵王见谅,我的本事太低微,没办法……”

话未说完。殷不沉突然跪了下去,像是被闪电击中。全身一下子瘫软,他也跟安象形一样。右臂悬在空中不敢收回来,左手托在腋下,抖得更严重。

跟殷不沉相比,安象形镇定多了。

“老君……饶命……饶命啊……”殷不沉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杨清音这回不得不信了,她让殷不沉去查看有无幻境,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早就注意到并且也听小蒿说过,半妖对慕行秋的幻术反应特别激烈,即使只是无害的幻境也能让他怕得瑟瑟发抖。

她转过身看向那间幻境小屋,“慕行秋在搞什么鬼名堂,度劫完成了?干嘛不直接出来?”

“不是慕行秋,不可能是他!”安象形最初也以为是慕行秋,可是随着幻境越来越强,他有了新看法,“是左流英,没错,就是他,他根本没吐丹,这全是他设下的陷阱。”

空中的两名道士吓了一跳,他们跟安象形一样最忌惮左流英,想逃走,不好意思,想帮忙,却没有信心。

“你不仅胆小,还很糊涂,看不出左流英已经没有法力了吗?”杨清音更加瞧不起安象形了。

“那都是假象,你亲眼看到左流英吐丹了?”

“我……”杨清音一时语塞,左流英吐丹的时候只有慕行秋在场,其他人连吐出的内丹都没见着,可是左流英怕冷无力,每天至少要吃两顿饭,胃口好得像是一只兽妖,这都是再明显不过的凡人特征。

“嘿,这就是左流英,当他想要骗谁的时候,总是连自己人一块隐瞒。除了他,没人能造出这么强大的幻境。他连容貌都没变……”安象形越想越怕,终于明白为什么望山入魔道士自己不来抢夺洗剑池水,肯定也是因为左流英。

杨清音示意高伏威去把殷不沉接回来,幻境到底是谁施展的不重要,关键是她不用发招就取得了胜利,于是笑吟吟地说:“还要洗剑池水吗?或者你还想多要一根拐杖。”

安象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沉吟半晌,低声说:“请左流英出来。”

“哈。”杨清音笑了一声,空中突然传来响动,原来是另外两名老道士出手了。

两人将蓄势已久的法术释放出来,两条五彩龙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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