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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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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还以为捏错了法诀,“这就是你学的幻术吗?跟从前不太一样啊。”
“过去的几年里,我又学了一些新招数。”
“你向我发一招。”杨清音试过了幻术鞭法的防守,还想再看看进攻效果。
慕行秋正要施法,旁观的小青桃打断他,“等等,老娘,你再走远一点,沈昊斗法的时候可不会离得这么近。”
杨清音觉得有道理,御剑飞出一里有余,停在山谷入口,“出招吧。”
慕行秋脚步移动,双手做出种种姿势,这不是用来挥舞鞭子的,而是念心幻术的独特法门,能让鞭法变化多端。
鞭子甩出,暴长丈余,鞭梢射出一道闪电,曲折前进,速度却是极快,与空气摩擦发出纸裂一般的嘶嘶声。
杨清音眼看闪电射来,原打算以硬碰硬,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飞身纵起。躲过了这一击。
闪电就在她刚才停留的地方聚集成团,瞬间炸裂,由于没有目标,力道直透地面,烧焦了一片野草。留下一处好像长矛戳出来的深孔,飞在空中的杨清音感到脚底板微微发麻。
“下手真狠。”杨清音脸上微微变色,飞回慕行秋身边,“够了,我和小青桃支持你。”
“还有我,我一直都支持小秋哥。”秃子高兴得上蹿下跳。
“原来念心幻术这么厉害啊。”小青桃由衷赞叹。“小秋哥练到第几层来着?”
“刚刚稳定在第五层。”慕行秋不再说自己能施展出第七层幻术了。
“威力足够,速度差了一点。”杨清音皱起眉头,“一里之外,我能躲过你的法术,你却未必能躲开我的火球。”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慕行秋即使施展出第七层幻术。也快不了太多,现成的解决办法有两个:一是不要与敌人离得太远,百步之内念心闪电与五行法术的速度几乎没有区别;二是不停地释放闪电,编织成网,让敌人无处躲避,只是距离越远,这张网就得越大。耗费法力,也耽误时间。
“我会想办法缩短距离,斗法又不是非得站在原地不动。”
“你别忘了,还有符箓,道统符箓。”杨清音脸色冷凝,似乎很不喜欢慕行秋变得这么厉害,又像是在担心,“沈昊跟申忌夷他们是一伙的,肯定分到了不少道统符箓,用上一张就够你受的。”
兰冰壶使用道统符箓之后实力倍增。几人印象极其深刻,杨清音的提醒确实值得重视,小青桃提议禁制沈昊他们使用符箓,“这不公平。”
“不,既然我能用念心鞭法。就该允许沈昊用符箓,否则的话,只比五行法术,我更不是对手。”
不管怎样,慕行秋的鞭法的确极大地增强了大家的信心,一块向山谷外面走去的时候,小青桃第一次对念心科产生浓厚的兴趣,缠着慕行秋提了不少问题,最后却只能叹口气,“看来想重修是不可能了,好好培养小蒿吧,她很可爱,唉,希望她不会遇到危险。”
沈昊等人认为小蒿体内可能藏着神魂,不管是真是假,对小蒿本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坏事,很可能会引来各家道统的明争暗夺,她一个小小的吸气道士只能任人宰割。
慕行秋暗中观察过小蒿,对她也使用过霜魂剑,结果却探测不到神魂的迹象,当然,若是左流英提前动了手脚,他再么探测也是无效。
几人走出一段路,正准备御剑去追赶已经出发的送亲队伍,慕行秋蓦然感到后背一阵发热,这是法术袭身的警示,他来不及转身,先展开双臂推开杨清音和小青桃,袖中的鞭子自动伸出,释放出一片闪电护住后心和肩上的秃子。
鞭随心动,危急时刻,慕行秋一下子施展出第七层幻术,转念之间,又降为第五层幻术。
法术施展得有些仓促,只听背后轰的一声,慕行秋被一股奇大的热力推出十几步,一跃转身,同时让闪电网护住全身,正寻找敌人的方位,却见杨清音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他,“别紧张,我就是试试你的法术是不是真的比餐霞境界还厉害,现在我没有疑问了。”
原来火球是杨清音发出来的,慕行秋无奈地收起法术。
秃子却很喜欢这种意外,赞叹几声,突然向小青桃提出要求,“待会你也试一下吧,看看我的反应。”
几人追上队伍时已是午后,跳蚤跑过来,严厉地盯着慕行秋,似乎很不满他总是抛下自己外出,小蒿根本没注意到小秋他们离开,倒是与公主的卫兵们混得很熟。
傍晚宿营之后,按例又有一群官员和贵妇前来拜访,这回持续的时间不长,留下的礼物却极为丰富,公主的兴致似乎也高了一些,命令身边的侍女将礼物转赠给随从人员,也包括庞山的道士。
慕行秋正在帐篷内查看他从兰冰壶那里偷来的写符记忆,对里面罗列的诸多材料感到惊讶,曾拂在外面求见。
曾拂进来之后先跟秃子打招呼,放下装有礼物的小箱子,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符,严肃地说:“来,咱们换下身份,公主要见你。”
第三百五十三章公主的召见
离皇京只剩下不到三天的行程,公主的心却变得沉重起来,感到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意,就像是好不容易从水中上岸的遇难者,欣喜之后才发现这只是一座小小的孤岛,四周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还得继续游下去,不停地游下去。
还没有踏入皇京一步,她已经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阵阵寒意。
她屏退了所有人,摘下面纱,只等一个人来,满怀期待与惶恐,慢慢地,她的心变得冷硬,身为王室成员,这是必有的素质,否则的话,怎么能在皇京的冰冷海洋中畅游呢?
“曾拂”走进来,走路姿势略有些怪异,小心翼翼的,好像刚刚摆脱僵硬状态恢复走路能力。
拜符箓所赐,公主的帐篷能够保持奢华状态,以便接待一路上蜂拥而至的贵妇,对另一些人来说,这里的地毯太厚太软,香味也太浓了一点。
公主忍住笑意,指了指身前的软椅,“请坐。”
慕行秋恢复本来面目,他实在不喜欢再学女子的走路姿势了,面对突然召见自己的公主,他有些茫然,最后决定还是抛去那些虚伪的客套为好,他没有坐下,直接说:“世上没有无懈可击的易容之术,营地里有好几个人能看破我的伪装。”
公主本来就不能随意接见任何男子,待嫁之前的规矩更是严格,若是被人知道她私下与一名男道士见面,将是一桩不小的丑闻。
公主露出微笑,看着隔了五年却仍然熟悉的面孔,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微弱的暖意,“我愿意冒这个风险。”
慕行秋微微点头。“如果辛幼陶真的陷入险境,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他,庞山也愿意保护公主的安全,可是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会自己努力。”公主的笑意更浓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等你再上几层台阶。我对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可咱们曾经做过交易,曾经并肩作战,那总算是一种……交情吧。”
公主虽然不会法术,更不懂得念心幻术,可她总能几句话就解除对方的戒心,慕行秋知道这是公主的本事。心中还是生出愧意,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了,“当然,没有公主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断流城很难守住,就凭这一点。我也感谢公主。”
慕行秋没说“庞山”而是说“我”,公主很高兴,笑容却收敛了,略显疲惫地叹息了一声,肩膀微微下落,“说到感谢,我可不占优势。西介国亏欠你和庞山更多。我希望在到皇京之前见你一面,不是为了互相感谢,而是为了看一眼时光流逝。”
慕行秋微微一怔,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五年半了,你丝毫未变,我却不得不往衰老的方向步步前进,你和我之间差距,就是时光的流逝。”
“你一点也不老。”慕行秋觉得公主想多了,她是王族后代,在母亲体内孕育的时候就享受着符箓带来的种种好处。这意味着她的寿命有一百五六十年,今年她才二十七八岁,相当于普通人的少女阶段,五年会让她相貌有变化,但是绝不显老。
公主笑了一下。有些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我找你来,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我弟弟。”
“我说过,他是我的朋友,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不再当你是朋友了呢?”
慕行秋可没想过这个问题,盯着公主看了一会,“公主听说了什么?”
公主点点头,“这些天来我一直在通过种种渠道打听皇京的情况,发现一些问题。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说得详细一点。”
“我不忙。”
公主却不急着介绍情况,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呆,“我弟弟的事……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简单地说吧,本朝符氏皇族从前也是符箓师出身,登基之后大权独揽,那时的龙宾会完全是皇族的附庸。这种情况持续了上千年,然后符氏就开始衰落,整个过程非常缓慢,到底是从哪一代皇帝开始的可以争论十天十夜。但是大多数人都有相同的看法,就是在这一代圣符恭皇帝手中,符氏彻底将权力丢给了龙宾会。”
“从黄符军那里我能感觉到。”慕行秋记得黄符军将领在大符箓师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那再清楚不过地表明皇权衰落到何种程度。
“如今的皇帝甚至指挥不动身边的禁卫军,符氏还没有被取代,是因为龙宾会内部也有纷争,等到符箓师们争出了结果,圣符皇朝也就寿终正寝了。”
慕行秋出生在边疆小镇,很早就加入了庞山,对所谓的王室、皇族都没有感情,只是纳闷一件事,“可你还是要嫁给一位皇孙?”
“我选定的丈夫一无是处,但他的母亲很重要,是首席大符箓师关成茧的女儿,通过这桩婚姻,再加上我弟弟成为掌墨使者,西介国王室将能到首席的庇护,不至于成为改朝换代的牺牲品,甚至还能从中分一杯羹。”
公主说起自己的婚姻就像是道士在谈论修行,力求准确无误,却不带丝毫激情。
“关氏肯定能够成为下一代皇族?”慕行秋很想问公主即使成功了,新皇族又能坚持多少年,最后还是忍住了,那是凡人的事情,几千年就已经足够长久。
“这只是我一直以来的判断。关氏家族并不庞大,表面上不在圣符王朝最强大的家族之列,但是他们出了几位有名的符箓师和带兵的将军,手握关键权力。关氏也有敌人,比如曲氏,那是真正的大家族,朝廷内外、从文到武,到处都有曲家的人,你已经见过曲循规了。”
“一心只想长生,为此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可他的做法实在是大错特错。”公主轻轻叹了口气,“道士长生,可以专心追求自身圆满,凡人命短,所以要世代绵延,每代人只做一点事情,日积月累,也能做成大事。曲循规以凡人之身,非要行道士之事,自然会步入歧途。”
“据说他在长生方面取得了进展。”
“嗯,传言很多,甚至有人说他与妖族暗中勾结,我不太相信,但有一件事是真实的,曲循规正在变得年轻,很多熟人见到他之后都大吃一惊。可相貌年轻未必就意味着能够长生,如果一二十年之后曲循规还活着,那才是一件怪事。”
“辛幼陶面临的敌人就是曲循规吧,很巧,我对他的印象也不好,还有一笔账要跟他算算。”慕行秋没有忘记散修和刘鼎等人的托付,凡人命短,他们的问题更应该尽快解决。
“本来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我最近几天得到了一些新消息,听上去也更接近真相,好像我的弟弟只是表面上与曲氏不和,其实暗地里与曲循规关系很好,甚至帮助他修炼长生之术。”
“辛幼陶没有向你做过解释吗?或许……他这是诱敌之计。”
公主缓缓摇头,“我很久没接到弟弟的书信了,至于诱敌之计,你应该很了解他,嘴上说说还行,真要实施的话,他可不是那种能与曲循规正面交锋的人。”
“每个人都会成熟起来的。”说是这么说,但慕行秋宁愿辛幼陶还是从前的样子,那才是他熟悉的朋友。
“我弟弟没有成熟,他是突然转变的。”公主说非常肯定,她与弟弟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可是书信往来却很频繁,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受关家人唆使,真的参加了阴谋诡计,那他就是愚蠢至极,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成为关曲两家的眼中钉;另一种是他被曲家蒙骗,真的背离了我们最初的计划,那他仍然很愚蠢,因为关氏虽然未必是最终的胜利者,但获胜者绝不会是曲氏。”
公主的目光望向门口,好像辛幼陶随时都会出现似的,“我的弟弟,在小事上可能会犯错,但在家族命运的大事上,绝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慕行秋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辛幼陶受到了法术的影响?”
公主点头,“我只知道两件事,第一,弟弟不会背叛我,第二,他不算聪明,但也绝不是愚蠢的人,如今这两件事同时发生,我无法相信这是人力造成的结果。”
“辛幼陶已是餐霞境界,龙宾会想对他施法可不容易。”
“我经常使用符箓,可我对法术了解得不多,我向一些很知名的符箓师打听过,说法跟你一样,个别符箓是有操控他人的能力,但是迹象非常明显,而且不可能对道士产生影响。”公主深吸一口气,“于是我接着打听,为此花了很多钱财,终于打听到龙宾会正在暗中发明一些全新的符箓,法力出人意料地强大。主持者正是曲循规本人,而且他得到一位道士的协助,名叫丁威,好像是望山道士。”
“他就是望山道士。”慕行秋真的吃了一惊,居然在公主这里又听到丁威的名字,此前在石坟里,申忌夷向他提起过此人,声称他就在皇京,很想见慕行秋一面。
“原来你知道这个人,那就好……那就好……”公主重复了两遍,突然间再也抵抗不住体内的疲意,一切明争暗斗、王图霸业都变得毫不重要,她一手捂着心口,慢慢歪倒,另一只手伸向慕行秋,像是溺水者渴望即将从身边漂走的圆木。
第三百五十四章刻骨符
公主呼吸微弱,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发暗,好像真的是因疲劳过度而晕了过去。
慕行秋将她的身子摆正,盖上一条毯子,观察了一会,公主虽然身子娇弱,可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累倒,当年的断流城之战,她从早坚持到晚,与妖族的战斗结束之后,还在介河东岸运筹帷幄,比许多男子还要坚韧。
慕行秋取出铜镜和几件法器,快速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救人治病不是他的强项,他必须寻求帮助。
他在公主身边摆放灯、烛、铃、印等物以保护她的安全,然后取出另一张变形纸符,重新幻化成曾拂的模样,离开帐篷,走向自己的住处。
入夜不久,营地里还有人走动,离皇京已经很近,很少有人再担心公主的安危,大家的神情都比较放松,兴奋地谈论皇京的繁华与此次婚姻的好处。
慕行秋低头走路,不看任何人,曾拂是公主身边的侍女,也没有卫兵敢对她不敬。
帐内,另一个慕行秋正和秃子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地开心大笑,一点也不像道士,这是曾拂变幻的形象,以防有人突然来找他。
“真想把你带在身边。”曾拂叹息道,早在断流城客栈里,她跟秃子就非常聊得来,觉得这是一颗很有意思的头颅。
“那你得问小秋哥,他要是同意……我也不同意。小秋哥,你回来啦。”
“嗯,我带你去见公主。”慕行秋一开口就露出本来的声音。
“前几天不是刚见过吗?她又想我了?”秃子喜滋滋地飞到慕行秋手上。
曾拂站起身,收起脸上的笑容,“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你现在就去见首座。留在他那里,不要出来,路上最好多让人看到你。”
“好。”曾拂一句也没多问,她知道轻重缓急,不会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甚至没问去见左流英要做什么、说什么。
慕行秋先行离开,仍以曾拂的形象示人,捧着秃子的头颅,缓步回到公主的帐篷里。公主婚前不能见男人,可秃子实在不能算男人,不会引起闲言碎语。
帐内什么都没变。公主的呼吸仍很微弱,脸色却好了一些,看上去就像是睡熟了,如果慕行秋这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甚至不会生出怀疑。
秃子飞过去看了一眼,立刻退回到慕行秋肩上。默不做声,他也看出事情不对劲儿了。
又过了一会,秃子的脑袋里突然传出左流英的声音,他早已习惯充当传音香炉,因此一点也不意外。
“让慕松玄看向公主。”左流英没有废话,直奔主题,他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必是公主出了事。
秃子自己飞了过去。
“招神黑烛护住她头部,铜镜照射她的心口,铜印镇伏全身经脉,点燃五节青木香膏……”左流英下达一道又一道命令,他对慕行秋拥有哪些法器一清二楚,最后他说:“取出霜魂剑。”
慕行秋迅速执行了每一道命令,只在这时停住了。
“她中的很可能是一种刻骨符,用驱魂之术可以吸出来,不会耗费多少魂魄之力,施法时要轻柔平稳。越慢越好。”左流英做出解释。
慕行秋再无疑惑,召出霜魂剑,支在地毯上,左手握持,右手捏法诀。五年多以来,第一次驱动剑内的魂魄之力。
“今晚你就留在她身边。”左流英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再无声息,秃子看了一眼慕行秋,很自觉地飞到帐篷门口监视外面的情况。
经过一盏油灯的中转,魂魄之力进入公主体内,细若游丝,从头顶开始,寸寸下移,寻找刻骨符的位置。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点也急不得,慕行秋尽量不去注意公主越来越轻微的呼吸,全神贯注于施法。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慕行秋在公主右臂上找到了那块小小的刻骨符,图画似的黑色符文越过皮肉直接刻在了骨头上,墨迹入骨极深,只差一点就要透入骨髓,看样子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
他原以为这是一次临时起意的栽赃陷害,现在才明白过来并非针对他,刺客早已种下符箓,为的是在即将到达皇京时生效,他赶上公主晕倒,完全是一次巧合。
油灯的火苗轻轻晃动,映在紫绒帐篷上的虚影像是一只巨手在张牙舞爪,刻骨符的墨迹随之慢慢向外移动。
这同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带来彻骨的疼痛,公主在昏迷中也忍不住颤抖,身子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皮肤上渗出一层细汗。
良久,油灯的火苗突然蹿起,一滴米粒大小的墨汁渗出皮肤,凝而不散,顺着袖口滑出来飞向油灯,像一只准备扑火的袖珍甲虫。
公主醒来了,慢慢睁开双眼,目光空洞,身子仍然蜷缩着,很长时间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好像醒来的只是一副躯壳,神智仍处于昏迷之中。突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终于发现摆在周围的种种法器,还有对面持剑站立的道士。
“你中了刻骨符。”慕行秋放下心来,依次收回霜魂剑、各件法器和那滴墨珠,“首座教我去符之法。”
公主的嘴唇动了两下,似乎在说谢谢,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慕行秋点下头,“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换曾拂回来。”
公主垂下眼睑,表示明白,可是当慕行秋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开口了,声音很轻,柔弱无力,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等一等。”
慕行秋回身看着公主,她却不肯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能扶我起来吗?”
慕行秋犹豫片刻才走过去,公主的身体太虚弱了,他只能用半抱的姿势将她扶起来。软榻上没有靠背,他从旁边取来叠好的被褥放在公主身后。
公主深吸几口气,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恢复了一点体力,“坐在我边上。让我靠一会。”
慕行秋又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了过去,软弱的公主比强硬的公主更难拒绝。
公主很自然地将一只手放在他的手心上,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盯着门口的头颅看了好一会,才认出那是什么东西。露出一丝微笑,“慕松玄,你不怀念自己的身体吗?”
秃子飞近,目光闪烁,好像有点不太自在,“刚开始挺怀念的。那时候我特别想抢别人的身体,慢慢就习惯了,再后来我能飞了,就觉得没有身体更好,自由自在。真有了身体,我又炼不成内丹,只能站在地上抬头望着小秋哥他们飞来飞去。你说那样的话岂不是更痛苦?”
公主笑出了声,“真希望我身边也能有你这样一个人,永远长不大,永远这么高兴。”
秃子得意至极,“大家都喜欢我,可我只能留在小秋哥身边,他需要我的照顾,没有我,谁在他修行的时候替他把风放哨呢?”
慕行秋嗯了一声,也露出微笑。
秃子憋了很长时间。一旦开口就停不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在他的描述下,刚才的救人过程波澜起伏,一会有可疑的黑影掠过。一会有诡异的声音响起,成群的刺客似乎就潜藏在营地里,随时都会杀入帐篷,但是有他守在门口,一切都不成问题。
公主笑声不断,渐渐恢复了活力,时不时插口问一句,更激起秃子讲述的热情。
秃子说得差不多了,突然问道:“公主,你喜欢小秋哥,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呢?”
慕行秋脸色微沉,示意秃子不要胡说八道。
公主却不在意,抬起目光看了身边人一眼,“因为他是道士,我是凡人,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丑陋的老太婆,而他还跟现在一个模样,与其因生厌而别离,不如让一切都保持在初见的状态,这样我就能拥有一段不变的记忆。”
慕行秋既尴尬又震惊,因为公主居然没有否认喜欢他,可两人总共只见过几次面,通过数封书信而已,他甚至不能为自己做出辩解,只能像木头人一样呆坐着。
秃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意思,只能拉长声音说:“原来是这样啊……”
公主慢慢直起身子,用手指梳栊两鬓的散发,露出最完美的微笑,“告诉我实话,慕松玄,我配得上你的小秋哥吗?”
秃子连连点头,“配得上,当然配得上。你是公主,手下有千军万马,他是马倌儿老秋的儿子,手下却没有马,只有我一颗头颅;你性格温柔可亲,他从小就爱打架,现在也没全改;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之一,他还好吧,比他爹英俊一些。总之,你完全配得上,不过……”
“这就够了。”公主笑靥如花,“让我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吧。你给我带来快乐,我要送你一个字,离开帐篷之后再看,然后立刻毁掉。”
秃子飞来飞去,用头发取来笔纸,公主迅速写下一个字,吹干之后折纸交给秃子,秃子心痒难耐,真想立刻打开看一眼。
外面响起了五更锣响,天已经亮了,慕行秋站起身,“我该走了。”
公主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回复平时的样子,“希望你不要误解,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过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不会。”
“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虽然只是凡人,却能操控一个王国甚至一个皇朝,这是我的力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这种力量。”
“我明白,就像我也不会放弃内丹。”
“我有预感,咱们还有并肩战斗的机会,请你记住,在你需要凡人帮助的时候,有一个人永远不会拒绝。”
慕行秋向公主施礼,抓住秃子准备告退。
“辛幼陶。”公主直到最后一刻才说出弟弟的名字,“一个多月以前,他给我写来最后一封信,没有意外的话,刻骨符就藏在里面。”
第三百五十五章头疼
慕行秋和曾拂匆匆交换位置,一回到帐篷里,秃子就迫不及待地用两缕头发展开公主交给他的那张纸,字正腔圆地念道:“熏——”
“小秋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会是有法力的怪字,好像……没什么嘛。”
慕行秋拿过来,看了一眼,随手将纸毁掉,“这是公主的名字,以后不要乱说。”
“一个名字而已,我不说就是了。她叫‘辛熏’吗?有点怪。”
“辛幼熏。”慕行秋对王族礼仪了解不多,但他相信公主的名字肯定具有某种忌讳,不得对外透露,他见过不少熟悉公主的人,像潘三爷,深得公主常识与信任,却从来没人提起过公主的姓名,辛幼陶也没有。
想起辛幼陶,慕行秋陷入沉思。
秃子小声说:“公主喜欢你,你怎么不高兴啊?要是我,喜欢的人越多越好。”
慕行秋笑了笑,“这件事也得保密,不准对任何人说。”
“明白,总之昨晚的事情全都保密,谁要问起,我就说我跟曾拂聊天来着。”秃子眨眨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明白。
第二天早晨,公主不顾身体虚弱,按照原计划出发。
离皇京已经不远,她要在最后几天接见更多的人,完成更多的暗中交易,确保自己一进入皇京就能顺顺当当地挤入权力核心。
慕行秋也没有闲着,在路上就向沈昊询问丁威的情况,这名望山道士对符箓的了解远逾他人,与道统和龙宾会都有联系,成为慕行秋眼中的关键人物。
“丁威?”自从同意与慕行秋争夺候选人资格之后。沈昊已经进入备战状态,每次见面都露出略显警惕的神情,但这是朋友之间的警惕,他同样不喜欢互相隐瞒,“说实话。我对他不太了解,一直都是杨青元和申忌夷跟他联系。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道士,对符箓非常执着、非常了解,跟那些禁秘科弟子一个样儿。对了,他是吞烟道士,不会参加斩妖会首领之争。所以咱们都不用防备他。”
“我听到一些消息,说丁威跟龙宾会来往密切。”
“那是必然的,道统符箓科只造一些辅助的玩意儿,材料不多,还缺东少西的,只有龙宾会才拥有丁威想要的材料。放心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道士,永远站在道统一边。”
“可他是望山道士,应该支持高等道士寻找神魂、前往望山的计划才对,为什么要跟低等道士混在一起?”
沈昊大笑,抬头看了一眼在前面越走越远的杨清音和小青桃,“你有点像从前的慕行秋了,对什么都多疑。低等道士就应该这样,不能什么都等高等道士的安排。丁威为什么不支持左流英他们?因为根本轮不到他来支持,进入星落境界才算高等道士,吞烟道士没资格参与那些密谋,即使他是唯一流落在外的望山道士也不行。”
沈昊说到兴奋处,细长的双眼里精光闪烁,将慕行秋当成了说服对象,“丁威是个有想法的人,不愿意远远地旁观,他要参与进来。他的计划。应该说是我们的计划,是集结尽可能多的低等道士,向西介国的妖族发起进攻,借助道统符箓,咱们肯定能大获全胜。这样一来。整个道统都会受到鼓舞,会有更多的道士加入进来,然后就趁势攻入群妖之地。妖魔自古并称,根本不需要分开解决,扫清妖族,等于斩断魔族的一条手臂。一路杀到望山之后,就要视情况而定,首先要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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