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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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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依言坐了,问道:“娘叫我来,有甚么事?”

杨氏唇角浮上一抹苦笑:“你爹方才告诉我,他有一个通房有孕了,想要抬她作偏房。”

杨氏初听这一消息时,恰如睛日一惊雷,炸响在头顶,但这时她看林依,脸上虽有惊讶神色,却只是淡淡的,连诧异都谈不上。

林依为甚么表现淡然?林依马上就想通了,原因很简单,林依两口子如今有钱,张栋也有钱,谁也不消谁养活,张栋就算要生亲儿,wrshǚ。сōm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生活,有甚么好担忧的?

其实林依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从理智上来讲,她不关心张栋的妾有孕无孕;但从感情上来讲,她却不愿杨氏伤心难过,然而张栋是她公爹,她这个做儿媳的,就算有意偏着杨氏,又能讲甚么?哪怕要帮她,也只能暗地里,根本见不了光;再说,毕竟张栋才是与张仲微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不管林依选择甚么样的立场,都得先问张仲微 的意见。

第两百六十四章 夫妻交心 

杨氏有些话想与林依讲,但一看她这淡然的表情,又不想出声,遂挥了挥手,叫她下去。

林依一怔,杨氏特特地叫她来,就为了告诉她张栋的妾怀孕了?下文呢?在她发愣的间隙,杨氏又改变了主意,问她道:“我记得你同二郎成亲时,我给过你一张方子,你可还记得?”

那张方子,还压在箱子最底下呢,从来没派上过用场。林依答道:“自然是记得的,还在我那里。”

杨氏轻声道:“那是女人服的,还有张男人的。”

林依一时没明白,愣了一会和才醒悟——杨氏生怕张栋生出儿子来的人,为甚么敢放心大胆地独自回东京?只怕早就给张栋服过绝育的药了。若真是这样,那个妾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林依这会儿才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望向杨氏。

杨氏好似猜到她在想甚么,冲她点了点心,不知问她,还是问自己:“怎办?”

还真猜对了?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查。”

杨氏点了点头,脸上有欣慰之色:“同我想得一样。”

既然要查,事不宜迟,杨氏立即钦点人马,由流霞亲自带领,奔赴目衢州,暗中探访那个妾,到底与哪些人交往过密。

说实话,林依对流霞此行,并不抱太大希望,且不说那个男人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这干系性命的事,他肯轻易承认?古代又没有亲子鉴定技术,只要没有捉奸在床,他大可一口否认。

杨氏却似乎胸有成竹,流霞一走,她便是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到东京,与张栋同住。

林依猜想,难道她是两手准备,一面寻找偷情者,一面暗地里下手,除掉怀孕的妾?只是张栋就在跟前,如此行事,太过大胆了罢?

杨氏还是去东京了,林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送她到门口,望着通往京城的那条路,久久不肯回房。

张仲微一直觉着林依这几天极为神秘,总与杨氏关了门嘀嘀咕咕,此刻又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相问:“娘子,娘好端端的,去东京作甚?”

林依还道他是瞧出了甚么,忽地一惊,旋即镇定下来,勉强笑道:“爹在东京,难道他们不该夫妻团聚?”

张仲微做了几年官,机灵许多,马上反问:“娘若想团聚,当初就不会离开衢州?”

林依怀念当初那个傻愣傻愣的官人,道:“许是多时不见,想念了。”

张仲微仍旧不相信,驳道:“若想念,爹才去东京时,怎会不跟去,反耽搁了好几天才出发?”

林依再编不出理由来,只好耍赖:“你自己问娘去,我怎么知道。”说完,甩了手朝里走。

张仲微跟着她回房,支走下人,关起门来问她:“我们夫妻多年,你还瞒我?流霞为甚么突然带人去衢州了?”

流霞去衢州的理由,杨氏早就编好了,对外称,她在衢州时曾在庙里许过一个愿,求菩萨保佑张栋高升,如今愿望成真,特意派流霞回去还愿。

此刻林依见张仲微质问,将这理由又拿出来讲,反正人是杨氏派的,若张仲微朝深处问,就一推三不知。

但张仲微听后,一言不发,只深深看了林依一眼,转身朝前堂去了。他这是真生气了,林依有些惶恐不安,可又不能追上去告诉他真相,毕竟张栋不但是他名义上的爹,还是他的亲伯父,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出自真心不愿意纳妾,也绝不能指望他能够站在女人的角度看问题。

流霞去衢州的真实目的,林依可以告诉张仲微,可她担心被追问——在没有任何人证的情况下,杨氏怎会断定张栋妾室怀的是野种的?

若张仲微真提出这个问题,杨氏的药方必然要暴露,接下来,该是张仲微勃然大怒,深恨杨氏断他伯父的后路罢?一多半还会向张栋告密,使得张栋休了杨氏。

平心而论,林依并不赞同杨氏的做法,太过毒辣。但她身为女人,不由自主地同情杨氏,更何况,杨氏是真待她不错,反正张栋不育已成定局,有些事就一直隐瞒下去罢。

林依想了很多很多,突然就记起杨氏所赠的药方来,于是起身,拖出床上盛旧衣的箱子,找开来,开始翻寻。这一翻不得了,那张药方,竟然不见了踪影!

林依越翻越急,额上冒出密密汗珠。突然张仲微折返,出现在门口,道:“别翻了,药方在我这里。”

张仲微仍旧站在门口,没有近前,道:“我不是刻意偷看,是那天玉兰翻乱了你的衣裳,我好心替你收拾,这才看见了。”

林依脑中一片混乱,终于明白方才 张仲微那深深一眼的含义。他既然找到药方,定已知晓其功效,心内一定恼怒非常罢?林依一心只在考虑如何替杨氏隐瞒,却没料到,先陷入困境的人,是她自己。

林依知道此刻不出声是不行的,她又不愿出卖杨氏,只好将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道:“我一向善妒,有这物事也不稀奇,所幸还没机会派上用场。”

张仲微的话语里,带上了气恼:“事到如今,你还骗我。”

林依前后左右仔细想了想,并不曾发现有漏洞,不禁奇道:“我怎么就骗你了?”

张仲微气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若我真纳了妾,你只怕早就走了,头都不会回,怎会惦记着她们吃这样的药?”

林依一愣,随即感动,她没想到,张仲微竟了解她到如此地步。她眼中浮上泪花,哽咽着问道:“你不怪我留这样的方子?”

张仲微见她要哭,心先软了三分,放缓了语气道:“反正我是不会纳妾的,你有方子跟没方子,有甚么两样?”

林依扑过去,朝他身上捶了两下,嗔道:“那你还给我脸子瞧。”

张仲微闻言,又来了气:“本来没甚么事,你偏我瞒我,将我至于何地?”又小声问道:“方子是娘给你的?”

林依见瞒不过他,只好点了点头。

张仲微又问:“你们瞒着我的事,也同药方子有关?”

林依身子一僵,央求道:“仲微,你别问了,我要是讲了,就成了不信不义之人了。横竖此事与咱们没关系,就当不晓得罢。”

张仲微是读书人,在他看来,背信弃义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于是想了想,认真问道:“真与咱们没关系?”

林依也想了想,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道:“同你没关系,同我没关系,同咱们闺女也没关系。”

其实杨氏在张栋身上动手脚的事,张仲微很能猜到几分,当初张栋子嗣单薄的猜疑,还是他告诉林依的呢。他左想想,右想想,觉得只顾自家嫡亲三口,实在有些自私,但天人交战几个回合,还是点了头道:“既然与咱们没关系,你也别掺和了,当心引火上身。”

林依点了头,将那张方子烧了个一干二净,拍拍手道:“我不掺和,我甚么也不晓得。”

张仲微搂过她来,贴在耳边道:“以后有事不许瞒我。”

林依重重点了点头,紧紧地反抱住他。二人经过药方一事,反倒交了心,愈发地亲热起来,成日粘在一处,很有些初成亲时的黏糊劲,让下人们瞧了都偷笑。

转眼两个月过去,其间东京风平浪静,让林依几乎忘记了那个妾的事,直到流霞归家,真带了个男人回来,才让她惊醒,同张仲微齐齐赶到东京去。她不是要的参和甚么,只是单纯地担心杨氏,不想她受到伤害。

林依当初料想的不错,偷情的男人不好找,想让他承认极难,那人见到张栋,跪下就喊冤,称自己只是那个妾的表兄,杨氏却非要诬陷他们私通,望张栋作主,还他们一个清白。

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头上有顶绿帽子,张栋恨杨氏多事,狠瞪了她一眼。杨氏却不慌不忙,拍了拍手,里间就走出一溜儿人来,依次是那个妾的贴身丫头,衢州守大门的小厮,和衢州守二门的婆子。

最后由那个丫头,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称那个妾的表兄,为了不让人传闲话,每回都是带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从大门大摇大摆进来的,当然事先都与两道看门的人递过贿赂。

这话由那妾贴身的丫头讲出来,十分地令人信服,张栋的脸,瞬间就绿了。 

林依望着气定神闲的杨氏,由衷地佩服,原来她特特赶到东京住了两个多月,不是为了向那个妾下手,而是为了让她周围的人讲实话,至于是威逼,还是利诱,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张仲微见到这一幕,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原来林依和杨氏瞒住他的,是有关张栋的一桩丑事,这样的事,不晓得也罢。

张栋气到最后,已不知该作甚么反应,只一个劲地叫着,要将妾和那表兄,拖出去杖毙。

第两百六十五章还有期待

正当偷情的妾室与她表兄吓得瑟瑟发抖之时,杨氏拦住了发怒的张栋,称既然他们情投意合,何不成全他们,就当做了一桩善事。

张栋哪里肯,坚决摇头。

杨氏却道:“那许多风流雅士,将妾赠来送去,留下的都是一段佳话,老爷效仿一二,别个只会赞你大度潇洒。”

张栋将这话听进去了,认真参悟其中道理,认为有些事情,的确是自己越在意,别人才越起哄,若自个儿先丢开了不当回事,旁的人也就淡了心思。

他这般想着,就故意露出淡然神色,朝那偷情的表兄挥手道:“不过一个妾,同我脚上的鞋履有甚么分别,你既喜欢,就拿了钱来,领去罢。”

将妾领走,那个表兄倒是乐意,只是拿不出钱来。小妾心知留下只有死路一条,拼命将平日积攒的物事搜罗了一堆,拿出来勉强抵了当初的身价银子,随她表兄去了。”

“张栋只是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他,乃是个假大度,其实心里憋闷得慌,进了后院,那一大群妾接着,看谁都觉得给他戴了绿帽子,于是一气之下,叫杨氏唤来人牙子,将一屋子的妾,全部打发了,只有在杨氏跟前侍奉的流云流霞留了下来。”

杨氏原先自衢州回京,就是懒得与张栋的群妾费脑筋,如今全散了,让她又生起过日子的心来,于是就没跟着张仲微夫妻回祥符县,而是留在了东京。官场上行走,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那些同僚的家眷,个个都需要应酬,张栋原先在衢州,乃是一州之长,少了杨氏还能勉强成行,如今调任回京,需要打点地方多之又多,因此十分高兴杨氏留了下来,做他的贤内助,左右手。

林依知道,张栋过段时间,缓一缓,肯定还想生儿子,不过杨氏是个有本事的人,无论出现甚么状况,肯定能应付得了。  

张仲微也隐约知道了张栋绝育的事,但他并不打算去告诉张栋,因为他想着,既然已成既定事实,捅破了又能改变甚么?还不如大家一起瞒着,和乐度日,横竖他同林依孝敬些,也就是了。

他们两口子回到东京,访客不断,先是吕氏上门借钱,后是牛夫人赶来叮嘱,要求张家莫借钱与她。原来当初吕氏为了夺牛夫人的权,看到朝廷颁布了禁止官员从商的禁令,就故意给杨氏买了个官做,使杨家的两栋酒楼开不下去,全部关门了事。他们家少了收益进项,几座小庄子又经营不善,很快入不敷出,吕氏想借钱,牛夫人却命杨升辞官,重新做生意,婆媳意见不和,成日在家吵闹。

牛夫人降服不了儿媳,便向儿子求助,杨升却只顾着与兰芝快活,根本不理会,逼急了,还冒出一句:“当初我要娶兰芝,你老人家拦着不许,如今这个媳妇,可是你亲自挑的,不论好坏,与我不相干。”

牛夫人气得在家病了几日,吕氏趁机四处借钱,前者生怕她给杨家欠下一屁股债,拖着病体挨个给亲朋好友打招呼,叫他们别借钱与吕氏。

牛夫人特特跑到张家来嘱咐,真是多虑了,吕氏来张家,林依根本就没见,她实在找不出借钱给他们的理由。当初他们遭遇火灾,虽蒙杨家收留,但这点恩情,早就让后来接二连三的仇抹灭了,想到牛夫人甚至曾企图把王翰林家的麻子女嫁给张伯临,张家上下,就没一个待见杨家人的。

没过多久,眉州的方家,即方氏的娘家、张八娘的前夫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方睿犯事,抄家,罢官。方正伦后娶的媳妇,丢下尚在襁褓的儿子,回娘家去了。王夫人又要顾官人儿子,又要顾两个孙子,忙乱了几天,一病不起。

方家乱成一团糟,方氏就跟丢了魂似的,再也不惦记着去祥符县,只想回娘家看看。张八娘担心儿子,方家后宅没了主事的人,谁来关心孩子的冷暖?这二人都想回眉州看一看,两下一商量,竟真成行了。

罗书生自家也有孩子的人,将心比心,暂时关了学馆,将学馆和酒楼都托付给了林依,亲自送张八娘和方氏去了眉州。

前后两个多月,张八娘等人回转,令大家都吃惊的是,她竟然把儿子带回来了。大家都佩服她有本事,林依私底下问她:“方氏怎么了?是看在婶娘的面子上?”

张八娘道:“他们家败了,我娘家却正兴旺,舅舅觉着儿子跟着我,更有出息;表哥认为罗家帮他养儿子,看起来也不错,于是都准了。”

林依本来还想问问罗书生的态度,转而一想,这是多余,若罗书生不愿意,又怎会由着张八娘把儿子带回来。

张八娘带了儿子在身边,十分满足,由此格外感激罗书生,等罗家那个闺女出嫁时,拿酒楼挣的钱出来,替她置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引得众人都赞她这个继母厚道。

方氏自眉州回来后,成日倦怠,再也打不起精神闹腾,张梁见她娘家败了,反而高兴,将她接回了祥符县,另置一间屋子住着,时不时就过去奚落两句。好在正受宠的小坠子,还有李舒都是厚道人,并没因此踩着她,让她的日子勉强还能过下去。

张伯临家的两个通房,由于李舒始终压着,一直没能生养,竟主动求去,张伯临本就觉得愧对李舒,便准了。李舒念着她们都是从李家出来的,并没找人牙子来卖掉,而是将她们嫁了人,一个去了邻城,一个去了外省。

一年时间里,林依在东京的房产,又增加了两处,正当她欢欣鼓舞之时,一纸调令下达,张仲微调往苏州,任通判,这差遣好是好,只是离东京可就远了,好在还有时昆,不至于没人照料。

临行前,亲朋好友陆续来送,青苗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攥了林依的手,哽咽着不肯放。林依笑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是去享福,又不是受苦,你哭个甚么。”

青苗睁了泪眼,问道:“天堂是甚么?”

“天庭,天庭。”林依连忙改口。

此时林依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张仲微不肯走陆路,托时昆订了两条大船,一条住人,一条装家什,张栋又把自己的仗义借与他用,既安全,又威风。

这天黄道吉日,风和日丽,正是杨帆起航的好时候,张仲微怀抱玉兰,手扶林依,嫡亲三口,登船朝苏州去了。

正文完(派派论坛思旭手打,转载请注明。)

番外 苏州幸福生活一  爱女如命

张仲微到了苏州,走马上任,在知州下掌管粮运、 家*、水利和诉讼等事项,这通判一职,品阶虽然不高,却是由皇上直接委派,辅佐郡政,相当于知州副职,且兼有监察职责,有直接向皇上报告的权力。

通判的位置极为重要,连知州向下属发布的命令,都要通判一起署名方能生效。张仲微任了这样一个职位,一到苏州,那些溜须拍马,叙旧拉关系的,就跟走马灯似的,络绎不绝。更有甚者,连宅子都替他准备好了,收拾得整整齐齐,只等他一家三口入住。

张仲微带着妻小在船上过了一夜,同林依商量,住了别人的屋,总要受制于人,他们自己又不缺钱,还是另租的好。林依怀着身孕,正是昏昏沉沉的时候,听他讲得有理,就点了点头,随他去操办。

张仲微去租屋,根本不消自己操心,好几个牙侩主动上门,十来座宽敞又便宜的宅子,任他挑选。张仲微念及家中人口少,不肯要那太大的,只挑了一座三进带跨院的,命人收拾干净了,带着家人搬了进去。

他们带来的下人,除了青梅,就是杨婶,奶娘花嫂子因有家小,留在祥符县了。林依见人不够使,想添几个家本上丫头媳妇子,这消息刚传出去,就有许多热心人士,纷纷送上婢女来,水灵得一个胜似一个。

张仲微一见这架势,林依还没开口,他先吓着了,亲自下了封门令,凡是送人来的,一律拦住,不许进门。

林依故意逗他道:“何不挑那样貌出众的,留下几个,就算你不想收,也能卖了赚钱。”

张仲微瞅了她肚子一眼,道:“我是担心你动了胎气。”

林依发起小脾气,揪住他耳朵道:“怎么,若我没怀孩子,你就要收进来?”

自她这回怀孕,张仲微就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全归结于孕期不良反应,乖乖地把耳朵给她揪了一会儿,才道:“别个送来的人,哪里敢使。我也不会挑人,还是劳动娘子请牙侩来,挑几个。洗衣洒扫的,可以暂缓,关键是玉兰的奶娘,得抓紧。”讲完摸了摸她的肚子,补充道:“顺便给咱们老二也挑一个。”

林依笑着应了,自去请牙侩,挑人,不提。

隔了几天,那些受到拒绝的送礼者,又送了一批衣料玩物到张家,林依烦不胜烦,干脆以养胎为由,闭门谢客。那些人见送礼不能讨通判夫人的喜欢,就打起了玉兰的主意,挑了些专教大户人家小娘子学女工,学琴棋书画的清闲女门客,送到张家来。

这些清闲女门客,并非卖身之人,她们原告也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娘子,自幼家教良好,富有才情,因为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出来讨生活,赚些钱补贴家用。

林依看了看身前的小玉兰,照着大宋的计算方法,她今年已经三岁了,女子出嫁早,若真要培养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娘子,大概是时候了罢?

林依这般犹豫着,就勉强接受了那些人的好意,答应让几个女门客来教教看,但工钱由张家自己来支付。

自此,小玉兰只有吃过晚饭才有玩耍的时间,上午认字、下午学琴。林依计划着,先打两年的基础,等她大些,再学其他的课程。

这样一来,张仲微少了许多能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因为那些女门客教习时,他怕林依吃莫名飞醋,不敢上前,只能站在远处相望。

如此过了不到半个月,张仲微就受不了了,与林依抱怨道:“玉兰还小,你逼得这样紧作甚么?”

林依奇道:“只学两门课,还紧?”又嗔道:“你以为我愿意?女孩子家,及笄就要说婆家,她今年三岁,再不抓紧,更有她着急的。”

及笄是十五,今年三岁,还有足足十二年,时间宽裕得很,张仲微不明白林依为何这般焦虑,待见了桌上的课程表,才恍然大悟,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列了好些课程,有认字、写字、绣花、缝补、画画……挨着数下来,足有十来项,就算一年学一门,十二年也学不完,怪不得林依要这般着急。

张仲微举着那张表,哭笑不得:“娘子,你在祥符县时,可从来没起过这念头,怎么一来苏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林依不好意思道:“到这里后,也结交了几户人家,那家世家境,还不如我们呢,却将几个小娘子教得极为出众,把我们家玉兰比下去了。”她说完,又朝玉兰学习的那间屋子一指,叫张仲微看那女门客,道:“那还是家道中落的呢,你瞧瞧那通身的本事。”

张仲微能理解林依的心情,她是琴棋书画一样不会,仅有写字一项,勉强过关,如今朝苏州才女们中间一站,觉得自惭形秽,生怕闺女将来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想从小就抓起来。

 他搂着林依坐下,道:“从婶娘到八娘子,难道你没瞧出点甚么来?”

林依不解其意,愣道:“这与她们有甚么干系?”

张仲微与她解释了一番,大意是女子在夫家能不能立足脚,一是靠娘家,二是靠为人处事的能耐,至于甚么才情,能顶几分用处?他讲完,又自信满满地道:“就凭我们张家如今的声望,还担心玉兰寻不着好婆家?不知多少人抢着要呢。”

林依看着他,表情有些奇怪,问道:“你讲了这么一大篇,究竟甚么意思?”

张仲微摸了摸脑袋,眼睛不敢看她,道:“那些课程,不必学了罢,瞧你把玉兰拘得没了点活泼样子。”

林依看着他笑了:“琴棋书画你说用不着,那读书写字学不学?”

张仲微仔细想了想,道:“这个还是要学的,不然将来嫁了人,我与她写信去,她看不懂,怎办?”

林依笑倒在他身上,打趣道:“你就把她嫁在屋后头,连书信都省了。”她一句玩笑话,却叫张仲微当了真,开始思索,挑哪样的人家,才有进嫁的可能。

林依见他爱女如痴,不愿理他,挺着肚子起身,将那张课程表看了又看,到底还是一样心疼女儿,揉作一团,扔了。从此玉兰两年内的课程,只剩下一门,除了下午认认字,其他时间都是同张仲微捉迷藏,荡秋千,赖着要随他出门,也不知是谁给谁的乐趣更大。(派派论坛思旭手打,转载请注明。)

苏州幸福生活二再为父母

端午将至,张家上下忙碌,准备过节。大宋的端午,不是从五月初五开始,而是从五月初一——“端一”开始过起,自这日薄西山起,市面上开始卖桃卖柳、葵花、蒲叶、佛道艾等节日物品,都摆上了柜台,或由小贩经纪提篮,沿街叫卖。

玉兰嘴馋,张仲微又要送礼,林依提前包了粽子,咸的甜的,尽使些精贵材料,煮了满满一大锅。

他们家送礼,别人家也一样,到了五月初二,家里堆满了别家送来的粽子,乐了玉兰,却让林依哭笑不得。

又有些道观,备了经茼、符袋、灵符、卷轴、巧粽、夏桔等物,送赠贵宦之家,张仲微的职位在苏州举足轻重,自然也收到了好几份,多到堆放不下,林依只好命人准备了一个香案,凡此类物事送来,全放上去供着。

到了端三,张家有惊喜,青苗竟自祥符县到苏州,千里迢迢送催生礼来了。大宋习俗,每当女子怀孕月份将满之时,须由娘家父母亲、舅舅、姑姑,送礼催生。林依父母早逝,族人亦无走动,青苗想着,自己作为她唯一的娘家妹子,送催生礼虽然不太合规格,但总比没人送的好,于是就把时昆留在家中照看出生刚四个月的闺女,自己带了仆从,赶到苏州来了。

林依此时已到了生产的月份,听说青苗来送催生礼,感动莫名,亲自到门口迎她。青苗忙扶了她胳膊,小心翼翼朝里走,林依却推开她,笑道:“叫青梅扶我便得,你瞧瞧我这院子,比起祥符县后衙如何?”

青苗举目望去,只见粉墙黛瓦,奇石异树,果然与祥符景象大为不同。待得进到厅里,地上的青砖,竟是雕了花鸟鱼虫的,让她惊赞不已:“这院子这般讲究,姐姐果然是享福来了。”

二人坐定,小丫头捧上催生礼,一只银盆,盖着锦绣巾,巾上放着花朵,还有一张画了五男二女花样的草帖子。林依掀开锦绣巾,盆里盛着一束粟杆,她想起生玉兰时,这些习俗都不曾经历过,不禁一阵心酸,一阵感动,隔着银盒攥了青苗的手,开口时却是嗔怪语气:“你家闺女才四个月,实在不该丢下她,独自跑过来。”

青苗动容道:“若无姐姐成全,我哪有今日,更不会有她。”

二人叙旧一时,玉兰做完功课,跑到厅里来邀功:“娘,我今日认了十个字,爹夸我聪敏,要带我上街去耍。”

林依叫她与青苗行礼,笑道:“你瞧她这得意样儿,真不知随了谁。”一抬头,瞧见张仲微跟在玉兰后头进来了,便补了一句:“都是她爹惯的。”

张仲微认为女儿就是要娇养,若自个儿都不疼,还能指望去了婆家会受到看重?他存着这样的心思,所以不但没反驳林依的话,反而得意洋洋笑了一笑,抱起玉兰,问她想上街买甚么。

青苗过来与他见礼,笑道:“我家那个,时昆也是宝贝得紧。”

张仲微受了她的礼,谢她来催生,又问家丁要安好。三大一小聊了一时,林依见了青苗面露疲乏,便命青梅带她到前面院子去歇息。

张仲微进门时,手里就攥着一样物事,此刻见厅里没了旁人,便将拳头举到林依面前,摊开,掌心一枚“催生符。”

林依拿起来看了看,问道:“你特意去庙里求的?”

张仲微点了点头,帮她挂到脖子上,道:“这是保母子平安的,据说灵验得很。”又道:“还有一首催生歌,我念给你听——一乌梅三巴豆七胡椒,细研烂捣取成膏。酒醋调和脐下贴,便令子母见分胞。”念完,又要起身,说去照着这首“催生歌”,亲手调那催生膏药。

林依对甚么符呀膏呀的,并不大相信,但难得自家官人有关爱之心,难道还拦着,于是便让他去了。

因青苗来了,林依有了人陪,张仲微便在端午这天,带玉兰去逛街,逛到晚上,扛了三只箱子进家门,打开来看时,全是孩子顽的玩意。

张仲微将其中一箱送了青苗,叫她带回去与孩子顽。青苗倒是笑着收了,林依却嗔怪道:“来去路迢迢,让她大老远地带一箱子玩意回去,不是难为人么?”

张仲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强词夺理道:“她带的有下人,又不消她扛。”

到底是一份心意,林依也不好多说,便走去看另外两箱,有一箱里头盛的是些陶瓷做的娃娃、泥捏的娇惜,并一大包小点心,盐豆儿、破麻糖、风糖饼,还有一个小玉兰扒在箱子边上,眼巴巴瞧着,一看就是给她买的物事。

 另外那只箱子,林依就看不明白了,里面既有与玉兰那箱一模一样的陶瓷娃娃、泥娇惜,也有木片做的帆船,竹子做的竹马,还有一堆锣儿、刀儿、枪儿之类。

张仲微一面拿糖与玉兰,一面笑着解释:“这胎还不知是男是女,所以男孩儿女孩儿爱顽的玩意,我都买了些,以免遗漏。”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林依仍旧疑惑:“女孩儿爱的玩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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